第四十章 冰雪剔透玲瓏心
帛書之後,附帶著《圓明劍法》的口訣,想是這石追月不甘心自己的心血自此隨屍骨化為塵土,不能傳以後世,便將它寫下來,藏於此處,待有緣人前來。
不二看過那口訣,原來此處只有上半卷,講的是劍法招式。
下半捲心決想來是內功心決,找了半天,卻仍然不見蹤跡。
他細細讀了一遍,只覺的古怪生澀,讀不大明白,心道:凡人的武功比修士厲害,這當真聞所未聞,只怕是這人胡吹大氣。
但或許這劍法在凡人中也算了不得的武功,他既然捨不得埋沒,那我便先收著。待日後交給有緣人,好了結他的心願。只可惜此處只有上半卷,只怕別人拿去也沒什麼用。
想到這裡,便將那帛書收入了儲物袋中。
想此時天已大亮,再不回去,只怕顧乃春要大發雷霆。
便急匆匆往洞外走,臨到洞口,太陽忽然從對面山崖上躍出來,刺眼的日光直射,他低下腦袋去避,卻瞧見山崖下面大河流淌,蜿蜒西去,腦海中靈光忽現。
忽然想到:那老伯教我的口訣中第一句是「雲開日出照,升高望河曲」,上半句我已然悟到,下半句卻久久沒個進展,想來是我悟性不夠。但瞧這山崖下面,那大河奔流不止,彎彎曲曲,我又站在這高崖之上,正符合這其中意境,卻不知與此功法默契何在?
只可惜,冥想許久,仍是不能更進一步。只怕延誤時間,索性放棄思索,順著原路往回趕,邊走邊想:不知鐘師妹是否安然回去。昨日只有一個角魔來追我,只怕她也是凶多吉少。
又琢磨如何與顧乃春說起此事,既想把事情的講得清楚明白,又不願暴露那老者教給自己的功法,著實有些苦惱。
邊行邊想,不知過了多久,遁到了一處溪水邊。
溪水迢迢流向遠方,水裡清澈見底,不時看見魚兒游過。
他一宿半日滴水未進,自然泛起了口渴。俯下身子拎起幾口水,嘩啦啦灌進肚裡,只覺得一道冰涼水線直入腹中,清涼可口,甘之如飴,一時間爽快極了。
再往溪裡瞧去,只見自己的臉上身上沾滿了血跡,這才想起昨晚被那角魔重重擊了一拳,噴出好大一口血。但此時,竟全然沒有了受傷的感覺。
雖然,他早已習慣受傷之後總是恢復得比常人快許多。
但這般重擊之後,仍能迅速復原,亦感分外欣喜。只是滿臉血跡的模樣實在嚇人,便忙低下頭去清洗。
忽然聽見清亮的一聲:「魏師兄!」
聲音之中滿是欣喜。
不二抬頭一看,只見小溪對岸不遠處,站著一個黃衫女子,身形秀麗,眉目如畫,怔怔望著自己,正是鐘秀秀無疑。
原來,她一路尋著行跡而來,遁出百餘里地,仍是瞧不見不二的蹤影。
逾走愈失望,想那角魔凶殘無道,魏不二八成已身隕道消,心裡竟湧起一陣無名悲涼。
正走在小溪邊,瞧著溪水清粼粼的向東流去,水底的卵石雜亂無章的擺佈,竟像是秋天蕭瑟的落葉被浸濕了,沉在水底,再也浮不起來。便好似人死不能復生,難免傷感起來。
再往遠瞧去,只見一個人影投在了對面岸邊的水面上。順著人影往上瞧,那人穿著雲隱宗的道服,渾身血漬,灰白頭髮,清秀面龐。仔細瞧去,不正是魏不二在俯著身子喝水麼?
她遠遠瞧見,驚喜地喊了一聲。立時遁過小溪來,到了不二身邊,想說:「沒事吧?」話到嘴邊又停住,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倒是不二先開了口,只見他滿臉歡喜,笑道:「鐘師妹,你沒事,當真太好了。」
聽了他的話,秀秀竟愣住了,半響才問道:「魏師兄,你對每個姑娘,都這般好心腸麼?」
不二不知她此話從何講起,愣了半晌,也沒有個答話。
倒是秀秀先意識到自己突兀了,便不再追問,忽而微微一笑,向不二身邊退出一步,拱手鄭重道:「魏師兄,我想說兩句話,第一,恭喜你福大命大,逃出升天。第二,多謝你昨晚捨命相救,我心裡永遠記著這份恩情。」
不二不曉得她為何嚴肅起來,只好回道:「師妹,你客氣啦。不必放在心上。」
兩個人互訴了分開後的情形,秀秀說了實話,不二說得卻是事先想好的說辭。
秀秀聽了,不免笑道:「我說那角魔如此凶殘,你如何能從他手中逃出生天,原來是掉進了地洞裡。」
但心裡卻是明白透亮:他渾身是血,無疑是與那角魔搏鬥所留,既然過了手,再想脫離戰場只怕是難上加難。
再瞧他道袍底緣,隱隱沾了些綠色液體,無疑是角魔的血了。如此說來,要麼是他將那角魔擊成重傷逃去,要麼已經將角魔殺了。若是前者,他定會擔心那角魔受傷之後,喚來援兵追殺,自不會在這裡悠閒的飲水洗面。
那麼,真相只有一個,他殺了那角魔!
秀秀心裡不禁翻起了驚濤駭浪:單獨對上一個青角魔,憑自己的實力勉強也可做到。但要擊殺它,卻是難上加難了。這魏不二既有這般實力,竟然連雲隱宗參賽弟子的資格都沒有。
如此要麼是,雲隱宗的高手多得難以計數,這顯然不大可能。另一種可能便是,他一定在隱瞞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