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封神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4 17:52:2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6 27676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3:25
第十二章重回朝歌

倚弦暗自一凜,忖道:“難道此地是魔宗流放犯人的地方,看來我要小心應付了!”他想到這些都是萬惡之人,腦中念頭電轉,作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恨聲道:“在下楊戩,本是九黎宗主聞仲的親傳弟子,卻被蚩螟與申公豹兩個老匹夫陷害,方才落得如此下場,不過家師曾親口許諾會將在下救出此地,屆時肯定不會忘記兩位恩人!”

範湘與凌苜蓿兩人果然大喜過望,齊聲驚問道:“此話當真!”

倚弦生性淳厚,原本不想欺騙他們,但是他明白魔宗之人蛇鼠一窩,都不是簡單人,而他又身負有炎氏萬千族人的千年宿願與素柔的血債,這些都由不得他半點疏忽,當下暗嘆一聲,愈發鄭重其事道:“楊戩敢以聖血咒決立誓!”

倚弦話音未落,就覺一股巨力壓頂而至,身軀立時如離弦之箭般倒射而去。慌亂中他回頭望去,卻見來人乃是一白衣老者,雙手兀自揮動,青芒暴射,澎湃魔能衝湧而出。

老者鬢髮烏黑髮亮,面容卻清白乾淨,不見一絲皺紋,容貌奇偉,高聳鼻樑彎鉤如鷹,高額深目,予人一種冷酷無情的感覺,襯以魔神般偉悍的身材、全身耀如烈陽的光芒,以及坐下那頭泛著死寂幽光的異種突豹,格外予人一種重若山岳的壓迫力。

倚弦心中倏然一驚,不容多想正欲鼓舞體內異能凝幻結界,但卻因心煩意亂根本不能遂願。

範湘、凌苜蓿均是又驚又怒,雖是知道那人元能如何強硬充沛,但怎能望著救命稻草就此被人拔去,紛紛怒嘯出聲,鼓動魔能展身飛上。

雙方均是不世高手,如今傾力一擊,兩兩相撞,發出傾天巨響,震得洞中塵土飛濺,亂石激射,衝撞在山壁之上砰砰作響,更耀出各色異芒將洞中天地照得分外亮堂,令人眩目驚心。

灰塵散去,亂石散落滿地,倚弦卻已不知去向。

範湘與凌苜蓿雖心有不平但卻無可奈何,憤憤離去。

倚弦被那老者擄去之後,全身被囚禁於一道相當怪異的封印當中,令他彷彿又處身泥沼一般無法動彈,加之念力渙散,他根本沒有逃走的機會。就這樣過了約半盞茶時間,老者**的異種豹子驀地發出一聲歡吼,停了下來。

倚弦雖被封印在老者的結界當中,但卻還可瞧清外間情況,原來現在所處之地乃是一間冰洞,其中遍植一種不知其名、色作血紅的矮小樺樹,加之洞壁到處皆是晶瑩剔透的玄冰,還別有一番冰寒徹骨的沁心感覺。

可倚弦此時哪有心情去欣賞這一切,只是在暗自揣測老者將他帶來此處的用意。

忽然間,老者發出一聲淒厲呼嘯,繼而周身刺眼光芒驟然消散,魁偉身形被抽乾似的扁了下去,變做似真似幻的一道光影,倏地鑽進豹子體內消失不見。

隨著老者消失,倚弦所受的封印隨之失去依憑,四散開來。倚弦再也不受禁錮自空中墜下,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他直到臨近地面時才反過神來,急忙扭腰翻身,雙手下墊這才免去墜地的厄運。

落地之後,倚弦抬頭望去,卻見那頭豹子正在狠狠地盯著他,一人一獸就這樣默默的對望著,彷彿忽然間都化作了冰雕一般。倚弦不敢稍動,生怕引起這頭畜生的攻擊,暗自猜想它不讓自己離去的原因。

誰知,豹子忽然開口道:“你果真是聞仲的弟子?”

它的聲音低悶沉重,帶著魔異的引導感,差點讓倚弦脫口說出自己根本不是,話到嘴邊才倏然驚覺,慌忙改口道:“你究竟是誰?”

豹子又道:“你不用管我是誰,只要如實答我便是!”

倚弦心念電轉,遂硬下頭皮道:“不錯,家師正是九離氏宗主聞仲!”

那豹子聽後忽然發出一陣夜梟啼的長笑,忽然道:“我們談一筆生意,如何?”

倚弦心中一凜,確定這豹子體內定是附有方才那位老者的靈體,聽他如許說不由心中一動,道:“前輩有話請直說!”

“方才是我救你上來的。”老者沉聲道,“因為老夫想藉你之力離開這'冰火輪迴獄'!”

“原來是前輩援手,晚輩還以為是方才那二位……”倚弦一愣,道,“不過,前輩說笑了,以您本身高深莫測的修為,想要離開此地又怎會需要晚輩這等綿薄之力。”

“他們……餓了好些年,心中怕是想著將你吃了才是真的!”老者冷哼一聲,頗有深意地望他一眼,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你並非魔宗中人!”

倚弦倏然後退,不但被老者的前言說得不敢置信,更被後來的驚人之語駭得驚呼出聲。

“因為但凡魔宗之人,無人不知此地乃是流放五族要犯的地方。”老者悠然道,“非但斷盡陰陽、滅絕五行,而且其中冰火沼澤中蘊涵的冰火極力對四大法宗所有修道人的侵蝕傷害之力極強。一入此間,便休想再生還陽世,即便死了想入十八層地獄也是萬萬不能!老夫的肉身就是喪於前面的沼澤之中,現在僅以一具靈身當然不敢擅闖。所以儘管我自負修為如何,最後也不得不找人幫忙。”

倚弦一怔,終於明白自己何處露出馬腳,當下模棱兩可的說道:“前輩既然認為晚輩非是魔宗之人,晚輩也不想就此與你爭辯什麼,不過晚輩倒是有幾點疑問不知前輩能否指點迷津?”

老者聽他這麼一說的口氣,倒又像極了魔宗十足自我的作風,心中難免有所猶豫,點頭道:“你說說看!”

倚弦問道:“如若真像前輩所說,此地'斷盡陰陽,滅絕無形',那麼自該任何玄法數術都不能施展。但前輩方才與範湘、凌苜蓿兩人打鬥之時卻為何能夠借助五行陰陽之力?而且晚輩先前也曾有凝出結界的經歷!”

老者皺眉道:“我與那兩人交手之時全是催動自身元能,又無曾瀉出體外當然可以。但至於你怎麼能夠在體外凝幻結界,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不論你是不是魔宗弟子,只看你能從冰火澤行至此處,定然修為不俗,老夫認為咱們之間都有機會談這筆生意。”老者看了他一眼,大有深意道, “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倚弦聽老者話裡的稱呼立時轉變,暗忖:“果然是魔門中人的心性!”口中卻道:“不知前輩想晚輩怎麼幫你呢?”

“你先好好休息,養足精神!”老者死死盯著倚弦,沉聲道,“今晚三更時我會助你出去,待你可以找到此地出口後,速速前來告知於我便可……屆時老夫自然會告訴你怎樣離開冰火輪迴獄!”

“可是……”倚弦心中正有更多疑惑想問,那老者卻已經驅動豹體緩緩出洞而去。

倚弦確實感到有些累了,儘管靈體並不覺得什麼,但體外的哪層化身卻讓他在經歷這麼多以後,首次感覺到疲憊,又或許是因為面對這些魔門中人的勾心鬥角,讓他感到格外的力不從心。草草用《玄法要訣》中的療傷術調息一陣,倚弦便靠在洞壁上睡著了。

黎明前,倚弦被老者送出玄冰洞,點明一條洞壁上方內洞甬道,他翻身爬上不敢稍有停滯,只因老者告訴他黎明時會有毒瘴籠罩這裡,一天中只有此刻方能安然離開。倚弦心中將方才老者交代的諸般事情默記一遍,方才環目望向四周,確定方向無誤後舉步向前行去。

只剩下老者孑立於內洞口之處,看著倚弦漸漸被毒瘴遮掩的身影,兀自發出一陣得意長笑。

笑聲方停,他身後驟然響起範湘嘲諷的聲音:“聞老大,他不過一個娃娃而已,我看你肯定是失策了。”

凌苜蓿也在旁插嘴道:“聞大哥,不是小妹說你,我也沒看出那小子有什麼不同哩!”

老者冷哼一聲,曬笑道:“無知,此子體內元能別有蹊蹺,極為怪異。你們看他肉身雖被冰火澤化的殘缺不全,但卻渾然無事一般,哪像你們當年進來的時候,足足哭爹喊娘的嚎叫了半個月才回過神來。所以,我才決定讓他去'晶魄離魂天'試試,就算達不到目的,於我也不會有所損失,再說……”

老者幻化身形的雙目中投射出一股絕望的黯然,一字一頓的續道:“這也是咱們等了八百年——最後唯一的機會……”

洞中再無任何一絲聲音傳出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層層夜幕下,耀陽帶著小千、小風與小仙三人施展“風遁”越過朝歌城北面高約二十丈的城牆,落在寂寥無人的玄武大街上。

耀陽對朝歌城的熟悉程度自然是沒話說,他環目四顧一圈,心中已然有了主意,拉起身旁探頭探腦的三人再一次施展“風遁術”,來到北城附近一家極大的客驛——“雲來客驛”。

推門而入,四人徑直去到櫃檯前向掌櫃的訂了二間上房,就在結帳時,耀陽才發現根本沒有銖錢,險些急出汗來。畢竟臨時以幻術來欺詐店家,要想做到無聲無息對他還有些難度,而且幻術等障眼法多有一定時間的限制,萬一因此惹來麻煩,豈不誤了來朝歌城最重要的目的。

好在小千與小風在夢塚坑蒙拐騙了不少不義之財,而且小仙平時素來習慣積蓄,所以眼前的困境當即被小仙擺平了。

四人分房而睡,小仙單獨睡一間房,耀陽與小千與小風住在一起,耀陽抓緊時間教授了一些關於陰陽五行之類的基礎常識,然後三人一覺到天明。

第二日,四人早早起身,耀陽便領著三人隨便逛了逛熱鬧的朝歌城,小千、小風與小仙平常甚少出入“妖月夢塚”,此時卻可以領略到如此人世繁華,難免穿梭於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吵吵嚷嚷的四處看稀奇。

耀陽換了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色文士勁裝,士髻倫巾,長身玉立,配上五行之軀的軒昂氣質,龍行虎步的咄咄氣勢,以及面上時時滿不在乎的陽光笑容,不但令到身邊的小仙看得杏眼含春,同樣也惹得街面眾人頻頻回望。

他領著三人從西門白虎大街一直遊玩至南門朱雀大街外。時已近午,耀陽挑了街心對角的一處酒樓,四人上樓選了一個臨街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

耀陽臨近窗台翹首以望,偏西的一條側街上行人稀少,四處多有兵士把守,護衛旁近的一所宅院,正是殷商太師府重地。

小千小心翼翼的左顧右盼一番,輕聲問道:“師父,那個就是聞老賊的住處?”

耀陽緩緩點點頭,道:“你和小風先幫我查找一下,這府中究竟有沒有我兄弟倚弦的下落!”

小千和小風心知此事關係重大,都收起平時的嬉笑之色,展開天生潛能仔細探察有關倚弦的消息。

半晌過後,二人面色沮喪的相互對望一眼,對耀陽道:“師父,我們沒有找到倚弦師叔的下落。也許,他並不在這裡。又或者是被高人施法布下結界,讓我們無法搜尋到他的存在!”

耀陽皺著眉頭苦思良久,道:“不如,你們施法看看聞老賊現在到底在不在朝歌城?”於是,他向二人描述了一番聞太師的樣貌。

小千和小風極為用心的再度探察半晌,最後還是一臉失望的神色,道:“師父,我們……沒有查到聞老賊的下落……師父,都怪我們沒用!”

耀陽雖然心情更為沈重,但還是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道:“不關你們的事,你們已經盡力了!”

小仙看出耀陽的擔心,連忙出言安慰道:“耀大哥,相信倚弦哥哥一定吉人天象,肯定會沒事的!”

耀陽點點頭,對著小仙回了一個感激的笑容,不甘心的說道:“既然現在聞老賊不在,我想進太師府走一趟,就算尋不到倚弦,怕是應該可以找到一些線索也說不定!”

“師父!”小千與小風同時驚道,“讓我們陪你去吧!”

小仙更是擔心的要命,道:“耀大哥,聞老賊畢竟是魔宗九離一族的宗主,他雖然不在,但是萬一在府中留有其他高手,豈不很危險!”

耀陽起身對三人揮揮手,豪情萬丈的搖頭一笑道:“高手又如何?就算現在聞老賊站在面前,我耀陽也絲毫不會懼他!你們乖乖在這裡吃完飯,然後回客驛收拾一下,如果再尋不到什麼消息,我們會盡快離開朝歌城!”

話音未落,耀陽人已不見,原來已經駕著“風遁術”朝太師府遁去。

剩下來的三人對著滿桌的豐盛酒菜發了愁。愣了好半響,小仙才勉強拿起筷子,招呼小千與小風先填報肚子再說。

耀陽藉著風遁掠進“太師府”,小心翼翼的落在後花園中。

花園中並無任何人跡,顯得格外靜寂無聲,耀陽左顧右盼的壓低身形,行走在一條條曲徑上,過分的小心令他再度想起兄弟倆仗著靈身在陳塘關肆無忌憚的事,每每想到其中精彩之處,他都免不了失聲一笑。

走完略顯繁雜的花園曲徑,不遠處已經是內院家眷的居處。耀陽又將整個內院摸索了一遍,令耀陽大惑不解的是,整個太師府似乎完全沒有人氣一般,到處死氣沉沉的。

儘管他很好奇想進內院樓舍看看,但顧忌到聞仲九離魔族的**威,自是不敢擅自亂闖,只是在內院附近躲躲閃閃的徘徊,找尋有無倚弦留下的暗記,或是以自身的歸元異能探測有無結界之類的禁制存在。

然而任耀陽如何找尋窺測,也始終無法尋到任何可疑的暗記或結界力量。正當他枯坐在內院一株隱蔽的樹蔭下,越來越感到心灰意冷之際,遠處守衛兵士的腳步聲驟然響起。

耀陽將身形重新隱匿在樹蔭之中,仔細觀察了片刻,心念一動,腦中頓時有了主意。他偷眼瞄著一隊兵士從身旁巡邏而過,尤其是隊列最後一名兵將悠閒闊步,看似身份級別較高。

隨著那名兵將的越來越接近,歸元異能在體內輕輕浮動起來,耀陽感應到那人身上發出的陣陣魔能,看樣子此人還是魔門中人,正中耀陽下懷。

耀陽屏息靜氣,等待那名兵將靠近身旁三尺距離外,眼中精光暴射,蓄足五行玄能的雙臂平伸,一個虎躍竄出樹蔭隱蔽,向著那人一撲而上。

那名兵將哪曾想到會在太師府遭人暗算,猝不及防之下,只覺一股大力忽襲而至,當即被耀陽撲倒在地,連哼都未哼一聲就被耀陽掐住了咽喉要害。

耀陽以五行玄能死死抵制住對方的魔能反噬,先是警惕的四下張望了一番,然後才將其拖入樹蔭隱蔽之下。

那名兵將死命掙扎了片刻,無奈自身魔功有限,根本敵不過對方的浩大異能,而且咽喉受制無法呼喊出聲,只能放棄無謂的努力,惡狠狠的用二眼怒瞪著耀陽,擺出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

耀陽看了覺得好笑,掐個咒決運轉元能,愈趨熟練的五行玄能透脈而出,幻出一個異能結界,將其人禁錮在其中,這是《玄法要訣》中關於音、形、法、能的禁制方法之一,用來對付企圖頑固反抗的人最是有效。

耀陽先是朝他笑了笑,然後細聲道:“我有話問你,如果你照直答复,我自然不會傷害你,否則魔門餘孽定殺不饒!”他一邊說一邊加強體內異能對那兵將的壓迫,對於類似這威逼恐嚇的一套手段,他跟倚弦自小便時常經歷,只是想不到有一天他自己竟也會使這種手段。

那兵將怎麼受得了歸元異能的逼迫,體內魔能早已成土崩瓦解之勢,當即忍不住悶哼了一聲,不敢再作逞強,在結界控制下緩緩點頭道:“尊使儘管問!”

耀陽心中大爽道:“聞仲老賊是什麼時候離開朝歌的?”

兵將如實答道:“宗主已離開朝歌將近半月有餘!”

耀陽心中暗自盤算了一番,原來聞仲自前次妲己回朝歌時便已告假離去,至今仍未回來。他又想起那時思感中對倚弦的感應,問道:“他在走之前,身邊還帶著誰?”儘管倚弦很有可能被封印在類似“6合雲光石”的法器中被帶走,耀陽仍然忍不住問了這一句。

那名兵將道:“跟隨宗主左右的是他老人家最貼身的親傳弟子戩少!”

“戩少?楊戩!”耀陽心中一震,心想:“妲己不是說,當時陳塘關一役因元始天尊的插手從而威懾妖魔離去,聞仲則是因為犧牲了楊戩的性命才得以生離陳塘,而現在這名兵將卻說聞仲最後是攜楊戩一同走的,這當中定然有蹊蹺!”

一念及此,耀陽眼中精芒暴漲,掌中指訣輕拂,比之從前強上數十倍的“天火炎訣”一把火蒸騰在禁制結界上,怒喝道:“你膽敢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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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乾天龍炎

那名兵將受此異能炎火燒炙,痛苦的面孔逐漸扭曲起來,現出魔門弟子的絕醜原形,本靈之體雖是痛苦萬分,但偏偏被結界壓制得吱不出一聲,只能再度悶哼連連,哀求道:“尊使……手下……留情,我剛才真是句句實話,絕不敢有半句假意敷衍……”

耀陽這才停下手來,追問道:“那他們去了哪裡?”

那名魔兵喘息了一口氣,驚懼萬分的看了耀陽一眼,戰戰栗栗的答道:“宗主帶著戩少回了我宗族地……離垢城!”

“離垢城?”耀陽總是隱約覺得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似的,覺得格外耳熟。他思忖著妲己如果沒有騙他的話,那麼這個楊戩定然跟倚弦存在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耀陽腦中理不出絲毫頭緒,只能繼續問道,“離垢城在什麼地方?”

魔兵猶豫半響,哆哆嗦嗦不敢正視耀陽逼視的雙眼,哀聲求饒道:“尊使也許不知道,我宗族地離垢城是一座巨型的天空城,孤懸在萬仞高山上,就好像天上的雲朵一樣,長年漂移不定,不管是外人還是族人一旦像我這樣離城,都會無法再尋到它的位置!”

耀陽見他一臉驚恐莫名之色,料想應該不敢說假話,也就暗嘆一聲不再深究,道:“那你可知道聞老賊甚麼時候才會回朝歌?”

魔兵見耀陽並未責怪自己,回答更是爽快,搖頭道:“不知道,我只聽說宗主好像是跟紂王告假三個月,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耀陽指了指內院的房舍,問道:“那這裡面住了一些聞老賊的什麼人?是不是還有別的魔宗高手在此!”

魔兵搖頭道:“這里平時除了幾個負責打掃的下奴之外,根本沒有人住!”

“什麼……”耀陽哪裡知道問了半響,仍然是一無所獲,心中雖有不甘卻也沒有一點辦法。

他再一想到這些日子爬山涉水最後只剩一場空,不由直恨得牙根癢忍不快,望著不遠處高聳的太師府內院,腦中一時氣極,咧罵道:“聞仲啊,聞仲,我好不容易才來一趟朝歌城,所以無論如何也要送你一樣紀念品才行,要不然你怎麼也不會知道究竟是誰來這裡找過你!”

不想還好,一想到這裡,耀陽心中壓抑已久的念頭立時湧了上來,而且他從來都認為自己是那種敢作敢當的人,又怎會放棄難得一次解恨的機會,當即大模大樣的從樹蔭中走了出來。

那名魔兵不知耀陽想幹什麼,瞪大眼睛大惑不解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只見耀陽走出幾步立定身形,凝神調息片刻,掌中“七真妙法指”應運而生,體內異能引帶五行玄能流轉往復,五而合一,一再化五,推動龐大的元能有如驚濤駭浪般狂湧而出,匯成前所未有的“天火炎決”。

“乾天龍炎訣!”耀陽大喝一聲身形遁風而起,雙掌懷抱如羅,竟成渾圓狀憑空一震,強勁無匹的炎火鋪天蓋地般朝內院房舍席捲而去。

這是耀陽潛心尋思已久,根據《玄法要訣》法字部“炎訣述要”與《陰陽法要》“生藏成易變”中“藏”法結合,再配合本體五行玄能與歸元異能的禀性而自創的法決,然後取了《玄法要訣》上幾字要義改成一個炫目的法決名字。

看著內院房舍火光沖天而起,頓時已經淪為一片火海,耀陽飄然落地,籲了一口氣。儘管還是第一次使用自行領悟的法門,他對於最終的法能效果仍然不太如意,但看到頃刻間整個太師府的火勢蔓延成災,他還是滿意的笑了笑。

魔兵乍見耀陽如此神威,再看到太師府上下亂成一團,所有守衛兵士急得團團亂轉,看著漫天火光手足無措,這名魔兵禁不住驚得呆住了。

耀陽乾淨利落的拍了拍手,略顯得意的對魔兵說道:“既然剛才你這麼合作,我也就不再為難你,不過我希望你帶一句話給聞仲老賊!”言語一頓,耀陽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平生從未有過的凜然煞氣,道,“就說太師府是我——耀陽燒的,讓他招呼好我兄弟等著,如果他敢對我兄弟有絲毫傷害的話,我發誓下次要燒的便是他的老巢——離垢城!”

語罷,耀陽玄能運轉手起掌落,將一臉難以置信的魔兵當場劈暈過去。

趁著到處一片混亂,耀陽大搖大擺的駕起風遁出了“太師府”。

耀陽收了遁法停在白虎大街一處偏遠的巷角上,駐足遙望不遠處已淪為一片火海的“太師府”,嘴角輕扯出慣常囂張的笑容,這是他憋了這麼久以來做得最讓自己感到揚眉吐氣的事情。

他整了整衣衫,昂首傲步行出巷角,準備繞過白虎大街回北城的“雲來客驛”。一路緩步而行,沿途所見都是熙熙攘攘前往“太師府”看熱鬧的一些民眾,這場大火似乎讓午後的朝歌城變得更為熱鬧起來。

行過白虎大街,耀陽轉道玄武北街,回頭看時,仍然可以遠遠見到“太師府”方向的映天火光,大批的殷商兵士已經陸續向那邊開赴,街面被兵士戰車等等擠的亂七八糟,惹來一片怨聲載道。

當耀陽偏身轉到街邊閃過一隊兵士的橫衝直撞時,一眼正好瞥見一群跪伏在地的下奴,令耀陽不由想起他與倚弦從前做下奴時豬狗不如的生活。這時,那群下奴中竟有一人抬起頭來。

只見那人方方正正的臉上赫然印著一個偌大的“費”字,這副熟悉的面孔正是以前同在費仲府上做下奴的王奕,此時的王奕雖是偷眼窺望,但卻現出一臉不甘屈服的憤恨神情。

耀陽四下一看,竟發現附近沒有管頭在場,心中感到奇怪,轉念想到“太師府”失火這麼大件事,便猜到那些管頭一定是去附近看熱鬧去了。

耀陽想到從前他與倚弦較晚被收入費仲府,而王奕此人素來正直仗義,所以兄弟倆一早就與王奕認識,得他照顧頗多。所以耀陽當下心中一動,偷笑二聲,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猛地在王奕肩上拍了一下。

王奕正在小心翼翼的提防管頭,卻忽然被人從身後猛拍一下,緊繃的神經一度緊張,嚇得頓時低頭繼續跪伏在地上。

耀陽笑著喊出了他的名字:“王奕大哥!”

王奕聽得耳邊響起熟悉的稱呼,大感詫異,趕忙回頭一看,一個錦衣華服、氣勢卓越的少年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顯然剛才在背後拍自己的人便是他此人,他心中只感納悶,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問道:“公子爺是在叫我嗎?”

耀陽聽到王奕對自己的稱呼,先是愣了愣,然後失聲大笑起來,道:“王奕大哥,你看仔細一點,難道連我也不認識了麼?”

王奕聞言一怔,再次定睛細看,果然在對方招牌式的咧笑中感覺到熟悉的印象,脫口而出道:“小陽……”然而,當他再細看到耀陽絲毫無損的臉面,又禁不住猶豫了,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少年,不無傷感的道,“你不是小陽,小陽跟我一樣是一個下奴,而且……而且他和小倚兩兄弟早已經被妖怪給吃了!”

耀陽聽出王奕話中的關切與傷感,心中不免為之感動非常,一把將他從地上拉起身來,嘿嘿一笑道:“王奕大哥,你再仔細看看,我不是小陽又是誰?”

王奕盯視耀陽良久,終於從後者充滿誠意的臉上看到了往昔熟悉的影子,驚訝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指著耀陽的臉龐,支支吾吾道:“你… …你和小倚原來沒被妖怪吃掉……但是你又怎麼會將臉上那塊烙印除去的呢?”

耀陽用手指比劃了二下,不知該怎樣向這位老朋友解釋,只好暫時說道:“這事說來話長,總之是一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對了,我和小倚走了以後,你們大家都怎麼樣了?”

王奕一臉驚慕的神色望定耀陽,無奈的說道:“我們都以為你們被妖怪吃了,後來妖怪雖然被蚩真人剿滅,可那又怎麼樣?我們最後還不是像從前一樣一天又一天的熬下去!誰能比得了你現在這般逍遙自在?”

一眾下奴猛然見王奕被人拉起身,紛紛抬頭看去,見王奕此時正跟一個富家公子哥相互攀談,不由都愣住了。其中倒也有幾個與耀陽、倚弦他們兄弟相熟的下奴,聽到他們大哥、小陽的稱呼,都好奇的站起身湊了過去。

一群下奴中又有人認出耀陽來,於是都圍攏過來,無比羨慕的看著耀陽此時衣著光鮮,氣勢不凡的模樣,不停向他問這問那。耀陽許久不曾見到這麼多老朋友,話茬一開,自然是有問必答。眾人就這樣親親熱熱的圍在一起,聽耀陽說著眾多的奇聞趣事,夾雜著吵嚷笑罵聲,像極了平常舊友重見的閒話家常一般。

誰知就在眾人聊得忘乎所以之際,一陣劈啪作響的鞭擊聲從他們身後傳來,下奴們的驚聲慘叫聲也隨之而來。

耀陽的耳邊響起管頭歸老二的叱罵聲。

走入內洞奔行約有將近一日路程,倚弦心中盤算著再往前行,應該就是浮泥與實地的分界線了,於是決定今日就在這附近休息一日,他不想過早的把自己放進那毫無自由可言又危險萬分的泥沼中。而且他十分明白自己必須在短時間內將自身修為提升到另外一個層次,不然休想活著走出冰火輪迴獄!

他心中雖然對此行不抱有太大希望,但卻並非懷疑老者所說,因為倚弦覺得他根本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再說對老者仰或是倚弦本人而言,這都是唯一的機會。

不久後,他找到了洞壁上一棵可以觀望四周的大樹作為息身所在,又在樹枝交叉的地方搭架了一處可以安坐的地方,再將老者給他的“蠖喪粉”塗於全身各處,以免遭到四處暗藏的毒蟲叮咬。

一切準備就緒,倚弦首先依照素柔一再告誡要緊記的“翻覆調轉,截二取一”將腦海中她背誦給申公豹的《聖元本草經》分解,將其中真實地方的拼湊完整,牢牢記在心中,然後又將上次無意中凝幻結界之法溫習數遍,直到能夠隨心所欲的施展之後,方才開始閉目休息。

略作休息後,倚弦開始思索自身修為中最為重要的一點——

一直以來他雖能熟練施展“傲寒決”,但“傲寒決”不論從攻擊範圍仰或給予敵人的傷害程度,都遠遠不能達到他所想要的效果,其他玄法雖有更好更高層次的法決,但苦於靈體周身並無五行經脈可用,所以根本無法運用出來,想到此處,倚弦的眉頭不自主的緊緊蹙起。

苦思良久,他仍然想不到可以解決的辦法,搖搖痛脹的化身腦袋向不遠處洞外的浮泥澤地方向望去。迷霧橫斷,他根本瞧不真切,忽然間一陣旋風驟然捲起,又驀地散開,將迷霧攪出一個偌大空洞來。

觀望這一幕的倚弦腦中靈光倏然閃過,思忖道:“如若我依舊沿襲'傲寒決'運行訣竅,但以旋風形態將他施出體外,不知會怎樣?”想到這裡,他說做就做,但這終究是他初次嘗試去改變玄法的運行軸線,心下難免有些忐忑與緊張。

倚弦緩緩閉上雙眼,鼓動體內異能依照“傲寒決”循經導脈,帶出那股他所熟悉的清涼寒勁,凝於雙手之上並不放出,化身傳來的刺骨冰寒差點讓他痛呼出聲,深噓了一口氣,倚弦手上的“七真妙法指”驀然靈動,揮舞疾出,冰寒刺骨,青芒隱射的異能均勻又快速的自他指尖湧出,在他身周形成一道晶亮剔透的異能環,未等倚弦瞧得真切,異能環又驀地環**而出,穿過周遭樹枝四散開來,無影無踪。

倚弦看著周圍僅僅被覆上一層薄冰的冰枝銀葉,暗道:“此法果然行不通,可'傲寒決'的冰勁應該不至於連樹枝也折不斷吧?”

他不由要伸手去觸碰樹枝想知道其中究竟,哪知身形方動就覺不妙,身體驀地墜下,整棵大樹就此煙消雲散,化為漫天細粉簌簌飄揚。倚弦呆呆望著空中離散的晶亮細粉,久久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親手所為,好半響才從地上一躍而起,歡呼出聲。

平復了心中激**的情緒,倚弦展目望向遠處未知的死亡之地,心中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豪情與自信,邁步走向凶險非常的泥澤。

倚弦將自己陷進浮泥之中隨波逐流的飄向老者口中的唯一生路。他領教到冰火輪迴獄的可怕與殘酷,生有三頭彩色斑斕的蚊子、滿腹毒液五隻腳掌的蟾蜍甚至橫生雙翅體形龐大的鼠頭蝎子,都是他見都未見過的怪物。不過令倚弦​​慶幸萬分的,是他至今都未曾遇到那令老者都談之變色的玄冰口與溶漿洞。

屢次化險為夷都讓他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憑藉步步危機中的壓迫感與各種怪物留在他身上的傷毒,他努力的去鑽研《聖元本草經》。雖無藥物輔助,但是書中記載的諸般妙法足夠倚弦應付這副本就不屬於他的軀體上的傷毒。

將近月餘的沼澤生涯,倚弦見到了很多被流放至此的魔宗中人,不過這並沒有增加倚弦的危險,因為他們本身魔功均被禁錮,而且他們也沒有像範湘、凌苜蓿甚至那高深莫測的老者一般能自行解開封印,而是只能苟延殘喘呆在一些石壁間隙或草地枯澤之中。

這一段時間,無疑是倚弦生命中收穫最多的日子,不斷與各種怪物交手的實戰經驗不但讓他體內異能感到明顯通暢,而且瑯寰洞天中翻閱的諸多典籍以及先前接觸過的《陰陽法要》與《聖元本草經》,也都被他逐漸領悟,使他本身修為更為突飛猛進。在閒暇無聊的時間裡,他將那日領悟出的結界與蛻變“傲寒決”而來的法決分別命名為“絕龍壁”與“寒星變”。

在這惡劣到極點的自然煉獄中,倚弦深深的為醜惡的人性而悲哀,他丟棄了幫助這些人的想法繼續向前行去,繼續尋找那通往陽世的希望之門。同時,他也在思索找到出口後怎樣去應付那城府深沉的老者,倚弦並不是心口不一的人,他既然對老者作出承諾那麼就必然會做到。

然而距離老者所說的“契機之日”已經只餘一天時間,事情迫在眉睫,倚弦暗暗對自己道:“明日黎明之前我定要找到'晶魄離魂天'!”

冰火輪迴獄的黑夜如約而至,如霧如煙帶有極強腐蝕異力的氣體蒸騰而起,瞬間席捲了倚弦視線以內的所有景物,將它們牢牢吞噬。所有沼澤中生存的異種怪物都識趣地躲避到安全的地方,使沼澤得以暫時安靜下來。

進入這片最為恐怖的死亡沼澤以後,倚弦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夜晚成為他最佳的活動時間,腐蝕異力雖然對化身侵蝕尤烈,但卻對他本身靈體起不了絲毫作用,試想連“陰陽劫地”都不能將他們兄弟倆噬化,這三界之中還有什麼地方是他不能去的呢?

不過今夜的他顯得異常煩躁,身軀笨拙的在浮泥中移動,一雙俊目四處搜尋,企圖找到他最想見到的地方。

“哞……”

一聲撕天裂地,震動六合的龍吟之聲驟然響起,其中滿蘊的魔異之力讓倚弦心神一震,隨之泛起陣陣來自內心深處的悸動,不由自主合著聲音跌宕起伏。他身側泥沼倏地急速流動起來,數十里方圓的浮泥“嘩呲,嘩呲”轉動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渦。

倚弦被捲溺其中不能脫身,萬千泥箭飛濺甩射不時鑽入他眼耳鼻口之間,身軀也被驀地拔起,向旋渦中心飛去,喜忖:“'晶魄離魂天'你終於出現了!”

他身在空中毫不慌亂,鼓舞異能將“絕龍壁”凝幻而出,隔著青光流轉的結界,他向外放眼望去,只見漫天浮泥彷若道道牆壁騰空而起,在空中激飛亂撞卻無絲毫泥屑掉落地下,齊齊匯入漩渦之中。腳下浮泥浪濤般掀起陣陣泥浪,起伏湧動。

就在這生平僅見的奇景當中,一條巨大碩長之物憑空出現沖天而起,全身魅異紫光耀射漫野,凜冽霸道的氣勢充**在天地之間。倚弦暗自揣測這究竟是何怪物,不由凝神望去,登時駭得肝膽欲裂,只見那物長約十餘丈,堅鱗利爪,虯角卷鬚,目若寒星,正是千古靈物異獸之首——神龍!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3:27
第十四章冰火重天

耀陽回頭見歸老二居然跟以前一樣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打,眼看王奕他們又要在鞭子下皮肉開花,再想起自己與倚弦以前也受過這種虐待,不由氣往上沖,轉身夾著風遁的一個箭步掠前,大手一揮,竟將那狠狠抽下的鞭子握在手中。

歸老二一鞭揮下,正想像下奴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快意景象,猛覺面前一陣勁風拂過,手上的鞭子一緊,一股莫名大力將他的的鞭子引向右方,且被那股大力拉得筆直。

“你他娘的活得不耐煩了?竟敢阻礙大爺我……”

歸老二見有人阻止他鞭打那些豬狗不如的下奴,不由大怒,他的主子可是當今紂王最寵愛的大臣,在這朝歌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謂打狗也得看主人,誰人敢不給幾分面子。他罵罵咧咧放眼瞧去。

只見眼前伸手接住鞭子的人雖然年少,但虎背熊腰、俊眉朗目,往他面前一站,自有一股淵峙嶽亭的氣勢,渾身上下發出一種有如珠玉般的光彩,讓人不由生起一種如蛄螻仰視巨鵬的感覺,不敢對之不恭。

歸老二心中一震,後面的髒話卻再也說不出口,統統都縮回了肚子,再被耀陽雙目中的凜然氣勢一迫,便化成無聲之氣自臀部放出。歸老二心裡直嘀咕:“他媽的,這是什麼人?好大派頭!”當下壯起膽子,喝罵道:“你是什麼人?”

耀陽也不答話,冷哼一聲,手勁微動,那條被拉得筆直的鞭子立時裂為無數段,掉了一地,再一伸手,看傻眼的歸老二猛然感到一股大力將自己拋起,又重重擲在地上,摔得筋骨欲斷。

歸老二又氣又痛,大吼道:“兄弟們,有人搗亂,給我上……”

那隨後趕來的幾個管頭不明所以,但見竟然有人這麼大膽,敢和費大夫府的人作對,不由都怒氣沖天的抽出鞭子,哇哇地撲了上來。

耀陽當年在費府做下奴時,早想狠狠教訓一下這群王八蛋,這時見他們上來,正合心意,右手輕抖,在空中一劃,湧出一圈火紅色的五行玄能,正要給這群可惡的管頭吃些大苦頭,耳旁驟然風聲掠起,三個身影人同時遁風而來,正是小仙、小千與小風。

小風與小千已經從他身後躍出,攔在前面,異口同聲道:“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這些狗屁傢伙就由弟子們來對付吧。”

他們和小仙在酒樓吃過飯以後,原本準備打道回客驛,誰知走到半路發現“太師府”火起,以為耀陽碰到了什麼麻煩,二人連忙探查一番,竟沒有在太師府尋到他的踪跡,而是在府前附近的玄武北街發現耀陽,於是趕了過來。

小千與小風雖然這幾日並沒有學到什麼玄門法術,但以他們區區數百年的妖身靈體來對付這些欺善怕惡的普通人,卻絕對是輕而易舉,再說遇到這麼好的表現時機,又如何肯放過,便乘機自動請纓出手。

耀陽見小千與小風已經撲上去與一眾費府管頭打成一片,便揚聲道:“你們倆小心點,可別砸了師父我的招牌!”

小千與小風回頭笑道:“對付這群窩囊廢,師父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說著,他們手上一點也不含糊,拳如流星腿似電……將那些管頭修理得鬼哭狼嚎。

一旁本來準備挨打的王奕等下奴,見到這些平日里動動輒對他們打罵的管頭被整得如此之慘,不由心花怒放,暗暗叫好,有幾個大膽的甚至叫出聲來,也有膽小的見耀陽只有三四個人,但費府家兵眾多,一旦聚集起來,耀陽他們非吃大虧不可,這些人心中都暗暗祈願不要牽累自己。

看著管頭們被小千和小風整得狼狽不堪,耀陽和小仙早在一旁笑得前俯後仰,而小千與小風聽得小仙叫好,心中更是得意,整人的點子更是花樣百出。惹得圍觀民眾個個笑得合不攏嘴。

忽然,耀陽的思感神識兀然一動,警兆立生,耳邊果然聽到二聲悶叱,他體內的異能化合五行玄能立時湧出,一分為二,化成兩道,直向小千與小風二人立身之處電射而去。

小仙見狀不由“呀”地一聲驚叫,不知耀陽到底是什麼意圖,不過,她內心深信耀陽這麼做一定是為了小千與小風。

果然,此時一道玄色元能與一道五彩元能急射小千與小風,被耀陽適時在中途截住,四道元能相擊,化作滿天異彩,四下紛散。

小千與小風趁此時機,慌忙避到一邊。

圍觀的平民百姓見到爭鬥升級,早已四下散開。

另一群人氣勢洶洶地走進場中,當頭一人大約二十好幾的年紀,雖然穿的錦衣華服,但卻長得一副萎萎縮縮、**過度的癆病鬼樣子,那人甫一出場,一雙賊眼賊溜溜的朝小仙猛盯。

他身後站著二位中年漢字,皆穿了一身黑袍,一個身材瘦如竹竿,兩隻眼睛深陷眶內,一張臉慘白慘白,另一個又矮又胖,兩撇鼠須。兩人一走出來,就給人一種陰風陣陣的感覺,令人不由只想縮脖子。

耀陽認得這人乃是費仲的獨生愛子費昆,平時最喜拈花惹草,朝歌不知有多少平民百姓的女子毀在他手裡,當年,他與倚弦在費府做下奴的時候,就已氣憤不過,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做“廢物”。至於後面跟著的二人,耀陽一眼已經看出他們一身妖氣,方才二股元能理應是他們所發。

歸老二見了這群人,不由心中大喜,彷彿天上下救星一般,連忙忍著痛,一拐一瘸地跑到當頭那人面前,屈頭彎腰低聲說起話來。

那公子模樣的人聽完歸老二的話,看了耀陽幾人一眼,喝道:“你們幾個賤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毆打我費家的人,真是不知死活,現在本少爺大人有大量,只要你們肯將身後的小妞獻上來讓本少爺樂上一樂,說不定就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了!”說著,他又色迷迷地盯著小仙猛瞧。

小仙被他看得滿臉通紅,心中又羞又怒,不住往耀陽身邊靠,旁近的小千與小風聽得怒火中燒,要不是看著師父耀陽在場還沒發話,他們早就衝上去動手將他打成豬頭三了。

耀陽想起他與倚弦很早就有教訓這廢物一頓的**頭,卻想不到這廢物今日竟然自動送上門來,耀陽的臉上隱隱浮現出一絲笑意。

費昆見耀陽不理他,不由大喝道:“餵,臭小子,竟敢裝作沒有聽到本公子的話?”於是單手一招,道,“來人,把這幾個傢伙給我拿下!”

費昆身後二個傢伙應聲而出,瘦長個陰陰地對耀陽道:“小子,**你也是修道之人,只要你將身後的小妞獻給費公子,然後速速離開朝歌城,或許還可保全性命,不然最後落到我們二人手中……”

矮胖子藉著冷哼二聲,道:“定要讓你等生不得、死不得!”

這兩妖正是費仲新近招攬的花袍怪與風妖,只因耀陽剛才不知來人是誰,所以放出的攔截元能剛剛能抵擋二妖所發出的元能之勢,使得二妖認為耀陽修為遠在二人之下,不由心中大寬,出頭露臉全然不將耀陽放在眼裡。

耀陽見二人一副得意之狀,心頭不由暗自好笑,道:“我可不想獻出我這好妹子,倒是你們二個小妖怪,不知本體是豬還是羊,不如讓我拿去宰了做畜供,獻祭天地,怎麼樣!”

小仙見耀陽稱呼自己為妹子,芳心不由怦怦一顫,偏頭再見到耀陽談吐之間流露出的那股氣質,心頭更是鹿撞不已。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3:28
第八卷雙星並耀
第一章鋒芒嶄露

花袍怪與風妖雖也是妖靈出身,卻最恨別人說他們是畜生,耳旁聽得耀陽當面譏諷他們,禁不住氣得哇哇大叫。矮胖的花袍怪首先怒吼一聲,十根蘿蔔似的粗短手指發出玄黑元能,從正前方一把撲向耀陽。風妖也發出一股青魅妖氣,自側方罩向耀陽。

歸老二看得心中大喜,在一旁叫道:“打……打死他!”忽然間他發出一聲尖叫,捂著屁股一蹦老高,身上立時冒出滾滾濃煙,原來是小千偷偷溜到他身後,施法給他屁股上來了一記剛剛領會的“炎訣”。

此時,耀陽運轉元能,歸元異能明辨無誤的感應出二妖元能的底細,然後輕輕鬆松將手一揮,五行玄能立時湧出,依著“七真妙法指”首次使出《玄法要訣》上的“牽機玄引法訣”,此訣乃《玄法要訣》“法”字部中的一種高級法訣,其要旨在於以己最微之能轉移敵人攻來的元能,使之無的放矢。

但使用此訣的要旨在於首先感應出對方所發元能的強弱、大小等等,若非耀陽得到歸元異能與五行玄能之助,任他天姿再高,聰明絕頂,料想也絕對無法在如此短時間內領悟此訣。

“轟!”一聲大響後,四周塵土飛揚,花袍怪與風妖二人發出的妖能撞到了一起,激起的土石濺得費昆滿頭滿臉都是。

費昆氣得臉色發白,大聲罵道:“你們兩個該死的東西,叫你們抓人,你們在做什麼?”

花袍怪與風妖也莫名其妙,自己發出的妖能怎麼就拐了個彎,沒擊中那小子,反而與自己人相撞,還撞得血氣翻滾,差點受傷。二妖不知究竟,聽到費昆的斥罵,不由又羞又惱,再次大叫一聲,撲向耀陽。

耀陽見二妖修為平平,正好可以用他們來試試這幾日領悟的法決,於是腳下錯步身軀輕轉,掌指依照訣要輕扯而動,體內玄能應運而起,《玄法要訣》“法”字部中的“雲風附體訣”飄然使出。

二妖只覺眼前一花,明明已經撲到耀陽面前,卻發現忽然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張萎萎縮縮的臉,正是自己的主子費昆,大驚之下,急忙收回元能,但已是不及,只聽啪啪兩聲,費昆臉上立時腫起,七竅鮮血直流。

費昆身後的下人都驚呆了,小千與小風更是趁機出手,打得他們鬼哭狼嚎。

一眾下奴見平日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人被收拾得如此之慘,不由的心中大慰,王奕心中卻暗自擔憂,低聲對耀陽道:“小陽,你趕緊走吧,費府人多勢眾,你今日雖然學成非凡的本事,但畢竟鬥不過人多,還是趁現在快走吧。”

耀陽眼中閃過一絲感動,毅然對王奕道:“王大哥,不如你隨我們一起走吧,你放心,只要以後有我耀陽在,一定能讓你們不再受任何人欺辱!”

王奕聽到耀陽的話,不由一愣,雙目中閃爍出感激之情。旁邊的下奴們眼見耀陽他們的本事,早已充滿信心,紛紛道:“我們願意追隨耀大哥!”

耀陽再次以徵詢的眼光望向王奕,王奕看著身旁群情激昂的一眾兄弟,不由得心情振奮起來,點了點頭。

耀陽心中大喜,深吸了口氣,雙臂一展,大喝一聲,歸元異能引導下的五行玄能一湧而出,將悄悄撲上來的花袍怪與風妖劈得直飛出去,雖然是以一敵二,但那種以強搏弱的感覺讓耀陽切身體會到身為強者的睥睨氣勢,

望著二妖轟然落地的身軀,耀陽當街負手卓立,緩緩吐出一口悶氣,腦中想到多種順利帶眾下奴離城的計劃,然後異常平靜的對身後幾人說道:“小千,小風,你們護著王奕大哥他們先走,這裡由我來斷後。”

“弟子遵命!”小千與小風應聲而到,護著王奕一眾下奴先行離開。

鼻青臉腫的費昆,氣火攻心,大聲對一眾前俯後仰的手下吼道:“一群廢物,還不快把那幾個小子與那個小賤人給我抓來!”

一眾手下聽到主子生氣,都忍痛從地上爬了起來,正準備繼續追趕準備逃跑的下奴們,但卻被此時傲立街心的耀陽的氣勢所震,竟再無一人膽敢上前。

只見耀陽傲立街心之上,異能遍布周圍三丈之內,眼中射出凌烈無比的駭人目光,全身散發出那股天地一體,渾然無一的氣勢,讓眾人無故生出可供三輛戰車並駕齊驅的街面竟無法通過一人的錯覺,他們的內心被深深震憾,連費昆也吃了一驚,張大嘴巴,一時忘了疼痛。

耀陽臉上露出滿意的笑意,冷哼一聲,等眾人轉過街角跑遠了,才返身帶著小仙騰空而起,遁風而去,轉瞬便在眾人眼前消失。

過了好半晌,費昆才從震憾中回過神來,一腳踹到躲在自己一旁的歸老二屁股上,歸老二那已經被小千用“炎訣”燒得焦黑的屁股重重挨了一腳,“啊”地一聲慘叫,癱倒在地上不住呻吟。

費昆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痛,忍不住再踹了歸老二一腳以發洩恨意,叫道:“笨蛋,還不給我追!”他再一回頭大聲朝另一個管頭大喝道,“胡三才,你回府裡帶五百家兵,就算將朝歌城搜個底朝天,也一定要將那幾個傢伙給本公子抓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還有記住,別傷了那個小妞,抓到她以後,本公子要讓她知道得罪本公子究竟會有什麼下場!”

費昆陰陰一笑,再對花袍怪與風妖說道:“你們倆現在趕緊去找一個法術高明的高手過來,我一定要宰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眾手下紛紛領命而去,費昆仍然覺得不解氣,拾起跌落在地的鞭子,開始狠命鞭打剩下幾個膽小怕事不敢逃走的老弱下奴。

耀陽與小千、小風、小仙三人首先以玄法將王奕等一眾下奴的手腳鐐銬全部摘除,然後帶著他們轉出玄武北街,分散了向朝歌城青龍大街邊上的一條小巷退去。

王奕邊走邊問耀陽道:“小陽,你準備帶帶我們去哪裡?”

耀陽聞言想了想道:“王大哥不用擔心,都聽人說西岐西伯候仁義所歸,所治之處,民眾平合相處、歌舞昇平。不如我們這就投奔西岐去吧。”

王奕嘆了一口氣,道:“小陽或許不知,西伯侯姬昌因西岐名聲所累,年前被紂王藉故召入朝歌,然後便投入天牢,至今生死未卜。”

小仙點頭道:“是的,我和小千、小風剛才在酒樓吃飯,還聽旁邊的人說西伯侯的大公子伯邑考前幾日已經到了朝歌,正在為姬昌的事情四處奔忙!”

耀陽輕咦了一聲,皺眉道:“依王奕大哥的意思,這西岐肯定是不能去了!”

王奕嘆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其實不管是去哪裡,朝歌也好,西岐也好,我們的身份始終是下奴……”他說著將手舉起,輕輕碰了碰面上屈辱的烙痕。

耀陽正欲告知王奕可以用法術去除烙印之際,猛聽到巷外四處鼓鑼聲大作,小千已經飛奔而至,有些驚慌又有些興奮的道:“師父,很多身穿費府盔甲的兵士已經朝我們這邊包圍過來!”

果然,小街上橫衝出數十名胸口寫有“費”字的兵士,手持長戈,大聲朝巷內數十人大聲喝道:“站住,休要走了要犯!”

耀陽心中煩悶,索性將手一揮,火紅異芒閃過,那些兵士們高舉的長戈立時斷為兩載,丁丁噹噹落了一地。趁著一眾兵士目瞪口呆之際,耀陽掌中元能齊發,頓時將數十名兵士全都擊到在地。耀陽知道這些兵士只是凡夫俗子,根本擋不得“歸元異能”一擊,所以只是輕微懲戒,只是讓他們全身抽搐動彈不得而已。

擊倒這些兵士後,耀陽與眾人迅速轉入另一條偏街,誰知走不了多久,鼓聲越來越急,小千與小風發現有數百名兵士分四路朝自己圍捕過來。

耀陽亦感應到來敵之多,回頭看看身後滿懷期待的數十位下奴,不禁有些為難,若只有少數幾人,他還可將他們以風遁帶離此地,可是現在一時之間,自己根本無法將他們全部安全轉移。

耀陽低頭正尋思辦法,王奕已然上前道:“小陽,你們還是先走吧,再不走,費府的狗腿子就要來了,可不要讓眾兄弟連累了你們!”

其他下奴眼見費府兵士叫喊聲越來越近,明白自己無論如何也是跑不掉的,便齊齊叫道:“耀大哥,你不用再管我們了,先走吧!”

耀陽搖頭道:“王奕大哥,以及眾位兄弟,我怎麼能棄你們而不顧呢,再說,你們要是被抓回去,一定會被那團廢物想盡辦法來折磨你們的!”

王奕苦笑著又指著自己臉上那暗紅的烙印,道:“小陽,就算今天你將我們帶出這朝歌城,但光憑我們臉上的烙印,走不到三步便會有人來捉我們,誰叫我們是低人一等的下奴呢?除非有那麼一天,天底下不在有下奴這種低人一等的稱號,所有的人都平等相處,我們才有可能真正得救!”

耀陽內心巨震,王奕的話就像千鈞巨錘一樣砸在他心裡,讓他感到一種無法言諭的悲哀。是呀,只有天下人沒有等級之分,人人平等,所有被視為如豬狗的下奴們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救,而不是消除面上烙印那麼簡單!

眼見費府士兵已經逼近,耀陽一咬牙,道:“王奕大哥,諸位兄弟,你們要多保重,我耀陽發誓,總有一天,我會回來解救你們,一定!”

王奕笑道:“小陽,我相信你,快走吧!”

耀陽點了點頭,帶著小千、小風與小仙化作一陣清風躲到了暗處,眼睜睜地看著王奕眾人被費府兵士鞭打著帶走,卻又無能為力,耀陽不猶虎目圓睜。

小仙見他難受,忍不住寬慰道:“耀大哥,我們晚上再去把他們救出來不就行了嗎?”

小千與小風聽到小仙的提議,都摩拳插掌道:“對!對!師父,我們晚上再去把他們給救出來不就行了。”

耀陽搖了搖道:“不,現在我不打算救他們,要救也是將來。”

小仙三人不由一愣,他們哪裡想到耀陽說的救不是單純意義上的救走他們,而是要翻天覆地,令下奴們也過上平常人的生活。頓了頓,耀陽又道:“不過,費府還是要去一趟的,不教訓教訓那些管頭是不行的。”

“好呀!”小千與小風聽到這句話,高興地蹦了起來,兩人剛才牛刀小試,覺得還不過癮,這時聽得耀陽說要去教訓費府管頭,臉上熱切的神情不由顯露無遺。

耀陽橫了兩人一眼:“不過不是今天晚上,而是明天晚上,今天晚上費府肯定戒備深嚴,不好行事,我們先行回客驛吧。”

當下便帶著三人駕風遁回到了“雲來客驛”。

在客驛中,耀陽便不許三人外出,又從《玄法要訣》上挑出一些法訣教給小千與小風,兩人雖然一心想著去教訓費府管頭,心癢得巴不得立刻到明天早上,但耀陽一說要教他們法術,兩人立時專心苦習,小仙見著有趣,也纏著耀陽非要學,耀陽被纏不過,只得教她。

蜀山。

玄門三宗之首的“劍宗”門戶要地。

“劍塚”之中,清風扶過,萬千劍器鏹鏹作響,劍鳴聲中,悠然自得的洪均老祖與略顯拘謹的太乙真人隔石而坐,洪均老祖忽而慈眉一舒,捻起一顆棋子緩緩置於局中,頓呈點睛之筆一條大龍已然成型,活靈活現將太乙所有反敗之機悉數封死。

太乙真人望著石上黑白兩色的精亮棋子簇眉苦思良久,方站起身來搖頭苦笑道:“唉,太乙又輸了!”

洪均老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扶須道:“老夫不過投機取巧而已,太乙你盡可放心,哪吒今日必可肉身成鑄,破蓮而出。”

太乙真人面色赫然道:“老祖所言極是,是太乙太過心急了。”

洪均老祖方要說話卻突然頓住,只感神識一陣波動,玄靈道心​​驀然翻騰,他禁不住長身而起,舉目向東方空際望去。

太乙真人也心有所感,但卻混淆難辨甚為隱諱,就在這時,他忽聽身際萬千劍器驀然齊鳴,其聲尖利刺耳,如嚎似淒。

太乙真人驚道:“老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洪均老祖銀眉緊蹙,反問道:“太乙,你可知蜀山東去千里可到何地?”

“東去千里,正是'冰火煉獄'所在……”太乙真人略作思量,道,“老祖是說這萬劍齊鳴異變與那處禁地有關?”

洪均老祖飽經滄桑世事的臉上出奇凝重,又自問道:“不錯,你可知道洪荒之初,我玄宗曾有一把絕世神兵名為——'龍刃誅神'!”說到此處他忽然頓了一下,道,“你可又知'冰火煉獄'究竟是何地方?”

太乙真人驟然一驚,點頭應道:“'冰火煉獄'位列天地三大禁地之一,後來被魔宗專以流放要犯之用。但……但那'龍刃誅神'可是傳說中那把可主宰三界萬靈生死的正義神兵?”

洪均老祖負手望向東方遙遠空際,悵然長嘆道:“正是,此神兵業已出世,就在'冰火煉獄'……”

太乙真人失聲道:“'龍刃誅神'怎會在'冰火煉獄'?”

“……唉,此話說來就要追溯到第一次神魔大戰之前了,'冰火煉獄'之所以存在於世間,被列為天地三大禁地之一,完全是因為有'龍刃誅神'的存在,因為它在鎮壓蘊藏其中足以傾天滅地的遠古晶體——'冰晶'與'火魄'!”洪均老祖搖頭嘆道,“你可知道,那些魔宗要犯中卻有大半是我神玄二宗的弟子?”

太乙真人聞聽此言立時變色,無法置信道:“這……怎麼會這樣?”

洪均老祖道:“當年第二次神魔大戰之後,九天帝君、女媧娘娘曾於我玄門三位宗主施有兩項秘密計劃,其中一項就是選拔出二十八位星宿戰將以應魔星之災。而另外一項卻是從神玄二宗各選了四名心志堅毅的弟子,安排他們進入魔宗臥底。”

說到此處,洪均老祖苦笑一聲方才接道:“可他們不久後就被陸續發現,以致被流放到'冰火煉獄',可我神玄二宗卻因某種原因無法前去相救,實在是有愧于他們!”

就在這時,衣袂破空之聲傳來,兩道人影由遠及近,電射而至。

其中一人身著玄白長裳,冷若冰霜正是洪均老祖得意弟子幽雲仙子。另外一人卻是一名身披紫紅站甲的英武青年,劍眉星目,氣宇軒昂卻不知是誰。

幽雲仙子與那男子遠在距離洪均老祖、太乙真人五丈之處就已按下云頭,走到兩人面前,齊齊恭聲拜道:

“幽雲參見師尊,見過真人!”

“哪吒參見老祖,拜見師尊!”原來這英武青年竟是哪吒。

太乙真人見到哪吒肉身重鑄,不由稍感安慰,方要說話之際,卻聽洪均老祖凝重道:“你們來的正好,通知元都速速偕同太乙前去'冰火煉獄'!神兵破土,煉獄終結。你們最好將我宗數百年前秘派魔宗的眾位弟子帶回,令他們回歸原位!方才原始天尊與太上老君兩位道兄也都幻念傳音於我,他們也會遣派弟子前去。相信魔宗定然也有所動作,你們萬萬小心,現在就立即動身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3:28
第二章重出生天

倚弦自深深的夢魘中醒轉,撫著昏沉一片的腦袋,慢慢回想起方才諸般遭遇,驀地由地上一跳而起,迷迷懵懵環目望去。他倏然驚呆,發現自己雖仍然身處沼澤,但四周本應稀粘的浮泥居然紛紛呈現出被熨燒過的干裂的痕跡,更有甚者竟化為塊塊堅冰,斑斑駁駁不一而同。

難道方才諸般景像只是一場幻夢麼?他不由暗自忖到,但馬上就將此想法否決。“是了,既然我一切都已經按照他所說做到了,那麼還是先去請教他的為好!”他想到了那名老者。

這時,一陣寒風揚起,劃過他的皮膚生生作痛,冰寒刺骨,倚弦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是赤身**。一念及此,倚弦頓時覺得鼻嗅、舌味、身觸、思感等等交雜不同,久未體會到肉身存世的千般滋味湧上心頭,那種獨特而又親切的感覺,絕不是聞仲魔能所鑄軀體所能帶來的。

而且他體內歸元異能靈性而強勁的流轉,渾體經脈清晰無比,這一切都更有力的證明他的存在。

倚弦心神激**,雙手顫栗的去撫摸臉頰,登時接觸到自己溫暖、光滑富有彈性的肌膚。他這才不敢置信的低頭望向自己的肉身軀體,含紅透白,華光隱射。

萬分驚喜之下,倚弦倒也不曾細思自己肉身如何而得,只是覺得少了一身衣服而已。

一念及此,倚弦環目望去,企圖找一塊可以遮體之物,哪怕樹葉獸皮也好,可當他轉身之後卻被眼前兩物驚的瞠目結舌,那兩物正是“晶魄離魂天”中所見的玄銀長綾與六尺長劍!

“這……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倚弦不由心生疑問。

雖然疑惑,但是倚弦卻是十分歡喜的,因為他很早就已經夢想有一樣屬於自己的兵器,而且這根玄銀長綾正好可作遮體衣物,無主之物何樂而不為?

那知他心念方動,地上寶劍與長綾就已凌空飛起,沖他而來。紫芒電舞,長有九丈九寸的玄銀長綾卻如銀龍翻空,怒蛟卷旋般纏繞在他身上,做了一件既無衣領、也無袖口、更無袍擺的怪異銀袍。而那長劍卻已自動負于他背後,卻仍呈當初“晶魄​​離魂天”中與絲凌纏繞之勢。

倚弦哭笑不得地看著這件新衣服,勉強算是接受了。

一切妥當,倚弦沿原路回去,忽然想到方才寶劍與長綾在空中翻然躍動的劃動姿態。他腦際靈光一閃,體內歸元異能奔舞逸動,“風遁”應勢而成。

倚弦心中驚喜萬分,暗忖定是與他在“晶魄離魂天”的異變有關,當下不再多做思量,直朝老者所在的洞府遁去。倚弦來到玄冰洞時,老者早已不知去向。他怔怔立了一會兒,決定向前洞行去找尋範湘與凌苜蓿。

沿洞道來到前面,倚弦發現洞中一片凌亂,斷石四散,間中還有血跡,顯然剛剛有激烈的打斗在此發生,心中不由驚疑道:“難道他們之間又有衝突發生? ”

正疑惑間,一陣細微呻吟聲傳入倚弦耳際,他凝神細聽原來是從右面那道小洞之中傳出,細觀地面也有淺顯血印拖至洞中,倚弦遂向那洞口走去。

洞中也是一片凌雜,只有一面石床,微弱的光線照射在蜷曲一人的身上。瞧那人衣著身形該是凌苜蓿無錯,倚弦連忙跑上前去,將其扶坐起來,一面查探傷勢一面問道:“凌……小姐,是誰將你打成這樣?”

凌苜蓿迷濛間覺得有人將自己托起,一道聲音從虛無飄渺間傳來,她緩緩張開沉重的眼眸,一張絕世俊顏映入眼簾,使她神光渙散的媚眼泛起絲絲異彩,不由問道:“你是誰?”

倚弦這才想起自己如今重鑄肉身,再不是見她時楊戩的模樣。可他方才查知凌苜蓿神識嚴重受創,如不及時醫治只怕後果勘虞,所以時間絕不容他解釋,於是道:“凌小姐,我先幫你療傷,一切留待後說。”說罷依照《玄法要訣》“術”字部療傷術所學,將自己體內的無上異能緩緩逼入凌苜蓿體內,將她神識團團護住,然後以丹田淵海為基助她療傷。

凌苜蓿聽眼前男子講完,就覺一股強勁異能透體而入,開始修復自身所受傷害,她連忙心無旁騖的引導對方異能貫注自身神識、淵海。不過片刻,她的傷勢業有好轉,可她卻知道雖然如此,但因為所受之傷已經損及本命元脈,以後她的魔功修為再也休想再進一步了。

她睜開一雙眼睛瞧見倚弦俊美臉龐,感覺著他滔滔灌入自身的浩浩元能,禁不住暗忖:“如若我趁此時將他全身元能歸為己有,那麼我凌苜蓿日後就絕對不會再懼怕任何人了!”想到此處,凌苜蓿歹心驟起,共工氏秘傳“引元渡靈決”應念而生,鯨吸虯飲一般開始納倚弦元能導入淵海之中化為己用。

倚弦只覺體內元能洶洶外湧,奔向對方體內,這才知曉自己還是高估了魔宗人生就的劣根,想到妲己千方百計要得到自己兄弟體內異能,現今還不是一無所獲。當下暗自冷笑一聲,冷眼拭目以待體內刁鑽古怪的歸元異能究竟如何整治這不知感恩的魔宗邪孽。

果然,倚弦思念未定,就覺體內異能忽然奔騰逸走,翻騰不已,他周身驀地放出淒麗眩目的紫青異芒,一條滑圓碩大身軀倏地出現,直衝凌苜蓿而去,此物赫然便是不久前倚弦與之堊鬥的神龍。

貫體而過,一聲淒厲慘叫傳入瞠目結舌的倚弦耳際,凌苜蓿的妖嬈身軀就此在他眼前不過兩尺之處煙消雲散,化雲幻霧般消逝的無影無踪。

凌苜蓿的死帶給倚弦的震驚,完全沒有威風凜凜環護身側的幽紫神龍來得震撼,由於洞中空間狹小,神龍只有小半身軀露在外面,它身體根部居然全是出自身後寶劍。

片刻過後,神龍重又消失,逝入劍中。

倚弦呆愣當場,半響後回首望著身後神兵,他起伏未定的心緒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晃眼便到了第二天傍晚時分,天色才黑下來,小千與小風二人就耐不住了,在耀陽面前走來走去,恨不得馬上就去費府。耀陽看著兩人暗暗好笑,卻不動聲色,直至天色全部黑下來,才帶著三人御風遁往費仲府邸。

費府位於朝歌西城的白虎大街,耀陽與倚弦在那里呆過不少時間,也吃過不少苦頭,自是比較熟悉,輕車熟路便到了費府。費府與聞仲的太師府大不相同,人聲喧天,到處燈火輝煌,絲竹管弦之聲到處都是。耀陽來到後院最寂無人聲之處,那是下奴們住的地方,破敗簡陋,極為不堪。

本來這個時候,下奴們早已進入夢鄉,誰知今晚下奴房內竟然燈火通明,而且傳來一陣鞭子抽打聲。

耀陽停在屋外,知道定是一班管頭在鞭打他的下奴朋友們,不由一陣怒火中燒,一腳將門踹開。

果然,歸老二與其他管頭正在抽打王奕與一眾下奴。王奕他們被綁著,身上都是紫一道、青一道的傷痕。歸老二還在那裡罵罵咧咧道:“他媽的,你們幾個今天敢搗亂!打死你們這群賤東西,看還敢不敢造反!打,給我狠狠地打!”

誰知門被一腳踹開,一聲冷哼傳來,眼前燭花倏地一暗,一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正是白天打得費公子鬼也似的人,不由雙腿打顫,手中的鞭子落地,狂叫一聲,撒腿就往外跑,其他管頭也丟掉手中鞭子,爭先恐後地往外跑去。

王奕諸人見到來人,都大喜,紛紛叫道:“耀陽兄弟。”

耀陽點了點頭,手指炎火扑騰,綁在王奕等人身上的繩索落地,連手上腳上的繚鏈在炎火中紛紛斷開,王奕忙道:“小陽,你怎麼又回來了?”猛然間抬頭,卻見跑出去的管頭歸老二他們又跑了回來,想起剛才被打的滋味,禁不住大怒道:“你們還敢回來!”

耀陽連忙阻止道:“王奕大哥,且慢!”示意他瞧仔細,只見眾管頭臉上都露出害怕的神情,身後跟著三人,正是小仙、小千與小風。

小千豎起食指,發出一股小小旋風,卻放出冰一樣的寒意,而小風手上卻發出一團灼目的火焰,兩人都笑嘻嘻的往眾管頭下體看去,目光中滿是不懷好意。

眾管頭在昨天都吃過這兩人的苦頭,哪有不知道他們的意思,只有乖乖地縮在一起,任人宰割。

耀陽這才對王奕等人道:“王奕大哥,你們把鞭子拾起來!讓他們也嚐嚐被人鞭打的滋味!”

王奕等人不由一呆,他們每日里只希望自己不要被人鞭打,幾時曾想到自己也可以鞭打他人,望著管頭們那醜陋的嘴臉,紛紛撿起地上的鞭子,往管頭們身上打去,一泄心中鬱憤。

這群管頭平日里除了挨主子幾腳外,哪裡有捱過這等打,平日里打下奴唯恐不用力,這時才知道鞭子著身的疼痛,不由地哭爹喊娘。哪知不哭還好,一哭就惹來小千與小風“炎訣”與“寒訣”的招呼,嚇得管頭們只有咬牙忍受那一鞭又一鞭的疼痛,況且費府其他的護衛們即使聽到這哭聲,都以為是管頭們在管教下奴,誰也不會過來理會。

過了好一會兒,耀陽才令王奕他們停手,對歸老二等人道:“你們今天也知道被人鞭打的滋味了吧?記住,下奴也是人,要是你們的子女被人抓去當下奴,也被人如此鞭打,你們心裡可否好受?若下次還敢虐待我的這些朋友,我絕饒不了你們!快滾。”

歸老二一夥人如遇大赫,哆哆嗦嗦往外就走,剛走到門口,耀陽猛地又喝一聲:“回來!”

管頭們心裡咯噔一聲,心裡暗暗叫苦,不知道這幾個煞星又想出什麼主意折磨自己,又不敢違抗,只有乖乖站住。

耀陽眼露神光,看了他們一眼道:“今天晚上的事,誰都不可以洩露,要是我的這些朋友以後要吃過一丁點苦頭,哼!”伸手憑空一抓,那自下奴手腳上脫落下了的鐵鍊立時被攝回到手中,運足歸元異能與五行玄能,轉生丙丁之精,手上突然現出一團銀白色的火焰,那些鐵鍊一觸及這火焰,立刻化為鐵水,流了一地,又很快冷卻,在地上變成一塊鐵板。

耀陽冷哼一聲道:“除非你們的頭比鐵鍊還硬!”

管頭們嚇得屁滾尿流,連連道:“大仙放心,小的絕不敢,絕不敢!”在他們眼中,耀陽簡直是神人一般了。

耀陽這才道:“還不滾!”

待管頭們離開後,王奕才對耀陽道:“小陽,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耀陽笑笑道:“王大哥,我知道歸老二那些王八蛋不會放過你們,所以回來看看!不過,相信經過這麼一回,我看他們以後都不敢再動你們了。”

王奕臉上憂心重重,道:“小陽,聽說費仲因為你昨天打了他兒子,聽了花袍怪和風妖的話,特地請了一個什麼異人高手前來對付你們,你們可要小心。”

耀陽道:“王大哥,你們放心,早晚我會把你們解救出來,讓天下所有下奴都過上平常人的生活!只是,如今你們一定要忍耐,一定要等到那一天!”

王奕看到他現在這般能耐,如何不信,一眾人都毅然點點頭。

頭頂星光燦爛,夜色無邊無際,不知何時,才會日出東方,掃除這滿天滿地的黑暗。

耀陽站在空無人影的費府後院中,抬頭望天,深深地嘆了口氣,王奕等人對他堅信不疑的神情再次浮現在面前,自己許下的諾言,要令天下大公,到底何時才可以實現?而自己的好兄弟倚弦,又何時才可以重逢呢?

小仙與小千、小風三人見耀陽望天沉思,都站在他身後,不敢言語。

半晌,耀陽才回過神,道:“小千、小風,你們護送小仙回去來客驛,然後等我回來,無事不准外出!”

小仙三人都大出意外,小千與小風齊道:“師父?”

小仙也疑惑道:“耀大哥,你要我們三人回客棧,那你一個人要做什麼?”

耀陽看著遠處燈火燦爛的費府前院,道:“王奕大哥說費仲請來了什麼異人來對付我們,我倒要去瞧瞧,費仲那小人能請來什麼樣的高手來對付我們。”

小千與小風一聽有事可做,齊齊嚷道:“師父,我們也要去!”

小仙也跟著道:“耀大哥,要去大夥兒一起去嘛。”

耀陽搖頭道:“不行,萬一這一次費仲請來的人真的是高人,而你們法能不足,很容易被發現,如果只是我一個人,自然容易脫身,但有你們三人在,我顧不上那麼多,所以,你們還是回客驛等我的好。”

小千與小風還有些心不甘情不願,想死磨活賴一起夜探費府,小仙見耀陽神色堅定,知道他決不會允許自己三人隨他前去冒險的,連踹也小千與小風兩人一腳,嗔道:“你們兩個傢伙還窮磨菇什麼?耀大哥辦完事就回來了,我們先回去等他吧。”

小千與小風雖然心有不甘,但想著可以護送自己心儀的人回去,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也只好先回“雲來客驛”去了。

耀陽等三人駕御“風遁”去後,也自將身一晃,遁出一道清風撲向費府前院。

轉眼之間便到了那燈火輝煌之處,只是耀陽雖然在費府呆過,卻從來未曾到過為下奴不得逾越的前院,所以也不清楚費仲到底住在何處,只有一處一處尋找,費府守衛果然深嚴,但憑耀陽的本事,自然一路無阻,只是一時之間,哪裡能尋到什麼異人。

正尋找之際,猛然間,耀陽的異能思感一動,感應到一股元能自右前方湧來,然後一閃而滅,以他此時敏銳已及的感應之力,立時感應到這元能不但深厚無匹,且亦奇詭之極,心中一動,暗道,此人難道就是費仲請來對付自己的異人。

耀陽當下斂神收心,默運歸元異能,將“風遁”使到無有痕跡可尋的地步,照方才元能湧來的方向來至一雕龍描金的房子前,這裡想來是什麼重要之地,前面大門有數十兵士來往尋查,裡面卻見不到一人,進了最裡一間屋子裡時,便聽得有人在裡面尖聲尖氣道:“這裡用不著你們這群奴才了,都下去了,我要和尤大人商談國事,無事不要來打擾我們。”

耀陽一聽這聲音便知道說話的人正是費仲,想起他那肥胖的身軀和尖聲尖氣捏著嗓子說話的怪模怪樣,耀陽就覺得手癢難當。

幾個女子聲音應道:“是!”

便聽得房門一聲響,打了開來,幾個侍女走了出來,耀陽連忙將身一閃,躲在黑暗的角落中,侍女將門關上,端著殘餚剩酒,便自離去了。

屋裡又傳出一個陰慘慘的笑聲,道:“費大人如此破費,叫我如何過意得去?”

費仲熱情滿腔,卻捏著皮笑肉不笑的聲音道:“尤大人何必客氣,你我同朝為官,相識相交多年,這點東西算得了什麼?”

耀陽忖道,聽費仲的語氣,這說話陰森森不帶一絲人氣的傢伙,多半便是紂王的另一寵臣,上大夫尤渾,這兩人同朝為官,狼狽為奸,不知在這深夜之中,這兩人要做些什麼勾當,於是開始凝神靜聽。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3:29
第三章一丘之貉

只聽得尤渾陰兮兮道:“費大人有什麼話,你我之間還好不明說嗎?只有我能幫得上忙,費大人儘管開口好了。”?

“這個……”費仲故作沉吟,道,“聽說西伯侯姬昌之子伯邑考,託你向大王進貢西岐三寶,七香車、醒酒氈與白面猿猴,想以此讓大王赧免姬昌那老匹夫,是嗎?”?

尤渾笑道:“費大人消息好快呀!”?

“哪裡,哪裡!”費仲跟著尖笑一聲,道,“想來,那伯邑考現在仍在你府中吧?”?

尤渾笑道:“伯邑考現在的確是在我府中,他央求我明日替他上奏大王,願獻寶贖父。怎麼,難不成費大人沒有收他送來的金銖寶貝?”?

“收與不收反正都一樣。”費仲曬道,“你想大王會放了姬昌麼?”?

尤渾像是猶豫一陣,吶吶道:“這個……”?

費仲嘿嘿笑了兩聲,道:“當初,姬昌那老匹夫想謀反,被大王囚禁在天牢,你我可都是當初的有功之臣,如果大王今次見了那三樣奇珍,一時心軟,聽了好話,放了姬昌。一旦姬昌回到西岐,便有如放虎歸山,要是他記恨你我二人當初害他被囚天牢,編個什麼為國除害的幌子起兵,大王最後如果撐不過,肯定會對我二人不利,甚至犧牲了我們,那便如何是好?”?

耀陽將費仲的慾加之罪聽在耳中,氣在心頭,心中不由開始破口大罵。?

尤渾看樣子沉默了好一會兒,道:“那費大人的意思是?”?

費仲道:“有道是'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做了,不如……”說到這里便不再往下說。?

耀陽耳力何等靈敏,當然聽得到費仲揮動手勢恨恨砍落的破風聲。?

尤渾輕輕嗯了一聲。?

費仲見尤渾答應,當即稍作猶豫又道:“不過,尤大人,我聽說伯邑考被譽為西岐第一美男子,長得豐姿優雅、目秀眉清,其風情裊裊動人,尤大人何不將他送至我府,讓我……讓我也能一睹其風采。”?

尤渾怎會不知費仲心裡的小九九,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也好,我回去便立即將他送過府來。”?

耀陽聽得費、尤二人言下之意竟然是想害死西伯侯姬昌,心中暗恨二人歹毒,卻不知因此觸動了心中哪個跳動的思緒,咯噔一下,腦中主意已定,一時竟忘了查探那神秘莫測的元能來處,禦著“風遁”出了費府。?

耀陽仰首望向夜空,今夜無月無星,天地間墨黑一片,心中不禁竊喜,忖道:“昨日那可惡的聞太師不在府中,讓我得了個機會將他的太師府燒了個痛快,出了口惡氣,今夜又是天地無光,漆黑一片,正好行事,這老天爺竟如此關照我,待我救出西伯侯後便與他一起返回西岐,助他討伐無道紂王,救萬民於水火,不但可以讓這天下再無困苦與不平之事,也再無上主下奴之分,或許我也能混個什麼將軍之類的官來做,建功立業,豈不樂死?”?

耀陽一邊自以為是的想著,一邊得意忘形地哼起小曲,體內的“歸元異能”應念而起,禦起“風遁術”離開費府,直向皇城方向遁去。?

對於殷商皇宮耀陽早已輕車熟路,思及與倚弦在皇宮內發生的諸多事情心中不禁又想起那生死與共、從未分開的兄弟倚弦,不知此時他是生是死?仰或身在何處?旋又想到,只要小倚還活在這世間,憑著二人之間的奇思異感,定會有重逢的一日。?

片刻工夫,耀陽便已到達天牢所在,只見天牢外燈火通明,一隊隊守衛來回巡視,暗處的耀陽心忖道:這天牢守衛森嚴,兵衛也比以前增多不少,看來那西伯侯定是被關在這裡了。?

雖是守衛森嚴但對於歷經奇遇已今非昔比的耀陽而言,如今這些看似威風凜凜凶悍威武的守衛在他眼中也不過是不堪一擊的凡人。他嘴角逸出一絲自鳴得意的微笑,禦起“風遁術”化作一陣疾風直向天牢內飛去。?

天牢外的守衛只覺忽然一陣風起,眼前似有一團黑影一閃不見,只道是眼花了,也並未在意。?

耀陽遁入天牢內,輕而易舉地打暈幾名正在喝酒的獄卒,直向內走去,只見那些衣衫襤褸,被折磨得皮包骨、人不人鬼不鬼的犯人們紛紛伸出手來,口中哭叫道:“救我,救我,我是冤枉的……”?

耀陽見此心知這牢內大多是被冤枉之人,不由暗暗咒罵紂王昏庸無道,聽信奸臣及妲己的饞言魅惑,不知害了多少無辜的人。?

他不敢多做停留,於是決定用最直接的方法,口中低聲喚道:“西伯侯,西伯侯,我是來救你的,你在哪裡?西伯侯……”?

耀陽邊走邊叫,在犯人之間四處尋找西伯侯的踪影,當他行至牢獄中段,便聽獄房後端傳來一句回話:“本侯在此,是何人在叫本侯?”?

耀陽聞言心中大喜,忙向後面跑去,只見最末端的牢中有一年約六十左右的老者正襟端坐於草堆之上,那人面慈目善,須白如銀,滿面滄桑,目中隱蘊憂色,一臉浩然正氣,令初次見他的耀陽也不禁心中一震,不自覺地被他的不凡氣度所折服。?

那老者平靜地望著耀陽,淡淡地道:“你是何人?怎會闖進這天牢來?”?

耀陽收回被其震懾的心神,道:“在下名叫耀陽,只因知道費仲及尤渾那兩個奸臣意圖謀害您,所以特來搭救您出去!”?

西伯侯黯然一笑道:“那二賊的心思本侯早已知道,只可恨紂王不進忠言,眼看著這殷商數百年的江山就此便要亡了……”言罷長嘆一聲,閉上雙目,滿臉憂鬱悲痛之色。?

耀陽道:“紂王昏庸無道,沉迷酒色,天下百姓怨聲載道,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苦不堪言,所以只要西伯侯您能夠回到西岐,帶兵討伐紂王,才能救萬千黎民百姓於水火。”?

西伯侯驟然睜開雙目,眼露欣賞之色望向耀陽,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卻也心懷天下,憂國憂民,看來殷商氣數已然盡了……”?

耀陽聽西伯侯如此誇獎自己,不由心中一陣得意,正要再繼續說出一番憂國憂民的大道理,突然想到自己如今身在龍潭虎穴,如果呆的時間太長會驚動天牢其他守衛,便硬吞下要說的話,手捏玄門要訣“七真妙法指”,體內歸元異能驟然隨心而動,隨指訣而發,“乾天龍炎訣”隨即運於右手,手指一點牢門鐵鎖,鐵鎖立時化為鐵水。耀陽心中不禁暗自得意,這“乾天龍炎訣”在他使來已是越來越隨心所欲了。?

“西伯侯,我們先逃出天牢再做打算吧。”耀陽步入牢中扶起西伯侯道。?

姬昌憂心忡忡地道:“這天牢外定是守衛森嚴,你一人……”?

耀陽自傲地一笑,信口吹道:“西伯侯請放心,我還有幾位身懷絕技、一能敵百的兄弟在外接應,牢外的那群凡夫俗子怎可匹敵?放心,我耀陽定能保西伯侯周全!”?

姬昌聞言半信半疑地隨他步出大牢,耀陽扶住姬昌,體內“歸元異能”循環衍生,施展“風遁術”向外飛去。正在此時,只見牢門外行進了一隊守衛,甫見耀陽及西伯侯個個臉色驟變,大喝道:“來人!有人劫獄!”?

一時間整個天牢外都響起:“有人劫獄!有人劫獄!”的叫囂聲。?

太乙真人與幽雲仙子、哪吒還有一位清髯長垂的中年劍師,一共四人帶領數十名玄宗弟子趕到煉獄頂時,遊嵐炙、慕行雲與那巨靈啞漢早已帶領元宗弟子在此等候,見到幾人到來連忙與一干弟子上前行禮問好。?

另外還有一名雙手過膝的古瘦老者,見到幾人後,金紙一般的臉上焦急神色略有和緩,道:“太乙道兄、元都老友,你們總算來了。”說罷又望著幽雲仙子問道,“想來這位就是幽雲仙子了?”?

幽雲聽後微點臻首,算是與那老者打了招呼。?

哪吒上前大禮參拜道:“哪吒見過師公。”原來這老者正是哪吒之父李靖的師父渡厄真人。?

元都皺眉問道:“渡厄道兄,煉獄之中情況如何?”?

渡厄真人聞言不知是喜是憂,悵然嘆道:“'冰晶火魄'盡去,煉獄終結,估計所有的受困魔頭都將衝上崖頂來了!”?

果不其然,渡厄真人話音未落,就听山腹中萬千嘯聲頻頻傳來,接連不斷。其聲震天動地,響徹6合,其中隱含的悲憤鬱恨之意令玄宗諸人相顧動容。?

不到片刻,破空之聲刺耳傳來,百數道各色流光異影相續竄上半空,倏地落在眾人眼前的崖地之上。但尤為怪異的是他們竟然陣線分明的分站兩旁,一方人數眾多,約有數十人。而另外一方卻只有寥寥十數人,其中有一對雙生兄弟似乎頗有威信,被這班人環於當中。兩人雖面貌幾近相仿,但他們所流露出來的氣質卻剛猛、溫雅截然而異。?

渡厄真人排眾而出,發出一陣爽朗長笑,拱手對那較少的十數人道:“老道渡厄特來恭迎諸位道友,希望諸位能夠回歸原位。”?

他語聲一停,較多的一眾魔門中人中登時爆發出各種各樣的大笑之聲,數十人同時大叫道:?

“這老小子八成是有失心瘋吧,你聽他胡說八道什麼呢!”?

“他把那群傢伙個個當作三歲小孩,就這麼說帶就帶回去,真讓人把肚子都笑痛了!”?

“這些人在捱苦的時候,那群自詡正義的傢伙又在哪裡?嘿,就這麼三言兩語便想將他們帶回去……”?

……?

倒是那十數人卻是毫不言語,只是冷冷望著玄宗諸人,想來這十數人就是玄宗此次要尋回的弟子了。?

好一會兒,魔宗眾人的笑聲才逐漸停止。?

那對雙生兄弟中外表略顯溫雅的中年人開口道:“本人元象與家弟元杵謹代表諸位兄弟說上幾句話,這是我們一眾兄弟的心聲——”?

元象語氣一頓,環視眾人道:“如果今日我等兄弟是被神玄二宗救出,你們想我們怎樣兄弟們都無話可說。但整整數百年來,你們都對我們不聞不問,如今一句話就想我們跟你們回去,於情於理都不合。所以你們再也不要枉費唇舌了。”?

他話音還未落穩,就听西方遠際傳來一陣陰兀長笑,道:“元像說得好,果然不愧為我聖宗五族的弟子……”話語聲中,一中年男子已然飛身落到場中。?

只見他的臉型線條分明,異常剛毅,碩長的身材,配以雪白長衫和手中的縷金扇,把儒雅之勢,剛毅之型完美的交融在自己的身上,形成他獨特的魅力,一雙水藍色的眼眸證明著他尊貴的身份,正是西魅共工氏宗主——淳于淼!?

在場的玄宗眾人無不動容,魔宗諸人更是大驚失色,議論紛紛,原本隸屬共工氏的魔宗弟子更是懼怕難當只向人群後躲去。?

他身形方一著地,就听東方又有聲音遙空傳來道:“不錯,神玄二宗一向假仁假義,元象兄能識破他們的真面目果非常人!”?

眨眼間那人已經到了淳于淼身前不足丈許遠處,拱手道:“淳于兄,別來無恙,蚩螟可是想念的緊哩。”來人正是東聖九離氏四大長老之首的蚩螟。?

淳于淼頜首問好,卻未曾說話,只因他心有所感,不自覺望向崖角處。?

就在這時,在場眾人均覺一股狂暴霸氣驀地飆起,一聲長笑驟然響起,崖角暗處一黑衣男子緩緩踱出,他身形極為高大,予人極強的壓迫感,隨著他的接近,濃眉大眼、桀兀霸氣的臉龐展露在眾人眼前,一雙異芒四射的眼眸環望眾人,最後落在玄宗眾人身上道:“我刑天滅絕不會允許本族弟子落於你等自稱正義的無恥之輩手中!”?

崖上眾人驚詫莫名,哪曾想到這久未出現於世,以神秘著稱的刑天氏宗主刑天滅也會出現在此處。?

可就在所有人相顧失色之時,又有一位名震三界的人物悄無聲息的出現當場,卻是一名女子。她雖然未曾發出任何聲音,也無曾散發出像是刑天滅那般的無匹氣勢,但眾人卻均不由自主的向她望去。那女子只看外表不過三十餘歲,身著縷繡鳴鳳圖案的淡銀宮裝,一派雍容華貴儀態,鳳目含威,高起的鼻柱直透山根,顯出她剛強的個性。?

魔宗眾人中已然有人驚呼出聲道:“她……她是防風氏的宗主——羿姬!”?

玄宗中饒是見多識廣的太乙真人、渡厄真人等也都未曾見過羿姬,此時聽聞此言,不由相顧動容,哪曾想到居然接連出現了三位魔宗宗主。?

淳于淼放聲大笑道:“兩位來的正好,我聖宗五族千數年來對他神玄二宗處處禮讓,如今他們卻欺到門來想要將我五族弟子據為己有,實在無恥已極,今天咱們就與他們好好理論一番!”其語氣慷慨激昂,頗具煽動之能事。?

蚩螟聞言立時出聲符合,刑天滅雖未出言表示但眼中異芒暴漲頗有其意,而羿姬卻始終未曾說話一副淡淡冷冷的模樣。?

渡厄真人聞言皺眉,揚聲道:“淳于宗主此言差矣,千數年來我神玄二宗與你等相安無事,從未做過任何挑釁舉動,何需你等處處禮讓。” ?

刑天滅濃眉豎挑,冷哼道:“相安無事?那就最好,如今本宗只望你等莫要插手我本宗事務,速速離去!”?

蚩螟也在旁譏嘲道:“相信我宗弟子的事情諸位也不會感興趣吧?”?

身為令世人所敬仰的玄宗弟子,那些小輩弟子們幾時遭到他人當面斥責,不由紛紛大怒,但攝於宗門規條卻也不敢妄自出聲,而渡厄真人、太乙真人與元都等人卻因此事不見得光彩,所以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一旁的遊嵐炙卻是一位囂張慣了的主兒,當即也顧不得什麼,大聲道:“你們不過幾個魔宗妖人罷了,有何資格說我玄宗是非,最好馬上閉嘴,不然的話,哼,讓你們嚐嚐我玄宗密法的滋味!”?

此言一出,場中氣氛登時凝重起來,刑天滅、淳于淼與蚩螟均自冷笑不已,大戰形勢一觸即發!?

卻在此時,山腹內忽然傳來震天嘯聲,夾雜著攝人心神的龍吟聲與萬千祥光瑞影**射天際,澎湃激**的無匹勁能浪潮般轟然而上。?

場中眾人無不驚詫,齊齊向中空的山腹望去,暗自猜想這人究竟是誰,竟有如斯不世氣勢。?

只見一名俊雅不凡的少年男子腳踏一條十餘丈的紫色神龍疾若迅電般自崖底騰空而上,臨近崖面,少年腳尖在龍首之上輕輕一點,飄逸的身姿劃過白霧離散的虛空,身際銀綾飄然迎空,劃出一道炫目已極的軌跡,瀟灑無比地掠上崖頂。?

於此同時,一道青星閃耀的淒麗結界蓬然而出,環護在少年的周身上下,他身後那條紫色神龍昂首長吟,倏地直射長空,眨眼間化作一把六尺長劍,鏹地一聲插入少年身前的崖地岩石之中,嗡嗡作響。?

——來人正是冰晶火魄重造肉身之後的倚弦!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3:29
第四章龍刃誅神

倚弦方才一直沉浸在那種暢快淋漓的玄法經歷之中,直到登上崖地之後才發現竟有百多人在盯視著他,俊臉不由一陣發燙,心中卻是一凜,暗自驚心不已,只因他發現那些人全部盯視在身前那把絕世神兵之上,環目四周的他同時也喜憂參半的發現了幾位老相識。

在場眾人無不動容,魔宗諸人在驚詫倚弦本身修為同時,更對那柄“龍刃誅神”動了心思,無不想據為己有。玄門中人也均是眼前為之一亮,酷愛神兵利器的元都更是癡痴盯著“龍刃誅神”。

倚弦忽然心中有感,兀自一震,抬眼望時,魔宗陣營中已有數十道人影撲向眼前神兵。他不由厭惡的眉頭一皺,卻沒有移動分毫,冷眼望著那些人去搶“龍刃誅神”。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幽雲仙子與她身邊的一名中年人居然也加入搶奪的行列,讓他心中莫名泛起一陣失落。

剎那間,崖頂之上各色光芒異彩紛呈,間中呼嘯怒喝,慘呼悲叫不絕於耳,那是措手不及被人抽冷子殺傷的人所發出。倚弦離他們不過十數丈距離,眨眼即到,哪知他們方一進入神兵三丈範圍內,就听“龍刃誅神”鏹然長震,驀地暴出耀眼紫芒,一條龍影轟地張牙舞爪**出,齒爪撩利,靈能澎湧,兀自揮掃巨尾,只聽一陣淒厲慘叫傳出。

倚弦定睛望去,卻見已有十數人死於當場,轉眼化為飛灰,靈元俱滅。他搖頭苦笑一聲,望著場中未曾動身的玄宗諸人、三位魔宗宗主以及以元象、元杵為首的眾人,又轉首看看驚懼的搶寶眾人跌坐一團,疾退而回的場面,暗自嘆息一聲。

他下意識的去搜索幽雲的倩影,卻見魔宗中人退去,流光異影散去,幽雲正俏立當空,他如釋重負的輕嘆一聲,想不到幽雲見到倚弦望來,竟微微向他頜首示意。

倚弦正想回禮,卻一眼瞥見幽雲仙子胸前吊墜有一物,別緻剔透,瑩光閃爍,像極了當初天命異館姜子牙贈於幽雲公主的——鳳首瑩心鎖!

倚弦心中登時湧起滔天浪潮,翻湧波**。就在他忍不住想向前出口詢問之際,卻聽一陣嘹亮鶴嗥自九天之外傳來,回**在崖頂之上,分外予人一種塵心盡滌的感覺。眾人齊齊仰首望去,蒼茫虛空中一隻巨大仙鶴悠悠飛來。

鶴背之上軒然傲立一名手持鹿頭杖,鶴髮紅顏的白衣老者。老者身後隨著一名身披站甲,豐神俊朗的青年,赫然正是聞仲高足——楊戩!

老者甫一出現,就見玄宗眾人齊齊拜倒,恭聲道:“恭迎仙翁法駕!”

倚弦驀地一呆,差點驚呼出聲,他見那老者與楊戩一路前來,還誤以為老者乃是魔宗之人,豈知卻是神玄二宗的人,觀太乙等人對其恭敬之態似乎頗有幾分身份,不由心中納悶楊戩怎會與他走到一起?

其實不止是倚弦,連魔宗眾人也都吃驚不已,不明其中內情,齊齊望向蚩螟。蚩螟反倒擺出不足為奇的模樣,道:“楊戩數月前大鬧離垢城,已然反了九離,想來也應是神玄二宗的奸細吧!”

魔宗眾人恍然大悟,於是又有好事之人開始大聲唾罵起來。

老者馭鶴俯衝而下,遁下鶴身,首先跟眾人都打個招呼,示意玄宗眾人不必多禮。卻似乎對倚弦頗有興趣,緩緩踏上崖來,盯視了他半響,道:“老夫南極,小友手上的'龍刃誅神'從何得來,不知可否告訴老夫? ”

他此言一出,全場嘩然,皆自驚詫這老者竟然就是玄宗中身份殊異,就連天帝都要照看幾分薄面的南極仙翁。魔宗的幾位絕頂高手早已隱隱料到此劍的來歷,不過聽那南極仙翁證實仍是一陣震驚,畢竟這把傳說中的神兵業已萬餘年未曾現世了。

倚弦卻對南極仙翁之名未曾耳聞,所以並不覺得怎麼樣,只是因此知道了此劍的名字——“龍刃誅神”!他略作思量後,對南極仙翁道:“此劍乃是小子無意之中得到,其中所發生的諸多事情繁雜奇特,而且多處地方小子自己也是如墜雲霧,不是很清楚,所以實在一言難盡……”

南極仙翁聞言微做思忖,頜首道:“原來如此,不過此劍萬餘年前原本乃是蜀山劍宗之物,老夫置身事外不便多言,不如聽聽劍宗弟子幽雲與元都的意思吧。”

淳于淼此時聞聽此言,冷笑道:“蜀山劍宗之物?我看未必吧,此物已經千萬年未曾現世,現今只能說是無主之物,你玄宗怎可就此想要據為己有,這位小友千萬不可信了他們!”

刑天滅點點頭,煞有其事道:“本宗還記得這冰火輪迴獄在萬千年前乃是我刑天氏所有,是不是現在就可以由我們收回去呢?”

淳于淼與刑天滅此言一出,立時贏得魔宗一干人等的高聲贊成,試想誰不想將此等神兵利器據為己有,也好將來有一日可以揚名6合,稱霸三界。

幽雲仙子與元都對望一眼,未曾理會他們,先是向南極仙翁福了一禮,然後轉首對倚弦道:“這位公子,由於此事事關重大,幽雲與元都師兄不敢妄自決定,所以想冒昧請公子前往蜀山本宗,不知你意下如何?”

倚弦自是絲毫沒有懷疑南極仙翁與幽雲仙子的話,但他心中對此劍極為喜歡,想到馬上就要奉還回去,心中難免會覺得難過。幽雲仙子見他臉上神情似乎不悅,以為他在懷疑自己想將神器據為己有,忙道:“公子如若不信,盡可將幽雲的靈睿劍拿去一觀,此劍與公子手上的'龍刃誅神'均有我蜀山劍宗千百年的獨特標記。”說罷素手翩然舞動,七彩玄光暴漲,倏地化為一柄青光熒熒的長劍,正是倚弦在東海龍宮見過的神兵靈睿劍。

倚弦隨幽雲纖指指處望去,劍身上方果見一道青色流痕勾畫出一彎玄異符記。而且就在靈睿劍自幽雲仙子掌心中激射而出的同時,倚弦神識一震,思感浮動搖擺,他在望見靈睿劍上那道流痕之後,心中似有所感地望向“龍刃誅神”,緩緩舉起右手,虛張五指遙對“龍刃誅神”——

隨著他這個簡單的動作,一股莫名壓力倏地升起,籠罩當場。

那些玄宗二代弟子與冰火輪迴獄中方方脫身、靈元尚未契合的人早已受力壓迫得臉色慘白,只覺置身沉重的夢魘一般,動身不得。就連南極、太乙、元都、幽雲、楊戩、遊嵐炙、慕行雲、巨靈啞漢等玄門高手與魔宗蚩螟和三位宗主也都感到異常凝重。

“龍刃誅神”嗡然長震,沖天飛起倏地落入倚弦手中。一股靈性的跳躍感清明無誤地傳入他神識思感之中,然而就在此時,一道疾快無倫的身影電射而至,澎湃元能激射卷舞,雙手耀出日月雙形的金黃異光,直射倚弦面門而來。

倚弦知是有人貪圖手中神兵,想起方才因想奪寶慘死的十數人,心中惱恨此人不知悔改。七真妙法指驀然靈動,周身青芒暴漲,青芒結界轟然合壁,紫龍傲然出現在眾人眼中,將倚弦環護其中。

那人深知神兵利器秉性,知道劍器回到主人之手就決計不會發威,於是才有殺掉倚弦將“龍刃誅神”據為己有之意。但就在那人洶湧奔出的魔能悉數打在倚弦結界之上時,卻忽感自己苦修多年的魔靈異心一陣躁動難安,心下頓覺不妙。他心念方起,一雙掌爪業已拍在倚弦結界上,忽覺一股怪異莫名的元能沿臂傳來,將他身軀震得拋向空中。

倚弦早已瞧出那人的企圖,幸好他提早發現及時凝幻結界,才保得自己無傷大礙,只是意念浮動聚集的異能差點被那人震散,可見其人法能級數之高。倚弦心下惱怒那人卑鄙偷襲,當下雙手舉起手中“龍刃誅神”,鼓動早已蓄勢待發的強勁異能悉數揮出。經脈中強烈的抽空感,伴隨他中丹淵海中一股莫名的冰寒異能如裂空長龍一般激射而出,化作一道幻異的瑩紫交纏的勁能——

這一劍看似悄無聲息,卻著實霸氣無倫,隱蘊睥睨三界之勢。

那人受倚弦結界反彈的力量飛向空中,好不容易借身形迴轉才堪堪化解侵入體內的異能,卻不等他站定身軀,對方便兀自揮出一劍,元能衝* *,雄渾無比,登時將他的護體結界擊的煙消雲散,他立足不定,只覺上身冰寒直往後仰,被打飛出去,但這股異能仍未消解,他又在空中踉踉蹌蹌地連退七八丈,這才頓住身形。

這一切僅發生在剎那間,眾人直到那人落穩身形才驚醒過來,齊齊望去,卻見那人前半身盡是冰屑,鬚髮皆斷,狼狽已極,卻是魔門北夷刑天氏宗主——刑天滅!

耀陽暗暗叫苦,雖然他不懼這些守衛,但他還要保護西伯侯的安全,豈是尋常易事,當即不再多想,暗捏“七真妙法指”催動體內異能,施出一道“乾天龍炎訣”,五道烈焰自指尖發出,劃過空際直襲向堵在門口的守衛,眾守衛哪受得住這“歸元異能”的至強烈焰,紛紛被火焰燒得面目全非,慘叫連連。

耀陽把握時機背起姬昌直向牢門外飛身遁去。哪知牢門外早已火光通明,將整個天空映得猶如白晝,守衛軍前端組成盾陣,盾陣之後布下箭陣,箭陣之後便是手持雪亮戈劍的士兵嚴陣以待,竟將整個天牢重重包圍起來。看得背上的西伯侯心驚膽戰,難免感到生機已盡。

見此架勢,耀陽不禁苦笑不已,心知不可久戰,體內異能如濤湧起,《玄法要訣》中的防守結界隨念而起,將自己與西伯侯護住。“乾天龍炎訣”在體內異能的催動下洶湧而出,看上去耀陽整個身體如被一團紅霞團團籠罩,流光異彩,分外惹眼。

只聽守衛中有人一聲令下:“放箭!”頓時,無數箭矢劃過空際,如雨般向耀陽及西伯侯射至。

誰知在碰到由無匹異能形成的結界時,又紛紛被擋落於地。耀陽所發“五行玄能”始合而為一,後散至手掌又以一化五,分由五指狂湧而出,烈焰挾有若實質的能元如狂濤巨浪般直向合圍的守衛射至,只聽“轟”然一聲,商兵所布盾陣頓時被擊得支離破碎,守衛紛紛倒地,慘叫哀嚎聲接鍾傳來。

耀陽趁機施展“風遁術”躍過重圍如電般向黑暗處射去。

耀陽與西伯侯飛離皇宮天牢,直向城門處遁去,此時已近四更,街道上冷冷清清,寂無一人,倏地耀陽神識驟動,只覺一股莫名強大的妖能挾巨大壓迫力直向自己罩來,竟將他的身形硬生生阻住,再也不能前進寸毫,心頭不由劇震,只得降落在地上。

耳旁聽到一句冷冰冰的話遙空傳來:“臭小子,你膽敢一人獨闖天牢救走姬昌老匹夫,果然夠膽識。姬昌老匹夫,你以為你能逃出生天麼?”

話音甫落,那股妖能已至身前兩丈處,夜空中驀地憑空現出一人的清瘦身影,一雙冷目閃爍寒芒,令人視之心悚,皮笑肉不笑的臉上似是戴著面具,木然而毫無生氣,寬大的黑袍中竟似空無一物,衣袖中露出的雙手如枯木一般,毫無血色,整個人令人感覺只有頭手沒有身體,詭異莫名。

耀陽感到危險,先將姬昌放置於地,囑他遠遠避開,自己則擋在姬昌身前,一副戒備的神情。姬昌一見此人出現,神情一變,怒目而視,恨恨地道:“尤渾!你這妖人,百般獻媚鼓惑紂王,諂害本侯,本侯恨不能將你碎屍萬段!”

耀陽聽他聲音本覺耳熟,此時才恍然大悟,此人正是在費府與費仲暗謀殺害西伯侯的朝中大夫尤渾。卻不料這尤渾混身竟散透出一股莫名強大的妖能,整個人彷彿被一團詭異的黑霧罩住,心念轉處,耀陽立時想到這尤渾定是魔門五族或妖宗的人。

尤渾冷冷看著一臉怒色的西伯侯,道:“本君何嘗不想將你這老匹夫碎屍萬段,可惜一直苦無機會,想不到這小子今夜趕來救你,正好稱了我心如了我意,嘿嘿……”言罷發出一陣猶如夜梟般難聽刺耳的笑聲,在此寂然夜中甚顯陰森可怖。

笑聲甫落,尤渾空****的身軀驀地騰空而起,瘦如枯木的雙手自體側向前一揮,一團車輪般大小的黑霧如雷霆萬鈞般向姬昌攻至,姬昌不禁驚得面無人色,卻無法閃避。

身旁的耀陽神色一變,雙手“七真妙法指”於瞬間發動,體內“歸元異能”受其催動“乾天龍炎訣”應指發出,同時防守結界將自己與西伯侯團團護住。

五道烈焰與那黑霧相撞,發出一聲巨響,黑霧妖能卻仍有餘力地向防守結界撞至,由於已被耀陽所發異能擊弱,只聽在結界上發出一聲悶響,便被化去。

半空中的尤渾見耀陽發出異能心中不禁大訝,那股異能似是歸屬魔門五族,卻又隱含玄門五行玄能,著實令人詫異非常。冷眸中閃過一絲異芒,旋又問道:“臭小子,你到底是何門何宗,竟敢擋我?”

耀陽上前一步,擋在姬昌身前,曬然一笑道:“小子我無門無宗,卻偏偏要救西伯侯回西岐,倒想看你這老妖精又能奈我何?”

尤渾仍是面無表情地陰森笑道:“本君這就將你們兩個一起碎屍萬段,看你這臭小子還嘴硬!”言罷,他雙手捏定“幻魅妖訣”在空中循一詭異軌跡揮舞擺動,倏地一聲厲叱,雙手向耀陽、姬昌一揮,一隻巨型黑鴉展翅怒飛直攻而去,妖能澎湃如潮,黑鴉雙目閃爍綠幽異芒,令人心底生寒。

耀陽心底一驚,忙催動體內“五行玄能”,右拳一拳擊出,“乾天龍炎訣”化作一團烈焰挾熊熊元能迎擊而上。半空中黑鴉發出一聲刺耳尖叫,與火球“轟”然相撞,頓時黑芒紅芒耀目爆漲,巨大元能如水中漣漪般**開,令耀陽與姬昌不禁向後退了數步,胸中氣血翻騰,久不能平。

半空中的尤渾冷笑一聲,一股更為強大的妖能揮舞而出,耀陽臉色驟變,心忖道:“這妖人元能如此深厚,似與那騷狐狸有得一比,著實令人頭痛,想來定然是妖宗高人。”

不及多想,那妖能已排山倒海般襲至,耀陽鼓足體內異能於身前劃出一個弧圓,頓時於身前形成一個如鏡般的結界,鏡沿燃著一圈烈火。五行化物,集火成盾。自從重塑肉身後,這體內的“歸元異能”已能真真實實地存在,如潮似海,尋經導脈,隨時任其發揮,而這其中的美妙更令耀陽欣喜萬分。

尤渾無匹的妖能擊上結界,頓時令火盾結界凹入,耀陽連忙加強元能,體內元能如潮般狂湧而出,令結界火焰大盛。尤渾眸中閃過一絲驚詫,心忖道:“想不到這臭小子體內元能如此強大,分明不是如今三界六道之神魔玄妖的元能,雖和魔能有相似之處,可偏偏亦正亦反,亦剛亦柔,變化無窮,生生不息,古怪之極,假以時日定會威脅本君,正好趁其毛羽未豐之時將他除去……”

思忖此處,尤渾心下殺機,體內妖能爆漲而起,數股黑霧妖能直向耀陽攻去,耀陽只覺壓力驟增,那每一股黑霧擊在結界上便如同鐵鎚擊在他胸口一般,令他不禁冷汗淋漓,每被擊中一下,腳下便向後退一步,體內經脈所蘊元能也被消耗不少,心中不由暗叫不好。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3:30
第五章義救西伯

姬昌早已躲到一旁,此時見他如此苦撐,不禁揚聲問道:“小兄弟,怎麼不見你的那幫高手兄弟出來幫忙呢?”

耀陽聞言不由苦笑,雖說的確還有千里眼、順風耳及小仙這幾個幫手,但以他們的功力又如何是眼前這妖人的對手,到時只怕反而多害幾條人命。

尤渾見他硬撐下自己的攻擊,嘴角逸起一絲冷笑,更強勁的元能如潮般倏地湧出,耀陽所布結界立時冰消瓦解,耀陽的護身結界頓時被那股妖能擊散,忍不住喉頭一甜,口噴鮮血,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

此時,一股莫名的柔和元能將他本要摔下的身軀緩緩托起,落在地上,耀陽的眼前只覺一團玄光爍起,高大身形從空而降,只聽來人道:“妖君厲煞已近百年未在人間出現,卻原來化身蕆於朝中,還甚得紂王歡心,如今位高權重,享盡榮華富貴,實在令老夫佩服萬分。”

尤渾聞言神色一變,眸中殺機頓起,望向來人,只見那老者人滿面紅光,鬚髮半黑半白,肌膚宛若三歲童子,心中暗暗思考眼前此人是何宗高人,口中陰陰笑道:“你是何人,竟會知道本君的名號?”

那老者並未答他,只見與他同來的素白服少女擔心萬分地將耀陽扶起,口中柔聲道:“耀大哥,你沒事吧?”言語之中滿是關切之情。

耀陽不顧體內翻騰難平的氣血,見來人禁不住喜出望外,喚道:“冰兒,你怎麼會和爺爺出現在這裡?”

來人正是曾在縞羝山救過耀陽的梅清遠爺孫二人,梅清遠微微點頭,輕聲道:“耀公子,五行霽運!”

耀陽聞言一震,立時想起梅清遠曾講解過的“五行霽運”之法:五臟肺肝腎心脾,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土,依其氣血運行之法,將元能藏蘊其中,五行霽運,取天地萬靈之菁華,各自相生而轉,則體內元能如江海般生生不息,永無虞耗盡之苦。

耀陽此時的腦中想起《玄法要訣》“術字部”的幾種療傷之法,感到隱隱捉摸到什麼,連忙盤膝而坐,運起體內“五行玄能”,金色玄能直向肺部流去,左旋右轉,循環不息,而其他四種玄能與之相應四臟呼呼相應,尋經而至,循環不已,頓時耀陽整個人被一團旋轉的五色異芒籠罩,玄異莫名。

梅若冰見他正自療傷,也不多言,只是守在他身旁,怒視那皮笑肉不笑,彷彿永遠只有一種表情的尤渾。

梅清遠目現欣賞訝異之色,看了看耀陽,旋又向站在一側的西伯侯行了一禮,恭敬道:“西伯侯有禮!”姬昌以為這老者便是耀陽數百幫手中的一人,也回禮道:“多謝義士相救。”

梅清遠頷首,又望定半空中詫異看著耀陽的尤渾,道:“妖君,你擾亂人間,蒙惑紂王,殘害忠良,我玄門中人定要將你殲滅!”

尤渾妖靈邪魄感應到梅清遠散透而出的浩大元能,心中暗暗驚訝,心知此人定非易與之輩,但此時正是殺死西伯侯的最佳時機他怎肯放過,冷哼一聲,體內妖能驟然運起,空****的黑袍倏地漲大,雙手捏定妖宗“幻魅妖訣”,全身立時泛起一團黑霧,妖能仿似充斥整個天地。

黑霧愈來愈大,妖能更盛,空中的尤渾挾萬鈞之勢直向西伯侯攻去,巨大妖能令得地上塵石四處濺飛,看來尤渾做此全力一擊,誓要將西伯侯力斃當場。

梅清遠怒哼一聲,全身元能應念而起,雙手向側展開,頓時一股巨大元能自淵海如濤湧出充斥全身,耀出白色異芒,身形一動,化作一團白芒已如電般迎向朝地面襲來的尤渾。

“轟……”兩股強勁莫名的元能於半空中相撞,卻只發出沉悶的一聲巨響,勁氣四濺而飛,頓時令周邊的民宅坍蹋,空中立時泛起一層層黑白相間的異芒,如水中漣漪般**然而開,天地仿似也為之顫動。

兩團異芒驟然一分,黑芒中傳來尤渾陰狠狠地聲音:“老傢伙,今日之仇本君日後定會十倍還之!”言罷已射向茫茫黑夜之中,消逝不見。

梅清遠飄然而降,如山而立,見妖君逃走,再也忍之不住,一口鮮血噴出,身軀搖搖欲墜,梅若冰忙上前扶住道:“爺爺,你怎麼了?”

“我沒事!”梅清遠一抬手,搖頭道:“妖君果然是妖宗近五百年來難得一見的高手,修為著實深厚……”

此時,三道黑影自路口直向這邊跑來,梅清遠立時感應到來人身俱妖能,神色不由一變,卻聽那三道黑影轉瞬即到,奔至耀陽身前,口中急喚道:“師父,師父,你沒事吧?”

梅清遠爺孫這才放下心來,只見那三人中,其中二人長相特別古怪,另一女子卻是嬌弱可人,正是隨耀陽來到朝歌的千里眼、順風耳及小仙。三人詫異地看著全身被五色玄能籠罩的耀陽,卻不知耀陽此時正沉浸於“五行霽運”的異境之中,感受著“五行玄能”在體內的微妙變幻,整個身體如沐春風般舒暢無比,而被妖君厲煞擊傷的五臟六腑也在轉瞬間修復,其中玄奧令耀陽本身也感到莫名驚詫。

旋即,體外的五色異芒再次被耀陽的肉身盡數吸入經脈內,歸納三丹淵海,耀陽一掃受傷時的頹樣,反是精神倍增,神采奕奕地睜開雙目,卻見眾人正詫異非常地註視著自己,忙道:“我沒事了,如若下次再見到那個厲煞,定要讓他知道小爺的厲害!”

他自信滿滿的一席話,是因為他從療傷中領悟到一種有別其他的元能運轉之法,哪怕像方才那般遇到比他級數高數倍的高手,只怕在數百合內也已經無法再將他擊傷。“五行合一,乾一而分,五行蘊空,天地人合。”綜合“軒轅圖錄”中的幾句訣要,他有把握在元能運轉之初便將自身立於不敗不傷的境地。

耀陽向梅清遠投去感激的一眼道:“多謝爺爺教誨!”目光中精芒一閃,立有所感,訝道,“難道爺爺也受傷了?”

梅清遠眼中閃過欣賞倍至的目光,笑了笑道:“沒什麼,只要調理一段時間便會沒事!”

小仙此時見梅若冰扶著耀陽的右臂,神情曖昧,心中不由泛起一陣酸意,眼中閃過一絲憂鬱之色。

耀陽見千里眼、順風耳及小仙等人都已趕來,向他們微笑點頭示意,便望向西伯侯道:“西伯侯,朝歌城內不易久留,我們還是快點出城,否則如若等全城戒嚴,只怕就再難逃出了。”

姬昌感激的點頭道:“耀公子,你冒死救出本侯已經驚動了全城官兵,我等的確應該立即出城,但……”言罷他神色不由一黯。

耀陽見他面現難色,不禁問道:“西伯侯,您還有什麼未了的事嗎?”

姬昌猶豫半響,道:“本侯之子伯邑考被費仲那奸臣軟禁於費府,不知耀公子能否去救他?”

耀陽想起在費府聽到的消息,拍了拍胸口,笑道:“沒問題!這樣吧,西伯侯你與我的這些朋友先行出城,然後待我救了伯公子便一起出城與你們會合,如何?”

姬昌感激地行了一禮,道:“耀公子的大恩,本侯定當銘記於心!”

耀陽連忙扶起姬昌,不好意思地說道:“西伯侯不必多禮,在下只是略盡綿力罷了。還有就是,您別叫我什麼公子不公子的,在下從前只是一個下奴,現在至多也是賤民一個……”

“英雄不問出處!”姬昌打斷耀陽的話,道:“耀公子又何必妄自菲薄呢!”聽著遠處傳來的嘈雜腳步聲,姬昌知道追兵已至,便不再多言,道,“耀公子,一切小心,小兒之事就拜託了。”

耀陽毅然點頭道:“您就放心的隨他們先行出城吧!”他回頭對千里眼、順風耳道:“小千、小風,你們和梅爺爺他們一起將西伯侯安全送出城外,我辦完事馬上來與你們會合。”然後將會合地點說了出來。

小千與小風點頭應道:“師父放心,我們一定將西伯侯安全送出城外!”

梅若冰不捨的上前道:“耀大哥,不如我陪你一起去救伯公子吧!”

耀陽柔聲道:“冰兒,放心,我一人去馬上就能將伯公子救出,爺爺受了傷還需要你照顧他,所以你就與他們一起出城等我。”

梅若冰有些無奈地點點頭,柔聲道:“那你要小心點喲……”

耀陽點頭道:“我會的。”遂又向西伯侯、梅清遠一禮道:“我先走一步,你們趕快出城吧。”不等兩人說話已禦起“風遁術”向費府方向遁去,小仙望著耀陽遠去的背影,眼中多出一種欲言又止的憂鬱。

眾人一時驚呆了,哪曾想到這個看似如此年紀的年輕人竟有這等神威,雖然他有憑藉手中神兵之嫌,但若是本身修為不夠,如何能夠駕馭如此神兵,又如何能在一招之內便擊得魔門刑天氏一族宗主如此狼狽?

倚弦雖不知自己這一招“傲寒決”為何會有如斯威力,但眼角余光也將眾人臉上神色盡收眼底,知道自己方才有若神來之筆的一擊只能阻嚇他們一時,當下心念電轉計上心來。

倚弦用出當時在冰火輪迴獄內阻嚇各種怪物異獸的辦法,提聚全身所能運用的異能,在身外形成一道類似結界的異能勁場,誰知周身異能在他的蓄意運轉之下,竟如沸騰湧水一般蒸騰而出,循經倒脈,在他新生肉身內週天運轉,完全臻達圓滿之數,“絕龍壁”結界應運而生,比之以前更甚的是,結界上下隱約透出一條紫龍環繞一般,時而龍吟作響。

他鼓**著充沛的本體元能,自信滿溢的緩步踱出,提劍踏前兩步,劍眉一揚,對幽雲仙子悠然道:“在下就依仙子先前所言,待仙子處理完本宗事宜,我便隨與仙子一同前去蜀山!”

場中眾人均自感應到倚弦身際所散發出重如山岳的氣勢,修為較淺者早已忍受不住緩緩後退。如羿姬、淳于淼之類的魔宗宗主更是震驚莫名。刑天滅因為方才吃了暗虧,讓他在如此多人面前丟面子,心中原是大為不滿,恨不得立時上前折辱倚弦一番,但此時見了倚弦溢出的結界神威,不由心中有些猶豫了。

幽雲仙子見到倚弦大發神威,心中也是驚訝無比,哪會想到倚弦如此年齡就有此等修為,最為奇怪的是她總有一種感覺,彷彿很早便與眼前的男子相識一般。是以當倚弦說明願意與她回閃閃之後,心下安定下來,微一福身,道:“幽雲多謝公子!”

就在此時,那些冰火輪迴獄中逃脫的魔宗弟子見到奪寶無望,忽然一哄而散,向四下逃逸。

哪知他們身形甫動,便已引起淳于淼、刑天滅、蚩螟甚至那至今未吐一言的羿姬注意,幾人齊齊冷哼一聲,驀地舞動身形分別向眾人追去。

一時間,半空中異彩紛呈,暴響連連,人影衝撞,淒厲慘叫不絕於耳。

魔宗三位宗主與蚩螟四人瞬間襲殺十數名魔宗弟子,剩餘人等均被避回崖地,與數十名未曾動身的弟子站到一起,經歷了方才一劫,看著方才同樣逃亡的兄弟們已經躺倒在血泊中,他們肝膽俱寒,一動也不敢再動。

以元象、元杵為首的那十幾人始終未動,均自露出驚懼莫名的神色。

玄宗眾人雖對他們此舉感到頗為氣憤,但因這都是魔宗家事,為保四大法宗表面上的和諧,他們倒也不便隨便加以指責。

南極仙翁搖頭長嘆,轉頭對元象與元杵二人道:“兩位不如先與老夫前去蜀山,屆時是去是留再做決定,如何?”這位玄門高人早已看出那些人均是以這兩兄弟馬首是瞻,便直接詢問他們。

哪知他話方出口,就听蚩螟在旁冷笑道:“南極,你這句話就不對了,他們是我聖宗弟子,你怎能說帶走就帶走,未免太不將我聖宗五族放在眼內了!”

刑天滅嗷嗷喝道:“我刑天滅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聖宗我族弟子另投他宗!”淳于淼也是語帶諷刺,道:“不錯,我倒想看看你們今日究竟想要如何? ”

玄宗眾人本已氣憤填膺,正要出言反斥。南極仙翁已然哈哈一笑,道:“是非曲直,你我雙方心中都自然明了,老夫也不多言,我神玄二宗虧欠這班弟子太多,此次前來正是帶著補償的心情而來,所以無論如何也是要將他們帶走的!”他身後的一眾玄宗弟子皆是毅然點頭。

倚弦在旁聽到雙方爭奪那十數人,逐漸由他們的言語及語氣中猜出一點端倪,想起當初土墼老人所說關於有炎氏一族的淒慘往事,一時間只覺熱血上湧,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你們雙方在此苦苦相爭,為何卻不考慮他們對此事的心情,他們已經在輪迴獄中受盡苦難,你們為什麼不能給他們一個說話的機會,讓他們自己為自身的命運做一個決定呢?”

倚弦自從得土墼捨身相救起,就已經將自己當作是有炎一氏的子弟,此時他想起有炎氏後人的種種淒慘,此番話直說的慷慨激昂,讓那群被玄宗遺棄的弟子倍感激動萬分,對他不由多了幾分好感。

刑天滅卻由此抓到了反擊把柄,怒道:“幼齒小兒,你究竟何宗何派,竟敢斗膽在此插嘴!”

倚弦方才一擊得勢,哪裡知道刑天滅是何身份,瞥了他一眼,不卑不亢地朗聲道:“天下事天下人管,朗朗乾坤,路不平自然有人會踩,你們兩宗對此事的處理根本不公平,難道還不容許他人說嗎?”

刑天滅登時大怒,正要準備動身上前教訓倚弦,卻聽南極仙翁對他道:“刑天兄,這位小友所說不無道理,我看不如就照他所說來辦,如何?”他說出最後二字,同樣也是在詢問羿姬、淳于淼兩位宗主以及九離氏的長老蚩螟。

蜀山劍宗的元都也在旁揚聲說道:“你我兩宗千數年來一直相安無事,想來幾位宗主不會因此與我神玄二宗結下樑子吧?”

此話顯然是在要挾,但在此時劍拔弩張的氣氛下說出來卻分外管用,就連此時怒躁不安的刑天滅也靜下心來,與淳于淼、羿姬以及蚩螟三人相互對視一眼,都開始細細思慮輕重得失。

良久,幾人對望一眼齊齊點頭。淳于淼開口道:“那就如這位小友所說的來辦吧!”

元象、元杵於身後十幾人聽後一呆,哪曾想到此事就因倚弦一句話得到意想不到的轉機,不由齊齊向倚弦點頭示以感激,倚弦也連忙一一還禮。

元象回首望瞭望一幫在煉獄受苦受難數百年的兄弟,激動萬分道:“魔宗本就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而且數百年來,我們在這崖底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已經受夠了煎熬。所以我們也絕對不會再回神玄二宗!”脾氣火爆的元杵正要出口痛訴神玄二宗背信棄義,卻被元象按住。元象雖然也是心緒激動難安,但也知道當前形勢微妙,所以言語中有所保留,也算是為神魔雙方留些臉面,為自己一幫弟兄留條後路。

身後十數人聞言面面相覷,一陣黯然,最後都將眼光落在元象、元杵兩人身上,顯然是唯他們馬首是瞻。

元象回頭望向身後眾人,深嘆一口氣道:“諸位兄弟,我知道你們此時心中的想法,所以也不多說,予去予留,你們自行決定,元象絕不會加以阻攔。 ”

南極仙翁搖頭道:“元象,你何不一起回返本宗,總勝過在外飄泊無依的好!”

倚弦聞言怎會不知南極仙翁所擔心的事,插口道:“是啊,元象兄,外面人心險惡!”說著望向魔宗幾位宗主,又道,“除非……你們立下魔宗'本命噬心咒',不然我想玄宗諸位高人也不會放心的!”

那十數人聞言紛紛點頭,南極仙翁聽出倚弦話中機鋒,心中暗讚一聲,對魔宗眾人道:“不錯,此法甚為妥當,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魔宗眾人均是暗恨不已,但也毫無辦法只能依本門法決照做,刑天滅、淳于淼、羿姬等人也不再多話,紛紛帶領其他本宗弟子離去。元象、元杵兄弟帶了幾個決定不回玄宗的人,來到倚弦面前齊齊鞠身謝禮,然後也都紛紛離去。

南極仙翁吩咐太乙真人帶領哪吒、遊嵐炙、慕行雲、巨靈啞漢等玄宗弟子先帶煉獄之中歸來的弟子回去療傷,這才對倚弦笑道:“小友真是有心之人,如果小友沒事我們現在就啟程吧。”

倚弦也自灑然笑道:“小子無事,願跟前輩蜀山一行!”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3:30
第六章蜀山劍宗

冰原極地,渺渺千里,狂風肆意,冰雪卷舞。

東際蒼穹,昏暗低沉,忽然間萬千冰片驀地飆起,激射飛舞,給這寒冷的荒莽之地點綴了些許亮麗之色。漫天冰雪中,十數道人影倏地破空而至,踏雪疾馳而來,向不遠處一座巍峨的冰山掠去。這些人正是倚弦與南極仙翁等一眾蜀山劍宗弟子,他們經過個把時辰的行程終於來到蜀山劍宗的宗門屬地。

倚弦首次嘗試如此長途跋涉的使用風遁,記得上次從東海去乾元山的路上他便與耀陽停頓過好幾次,這次卻出乎意料之外沒有感到任何不適,而且方才還穿過數十里艱險的冰凌風暴,身後那些修為尚淺的劍宗弟子早已有些面色慘白,讓他首次感到自己再非昔日的倚弦了。

這時,元都靠近他,指著不遠處虛空中的巍峨大山,道:“易公子,我蜀山劍宗的宗門屬地到哩!”

在這個把時辰時間裡,倚弦顯然與一眾蜀山弟子混的很熟了,但他心裡卻感到好笑,因為就在這之前,他與耀陽還被這些人稱之為“魔星”,現在反倒角色掉轉了。但他對神玄二宗的戒心始終都在,所以他在蜀山眾弟子麵前自稱小易,將響徹三界六道的本名隱藏了起來。

倚弦環目望向冰雪覆蓋的千里冰原,暗道:“難道這蜀山劍宗建在冰原上不成?”正感到疑惑間,倚弦跟隨眾人到了冰山崖壁前。

此山高有萬仞,直插入雲。眾人駕起遁術,環繞盤旋而上。登時,霜雪離散,四射飛濺,浪華般蓋頂而來,皆被眾人護身結界一一震開,呼嘯而過。

不多時,眾人已經來到這座冰山絕頂,倚弦頓覺眼前豁然開朗。

原來,此山絕頂竟然平滑如鏡,毫無一物,順眼上望,只見在這漫天寒雲、化雪飄飛的絕頂虛空之上,卻又有三座山峰巍然懸立,依循一道玄奇奧異的古老規律緩緩飄移,中央那座主峰之上有一座氣勢磅礴的雄偉巨殿傲然矗立,大殿表象平實無奇,卻分外予人一股樸實大氣、莊嚴肅穆的感覺。

左側浮峰毫無奇特之處,只是一片佔地極廣的莊院而已,但右面那座浮峰卻予以倚弦內心深處的震撼,只見那座尖兀已極的山峰之上,星羅棋布插有數以萬計、長短不一的劍器,迎著高空狂風搖曳擺動,發出嗡嗡震鳴,各色劍器寒光夾雜,無匹劍氣整整籠罩了佔地千丈的三座孤峰。

此時,一位身著玄銀道袍、鶴髮絕頂的道人率眾迎出,為首之人正是蜀山劍宗宗主——洪均老祖。

洪均老祖一副悠然之態,身形眨眼到了眾人眼前,與南極仙翁寒暄兩句,便將目光投到倚弦身上,道:“想來,這位就是易小友了吧?”他在幽雲的“幻念傳音”中就已得知得到“龍刃誅神”的乃是一名男子,且修為不凡,但卻沒想到此子居然如此年輕。

倚弦踏前兩步,拱手揖禮道:“小子倚弦拜見老祖!”

洪均老祖望了一眼倚弦背上的“龍刃誅神”,道:“因為事關我宗遺失幾近萬年的神器,所以勞煩小友不遠千里來到我宗,還望小友勿怪才是!”

倚弦微笑道:“小子無意中得到此劍,既然知道是蜀山之物,便理當如此,而且能夠來到貴宗拜見老祖,實是小子的榮幸……”說到此處倚弦一頓,面有不捨地翻掌將被上“龍刃誅神”摘下,遞給洪均老祖道:“劍在此處,現在該是物歸原主地時候了!”

不但是洪均老祖、南極仙翁等人渾身一震,所有在旁的蜀山弟子也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他們哪裡想到倚弦竟然如此慷慨便將“龍刃誅神”歸還了,洪均老祖哈哈朗聲笑道:“不忙,不忙!關於'龍刃誅神',待會兒老夫要與小友細談。”

倚弦點頭應是,退至一旁。

洪均老祖這才轉首對南極仙翁道:“南極老友,你可是有百多年沒來與我下棋了,這幾日一定要好好較量一番。不過現在我要跟易小友談些事情,如有怠慢之處,還望老友勿怪。”

南極仙翁笑道:“我隨時恭候。”

洪均老祖回頭對身後一名弟子道:“桓沖,你帶仙翁先去睿劍閣休息。”他身後立刻走出一名高大俊朗的青年弟子俯首領命,對南極仙翁恭敬道:“仙翁久不來此,家師與桓沖都想念的緊哩!”

南極仙翁雙目神芒閃動,感應到桓沖一身修為的級數高低,慈顏一笑道:“掐指算來,我與賢侄也有百年未見了,如今見你劍心修為精進如斯,看來蜀山不久之後又要多上一名絕世高手了!”

桓沖謙遜的回道:“桓沖不過得師尊修為之皮毛,怎擔的起仙翁謬讚哩。”話雖如此,但能在蜀山眾弟子麵前,尤其是在幽雲面前受到長輩嘉獎,桓沖面上仍是隱有得色。

南極仙翁對洪均老祖微一頜首,帶著一直未曾說話,一臉冷竣神色的楊戩隨桓沖前往“睿劍閣”。

洪均老祖再對幽雲與元都一番吩咐過後,轉頭對倚弦招手道:“易小友隨老夫來!”

蜀山,三座劍峰浮山之一,劍宗“萬劍塚”內。

萬千劍器在風中搖曳不止,鳴嗡低吟聲總令人生出心凝氣定的感應。洪均老祖望著形形色色的各種劍器,對身旁震驚的倚弦笑道:“小友究竟是哪宗弟子,師承何人呢?”

倚弦聞言心念電轉,忖道:“如若我說並無師承,他絕對不信反倒惹他疑心,說不定屆時還會被他發現我身負歸元異能徒增危險,不如……”他心中頓時有了定計,道:“小子乃有炎氏子弟,並無師承。”

洪均老祖聽後一驚,道:“原來小友是有炎氏族人……”隨即雙目神光湛現,緊緊注視倚弦,問道,“小友並無師承,怎會有如此精深的元能修為呢?”

倚弦早已想好說辭,佯作疑惑道:“小子原本學過一些家傳法道,但並沒有現在這麼厲害,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從'冰火輪迴獄'出來以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洪均老祖聞言輕咦一聲,目中神光逐漸隱去,奇道:“哦!小友能否將你如何進冰火煉獄,又如何出冰火煉獄的經過告知老夫呢?”

“當然可以!”倚弦於是將近日的情況稍加修改,隱去申公豹等人的事,推說乃是犯了九離氏族規才被流放到冰火輪迴獄,然後再將冰火煉獄中的詳細經歷一一告知,當然他對自己身體因歸元異能所帶來的某些特異情況,均小心掩飾起來了。

洪均老祖聽完之後,不禁唏噓不已​​,難以置信長嘆一息,說道:“原來'冰晶火魄'已經溶於小友體內,怪不得龍刃誅神也會奉小友為主!”

倚弦聽的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老祖所說的'冰晶火魄'是為何物?怎會溶於我體內,而貴派的龍刃誅神又怎會因此奉我為主呢?”

洪均老祖聽後苦笑道:“小友莫急,且聽老夫慢慢說來。”

說到此處,洪均老祖謂然一嘆,閉目良久方道:“第一次神魔大戰時,魔帝刑天在煉獄山採地核陽炎之氣,鍛造九日昇空,導致生靈塗炭。後來后羿射日為民除害,但煉獄山的地核陽炎卻蒸騰不息,害了一方生靈,我師廣成子不忍萬靈受難,於是採極北寒陰之魄壓制陽炎之氣,但因陰陽相斥,令極北八千里地域在一夜間化為冰原,冰晶火魄由此而生。煉獄山也因此躋身天地三大禁地之列。我師擔心冰火不容,後患無窮。便將'龍刃誅神'鎮在冰晶火魄之間,這才將它們均衡得宜。哪知你福緣深厚,竟將冰晶火魄溶於體內,更將龍刃誅神帶回人世,所以希望你今後好自用它來造福萬靈,也不枉費我師廣成子的一番心意。”

倚弦聽到此處差點驚呼出聲,哪裡想到此事竟有如此多的牽連,但聽到洪均老祖最後一句話時,他愣住了,好片刻才道:“小子此次前來貴宗,主要目的便是將龍刃誅神歸還蜀山!”

洪均老祖打斷倚弦的話,笑道:“老夫根本無法將它取回,只因'龍刃誅神'乃先師本命劍心所囑,專為守護冰晶火魄而遺世,'冰晶火魄'既然已經為你所溶,所以'龍刃誅神'自然而然溶於你本命體脈之中,誰也無法再將之佔為己用了!”

倚弦心中禁不住一喜,但怎好表現出來,呆道:“難道就沒有辦法將它歸還貴宗了嗎?”

洪均老祖聞言望了倚弦半響,道:“有,還有二個辦法!”

倚弦忙問道:“哪二個方法呢?”

洪均老祖緩緩道:“一是小友散去靈元肉身,龍刃誅神自然會再覓新主;二便是小友拜入我劍宗門下,老夫願親自傳授你蜀山絕世劍術!”

倚弦聞言斷然拒絕道:“十分遺憾,小易不願拜在玄宗門下!”

洪均老祖心神一動,大吃一驚,他想不到這個提議竟被倚弦一口回絕,不由問道:“這是為何?”

“老祖,知道我為何想將龍刃誅神歸還給貴宗麼?”倚弦反問一句,神色冷峻毅然,接著自問自答道,“因為我有炎氏一族的子弟都曾立下血誓,決不受你們神玄二宗任何一絲恩惠!”

洪均老祖的神情中露出非常惋惜的感嘆,道:“哦,原來如此!那老夫就不再勉強小友了,而且此事老夫不會再提,不過有一事需要小友幫忙,還望小友莫要拒絕!”

倚弦神色稍緩,道:“請儘管說!”

洪均老祖這才道:“小友身上這塊絲綾極似當年家師所遺,而且……不瞞小友,這道絲綾名喚'乾元綾',在綾巾上很可能藏有我師證破靈寂虛空之謎,所以老夫想藉來參詳幾日,不知可否?”

倚弦心想自己既然拿了人家的神兵劍器,當然要有所回報,本想當即卸下拿給洪均老祖,但無奈絲綾之內毫無寸褸,一時間不由囁囁說不出話來。

洪均老祖會錯意,道:“當然,老夫不會平白無故藉閱小友身上絲綾,不如老夫就傳你如何駕馭'龍刃誅神'之法,如何?”

倚弦知道洪均老祖以為他以此相挾,不禁俊面一紅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因為出了絲綾,我沒有其他衣服可換……”

洪均老祖聞言莞爾一笑,道:“原來如此,哈……是老夫多慮了。不過,老夫方才既然話已出口,就一定會照辦,就讓我先將可以掌控'龍刃誅神'的'靈悟劍訣'口授於你!”說完,只見洪均老祖嘴唇微微開闔間,已然將百字“靈悟劍訣”悉數傳音告知倚弦。

倚弦連忙將“靈悟劍訣”艱澀隱晦的百字要訣牢牢記在心中,誠懇地揖了一禮道:“小子謝過老祖!”

洪均老祖正容道:“老夫不過做個順水人情而已,能否領悟還要全靠你自己,誰人也無法幫你。”旋即又指向倚弦身後崖上唯獨的一間草廬,道:“待會兒,老夫會讓人送來替換衣物,為絲綾之事老夫要閉關幾日,小友這幾日就在此處領會劍訣,畢竟這是本宗最具劍心靈應的'萬劍之塚',對你領悟劍訣也有好處。”說罷,洪均老祖又告知倚弦一些有幫助的經驗,這才轉身駕雲離去。

耀陽不費吹灰之力便​​潛入費府,他打定主意,直接去將費仲揪出來暴打一頓,畢竟方才受尤渾擊傷讓他憋了一肚子的悶氣,然後讓他說出伯邑考的所在,救出伯邑考以後,再直赴城外與西伯侯等人會合。

主意打定後,耀陽徑直向費府內院奔去,哪知才一靠近便發現費仲房中竟仍然亮著燈火,還傳來費仲尖尖的嗓聲:“伯公子琴藝超絕,又長得俊美無比,著實令人喜歡得很……”

耀陽走近窗格,從縫隙處向裡看去,只見一俊美絕倫,膚白猶勝女子的俊俏男子坐於椅上,一臉怒色地看著費仲。費仲臉上始終**漾著一股**賤笑容,眼神中滿是憐愛之意,直勾勾的盯著伯邑考,就像一個男子看著一位全身**的美豔女子一般,在窗外窺望的耀陽頓時感覺一陣噁心,心中暗罵:“他奶奶的,這費豬頭怎是這麼變態,竟會對男人感興趣?”

房中的費仲一步步走向伯邑考,口中發出陣陣頗似曖昧但又令人噁心的笑聲,嗲聲嗲氣道:“伯公子,你就從了我吧,我保證明日就上朝幫你父親向大王求情。”言罷伸手一把將伯邑考抱住,伯邑考怒叱道:“放開我!”可惜身子骨太過文弱,根本推不開獸性大發的費仲,費仲**笑著已將嘴向伯邑考親去。

窗外的耀陽再也看不下去,強忍住心中想吐的感覺,右手一捏“七真妙法指”,體內異能隨之而發,一團烈焰撲窗而入,徑直射向費仲的屁股,頓時火起,費仲受熱吃痛不消,嚇得馬上鬆開緊抱伯邑考的雙手,雙手不停直拍屁股,想要拍滅這突然生起的炎火。

耀陽踹門而入,怒罵道:“你他奶奶的,想不到你個豬頭除了姦之外,竟還有這麼變態的惡習,看小爺我今天廢了你!”

費仲見耀陽突然現身,大驚失色,正要張口大叫,已被耀陽抓起桌上的糕點塞進嘴裡,唔唔呀呀叫了半天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一時間臉色憋成了豬肝色。

耀陽毫不留情的揮拳便打,這一拳正好打中他的下身,費仲哪有還手之力,頓時痛得趴倒在地,慘嚎不已。耀陽打得性起,似乎要將當年做下奴的氣頭全都發洩出來一般,好一頓拳打腳踢,費仲縮在一旁抱頭哀嚎,就連方才被他凌辱的伯邑考也抬腳就踢,心中惡氣盡數發洩而出,直到打得二人都累了才停下手,而那費仲已被打得遍體鱗傷,連慘叫哀號的聲音也顯得虛弱不堪。

伯邑考果然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拱手答謝道:“伯邑考謝過公子搭救之恩!”隨即,他又皺眉嘆了一口氣,道,“這費仲不會被我們打……打死吧,在下的父王還在朝歌被囚禁,如果因為今晚的事……”

耀陽哈哈大笑道:“伯公子,請放心!西伯侯已經被我救出,此時恐怕已經逃出城外,我是受伯侯託付特意來搭救公子,然後帶你前去與他會合的。”

伯邑考一聽父王已經被救出,欣喜萬分道:“父親已經安全出城了?那太好了!多謝公子援手!”

耀陽見他展顏一笑,心中頓時想到“笑靨如花”這個詞,不禁為之一呆,想不到這伯邑考真是長得俊美無比尤勝尋常女子,甚至比之任何美貌女子都絕不遜色。耀陽突然想到他是男人,不由暗罵自己一句,拋開心中遐想,再不耽隔時間,向伯邑考說明原委,然後背起伯邑考,禦起“風遁”直向城外遁去。

朝歌城外“赤松崗”上,西伯侯一行正在焦急的等待耀陽,一陣微風忽起,耀陽背負伯邑考自天而降,伯侯姬昌見耀陽果真將伯邑考救出,心中大喜。

伯邑考一見老父,頓時聲淚俱下道:“父王受苦了!”

姬昌看著愛子也是一陣悵然,嘆道:“邑考被我連累也受苦不小啊……”語罷,姬昌拱手向耀陽謝道,“耀公子冒死救我父子二人,本侯感激不盡,你有什麼要求不妨儘管說出來,本侯只要力所能及,定會如你所願!”

耀陽忙還禮道:“伯侯不必謝我,想這普天之下,誰人不知西伯侯勤政愛民,將西岐建得宛若人間天堂一般,如今紂王無道,天下百姓民心所向,無不希望去往西岐過上平安幸福的日子,其實我從小的想法也是一樣,所以我只希望能與西伯侯一起去西岐,過些安穩平靜的生活罷了。”

姬昌聞言大喜道:“如此甚好,本侯正需要像耀公子這般身懷絕技的人相助!”

耀陽聽出姬昌意欲重用他的口氣,心中大喜,連忙答謝還禮,姬昌想到可以得此異人相助,心中也是高興非常,扶起耀陽同聲開懷大笑不已。

此時,梅清遠走近耀陽身際,低喚了一聲道:“耀公子……”

耀陽忙上前道:“爺爺,有什麼事麼?”

梅清遠道:“好男兒志在四方,自當建功立業,為國為民,爺爺支持你。只是方才因為與那妖君厲煞交手,受傷損及本命經脈,所以必須返山養傷……”

耀陽關切的問道:“爺爺要回縞羝山?”

梅清遠點頭道:“正是,我打算暫回縞羝山療傷,但與妖君厲煞一戰結怨,恐怕方才已經被他看穿身份,說不定會因此尋到縞羝山報仇,而老夫就冰兒一個孫女,實在不便再跟隨老夫應付險局,所以希望耀公子能帶冰兒一同去往西岐!”

此言一出,用意自是再清楚不過了,一旁的梅若冰面上一紅,躲在梅清遠身後,卻不說話。

耀陽心中不禁一喜,想到能將冰兒留在身邊朝夕相對,自然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忙道:“請爺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冰兒的!”

梅清遠拉過冰兒,將小丫頭的一雙玉手交到耀陽手中,正色道:“你可要好好待冰兒!”

耀陽看著梅若冰羞紅的俏臉,手掌感覺到冰兒玉手指尖傳來的溫柔悸動,不由遐思無限,忙點頭對著梅清遠以及冰兒信誓旦旦一番。聽得梅若冰臉上更紅,羞答答的低頭玩弄著衣角,一副我見猶憐的動人神情。

梅清遠向西伯侯揖禮告辭後,催動元能化作一團白光徑直遁上天際,片刻間消逝不見了。

一旁的千里眼、順風耳雖然在聽梅清遠與耀陽的對話,眼睛卻一直盯著小仙,只見小仙眼中滿是憂怨之色,神情更是淒然若失。二人不禁心中一喜,如今師父有了梅若冰,那他們豈不就有機會追求小仙,但是二人表面卻仍然裝作很傷心同情地看著小仙。

眾人一齊向西岐方向行去,為免路上追兵侵擾,他們選了一些山徑小路,雖然感覺有些坎坷,卻還算安全。連夜行了幾個時辰,此時已是清晨,天地間一道旭光劃過黑暗,天空白雲被朝陽映照得五彩繽紛,美麗動人,眾人的心情也隨之愉悅了許多。

行不多遠,眾人面前是一片樹林,他們甫一入林,便聽得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冷笑,跟著有人尖聲喝道:“……臭小子,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輕鬆逃出朝歌城了嗎?”

耀陽聽其聲音,頓時忍不住大笑起來,道:“我以為是何方神聖呢,原來是酒囊飯袋的'廢物'費公子。”

費昆搖著折扇從林中走了出來,聽了耀陽的冷嘲熱諷卻並不生氣,看了看西伯侯姬昌和伯邑考,又看到梅若冰,眼睛更是有些目不轉睛了,冷笑道: “好你個臭小子,竟敢連天牢重犯也敢救,今日我便讓你和姬老鬼一起葬身於此!”

耀陽忍不住大笑道:“我連你老爹都可以一併收拾,救出西伯侯又有什麼好稀奇的!”

小千與小風看著一臉菜色、還有些鼻青臉腫的費公子大笑起來,小千道:“干菜哥,你那弱不禁風的小身子骨能經得住我們這裡每人一拳嗎?”小風也跟著笑道:“他只怕是被打得失心瘋了,竟不知好歹又來找打,難道是喜歡被人扁麼?怪癖,哈哈……”

小仙走到耀陽身邊,低聲道:“這費昆膽敢在此擋住我們去路,定是請了異人相助,耀大哥小心!”

耀陽早已自王奕處知道此事,所以並無震驚之色,向小仙點了點頭讓她放心,氣定神閒的望向費公子道:“你既然請了高人前來相助,不妨就讓他現身吧!”

費昆一聽之下臉色大變,咬牙切齒道:“我請來的高人功力蓋世,法力無邊,你們這幫小賊一個個都得斃命此地,高人現身吧!”

話音甫落,已有一人突然現身在費公子身旁,形若鬼魅,襯上一襲白衣,瘦若白骨的臉上鑲著一雙發著綠幽幽光芒的眼睛,渾身散透出綠色異芒,其人殺氣騰騰的氣勢,令人見之不禁心中一寒。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3:40
第七章再見伊人

費公子陰狠的笑著對那人恭敬道:“高人,煩請您將這些人全都殺了,只留下那兩個女子便是了!”雖是笑著說話,卻令聽者感到他的陰毒兇惡。那所謂的高人也不多話,十指已然環扣成訣,劍訣揮動,數十道劍勁劃過天際,直向耀陽等人襲至。

耀陽好整以暇,“乾天龍炎訣”應指而發,將射至身前的劍勁一一化解,劍勁與烈焰撞擊得四散開來,將林中樹木毀去不少。耀陽感應到對方元能勁氣的強悍刁鑽,不禁心中震驚:“這廢物公子請來的人,果非泛泛之輩,法力當真不弱。”心中不敢大意,耀陽低聲對小仙等人道:“保護西伯侯和伯公子!”

然後,耀陽上前數步,盯著那名高人,掌指間暗捏“七真妙法指”,體內異能流轉不息,“乾天龍炎訣”隨時準備應敵。

那名高人心中也是震驚不已,他想不到耀陽年紀輕輕竟有此等修為,雙眸中的綠芒不由更盛,雙掌隨風拂動,手中的劍訣一施,元能爆漲,合而為一,頓時一柄元能之劍幻化而成,元能如浪濤般湧出,令得周遭林木紛紛被劍勁斬成數截。

耀陽心中暗驚,趕忙施展出“乾天龍炎訣”,無匹炎火混合渾厚元能洶湧而出,蓄勢已久的右拳怒然而發,只見一團火球捲起排山倒海般的炎浪向那名高人襲去,恰恰接下自上狠劈而下的那柄爆長的元能劍,只見二股元能相撞,如雷般巨響如波**起,令得整個樹林的樹木全都遭殃,被無匹元能擊得夷為平地。

“乾天龍炎訣”與其元能劍勁在空中對撞的激烈程度,令旁觀的眾人看得瞠目結舌。

高人見耀陽接下他蓄盡元能的劍氣,心中暗訝,體內元能再度湧出,立時將耀陽所發烈焰元能壓低三分。耀陽此時心中也想不到這高人元能深厚,思及西伯侯及一眾人等的安危都係於他一身,運起剛剛領悟不久的元能法決,體內的“歸元異能”領五行玄能依訣要由五臟波及體脈,循特有的軌跡源源不斷的浪湧而出。

站在高人身後的費昆見耀陽似乎有漸已不支的跡象,不禁趾高氣揚地大笑道:“……臭小子,這次看你還敢囂張,趕快去閻王地府轉世投胎吧,哈哈… …”

耀陽心中氣憤不已,但也知道此時不是鬥嘴的時候,畢竟是首次用自行領悟的元能運轉決禦敵,他迫切想知道效用究竟如何,體內的五行玄能齊齊運轉,交相循替,漸已達至生生不息之境,層層疊疊的元能頓時將那高人的劍訣元能壓制下去。

倏地,晨早的陽光照到那名高人的身體上,耀陽被一道白晃晃的光圈刺得眼前一閃,原來是對方手腕處的一雙鐲子在陽光的反射下耀出的芒光,耀陽腦中忽然想到什麼,驚訝地脫口叫道:“界神鐲!你是什麼人?怎麼會有界神鐲?”

那名高人聽到他的話,身軀不由一震,眼中綠芒驀地消逝不見,所發的元能劍氣也隨之收斂,訝叫道:“你是何人?怎會認識'界神鐲'的?”說話聲音竟在驚訝間變成一個女孩子的甜美腔調。

“人兒!”耀陽聞聲知人,喜道:“我是耀陽呀,你還記得我嗎?在冥界時……”

不等耀陽把話說完,那名高人的身體驀地扭曲變幻,最後竟幻成一美妙女子的模樣,一雙秀媚動人的眼眸,烏靈靈的充滿著不馴的野性,挺直的鼻樑與稍微挑起的唇角匹配的無可挑剔,傲氣十足又不失清雅,襯上那絲彷彿與生俱來的頑皮笑意,更是予人一種俏皮天真的味道。

耀陽不禁看得呆了呆,他總算看到了人兒的本來容貌,不免為之驚嘆不已。旁側眾人離得遠不知二人在交談些什麼,但將人兒的樣貌看在眼裡,都覺得眼前一亮,只是冰兒和小仙臉色愈發顯得不自然起來。尤其是那個不知所措的費昆更看得傻眼了,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天下書盟獨家首發

人兒欣喜地問道:“耀陽?你是耀陽?你真的是耀陽?”

耀陽站起身走了過去,露出招牌似的的笑容道:“人兒,我當然是耀陽哩,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還戴著馬面面具,當時我還說了好多人間的事情給你聽。”

人兒立時高興雀喜地跳了起來,拉著耀陽的手道:“是的,是的,你真的是耀陽!”

“嘿……原來人兒你長得這麼漂亮哩!”耀陽禁不住驚嘆道。

人兒臉上微微一紅,道:“你跟在冥界時的樣子完全不同了!對了,耀陽,你怎麼會變了樣?你們兄弟倆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呀。”人兒一口氣說出了好多問題,耀陽正準備回答,卻聽小千與小風突然叫道:“廢物公子,你別想溜呀!”

原來費昆見到二人竟是相互認識的朋友,立即知道情況不妙,趁二人正在說話時,正想偷偷溜走,卻不想被小千與小風擋在面前,立時苦下了臉。

耀陽與人兒二人這才從重逢的驚喜中醒來,耀陽道:“人兒,其他事我們以後慢慢再說,現在我要好好教訓教訓咱們的費大公子!”

耀陽走到已嚇得面無人色的費公子麵前,嘿嘿笑道:“費公子,費大公子,費大大公子……”

費公子手中折扇已經嚇得摔落在地,顫聲陪笑道:“耀公子,耀大爺,你別這麼叫我,我心裡怕……”

耀陽仍是一臉笑容,道:“怕?現在才知道怕?剛才說要殺死我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說怕呀?”

費公子臉色變得更加難堪,苦著臉道:“耀大爺,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小的當時只是想跟幾位大爺開個玩笑哩,你就大人大量放過我吧……”

耀陽道:“哦?嘿嘿,還記得我剛才好像說過要你跪地求饒、哭爹喊娘麼?”

費公子臉色又是一變,作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求饒道:“耀大爺……”

然而沒等他說完,耀陽叫道:“小千、小風!”

小千與小風立時回應道:“在!”

耀陽嘿嘿一笑,道:“還等什麼?好好來侍候我們的費公子,不必客氣!”言罷,耀陽已一拳打在費昆的鼻上,費昆哪裡吃得消這一拳,立時向後跌倒,鼻血直流。小千與小風興奮的立即加入扁人的隊伍,將費昆一頓好打。最後就連人兒也加入其中,費昆被打得哭爹喊娘,哀叫連連。

一旁的姬昌與伯邑考雖然並未動手,但也大感暢快淋漓之極。

眾人打得累了,才拍拍手對費昆一陣危言恐嚇,然後撇下在地上“哎喲,哎喲”痛苦呻吟的費昆,興高采烈的向西而行。

一路上,耀陽心情大爽道:“他爺爺的,扁人扁得還真是痛快,哈……真是出了一口鳥氣了。”

人兒嬌笑道:“這費公子原本長得就是一副挨打的衰樣,人兒也好久沒扁人扁得這麼開心了!”

耀陽這才想起還不知道人兒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朝歌城外,忙問道:“人兒,你怎麼從冥界跑到人間來了,而且又怎會成了那費豬頭的幫手呢?”

人兒小嘴一嘟,道:“我一個人在冥界悶都悶死了,所以趁著母親外出之際,偷偷溜回來游玩,到了人間向人問了問,才知道朝歌城乃是皇都所在,人兒當然以為一定是很好玩的,所以就化身到了朝歌,哪知到了朝歌到處看到壞人欺負平民百姓,所以出手相救打得那些惡人四散而逃,卻被那費… …豬頭看到了,他說遇到一個十惡不赦、無惡不作的壞蛋,要我幫忙教訓一下,還說事成後給我多少多少金銀珠寶,什麼金銀珠寶人兒倒是不在乎,但卻在冥界悶得要死,只是想做做行俠仗義的英雄玩玩,所以就答應了他。哪知,他說的那個大壞蛋竟是你,嘿……不過還好,若不是那廢物,只怕人兒還遇不到你哩!”天下書盟獨家首發

耀陽聽罷大笑起來,道:“原來我倒成了十惡不赦、無惡不作的壞人?哈,這廢物的胡謅神功還真是厲害得很。”旋又指著人兒的小鼻子笑道,“人兒,你呀,好頑皮,要是被你母親知道你私自溜到人間,一定有你好受的,說不定又要關你一年半載的禁閉!”

人兒哼了一聲,不屑地笑道:“人兒才不怕哩,母親不知有多疼惜人兒,她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耀陽見她一臉的調皮樣,莞而道:“人兒,你現在不回冥界又打算去哪裡?”

人兒眼珠一轉,道:“反正,我本來就想在人間好好遊玩一番,不若就跟你們一起走吧,人多才熱鬧嘛,記得從前你和倚弦都答應過我的!”

耀陽稍作猶豫,回頭正好又看到冰兒對著他大搖其頭,於是笑道:“好!人兒就與我們一起去西岐吧,也好有個照應,待你母親來找的時候,或是你玩膩了想回家的時候再回去吧。”

人兒雀躍,大喜道:“行羅,人兒難得出來一次,你們可得好好陪我玩喲。”她說著轉身向後面眾人問去,小千與小風見她性情直爽可愛,原本準備好好跟著歡騰一下,但看身旁的小仙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樣子,也就不敢太鬧,只是笑著點點頭。

姬昌與伯邑考方才見過她的厲害,見又多一個高手異人,怎有不喜的道理。

耀陽點頭答應,正待說話,此時身旁的梅若冰一把挽住他的手臂,親暱地道:“耀大哥,你怎麼也不給冰兒介紹一下你的這些朋友呀。”

耀陽這才想起原來還沒給眾人相互介紹過,忙走到跟在身後的西伯侯、伯邑考身邊恭聲道:“西伯侯,讓我給您介紹一下這幫朋友!”

姬昌慈笑道:“我見你們一路談笑風生,所以也一直沒問,其實我也很想認識你這幫異人朋友。”

耀陽指著小仙、小千與小風道:“這三位是來自'夢月妖塚'的夢塚三少,這長得可愛漂亮的姑娘便是老大,名叫小仙,這大眼睛有眼觀千里的本事,所以叫小千,尖耳朵的叫小風,有耳聽千里的異能。”耀陽將眾人全都介紹給西伯侯,姬昌詫異地看了看這些全是身懷法術的異人,忙向眾人謝過相救之恩。眾人跟他也是客套了一番。

姬昌看了看四周環境,道:“再走一段路便到了孟津,孟津過後便是黃河,只要渡過黃河,再經澠池縣、臨潼關、潼關、穿雲關、界牌關、汜水關便到了西岐。”

耀陽欣喜道:“各位,美麗的西岐正在前方等著我們,我們就快些趕路吧!”

此際,天空陽光明媚,萬里無雲,令人倍感心情舒暢,眾人齊呼一聲,在姬昌、伯邑考的帶領下向西岐方向昂首闊步的行去。

轉眼間,三日已過。

通過兩三日的時間,倚弦已經將“靈悟劍訣”其中艱澀言語一一琢磨明白,領悟到其中所要講述的內容,不過是讓人如何去體會劍心,然後順應劍心指引去牽動劍器,再經過熟能生巧的修煉,達到將劍器收發自如的狀態罷了,只是其中描述的那種玄異的劍心靈覺,他感到一時間無法體會罷了。

倚弦依照洪均老祖所說,每日在萬千劍器中瞑目打坐,雖偶爾可以達到“靈悟劍訣”中“劍心初現”的境地,但離其中的“明劍玄心”之境還相差甚遠。他覺得或許是因為從前學得太多氣脈法道常識的原因,所以對這些初次接觸的劍道術語感到有些生疏難懂。

這日,倚弦依舊盤坐在劍塚絕頂之上,龍刃誅神插在他眼前尺餘處的崖地上,冥思苦想良久,依然沒有頭緒,倚弦索性不去想它,只是將深記心中的《聖元本草經》翻了出來,想要趁機參研一下以作調劑,卻忽然想起素柔囑託他帶給楊戩的話,不由驀地驚覺,自地上一躍而起,向睿劍閣方向遁去。

蜀山劍宗,睿劍閣內。

楊戩攔窗而立,深情專著地望向窗外山天交界處,彷彿似要看清那遮天蓋頂的厚重雲層,是怎樣化為漫野雪花一般。忽然間,他似有所感的向遠處劍塚方向望去,只見一道玄白人影急電般衝出,劃破厚重雲層直向睿劍閣飛掠射來,眨眼已到不遠十丈距離。

楊戩凝神望去,卻見那人正是煉獄頂上那名大發神威的少年。

倚弦很遠就已看清楊戩身影,於是來到他窗外數丈處頓下身形,懸浮於虛空之上,朗聲道:“小弟有事想要跟楊兄一談,不知可否?”

楊戩不知為何自從第一次見到倚弦就覺得眼熟,是以倚弦此話一出,他幾乎毫不猶豫地穿窗而出,翻落在窗外院落當中,對身在空中的倚弦道:“易兄何不下來再說!”天下書盟獨家首發

倚弦並不知楊戩是否已經認出自己,當下心懷忐忑地踏到楊戩面前,猶豫了半響。

楊戩爽朗一笑,道:“難道易兄有何難言之隱?”

倚弦搖了搖頭,乾脆直接問道:“楊兄可還記得素柔姑娘?”

楊戩聞言渾身巨震,雙眼迷茫地喃喃道:“素柔,為什麼這個名字這般熟悉?素柔……素柔……”

“只是熟悉麼?”倚弦早已看慣魔宗人的面目,當下冷冷道,“離垢城的凌風閣中,你對素柔姑娘所說的那些話你都忘記了麼?”

楊戩聞言更是震驚,不吐一字的傻傻站在那裡,半響才驀地雙手抱頭,似有無限痛苦地說道:“離垢城、凌風閣究竟是什麼地方,素柔又是什麼人?為什麼我想不起來……我究竟是誰……是誰……”

倚弦一時呆在原地,他本以為楊戩是故作不知,但現在觀他楊戩臉上的神情十之八九不像假裝,不由試探道:“楊兄,你怎麼了,你是楊戩,你是魔門九離氏宗主聞仲的關門弟子楊戩啊!”

“你知道我是誰?”楊戩果然站起身來,盯著倚弦問道,“師尊常說我以前是一個罪惡滔天的人,所以再將我複生以後,時常囑咐我一定要好好活著為自己贖罪,但我真的很想知道自己以前究竟是什麼人。你能告訴我麼?”

“重生?”倚弦登時為之一震,難以置信的喃喃道:“你真的不記得從前的一切了麼?”

楊戩苦惱萬分的點點頭,道:“不錯,仙翁說,我的前生在靈元俱滅的時候,只餘下最後的一魂一魄,不過好在我玄宗有一門寶物稱為'鑄神靈鼎',其功用極其類似蜀山的'劍蓮池',這才讓我慢慢分化出其他二魂六魄,然後再藉了女媧娘娘的五彩神泥重鑄我的肉身,有了現在的楊戩。但因本命魂魄不齊,所以根本想不起從前的很多事!”

倚弦這才想到聞仲為何會讓他假扮楊戩的模樣,原來楊戩早已死在陳塘關“破天閣”前,不由搖頭苦笑了好一會兒,緩緩道:“楊兄以前的往事,小易也並不清楚,此次前來只是受人所託,想向你轉告一位名叫素柔姑娘的話而已,雖然她已經……死了!而你也再不是從前的楊戩……”

想到素柔,倚弦黯然神傷,繼續道:“但她臨死前的一句話,我卻必須要帶到——她說,你楊戩那夜在凌風閣中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說罷,倚弦轉身而去。

偌大的睿劍閣內,只剩下一個默然呢喃的失心人,寂靜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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