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封神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4 17:52:2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6 27679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5:04
第十三章變生肘腋

九尾狐冷哼一聲,道:“你知道什麼,岐山位居龍脈寶地'九龍沖天'之首,姬昌的整個王宮便建在昆吾山龍脈的首尾相顧處,這九龍回首,互相攢簇,無隙可覓,而整條龍脈最厲害的所在——'龍回頭',便是那座太廟所在。”

耀陽聽得瞠目結舌,卻還是有所不解,問道:“那又如何?難道還能難住娘娘不成?”

九尾狐又恨又怒道:“如果有這麼簡單,當然攔不住本宮,可恨太姜那死老太婆,不知以什麼法術,借氣移陽,憑著龍脈地氣,竟然在那處結成一道極為霸氣的封印,那封印借天地之靈氣而成,絕非人力可以抵抗,所以,就算知道那裡藏有什麼絕世寶物或者試題,也斷然不會有人可以取得出來。”

耀陽聽她說是如此慎重,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才知道為什麼當日初進太廟時,會感應到那麼強烈的氣勢,原來聖祖母太姜在那裡結了一道強絕封印。

伯邑考聽九尾狐說得這麼嚴重,便道:“娘娘,難道我們真的無法可施?”

九尾狐搖頭道:“如果試題真的藏在太廟裡,那想也不用想,只有另想他法。”說著向耀陽道:“我們先行一步,有事會與你再聯繫,不過,有一件事本宮要提醒你一下!”

耀陽忙道:“娘娘有什麼吩咐?”

九尾狐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艷香閣中那個從鬼方來的美人,你得多加小心,小心大河大浪裡沒翻過船,反而在小小陰溝中栽個大跟斗。”

耀陽聽了心中也自一驚,那玉璇的元能的確讓他感到深不可測,對九尾狐的這句話便聽了進去,口中卻不肯示弱,道:“哪裡,我除了在娘娘手裡翻過船外,幾時在別人手裡栽過跟斗,只是不知娘娘可知那美人的法道淵源,到底是神玄妖魔四大法宗中哪一派的?”

九尾狐沉思片刻,道:“據我所知,他們鬼方一脈所習之術,均是大異於常,乃是鬼方拜火聖教的法術,其他的我也不大清楚,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耀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九尾與伯邑考隨即幻化成一片光華,消失在馬車中,感應到二人的離去,耀陽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把最近遇到的所有問題都想了一遍,忽然之間,馬車停了下來,耀陽隔著車廂問道:“老於頭,怎麼啦?”

駕車的老於應道:“嗯,將軍大人,小人尿急,一定是今兒個水喝得多了,所以想向將軍請個假方便一下。”

耀陽笑著啐了一口,道:“滾你的,快點!”

老於連聲應著,下車走到一邊,過了一會兒,便又回來跳上車轅,手中長鞭一揮,趕著馬車繼續往前趕路。

耀陽繼續閉著眼睛想問題,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他都有些無頭無緒的混亂,一時是那鬼方女子的詭異,一時又是九尾狐無頭無尾的心機,一時又是太姜那威嚴的恐哧,如此想了一會兒,耀陽猛地一驚,本來,照路程與時間,他早就應該在自己府中了,怎麼這個時候馬車還在駛個不停。

當下連忙伸手打開車簾,喝道:“老於頭,怎麼回事,你暈頭啦,難道不記得回府的路了?”卻見駕車的人理也不理他,拼命駕車狂奔,耀陽定睛一看,但見此人五大三粗,腰圓膀闊,自然再不是乾瘦瘦的老於頭,耀陽這才知道自己的車夫不知何時叫人給替換了,現在自己被人帶到哪時去都不知道了。

耀陽環視四周,竟已到了郊外,不由怒火中燒,暴喝一聲,便伸手去抓那人,誰知馬車忽然停住了,那人已然先一步下車,耀陽身形微動,已然到了車外。

這時天色已晚,耀陽發現馬車停在一個山洞外面,當他下車之際,一女子從洞中行了出來,對他道:“耀將軍,我家姑娘有請!”

耀陽腦中念頭電轉,認得此女是當晚“艷香閣”跳舞的胡女之一,便問道:“是玉璇姑娘嗎?她怎麼會約我到這裡見面?”

那女子卻不答他,只是徑直進洞而去,耀陽心中好奇,再則仗著藝高膽大,見女子不答也不多說,跟隨入洞,行過一段幽暗的洞道,來到內洞中,原來里面竟有許多人,藉著洞壁上方的火把亮光,正是鬼方使者以及那胡服女子玉璇,他們後面便是那一眾跳舞的胡女。

但耀陽吃驚的還是在場的梅若冰、人兒、妲己三人,只見她們都緊閉著眼睛,被一眾舞女挾持著,也不知是死是活,一見如此形狀,耀陽生平難得像今時今日享受這般幸福溫馨,所以最恨有人脅迫家室女人,不由急怒攻心,恨不得立時出手將一眾人等殺得一個不留,但偏又投鼠忌器,咬呀切齒道:“你們將她三人怎麼了?”

胡服女子玉璇的一張絕美容顏在洞中焰火襯托下,顯得格外嫵媚動人,笑道:“看來耀將軍對她們三人還不是一般的關心嘛。”

耀陽眼露精光,體內五行玄能蒸騰透體而出,狠狠地盯著她道:“如果她們三人出了什麼事,我耀陽發誓,你們這些人今天全別想活著離開這些! ”

鬼方使者蒙浩雖然感應出對方的強勁元能,但仍是冷哼一聲,白他一眼道:“好大的口氣!”

玉璇揮手阻止蒙浩說話,不知為何,心中卻隱隱升起一股說不出的妒意,向耀陽道:“耀將軍放心,我們沒有對她們三人動任何法術,再說,她們當中也有法力極為出眾之人,所以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用迷藥將她們迷暈,才帶到了這裡。”

耀陽見蒙浩竟對玉璇言聽計從,不由暗自揣測此女的身份,但心中還是鬆了口氣,叱道:“你們這麼做,竟是想要怎麼樣?”

玉璇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道:“也沒什麼,只是想要耀將軍為我們做一件事而已。”

耀陽冷聲道:“要是我不答應呢?”

玉璇輕笑一聲,一指梅若冰三人,道:“他們三人還在我們手中,從剛才我們就可以看出,你對她們十分重視,我想你不會不顧她們吧?”

耀陽嘆了一口氣,知道玉璇早就查清自己底細了,但這些人到底有何意圖,他卻怎麼也想不通,只好道:“你究竟想要我怎麼樣?”

玉璇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我昨日見你身手不錯,修為非凡,因此想請你助我一臂之力,去探視姬氏祖祠罷了。”

“什麼?”耀陽一驚,忖道:“她也要去探姬氏祖祠?”心中念頭百轉,卻不知玉璇為什麼要去探姬氏祖祠,“她總不會是與九尾狐一樣想去偷試題吧?”

玉璇不答他的話,反問道:“我只問將軍,答應與否?”

耀陽眼見梅若冰三女在她手中,不答應也難,何況經九尾狐一說,他對姬氏祖祠也充滿了極大的好奇心,卻故意裝作思索了半晌,這才咬牙點頭答應:“你必須現在將她們先放了再說,我答應的事情便不會反悔!”

蒙浩冷笑一聲,道:“我們只講手段,不想跟你談什麼誠信!”

玉璇揮揮手,道:“耀將軍無須擔心,只要你幫我們這個小忙,我們必然會放了你的家室女人!我們這就去吧,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將軍應該可以在天黑之前見到她們活潑可愛的容顏!”

耀陽眼見梅若冰三女仍然昏迷不醒的模樣,心中一痛,回過頭狠聲道:“走吧!”

玉璇點頭,向鬼方使者蒙浩點了點頭,蒙浩領會她的意思,低頭領命率著一眾跳舞女子押著梅若冰、妲己與人兒三女隱入內洞。

耀陽與玉璇兩人這才雙雙出了洞,徑直施展遁法朝西岐王宮奔去,耀陽偏頭望著身邊一直緊跟自己不放的妙人兒,不由心中震驚非常,原來玉璇的御氣飛行遁法居然不下於他的風遁術。

不一會兒到了王宮,憑著兩人的身手,自然不會驚動任何人便潛入內宮之中,玉璇對王宮地勢的熟悉程度顯然比耀陽高的許多,根本不用耀陽領路,已然輕而易舉找到了姬氏祖祠。

耀陽心中暗忖:“她們今日此舉,必是策劃許久,只是今次竟將我一起連累進來了!”

玉璇輕輕推開祖祠大門,兩人同時感應到那股逼人的壓力,各自提起元能抵抗,閃身進了裡面。

這時的祖祠裡一個人都沒有,耀陽卻不敢大意,因為他也不敢確認那個深不可測的聖祖母太姜何時會出現在,但玉璇卻沒有這方面的擔心,言下之意似乎對太薑的作息時間非常清楚。

當二人潛入內祠,發現此時只有一個宮女正在為諸多牌位一一上香。

玉璇躲在暗處,趁那宮女低頭點香之際,一指虛空探出,“真一訣”元能激射而出,射在宮女後背心要穴之上,那宮女連哼都沒哼一聲,便暈了過去,軟軟癱倒在地。

玉璇立時拉著耀陽竄了出來,一把扶住地上宮女,把她拖到內祠的供桌下,然後嬌軀一扭,霍然騰空而起,到了眾多靈位的上空,俯身便要去觸碰那些靈位。

耀陽吃了一驚,剛想喝問她要做什麼,玉璇遍布元能搜尋一番,已經將姬氏第一代祖先的某個靈位觸動,並將之左轉三下,又右轉三下,然後又接二連三地轉動其他靈位,最後飄然而下。

耀陽看不明白她在做什麼,正想低聲詢問,忽聽得一陣輕微的機關紮紮聲,祠堂中心位置忽然出現一個極大的洞口,耀陽還來不及震驚之際,洞中一股熱氣忽地蒸騰而上,緊接著一股火紅脈氣沖空而上,整個姬氏祖祠中,彷彿有一條若隱若現的巨龍在盤旋。

黑衣人的強勁袖風元能亦被龍刃誅神的劍氣消融,消失得無影無踪。

倚弦長嘯一聲,龍刃誅神揮出,劍光如虹,頓時晃若銀河傾瀉的驚天劍氣向黑衣人狂壓而去。黑衣人低哼出聲,雙手張揚,全身元能運起,整個人彷彿都鼓漲起來。雙袖合起仰天一托,勁氣倏地集起形成一團,又立即爆發,氣勁像是火山噴射一般向天狂衝,竟將倚弦驚人的龍刃劍氣盡數擋住。

這一交擊強悍之極,光芒萬丈暴射,耀眼的程度竟如同實質,激發的餘勁已沖得四周土飛石激,周圍房捨一片狼狽。幸好土行孫等人機警,已經見機躲遠,才免受了池魚之殃。而朱子真等人在黑衣人的庇護下雖然滿頭飛灰,卻沒受什麼傷。

半晌過後,倚弦突然悶哼一聲,背後的牆壁被元能潛勁崩然震飛,再次揚起煙塵滿天。

很明顯還是黑衣人略勝一籌。

黑衣人雖然佔了上風,卻仍是吃了一驚。即使龍刃誅神再強,如主人修為如果不到家,也發揮不了多大的威力,此時對方竟能劈出方才這一劍,令到他不得不鼓起九成元能才可抵禦,這是近五百年來都不曾遇到的事情,可見這少年的修為超卓已經超出他的想像。

黑衣人感到因倚弦而帶來的威脅,心中殺機大盛,正要加快行動殺了倚弦,突然神色一動,冷哼一聲對朱子真道:“我們走!”言罷轉身帶著眾妖飄然遁去。

剩下的小千、小風、小仙與土行孫愣住了,不明白對方為何會就此退走,還以為是倚弦駭走了敵人,都興奮的向倚弦圍攏過去。

黑衣人等前腳剛走,一眾人影就已經趕到,為首的正是翩然若仙的幽雲和高傲的桓沖。他們是感應到龍刃誅神的劍氣威力而趕來的。

倚弦看著強敵遠遁,心中緊緊支撐的意念頓時土崩瓦解,身上隱蘊的傷勢再也壓抑不住,頓時發作起來,直立的身軀就此軟倒下去,正好偎在飛馳而來的幽雲嬌軀之上。

幽雲俏顏一紅,隨即素眉一蹙,她看清倚弦臉上死灰般的虛弱面色後,立時將倚弦抱在懷中,焦急緊張的神情盡現無疑。

桓沖卻在見到幽雲對倚弦關切的神情后,嫉妒不已,重重地冷哼一聲。

小仙終於看到了幻術褪去後倚弦的原來面目,辨認半響,終於恍然驚覺,如不是及時掩住一張櫻桃小口,只怕驚呼之聲早已脫口而出。她連忙喚來小千與小風,示意他們附耳過來,兩個寶貝訝然對望一眼,以為有何好事,你爭我搶的湊過大頭,卻聽小仙道:“你們兩個知道救我們的人是誰麼?他便是你們師父時常掛在嘴邊,在朝歌四處找尋的兄弟——倚弦師叔!”說著纖指指向已經陷入昏迷中的倚弦。

小千與小風對望一眼,震驚當場,連忙跑到幽雲身邊,護在倚弦身側。

桓沖此時正暗自惱火,見到兩人湊過來,立時喝道:“你們兩個是誰?幹嘛跑到這面來!”

小千與小風兩人立刻笑嘻嘻地指著倚弦異口同聲道:“他是我們的師叔,所以是來保護師叔的。”兩人看出他的醋意,一起向他做個鬼臉,調笑道,“免得某些人'謀情害命'!”

小仙聽後立時嬌笑連連,桓沖俊臉氣的煞白,就要上前去教訓兩人,卻聽幽雲道:“桓沖師兄,算了,別跟小孩家一般見識,我想方才那人該是妖宗的不世高手'通天教主',倚……易公子此時身受重傷,我們不宜久留此地,還是盡快趕回蜀山,師兄覺得如何?”

桓沖當然不會對幽雲的話作出質疑,連忙笑道:“師妹所說甚是,我們立刻趕回蜀山。”但是心下仍然對她將倚弦帶回蜀山感到不大為滿。

幽雲招呼本宗弟子做了一副簡單的擔床,然後將倚弦交與土行孫、小千與小風三人,與桓沖帶領一干劍宗弟子緊隨其後。

一行人正要施法啟程向輪迴集外遁去,哪知異變倏生——

七彩斑斕的浩浩元能如海​​潮一般從四面八方湧**而來,十數名隱去本來面貌的法道高手驀然出現,將眾人團團圍住,片語不吐便立時發動猛烈攻擊。

蜀山劍宗眾弟子猝不及防,登時已有兩人受傷,幽雲與桓沖由他們本體洶湧的元能看出,這一眾圍攻之人均是魔宗之人,立刻想到他們定是為倚弦手中龍刃誅神而來,嬌吒一聲,吩咐蜀山弟子圍列劍陣阻擋來敵。眾弟子聞言齊齊祭出各自劍器,分行錯位,各色玄芒閃爍間,名聞三界的“昊天無極劍陣”已然成形,熟練的法陣威勢暫時阻住來敵,不至有太大傷亡。

魔宗中人哪會就此幹休,各施絕招,以期速戰速決。一時間,雙方相互緊攻死守,各色元能洶湧澎湃,四散激飛,“蓬蓬……”、“噝噝……”等勁爆之聲不絕於耳。雖然蜀山弟子人數不多,且修為不如對方,但依靠緊密無間的劍陣配合,勉強緩住了對方的第一輪的如潮攻勢,不過傷亡損失頗大。

魔宗眾人有數名宗主級數的絕頂高手牽制劍陣走向,令到才一交手不到幾個回合,蜀山弟子與幽雲、桓沖等人逐漸感到不支,魔宗眾人卻越戰越猛,小千、小風與小仙三人守在倚弦身側,雖然被護在陣心,但卻焦急不已,忐忑不安,更不用說土行孫了。

此時,忽然遠方一聲震天笑聲傳來,一把雄渾聲音隔空傳來道:“吾乃玄冥帝君麾下秦廣王是也,魔宗奸邪膽敢在冥界地域逞兇麼!”隨著聲音遠遠傳來,一名氣宇軒昂的金甲男子領著一隊冥兵急急飛掠而至。

魔宗眾人聞聽此聲,立刻默契的分出八九人迎上秦廣王與他手下的冥兵,將其攔住。

幽雲、桓沖兩人與一眾蜀山弟子大喜望外,儘管他們見有人來援分去魔宗多半的攻擊力量,但他們想要反擊,卻怎奈已心有餘而力不足,情況雖未危急起來,但苦於傷亡過多,能否繼續撐下去實在是未知之數,而秦廣王也被魔宗眾人苦苦攔住,困在結界之外一時半刻脫身不得。

不多時,又有兩名劍宗弟子死傷,劍陣抵禦的威力登時大減,形勢岌岌可危。

當是時,一聲震天嘶鳴驟然響起。

水浪滔天、翻湧難平的奇湖水面,忽然捲揚起比往常更狂猛數倍的浪濤,如沸水之湖,滋滋崩暴,浪花連天。奇湖小築七彩流離的防護結界轟然合壁,在風浪之中飄搖不定,若隱若現。滔天水浪波波衝擊著環繞輪迴集的結界,輪迴集中老老少少,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齊齊湧出,目瞪口呆的望著業已平靜千數年,此時卻聲威駭人的奇湖……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5:05
第十四章洪荒異獸

倏地,漫天銀浪之中,又一聲清越孤高的獸吟聲清晰傳來,其聲直似九天鳳鳴。

緊隨其聲,澎湃的水浪中一頭身長數十餘丈,頂冠七色彩翎的異獸,帶著赫赫威勢,破浪而出,咆哮吟鳴,驟然出現在眾人眼前。此獸形似丹雀,頭頂彩翎,全身蓄滿鮮紅翎羽,紅芒流轉,彷若跳躍的火苗。爪利櫞尖,巨目宛若紅晶,巨翅呼扇間,焚天焰火呼嘯而出,將它身周水浪化為煙霧。

眾人驚呆,魔宗眾人中倒有幾名老一輩宗師級數的高手,認出此乃上古四大異獸之一——朱雀異獸,情知大事不妙,再一又看隨著朱雀的出現,而不斷從湖底衝湧上漲的水勢,相互對望一眼,一聲呼嘯,與魔宗眾人紛紛隱去身形,一哄而散。

幽雲、桓沖與一干劍宗弟子這才得以脫身,紛紛就地打坐療傷。

此時的倚弦長長吁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原來在體內冰晶與火魄相互轉環相生之下,他的傷勢已經好了六七分,掙扎著從擔**立起身來,土行孫、小仙、小千與小風見到他彷彿無事一般,都佩服得無以復加。

倚弦從擔**下來,看著遠處奇湖中憑空出現的朱雀異獸,不由想起不久前取走的那顆“異水元珠”,暗道:“莫非那顆'異水元珠'就是鎮壓異獸之物,被我取走才讓它得以解脫,那我豈不是闖下大禍?”想到此處,他不由冷汗沁背,深深的自責起來。

幽雲與桓沖等人此時醒轉,見倚弦已經彷若無事一般,都不免驚訝再三。

倚弦知道方才若非幽雲他們及時趕到,那個黑衣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忙躬身向一眾蜀山弟子行致謝禮,幽雲當著一眾劍宗弟子,自是不便表露出過分關切的神情,只是略作詢問傷勢之類,然後留下一個大有深意的眼神,才迎上急趨而來的秦廣王。

未等眾人行禮,就听秦廣王急急道:“輪迴集看來不保,相信帝君業已感知此事,你等還是先隨本王上山,一切待帝君來到,再作打算吧!”說罷,領著眾冥兵當先拔起身形,飛掠遁空。

桓沖等人緊隨而去,幽雲轉頭對倚弦輕點臻首,倚弦立知其意,攜著土行孫、小仙、小千與小風銜尾追去。幾人到了輪迴集南面的山崖之上,遠遠俯望下去,只見奇湖水勢澎湃激**,隨著朱雀異獸的巨大身軀攪騰不安,湖水猛烈地衝撞著輪迴集。

那朱雀異獸振翅飛上空中,睥睨傲視眾人一周,驀地發出一聲歡鳴,巨大身軀驟然後仰,摔入水中**起滔天巨浪,又忽然向前扑出砸入水中,掀起漫天浪潮。

奇湖湖水被它這樣左沖右撞,肆意玩耍扑騰,水勢愈漫愈烈,伴著奇湖湖底洶湧噴出的水柱直欲將輪迴集淹沒。一眾集內的民眾聽聞此獸乃是上古異獸朱雀,均驚恐莫名,哪敢再作停留,紛紛四散奔逃,一時間輪迴集中嘈雜紛亂已極。

崖上,桓沖對身邊的秦廣王不解問道:“秦廣王,難道我們就此坐視朱雀囂張,而不去阻止?”

“你不明白!”秦廣王搖頭道,“此獸位居上古四大異獸之一,不但靈力、異能強橫霸道,而且生性頑劣,據說當年窮盡神玄二宗之力也不曾將其馴服,只能封印鎮壓於某處,想不到今日卻出在此處,唉……”

幽雲蹙眉道:“輪迴集正處於紛亂飄搖之際,又添此變數,無異於雪上加霜。”

倚弦在一旁聽了後,心下更感愧疚,望向土行孫,卻見那廝好整以暇,昂首睥睨的站在那裡,得意洋洋,絲毫沒想眼前壯觀場面很有可能就是由他一手造成。倚弦旋又想到此子卻也從未如此風光,與秦廣王這等神宗大人物並排而立,搖搖頭覺得有些啞口無言。

他隨即想起一個問題,對秦廣王拱手道:“請教秦廣王,小子有一疑問,既然上古異獸有四頭之多,那其他三頭都在何處呢?”

此問恐怕也只有像秦廣王之類的老一輩高手才能回答,所以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齊齊望向秦廣王,等待他的答案。

秦廣王轉首望向倚弦,不由倏然一驚,方才他並沒有註意到倚弦,僅是匆匆一瞥,此時細細看來,卻見倚弦卓立一側,身形逸立不凡,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堅韌的異能隱隱環護,卻顯然不是蓄意而為,一派不世高手的風範,難得的是眉宇間正氣凜然,又如此年輕。

秦廣王稍微一怔,道:“四頭上古異獸依次分名為青龍、玄武、朱雀、白虎,青龍與白虎均被我神玄二宗馴服,成為天庭、冥府二界的守護神獸。玄武異獸向來只聞其名,千數年來卻少有人能見到,唯獨這頭朱雀孽獸生性頑虐,當年玩轉八荒,傲視六合,造下不少業障……”

桓沖聽到此處,驀地冷哼道:“我卻不信這朱雀真有那等能耐,難以馴服?就看今日我收了這火鳥!”說著未等眾人阻攔,業已化作一道流光直衝朱雀而去。

眾蜀山弟子紛紛驚呼出聲,幽雲暗怪桓沖太過好強,剛愎自用,但眼見同門有難,她怎能坐視不理,當下吩咐蜀山弟子不可擅離此山,就要上前救助桓衝。

秦廣王連忙出聲喝止道:“幽雲仙子萬萬不可任意行事,朱雀絕對不是易與之輩,而且魔宗妖孽恐怕未曾走遠,一切要以大局為重啊!”

幽雲本來見他阻攔,心下不悅,但聽到後來也是暗自一凜,退了回來。

倚弦與眾人一樣,目不轉睛望向奇湖水面。

只見桓沖業已仗劍飛至朱雀異獸面前,英姿勃發地在空中站定身形,對朱雀傲然道:“妖獸,你在此為非作歹,惹得天怒人怨,吾乃蜀山劍宗首席弟子桓衝是也,切勿忘記你是死於我手!”說罷持劍沖向早已靜了下來彷彿凝神聽他說教的朱雀。

朱雀見他衝來,首先發出一聲歡鳴,巨目之中興奮的光芒大作,張開巨嘴便吐出一個鮮紅渾圓的光球,飄忽忽的徑直迎向桓沖。

桓沖冷笑一聲,暗道:“果然是一隻沒有腦子的火鳥,如此慢速的攻擊,難道還怕小爺解決不了……”他自顧嘲笑著朱雀,提聚本身浩**玄能將手中金光璀璨的離塵劍高高舉起,做了一個自認瀟灑的動作,揮灑出數十道劍氣直劈光球而去——

哪知離塵劍驟然劈中光球,光球並未像他想像一般發出巨響,化作片片碎芒,而是倏地裂開一條狹長縫隙,讓他連劍帶人順勢落入球體之內。

桓沖心中一驚,暗道不好,隔著光球望向歡鳴不已的朱雀,卻見那廝正興奮地直打跌,還一面嘲笑的盯著他。桓沖登時大怒,揮起手中寶劍對著光壁一陣猛砍亂劈,光球只是一陣抖動卻未曾損傷絲毫,桓沖更怒,沒命的催動元能劈刺光壁。

好一會兒,他才覺得累了,氣喘吁籲地停了下來,憤恨的望向光球外的朱雀。

朱雀此時也正巧望向他來,一雙紅晶巨目滿是疑惑,忽然飛到空中模仿著桓沖方才動作,嘰嘰喳喳一番嘶鳴,似乎在示意他可以繼續。

桓沖怔怔愣在那裡,傻傻的看著朱雀,暗自推想道:“這……這是什麼怪物?”

朱雀見桓沖半響未曾理睬於它,似乎十分惱怒,探爪抓住光球將其拋起,揮舞一雙巨翅相互拍打起來。光球也十分合作,極具彈性地被朱雀敲來打去,桓沖身在球中,只覺眼冒金星,頭暈腦脹,強烈的嘔吐感時時折磨著他,其中妙味自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也。

而這幅場景早已驚得所見眾人瞠目結舌,而土行孫與小千、小風幾個小傢伙早已笑得打跌,在山地上滾做一團,還不時交流著自己的看法——

“那小子方才豪言壯語不知跑那兒去了……”小千笑著捂了肚子,雙手誇張拍地直呼笑到肚痛。

“他那裡顧的上那些,只怕早已經暈頭轉向了……”小風已經兩腿亂蹬一氣。

土行孫卻坐正身體,正色道:“你們兩個怎可如此,人家已經落得如此尷尬境地,你們還……唉,不過他恐怕已經後悔的要鑽回娘肚子裡了,哈……”說罷又兀自倒地大笑不止。

玉璇拉著耀陽來到洞穴邊上,伸頭往下看去,只見那洞穴深不見底,紅光繚繞,紫氣蒸騰,同時散發出一股極為尋常的氣勢,雖然極為柔和,卻能迫得人震驚莫名。

耀陽正自觀看,玉璇一把拉住耀陽的手,縱身往裡一跳。耀陽還未反應過來,哪裡想跳了,剛想出口抗議,卻已不及,整個人已經往下掉去,不由心中將玉璇的十八代祖宗一一招呼個遍。

那個大洞自二人跳入之後,很快便已合上,地面上一絲痕跡也沒有,整個姬氏祖祠彷彿從未有過變化一般。

耀陽與胡女甫一走入地穴之中,便感覺到被一股無比玄異的脈氣所籠罩,予人一種難以言語的壓迫感覺,更甚至能感覺到無形脈氣的縱橫捭闔。

地穴中雖無燈火,卻散漫著一種火紅色的異芒,將整個地穴照得火紅朦朧一片,充滿怪異神奇的氛圍。

地穴通道直向裡沿伸著,前方火紅色的一片,令人看不到盡頭,令人心中不由泛起一種茫然而恐怖的心理。看著眼前的一切怪異景象,玉璇心中震驚萬分,絲毫不敢大意,警慎的跟在耀陽身後慢慢前行。

耀陽也驚奇萬分地看著這地穴的一切,他雖然聽九尾狐說過龍脈所在,卻想不到這“姬氏祖祠”內竟別有洞天,有這麼一處神奇的地穴,卻不知裡面到底是些什麼?而且更怪的是這鬼方胡女玉璇又怎會知道“姬氏祖祠”中有此地穴,她想在這地穴中找什麼?諸多事情令耀陽心中也不禁有些好奇起來。

但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令他更覺此地的魅異,便是這地穴內的地脈之氣非但未給他任何的壓力和不安,反而讓他感覺特別舒服,體內異能竟也活躍起來,就像是人在沐浴時所感覺的那種暢快舒適。

二人行不多遠,耀陽心中思感驟然一動,猛地一拉跟在身後的玉璇,道:“小心!”

話音甫落,跟在側旁的玉璇一腳已踏在左側的一塊石板上,石板微一凹下,立時自左右兩側的石壁上射出數道白色的異芒,射在對面石壁上頓時出現數個深達數寸的小洞。好在玉璇被耀陽向前拉了一把,否則定會被那白色異芒擊中,斃命當場。

玉璇驚得臉色蒼白,暗嘆了聲好險,向耀陽投去感激的目光,問道:“耀將軍,怎會知道這地穴內的機關在何處的?”

耀陽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覺到的。”心中不禁也忖道:“自一進這地穴開始,身體就感覺特別的舒服,不知是否一身異能感應到脈氣的原因,所以變得異常敏銳,似乎對於機關之類的也多有所感應。”

玉璇有些詫異的看了看耀陽,心中暗讚自己果然沒有找錯人。

二人繼續前行,玉璇再不敢擅自亂走,跟在耀陽身後小心向前。

走在前方的耀陽驟然思感再動,感應到機關的所在,身體一頓立足不前,跟在身後的玉璇一時反應不及,嬌軀直撞在耀陽的虎背上,耀陽頓時感覺到那柔軟而極富彈性的酥胸撞在後背的波濤洶湧,心中不由一**,想起昨晚的一番胡為,頓時不由食指大動,遐想聯翩。

帶領玉璇躲過機關,繼續前行,耀陽卻一路上有意無意地忽然立足不前,令到玉璇動輒撞個滿懷,令他頗為享受那動人的感覺。玉璇經幾番如此感覺到耀陽充滿男子氣息的虎軀,也不禁想起昨晚的種種,腦中思緒紊亂,頓時羞紅滿腮,好在地穴中滿是紅色,還不易被耀陽所察覺。

二人都各懷心思慢慢前行,前方的耀陽忽然又立足不前,玉璇的嬌軀又撞了上去,不由略顯羞怒的嗔道:“你有完沒完呀!”

耀陽心中當然明白她的話中之意,暗自笑了笑,轉身道:“不是我沒完,而是前面確實有些古怪。”

玉璇臉上一紅,向前看去,只見前方通道突然分岔出四個通道,玉璇見狀臉上驟然一變,神情變得嚴肅鄭重,凝神沉思起來,過了一會兒才道:“這是一種玄門陣法,分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四方四象,從而形成一副龍行四方的格局,是一種衍生龍脈地氣的法陣……”

耀陽聞言心中微震,想不到這地穴內除了重重機關外,還有這等玄奧的玄門陣法。若不是他的異能感覺到地穴內的機關所在,只怕他們連在地穴中走出三丈,都會覺得異常困難,甚至還有斃命當場的危險。

玉璇伸出纖細玉指掐算起來,然後道:“此'龍行四方大陣'威力無窮,若是有一步踏錯,都有可能被浩龍地氣交纏不休,最後難免斃命於此,所以我們一定要小心,請耀將軍向左走出一步,踏乾位。”

耀陽依言而行,玉璇也隨之而行。一路上玉璇不停掐算,與耀陽一起踏足不同的玄奧方位,一直向陣心行去。耀陽雖然不明所以,但心中也漸猜到了些端倪,原來這鬼方胡女玉璇此次威脅他一起進地穴,應該是與姬氏一族的龍脈有關。

二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著,玉璇一路掐算指點,終於穿過通道來到陣心,只覺眼前豁然一亮。

二人來到一片寬敞的洞穴中,面前一堵龍麟般的山壁霍然豎立。

龍麟山壁表面如龍麟,光滑而細膩,讓人看上去感覺石壁竟如有生命一般。龍麟山壁的前面是一個造型精緻的回形水池,彎彎曲曲成蛇行狀,盤旋至二人面前,更令二人震驚的是,那池心赫然有一條真龍暢遊其間,全身金麟閃閃,仰首吐須,似乎極其歡暢,而池中水來自龍麟山壁的滲透,從池中順延而出,到了地穴中竟化成一股火紅的脈氣,衍生籠罩整個地穴,當真神奇至極。

耀陽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這才真正相信此處便是傳說中的龍脈所在。

那玉璇卻一臉興奮莫名的神情,心中欣喜若狂,拿出一樣缽狀的法器,當即捏動“拜火聖教”的“焚天聖訣”布下法陣施起法來。

只見缽體中升起一團黑氣,映照出此時玉璇閉目施法的猙獰面孔,她驅使黑氣宛若一張巨大的黑網一般,向著龍麟山壁吞噬過去

耀陽見狀大驚,喝道:“你做什麼?”心中這才明白玉璇千方百計的進入這“姬氏祖祠”地穴,原來是想破了姬氏龍脈,當下上前奪過她手中的法器。

黑氣失去缽體的依附,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踪,玉璇臉色一陰,怒道:“將法器還給我!”

耀陽退後一步,毫不相讓地道:“你休想,想不到你們鬼方國表面上是來西岐結親,背地裡卻原來是為了千方百計的進入祖祠地穴,破壞姬氏龍脈,果真是居心叵測。”

玉璇冷冷地笑道:“西岐國之所以能國盛民強,無非是靠這得天獨厚的龍脈相助,我鬼方國若得此龍脈也定會國富民強,將來更會有機會一統天下,如若不能擁有自然就應毀去龍脈,讓任何一方都休想獨得此脈。”

耀陽不禁嘲諷地看著她道:“的確,擁有龍脈相助確能起到一定作用,但你有否想法,若你國國主不懂治國之道,那就算給你十個龍脈也是無用,若你國主懂得治國之道,就算不借用什麼龍脈也同樣能國盛民強。”

玉璇聞言神色一黯,似是被耀陽的話震懾住了一般,旋又冷笑一聲道:“少說廢話,你快將法器還給我,否則你的那三個紅粉知己只怕就要吃苦頭了。”

耀陽見她威脅自己,心中不由更是怒不可遏,但他思忖片刻後,心中又不願就此拿妲己三人的性命開玩笑,正猶豫再三之際,手中缽體一滑,已然被玉璇奪了過去。

玉璇接過法器,再次捏定“焚天聖訣”,法器頓時耀起一團黑芒,愈加陰盛起來。

便在此時,地穴上空忽然有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姑娘,姬氏一族向來勤政愛民,廣施善緣,再則天降瑞兆,預示聖主誕西,此是天意!你真的要破壞龍脈,做出這等違逆天命的事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5:06
第十卷魔高一丈
第一章姬氏龍脈

玉璇忽聞人聲,立時收斂法術,冷笑道:“龍脈乃姬氏一族的命脈,我早猜到此番不會如此輕易破壞龍脈,請閣下現身吧,我倒想看看是哪位高人能攔住本姑娘破壞龍脈。”

耀陽心知鬼方之人以妲己三人的性命為要脅,自己實在無法阻止這玉璇破壞姬氏一族的龍脈,正擔心她會輕易就將姬氏龍脈毀去,現在見有人出面阻礙,他心中也不禁鬆了口氣。

“哈哈,姑娘要見老夫嗎?我老夫可有好久沒見過人了。”那聲音笑道。

耀陽與玉璇這才發現那說話人的聲音來自龍脈地穴上方,抬頭望去,只見一個長得乾瘦,面上毫無血色的侏儒老者被鎖鏈緊緊鎖貼在岩壁上,一身破爛不堪的黑袍,散披著亂發。

耀陽還以為此人是被囚禁於此,不禁問道:“老人家,你是因為犯了什麼錯才被囚禁於此的?”

那乾瘦老者從剛才他搶玉璇法器,阻止玉璇破壞龍脈看出他是被玉璇所迫,又聽他方才一番龍脈國運的見解,心中對他倒是極有好感,笑著回答道:“小兄弟,老夫並非被人囚禁於此,而是老夫當年因修煉一門無上法道,由於種種原因,最後差點走火入魔險遭死厄,好在太姜夫人慈悲為懷救了老夫,還讓老夫在這龍脈地穴中藉脈氣緩住本體經脈石化。”

耀陽聞言點頭道:“原來如此!”他看著老者被鎖在岩壁,似是無法動彈的模樣,心中毫無來由的為之黯然。

玉璇急於破壞龍脈,見耀陽竟與那老者閒話起家常,怒叱道:“耀將軍,你給我攔住那老傢伙!”言罷又輕聲在他耳旁說道,“別忘了你的三位美人姑娘正等你回去見她們。”

耀陽見她又以此來威脅自己,不由怒目而向,卻又無可奈何,一時不由左右為難起來。玉璇似是知道耀陽不會這麼爽快地同意,趁他左右為難分神之際,突然自懷中取出一道魔符印在耀陽背後。

那侏儒老者見玉璇掐訣驅動魔符之法,立時驚呼道:“攝傀符!”

原來這“攝傀符”乃魔門九大靈異符法之一,與金傀符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雖不能控制人的神識,卻能控制受制之人的行為。

可惜耀陽發現危險時,已是為時過晚,那魔符已化成一道綠芒隱入他的體內。玉璇念動咒訣,耀陽身體不受控制地上前數步,體內元能洶湧而出,手捏“七真妙法指”,“乾天炎龍訣”化作一團烈焰徑直向老者擊去。

那侏儒老者右手暗捏一法訣,頓時至強的魔能透體而出,不慌不忙的於身前布下一道魔能結界,烈焰擊中結界頓時爆散而開,結界如波一**,隨即卸去化為無形。

耀陽無奈的叫道:“老人家,你注意防守了,我現在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話未說完,他體內元能再洶湧而至,“乾天炎龍訣”立時又再發出,五道五行玄能由五指散發而出,化作五道烈焰元能,在空中劃出道道玄異的軌跡直向那老者襲去。

一旁的玉璇一邊操控耀陽,一邊唸動咒訣,手持法器布下法陣施起法來,手中缽器耀起一團黑芒,化作一條黑龍直向龍麟山壁擊去。只見那條黑龍甫一接近龍麟山壁,龍麟山壁立時自行結成一個金光結界,玉璇暗再施力,黑龍怒喝一聲,張牙舞爪直向結界撞去。

那侏儒老者見耀陽再次身不由己的發出元能攻擊自己,體內魔元異能也隨之再次迸發,在體外形成一個更為強大的元能結界將耀陽所發五道玄能烈元盡數禦去,而結界竟也因那五道玄能的強大而立時分崩離析,化為無形。

老者心中不由暗暗震驚:“這年輕人年紀輕輕,沒想到法道修為竟會如此高深,難得……”

未等他再做多想,耀陽又已發出一道更為強厲的烈焰玄能,直向他襲至。老者面上微是一訝,體內魔能運轉不息,已然如海濤般洶湧而發。

趁著這瞬息間的工夫,玉璇所施法的黑龍已漸佔了上風,將龍麟山壁所發之結界撞破,張嘴咬住山壁,開始不斷吸收山壁所流之水,龍麟山壁如有靈性一般,開始顫抖起來。玉璇見成功在望,不禁喜上心頭,再次加強法力,定要將這龍麟山壁的流水吸乾,令這龍脈再無生氣就此毀去。

耀陽一邊身不由己地向那老者攻擊,一邊卻也注意到玉璇那邊的進展,見山壁顫動甚而出現一條條裂逢,龍脈之氣噴之而出,心中也是大急,卻又感無能為力。

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耀陽體內的“歸元異能”在魔符強行驅動之中驟然覺醒,身形曳然一頓,一時間脫開了玉璇的控制,那老者的魔靈異心立時感應到他的變化,忙騰身而起,運體內無匹魔能貫入耀陽頭頂,耀陽頓覺到那股強大魔能在體內尋經導脈,知道是那老者想要助自己破除“攝傀符”的控制。

他忙運轉五行玄能隨魔能而行,兩股強大的元能立時發生作用,只見隱入體內的“攝傀符”被老者及他的體內異能齊齊驅出了體外,身體頓時感覺一鬆。卻不再多想,“乾天炎龍訣”驟然發動,無匹異能化成一條火龍直向玉璇施法所放之黑龍襲去,黑龍立時被擊得支離破碎,化成黑色粉芒散落無形,及時地制住玉璇意欲破壁涸水的舉動。

玉璇大怒,還未及斂法之際,老者已飛身將她制住,令她動彈不得,呆立當場,只是怨恨地瞪著耀陽,竟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雖然阻止了玉璇破壁涸水的舉動,但龍脈之氣卻已溢出,池中真龍感應到不平常的危險氣息,早已在池中焦急而慌亂地流動,忽地發出一聲龍吟飛騰欲出。

耀陽見狀急道:“老人家,龍脈已經破損,不知可有解救之法?”

侏儒老者見狀也是著急,道:“年輕人,唯今之計只有你依我之法去做,也許……還能挽救龍脈……”言罷指引耀陽以身為本,運轉體內異能飛至龍麟山壁,雙手撐住整塊岌岌可危的龍壁。

耀陽依言而為,體內元能傾盡而發,飛身扶持著整塊龍壁,但扑騰而出的龍脈之氣何其強悍,令耀陽呼吸幾乎為之一窒,但他抵著強大莫名的壓力拼死扶著龍壁。噴之而出的龍脈之氣實是太過強悍,耀陽雖拼盡全力卻仍是漸漸不支。

被制住的玉璇見此心中大喜,只要毀了龍脈,她此行的目的就已達到。

老者焦急萬分地看著耀陽,卻見耀陽臉上露出豆大的汗珠,渾身竟開始顫抖起來,應是無法再抵抗強悍的龍脈之氣,眼看便扶持不住欲毀的龍壁,心中頓時升起絕望的念頭,想不到姬氏數百年的龍脈竟會就此毀於一旦。

就在耀陽也以為龍壁難保之際,體內的“歸元異能”如夢忽醒般活動起來,如濤般洶湧而起,五行化一,那種予養於戰的元能運行之法自行運轉開來,耀陽立時全身耀出玄異紫芒,那異芒在體外循環而行,引導著龍脈之氣遁一詭異的軌跡運轉不息。

耀陽體內的“五行玄能”被牽引立時也迸發而出,與“歸元異能”一起導引著龍脈之氣先是流入體內再又緩緩逸入耀陽腳下的龍池,此情此景直令人震驚莫名,嘆為觀止。

池內本欲飛騰而去的真龍再次感應到龍脈之氣的柔和,如魚得水般恢復原狀不再躁動,歡快地又在池中歡騰遊曳起來。龍壁在龍脈之氣回歸之際,也在短短時間內自行修復起來,逐漸變得如初時一般完美。

劍宗眾弟子地上三位活寶自是怒目以對,冥界兵將卻個個面色古怪,只有幽雲與秦廣王面露憂慮之色。

倚弦尷尬地對眾劍宗弟子笑了笑,猛對地上三個不知檢點的傢伙打了個眼色,那三人卻對他不理不睬。倚弦無趣地摸摸鼻子,望著奇湖水中玩的不亦樂乎的朱雀異獸,忖道:“這個大鳥看來並無傷人之心哩,不過玩膩了就難說了,還是盡快想個辦法為好。”

偏偏就在這時,一條黑影驟然騰空而起,出現在朱雀身側,澎湃洶湧的元能激**而出,直襲朱雀。

朱雀怎會感應不到,揮翅便將他的妖能悉數格開,又揮翅將裝了桓沖的光球彈出,直看著桓沖在輪迴集撞倒兩所民居,光球才破裂開來,朱雀這才轉過頭來,彷彿發現新鮮玩具一般興奮,盯著黑衣人左瞅右瞅。

蜀山劍宗弟子之中立刻飛出兩人,進輪迴集將桓沖救起,架回山上。

倚弦、幽雲卻都在盯視著朱雀與黑衣人的舉動,倚弦瞧出這人正是方才與自己交手的黑衣人。

秦廣王在旁面色凝重,喃喃自語道:“他想激怒朱雀,無非會引發洪災,水漫輪迴集而已,這對他來說有何好處,難道還有什麼企圖不成……”想到此處,他不由向輪轉山方向望去,頓時想到一種讓他驚駭莫名的可能性,令他渾身巨震,大呼道:“不好,難道他意在驅使異獸搗毀輪迴六道!”

他此言一出,頓時震驚全場,眾人都不敢預料輪迴道被毀將會引發怎樣的可怕後果。

但為時已晚,朱雀果然被黑衣人拼著兩敗俱傷的方法擊傷,震天嘶鳴沖天而起,其中飽含的怒意攝人心神,而黑衣人業已負傷逃遁。

朱雀振翅掀起漫天水浪,襲向輪迴集,如此折騰一陣,輪迴集的結界業已被浪濤轟然撞破,房屋倒塌,人群擁亂。朱雀又自發出一陣吟鳴,驀地鑽入水中消逝不見,倚弦站在山頂,與一眾人面面相覷,均不知這朱雀下一步會作出什麼可怕的動作。

果然,奇湖湖底噴出的水柱倏地變大,四處噴射崩暴,直將四周礁石沖碎,又直奔輪迴集而去。水浪驟然掀起,沖天激射,漫天紅芒射出,朱雀破浪而出,仰天怒鳴一番,振翅落到輪迴集,抬足肆意踐踏,每次拍翅舉足均掃倒一片房舍。

而這時早已隱去的魔宗眾人,紛紛現身,襲擊朱雀。

遠處觀望的神玄二宗眾人暗自詫異,暗道:“這卻奸邪妖孽這次怎會如此好心?”

土行孫、小千與小風三人卻齊齊歡呼道:“這次好玩了,咱們不用出手,只管看他們狗咬狗好了!”

倚弦卻知事情肯定並非如此簡單,他腦中念頭未定,就听秦廣王不以為然地凝重道:“非也,他們並非存有好心,而是志在引朱雀前往輪迴道!”

眾人極目望去,果如秦廣王所料,魔宗人邊打邊退,正蓄意將朱雀引往輪轉山方向,眾人相繼駭然之時,秦廣王又道:“幽雲仙子,你與劍宗弟子前去阻止魔宗中人,本王去將朱雀引開。”

眾人也不多話,依言而行,兵分兩路直撲輪迴集。

由於此事極為凶險,倚弦吩咐小仙三人與土行孫留在此處,然後才緊跟幽雲身側而去。

此次情況危急,倚弦再不隱瞞實力,未到人前,已經喚出龍刃誅神,直劈魔宗眾人其中一人而去,意欲一招敗敵,那人也感覺到倚弦劍上所附浩浩異能,不敢大意,舉起手中兵刃全力還擊。

雙方短兵交接,塵土飛揚。

勁道旋風驟起,轟然發出一聲巨響,暴出青藍光芒,耀射漫天,風消塵散後,對方露出一副倚弦極為熟悉的面孔,正是共工氏後起之秀——淳于琰!

倚弦瞧得他真面目,更加不會留手,冷笑一聲抬劍狂猛攻擊。淳于琰被其凜冽氣勢以及渾厚元能所駭,一招受制,先機盡失,只得揮動姹女魔杖,護住周身,疾風般奔走,覓機反擊。

就在這時,一直不離他左右的四象魔顧不得隱去面目,已經紛紛趕來加入戰圈,各施手段圍攻倚弦,更列起四象魔陣,淳于琰立時囂張起來,大呼絕不可放過倚弦。

一時間,彩光異芒,流離飛濺。

倚弦的身側,四象魔將如影隨形,竄下躍下,弓身彈旋,窮追不已。淳于琰在旁白衣飛舞,面露得色,手臂屈彈,魔杖揮舞,直逼得交手經驗不足的倚弦險象環生,步步危機。

就在倚弦逐漸不支之時,耳中忽然傳來清麗嬌聲:“夫劍者,萬器之靈,內蘊識神,神與神通,以心御之,心乃神念,以劍合神……”他知是幽雲暗中襄助,所述正是蜀山劍宗上乘劍術“鳳鳴九天”的秘訣要義。

百危之中,倚弦四下尋覓,終於在百千身影之中,看到了那道孤傲而纖細的身影。他的心中登時升起一股豪情壯志,體內異能成倍飆升,心念電轉之間,已然悟通其中道理,然後右手持劍,左手五指接連舞動,拇、食、中三指閃電般交錯點舞,龍刃誅神也隨之舞動,驚濤駭浪似的異能鼓**而出。

四象魔將的陣法立時受制,不由怒叱連連,念訣不斷,魔能激**如狂風疾舞般流溢而出。四人彷彿狂性大發,對倚弦發起一連串的猛烈攻擊,淳于琰驀地放聲大笑,不再嬉戲,揮動魔杖,將他不知為何一直隱藏的真正實力爆發出來。

倚弦此時不再束手束腳,耳邊聽著幽雲傳音的劍訣,不慌不忙的展開龍刃誅神,四象魔將與淳于琰根本近身不得,忽然間,倚弦抖手一震,叱喝一聲,施展出“鳳鳴九天”所載的上乘劍技,紫芒暴亮,神龍再度出現,昂首睥睨,怒吟出聲,化作漫天劍勢將幾人捲入其中。

剎那間,四象魔登時身軀巨震,淳于琰也是受勢不住身形微晃。

倚弦突然彈躍而起,紫色神龍倏然消失,龍刃誅神帶著幽紫劍芒電掃而至,狠狠掃過四象魔將。

四象魔將只覺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噴射出來,身子被震得朝後飛出,重重撞在十餘丈外房屋上,淳于琰也不好過,精雕細琢的臉龐一派狼狽之色,匆匆退後,引著四象魔將轉瞬消失不見。

此時,秦廣王阻擋不成,已被朱雀擊傷,也被魔宗中人纏上。而那朱雀又再度陷入被魔宗妖孽圍攻之局,它接連被人傷害,不由凶焰更漲,咆哮怒嘶,卻又不肯就此離去,驀地周身燃起火紅焰火,一舉震退身旁魔宗高手,龐大身軀攜帶無匹勁勢撲入人群當中,左沖右撞,扎眼間即有數十人喪生在它翅爪之間。

幽云不忍本宗弟子慘死,嬌吒一聲揮劍沖上,朱雀看也不看,遮天蓋日的巨翅拍砸而下。眼見幽雲即將香消玉隕,倚弦在旁看得睚眥欲裂,怎奈距離太遠,根本由不得他及時撲救。

卻不料此時桓沖橫裡衝出,布起一道金光閃耀的結界擋在她的身前。但這怎能擋住朱雀飽含異能的一擊,頓時金芒四散,鮮血衝湧,桓沖立時身負重傷,癱倒在地。

幽雲心神巨震,她從未想到桓沖師兄竟然願意為她而——

死!

朱雀彷彿認出被自己所傷的人,正是方才被自己玩耍的人,登時發出一陣得意鳴叫。卻不料幽雲含怒一擊已近在眉睫,祭起的靈睿劍劃過虛空,遙刺朱雀巨目,猝不及防,朱雀雖躲開致殘一擊,卻也直中眉心,鮮血長流。

朱雀雖先前曾被人擊有小傷,但怎及此處傷勢,朱雀登時大怒,揚爪振翅,直攻幽雲而來,絲毫不理會衝上前來的劍宗弟子,幽雲終於再次陷入險境。

倚弦業已及時趕到,悄然擋在已經徬徨失措的幽雲身前——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5:07
第二章福至心靈

龍刃誅神猶如神龍飛天,帶著倚弦遁向異獸,那異獸雖然不懼任何劍器法器,任秦廣王等人使盡法器攻擊,也未見有任何損傷,但此時倚弦的龍刃誅邪甫一飛出,異獸立時低吼一聲,看著龍刃誅神那凌厲的紫色劍芒,目光精芒略減,低鳴一聲,鳴嘯聲中隱含懼意,後退幾步,將一片房屋踩倒。

倚弦趁機一把抱住已受重傷的桓沖,拉起已經被驚呆了的幽雲,飛身躲開。蜀山劍宗的弟子自動上來替桓沖療傷,幽雲見桓沖竟然為他而受重傷,不由珠淚盈眶,趕緊運用元能替他療傷。

倚弦見朱雀在那里大聲怒嘯,雙翅亂撲亂拍,發出無數焰火,濺到四周房屋上,立時轟地一聲燒了起來,而它那巨大的雙腳到處,更是摧枯拉般地使輪迴集淪為一片狼籍。

倚弦見朱雀再這麼破壞下去,輪迴集必然**然無存,想起自己龍刃誅神指向朱雀時,它曾露出驚悸的神情,看來這龐大的異獸對龍刃誅神十分畏懼,想到若是自己出手,說不定能降服它。當下他和眾人說了,要眾人退後,自己獨自出手。

幽雲、小千、小仙諸人都不贊成,但看著重傷的秦廣王、桓沖等神玄二宗眾人,倚弦知道自己再不出手,輪迴集就完了,便獨排眾議堅持要去收服異獸,眾人雖然知道這樣做很冒險,但看著發怒的朱雀,想到倚弦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於是只能護著諸人退至絕崖之上,緊張地看著倚弦如何出手收服朱雀。

倚弦深吸了一口氣,以冰晶火魄與歸元異能運轉“通玄劍心”,將龍刃誅神平舉在胸,發出數丈紫湛湛的龍形異芒,對著朱雀一步一步逼近。

朱雀見倚弦逼近,感受到他手上的龍邪誅神發出強大已極的劍氣,受到此等威脅,它不由低吼一聲,雙翅急拍,發出繁星點點的火星,如萬點流星急洩撲向倚弦,誰知竟然被倚弦發出保護自身的“絕龍壁”結界彈了開去,根本阻不了倚弦前進的步伐。

朱雀顯然對龍刃誅神有著極大的恐懼,彷彿那便是它的本命剋星一般,眼看“龍刃誅神”慢慢地逼近,它也只有一步一步後退,但是陡然間只聽得一聲異常憤怒的咆哮聲響在輪迴集上空,朱雀目中兇芒大盛,雙翅扇處,輪迴集房屋又倒了一大片,前次令桓沖重傷的火紅光球再次自它那巨口中吐出,且比前次大上數倍,直撲倚弦襲來。

顯然是它不甘受龍刃誅神的脅制,想進行反攻。

那火球將倚弦連帶護身結界齊齊裹住,眼見兩種光芒相擊​​,輪迴集上空現出光怪陸離之色,倚弦感到那火球有著極大的阻力,令他絲毫前進不得,心下不由略感焦燥,眼見朱雀一雙巨大的眼神十分驚恐地盯著自己手上的龍刃誅神,雙目間被幽雲刺傷的地方淌出鮮血,當中一個小團肉球不停亂顫,心中一動,想起試才幽雲方才飛劍激怒它的事,立時明白朱雀的弱點一定在那雙止之間的小肉球上。

想到此處,倚弦當下運起“通玄劍心”,默運“鳳鳴九天”之“御劍術”,心劍合一之下,綿綿不絕的思感催發龍刃誅神自他手中緩緩飛出,破開朱雀噴出的火球,恍若閃電一劃而過,發出一道紫魅色的光芒,破空飛向朱雀,只聽朱雀慘叫一聲,在場眾人定睛一看,都被眼前這場面震驚了——

只見那高及數十丈的上古異獸朱雀呆立在那裡,混身顫抖,雙目一瞬不瞬地看著前方,又是驚恐又是絕望,只見倚弦那柄龍刃誅神正懸空而立,指向朱雀雙目中的小肉球,發出冷森森的紫芒,不論朱雀如何移動笨重的身軀,龍刃誅神始終對準它那處弱點所在。

倚弦以心御劍,指揮龍刃誅神一點一點地逼著朱雀緩緩後退,直至最後回到奇湖之中。朱雀異獸被逼泡在水中後,便不再咆哮發怒,兀自在水中游離開來,懼怕的眼神始終盯視著岸上的倚弦。

而此時的倚弦居然收回了龍刃誅神,這不由讓幽雲等眾人又是不解又是緊張,不解的是他此時為何突然收迴龍刃誅神,緊張的是萬一朱雀再次發怒,倚弦一個應付不對,只怕是兇多吉少。

倚弦卻不這麼想,他深信這等萬年異獸定然通靈,可以聽懂他說的話,便溫和地揚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知道你也不是有心要破壞這個地方,但是你的個子實在太大了,我必須要把你送到一個可以讓你自由活動的地方去。”

看著倚弦友好誠摯的目光,異獸開始漸漸平靜下來,在湖水中低低地嘶鳴著,似乎是聽懂了倚弦的話一般,眼神中不再充滿反抗的情緒,倚弦大喜,一步一步走向朱雀。

正在照顧桓沖的幽雲與秦廣王、小仙等眾人在遠處齊聲喝阻,倚弦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徑自走向異獸。在萬千輪迴集民眾的矚目下,倚弦長身傲立的身軀慢慢走向朱雀異獸,他將一身的劍心殺氣、冰晶火魄、歸元異能統統收斂起來,心神透徹,彷彿重又回到了孩童時代一般。

他伸手接住一片徐徐飄落的葉片,含在口中,悠然吹起了花子爺爺從小教他們的葉笛曲!

“劍心通玄”的心笛之音飄揚在輪迴集上空,清空飄靈,溫厚柔和,猶如在青山之中,清溪流泉,水聲淙淙,與滿山松濤交奏,令在場眾人耳根一清,滌煩蠲慮。

朱雀也將一雙奇大的眼睛瞇了起來,顯然非常享受倚弦所吹的葉笛曲,在湖水中游來游去,弄得奇湖中水花四濺,還時不時低聲歡鳴,與倚弦的笛聲相互迎和。

倚弦見它天真可愛的模樣,頓時童心大起,將身一轉,縱身跳在空中,只聽“撲通”一聲,他以一個瀟灑已極的姿式躍入水中,游到朱雀身邊,揚手一掌擊起一股水箭,不輕不重地正打在朱雀身際,朱雀在水中倒退一步,歪著頭看著倚弦,咕嚕嚕怪叫,然後一揚左翅,也濺起一股大水花,撲頭蓋臉地落了倚弦一身。

倚弦哈哈大笑,也不示弱,兩掌連揮擊起許多水花射向朱雀,一人一獸就這樣在奇湖中忘乎所以地玩耍起來,看得岸上的人們個個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雙眼所看到的事實。

相處的越久,倚弦驚喜的發現,他與朱雀之間可以形成類似他跟耀陽一般的思感交流,雖然他無法聽懂朱雀的嚎叫,但卻能意領神會朱雀所要表達的意思,不由對它越來越喜愛,最後,他在水中飛身而起,抱著朱雀巨大的脖子,哈哈大笑起來。

胡女見耀陽以身度脈,續足龍脈之氣,不禁震驚萬分,想到自己計劃落空,她臉上頓現失落至極的神情。那老者見此更是心中劇震不已,他萬萬想不到這年輕人竟有如此能力。

老者笑道:“年輕人,你能救迴龍脈便等於救了天下蒼生,實在功德無量。”

說話間,老者見耀陽渡了一身龍脈之氣,身體內所隱現的氣勢竟變得完全與眾不同,眉目之間更頗具皇者霸氣,心中震驚難安,不敢肯定這預示出什麼。

耀陽感到掌中的龍壁已然完好無損,便鬆開扶持,行至老者身旁,正要說話之際,卻被老者阻攔道:“年輕人,你等等……”心下忐忑便空自掐指盤算起來,哪知盤算良久卻仍不得其結果。

耀陽見老者行為古怪,忙問道:“老人家,有何不妥嗎?”

老者強壓著心底的震愕,笑道:“沒什麼,只是你渡了一身龍氣,將來定會有非凡成就。”

耀陽自覺並沒有什麼異樣,聞言笑道:“多謝老人家的吉言。”頓了頓又道,“老人家,不知為何,自我第一眼見到您便有種親切的感覺,似乎我們曾經相識……”

老者笑而不答,耀陽繼續說道:“這種感覺讓我想起一位故人來……”

老者神色一變,驚問道:“哦?你的一位故人?”

“或者是因為身形比較相似的緣故。”耀陽臉上神情也是一黯,道:“那位故人名叫土墼……”

那侏儒老者甫一聽到這個名字,神情變得激動無比,心中震驚莫名,久難平復。

耀陽見他如此大的反應,忙問道:“老人家,怎麼了?”

老者激動的一把握住耀陽的肩頭道:“老夫也是有炎氏一族當年的四大長老之一,可惜因為身脈走火入魔而受傷,一直無法離開龍脈,所以久已不知其他有炎氏的下落了……”言罷又問道,“土……土墼,他現在還好嗎?”

耀陽聽老者說他也是有炎氏的長老,不由心中大喜,又聽他問起土墼,不由長嘆了一口氣,將自己與倚弦如何見到土墼,以及土墼為救自己兄弟倆,在與玄冥帝君一戰中施展“元靈焚體魔訣”自毀其身而亡的事一一說給了老者聽。

老者聽耀陽說完土墼的遭遇,不由神情黯淡,老淚縱橫,向耀陽行了個跪拜尊使的禮節,道:“土炎拜見尊使!”

耀陽忙扶起老者道:“老人家千萬不要多禮!我們兄弟二條性命都是有炎氏所救,怎還敢妄稱什麼尊使!”

“尊使便是尊使,即便是我們為此失去性命,為了有炎氏一族的日後命途,我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土炎搖頭嘆息,從棲身的岩壁中拿出一卷典籍遞給耀陽道,“尊使,土炎的一副朽身暫時還不能離開此地穴,這部卷籍不如就交由尊使保管吧,所以老朽只能拜求尊使一定要復我有炎氏一族,也讓土墼在天之靈得以安慰。”

耀陽接住典籍,隨手看了看,卻因漫目脈氣紅光,根本不及細看,忙道:“您老人家放心,小子從不曾忘記過土墼前輩的叮囑!”

土炎滿心欣慰地笑道:“那土炎就放心了……”旋又想起什麼,指著癱倒在地的玉璇,道:“我開始聽那女子說,你的家室被她挾脅,是麼?”

耀陽無奈點頭道:“是的,她們以此威脅我前來,卻沒有想到她原是想毀去這姬氏龍脈。”

土炎道:“現在此女在你手上,你大可將她當作條件,將你的家眷換回。”

耀陽想到蒙浩對玉璇言聽計從的模樣,大喜點頭道:“此法的確可行!”

土炎笑道:“這世間的明爭暗鬥,爾虞我詐,實在是太多了,尊使日後不但要多加小心,而且也必須學以致用才好,如此方才不會受制於人!”言罷,土炎將詳細出穴之法告知耀陽後,道,“尊使,快點出穴救你的家眷吧,別耽誤了時間。”

耀陽向土炎施了一禮,道:“那在下先行出穴了,炎長老好好保重。在下只要找到可以幫助前輩的辦法,一定會來救你出去的。”

土炎嘆息著笑道:“老夫一把老骨頭倒是不做他想了,現在趁著還有些用處,借一具殘身來回報太姜老夫人的大恩罷了,所以只望尊使能好好光復我有炎氏一族,土炎就老懷欣慰了。”

耀陽毅然點頭道:“耀陽一定會記得。”言罷他與土炎作別,攜帶受制的玉璇按土炎教的出穴之法登上地穴,好在祖祠非是尋常人可至之地,他出得外間始終沒有遇到,出宮而去。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耀陽攜那玉璇片刻不留的直往郊外奔去,準備以玉璇為條件換回妲己、人兒、梅若冰三人,然而當他趕到郊外時,卻發現那處石洞早已是人去洞空。

耀陽無奈地將玉璇放在地上,質問道:“快說,你們將我的家眷帶到何處去了?”

玉璇一臉得色,道:“耀將軍,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

耀陽心中怒火中燒,喝道:“你說是不說?”

玉璇一副不以為是的模樣,笑道:“其實,要我們放了你那三位如花似玉的家眷也不是不行,但你首先要將我放了,當然你也可以不放…… ”

耀陽暗壓下心中的怒氣,無奈地解開她受制的法術,沒好氣地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玉璇站起身來,故意活動了一下筋骨,才緩緩道:“我們放你家眷的條件容易得很,只要耀將軍趁典親之良機,幫我們搞亂西伯侯眾公子之間的關係,我們可以保證,典親一事完畢,便自然會放了她們三人。”

耀陽聞言心中更怒,卻又無法發火,知道自己中了對方的連環記,對方擺明了就算自己陪著玉璇毀了姬氏龍脈,他們一樣不會放過自己,因為如此一個大秘密豈能讓一個局外人知道呢?但現在妲己三人仍然在他們手中,他偏偏一點辦法也沒有,心中唯有嘆息了一聲,知道只怕還要任由這玉璇肆意擺弄。

玉璇見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笑道:“耀將軍需要考慮一下嗎?”旋又道,“其實我也看得出,耀將軍對那三位紅顏知己甚為關心,所以我想耀陽將軍定不會反對我的提意。”

耀陽滿帶憤怒地看了看她,狠聲道:“我雖然不相信你們會遵守承諾,但我只希望你們在這段時間裡不要為難我的女人,否則……”耀陽一身玄能透體而出,硬生生將玉璇控制在三步距離之內,霸道的元能力量如山般壓頂而下,一字一頓道:“我定不會饒過你們任何一人!”

玉璇此時被耀陽的氣勢所震,尤其是她從耀陽震怒的神情中看出一種霸道非常的隱含氣勢,心中一凜,不由自主令她想起心目中最是驚懼那張面孔,然後打了個一個寒戰,強裝笑容道:“放心,我們一定言而有信!”

耀陽看著她那副絕美的容顏,卻再也不願與她多呆片刻,禦起“風遁術”徑直向城內遁去,玉璇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露出一個手段得逞的笑容。

耀陽回到將軍府時,已是夜幕降臨。

耀陽剛一入府,便見幾位胡女施法幻變的梅若冰、人兒與妲己惺惺作態地迎了上來,陽奉陰違地說著話,心中不由煩悶之極,於是也懶得理睬她們,獨自一人吃過飯後呆呆坐在廂房,望著燭光不禁想起妲己等人,忖道:“不知妲己、人兒、冰兒三人現在怎麼樣了?”

他微微一嘆,不由又揣測起那玉璇的真正身份,還有她此次來西岐的企圖,她先是千方百計地要毀去姬氏一族的龍脈,而後又要求自己破壞西伯侯眾公子之間的關係,她這樣做難道只是為了企圖顛覆西岐麼?他再一想到妲己、人兒與梅若冰三人被玉璇控制著,自己現在投鼠忌器,忌憚之下實在不能違抗玉璇的意思,唯有對她的要求言聽計從。

他轉念又想起了小千與小風,這二人身懷異術,如果此時能在他身邊的話,定能用他們的千里眼與順風耳找到妲己三人被困何處,然後自己就可以去救了三人出來,再找那玉璇好好算這筆帳。念頭轉處,不禁腦中又浮現小仙的嬌俏模樣,記起當日小仙被梅若冰氣走,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腦中思緒紛至沓來,混亂之極,最後耀陽愈覺煩悶不暢,正覺百無聊寄之時突然想起土炎給他的捲籍,當即拿了出來,端在燈下細細一看,頓時震驚莫名。

只見古舊的簡冊封皮上有四個破損不堪卻異常醒目的字——

《幻殤法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5:14
第三章幻殤法錄

原來這卷籍竟就是土墼曾經提及過的魔門典籍——《幻殤法錄》!

耀陽頓時忍不住欣喜的驚叫一聲,如獲至寶的翻看起來。一看之下,才明白原來這卷《幻殤法錄》中收錄了魔門數千年來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神魔玄妖四大法宗的各門法道秘訣及修習方法,珍貴非常。

耀陽甫一翻看之下,便不能自己開始如飢似渴地看著卷籍中所記載的各種法訣,自他融“歸元異能”和“五行玄能”於一身之後,以其過人的天賦不斷結合《玄法要訣》、《陰陽法要》及“軒轅圖錄”等玄門要訣潛心苦修,再經過與幾大高手的生死對戰,這才有了今日的不俗成就,此時見到更深層次的《幻殤法錄》,頓有如虎添翼之感。

不知不覺間,耀陽沉迷在各種法錄之中,渾然忘了時間,竟不覺間已到半夜。

耀陽忽然心中思感驟動,登時知道有人來了,於是暫且收起了《幻殤法錄》。果然,不片刻房門就被推開了,身著緊身華美胡服的玉璇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耀陽冷冷瞥了她一眼,哼道:“大美人,不會又有什麼條件要提出來吧?”

玉璇笑靨如花,走到耀陽面前,溫柔無比地道:“耀將軍說到哪裡去了,人家是特地來看望你的。”

耀陽冷哼了一聲,道:“哦?你有這麼好心麼?快說你來此有何貴幹?如果閒著無聊,找那些公子哥比比骰子之類的,總也好過對著在下!”

玉璇見他冷言相對,卻並不生氣,仍是笑逐顏開地道:“其實,人家今晚是特意來告訴你,典親時的文試部份你不用多操心了,一切只等武試的時候再說吧。”

耀陽奇道:“為何文試就不需我幫忙了?難道你們有十足把握嗎?”

玉璇笑而不語,帶著一股奇特而份外撩人的幽香,又向耀陽走近了幾步,耀陽此時滿鼻幽香,不禁多看了她幾眼,只見她高挑完美的身材在緊身胡服的襯托下,更顯玲瓏凹凸,令人遐想聯翩。

耀陽強壓著心猿意馬的慾念,猜到玉璇半夜來此的目的可能是想以挑逗來安撫他,然後對他軟硬兼施,好讓他言聽計從。

玉璇將手輕搭在耀陽肩上,將嘴湊近耀陽的耳際,吐氣若蘭道:“這個耀將軍就不必知道了,耀將軍只需在武試時幫幫忙就行了……”

耀陽只覺玉璇吹得他耳根一陣麻酥,加上那一身嬌軀異香,令到他更加浮想聯翩,砰然心動,不由想起與冰兒、妲己的顛龍倒鳳、翻雲覆雨的銷魂場面,心底更是升起一團原始慾火。但耀陽一想到她只是在惺惺作態,目的是為了安撫自己好好聽從她的命令,心中不由怒氣難平,仍冷冷地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現在我的女人都在你們手中,我自然會幫你們的!”

玉璇施展媚術半天,耀陽仍是一副冷言冷語的模樣,神情微是一黯,卻又立時笑面相迎,道:“耀將軍放心,我們不會虧待你的那些女人,只是長夜漫漫,將軍難道不覺得寂寞麼?”說話間,玉璇又將纖手放在耀陽背後慢慢撫摸而過,酥胸有意無意地靠在耀陽背後碰撞。

耀陽對她的示好視若未見,故意冷冷看了她一眼,道:“夜色不早了,姑娘還是請回吧。”

玉璇見他語氣堅決,顯然她的示好不能奏效,頓時也沒了心思,冷哼一聲,非常不快地悻悻離去。

耀陽盯著她的背影微是一嘆,真不知她如果再向自己施展撩人媚功,他還能否真正做到坐懷不亂。在確定玉璇離開後,耀陽又拿出《幻殤法錄》在燈下仔細觀看起來,不覺又沉迷於各種玄奧法訣之中,一邊翻看一邊依法而練,時而蹙眉細思,時而欣喜若狂,如此直到天明。

天亮了,還沒等耀陽出門早朝,姬昌已經派人來接他入宮了。

此時,聖祖母太姜、姬昌、鬼方使者蒙浩、一眾公子、以及凡是要參加“典親會試”的文武百官已經都到場。只等他這位主考將軍一到,這浩大熱鬧的“姬氏宗門典親會試”便可以開始了。

只聽黃鐘大呂之聲在整個宮殿中響起,雄渾莊嚴,一眾宮廷舞女隨之翩然起舞,等盛大的儀式過後,聖祖母太姜與姬昌帶著眾人祭拜了天地以及姬氏祖宗,然後開始了這場“典親會試”。

三場會試,依次舉行的是王道、武道、文道。

今天是典親會試的第一天,舉行的自然是王道會試,會試地點設在內廷“文正大殿”內。

聖祖母太姜與姬昌坐在頂上的龍椅之上,耀陽與鬼方使者因為是主考官,所以被特地安排在姬昌下首的位置上,他們的下席兩邊依次坐著文武群臣,一眾公子則坐在殿中央騰出來的桌椅上,等待進行會試。

耀陽首先環視四周,發現姬昌雖然號稱育有百子,但今日到場的卻不足三十之數,好在他一早向散宜生打聽過此事,知道除去還未成年與非姬氏親生的子嗣,能參與應考的也只有這區區二十幾人。

耀陽側身與鬼方使者蒙浩對望了一眼,兩人都各懷心事的齊向太姜與姬昌行禮,然後對面相互各行一禮,坐上主考官的位子。

坐在位上,居高臨下眼見文武群臣列席於下,個個都低首垂目,不敢仰視,耀陽心中忽然生起一種極為奇妙的感覺,彷彿自己此時有了一種俯瞰大地眾生的感覺,體內熱血不知何故一陣激**排擊,胸中升起一種不可名狀的豪氣,竟有一種想要號令天下的衝動。

耀陽心中一驚,旋即又不了了之了,卻不知這是因為他體內隱含龍脈之氣所引起的亢奮。

散宜生站在殿邊一角,將手一招,便聽得鼓聲轟轟響起,只震得地面也微微顫抖。

鼓響三通後,散宜生開始宣念“姬氏宗門典親賦文”,耀陽只聽得眉頭大皺,散宜生卻在那裡搖頭晃腦,抑揚頓挫,讀得個不亦樂乎,耀陽轉頭看那鬼方使者蒙浩,也是頭痛不已,口中念念有詞,卻不知在說些什麼東西,估計大約是在用鬼方話罵人。

好不容易,散宜生總算把文章念完了,然後宣布“典親會試”正試開始,第一場考的是“王道”。

散宜生首先解說了“王道”會試的規則,“王道”所考的無非是文經武韜、治國方略之類的問題,以搶答爭辯的方式角逐勝者,勝者獲金珠一枚,共分三場,三場比試完畢,最後以金珠的總數來決定誰是最終贏家,而虎賁將軍耀陽與鬼方使者則負責督考有無徇私舞弊之類。

說完這些,散宜生一揮手勢,全場一陣肅穆,耀陽見他長吸一口氣,拿出一個捲軸,以為他又要長篇大論地開讀,心中不禁苦笑。

誰知,這次散宜生拿出捲軸確實宣讀第一道試題——

“天下熙熙,一盈一虛,一治一亂,所以然者乎,何也?其君賢不肖不等乎?其天時變化自然乎?”

這等文皺皺的言辭,耀陽聽得半懂半不懂,好在事先散宜生已經將題目告知與他,並一一解釋過了,耀陽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天下如此紛雜熙攘,有時強盛,有時衰弱,有時安定,有時混亂,所以這樣,究竟是什麼緣故?是因為君主賢與不賢不一樣的關係?還是因為天命自然變化的結果?

眾公子雖然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但總有幾個家學淵源、文治武功非常不錯的公子,這些問題看似簡單,但仔細一想,卻都感到難以回答,一個個不由開始低頭撓耳起來。

先是公子姬清站起來回答,耀陽在“艷香閣“見過他那副左擁右抱的德性,不由暗暗驚詫,就連熟知其人禀性的文武百官也忖道:“這傢伙難道能答得出來?”

卻得姬清恥高氣昂道:“我認為,這天下只要是在父王的管制下,自然便能強盛安定,而父王當然就是天命所歸了!”

太姜與姬昌眉頭一皺,眾公子聽在心裡,紛紛大罵他搶先大拍馬屁,下面文武百官聽得他如此大拍馬屁,個個都忍住笑意,心裡卻無不忍俊不禁。

正當倚弦與朱雀異獸在湖中玩得興起之時,因發現異狀而匆匆趕到的太乙真人、廣法天尊等玄宗門人見此心中頓感大慰,但看著奇湖通往上古水道的縫隙處仍然不斷噴湧而出的水勢心中仍甚是擔憂,畢竟如此下去仍然難保冥界輪迴道的安全。

幽雲見倚弦與異獸玩得不亦樂乎,擔心時間一久水勢會愈發嚴重,趕忙密語傳音道:“倚弦,別再玩了,奇湖水勢越來越大了,快想辦法吧。”

倚弦聞言後停止了玩耍,笑著向幽雲打了個表示明白的手勢,對著異獸叫道:“我們去湖心看看。”話音甫落便一個猛子扎進了湖里,那異獸聽明白了倚弦的意思,歡叫一聲也隨之潛入湖中。

潛入湖中游了一段距離,倚弦頓感水流激勁,壓力倍增,潛入的速度也放慢了好多,倚弦在湖中摸了摸緊隨著自己的朱雀大頭,在水中一個翻身騎在它身上,朱雀絲毫沒有反抗,反而甚是高興地叫了一聲,馱著倚弦輕鬆地向湖心處慢慢潛游過去。

異獸馱著倚弦來到湖心,倚弦翻身而下,在湖中運轉“歸元異能”凝幻出“絕龍壁”結界,將自己的身體團團圍住,以防被強大的水流沖開,雖然湖底幽暗無比,但倚弦冰晶火魄所鑄的肉身再經“歸元異能”貫聚雙目,感官立時變得超強敏銳,清晰可見湖底的一切。

倚弦發現那處水道口已經被異獸撐開了一處巨大的黝黑洞口,彷彿憑空多出一道深淵一般,流之不竭的水流洶湧而出,急速通過水道直湧入奇湖之中,看其水流激急無比,便知根本沒有辦法可以堵住洞口止住水勢,而且兩邊的涌口因水流的不斷衝擊,還在逐漸塌陷擴大中。

倚弦見狀不由眉頭一皺,轉頭向朱雀問道:“這水勢如此激急,你可有什麼辦法堵住水勢?”

朱雀異獸聞言低下頭,眼神中有些無奈及內疚地看了看倚弦,搖了搖頭。倚弦不禁苦笑了一聲,看來這朱雀只是搞破壞的能手,哪裡曉得怎麼修補回去。

倚弦拍拍朱雀的頭,像是在安慰了它一番,然後打了個招呼,隨即卸去結界,與異獸又遊回了湖面。跟朱雀打了個招呼,倚弦便從湖中遁上岸去。

幽雲見倚弦一臉憂色地上岸,便知情況定是不好應付。

眾人見倚弦上來,忙上前問道:“情況怎麼樣?”

倚弦將湖心所見之情景如實說給眾人聽,眾人聞言不禁大驚失色,只因水勢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只怕很快就會形成災禍,危及到冥界輪迴集,到時候就真的是回天乏術了。

正在眾人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天際忽然傳來玄冥冥帝的聲音:“列位道友,情況怎麼樣了?”

只見天際兩道異芒閃現,隨即二道人影降於地面,正是冥帝與洪鈞老祖自天庭回來。秦廣王上前行了一禮,將所發生的事說給冥帝及洪鈞老祖聽後,問道:“不知冥帝有沒辦法堵住水勢,拯救輪迴集呢?”

冥帝聽完秦廣王的敘說,眉頭緊蹙,又向一旁的洪鈞老祖投去詢問的一眼,洪鈞無奈地搖了搖頭,冥帝不由苦笑道:“如今我等也無計可施,只是知道如果處理不善,水勢繼續漫流不止,導致冥界遭地洪淹沒,那時三界的平衡就此會被全盤大亂……”

忽地言語一頓,玄冥帝君憂色更甚地續道:“只怕到時人界將重現當年大禹治水前的慘狀……”

眾人聞言心頭劇震,廣法天尊也不由嘆了一口氣,道:“如果真到了那時,天地三界將被一片洪水所淹,天下蒼生流離失所,苦不堪言……”眾人聞言皆是神色黯然,默不作聲,腦中想像到天地一片水海,百姓呼天喊地,苦不堪言的景象,不禁驚怖莫名。

倚弦見眾人神情頹廢,忙揚聲道:“無能如何,大家都要好好想出解決的辦法,絕不可讓慘劇重演。”

眾人聞言如夢初醒,紛紛道:“的確,一定要盡快想到解決的辦法才行。”

眾人開始各自提出建議進行議論,希望能找到解決之法,可良久後仍沒有一個真正有效的解決辦法。一直在冥思苦想的冥帝忽然面現喜色,道:“如今看來還有一個辦法,能夠真正解決這個問題!”

眾人聞言大喜,問道:“冥帝有何好辦法?快快說來!”

冥帝道:“如今可以解除困境的辦法,就是盡快找到當年大禹治水時所用的神宗至寶,名列神宗十大法器之一的'九土息壤',然後將水道漏洞補上就沒事了!”旋又神情一黯,道,“但是,此寶自大禹治定天地水禍之後便已遺失,只怕根本無人可知其下落……”

面對虛無飄渺的傳說,原來興奮異常,以為可以解決困境的眾人頓時又沉默下來。消失千年的神宗法器“九土息壤”根本無人知其下落,又如何能在短時間內找到呢?

倒是一直默默呆在眾人中的小千與小風聽到“九土息壤”的名字,心頭一震,興奮的在一旁四處問人,息壤究竟是什麼模樣。

冥帝知道此時找到“九土息壤”的希望渺茫,但聽有人問起,還是悠悠地回答道:“本帝曾翻閱天書典卷,記得書上記載'九土息壤'乃是九土交疊、加一則增的一樣容器。”

小千與小風聽罷,頓時興奮地驚叫一聲:“我們知道'九土息壤'在哪裡!”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5:14
第四章九土息壤

眾人聞言喜出望外,正想追問“九土息壤”的所在地,卻聽太乙真人質疑地看著二人,問道:“兩位妖宗的小朋友,如今事態嚴重,關係三界安危,所以如果二位真的知道'九土息壤'的下落就請說出來,如果不知道就不要瞎起哄。

小千與小風明白事態嚴重,興奮的神情立時又黯然下來,道:“這個……我們也不敢肯定!”

眾人聞言又是空歡喜一場,不免有些惱怒,頓時眾人中有人忽然問道:“這兩位小朋友面相陌生得很,方才卻見二位所施的是玄門正法,不知是玄宗何人門下弟子?”

小千與小風脫口而出道:“我們的師父叫耀陽!”

眾人一聽“耀陽”之名頓時大驚,倚弦更是震驚莫名,雙目中展露出喜悅已極的神情,卻聽太乙真人驚道:“你們竟是魔星的弟子?”

小千道:“什麼魔星不魔星的?我們是真的聽說過'九土息壤'……”小仙見眾人怒目而視,一副敵對的神情,忙拉了拉小千與小風二人的衣袖,二人再不敢多說了。

土行孫一臉鄙夷的望著一眾自視清高的神玄二宗弟子,眼神中流露出格外仇恨的目光,他當然記得,爺爺土墼便是被一眾神玄二宗的人所逼死。

眾人見此二人竟是魔星的弟子,頓時不再相信二人所說的話,以為他們混入其中可能是有何陰謀,立時將二人圍了起來。倚弦見眾人要對他們不利,忙挺身而出,走了過去道:“眾位,且慢!”

倚弦回頭見幽雲神情漠然的看著他,知道此處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是幽雲,但為了二個有可能真是耀陽弟子的小傢伙,他已經顧不上過多考慮,於是神情肅穆道:“眾位,如今事態嚴重,此二人既然知道'九土息壤'的下落,我們就不能放棄這個找到'九土息壤'的機會,起碼也應該問個清楚才好! ”

眾人中有人道:“此二人是魔星弟子,他們的話如何可信,說不定其中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陰謀。”

“如果真有什麼陰謀,他們犯得著在自保家門的時候露了自己的底呢?”倚弦反問一句,見到眾人不再說話,才繼續說道,“在下願意相信他們的話,而且如果說有陰謀的話,我願意隨他們去往藏有息壤的地方,別的都休要再提,我只是希望能找到息壤,救輪迴集之危!”

太乙真人勸阻道:“魔星弟子定非善類,此二人的話實是不可輕信,易公子還是莫要以身犯險才好。”眾人也紛紛點頭勸阻道:“易公子,此二人不可靠呀。”

倚弦心中火起,搖頭道:“如今水勢越來越大,眼看便會危及輪轉山,而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九土息壤',所以就算有一線機會,在下也願意一試。而且現在時間已經不多,若是遲了,只怕就算找到息壤也來不及了。”

冥帝雖然在旁一直沒有說話,但見倚弦如此願意犧牲的精神,不由深受感動道:“易公子一路小心!萬一有何不妥,當先行退走,千萬莫要因小失大!”眾人見冥帝此言一出,當即都不再說話了。

倚弦拍了拍土行孫的肩膀,向小千、小風及小仙打了個眼色,領著四人向前走去。

眾人紛紛讓出一條道來,如今的緊急事態,也唯有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於是任倚弦帶小千三人而去。

小千、小風見倚弦肯相信他們,心中一陣感動,與小仙三人領著倚弦、土行孫向“潛龍泥潭”方向走去。

離眾人越來越遠之際,倚弦根本不問三人有關息壤的事,而是迫不及待地問道:“耀陽那小子他現在身在何處?過得好不好?……”他一口氣竟問出數十個問題。

小千、小風與小仙三人自倚弦的神情語氣中完全感受到耀陽與倚弦兄弟倆之間的深厚感情,搶著將自己三人如何與耀陽在“妖月夢塚”認識,耀陽又如何在朝歌尋他的事情說了出來。

倚弦仔細聽著,似是不願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聽及險處心中也不禁跟著緊張,聽到豪情萬千處心中也不由隨之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復。當聽到耀陽因尋自己不著而放火燒了太師府,不禁大覺解氣地哈哈笑了起來。

尤其是聽到耀陽反复在他們面前談及當年跟自己如何如何時,腦中思維飛躍,彷彿二兄弟又一起開始經歷這一段精彩的朝歌之行,彷彿生離死別後的重逢已在眼前,喜悅讓他禁不住熱淚盈眶,不禁翹首西望,恨不得立時去到西岐與耀陽相會。

小千與小風、小仙三人見倚弦沉迷於耀陽所經歷的故事裡,聽著聽著眼中竟泛起淚光,心中也不由為他們兄弟二人分開這麼久,終於有機會重逢而泛起喜悅的眼淚。就連一向表面冷血的土行孫也為之感動不已,五人心情沉重,不發一言的緩緩而行。

過了良久後,倚弦才回過神來,因為相信過不多久他與耀陽就可以再會,一塊始終壓在心頭的大石終於放下,於是展顏笑了一下,這才想起九土息壤的事,扭頭向小仙三人問道:“你們不是知道息壤在何處嗎?可否說來聽聽。”

小仙對小風道:“小風,你就把你們所知道關於'九土息壤'的事說給倚大哥聽。”

小風點頭道:“其實我們真的知道息壤所在。”

小千道:“倚弦師叔,其實我和小風二人本是潛龍泥潭中的二株桃木樹,那潛龍泥潭乃聚集天地精元之地,我們在泥潭中吸取著天地靈氣,歷經數百年才得以化成人形,在成靈化形以後,曾經得一高人指點秘法,為的便是在泥潭中尋找一樣像你們所說";九土息壤";的容器……”

小風接過話題道:“但我們那時滿腦子只想著要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遊玩,也沒把那尋找";九土息壤";事放在心上,所以胡亂在那裡找了一番,最後自然是一無所獲,以後也逐漸就忘了這檔子事,直到今日聽那冥帝提及息壤的模樣,我們才突然記起來……”

未等小風說完,小千便搶過話頭,道:“所以,我們可以肯定息壤便在那潛龍泥潭之中。”

倚弦聽罷大喜,忙問道:“那你們所說的潛龍泥潭在哪裡呢?”

小千迴答道:“潛龍泥潭就在輪迴集的附近,也就是在天山腳下。”小風道:“這也是我們為何會帶小仙姐到輪迴集抓藥的原因。”

倚弦點頭道:“好,那我們就快去潛龍泥潭去找那";九土息壤";,免得輪迴集水勢氾濫,危及無辜。”於是在小千與小風的帶領下,幾人向潛龍泥潭方向行去。

倚弦一路上聽到小仙不住咳嗽的聲音,便邊走邊問道:“桃兒,你的病是怎麼回事?”

小千接口道:“小仙姐的這個病是老毛病,時常都會發作,也一直治不好。”

倚弦輕咦一聲,問道:“哦,那你的病是什麼時候有的?”

小仙道:“我的病是去過東玄別院以後才落下的病根,之前還沒有這個病。”說著她將自己被申公豹強行改名拉去“東玄別院”招呼他們兄弟的事情說了出來。

倚弦這才知道她本名叫小仙,再一想起當時被蚩伯操控的往事,心中對小仙的病情甚感好奇,道:“我略懂醫術,不如讓我幫你看看,如何? ”

小仙聞言喜道:“好呀,那有勞倚大哥了。”

“不客氣!”倚弦仿照鄧玉嬋當時為幽雲療治傷勢的探脈法,右手搭上小仙的腕脈處,暗捏法指,發出一股元能尋經導脈而入,在小仙體內進行探試,片刻後倚弦忽然喜道:“原來如此!”

小仙忙問道:“倚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倚弦笑道:“原來你體內受一股符能左右,鬱積不通而致病。”

一旁的小千、小風聞言大驚,問道:“倚弦師叔,那可如何是好?你快幫小仙姐治治呀。”

倚弦並未直接回答他倆的話,眉頭一皺,沉思片刻後道:“小仙,你體內的符能顯然是魔宗法能所致,估計是當時蚩伯留下的魔能,因蚩伯之死才不致立時發作,但必須及早將魔能排出體外,否則早晚會有性命之憂。”

小仙聞言俏臉驚恐莫名,小千與小風也是大為焦急,忙道:“倚弦師叔,你就幫小仙姐將魔能排出體外吧。”

倚弦點了點頭,自信地笑道:“放心,你們的小仙姐不會有事的。”說著又對小仙道,“小仙,你盤膝坐下,不必多想,待我幫你把那符能逼出來的。”

小仙聞聽倚弦願意為她調治,頓時高興起來,忙道:“那就多謝倚大哥了!”小千、小風二人也是欣喜非常,接著向倚弦道謝。

小仙依照倚弦所說坐定下後,倚弦暗捏“七真妙法指”,將右手按在小仙頭頂“百匯穴”上,立時發出一股冰晶火魄的異能注入小仙體內,控制著冰晶火魄的歸元異能直襲暗藏符能的所在,然後以冰晶火魄相互導引,右手一抬,便將蘊藏於小仙體內的符能導引而出。

小仙頓覺體內一陣前所未有的舒服,先前的怪病也隨之不藥而愈,不禁心喜若狂,連向倚弦道謝不已。

倚弦笑道:“小仙就不必跟我客氣了。”旋又想起尋找息壤之事,忙道:“現在冥界事態嚴重,我們還是快點去潛龍泥潭找息壤吧。”

小千、小風見倚弦如此輕鬆便將困擾小仙許久的病治好,心中早已感激萬分,於是忙領著倚弦,五人齊向潛龍泥潭趕去。

散宜生見姬清如此回答,不由一愣,如果說他答得不對,那豈不是說姬昌的不是,如果說他答得對,而正確答案又不是這樣的,正感到對也不是,錯也不是,一時間有些難以決斷。

此時,姬旦站起身來,同時伯邑考與姬發也正好站了出來,但見姬旦先起身,也只把把移離座位的身子再落座回去,只聽姬旦道:“我認為,君主不賢,則國家危亡而民亂,君主賢明,則國家安定而民服。故而,國家的禍福在於君主的賢明與否;雖然天命固有其重要之處,但自然變數多半只有擾民亂國之效,通常被勤政愛民之賢主所唾棄,然越是歷天命變數愈久,而仍能安國服民的君主,才是真正的明主賢君!”他回答時的聲音清晰,神情自信十足。

這一番話一出,上至太姜、姬昌,下至文武百官,不由都暗自點頭稱讚,顯然姬旦所答大得人心。相反,答的越好,一眾公子的心中便越是非常不爽,姬清就在那裡滴咕道:“什麼東西,還不是從我的偉大言論上引伸開去的?”

散宜生顯然對這答案也大為滿意,然後點頭示意姬旦坐下,再次展卷問道:“那麼,要想使君主受到尊崇,民眾生活安寧,又該當如何呢?”

這一次沒待姬旦起身回答,姬發已經站了起來,答道:“勤政愛民而已!”

散宜生點頭,接著問道:“那應當怎樣愛民呢?”

這次輪到伯邑考站了起來,只聽他朗聲道:“為君之道,利而勿害,成而勿敗,生而勿殺……”他頓了頓,立刻又道,“與而勿奪,樂而勿奪,喜而勿怒……”

耀陽正自奇怪,見伯邑考說話井井有條,大有道理,大異往常,忖道:“這妖精幾時懂得這愛民之道了。”腦中心念電轉,卻見伯邑考作答時,似乎並不流暢,而且耳垂兀自顫動個不停,心中一動,略一轉思,立時明白過來,九尾狐定然躲在暗處弄來答案,然後用妖法秘語傳音術告訴伯邑考,伯邑考只需照本宣科讀出來便好。

想到此處,耀陽猛然記起,昨夜看《幻殤法錄》時,正好記下一個可以破此秘語傳音的法術,喚作“魔音凝”,他暗忖道:“何不一試其法,看看靈效如何?”

耀陽當即催動體內元能,依著《幻殤法錄》上所說的咒決,使出“魔音凝修訣”,將元能轉化無形,透出體脈之外,均勻布散向場中擴散開去。敏銳的靈訣果然立時感應到一線奇詭已極的元能在場中躍動。

耀陽不動聲色,啟動元能輕輕圍攏而上,“魔音凝修訣”緩緩施展開來,凝線成音,果然聽到妲己在用妖媚的聲音向伯邑考傳聲,告知他應如何回答問題。

耀陽忽然頑心大發,魔音法訣再一轉,竟然將那絲九尾狐的傳音妖能截斷,想看看伯邑考會如何應付。

只見那妖能一被截斷之後,伯邑考本來正要往下說的嘴一張便沒有了聲音,臉上顯出一片迷茫之色。

姬旦怎會放過如此良機,已然搶過話頭機會,道:“馭民如父母之愛子,如兄之愛弟。見其飢寒,則為之憂;見其勞苦,則為之悲;賞罰如加於身,賦斂如取己物,此才是真正的愛民之道。”說完,姬旦饒有深意地看了伯邑考與姬發一眼。

“答得好!”散宜生又問:“那請問諸位,王人者,何上,何下,何取,何去,何禁,何止?”

姬發立時起身答道:“王人者,上賢,下不肖,取誠信,去詐偽,禁暴亂,止奢侈。”他回答完畢,目中精芒四射,傲然回視姬旦,與耀陽在艷香閣見到那種風流倜儻的氣質全然不同,竟然隱有王者氣概。

如此你來我往,伯邑考也時不時插上幾句,似乎這一場“宗門典親會試”便成了他們三人爭辨角逐之地,其他公子翹起嘴都插不上半句了。

耀陽見姬旦與姬發都大異於往日,姬旦沉靜穩重,妲發卻是動靜相宜,兩人各有千秋。就連鬼方使者蒙浩都注目二人,神情中顯出奇異之極的光芒。

不到一個時辰,三道題目都已搶答完畢,姬旦最終獲得兩枚金珠,從而勝出這一場“王道”之試。

文武群臣紛紛向太姜、姬昌行禮告退。

耀陽被強迫聽了一早的會試考題,頭疼了半天,此時剛出宮門,伯邑考便靠了過來,在眾臣面前,相互禮貌的各行一禮,伯邑考低聲對他說了一句:“娘娘在'青鸞閣'等你。”說罷便坐上自己的馬車走了。

耀陽一愣,忖道:“九尾狐在這種時候找我做什麼?難不成她識破是我破了她的秘語傳音?還是又有什么生意要他跟我談?”當下便吩咐車夫先回府,他則行至一僻靜場所,施展“風遁”便到了青鸞閣。

九尾狐與伯邑考果然早就在這裡等他了。

耀陽徑直問道:“娘娘找我有何事?”

九尾狐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今日'王道'會試,我秘語傳音給谷菟,半路給人截了去,以至於棋差一著輸了這一場,是不是你小子乾的好事?”

耀陽故意裝出不解的樣子,道:“娘娘說什麼呢?原來這傢伙在場上如此精彩的回答是娘娘教的?”

九尾狐神情恍惚,顯然沒把耀陽的玩笑放在心上,道:“真不是你?如此說來,那便是姬旦和姬發搞的鬼了?”

耀陽明知姬旦與姬發都是深藏不露之人,但口中仍道:“他們兩個怕沒這本事?”

九尾狐冷笑一聲道:“你別太小看他們了,姬旦與姬發兩個小子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在他們背後撐腰的人卻非同小可,極不簡單,哼哼,我看你還是小心為上。”

耀陽一聽妲己說姬旦與姬發背後有人撐腰,且是連妲己也深為忌憚的人,不由一愕,道:“娘娘可是他們背後的人是誰?”

九尾狐搖頭道:“這個本宮還未曾查清楚,哼,本宮遲早會查清了。倒是谷菟今日輸了一陣,不過明日武道三場應該不是問題,但為了安全穩當著想,你必須在暗裡助他一臂之力,否則他若是再不勝出的話,就輸定了!”

耀陽點頭敷衍,心中卻暗想:“不知玉璇他們明日又會搞什麼花樣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5:15
第五章典親會試

耀陽隨便尋了一處茶館,一直待到天色黑了下來,才回到府中,然而他一看到那幾個假冒梅若冰、人兒與妲己的胡女,心裡就來氣,飯也沒吃便早早回房,打開《幻殤法錄》,從中驚挑了數種法道秘訣,仔細參悟起來。

但不知是何緣故,他怎麼也安不下心來,因為令他覺得奇怪的是,一直等到半夜,玉璇竟然都沒有來找他,並告訴他如何挑動各個公子之間關係的方法,耀陽想到如果明天一過,勝負差不多都可以分出來了,到時還挑動有什麼用?

苦思冥想之下,耀陽腦中靈思忽如一道閃電劃過,立時全部明白過來,原來所謂的挑動計劃,恐怕早已開始了,只是玉璇一夥根本沒有把他計算在內,玉璇說要他去挑動各個公子之間的關係,本是個幌子,為了安他的心而已,而抓走人兒她們只是為了讓他閉嘴不說出龍穴之事罷了。

想通了此節,耀陽心下不禁又恨又怒,試想被人玩弄股掌之間的滋味自然不好受,但他還算清醒,知道這筆帳只能等到救回人兒她們三人之後,才能跟鬼方人算的。

一夜無事,第二日是“武道”會試,眾人先到王宮中向聖祖母太姜、姬昌行禮,然後隨著兩人來到了校場,“武道”會試分行軍布陣、騎射、擊技三項,由大將軍南宮適帶領耀陽與鬼方使聯合督察。

“武道”會試三項中的第一項是騎射,是以圍獵形式舉行,以獵取獵物最多者為勝。

西岐南門吊橋“吱呀”緩緩降下,十隊鮮衣怒馬的隊伍旌旗招展,號帶飄揚,首先從寬逾五丈的護城河上的吊橋疾馳而過,禁衛騎兵隊緊跟著成偃月隊形朝城外兩側扑去,蹄聲隆隆,隊形踏起的灰塵翻滾如輪,絲毫不亂,隱隱護衛著中軍側翼,顯得訓練有素,悍勇非凡。

稍許,二十幾匹神駿的寶駒風馳電掣,這些身著華麗的貴公子,各自領著身後不下百人的家將親兵朝郊外蟠山方向奔去,馬鞭“噼叭”甩動間,怒馬狂嘶,四蹄翻滾。

耀陽身披碧寒獸甲,頭戴雪羽瓴盔,眉宇之間英氣勃發,舉手投足間霸氣盈然,蓬然四溢。身下神駿黑馬昂首怒嘶,頗有揚眉吐氣之感。

城外原野上無數殘葉飄搖紛散,四處舞逸,一閃一跳的,倒似天和地整掉了個兒。寒風乾燥而沉悶,雖然輕微卻並不柔和,刀子一般割在臉上,很不舒服,一股肅殺之氣瀰漫在天地間,漂浮在冬日里,又或者潛藏在耀陽心裡。

他一面與刻意獻媚的一眾姬家公子談笑風生,一面暗自推測著今日比試之事。聖祖母太姜將這監考官一職交付與他,讓他心裡確實有些不踏實。但此次會試實乃涉及王位之爭,自古此事血腥非常,自己如若處理不當,一步踏錯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險境。

想到此處,耀陽不由環目望去,他果然可以從幾位公子的眼中發現那絲絲敵意和妒嫉,隱隱在空中交織成試圖縛殺他的巨網。而姬旦、姬發與伯邑考那長毛小廝,卻是始終面露微笑,一副悠然神態,但他們眼眸中偶爾的精芒閃爍,卻讓耀陽覺得愈加忐忑。

耀陽搖頭甩去憂慮,眺望遠處山嶺,暗自嘆息道:“如果小倚能在此處,我他奶奶的寧願一生隱居這仙山秀水之間,跟冰兒、人兒、還有妲己過些消遙自在的田園生活,免得每天擔心這個擔憂那個……”隨即又被耳邊的鐵蹄錚錚聲拉回了現實,搖頭否定了心中想法。

眾人各懷鬼胎,爾虞我詐,相互談笑著浩浩****策馬朝郊馳去。

蟠山是西岐西南二十五里處聳起的一座雄山,山脈連綿廣寬,地勢雄重,山上峰巒起伏古木參天,連綿不斷,終年霧雨朦朧,甚有氣象。蟠山頂峰,狂風勁吹,古木嘯嘯作響,四周白雲飄**,山腰溪水蜿蜒,峰崖洞壑,千姿萬態,山下包裹著細密的林帶和廣闊的綠谷,多有野獸出沒,是一處絕好的圍獵場所。

早在三日前,蟠山方圓七十里的邊緣地帶就有兵將不斷將周圍的野物趕到蟠山下的圍獵場,也好方便眾公子會試狩獵,所以今次有幸來參加圍獵者,若非王侯貴族,就是各公子的親屬家將。

耀陽是負責此次狩獵的主考大將,當然對這些個皇親國戚的安全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領著二十幾個精幹的探馬,遙遙在前開路,他正大有興趣的舉目四望,耳旁想起了潺潺的流水聲,嘩啦啦的越來越響。

耀陽蠻有興致的催馬前行,想到溪流處歇歇腳,馬蹄剛一踏上溪流北岸的碎石灘,雙眼透過南岸林木間隙,便發現了一座青石瓦簷的莊院。

驀的,不知是何原因,耀陽只覺全身一震,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彷彿被人在暗中窺探一般,渾身不由自主打起了顫,體內歸元異能所引發的靈覺忽的延伸開去,很想探個究竟,但那種感覺卻在這時煙消雲散,變得了無痕跡。

正在耀陽茫然不解時,身後一個親兵捧了把溪水猛灌一口,朝他招呼道:“大將軍,那處就是蟠山了!”說罷抬手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山峰。

耀陽聞聲收回思緒,點了點頭,踏蹬躍上戰馬,朝身後親衛隊隊輕喝道:“我們走!”

那種熟悉的感應來得快,去的也快,耀陽因為有要務在身,無暇顧及,只得放下一探究竟的想法,催促隊伍快馬趕往蟠山。當探查完周圍情況,到達圍獵場的時候,一眾公子的人馬早就到了,他們和各自的家將編排在不同顏色的旗號下,當中用木料和石塊架起了一個方圓十五丈的高台,五千禁衛兵士在蟠山四周險要處安營扎寨,牢牢護衛住此處,預防不測。

此時鼓聲急響,只見相貌威猛的大將軍南宮適在守衛的簇擁下登台而上,老將軍英姿勃發,臉上紅彤彤的閃著興奮的光芒,顯然覺得能在他手中選出今後的王者,對於他這樣一個終身致力於沙場的將軍是個莫大的榮幸,剛走到高台正中,他就亮開大嗓門揚聲道:“老將蒙主公厚愛,得此重任,戰場之上一切從簡,我現在宣布圍獵的比試規定,然後諸位分散各自行動——”

南宮適接著將圍獵的規矩詳細說了出來,最後還不忘為眾人勵志一番。

耀陽的心中顧慮到玉璇的陰謀,顯得格外擔憂起來,連忙策馬上前,喚住諸位公子,躬身一禮,道:“諸位公子,此次會獵千萬小心!弓箭無眼,如果你們那位一不小心失了準頭,把下官給射傷嘍,那想抱一回美人兒可就要等上幾天了,相信諸位公子心中也不樂意吧?”說完他又向眾人露出一個是男人都會心領神會的笑容。

果然不出耀陽所料,諸位公子雖有人眼內擺明不屑一顧,但卻都哈哈一笑,揚鞭飛奔而去,只有包括姬發、姬旦在內的數人向他一一道謝之後,方才策馬入山離去。

耀陽望著眾騎飛奔,竄起的滿天黃沙,心中忐忑難安,著實不知自己的話能否被他們所注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耀陽急躁不安的在原地不住轉來轉去,幾次都想策馬追上眾人,近身監督他們,但苦於分身乏術,他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同時跟從二十幾位公子呢?

就在這時,他身後一名小將忽然發出一聲驚呼,耀陽心中隨之一顫,某種不祥的預感隨之而來,抬頭望去,果見九公子姬豹滿身血污的在幾名家將的扶持下回來了。

姬豹遠遠看見耀陽,隨即聲音嘶啞地叫囂道:“耀將軍,本公子此次並未輸,只恨姬林那混蛋居然抽冷子害我,這一局不算……”

哪知他話音未落,數匹駿馬飛馳而來,當先馬上一人捂著肩上一道傷口,憤怒地沖他大叫道:“姬豹!你休要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心存舊怨,暗箭傷人在先,本公子可沒你那麼陰險……”

雙方立時吵將起來,甚至開始破口大罵,兩方家將自是不甘落於人後,又記著向主子表明忠心,立時就有人策馬上前打了起來,一場小規模的混戰立時展開。

經過一番周折,倚弦等五人在天山深處的山腹中行了三個多時辰,才終於在小千與小風的指引下,來到“潛龍泥潭”前。

倚弦四顧環視,只見眼前是一片寬約數十丈,綿延數里直入山腹中的一方泥潭,位於一個凹形山谷之中,四面環山,山谷內土壤竟是赤紅色,也許是因為土壤奇特的原因,所以穀中長滿了奇花異草,芳香撲鼻。而四周山上也是綠樹成蔭,加之此處乃在群山之中,所以顯得格外隱蔽、幽靜。

小千與小風回到故里,不由心中狂喜不已,忙道:“倚弦師叔,這里便是潛龍泥潭了。”

小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著這裡的一切,道:“好美的地方。”

土行孫這時仍然不忘半損半讚道:“能在這裡做二顆桃木樹,的確算得上享受!”

倚弦不禁讚道:“果然是天造地靈之地!”隨即又問道,“那'九土息壤-便是在這裡嗎?”

小風一副主人家的模樣,點頭道:“正是這裡,再向前走走便是了。”言罷,小千與小風一路導遊一邊解說,領著倚弦向當年尋找息壤的地點走去。

轉過一處山坳,泥潭延伸至此,遠遠看來已然變得有些朦朧不清,似乎在泥潭上空始終漂浮著一層霧氣一般,看起來一切都顯得不真實起來。

哪知倚弦等五人剛到這裡,卻見早有二人在此等待多時。

小千與小風見到其中的老者,難以置信的驚呼道:“啊?老前輩?”

倚弦看著面前那一老一小,不禁心中一陣苦笑,原來那二人竟是“龍神”應龍及紫菱公主。

小千、小風指著“龍神”應龍對倚弦道:“師叔,這老前輩就是當年指點我們去找-九土息壤-的高人。”

倚弦輕咦一聲,上前一步客客氣氣的行了一禮,笑​​道:“原來'龍神'應老前輩早已在此等待多時,不知是不是特地在等候在下呢?”

“龍神”應龍淡淡一笑,道:“老夫正是在此恭候易公子大駕。”他身邊的紫菱公主則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視著倚弦,神情極其複雜,絕美容顏的表情不住變化,不知在想些什麼。

倚弦震驚於對方的先知先覺,但又好奇的問道:“哦?不知老前輩等在下到此,所為何事呢?”

應龍踱步走前幾步,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想與易公子做一場交易,一場對你我都有好處的交易罷了。”

倚弦大感驚奇地問道:“交易?我們之間有什麼可以交易的麼?難道前輩還想著在下的'龍刃誅神'不成?”

應龍搖頭道:“當然不是龍刃誅神,此物早已附在你本命元神之上,強行拿來又有何用?老夫知道你們來此,是為了尋找神宗十大法器之一的'九土息壤',而我們之間合作的前提條件,便是只要你們能找到息壤,我們便可以進行一場絕對對你有利的交易。”

倚弦來了興趣,道:“那我倒是想听聽是什麼樣對我有利的交易了。”

應龍神情一黯,道:“只要你肯將'九土息壤'借給老夫用一次,在下願意以貴宗丟失的'乾元綾'作交換條件。”語罷,應龍再次強調道,“老夫只是想藉'九土息壤'用一次而已,'乾元綾'便歸還貴方,如何?”

倚弦聞聽“乾元綾”之名,心中不由一震,見他願意如此慷慨,不由奇道:“前輩是說將息壤借你用一次,你便將-乾元綾-還給我?這交易倒好像真的有利於我,但不知老前輩拿這'九土息壤'有何用呢?”

應龍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無比憂傷之色,神情黯然道:“在下只是想用息壤來救一個人而已……”旋又止住話頭道:“不知易公子願不願意做這筆交易?”

倚弦心中疑竇難解,問道:“為何前輩選我?而且告訴在下這麼多,難道不怕我取了息壤以後便反悔以此要挾前輩麼?”

應龍慈愛的撫拭著身邊紫菱公主的髮際,肅容道:“老夫縱橫三界這麼多年,從未看錯過任何人。所以如果小友想那麼做,我只會怨自己眼拙而已!”

倚弦望瞭望身邊正看著自己做決定的小千、小風、小仙與土行孫四人,他原本對“乾元綾”的得失並不看重,但現在他卻急需“九土息壤”去平息奇湖水患,所以無論如何,這筆所謂的交易的確對他有利無害,起碼表面上是這樣。

倚弦沉吟再三,抬頭之際,忽然觸及從紫菱公主眼中射出的期盼異芒,終於開口問道:“照這麼說,前輩一定是早已知道'息壤'所在何處?”

應龍聽他這麼問,知道對方已經答應,老眼中閃過一絲欣喜莫名的神色,道:“老夫會親自帶公子前去!”

老少七人循著山路,慢慢走入“潛龍泥潭”深處,直至前方再也無路之處,應龍才停步下來,指了指前方山壁,搖頭道:“老夫只能送小友到此,前方盡頭處便是'禹王昊極陣',並非我所能進去,只有依靠小友的冰晶火魄之體,與龍刃護體方能踏足那處地方,更何況你身上還帶著'異水元珠'!”

倚弦一驚,他想不到應龍對他竟然如此熟知,但此時已經無暇顧及這麼多,望著眼前茫茫迷霧繚繞的潛龍泥潭,但覺心中疑惑不吐不快,當下問道:“前輩怎會知曉九土息壤定在此處,而位列神宗十大神器之一的'九土息壤',又怎會流落此地呢?”

應龍一雙精光湛現的眼眸中閃過道道異芒,兀自嘆道:“老夫怎能不知……唉,此事要追溯到第二次神魔大戰之前了。那時妖魔兩宗為爭奪天地三界的主控權利,竟不顧生靈塗炭,打穿隱於地下深處的上古水道,致使滔天洪水蔓延三界,無數生靈流離傷亡,餓殍千里,怨聲載道,一片淒慘。當時的人皇鯀與其子大禹不忍生靈受難,大發宏願要力挽狂瀾,阻攔水勢……”

小仙、小千與小風三人還不覺得怎樣,但土行孫聽到此處,卻已驚呼出聲,問道:“大禹?可是位列三皇之一的仁皇——大禹?”

“正是!”應龍點頭接道:“兩人率領玄宗無數能人異士,歷時數載,圍截疏導洪水卻仍然不見其效,眾人漸漸失去信心。而就在此時,父子兩人經一位無名異人暗示,知曉洪水乃是妖魔二宗蓄謀放出,並提出解救方法,告知唯有神宗九土息壤可解此劫……”

“……於是鯀九上天庭求取九土息壤,要平息水患,但神宗數位頗有威信的天神認為這是自然之害,要順其天地規律不可逆轉。而且天帝深知九土息壤乃上古神物,並非隨意就可使用,其使用後果更是弊大於利,所以並未應允……”

聽到此處,土行孫忍不住問道:“那它怎會落於此地,前輩又怎會知道?”

應龍苦笑一聲道:“我本是神宗弟子,更與仁皇大禹有莫逆之交,但……唉,你們接著聽下去自然明白的……”

“……鯀心有不甘,終於在一個極為特殊的日子含憤將九土息壤盜出天庭,但他也因此身亡。而後老夫

與大禹幾經周折找到此處,聯合無數能人異士,終將上古水道封堵,但是魔宗眾人並未就此罷休,在魔神蚩尤

的帶領下繼續為禍三界,結果引發二次神魔大戰,九土息壤也就流落此處……”

應龍指著小千與小風道:“再則說來,如果沒有類似'九土息壤'這等上古神物流落於此,又怎會孕育出

像他們這般身居異能的妖靈呢?”

小千與小風震驚莫名,這才知道自身原來是靠“九土息壤”才能結靈成精的。

倚弦恍然大悟,心下對應龍大起敬佩之心,但心中對當時應龍與幻面人圍攻自己的行為仍有疑惑,望著應龍身邊的紫菱公主道:“前輩現在仍是神宗的人?”

應龍渾身一震,不知為何臉色大變,道:“往事無須再提,神宗也好,魔宗也罷,不過都是個虛名而已。至於與奇湖之主陸壓合攻小友之事,也是希望可以得到龍刃與乾元綾,找出廣成子的傳世至寶,達至同一目的而已。”

嘆息一聲,應龍看了看天色,沉聲道,“小友該進去了,時間不多,讓老夫告知你怎樣破除陣法,運用異水元珠以及收服運用九土息壤之法…… ”隨即應龍又將一段咒訣告知他。

倚弦緊記在心,復又在心中默念兩遍,直至確認不會忘記之後,才望了眾人一眼,大步向前方濃霧走去。

穿過這層濃霧,在靠近山壁處,應龍口中的“禹王昊極陣”終於出現,眼前是一面方圓幾十里的泥潭,黑黝黝的稀泥之上漂浮著無數土黃色的浮台。浮台象無根浮萍一般四處飄**,應是仁皇大禹賴以成名,威震三界的“禹步”演化而來,暗合天罡地煞一百單八之數。

此陣雖表像看似無甚特別之處,雜亂無序,倚弦得應龍相告,卻知其中暗含玄理,玄奧無比。

他騰身無比輕鬆地登上一道土黃浮台,陣勢受他體內異能激化,登時運轉開來。四處漂浮緩動的浮台,驀然急速旋轉竄動起來,剎那間在泥潭之中,出現了無數移動的漩渦。

倚弦連忙鼓舞體內異能,環護周身,青藍光芒,撒射周遭數丈方圓,使陣勢中隱蘊的玄能不能近身。他身下浮台卻是極為不安分,不住旋轉抖震,企圖將倚弦甩入陣中。

他不為所動,閉目凝神,“通玄劍心”全力施展下,他控制腳下浮台,從四周浮台劃動的間隙處,飛快向陣心移去。

不多時,一個小小石島出現在他視野之中,石島方圓數十丈,雕繪無數異獸靈禽的圖騰,四隻數丈高的巨大異獸分立四方,猙獰怒目。它們的中央處,一道幽黑光芒吞吐不已,浩瀚玄能正是從此流散而出。

倚弦卻是不知,這四隻異獸乃是守護四方水脈的靈玄水獸——螭砉、蠆砉、鱟砉與猓砉,他甫一靠近石島,數聲清傲急嘯驀地響起,聲震四野。他的精神也為之一振,一股巨大旋風從石島中心扑出,環護在石島四周,漩漩轉動,愈來愈大,吹著泥潭中的泥漿齊湧而至,形成粗大的泥柱,將石島遮住。

倚弦霎時被眼前奇景驚呆,泥柱越來越高。

突然,泥柱轟然倒塌,被石島旋風一吹,化作十幾個丈高小泥柱,石島再次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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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奇湖異變

一道幽黑湛藍的結界,悠然搖**,出現在倚弦的視線中,而那四隻玄水獸,卻似已然活了過來,厲芒跳動的水光藍眸,狠狠盯視著他。

倚弦絲毫不懼,鎮定自若地將異水元珠掏出,雙手虛撐,抱於胸前,冰晶火魄所蘊的異能,從他掌指之間緩緩溢出,異水元珠滴溜溜旋轉不息,發出耀眼藍芒,飛濺甩脫,撞入結界之中。

結界立時暴起,閃閃彩星,慢慢腐蝕結界護壁。

不多時,一個僅容一人行進的空洞終於出現,那四隻石雕異獸也逐漸安靜下來,倚弦嘴角**起一絲笑意。他知道自己成功的破除了這道防衛結界。

倚弦淡定自若的走入結界當中,踏足石島,卻不繼續前進,立定身形,“七真妙法指”驀然靈動,一段艱澀難聞的咒決,自他唇間傳出,在指尖環繞一圈,才帶著歸元異能激射而出,直指陣心之中幽暗光影而去。

“叮呤……”

一陣急促輕響,伴隨著幽光逸舞流散而消失,一塊巴掌大小,上圓下方的漆黑之物落在地上。倚弦這才疾步上前,撿起地上那物,頭也不回的遁往外去。

土行孫以及三小遠遠看見倚弦的身影,立刻歡呼不已,相互擊掌慶祝起來。應龍與紫菱公主兩人也是大籲其氣,心中懸起的大石也宣告落地。

倚弦飛身而下,在應龍面前落定身形,躬身道:“小子順利拿到九土息壤,這就前去輪迴集鎮壓水勢,不知前輩還有何吩咐嗎?”

應龍望著倚弦,面色凝重地道:“這九土息壤易放難收,如若念力不足,切勿使用……”說著將“九土息壤”的詳細使用之法一一詳解。

倚弦暗自一凜,忖道:“原來這位前輩已然看出我空負渾厚元能,卻苦無強勁念力操控。”

“……另外,就讓小千小風他們留在這裡吧,我想把最近琢磨出來的幾套小玩意,教給他們。”

小千與小風見自己能得“龍神”應龍垂青,自是歡喜不已,與小仙同時留了下來。

倚弦與土行孫告別應龍等人,駕起遁術趕到輪迴集外,遠遠看見奇湖湖水澎湃滔天,崩暴四射,滾滾銀浪翻湧不息,其中道道七彩流離的身影顯然就是神玄二宗諸人,他們正在仿照當日陳塘關一役,集合眾人體內禀性不一的元能苦苦將水勢拖住,直映耀得水浪之上異彩紛呈。

但從他們搖擺動不停的各色結界中,倚弦就知他們已然不支,當下哪敢多想,十指運訣揮動,“絕龍壁”結界轟然合壁,身軀卷彈之間,沖天飛起,一頭扎入浪濤之中——

倚弦這才知道此時的水底暗流,比之水面上的浪濤來得更加兇猛,身外“絕龍壁”急速抖動,幾次三番就要被浪流沖散,卻被倚弦苦苦撐住,他知道此時絕對不可鬆懈。

費盡周折,幾次被重捲到水面之上,倚弦總算穩住身形,來到上古水道的邊緣處。歸元異能凝幻的絕龍壁光幕,被狂猛水柱衝出一道巨大凹缺,水柱如同煙花一般沿著絕龍壁光幕四散開來。

倚弦驀地趕到,眉心一陣抽痛,他苦笑一聲,七真妙法指翩然舞動,本身所有的法能念力悉數湧出,他感到一陣暈眩的感覺。

倚弦識機的擲出“異水元珠”,此物果然生舉治水之功,水勢頓時被元珠的威力所壓,逐漸變得平息了許多,他隨手掏出九土息壤,只看那物滴溜溜在他胸口旋轉數圈,嗖的一聲鑽出絕龍壁,傲然矗立在水浪之中,放射出幽暗蓍人的芒光,緩緩流溢而出。

隨著它的光芒覆蓋之地,片片蠕動的黏土憑空出現,漸漸凝結,立時在倚弦身前鑄起一道半人高的堤壩,使他大大的鬆了口氣。雖然如此,他也不敢有絲毫鬆懈,他緊記著應龍臨別時所言,一直凝神聚念,企圖在最短時間內達到自身控制法能的最佳狀態。

慢慢的,水流逐漸緩了下去,倚弦神識一片空明,思感中莫名一念將周圍里許方圓的各種細微變化,鉅細無疑的反映在他腦海當中,他感覺到九土息壤所放射出的五行土靈之力,已然完全可以抵禦上古水道的衝擊,是以決定要做最為危險的善後工作。

如潮般的無匹法能,如春蠶吐絲一般緩緩流溢而出,在已然不再翻湧的水中盤旋兩遭,啾地一聲鑽進九土息壤之內,立即引起這絕世神器的激烈反應,似乎心有不甘的放射出耀眼金芒。

他的法決念力修為,一直靠自己揣摩得來,而且歷來實戰經驗不足,控制自身法能運轉的念力本就薄弱,那堪“九土息壤”這種上古神器的吸食,已漸顯不支。

“難道,果真會如同應龍前輩所言……”倚弦不由暗自嘆道,“看來只有如此了!”

他下定決心之後,倚弦分心二用,緩緩默念起一道獨異的魔宗咒法,這是一個以自殘方式達到目的的辦法。法咒默念完畢,倚弦合齒咬破自己舌尖,周身大半精元化作腥濃血液,立刻充斥他的唇齒之間。

倚弦毫不猶豫便將精血吞下,同時以無上歸元異能,截斷貫穿自身上、中、下三道淵海丹田的劍脈。霎時間,歸元異能、冰晶火魄以及自身的元靈感念,化作道道彭湃激流,匯入神識之中,然後化作道道思感念力狂湧而出。

九土息壤登時幽光大盛,“叮”地一聲幻回本來模樣,再也不復黏土怪型。但它的無匹神力仍然他行他素,化出無數土行靈力,使黏土仍然在成倍急速增長。

不過倚弦卻已不再擔心,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然達到,最多盞茶時間,“九土息壤”就可收回了,他長出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感受著軀體以及神識因疲憊至極而帶來的快感,他靜靜的等待著自己靈力耗盡,他已無力再衝出水面。

然而,此時四周激**的水波突然停住,一種莫名的驚悸油然自他心底**出,遍體通寒。

驀地,一聲低沉長嘶,伴隨著剎那又呼嘯而起的浪濤在湖底穿行回**,一種難言殺氣,淒厲出現,冰寒刺骨,正在左方。

此時已不及多做應變,倚弦急揮左手在結界上猛地一拍,將體內翻湧而出的異能輸入“絕龍壁”,同時右手向前平伸,傲寒訣蓄勢待發,使來犯之敵無法繼續逼近。

轟然巨響聲中,萬千魔勁倏然穿過抖**搖擺的“絕龍壁”結界,以萬均雷霆之勢向倚弦筆直撞來。眼見護身結界在視野中瞬時膨脹擴大,出現密麻細孔,倚弦難以置信,來人竟能在舉手投足間將飽和冰晶火魄與歸元異能的“絕龍壁”透穿,此人究竟是誰?

此時不及多想,電光火石之間,他的“傲寒訣”轟然擊出,硬生生將魔勁冰凍轉化,就在來人洶洶魔能即將再臨的瞬間,比之“傲寒訣”更勝一籌的“寒星變”已然順利擊出。

“蓬……”

雙方勁能接觸,然後就這麼在他眼前四分五裂地爆開,隱隱散出一團血霧!

剎那間,一道鬼魅般人影顯身於血霧之中,無聲無息地向後退卻。倚弦雖不知他是何人,但也知道如果自己未曾施展那損己法能的“殞靈訣”,定然還可周旋,但此時他因耗損元能過劇,滿眼金星,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已然從口中噴射而出。

偏又在這時,沒有聲響、沒有預兆、甚至沒有觸動任何水流變化的一擊驟然而至,冰冷的感覺充斥著倚弦全身的毛孔,這是不安、恐懼與震驚交織在一起的寒氣。

倚弦的腦子裡回想起冰火輪迴獄時,一次生死關頭的那絲隱晦異樣明悟,卻忽然閃過,伴隨著“軒轅圖錄”一、二幅之間的交替變化與“靈悟劍訣”,清明無誤的在他腦中展現開來,化為——

劍道層次中的“節奏”與“無”。

節奏者,攻擊距離、肢體動作、呼吸間隔、元能流速,都是一種節奏。對敵時刻,與其說是見招拆招,不如說是對敵人攻防技法和節奏的一種解讀和乾擾破壞,能夠正確破解敵人節奏與保持自身節奏之人就是勝利者。通過刻苦的修煉者可以隱藏自己的節奏,使敵人無從破解,這就是出手的一種至高境界,即是所謂的——

“無”!

此刻,他完全無法解讀了面前這強敵出手的節奏,這擊出的一把折扇沒有絲毫的預兆,好像它原本就一直放在他胸口上似的。這一扇竟已超越了空間與時間控制下的速度極限,尤其這一擊還是在湖底施展開來。

耀陽先是瞠目結舌,怎也未曾想到事情比自己預料的還要糟糕,不由拍著額頭大呼難辦。

這時見兩方居然又動起手來,登時心中火大,飛身上前,施展出新近修煉的“炎炔斬”,雖然只是小懲,但僅只兩三下,眾人就已皮色焦黑,渾身燒傷,滿面悔恨之色地噢嚎大哭,就連方才還不可一世的那兩位尊貴公子也不例外。

耀陽這才氣呼呼地對身後目瞪口呆的兵士,道:“你去把鬼方使者請來!”

小兵終於從極度震驚中醒來,滿臉崇拜地屁顛屁顛跑去。不一會兒,那小兵卻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說那同為監考官的鬼方使​​者,不知為何竟在營中失踪了。

耀陽終於證明他心中的想法——玉璇已經開始行動。

他那還敢遲疑,大聲吩咐手下兵士去吹響號角,召集所有人回營,眾人也從耀陽臉上感到事情不同尋常,轟然應聲,號角“嗡嗡……”響起。

眾將士分列耀陽兩旁,靜靜地望著遠方,場中壓抑氣氛幾欲讓人窒息,旗幟迎風招展,發出“噦啪”聲響,給眾人平添幾分急躁難安的心緒。

大將軍南宮適聞訊趕來,揮手示意將士們不必多禮,徑直走到耀陽身邊,問道:“耀將軍,這是怎麼回事?”

耀陽搖頭嘆道:“將軍,這次麻煩了,恐怕咱們都被人算計了……”隨即將自己推測被人暗算之事說了出來。南宮適暗讚耀陽細心,拍著他肩膀道:“不必擔心……先等等看,大家回來再說!”

這時,遠方出現幾條身影,隨即他們身後零零散散,又出現幾隊人馬,那些姬氏子弟終於零零散散的回來了,眾將士不由齊聲歡呼。

耀陽與南宮適兩人此時卻是心下怒極,他們二人遠比那些將士瞧得真切,原來那些公子卻在一面策馬回奔,一邊還在互相攻擊、械鬥,而且每人身上皆已掛傷,輕重不同,甚至有手下家將業已垂危。

兩人連忙召集手下將士,前去阻止他們互相打鬥。

眾人轟然領命,摩拳擦掌地衝了過去,幾下便將眾公子以及家將團團圍住,這才示意眾人停下手來。

耀陽與南宮適哭笑不得,隨即上前詢問眾位公子,為何狩獵會弄得遍體鱗傷,此問一出,一眾人等立刻眼冒怒火,又有大打一番的架式,互相指責對方抽冷子,放冷箭云云。

耀陽卻發現回來的這些公子之中,唯獨沒有姬發、姬旦以及伯邑考三人,心下不由疑雲大升。

就在這時,耀陽體內異能一陣躁動,渾然感應到一陣強悍元能相互震**的波動隱隱傳來,耀陽全身為之大震,心中一動,隱約摸到一些頭緒。他走到南宮適身邊,附耳道:“南宮將軍,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去負責將另外三位公子找回來。”

南宮適也發現姬發等人未曾回來,當下本想阻攔,但想到他身負異能法術,便也就放下心來,道:“不如,我讓幾個得力手下陪你去吧!”

耀陽那會答應再有幾人去送死,連忙道:“將軍,人多了反而誤事,我應付的過來。”

南宮適點頭道:“耀將軍小心了!”

耀陽哈哈大笑,策馬上山而去。

策馬上到半山,耀陽便棄馬步行。

他施展元能鼓動身形,已然遁出數十丈外。異樣元能的波動來源於一直指向山陰的石崖,耀陽輕步過去,隱匿在一個角落向崖面望去。

卻發現伯邑考、姬發、姬旦三人都在,除了他們還有不少人,其中一個女子站在一位從未見過的幻面人身後,那女子雖然面目陌生,耀陽卻知道這個女子正是胡女玉璇,不過她隱藏得很好,若非是耀陽與她有過親密接觸,斷不可能認得出來。

繼續偏身望去,耀陽沒想到九尾狐也來了,她俏生生的站在伯邑考之前。

至於另外兩人,耀陽也完全沒有見過。

站在姬旦前面的是個身材修長的中年男子,一襲素白長袍長身偉立,一雙丹鳳眼充滿邪異的魅力,成熟的俊朗臉上始終掛著自信的微笑。

還有一個看似瘦弱的枯瘦老者立在姬發麵前,淵峙嶽亭的不朽身形,和著那張皺紋像是老樹盤根的老臉,渾然流露出異樣神采,讓人感覺不出他一絲的老態。

幻面人、中年男子與老者絕對是比九尾狐更難對付的頂尖法道高手,無論是幻面人磅礴霸道的強悍氣勢,還是中年男子尊貴魅異的逼人妖氣,或是枯瘦老者詭異飄忽的驚人邪氣,都足以深深震懾耀陽。

加上九尾狐四人交織起來足以壓倒一切的撼天氣勢,連身在遠處的耀陽也被逼得透不過氣來,只是這群不知為何方神聖的怪物怎麼會突然一起出現在此?耀陽暗想緣由,身形匍匐在地,不敢再有任何一絲異動,生怕被這些傢伙察覺。

幸好這群老東西看起來並不是一路的,而且看形勢是四方各有所持,又互相牽制,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此時,九尾狐嬌笑道:“長風大哥,你說該怎麼辦吧,總不會我們幾個先打一場,讓小輩們看了笑話吧?想來只不過是一個西岐而已,犯不著這樣。”

中年男子冷笑道:“那你這狐狸想幹什麼呢,難不成你肯就此退出。哼,卓某倒想看看你到底要耍什麼花樣?”

“妖帝卓長風?”耀陽曾在梅清遠家中養傷的時候,聽聞過一些四大法宗的高手人物,頓時嚇了一跳,忖道:“好大的來頭,這種傢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但是讓倚弦更吃驚的還在後面,那個幻面人突然向枯瘦老者沉聲道:“幽玄,你不要自持身份不說話,來到這裡誰沒有有目的?別把你'邪神'的架子拿出來,在這裡沒有人會吃你這一套。”

耀陽聽得頭皮發麻,“'邪神'幽玄!怎麼會有這種幾乎可以說是強至無言以對的高手在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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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邪神幽玄

枯瘦老者“邪神”幽玄淡淡道:“陸壓,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變,從來都是這樣盛氣凌人。”

幻面人陸壓大笑道:“陸某就是這樣一個人,用得著改嗎?”

九尾狐見幽玄和陸壓相互扯談,踩足嬌嗔道:“你們究竟有沒有聽我說話?”看她那樣子甚是嫵媚妖艷,讓遠在石崖外的耀陽心動不已,知道這時一種魅心之術。場中的姬旦和姬發修為尚淺,登時被迷得一陣神誌昏沉,但這對於幽玄等三人卻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陸壓冷哼道:“小騷狐狸,你想說什麼就說,別施那些不入流的媚術?”

九尾狐本來就沒想過能以媚術影響這些難知深淺的高手,媚笑一聲,道:“小女子這點東西自然是不入各位法眼,不過咱們也不能幹耗著,萬一山下大軍見幾位公子還未下山,便下令搜山的話,咱們難道還要見一個殺一個,來二個殺一雙吧,所以咱們總要有想個辦法解決當前的困境才好!”

“妖帝”卓長風問道:“那你想怎麼解決呢?”

九尾狐笑道:“要知道一個國家可不是單靠打打殺殺就能治國平天下的,而是要看各方面的能力,這樣如何?不如咱們都不動用武力,就讓這些小輩在官場上決個勝負。”

卓長風猛然大笑起來,道:“狐狸啊狐狸,你真是太狡猾了。你的媚術雖然不行,不過用來迷惑小輩和那些凡夫俗子則恰到好處,如果不用武力,難道讓我們這些人去喝西北風嗎?”

陸壓冷笑道:“狐狸就是狐狸。”

幽玄卻淺笑道:“不過,老夫倒是同意小狐狸的話,咱們這些老骨頭也不必為了小輩大動干戈。不過,如果照這麼做的話,老夫倒是還有一個條件。”

卓長風和陸壓都沒想到幽玄會同意九尾狐的提議,不禁愣了一下,臉色驟變,如果論修為而言,幽玄無疑是這裡修為最高的,如果他願意採納九尾狐的意見,那他們就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甚至想到幽玄會不會與九尾狐有所勾結。

九尾狐不免也有些驚奇,問道:“不知幽前輩有何見教?”

幽玄淡淡道:“很簡單,就是說咱們我們四個長輩,無論從什麼方面都不能插手此事,就讓這些小輩自己好好的玩,盡情的玩,輸贏也只能怪他們自己爭不爭氣,如何?”

眾人都沒想到幽玄會撇開這些,九尾狐微感愕然,卓長風和陸壓卻鬆了口氣,都大聲稱好。

陸壓道:“便依今日說定的為約,既然西岐姬氏已亂,陸某便不再插手擾亂西岐之事,希望各位不會出爾反爾才好!”

“小狐狸,你呢?”幽玄看向九尾狐。

論修為,九尾狐比這里三人都略差一籌,此時三人都已達成一致,她哪有資格反對,馬上換上笑臉,道:“前輩大哥們都同意了,小女子哪會反對哩。”

“如此甚好,從此更憑本事!”卓長風笑聲未落,已連帶著姬旦憑空遁失。

陸壓見口頭協議已成,也不廢話,回頭對玉璇道:“我們走。”話音甫落,便已掠起身形而去。

緊接著,九尾狐和幽玄分別攜著伯邑考與姬發分散離去。

耀陽早就閉氣收息不敢出聲,等幾人走了,他籲了口氣,剛要轉身開溜,“歸元異能”卻生出靈動感應,明顯感覺到有人純以氣勢鎖定了他此時起身所有角度的生路。

“誰?”耀陽大驚回身,臉色大變,駭然道,“幽玄?”

幽玄竟正負手而立於他的面前,道:“小子,想不到這西岐除了幾個老不死的傢伙以外,你也算得上是個一流角色。若非老夫細心留意,怕是也無法發現竟然有人偷聽。”

耀陽心中急思對策,口上打了個哈哈,道:“小子胡亂走走,誰知竟會遇到前輩們在此聚會,實在是榮幸得很,不過,剛才我真的什麼都沒有聽到!”

幽玄哼道:“聽聞你油嘴滑舌,如今一見果然是不錯,遇到老夫還敢滿口胡言亂語。”

耀陽暗叫糟糕,這老不死的竟知道他,看來定是姬發那小子說的。不由對姬發恨得咬牙,臉上卻浮起笑容,道:“在前輩面前,小子哪敢胡說,晚輩是真的仰慕前輩已久……”

“少說廢話!”幽玄打斷他的話,道,“你不是那小狐狸的人嗎?怎麼會在這裡?”

耀陽神色不變,想到方才幽玄與眾人達成的協議,忙一本正經地道:“娘娘怕有人誤入此處偷聽,故而命小子在此警戒,現在各位前輩事情已了,小子也該告辭了。 ”

幽玄何等人物,哪會輕易上當,卻是不怒反笑道:“敢在老夫面前胡扯,你還是第一個,果然有幾分膽量。”

“哪裡,哪裡!”耀陽見詭計被揭穿,絲毫沒有異常,繼續瞎扯道,“小子只是說實話而已,自然不需要什麼膽量,前輩身份何其尊貴,想必不會為難小子這個晚輩吧,小子就此告辭。”說完行了個禮就走。

幽玄眼中寒光一閃,道:“小子想走?”

耀陽回身曬道:“前輩莫非真要為難晚輩?”

幽玄沉聲道:“你要走也可以,不過首先要老實交代,你這一身所學究竟來自何處,還有你身際的蔓延龍氣又是怎麼回事?”

果然不愧是邪神,這麼輕易就看出他的底細。耀陽雖然不老,但早已狡猾成精,看幽玄的神色,知道此時不能善了,他估計就算說了他也不會放過自己,更別說他會不會相信,立即放聲大笑道:“晚輩不知前輩在說什麼,娘娘還在等晚輩,後會有期!”語罷,他身形一幻,已在十丈之外。

幽玄是何等高手,身形飄忽間,卻已早一步在他落腳那裡等他,喝道:“小輩,竟敢在老夫眼皮底下偷溜?”他哪容耀陽逃走,揚手就是一道渾厚至極的元能刃風斬出。

“前輩以大欺小,不覺丟臉嗎?”耀陽揚聲恥笑,手底卻不敢大意,急施“異能結界”以作防禦。

銳利刃風擊在結界上,整個異能結界立即**起一陣波紋,耀陽只覺一道強大的元能侵入,急催歸元異能發動五行玄能將它驅走,但說是遲那時快,他還是被那股元能劈得接連倒退三步才立足腳步

耀陽鬆鬆被震得酸麻的筋骨,大笑道,“前輩果然是前輩,隨便出手都這麼厲害。”

幽玄的眼底抹過一絲驚異,冷冷地盯著耀陽,道:“敢在老夫面前耍花樣,不讓你吃點苦頭是不知悔改了。”

耀陽知道再說也沒用,聳聳肩,嘲諷道:“我可不像什麼前輩高人,可以任意欺凌小輩,被人脅迫自然只能見機就走,難道還要等死不成。”

幽玄怒哼一聲,四指彈出四道“捆仙指”元能,成柔和弧線般向耀陽包圍而去,元能在空中猛地暴漲數十倍,頓時變成巨浪鋪天蓋地湧向耀陽。

耀陽感覺四面八方已完全被幽玄的滔天元能封住,無法閃躲,不過這次他已有準備,毫不慌張,再次用起“異能結界”抵禦,同時雙手張揚,學自《幻殤法錄》的“爆炎毀裂訣”全力使出,周身五行玄能立即以他為中心,彷彿火山爆發一般,炎熱的歸元異能驟然爆開,威力足以摧毀一切。

幽玄的四道狂猛元能攻擊被炎熱的爆發力一沖,消散大半,僅餘一小部分擊在元能結界之上,被輕鬆抵消。

耀陽擋住這一波攻擊,知道這樣下去太過被動,立即躍身而起反攻,揚手就是全力一擊“乾天炎龍訣”,龍吟作響,一條碩大無比的紫紅色炎龍狂舞著向幽玄撲去。

“雕蟲小技!”幽玄冷笑一聲,右手一揮,輕輕一指點在勁氣元能的中心力點,整條炎龍頓時如被噬魂吞魄一般,灰飛煙滅,消失得無影無踪。

耀陽早料如此,大笑道:“'乾天炎龍訣'不行,那就看我自創的'炎龍狂舞',如何?”話音一出,他的雙手狂擊,配合《幻殤法錄》要訣,全新的“乾天炎龍訣”初次顯露鋒芒,無數條更加熾紅的巨型炎龍連續不斷地旋舞猛撲,彷彿充斥在整個天地。

幽玄淡然一笑,道:“這個至多算是雕蟲大技,不過也不值一曬!”說罷,拂袖一揮,雄厚無比的猛烈罡猛元氣呼嘯而出,行至半途卻忽然一頓,相互交錯幻化成星星點點的戰網,立時將滿天的炎龍盡數震飛震碎。

耀陽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但卻相反被激起更大的反抗之心,暴聲大喝道:“再看這個——”

只見耀陽躍身扑出,催出歸元異能,導引體內五行玄能,化五合一,伸出兩指激出一道紫色火焰,成刀型斬下,火光極盛,就如滿天火焰下衝,周圍溫度驟升,就像連空氣也燃燒起來一般。

幽玄依然不躲不閃,同樣伸出兩指看似隨意地上旋,卻正中耀陽的紫色火焰刀刃,紫色火焰刀頓時被溶化消失,僅在空中留下一縷灰煙。

耀陽知道幽玄一直只是對自己的攻擊連消帶打,而從未出盡全力擊殺自己,是為了探出他體內的元能禀性,好在他現在的元能以五行為主,又豈是一時半刻可以摸索清楚的。他心中主意已定,低嘯一聲,身影閃離,雙指再激炎刀,仍是揮斬如電。

幽玄的級數之高,已然臻至法道化境,怎會看不出耀陽的企圖,冷哼道:“想逃?”理也不理耀陽揮出的炎刀,身形乍隱還現,已經到了耀陽身側不遠處,伸手抄出抓向耀陽的腳跟。

本書異俠天下首發,轉載請註明

“指刀不行,看我腳刀!”耀陽哪肯讓他抓住腳跟,靈機一動,歸元異能逼下湧泉,炎熱氣息驟散又聚,更強的紫色炎刀竟從腳底錚然斬出,其勢如泰山壓頂。

數千年內,幽玄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等奇招,而且威力更甚剛才,愕然有些猝不及防,倉促一拳迎上。

“蓬!”炎刀元能再次被消解,耀陽整個人被擊飛,強大無匹的元能襲擊讓他滿口腥血噴出,灑下一片血雨。落地後,耀陽搖晃一陣就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便昏了過去。

生死關頭,倚弦奮力將身體向左閃挪,被襲來的一扇擊中了右肩。

在對方扇尾及體的瞬間,他將右肩微微向後偏開,卸去大半入體的魔勁,以降低體脈所受傷害。但剎那間,他發覺敵人的魔勁古怪刁鑽之極,在鐵柱般凝重堅實的勁風中竟夾雜著一絲銳利如針的力量。這絲力量如錐子般滲入肩膀的肌肉,好像閃電霹靂似的直釘進他的肩關節,痛入骨髓的感覺幾乎讓他大聲慘叫出來。

“絕龍壁”結界碎裂開來,化作青芒四散而去,歸元異能佔據主動,護體光影油然而生。

巨大的衝擊餘波將倚弦整個人打得向後飛去,感受著右肩那幾乎令人昏厥的痛楚,他從未想到單單依靠一柄扇子就能造成這種恐怖的傷害!

“扇……”

淳于淼!

倚弦終於知道此人是誰,心下一陣惡寒。隨著背後另外一人的犀利魔能刺激,處於半昏迷狀態的他被一震而醒,順勢用左手擊打水流,“傲寒決”凍出一塊寒冰擋在身後,借助寒冰浮力再次躲過致命一擊。

他大聲喘息不止,勉強以左手祭出龍刃,遙指腳下這兩名可怕的強敵。

“九土息壤”失去控制,瘋狂的散發出五行土靈之力,將四周攪得宛如一汪泥潭,倚弦知道如若如此下去,那麼很快輪迴集會被它的泥沼填平,甚至與之相連的冥界與人界也堪虞。

龍刃不停地微微顫抖,冷汗從額頭一顆顆滲出,倚弦暗道:“或許可以解讀他們的攻擊'節奏'!”

痛楚雖然已減弱了不少,但他心知肚明,現在的自己單單將龍刃擺了個姿勢,就已經感覺耗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適才收放息壤的過程中,與那致命的沉重打擊下,他的右手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居高臨下的他終於看清了另外一名強橫無比的對手,他大約二十多歲的年紀,身上披著銀白色戰服,身形極高,在衣服下面的骨架非常寬,顯得雄壯異常。膚色白裡透紅,兩道斜插發間的劍眉下是一對點漆般的眼珠,陰沉而深邃。俊美與粗獷並容的臉龐上,充滿了霸道的男性魅力,此時這強敵負手而立,傲岸挺立如松,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那眼神……

倚弦不由心中一寒,他的眼神似蒼鷹、似黃狼,似猛虎,卻惟獨不像人,黑色眼珠裡帶有一種狂野的兇猛與嗜血的期待。雖然如此,但倚弦卻無比怪異的從這裡,找到了一絲溫文爾雅的味道。

他卻不知,他的好兄弟耀陽正是差點喪生在此人手中——正是刑天抗。

一絲笑意慢慢從刑天抗嘴角擴散開來,人影晃動,他驟然發難!

折扇的主人淳于淼也不例外,上一刻他還隱於水中,此時竟到了倚弦身前不足兩尺處。這種完全沒有任何聲息的行動,給予他一種疑幻疑真的錯覺,好像處於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

又是一扇襲至,魔能四溢。

倚弦以雙手握住龍刃,這次早有戒備,歸元異能與被截斷的冰晶火魄,流散開來,化作幽紫龍影,他全神格擋。

“鐺……”

折扇正中龍刃柄上七分處,龍影刃身最為薄弱之處。

倚弦被渾厚魔勁沖得倒飛出去,隨著一連串“嘩嚓”之聲不絕於耳,水浪翻滾,泥漿湧動,轟然回**,眼前一片模糊。倚弦以堅強的意志仍然成功穩住身形,重新在泥浪之中站穩陣腳,他喘息未定,頭頂魔能勁風猶如萬斤巨石般劈砸落下。

抬頭一看,水中的刑天抗已經頭下腳上地凌空直線撲擊過來,金銀雙色的魔能耀眼生輝,正是“吞日蝕月訣”,左抓右拳,攻勢凌厲,魔能澎湃,駭人之極。

倚弦不驚反喜,抖擻精神大喝一聲,他奮力使出御劍之術,“龍刃誅神”鏘然長吟,劃破泥浪,蘊涵冰火兩種質性的異能,卸浪奔向刑天抗。

劍體靈能如此犀利,刑天抗哪敢直纓其鋒,翻身就自避開,他當然知道對方的致命弱點所在,只要再堅持拖對方一刻鐘之上,對方必定將靈元俱損,於是將針對倚弦的攻擊魔能悉數擊向龍刃。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在刑天抗轉身的那短短一剎那間,“龍刃誅神”竟然在魔能及刃的瞬間,猛地向右平移開兩尺。避開迎頭痛擊,飛射右側射來的淳于淼,其勢直如離弦之箭,速度倍增地撲殺而去,這種敏捷程度與靈性,根本不是一把武器所能達到的,此刻的龍刃不再只是一件傲世神兵,更像是倚弦的左右手。

一切均在意料之中,現在的倚弦不再去解讀敵人的節奏,迎合敵人的節奏,而是去引導他們的節奏。

然而,他還是失算了,他並沒有估量自身本錢,他已然念力耗盡,絲毫不能再行催動體內異能。

刑天抗已然再度攻到,魔能撲面,勁氣四溢,**起粘稠的浪花與漩渦,就像是死神臨近時的軌跡。拳爪當頭襲到,倚弦只能緩緩閉上了眼睛。

但就在這時,紫芒閃過,一隻素手招搖翻過,將刑天抗的攻勢悉數擋住。倚弦總算又躲過一輪攻勢,但頭頂覺得一輕,束髮白綾已被這一擊的餘威掃中,立刻化作碎片,殘蝶四散!

二人交錯,重新落回,救援之人卻是紫紗蒙面,但可瞧出卻是一女子。

回想剛才的情形,倚弦不寒而栗,就在剛才交手那短短的瞬間,他竟已到鬼門關繞了數趟。不過最為擔心的,卻是眼前這位女郎,她為何救我?但倚弦隨即終於發現了自己所想的最大蠢事莫過於此。

藍芒紫光,震天厲響,巨大而密集的魔能旋渦,驟然聚散瓦解,無數股細碎紛亂的勁流遊走流竄,發出鬼哭神號一般的尖銳呼嘯,使得水中泥漿水草等物齊齊爆裂。兩道人影驀地分開,卻是不知何時已到眼前的淳于淼與蒙面女子。

女子“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面紗登時墜落,現出一張絕世嬌顏來——

婥婥!

倚弦睚眥欲裂,一時間,心頭百感交集,酸甜苦辣,交纏一處,也不知究竟是何滋味。嘴裡又苦又澀,縱然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一會兒是難平的怨憤和絕望,一會兒又化做無可奈何的迷茫……不斷變幻的複雜情感逐漸在胸中凝聚,彷彿迎合著光影外的浪濤泥漿,逐漸演化為心中的風暴。

此時此刻,他的腦子也彷彿霹靂轟雷一樣,面對著這個宿世情人,面對著那兩個竟然完全陌生而無情的魔頭,無數回憶轉過眼前,初遇、授藝、救命… …

“我該怎麼辦,我不能連累她……”

就在他幾近絕望之時,湖底遠處,一道火紅巨影驀地近來,聲震九霄的鳳鳴之聲,穿透湖水的隔距,清晰傳來。

刑天抗與淳于淼聞聽此音,相繼大震,同時猛瞪倚弦一眼,又回首望向“九土息壤”,終於恨恨離去。

兩道身影方自消失,朱雀龐大眩目的身軀繼而出現,卻看也不看倚弦,一顆大頭四處探動。最後一雙美麗如若火晶的眼哞,落在了婥婥身上,異彩連連,滿含調侃意味的吟鳴數聲,興奮地向婥婥擠去。

婥婥此時身受重傷,本來看強敵已去,情郎無恙,心中美滋滋的恍然不知傷勢為何物。但隨即清醒後,卻發現倚弦這塊木頭也不上來關心一下,登時心中大惱,暗罵這冤家不知感恩,不懂憐香惜玉,實在著惱。可見這四大異獸之一的朱雀欺近前來,更是害怕,身上傷勢立時爆發,一個蹌踉就要摔倒。

倚弦本來在那大籲其氣,感慨自己逃過一劫,但繼而就想起捨身相救的婥婥,心下生氣一陣愧疚,卻不知為何,根本不敢上前詢問人家傷勢,生怕引發什麼不可預計的嚴重後果。

可這時眼見佳人搖搖欲墜,那還遲疑,也不再記得自身傷勢了,一個箭步躍上前去,就要扶住佳人。但就在此時,眼前一道人影晃過,一雙纖纖玉手已然環在婥婥腰上,倚​​弦尋蔥指、皓腕、藕臂……向上望去,終於見到來人的廬山真面目——

恆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15:18
第八章情債纏身

眾人浮上水面。倚弦雙手探在水中,看著恆恆露出尷尬的神色,不過好在朱雀幫了他一個大忙,就在他這尷尬以極的時候,朱雀已經一蹦一跳來到姐妹倆身前,駭得兩人動也不敢動一下,倚弦連忙喝道:“朱雀,瞧你那怪樣子,千萬不要嚇到人家,趕快過來。”

朱雀聽後,又盯著姐妹倆瞧了好幾眼,才老大不情願的蹭回倚弦身邊。

恆恆見這上古的洪荒異獸竟然如此聽倚弦的話,心中大感驚詫,但她素來遇事不驚,對婥婥責道:“下次如若你還敢任性,我定不會現身救你!”

婥婥聞言立時哭了起來,抽噎道:“我……我那裡知道師父要對付的人是他,看他當時危險,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嗚……”原來兩姐妹竟是奉了師命前來殺倚弦,試圖取龍刃誅神的。

恆恆冷笑一聲,道:“你瞧他一副冷漠樣子,分明沒有把你放在心中,你何必為了這種人勞心勞神呢?死心了吧!”恆恆著實也在惱倚弦,方才居然半天不來查看婥婥的傷勢。

倚弦聞言心中愧疚更甚,俊臉一紅道:“我……我……”卻張口結舌“我”了好幾聲,也未曾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兒來。

婥婥看後搖頭一嘆,道:“姐姐,畢竟他是現在才知道這件事,或許過些日子……唉,姐姐我好累,咱們回去好麼?”說完她將頭依偎在恆恆懷中,再也不肯看倚弦一眼。

倚弦心中莫名一痛,宿世的靈犀相通,使他感覺到婥婥此時心中淒怨,但有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慰。

恆恆深深望了他一眼,抱著婥婥轉身遁去。

倚弦望著恆恆飛快消失的雪白嬌影,看著在她懷中輕晃搖**的婥婥的雪白赤足,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惘然。好一會才忽然怪叫一聲:“不好!息壤……”

他潛入湖底,見朱雀此時正在旁玩弄著婥婥臉上掉下的那塊面紗,龐然巨軀點起面紗不時舉到鼻尖嗅上一嗅,神情還頗為寫意一般,實在是滑稽到家了。

倚弦一把搶過面紗,藏在胸中,鄭重而嚴肅地對朱雀道:“朱雀,我現在需要你幫一個忙……”

此時,早已撤離到岸邊的神玄二宗眾人,望著漸漸平息如初,不泛絲毫波瀾的奇湖水面,表情說不出的複雜,似是驚喜,又似是疑惑,更似乎不可置信……

他們不是不相信這是不久前那個豪言壯語、大義凜然的年輕男子所為,但是他們隨即又打消了想到的這個可能,包括睿智的玄冥帝君與洪均老祖在內。

可是在場眾人中,卻有一人確信令奇湖狂猛浪潮銷聲匿蹟者,肯定是倚弦所為,她就是——幽雲。

因為,她看見了此際在岸邊趾高氣昂等待的土行孫。

就在眾人心中暗自詫異之時,冥日刺眼的光線忽然穿透烏云密布的天空,照射在奇湖之上。千傾湖水眨眼間變得搖擺震抖不息,驀地從中裂開一條狹長缺口,浪潮齊齊向兩旁翻湧開來。一道軒然卓越,孤絕不凡的身影倏然沖天而起,伴著說不清楚是何顏色的柔和光線與莫名氣勢現身虛空之中。

水浪在他腳下轟然合壁,揚起萬千水線,在冥日的照射下七彩絢麗。隱隱約約中,那人忽然展齒一笑,露出爽朗自信的笑容,更襯托出他瀟灑不羈、俊朗脫俗的不世風采。

——這人正是倚弦!

神玄二宗眾人與輪迴集未曾離開的一些居民,忽然爆出震天歡呼,慢慢匯成一聲整齊的呼叫,將心中那無邊歡喜、激**的心情證明給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易公子……易公子……”

當然,玄冥帝君與洪均老祖等人並未作出如此失態舉動,但他們心中卻也是無比震驚。僅僅十數日時間,這位名不見經傳的有炎氏子弟——小易,便已經給了他們太多太多的震驚。

他僅以弱冠之齡,便將列位天地奇珍的冰晶火魄融於體內,進而得到上古神兵“龍刃誅神”與廣成遺物“乾元綾”,福緣之深實在令人咋舌。而且他在冰火煉獄絕頂之上,單身孤刃一擊退怯魔宗五大宗主之一的刑天滅。三言兩語之間,令魔宗三位宗主啞口無言,解救神玄二宗的一眾臥底弟子。

聲名鵲起,振動三界,威揚八荒。

繼而,他又連敗蜀山劍宗首席弟子桓沖,魔道五宗十數位高手!就連邪心修為之深,智慧超絕的通天教主,都鎩羽而歸,而且智計超群,周旋於奇湖築首陸壓與“龍神”應龍這兩名幾可與玄宗三大宗主相比肩的魔頭之間,最後仍可全身而退。

更於今日馴服上古異獸朱雀,深入險地取回神宗至寶“九土息壤”,平復上古水道的滔天水勢。如今不但安然現身,而且在短短數個時辰之內,他的法道念力與元能等諸般修為又飛速提升,無意之間流溢而出的靈力劍心,引得幾位修為高深者倍受震撼。

試問,他們怎能不驚?

倚弦此時身在虛空之中,也自體會到自身改變,但他卻深知這全拜朱雀萬年靈力所賜。

方才在水底時,他求助朱雀幫他收回“九土息壤”,卻因這神器自主之性甚強,導致朱雀耗盡靈能重回上古水道之中,再次陷入昏睡。更加令他愧疚不安的,卻是朱雀為了幫他這個“朋友”,竟然不惜付出自身萬年苦修的靈力。讓他在旁也是大受裨益,雖然幾日之後這些靈力就會消散在天地之間,但也足夠他感悟出可將體內歸元異能與冰晶火魄融合歸一,化為己用的修行之法。

他環目望向四周山脈,天際留白,淡然自若地緩緩朗聲道:“你等妖魔宵小聽著,今日我不再與你等計較,如若你等膽敢再次心懷不軌,企圖掀起腥風血雨…… ”說到此處,倚弦言語一頓,左手負于背後,右手驀地揚起,幽紫神龍光影忽然出現,繞在他修長身軀上翩然舞動,龍刃誅神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我必登門造訪,屆時爾等便注定成為'龍刃誅神'的劍、下、亡、魂!”

隨著他清明淡定的聲音,神龍傲然長吟,沖天而起,萬千劍心靈能四散開來,化作青藍劍芒透射空際,鏘鏘震響,正是蜀山“鳳鳴九天”中的最具威勢的“劍氣洞徹九重天”。

其劍吟聲龍嘯聲未畢,但見四周忽然冲起數十道身影,倉皇逃竄,已然紛紛遠遁而去。

神玄二宗眾弟子方才被倚弦赫赫聲威所震,這才醒轉,知曉那些定是魔宗的人,當下就要追去,卻被玄冥帝君與洪均老祖等輩份高絕之人喝止。

倚弦也從空中緩緩落到玄冥帝君與洪均老祖身前,躬身道:“帝君、老祖,小易幸不辱命!”

玄冥帝君還是首次細觀這位三界新貴,心下也不由暗讚一聲,笑道:“這次多虧易公子,方能穩定殘局,不然我這無用帝君還真不知該如何收拾殘局哩。”

洪鈞老祖更是感慨萬千,道:“小友方才劍勢如潮,雖說用的是蜀山劍訣,但卻融會諸家之長,別具一格,獨具威勢,老夫真是後悔蜀山當日不能將你留下!”

倚弦知他所說是指不能收自己為徒的事,連忙客氣的再次致歉,然後心不在焉地與其他人相互客氣兩句,暗自揣測怎樣才能將自己答應應龍的事情說出,畢竟九土息壤乃是神宗之物。

正在他不知如何開口之際,洪均老祖卻對他笑道:“易公子,兩月之後的今日是我神玄二宗每千年一次的盛典——蟠桃盛宴。老夫與帝君在此代表天帝、王母邀請易公子赴宴,希望易公子萬勿推託。”

玄冥帝君也在旁頜首道:“易公子只需到崑崙山西麓即可,本君自會遣派神宗弟子去迎接。”

這兩人話一出口,登時引得旁側神玄弟子一陣喧囂,試想,曾幾何時有人會有如許大的面子,讓一帝一宗接連發出邀請,參加千年一度的蟠桃盛宴?

倚弦心中更是感懷倍至,他想起自己兄弟倆當日做下奴時,那等受人欺凌的日子,心中也不由陡起揚眉吐氣之感,思量再三,道:“承蒙帝君與老祖厚愛,小子屆時定如約而至。”

倚弦接著有所猶豫的拿出“九土息壤”,道:“啟禀帝君、老祖,方才小子能夠順利拿到神器阻住水勢,實乃與一位朋友的鼎力相助分不開,所以這'九土息壤'小子暫時不能奉還,只因他需要此物去救助一位親人,不知可否通融?”

玄冥帝君聞言點頭道:“理當如此,'九土息壤'既是小友尋回,而且又是為救人而用,那自然是可以的!”說罷含笑望向洪均老祖。洪均老祖與她對望一眼,也自點頭在旁扶須微笑不已。

倚弦這才放下心來,躬身道:“多謝帝君與老祖!”

玄冥帝君與洪均老祖兩人又對倚弦交代一番崑崙山去向,以及怎樣聯絡神玄兩宗人間弟子之事,告訴他如果有所需要,這些弟子定會鼎力相助。然後這才吩咐冥界兵士善後,二人先自返回天庭復命而去。各宗弟子緊隨其後,不多時即消失在眼簾之內,幽雲卻依然站在原處,未曾移動分毫。

倚弦隔著丈許遠的距離,望著她立身泥澤,彷若聖潔蓮花一般的幽麗身姿,胸口剎那間湧起復雜情緒,萬千言語,卻彷彿齊齊堵塞在喉頭之處,使他不知該怎樣傾吐。

幽雲又何嘗不是呢?

兩人就這樣四目交視,依惜對望,似水柔情自在不言之中。好半響,兩人驀地齊聲道——

“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

兩人話一出口,在聽到對方相同的言語後,相繼一怔,又同時道——

“那……你保重。”

“那……你保重。”

說到此處,兩人不由相視而笑——

或許,這便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吧。

本書異俠天下首發,轉載請註明

幽玄看著陷入昏迷中耀陽,搖頭道:“真是個麻煩的小子。”一晃身就到了耀陽身前。

此時,耀陽竟遽然雙眼一睜,歸元異能急迫而出,紫光沖天而起,一道長達十丈的巨型紫色炎刀憑空出現,毫無預兆地從天而降,猛逾雷霆怒擊。同時耀陽雙手各捲起熾白色炎龍呼嘯著向幽玄急竄而去,幽玄頓時陷入腹背受敵的窘境。

不過,幽玄畢竟是非一般的高手,情知受騙之下,勃然大怒,絲毫不留力地拂袖一擊,捲起搗天狂風,風中兩道凌厲無比的巨大氣劍崩然震出。

“砰!”

震天而響,耀眼的光芒照徹天地,炎刀、氣劍與炎龍同碎,氣流急竄如激流沖撞,山石轟然爆裂飛濺。

耀陽剛才憑“牽機引玄法決”卸去幽玄一拳的元能,但還是被擊成重傷,只是他見機詐暈,果然引得自信的幽玄上當。耀陽知道沒這麼容易擊傷幽玄,也沒有被這衝撞的光芒迷眼,早已暗捏《幻殤法錄》中的“萬刃同歸訣”,配合最基本的“天火炎訣”,乘機縱身擊出。

幽玄身周驀地冒出直衝雲霄的赤紅火焰卷向幽玄,熾熱無比的氣息將其中的刃鋒隱藏。

“小輩,這點東西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幽玄顯然已經動了真怒,渾身氣勢磅礴壓出,元能運轉,氣勁激出彷若替他建起一層屏障。

耀陽喝道:“這樣就夠了!”他不依不饒的運起歸元異能,渡化五行玄能,予養於戰的元能運轉之法交替循行至極限,渾身熾白的火焰急竄,竟然以整個人作雷霆之勢向幽玄衝了過去。

幽玄一愣,再次為耀陽不可思議的舉動搖頭,喝道:“白痴的傢伙,找死!”伸手隨意揮出一道凌厲的巨型氣劍,狂猛無比地向衝來的耀陽擊出。

耀陽豈會傻到自己去送死,他全身炎熱異能脫身而出,讓異能正面迎上氣劍,自己則身形躍空而起,雙手合握成拳狀,狂吼聲中用盡全力砸了下去,瞬間體脈龍氣爆發,集合所有五行異能於雙手,原本手上熾白的火焰驟變成金光四射。

晃若在空中劃過一道絢麗的金光,滿含全身異能的拳頭砸在幽玄不屑舉起的枯瘦拳頭上。

兩拳對擊,毫無聲響,耀陽卻遭到了更強的元能反彈,就像狂潮怒衝,威力無比地侵入耀陽體內。耀陽大喝一聲,借勁後躍的同時,再次使出“牽機引玄法決”,勉強卸走部分元能,只是浸入體脈的元能仍覺強悍過分。

“蓬!”壓不住的鮮血滿口噴出,斑斑艷紅隨著滿天爆發的氣勁激射出去,觸目驚心。

幽玄此時的臉色卻是極端的難看,他只顧得耀陽的後兩次攻擊,注意力分散,卻小看了這一式“萬刃同歸”,一時沒察覺到熊熊火焰之中隱藏的元能刃鋒,這就是耀陽拼著自傷也要達成的目的。

耀陽顯然低估了幽玄的修為,那凌厲的刃鋒也只是在幽玄的長衫破了十幾道口子。不過這已經夠了,“邪神”幽玄是何等人物,數千年來何曾被一個小輩割破過衣服。

“小輩該死!”幽玄暴怒之下,一拳擊出,遠比之前強悍數倍的元能崩裂衝出,勢若山崩海嘯,狂風怒摧,威不可擋。

耀陽傷上加傷,落地時踉蹌了幾步,滿口鮮血再次噴出,面對幽玄憤怒擊出如雷霆狂奔的驚人元能,根本是避無可避,耀陽剛穩定身子,強大無匹的元能已迫在眉睫。

在這生死一刻,已遺忘許久的軒轅圖錄突然躍然腦海……

“陰陽混元,三才合一,環環相生,四象乃成……”

“四象週天,充虛盈實,乾一而分,乃生五行……”

“五行化物,以應四時,順逆陰陽,生剋有常……”

他心中彷彿突然知道些什麼,但是又不清楚,像是一團迷霧中模糊地看到一點亮光,不是很確定,但至少有了一個方向。耀陽只是一時微悟,像是靈光乍現,但對於幽玄的強大元能,卻有了應付之策,歸元異能逆運,額頭紫色的半魚隱紋驟然閃亮起來,耀陽隱含霸氣的虎目爆出從未有過的神光。

逆運的歸元異能引導入侵元能在體內運轉,強大的元能像是洪水怒衝,幾乎將耀陽的身體像堤防一樣沖垮,耀陽額頭汗流如注,忍受著這非人的痛苦,暴喝道:“給我出去!”

“啊!”在耀陽的嘶喊中,侵體的元能被盡數排出,猛烈的氣勁帶著皮膚爆裂的血滴向外衝出,激起一陣激烈的風暴。驅走入侵元能只是瞬間的事情,耀陽仍被那元能再次重傷,但即使身子裂痛如被扯散骨架,他也還是堅持著沒有倒下。

幽玄本料想這一擊耀陽非得重傷昏迷不可,卻沒想到耀陽頑抗至此,此人他日必是非常人物。幽玄心中殺機大起,雙眼含煞,元能集起,雙手齊齊揮出,頓時風雲色變,強猛勁氣如潮沖垮一切,無數道凌銳劍氣織起滿天劍網憑空怒斬。

幽玄含怒使出這招,耀陽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腦中閃過《幻殤法錄》中記載的上乘法道秘術“馭器藏真訣”,立時從懷中掏出一些細碎物事,憑藉最後的力氣急運歸元異能,大聲念誦法咒:“元、奎、末、臾、敕令!”隨即滿手撒出一片紫芒,喝道:“看我——降魔封天印!”

幽玄耳中明確聽到對方馭使降魔法寶的咒決,再看漫天紫芒浮動,不由大吃一驚,哪還顧得上攻擊對方,急忙閃身避出數丈開外,掌中早已擎出獨門秘寶“修羅袋”,準備只要對方修為不到,便可將其秘寶收為己用,誰知等了片刻,漫天紫芒散去,卻發現原來是一地的金銀碎銖。

幽玄幾時被人如此耍弄過,氣得哇哇大叫,回頭準備再找耀陽算帳之時,才發現那小子早已不知去向。幽玄見竟然無法找到耀陽,忙急急四下找尋,可惜脫離他魔靈異心鎖定的耀陽,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搜索良久,幽玄遍尋不到耀陽踪跡,只能悻悻離去。

原來耀陽在使出詐術後,緊接著便以新近初修而成的“無間遁法”,在瞬間將整個人驟然遁失當空。

其實,若是以耀陽現在僅存的實力來講,他不可能逃得過幽玄的追殺,所以,聰明的他並未走遠,而是附在附近崖壁的裂隙之中,屏去周身任何氣息,藏得十分隱秘。

耀陽耐性極好,一直等幽玄離去三個時辰之後,才笑著從崖壁縫隙中遁了出來,然後立即朝幽玄離去的反方向遁去,顧不得重傷,到了下山的路才漸漸放慢下來。

當他到了涓涓不斷的蟠溪旁,耀陽仍感應不到任何危險,見過了這麼久還不見幽玄出現,耀陽知道那老傢伙是真的走遠了,這才終於籲了口氣,誰知心神一鬆,幾次累加的重傷再也無法忍住,胸口一悶,猛地再噴出一口鮮血來。

耀陽知道無法再壓制傷勢,暗叫一聲不好,再也堅持不住,踉蹌一步,整個人便摔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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