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封神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4 17:52:2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6 27677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25
第十章審時度勢

“為什麼?”耀陽大訝,剛舉起的酒杯又放了下來,問道。

倚弦淡淡道:“你要知道一點,對於西岐而言,你始終只是一個外人,別說像你只在西岐呆了幾個月的時間,就算你真的在西岐生根數十年,對姬氏而言,你還是一個外人。你的功勞雖然會帶給你榮譽和地位,但也會帶來別人的猜忌。功高震主是永遠都不會錯的明言,不管你表現得怎麼樣,西岐解圍後,你最後也終將被閒置。”

耀陽聞言大震,道:“你這話怎麼說?”

倚弦緩緩道:“我剛從南域軍那裡回到西岐時,就見過姬昌和聖祖母太姜。姬昌倒是仁心慈厚,可能因為畢竟是你救他出朝歌的原因,他對你沒有什麼心機忌憚。但是聖祖母太姜卻是個厲害角色,從她的言辭中可見,一旦西岐解圍,她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再掌握兵權的。”

倚弦看看耀陽的反應,繼續說道:“如果不是南域軍突襲西岐城,你怕是就會被解除軍權,只能做個無一兵一卒的閒官,待遇雖好,但恐怕難再有你發揮才能的時候。我甚至懷疑她是在通過我警告你,莫要對西岐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否則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我看太姜絕非簡單人,她現在閉關恐怕另有目的。”

耀陽懊惱的苦笑道:“早知道這老太婆會對付我,沒想到這麼快。不過,我絲毫不會怕她,管她閉關生什麼鳥蛋。”

“噗哧!”紫菱被耀陽的話逗笑了,但想到耀陽的話有點粗魯,她這樣笑了出來似乎不太雅觀,忙閉嘴不再說話。

倚弦看耀陽沮喪的神情,試探地問道:“既然如此,你不如就此放棄吧,不若我們去了朝歌救出王奕他們之後,尋個逍遙天地過些平靜的生活,豈不樂哉?”

耀陽搖頭道:“你應該知道我的性子,如果我自己覺得無趣,自會像你所說的那般放棄。但是讓我這麼窩囊地失敗後退縮離開,我絕對不會甘心。越是這種情況,我就越是不肯輕言放棄,我要讓他們知道我耀陽的去留並不是由他們來做決定的。”

倚弦舉起酒杯,道:“既然這樣,我不勉強你,不過你總要有什麼辦法應付眼前不利的局面吧?”

耀陽搖了搖頭,眉頭深鎖,他現在還是一籌莫展。

這個時候,土行孫開口道:“其實以耀大哥的才能,又何必屈居於人下呢?以老土我的意見,耀大哥不如乾脆離開西岐,自己去闖一番事業。何必為姬氏作牛作馬這麼辛苦,最後還要遭人猜忌。為自己成大事,又不必受人驅使,那才好啊,我老土第一個支持你,也會會同所有有炎氏族人全力助你。”

耀陽苦笑道:“說得容易?我有何嘗不是這麼想,可是現在的形勢卻不是我所能控制的。當前天下,看似全部是各方勢力的鬥爭,但其實真正的掌控者是三界四宗。就以西岐為例,現在姬發是神玄兩宗唯一支持的人,姬旦和伯邑考都是妖魔二宗不同的人。而正在攻擊西岐城的南域軍,老土也應該知道是得了魔宗支持,金雞嶺的崇侯虎背後也有魔妖兩宗的人支持。三界四宗已將天下瓜分,早已輪不到其他人。”

土行孫哼道:“我就不信以耀大哥你的能力,會受困於此。”

耀陽搖頭道:“在三界之內,四宗已把握全局,一人能力再強也沒用,每個人的背後都有強大勢力支持。九尾狐跟'梅山七聖'合作,手下群妖無數不說,就像那個被姬發出賣的幽玄,別看他似乎都是自己一人獨來獨往,但我敢說他隱藏的實力未必會比九尾狐差。有他們的支持,各方勢力才能迅速起來抗爭,相互抗衡。我的身後並無任何靠山,本身就差了一大截。”

土行孫無言,只能就勢安慰道;“耀大哥其實不必沮喪,就算沒有什麼靠山,相信以耀大哥的能力,只要假以時日,定然還是可以起來的!”

耀陽道:“我這不是沮喪,而是要看清局勢,不能盲目。所謂的三界四宗,還不是些只看別人身份之輩。軒轅劍本是軒轅黃帝平天下之物,據說持之可安天下。如果按照這樣所說,得到軒轅劍承認的我應該能得到神玄兩宗支持才對,但現在卻根本比不上一個傳說不知是軒轅黃帝第幾代曾孫的姬發。對他們而言,我再怎麼樣,也只配做一個為他人賣命的小人物。軒轅劍還有什麼用?如果我不看清這點,還對神玄兩宗抱有幻想,將來一定會後悔莫及。當然,如果去相信魔妖兩宗,也是自掘墳墓。”

有炎氏全族的遭遇讓土行孫無論是對神玄兩宗,還是對魔妖兩宗都無任何好感,聞言亦喝道:“耀大哥這話說得好,如果相信神玄兩宗說的話,遲早連怎麼死的也不知道,至於陰險毒辣的魔妖兩宗也要多多防備。不過,耀大哥,你接下來要怎麼做呢?”

“順其自然吧!”耀陽喝了一口酒。

倚弦沉吟道:“不如這樣,我們等西岐局勢穩定後就立即告假休養,不參與西岐內鬥。我想姬發也斷不會阻攔,他殺你不得,又怕你留下來會對他的計劃有阻,所以你提出來他還巴不得。趁此機會,我們再做考慮,可能會有轉機出現。”

耀陽沉默片刻,緩緩道:“這或許是個辦法,無論是姬發、姬旦還是伯邑考,我都不想去幫誰。趁這個機會,我好好思量一番,隨便也當作散散心吧。我們很久沒回過老家,是不是應該回去看看了。”

倚弦點頭道:“不錯,年關已近,我們既然現在是自由之身,那當然要回吳地去拜祭一下花子爺爺,如果花子爺爺知道我們現在的成就,想來他在九泉之下一定會很開心的。”

耀陽懷念道:“我們不孝,許久沒去見花子爺爺,這次回去要好好跟花子爺爺說說我們的遭遇,也讓爺爺也為我們高興。”

說到花子爺爺,兄弟倆免不了黯然神傷,相對又再痛飲了幾口酒。

土行孫和紫菱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們。

倚弦道:“小陽,你到底要做什麼決定其實並不急。我們隨後還有天庭蟠桃盛宴要去應付,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恐怕會引起三界的很大變動,而且究竟三界形勢會變成如何,誰都沒有辦法預知的到,你現在做什麼並不是很有用。以我的想法,不管怎樣,都等這些事情搞定之後再說。到時助誰成勢,或是如何自立,都可以好好思量。”

耀陽想了想,道:“的確如此,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就依你了,什麼事情都等蟠桃盛宴之後再說吧。雖然不覺得神玄二宗怎麼樣,但畢竟是天庭盛事,去增廣見聞也好,反正也就這麼點時間,我倒想看看這三界四宗到底會玩出什麼花樣來。哈,大家來乾一杯!”

四人舉杯同飲。

紫菱問道:“易大哥,你們都在西岐呆著,那我跟老土還有這一萬濮國軍隊該怎麼辦?要不干脆大家都跟著你們算了。”

倚弦笑道:“這麼多兵馬全跟著我們幹嘛,別人還以為我們是去打仗哩!”

土行孫皺眉問道:“那我們怎麼辦才好?難道真的等虎遴漢兵敗,然後順便來將我們帶回南域麼?”

倚弦沉思半晌,道:“我想你們還是先將兵馬帶回濮國去吧。我的身份已經被虎遴漢認出,一旦他回到南域,恐怕會因此對濮國不利。你們將軍隊帶回濮國後,先不要急著來找我,好好地呆在那裡,想辦法保全濮國。畢竟濮國之禍是因我而起,所以斷不能袖手旁觀。”

耀陽也道:“對,此事其實最終還是為了我,如果坐看南域滅亡濮國,我於心何忍,又如何能安心?”

“這個……”紫菱還在支吾,土行孫已經開口道:“易大哥,不是我們不想,只是以我們的能力,恐怕難有什麼作用,你也知道以我們的修為,對付些普通妖魔角色還沒什麼問題,但若真來個法道高手,我們恐怕就不是對手了。而且關於領兵作戰,也非我所長。”

耀陽思量片刻,道:“這個沒事,我會想辦法讓姜先生勸服姬發與濮國結盟,到時有姬發派兵相助,南域軍未必敢對濮國怎麼樣。你們現在去那邊也是盡盡人事,萬一真的不行,記得首先要保住自家的安全。”

倚弦附聲道:“你們過去千萬記得小心點。對了,把雷震子也一併帶去吧,我們在西岐帶著它不方便。”雷陣子在紫菱懷中聽了老大不願意,嗷嗷大叫,不過它哪有什麼發言權。

紫菱撇嘴道:“我可從沒打算將咱們的小寶貝讓你這個大忙人去管,怕是會被你餓壞了,你還不知道!”言罷,紫菱用幽怨的眼神看了看倚弦,話雖這麼說,但他還是知道正事要緊,只能有些不大情願地點了點頭。

土行孫自然沒什麼意見,立即答應下來。

“來,就這麼說定了,我們乾杯。”耀陽舉杯飲下。

四人的法道修為註定不會醉倒,酒倒是喝掉了幾壇子,一直喝到臨晨,耀陽和倚弦才離開。

回到西岐,新一輪的交戰早已結束,雙方暫歇。耀陽一眼掃過西岐城池,臉上微有笑容出現。

到了岐山宗廟,休息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得知姬發召集群臣議事。倚弦作為聖祖母的客人在太廟暫住,也有資格參加,雖然他對此沒有什麼興趣,但為了兄弟,也想听聽到底是要討論何事,自然沒有拒絕。

宗廟大殿之中,姬發坐了伯侯主位,他旁邊坐的便是姜子牙。其餘兩兩對坐開,耀陽與倚弦坐在一起。由於已經是清晨,所以還備了簡略的酒席。

命人擺上簡陋的酒菜,姬發首先出言道:“今我西岐處境艱難,諸位社稷重臣只能稍事委屈,吃得隨便一點,還請各位見諒!”

眾將皆道無妨。

“連日作戰,我西岐不少將士為國捐軀,讓西岐城還保留最後一條防線。第一杯酒,應該先敬他們。”姬發說罷,起身將酒灑在桌案前。

眾將凜然起身,無不照做。

耀陽和倚弦心中暗罵這一切都是姬發搞得鬼,現在還來假做好人。不過心中憤慨歸憤慨,表面上他們也得照做。

姬發道:“接下來的這一杯酒是敬給西岐萬千無辜被殺的黎民百姓,是姬氏虧欠他們的,姬發今日就此立誓,只要戰亂一平,西岐免徵賦稅三年! ”灑酒時,他神色肅穆,似乎真的為這些百姓而傷心不已。

眾臣皆舉杯灑落,齊贊姬發仁義不輸其父。

知道姬發真面目的耀陽和倚弦頓感心中氣悶,卻也無可奈何。

“最後這一杯是敬在座各位將士,對於你們為西岐奮戰,堅守西岐城至今,姬發感激不盡!”姬發一口將酒喝下,眼神含著感激,真摯地望著眾將。

眾將一飲而盡,齊聲道:“多謝公子,我等願為西岐流光最後一滴血!”

隨後,姬發領先與眾將草草進餐完畢。

姬發命人將桌案清理乾淨,左右掃視了一眼眾將,道:“今日,我們先來討論一下戰局。爭取儘早將南域軍擊退,望各位將軍奮力。”

眾將齊聲稱是。

耀陽乘機站起身來,不大情願卻還是向姬發行了個禮,鏗聲道:“耀陽已經休息完畢,今日特來請戰!”

姬發眼中摸過一絲凌厲之色,以感慨的口氣道:“耀將軍屢次保我西岐城,為我西岐可謂勞苦功高,平常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再則在金雞嶺與西岐兩地之間連日勞頓,還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西岐豈能不照顧有功之臣,讓你以疲憊之軀冒險用兵?耀將軍為我西岐的盡忠心意,姬發很是明白,但是這個時候,耀將軍更要好好休息,以應付來日更殘酷的戰事才行!”

耀陽心中勃然大怒,這明顯就是推諉,但現時西岐還未擺脫困境,他也只能忍氣吞聲,眼望眾將看來的異樣眼光,他發現多數將領眼中流露出的居然是陌生的無所謂神情,甚至有些人眼中多得是欣喜。

耀陽暗忖道:“難道他們對我都像太姜那樣有所猜忌不成?”一念及此,他口頭上仍然附和道,“那耀陽就多謝侯爺體諒,如果侯爺在保衛西岐之上有什麼用得著耀陽的地方,耀陽一定全力以赴。”

姬發做出欣慰的樣子道:“如此甚好,姬發代西岐感謝將軍的一片赤誠!”

耀陽索然道:“這是耀陽應該做的!”

姜子牙雖然輔助姬發,但還是很看重耀陽,這時趁著耀陽還沒坐下,便問道:“不知耀將軍對當前形勢有何看法?”

耀陽道:“耀陽的想法簡陋,恐怕眾位大臣有更好的看法,在下就不獻醜了!”

姬發道:“耀將軍莫要謙虛,既然先生請耀將軍一論當前形勢,那就是認同了將軍的能力,姬發對將軍也甚感佩服,將軍不妨直言!”

“既然侯爺執意要讓耀陽獻醜,耀陽也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耀陽淡笑道,“雖然現在我西岐城仍在淪陷,在與南域軍苦戰,西岐城半數以上都在敵軍的控制之下,但是此時形勢已經向有利於我軍的方向轉變。此戰南域軍已定敗局,我西岐軍勝局在握。”

一將質疑道:“但現在西岐城大部分還在南域賊軍手中,我軍恐怕很難再承受幾次攻擊,無法捱到金雞嶺援兵抵達,耀將軍如何認為我軍必勝?”

耀陽道:“雖然金雞嶺援兵還未到,但其他附近城池的援兵已陸續趕到,雖然可能一時無法統合,但已經足以讓南域軍自顧不暇。南域軍哪有餘力再攻岐山宗廟?現在各地援兵已將南域軍拖住,開始逐漸反攻,加上即將到來的金雞嶺三万精兵。南域軍如果還不退,那無疑是自取滅亡。現在,耀陽敢說公子已經有十足的勝算。”

“其他城池的援兵到了?”眾將大是震驚和興奮,也充滿了疑惑,相互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因為沒人通知他們他城援兵已到。

副將王守向姬發問道:“侯爺,其他城池的援兵真的已經抵達?”

姬發點頭道:“不錯,今晨得到消息,周圍各個城池各派援兵,共達四萬之多,雖是良莠不齊,但足以讓南域軍頭痛。但奇怪的是這個消息我還未發布,更沒通知包括耀將軍在內的其他諸人,不知耀將軍如何知曉此事?”

耀陽微笑道:“這個容易,剛才我經過宮廷之時,發現內城樓上的旗幟易了幾面,顯然是周邊郡鎮將領的番號,想來南域軍不會自己掛上去的吧?而且城中各處明顯可見剛進行過不同規模的戰鬥,而戰況也越趨穩定。故而耀陽斗膽猜測,定是周圍其他城池的援兵趕到。南域軍經過連日苦戰,身心皆疲,一時恐怕還未必是這些援兵的對手。我們暫時可以高枕無憂,而等金雞嶺三万精兵一到,南域軍非亡即退。”

眾臣無不吃驚,都讚耀陽察微杜漸之能,不愧為龍騰大將軍之名。

“你的眼力還真行?”倚弦輕聲對耀陽道,他也不由暗暗吃驚,沒想到耀陽的洞察力這麼強,剛才所說之事,連他都沒有註意到。

耀陽撇撇嘴,也是壓低聲音道:“廢話,連這個也沒注意,還談何為將之道?你老大我的才能豈是常人可比的?”

“算你小子行……”倚弦會心一笑。

唯獨姬發眼底露出誰都無法察覺的嫉恨,不過誰都難以發現,就算是早知他脾性的耀陽也只是略感不舒服而已。當然姬發表面上絕對不會表現出來,反而做出佩服的神色道:“耀將軍果然是非常人所能及,對戰局掌握得如此之精準,戰場上一切變化都能洞悉無遺,姬發佩服。”

“耀陽只是一時僥倖有所發現而已。”耀陽的語氣略有冷淡。

姜子牙看在眼裡,點頭讚許有加。

姬發站了起來,群臣也要隨之起身,被他阻止了。姬發負手而立,平和地道:“各位,現在我們分析一下當前的情況,現在南域大軍尚有三萬多可戰兵力,戰局我西岐城大半。不過援兵已將宮廷和將軍府等地收復,現在南域軍只是集中在一起勉強還佔了一點上風。但是當援兵統合後,已經疲累不堪的南域軍斷不是我西岐援兵的對手。”

接下來的時間就在議事之中度過,姬發再次發揮其出人的能力,將各個事務安排地極為恰當,偶有一點小紕漏,便有姜子牙提醒,幾乎可說是算無遺策。

最後姬發定下所有方案計劃,但是耀陽還是沒有被分派到任何軍務,自是又一套休息以應付更大戰局的到來。

等群臣議事完畢,各自回去開始準備。耀陽也拉著倚弦告辭,下山之時碰上金吒,才得知他的將軍府已經成功被援兵收復。

既然將軍府已經被收復,耀陽想去看看。雖然城中還是戰亂,但是對他們這樣的法道高手而言,會有麻煩才叫笑話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26
第十一章昔日不再

將軍府竟是被伯邑考帶回西岐的援兵所收復,幸好九尾狐和伯邑考暫時並不在這裡,自然免了不少見面時候尷尬的麻煩。

此時負責整理將軍府邸的兵士認出耀陽龍騰大將軍的身份,自然不會加以阻攔,耀陽順便謝了援兵將領一番,然後走入已是一片狼藉的將軍府,心中頓時大生感慨。

整個將軍府的大門也只剩下了半截,暗紅色的血跡到處都是,屋簷半頹,矮牆塌倒,進了府邸裡面,只見各式桌椅等物早就倒翻在地,殘缺得不成樣子了,大多屏風壁畫都被糟蹋得支離破碎。

耀陽扶起一張看起來勉強還算完整的椅子,將它靠在被暗紅色血液塗抹了一邊的牆邊,苦笑道:“想不到這個將軍府我還沒住多久,就已經變成這副模樣了!”

說到這裡,他難免想起這段時間每次回府,都有妲己等女等他,在他心中也已經將這個將軍府當作了自己的家——生平第一個家,可是沒想到擁有的時間竟是這麼短暫。

倚弦豈會不明白這種感受,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小陽,你也不必難過,這裡的一切不都是可以修復的嗎?憑你龍騰大將軍的身份,這點好處還是應該會有的!”

耀陽搖了搖頭,道:“我心中不舒服並不是這個原因,破舊的東西就算扔掉,還能繼續再買回新的來,但是現在的西岐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西岐了。這房子就算全塌了也可以重建,但是以往安定繁榮的西岐已經不復再見。我留下來也不再有任何意義?”

說罷,耀陽再度環顧了一遍整個將軍府,拍了拍滿是血跡污垢的牆壁,神色黯然,嘆了口氣,道:“小倚,我們走吧!”言罷轉身向外面走去。

倚弦並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個時候根本不必再說什麼。

出了大門幾步,耀陽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已經破落的將軍府邸,眼中的神色顯得異常複雜。

倚弦看著耀陽這副模樣,心中也淒然有加,一把摟緊了耀陽的肩膀,大笑道:“其實只要你願意,我會全力助你打出一片天地,到時你不只是有自己的家,還會有屬於自己的土地、子民和軍隊,再也用不著去看人的臉色行事,如何?”

耀陽沒想到一向都反對他參與四處征戰的倚弦都說出這樣的話,做兄弟的真的是沒話說了,心中大是感激:“小倚……”

兩人相視而笑,相互擊掌,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那股患難與共的兄弟之情在此時此刻流露無疑。

就在兄弟倆返回內廷宗廟之前,兩人又做了一件事情,竟聯手硬闖南域軍營虎遴漢所在之處。不過,身為主帥的虎遴漢身邊自有不少妖魔二宗的法道高手保護,加上數千南域兵士圍攻,耀陽和倚弦實在難以接近虎遴漢,最終只能殺傷上百人,然後才安然離開。不過只是藉此機會,耀陽發洩了一番心中的鬱悶。

說起來,這也算是耀陽替西岐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儘管並沒有成功。

半夜,南域大軍做最後一搏,虎遴漢指揮所有兵馬全力進攻岐山守備所在,可惜後方始終遭致西岐援軍的不斷騷擾強襲,加上岐山上姬發的指揮若定,最後讓南域軍拋下數千兵士的屍身再次無功而回,退守在西岐一隅,這時,南域軍連日作戰的疲態已經顯露無疑。

到了早上,已是西岐城被攻破的第三日。

隨著各州鎮的西岐援兵還在增加,外加法道高手的助陣,援兵與姬發已經取得聯繫,各方配合之下更顯威力。南域軍久攻不下,反而在巷戰中不斷落於下風,更加損兵折將,兵將連日疲累,況且因為城中糧草早已挪至內城,南域兵馬遭遇糧草短缺的窘境,士氣再無一貫的高漲。

雖然,各方援兵的素質跟南域軍有不少差距,但是他們的人數已經超過身心疲憊的南域軍,對南域軍仍然有很大的威脅。在這種情況下,南域軍根本不可能再繼續強攻內城。而金雞嶺的援兵更是日夜兼程地趕來,這才是南域軍最大的威脅所在,金雞嶺的精兵即使是長途跋涉之後也有驚人的作戰能力,誰都知道西岐兵力之強冠絕殷商四方諸侯八百鎮,三萬西岐精兵即使不加休息,也不會比疲勞作戰的南域大軍差。

姬發斷言南域軍必退,姜子牙和耀陽也表示確實如此,這又令到西岐將士上下一心,士氣大增。在這種情況下,任誰都知道西岐城的收復近在眼前,就等南域大軍何時知難而退罷了。

正當姬發在跟群臣討論如何联系援兵,給南域軍來個迎頭痛擊之時,外面急匆匆的宮奴滿面喜色來報,說是南域大軍終於退兵,西岐城已經完全被來援的萬千將士收復。

姬發聞訊赫然起身,大喜道:“好!我姬發總算沒有辜負列祖列宗,西岐城最終還是守住了!”

群臣無不起身,齊聲祝賀道:“恭喜侯爺終能打退南域賊子,光復我西岐城千秋萬代的聲威!”他們這麼一說,無疑是將所有功勞都算在了姬發一人身上。當然,如果從姬發已是西岐伯侯的身份來說,這並無過處。

此時,所有援兵將領都已經到了殿前,姬發當即將眾人齊齊宣進殿中。姬發趕忙行下殿來,與一個個將領相互傾談片刻,以示關切之情,著實令到眾多將領大受感動。

姬發返身回到殿堂之上,心存感激的說道:“其實,今次能收復我西岐城,多虧了各位將軍與四方來援將士的奮不顧身,是你們率我西岐大軍硬頂住了南域賊軍的攻擊,乃我西岐之表率。若無各位將軍和無數西岐將士的付出,此時恐怕連我岐山宗廟也將被賊寇攻下,所以最大的功臣應該是在座列位將士與萬千西岐熱血男兒!”

眾臣聞言心中大受感動,齊聲稱頌姬發領導之功。

耀陽在旁看著這一切,心中暗呼厲害,姬發這一席話不只是能夠更加深得人心,更為他平添了謙遜平和之名。

事不宜遲,姬發立即帶領群臣下了岐山,徑直去往內城宮廷,現在最重要的當然是要控制整個西岐的局勢。

耀陽卻不想再插手此事,但現在西岐已經被收復,他自沒有理由再留在宗廟,只有隨姬發眾臣下山。下得山後,耀陽藉口休息,先行拉著倚弦離開。姬發也樂得讓他自行離去,還假惺惺地囑咐兩人一定要好好休息。耀陽一面假意謝過,一面和倚弦暫時告退。

耀陽和倚弦隨便找了個地方休息,後來才知道,原來內城宮廷最早是被姬旦帶著援兵佔據,待到南域軍退兵之時,姬旦卻放棄宮廷親率萬餘大軍追擊,伯邑考又乘機侵占宮廷,直到姬發下山,這“兄弟倆”起了一點小衝突,最後伯邑考迫於姬發和群臣的壓力,只能讓姬發入主,但伯邑考仍不肯退離宮廷。

直至下午時分,出擊時機極為恰當的姬旦得勝而回,以一萬兵力殺敵五千,奪回無數南域掠奪的金銀財寶等物。不過,南域軍畢竟勢大,兵力大有不如的姬旦也不敢孤身深入,只能讓南域軍攜帶剩下的大批財物離去。

耀陽和倚弦一再討論之下,均認為姬旦甚是明智,姬發一早受姬昌傳位,又在昔日望天關一戰中樹立起頗高的威望,所以就算姬旦獨占宮廷對他而言也並無好處,反而容易引起他跟姬發的衝突。此時,他以強援聯合其他援兵光復西岐城的身份追擊南域軍,最後大勝而回,功勞甚至不在姬發之下。

而且,姬旦中途將宮廷讓出,也無疑給人一個極好的印象,平添了他不願搶占功勞的好名聲,更讓伯邑考跟姬發在表面上有了分歧和衝突。如此一石數鳥,足見姬旦也非是池中之物,更說明日後的姬氏皇廷之爭遠非想像中那麼簡單。

當然,這只是耀陽與倚弦兄弟倆隨便聊聊,耀陽已經沒有心思攙和其中,所以,姬發、姬旦與伯邑考之間的紛爭自然也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轉眼,時間又過了一天,收復西岐城的第二日下午,姬發在軍事上最強的底牌三萬金雞嶺精兵趕到,這些兵馬自然是歸姬發直接管轄,由辛免將軍帶兵駐紮在西岐城外,至此,姬發已將整個西岐城牢牢控制住了。

姬旦自是不用說,就連伯邑考也沒這麼蠢,膽敢在這個時候跟姬發鬧翻。西岐的警戒終於解除,萬千軍民一心,開始著手修復千瘡百孔的西岐城,熱鬧的接到似乎一時也恢復了往日的情景,人來人往甚是繁鬧,築牆的築牆,修葺的修葺……姬發因此特別打開國庫,發放災銀。

西岐經年富足,城池再大也不過只是一個城池,加上姬昌執政素來節儉,所需的銀兩花費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一切的一切都向著以前的軌跡恢復著。但明眼人都知道,即​​使西岐城平靜下來,接下的西岐領地都會有大變。

耀陽和倚弦自然不想趟這個混水,此時識機一同去宮中見姬發。

首先被修復的自然是內城宮廷,大批人手的投入,不過半天多的時間,便令到原本狼藉不堪的宮廷已經恢復了一定的樣子。

“文華殿”中,當耀陽兩人見到姬發的時候,愕然發現姬發身上已經穿上了王袍,而非是伯侯之服。

姬發身著王袍的確有幾分威嚴,連耀陽也不得不承認,姬發與姜子牙等幾位將軍大臣的談吐之間意氣風發,甚有指點江山的氣勢。

見到耀陽與倚弦上殿,姜子牙率先迎了過來,與兄弟倆一陣客套,道:“耀將軍來的真好,侯爺和老夫正要找你!”

姬發見到兩人,也立即迎上,很是客氣地說道:“兩位卿家可休息得好麼?西岐城收復日淺,本侯的事務繁忙,所以有怠慢之處,還請兩位原諒!”

只聽話中之意,渾然將耀陽當作客卿了一般,似乎全然忘了耀陽此時仍然位居西岐龍騰將軍一職。

耀陽渾然毫不在意,也沒有因此行晉見伯侯之禮,只是略微抱拳道:“托侯爺的福,我們兄弟已經休息得很好了,不知侯爺和先生找耀陽有何要事?”

姬發毅然道:“崇侯虎聯合南域、鬼方攻我西岐,這一切都是朝歌從中作梗。殷商既然對我西岐不仁不義,我姬發之命可以不要,但西岐基業和西岐百姓卻決不可為此葬送,而且想那紂王荒**無道,橫徵暴斂,窮奢極侈,實也不配做這天下之主。連日來多得各位臣將之言,為了西岐和天下蒼生,我姬發決定聽從諸臣之意自立為王,決意從此反了商紂。不知耀將軍以為如何?”

姬發說完雙眼直視耀陽,大是真誠之色。但耀陽清楚得很,姜子牙等眾臣無不同意,他就算有所反對也是無用,之所以對他說一下,也只因他畢竟還是龍騰大將軍的身份,而且還倍受姜子牙看重。

耀**本沒想到再牽涉西岐政務之中,豈會出言反對,反而恭賀道:“那就要恭喜侯爺了,耀陽以為也該如此才是,這樣一來西岐將會迅速壯大,納四方諸侯人心所向,終可取代暴虐的商紂!”

姬發聞言精神大作,雙目精光展現道:“承耀將軍吉言!”

耀陽又再敷衍了幾句,倒是姜子牙看出他心不在焉,便問道:“老夫今日看耀將軍似乎有話想說,不知有何事,當著侯爺與眾臣都在,不妨直接道來。”

耀陽環視眾臣一眼,沉聲道:“先生,現在時已近在年關,耀陽與小易已經多年未曾回家,此次前來是想向侯爺告假,回去給亡故的家人拜祭一番,希望侯爺能夠准奏!”

姜子牙周身一震,略有疑問的眼光看向耀陽,耀陽並沒有迴避,只是淡然一笑,他曉得姜子牙已經看出他話中不詳不盡之處,因為他以前便跟姜子牙說過自己的身世,今日卻在姬發麵前說起家世,這毫無疑問就是托詞。

姬發也是一愕,微有沉吟,最後還是點頭道:“祭奠先祖乃人倫之大,耀將軍想要回去,本侯甚是理解,豈有不准之理。耀將軍儘管回鄉祭祖,這裡的一切事務,相信各位將軍一定會很好接手!”

其實,如果沒有耀陽在西岐礙手礙腳,姬發更有把握掌握西岐大局,所以聽得耀陽說起離去,自然不會自找麻煩還繼續留他在西岐。

耀陽揖身謝禮道:“如此甚好,耀陽多謝侯爺准奏!”

姬發不無感慨的說道:“說起來,耀將軍為保西岐曾經廢寢忘食,盡忠職守,今次回鄉祭祖之大事,本侯豈有阻攔的道理。只是耀將軍為守西岐立下大功,不知耀將軍要本侯給你什麼獎勵呢?”

耀陽微一沉思,道:“耀陽也不求獎勵,只是此次濮國大軍雖隨南域軍而來,卻因為不肯攻我西岐城而受到南域軍之嫉,可能因此會受到南域遷怒。而現時南域可謂是濮國、西岐共同的敵人,以耀陽愚見,希望西岐能與濮國結盟,派遣兵力前去助陣,也同樣可以聯合濮國共同對付南域,增一友軍,減一敵軍。此是最佳之事,不知侯爺是否贊同?”

“這……”姬發沉思片刻,雖有決定,但事關重大,他還是像徵性的回頭看了看姜子牙,姜子牙見狀點了點頭,表示此事可行。

姬發欣然道:“既然濮國是因為不肯參與南域軍進攻我西岐而遭南域嫉恨,那我西岐豈能不顧他們,就依耀將軍之意,我西岐願意與濮國交好,共同對抗南域以及殷商。這樣吧,本侯會首先修書一封遣人遞呈濮國,只要濮國願意,三日後我們便會派兵援助濮國!”

得到姬發的同意,耀陽與倚弦對望一眼,總算放下了一件心事,與倚弦同時上前揖禮道:“侯爺英明!”

耀陽道:“年關將近,而且路途遙遠,耀陽想今日這就啟程!”

姬發應聲道:“耀將軍果然孝心可嘉!時間的確不多,將軍盡可以放心前往。不過將軍府被毀,將軍恐已身無外物,來人,賜耀將軍和易先生百錠金銖,以作盤纏!”

“多謝侯爺!”耀陽也不拒絕,一是因為當面拒絕姬發,恐怕會給姬發難堪,另一個原因的確是因為他們兄弟倆身上的確沒多少錢了,再則以他們為西岐所做的事情,受這百錠金銖也絕對是應該的。

耀陽和倚弦收了金銖盤纏後便告退出殿,姜子牙請辭親自出來送兄弟倆。

三人行走在王廷御苑中,望著滿目瘡痍,姜子牙回身看了看耀陽,沉聲問道:“耀將軍何以突然要離去?”

耀陽不敢對姜子牙有所欺瞞,道:“希望先生能夠明白耀陽的處境,現時西岐並未象表面所顯示的那樣安寧,我不過是知難而退罷了!”

姜子牙皺眉道:“從老夫認識將軍的第一天開始,就知道將軍絕非知難而退之人!今日為何卻要以此托詞?”

“多謝先生看得起耀陽!”耀陽道,“我當然絕非知難而退之輩,只是現今西岐局勢多變,晚輩身份卑微,縱算有心也多半不能盡力,況且侯爺原本就是不世英才,加上手下猛將如雲,多一個耀陽少一個耀陽都無傷大雅。再則,我在西岐也算略有薄名,但又非西岐本土人士,所以廟堂上下遭人猜忌更是在所難免。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姜子牙曾與聖祖母太薑一番傾談,自是知道他所言非虛,搖頭嘆息道:“你既然去意已決,老夫也就不再強留於你,只是不知你日後有何打算呢?”

耀陽仰面一笑,揚手迎風,道:“先生請看這風,風起風落實是歸於天地本身,不受任何人或物的影響。耀陽天性不是個受拘束之人,嚮往自由的天空。能助西岐與西伯侯,甚至謀得一點塵世的富貴也算是有緣,此時西伯侯已然不在,耀陽再留下來也無意義。”

姜子牙雙眼神光爍然,盯著耀陽道:“這是耀將軍的心裡話?”

“無論是與否,至少也算是個理由!”耀陽知道姜子牙不會相信這番話,但他也沒再繼續解釋下去。

姜子牙仍然不願放棄最後的努力,道:“耀將軍,你有無想過能助姬發一臂之力,讓天下回复千百年來的太平盛世呢?”

耀陽笑著反問道:“先生讓我助姬發一臂之力?”

姜子牙點頭道:“不錯,姬發雖然年輕,卻是西岐最傑出的新秀,亦是軒轅黃帝之後裔,身份非同小可。況且他才能出眾遠勝常人,此次能保住西岐,其指揮若定有著極大的作用。而且他處理政事非常妥當,能征善政,大有其父姬昌之風,甚至更加過之。現在我神玄兩宗已經決定全力支持他,如耀將軍也能輔佐姬發,定可掃平天下賊亂,將殷商連根拔起,創下西岐的不世基業,還黎民百姓一個朗朗乾坤。耀將軍同樣也能因此一展所長,立下赫赫威名,成就一番大事。 ”

耀陽心中雖然暗想神玄兩宗支持的又不是他,這一切又關他何事呢。他淡笑一聲道:“耀陽的確有這樣想,只是我天生就不喜歡受羈絆,所以先生再說什麼業已沒用。不過耀陽還是要多謝先生長期以來的指點和照顧!”

姜子牙目光炯炯的看了耀陽半響,長道:“這是因為你自身所具備的才華,老夫不過是從旁稍加指引而已,並無多大的功勞可言。只是老夫想知道,難道你真的決定要走麼?”

耀陽道:“隨緣吧,不必強求。萬物萬事皆有其性,我想以龍騰大將軍的身份離開西岐,這可能是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下來的。同樣說不定這次的離開,或許又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哩!”

姜子牙終免不了一聲長嘆,道:“既是如此,耀將軍日後多加保重!”

“西岐事務要緊,先生請停步吧,我們兄弟倆走哩!”將出西岐內廷宮門,耀陽和倚弦向姜子牙告別。

姜子牙最後禁不住就蟠桃盛宴的事情叮嚀了他們幾句,這才就此先回了宮廷,畢竟西岐初定,姬發的確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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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樂得逍遙

?看著姜子牙回身離去,耀陽嘆道:“姜先生始終是玄宗弟子,雖是非常人物,但最終還是身不由己!”?

倚弦道:“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誰都不能勉強別人。三界四宗的觀念已定下數以萬千年,哪有這麼容易就能改變的?”?

“這倒也是!”耀陽自然不會為此而想不開,接受著沿途所有兵士的恭敬行禮與敬慕目光,他漸漸離開西岐的內城宮廷。?

甩了甩頭,耀陽的猿臂搭上倚弦的肩頭,似是無比輕鬆的長長舒出一口氣,道:“終於要離開西岐了!”?

倚弦笑道:“怎麼了,不捨得麼?”?

耀陽嗤了一聲,道:“他姥姥的,什麼叫做不捨得!不如我們兄弟倆就此較量一番遁術,如何?”?

倚弦哪肯示弱,道:“說吧,比試什麼?”?

耀陽指了指遠遠見到的東城門,笑道:“從這裡到東城門,看看我們兄弟倆誰先出城,輸了的負責扛行李,怎麼樣?”?

其實所謂的行李不過就是方才姬發賞賜的一袋金銖罷了。?

“好啊!誰怕誰……”倚弦話音一落,身形已經遁空而起,惹得耀陽一通亂罵,從來都是他投機取巧,難得今日居然被倚弦佔先,不過好在他也不慢,遁空而起的速度更是深得遁術之精奧,比起倚弦流水行雲的身形絲毫也不遜色。?

兄弟倆的速度何其快速,轉眼間依然到了城門口,旁盡守衛的兵士只覺眼前一陣怪風拂面,渾然不覺他們兄弟倆已經出了西岐城。?

出了西岐城,兄弟倆仍然不停的遁行了半響,這才停了下來,躺在一處山坡上,靜靜凝望遠處的西岐城,兄弟倆都想起當年在朝歌城外遙想西岐的情景,禁​​不住會心一笑。?

耀陽感嘆道:“其實,朝歌也好,西岐也罷,不過只是地域的變化不同而已,就算究其環境有所不同,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還是一樣的!以前一直認為,西岐應該就是真正的樂土家園,現在看來也非是那麼回事!”?

倚弦點頭道:“是啊,就算當年在朝歌做下奴,我們還有像王奕大哥這樣肝膽相照的朋友,反而越是接觸越多的世道天道,便越會覺得孤寂,有時候我也在想,究竟什麼才是真正的樂土呢?”?

耀陽猛地翻身起來,雙目精芒盡射,道:“小倚,我們一直去找,還不如我們去建造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樂土家園,你看怎麼樣?”?

倚弦懶洋洋在坡上打個翻身,笑著點頭道:“雖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但總也值得去做的!”?

耀陽像是有了新發現一般,呆坐在那裡開始構想心目中樂土的模樣,隨手將整袋金銖拋給倚弦,道:“你先拿著,讓我仔細想想看!”?

倚弦一把接住,道:“你小子少用這一招逃脫罪責,方才明明是你後出城門,這一袋行李理應由你來拿,接住——”說完又將金銖仍了回去。?

耀陽哪肯再接,兄弟倆當下將金銖玩耍般拋來拋去折騰起來,倒也渾然忘了方才那些煩心的想法。?

正當兄弟倆樂此不疲之際,突然聽到前面傳來喧嘩之聲,其中尚有較為耳熟的叫喊聲音,兩人大訝,回首望去,只見山坡另一面走來三道身影,耀陽和倚弦都認識,正是小仙、小千和小風他們。?

“徒弟?小仙?”耀陽喊了一聲,趕了過去,倚弦也隨後跟上。?

“耀大哥!”、“師父!”小仙、小千與小風三人大喜喊道。?

五人重逢,小千與小風更是有模有樣的傾訴了一番離別之苦,並將自己說得如何如何刻苦修習法道,兄弟倆再又仔細一看,小千與小風的身形骨架比之從前已經長高了不少,而且因為法道修為的提升,已經可以完全將本體的妖形完全遮掩起來,看起來更像是兩名普通少年。惹得耀陽與倚弦大感高興,彷彿見到了當年苦修《玄法要訣》的自己一般。?

不久之後,兩兄弟帶著小仙、小千與小風三人離開了西岐城不過十里,雖然他們其實還是在西岐勢力的中心地帶,但耀陽仍感覺到一片輕鬆。?

眼前的管道平坦得很,上下左右皆是青山綠水、藍天白雲。耀陽看著這片天地,有著從未有過的感觸,現在的他已經完全自由,脫離了西岐等人或物的束縛。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再也不受任何事與物的約束。?

雖然路過郡鎮的時候,耀陽替每人都買了一匹駿馬,但是大家都沒有騎馬,盡在享受一下走路的閒逸。?

“自由自在的感覺真好!”耀陽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道。?

小風問道:“師父,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耀陽哈哈一笑,道:“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去?”?

小仙一雙秀眸緊緊注視此時神采飛揚的耀陽,應聲道:“耀大哥去哪裡,我們就跟著去哪裡!”?

耀陽回望楚楚動人的小仙,心中怎會不知小妮子的一番情義,再又看了看小千與小風,無奈的搖頭一笑,行步上前一肩撞在倚弦肩上,道:“小倚,你說是也不是?”?

“是!”倚弦回身會心一笑,他們兄弟倆已經不是當年四處逃荒的患難兄弟,也沒有當初四處為奴的悲慘境地,更不是往日東躲西藏的魔星,天下之大的確何處皆可去。?

倚弦對小仙三人道:“我們現在去的是吳侯屬地。”?

“吳侯屬地?”小千驚訝道,“那裡很遠啊,我們去幹什麼?”?

“過年,拜祭!”耀陽說完,又對倚弦道,“拜祭完花子爺爺,我們去一下蜀山劍宗,看看我的妲己和人兒,你也順便見見舊情人嘛。 ”?

“師叔的舊情人?”小風和小千同時訝問道。?

倚弦聞言為之氣結道:“什麼舊情人,別聽你師父在那里胡說。”?

耀陽笑道:“再怎麼說,幽雲仙子跟你也算情投意合,又是跟你早就認識了,那若還不是你的舊情人,是什麼人?”?

倚弦笑罵道:“去你的,幽雲跟我只是朋友一場,而且你小子也認識她。”?

耀陽大笑連聲,調侃道:“我的確認識幽雲仙子,不過認識歸認識,感情可不一樣,怎麼能跟你與她的感情相比哩,你就別否認了!”?

倚弦沒好氣的搖頭道:“你別胡說,去什麼蜀山,況且你對神玄兩宗又沒什麼好感,我們又何必特意去蜀山劍宗呢?再說,你家人兒是冥界的小公主,在劍宗自是不會吃什麼虧的,相對來說,我們更沒有必要去那裡!”?

耀陽想了想,點點頭道:“也對,我的確很討厭神玄兩宗的人,當然,這並不包括幽雲仙子,小倚你可以放心,所以千萬不要為了我這個兄弟,而放棄了眼前的大好姻緣!”?

倚弦無奈道:“你這傢伙,是不是存心玩我?”?

“玩你又怎樣?”耀陽哈哈一笑,早已閃身躲過倚弦一肘。?

兩人繞著小千、小風與小仙三人打鬧了一陣,倚弦問道:“既然這樣,你為何不先接了兩位嫂子來一起走?”?

“現在三界並不安定,隨時都可能發生變化,我倆的目標太過明顯,未必能保住人兒和妲己,她們還是留在蜀山劍宗是最安全。”耀陽的考慮還是比較周詳。?

倚弦點頭道:“這倒也是!”?

小千問道:“我們一路上聽聞師父和師叔大展雄風,克敵制勝。一時名聲無二,師父、師叔,你們說說當時保住西岐,取得軒轅劍的情況吧,讓弟子們也見識見識你們的神威。”?

耀陽啞然失笑道:“你這傢伙就會拍馬屁,哪有你說得這麼神?”?

小千與小風定是要聽,耀陽自是不會拒絕,當即五人邊走邊講,說起來自是神采飛揚,耀陽的自信和氣勢讓小千和小風欽佩不已,小仙則更被耀陽談吐間的颯爽風姿所迷。?

幾人就這樣一路向吳侯屬地而去,耀陽起初說得併無誇張,但小仙三人仍是聽得驚呼連連,為耀陽和倚弦的經歷所感慨。倚弦生性並不張揚,聽耀陽後來添油加醋的述說,免不了搖頭輕笑,自然惹來小千與小風的連串追問,最後又不得已只能為耀陽圓謊,搞得小千和小風自然是更加佩服兩人,而小仙的一顆芳心已經完全撲在耀陽身上。?

耀陽和倚弦一邊說著他們的故事,一邊從西往南而去,縱馬前進。經過西岐、南域周邊諸侯鎮,幾人一路放馬且走且遊,順便看看風土民情、賞奇景名勝,興趣甚高,兩兄弟發現自己從未有這麼輕鬆休閒過。?

當然,他們不會一路都平安無事,當時世道甚亂,常有不平之事,他們只要看不慣的事情就會橫加插手,對付一般的毛賊鼠輩自然沒什麼問題。直至有一次,耀陽和倚弦領著小千、小風與小仙三人聯手剿滅上百作惡多端的山賊,讓他們在民間的名聲大噪,而他們所表現出來的超人法道修為,更被民眾稱為“冰火大神”,恭頌為神明一般。?

由於倚弦對《聖元本草經》的熟悉,耀陽閒空之時也和小仙三人一起學了點皮毛,只要幾人遇到病者,完全是免費救治,加上法道修為的輔助,幾人的醫術提升得很快。倚弦更幾乎成了神醫,疾病、瘟疫和療傷無不精通。?

兄弟倆和小仙三人也可算行俠仗義、濟世為懷,由於他們治病從不收費,到出了西岐領地後,他們已有“仁義五俠”之稱,這個稱號直到他們將出南域的時候才知道。?

小仙、小千與小風三人聽到後甭提有多興奮,耀陽和倚弦自不會在意,只是耀陽多少有些埋怨道:“怎麼取了這麼難聽的稱號,還不如我的'火舞耀陽'哩。”引來眾人一陣大笑。?

當然,由於傳謠畢竟跟事實有較大差距,所以誰也不知所謂的“冰火大神”和“仁義五俠”都是他們一行五人。?

小千和小風的資質還算不錯,在法道修為上逐漸有了不小的成績,耀陽與倚弦都看得出假以時日定然有所成就。耀陽嚴令兩人不能將千里眼和順風耳的天賦丟棄,必須勤加練習,畢竟這兩大異能在任何時候都很有用處。?

想到能揚名立萬,這無疑令小千和小風高興非常,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耀陽和倚弦這樣在三界名聲在外,小千和小風也想有出頭之日,現在能有如此成就,他們由此也更加感激耀陽和倚弦,當然他們也從未放棄對小仙的愛戀,總在小仙面前努力表現自己,在這方面他們絕對不肯相讓給作師父的耀陽。?

耀陽對此一笑置之,他就是喜歡性格爽直又不乏小聰明的小千和小風。?

西岐與南域邊鎮,至吳侯屬地之間有一個極大的湖泊,名為大洪湖。?

大洪湖有千百畝之大,水草豐盛,湖周圍有上百里平原草地,是南方少見的大面積肥沃草原,最善養馬,而名震天下的三大牧場之一——“大洪牧場”就在此圍湖而建,這裡也是唯一供應南方戰馬的大型牧場。?

由於南方馬匹相對矮小,論起馬匹剽悍耐力,“大洪牧場”培養出來的馬匹自比不上北方兩大牧場——“雁赤牧場”與“雲山牧場”,但南方戰馬的靈巧亦非北馬可比,短距離的爆發力並不比北馬差,而且南方氣候寒暖適度、草料肥沃,戰馬更加容易生存,所以“大洪牧場”的戰馬產量遠比其他兩大牧場多。?

在戰車馳騁的這個時代,馬匹的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要知道鑄造一輛戰車只要有工匠有材料就行,但是拖車的戰馬卻易死難有,而天下的戰馬幾乎就是全部出自三大牧場。“大洪牧場”就憑這些戰馬生意,祖祖輩輩長年割據一方,各大侯鎮的勢力雖然強,卻也不敢得罪他們。?

原本“大洪牧場”素來為殷商的兵馬所倚重,可惜此時殷商愈漸勢弱,各方都有反意,牧場自然成為各方勢力覬覦的對象。“大洪牧場”見殷商未必靠得住,亦是態度曖昧,在將戰馬輸送給殷商之餘,也不拒絕其他侯鎮勢力的購買,顯然是有保持中立之意。朝歌之內本就紛亂,一時間自然也管不了“大洪牧場”。?

這一日,耀陽和倚弦帶著小仙三人一路進了大洪湖的勢力範圍之內,因為沿途打聽多了,對“大洪牧場”的情況多少有了些了解,不過他們也只是感覺牧場周旋在各大勢力之間的波折聽來有些意思,其他的並沒什麼在意。?

其實說起來,戰馬對於戰場征戰的作用性極為重要,只是現在耀**本沒有心思想這些,畢竟他自己都還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又怎會想到這些常識性的作戰裝備問題。?

進入大洪湖平原範圍,一行五人發現這裡的治安明顯比其他地方好多了,看來“大洪牧場”對這裡管轄的政績還是不錯的。?

大洪湖周圍松柏竹梅不少,雖是冬日,看起來也不至於太過荒涼。可惜還是少了分生機昂然,始終顯得有些不足。昨晚兩日大雪才過,路旁的積雪壓松,看起來別有一番景緻。此時還有些小雪偶爾飄入行人的脖頸,給人分外清新的涼意。?

耀陽、倚弦等一行五人順著官道,看著這些冬日景色,縱馬而行。?

小千果然不愧是千里眼,老遠便見到前方一個岔路口有座涼亭,涼亭旁有個茶檔,專門供應過路人飲熱茶驅寒,當然也有酒菜之類的東西填肚子。走近了看小小茶檔居然有十來張桌子,三三兩兩的也有不少人在此歇腳。?

小風大喜過望,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師父,師叔,趕了半天的路,估計大家都餓了,不如我們去吃點東西,順便歇一會兒吧。”?

耀陽和倚弦點頭同意,幾人就在涼亭旁停下來。茶檔伙計見狀立即出來幫五人將馬匹牽到一旁的拴馬樁上係好韁繩,並放了些草料餵馬。?

耀陽、倚弦等人圍桌坐好,茶檔伙計急忙過來擦了桌子,問道:“五位客官辛苦了,請問要點什麼?”?

耀陽自稱喝過幾次**妍煮的茶後,對其他人做的茶水再也沒有興趣,便要了些酒菜。倚弦自然是陪兄弟喝酒,小仙、小千與小風三人妖宗出身,根本不喜喝茶,只求能吃飽而已,也跟著要了些點心和菜餚。?

等到伙計將酒菜拿來,小千和小風也爭著要喝酒,耀陽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冷哼道:“你們小小年紀,喝什麼酒?等法道修為讓我滿意了以後再說。”?

小千和小風不敢頂嘴,委屈中又帶著無奈,只能跟在一旁暗笑的小仙一起吃些不稱口的菜餚充飢。?

倚弦心中暗笑,因為如果說起年齡與閱歷,身為妖宗所屬的小仙、小千與小風比耀陽和他大百十年還不止。?

“耀大哥……”小仙看著小千和小風沮喪的心情有些不忍。?

如果說天下有什麼是耀陽和倚弦兩兄弟都抵擋不了的,那就是女人了。特別的柔順無害的女人,無疑是兩人的剋星。別看耀陽平時似乎極為霸道,但真正遇到女人要求,只要是在一些小事上,他都沒法拒絕。?

此時見到小仙開口求情,耀陽便鬆口了,道:“好了,你們喝少些,待會兒還要趕路,其實不是不讓你們喝,就怕你們酒後亂性,顯出妖形嚇到尋常百姓!”?

“多謝師父!”小千和小風大喜,忙不迭地點頭。?

幾人吃喝了一會兒時間,鄰桌幾個客人陸續結帳離開,見到暫時沒有生意上門,耀陽便叫過伙計來問路,順手給了伙計一點銀銖。?

伙計本就沒事,在耀陽給了他一點銀銖後更是大為興奮,侃侃而談,將前面岔路的方向一一說了個清楚,過了這個茶檔,官道分路二條,其中一條是通向“大洪牧場”的勢力範圍,還有一條是繞過“大洪牧場”路經宋境,可通往吳侯屬地。?

可能是銀子的作用,這個伙計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耀陽趁機問了些關於牧場的事情,伙計便將所知道“大洪牧場”的來歷都一一說了出來。?

原來“大洪牧場”在當年成湯伐夏桀之時就已經存在,當初的牧場場主還捐贈過戰馬給成湯,為成湯反夏立商立下不少功勞。正因為這層關係,沒有被裂疆封侯的“大洪牧場”也能經過風風雨雨,屹立數百年而不倒。?

現任場主秦天明,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其女秦驪如巾幗不讓鬚眉,不但出身玄門法宗門下,十五歲後就協助其父將“大洪牧場”治理得井井有條,讓秦天明深嘆秦驪如本應是男兒之身。而這個秦驪如不只是才能勝過男兒,亦是方圓百里聞名的大美女一個,更兼可能繼承“大洪牧場”的祖業,以至於前來提親的人數不勝數,當然,這個秦驪如眼高於頂,自是沒有一個能看得上眼。?

還有一點,“大洪牧場”雖然不是殷商八百鎮之一,但是實力卻是不弱,自有將士成千上萬,遠比一般割據一方的小諸侯鎮還強,這也使得附近勢力不敢跟“大洪牧場”正面衝突。?

耀陽好奇的問道:“秦驪如真有那麼美么?”?

“這是當然!”伙計急道,“你不想活了,在牧場百里範圍內,大小姐的名號豈是你所能隨便叫的。”?

耀陽不曾理會伙計的提醒,暗忖道:“秦驪如是吧?我倒還真想看看這個女人有多美!”?

倚弦適時輕拍了一下耀陽肩膀,道:“你小子是不是色心又動了?”?

“去你的……”耀陽道,“你看我像這樣的人嗎?”?

“像!”倚弦還沒出聲,小千和小風就異口同聲道,即使耀陽現在是他們的師父,他們也不忘適時出言戲弄一番。?

耀陽沒好氣地一人給他們一個爆栗,道:“你們倒是心靈相通啊,不過既然是對為師不敬,該罰!今晚你們兩人加練幾個時辰法道,看誰能躲過我三擊。”?

小千和小風齊齊慘叫道:“不要啊,師父,那會出人命的。”?

耀陽邪笑道:“放心,我一定擔保你們不死。”?

正在說笑著,突然小風輕咦了一聲,道:“咦,怎麼會忽然有很多人來?吹拉彈唱的,好像還挺熱鬧,是不是哪家姑娘成親啊?”?

耀陽與倚弦等人知道小風就算不運功的時候,也足以聽到附近數里外的異常聲響,再說尋常百姓家難免婚慶喜宴,所以並不感到意外。?

因為小風說話的聲音挺大,一旁的伙計聽了,仔細尋思片刻,訝然道:“不可能啊,就算再推前退後七八日,方圓百里內也應該沒有一家成親的哩。 ”?

小千好奇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伙計得意非常地說道:“方圓百里之內,凡屬大洪牧場周邊郡鎮的事情,我可是什麼都知道的,我可是這裡的本地人,而且你不想想這裡是什麼地方,每天那麼多人打這經過。咦,奇怪我怎麼聽不到聲音呢?”?

“廢話,你能聽見那還了得。”小風鄙視地看了看伙計,以他現在的能力,即使只是隨意運用一下天賦,這個聲音也至少是在數里左右的距離,連耀陽和倚弦都沒這麼好的耳力,更何況是平常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27
第十三章大洪牧場

這時,小千出了茶檔極目眺望,訝道:“真的很多人,騎馬的一隊,還有抬轎子的,奏樂的,而且穿著這麼誇張的新衣服,好像真的是迎親的隊伍? ”

耀陽搖頭斥道:“人家成不成親關你們什麼事?咱們還是喝酒吃飯,然後趕路。”

“是!”小千和小風不敢再說,低頭吃飯。

在旁邊擦桌子的伙計搖頭直笑,顯是不信兩人之言。

過了頃刻時間,在通向宋鎮的那條路上,遠遠便先馳來一隊身著鮮紅新衣的人,然後遠遠便有鼓樂齊鳴聲傳到,伙計這才驚訝地看看耀陽這一桌人,小千與小風趁機大有得色的回望了伙計幾眼。

倚弦忽而警覺道:“'大洪牧場'那邊也有人過來了!”

耀陽也同時察覺到了,訝然道:“難道是'大洪牧場'的大小姐成親?”

“或許是吧!”倚弦不敢肯定地道。

小千和小風連忙使出千里眼和順風耳的能力,探聽具體情況,片刻後,小風與小千異口同聲道:“只怕不是迎親!”

小仙感到奇怪,問道:“怎麼回事?”

小風道:“牧場方向來的人馬似乎很急,不像是善意的舉動!”說完望向小千,小千點點頭道:“恐怕不止是急那麼簡單,牧場一隊人馬不但著了戎裝,而且人人都是明刀明槍,來勢洶洶!”

耀陽索性伸個懶腰道:“不管他們了,我們等他們過了以後再走吧。”

倚弦自是同意,不管別人是迎親還是找麻煩,他們自然不必湊什麼熱鬧。

不過事情的發展卻完全是出乎意料,過不久的時間後,來自宋鎮方向的那批人已經出現,開始向“大洪牧場”那條路而去,前面倒是敲鑼打鼓,十足迎娶新娘的模樣,但當中偏又夾雜全副武裝兵馬的隊伍,看起來不倫不類。

“看起來事情不大簡單。”耀陽隨口道,不過他還是一副懶散不在意的神態。

果然,就在此時遠處橫衝出一隊人馬,這些人擋在宋鎮來人前面,為首的勒馬急停,竟是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子,看她秀美非常的臉上一臉毅然,秀眉下如星辰般的雙眼露出毅然自信,一身勁裝更顯示出身材勁爆,她的美跟妲己、人兒和玉璇都不一樣,毫無女性應有的柔弱,但那種剛烈卻更給人一種格外英挺的美感。

耀陽免不了嘖嘖稱奇道:“原來真是一名美女。”

耀陽情不自禁的此言一出,旁近小仙自是心神一黯,但隨即又恢復過來,她怎會不知自己與耀陽之間的距離,只是她生性柔弱,加上素來身份卑微,從不知去為自己爭取,心中只想著耀陽好就行了,其他的也就罷了。

伙計看到呆了一下,笑道:“客官,她就是咱們'大洪牧場'的大小姐。”

耀陽點頭道:“不錯,是長得可以。不過看她現在的模樣,應該不是特別想嫁人的樣子。”

“廢話!”倚弦道,“恐怕不止是不想嫁人那麼簡單,八成還要殺人似的!”

的確,只看到那秦大小姐此時的神色,誰都知道她的心情絕對糟糕到極點。

秦驪如勒馬駐足後,立即朝宋鎮一眾人等叱喝道:“來人止步,我'大洪牧場'不允許任何心懷叵測的閒雜人等從此經過!”

此時,來自宋鎮的人馬隊伍從中排開,驅馬行出一名臉色慘白的青年,雖然長相還算面容端正,但一副酒色過渡的模樣表明他是個典型的登徒浪子,只見他涎笑道:“驪如妹妹,我怎麼會心懷叵測呢,我今日可是來接你過門的!”

秦驪如嬌容一肅,冷哼道:“憑你?還不夠踏進我'大洪牧場'的資格!”

那青年傲聲道:“我倪嵩怎麼也是宋侯世子,若是說到我宋鎮的實力,在殷商八百鎮中也算排得上號的,試問這方圓百里之內,除了我倪嵩之外,誰還能配得上驪如妹妹呢?”

秦驪如嗤之以鼻,喝道:“別以為什麼宋侯鎮了不起,我'大洪牧場'可還看不上眼,就算是你老爹倪展,本小姐也不看在眼中。還有就是,別叫得這麼噁心,否則小心你的狗牙。”

倪嵩絲毫不以為意,仍是嘿嘿一笑道:“驪如妹妹,今天我來一定要將你娶回家,你就乖乖跟我走吧,免得整個牧場受了連累,我可不想我的驪如妹妹受任何一點小小的傷害。”

秦驪如勃然大怒,叱道:“狗賊大膽?今天就讓你知道威脅本小姐的下場。”語罷一揮手,竟祭起手中馬鞭,在半空劃過一道低旋的弧度,迅速砸向倪嵩。

除了在場的“大洪牧場”的人,誰都想不到秦驪如性情竟如此剛烈,可以為了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宋鎮的兵馬都不及出手,而這倪嵩偏又沒什麼真才實學,竟硬生生被馬鞭砸下馬來。

宋鎮人馬大驚,紛紛下馬去扶起倪嵩,好在秦驪如並不慣於偷襲,只是要教訓倪嵩一下而已,所以在旁與一眾人馬看熱鬧一般。

倪嵩在手下的扶持下頭破血流地站起來破口大罵,而且多用的是本地粗口,但只看他指手畫腳的模樣,罵得定然很是惡毒難聽。

秦驪如聞言更是暴怒,喝道:“將士們,給我將這一幫宋鎮賊子趕回狗窩去!”

“是!”秦驪如身後數百名將士轟然應命,應聲齊齊向宋鎮隊伍衝殺過去。秦驪如更是一馬當先,手持金光閃爍的長劍直擊倪嵩。

“給我擋住!”倪嵩嚇了一跳,立即向後躲去。

身後的幾百宋鎮兵士迎上“大洪牧場”將士,頓時間金戈暗箭交雜在一起,自是鮮血飛濺、刀光劍影的紛爭亂象。

看得差點中的耀陽、倚弦等人連連搖頭,而身旁幾張桌子上的客人早就嚇得戰戰栗栗,慌不擇路的四散逃去。

混亂中,秦驪如叱喝一聲,長劍斬出劍氣,迎面就將幾個宋鎮兵士斬下馬來。然後驅馬沖得很快,手持長劍如虎入羊群,無可披擋。一旦遭眾人圍住時卻也不慌張,玉指抵劍柄,劍氣便像是狂風四散,立即破開包圍。

耀陽和倚弦見了不由對視一眼,看得出來,很明顯秦驪如用的是玄宗正法,而且修為也不算弱。

“大洪牧場”的實力強悍非常,過不多時,宋鎮兵士已露敗勢,只是那膽小如鼠的倪嵩卻仍是一副得意自信的模樣,耀陽一看就猜到這傢伙一定是有什麼王牌在手。

果然,此時妖能突然而起,耀陽和倚弦順著妖能波動的方向看去,都是一怔,連忙拉著小仙三人蹲下身偏過頭去,原來他們竟發現老熟人了。

只見從宋鎮兵士之中驟然竄出三人,齊齊圍住秦驪如,卻是“梅山七聖”中的狗頭軍師戴禮、豬頭三朱子真和羊頭怪楊顯。

耀陽和倚弦自然不怕這三個傢伙,只是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對倚弦、耀陽兄弟倆而言,這三個傢伙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對秦驪如而言,三妖合圍就是很大的威脅了。豬頭三先是嚷吼著向秦驪如衝去,尖銳的兩根獠牙狠狠向秦驪如砸去,滿眼色瞇瞇的,口中還嚷著:“美人兒,讓老豬來疼你。 ”

“死豬頭,滾開!”秦驪如厭惡地喝道,手中長劍毫不留情地向豬頭三擊出,劍影如濤,快如疾電又詭異無比,竟差點將色迷心竅的豬頭三擊傷。豬頭三急忙後退,大驚道:“這美人兒棘手。”

狗頭軍師和羊頭怪一起衝上來,聯手向秦驪如擊去,三怪的身手在耀陽等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他們畢竟也是三界有名的妖宗高手,比起秦驪如來還是不差的。現在以三擊一,三怪立即佔了上風,秦驪如只有招架之力。

豬頭三雖然真的愚蠢像豬,不過實力還是甚是強悍,剛一接觸就險些受傷讓他惱羞成怒,一對獠牙劈頭蓋腦地向秦驪如砸去。狗頭軍師的彎鉤劃出一條條寒光,招招向秦驪如身上要害擊去。羊頭怪的叉子也時時威脅著秦驪如后防。

秦驪如再強,以一敵三又怎麼敵得過?沒幾個回合,她漸漸不支。豬頭三哈哈笑道:“美人兒跟豬爺爺回去吧,別再逞強了。”

“閉嘴,死豬頭!”秦驪如看豬頭三的模樣就感到噁心。雖然身旁的牧場將士都想圍攏過去將大小姐救出來,但是無奈根本無法接近三怪身周三丈距離,顯然三怪布下了一道妖法結界。

“既然這麼不聽話,那就別怪豬爺爺狠心了!”豬頭三大佔上風甚是得意。

“連這豬頭都這麼囂張。”小千與小風,還有小仙再也看不下眼了,同時望向耀陽和倚弦,小聲問道:“師父,我們出去幫忙吧,這三個傢伙真是將妖宗的臉面都丟光了!”

耀陽與倚弦對視一眼,誰都看不過眼了,只是為了隱藏身份,他們示意小千與小風、小仙三人稍安毋躁,然後相視微微一笑,同時悄悄從地上攝起幾塊小石頭,屈指輕彈,對準豬頭三快疾擊出。

豬頭三正在得意,哪料得到結界外會有暗算襲來,然後只感不知從何處彈來的石塊來勢甚猛,措手不及之下被所有的石頭擊個正著,頓時摔倒在地,幸好耀陽和倚弦為了隱藏小石頭的方向,並沒使上很強的力道,只是藉了幾分歸元異能將石塊隱遁發出,然後破開三怪的結界而已。

不過,因為耀陽的有心戲弄,幾個石塊還是將豬頭三打得半張肥臉腫得極為誇張,此時恐怕是真正的豬頭也比不上。

狗頭軍師和羊頭怪無不大驚失色,要知道三怪所布下的結界雖然並不很強,卻也是三妖苦修而來的成果,此時居然被莫名高手如此輕易便破了,試問這如何不讓他們感到震驚。

就在三怪大感頭痛之際,他們再度遭受強勁的石塊攻擊,儘管他們已有防備,不過依照耀陽和倚弦的修為來說,這些攻擊隱蘊的元能之強豈是他們所能比擬的,當即各自硬生生受了幾下。

豬頭三等三妖根本無法察覺到攻擊的方位,都知道遇到了真正的高手,而且那個高手不用現身就能將他們的囂張氣焰壓制住,不由驚得大駭,面面相覷,這樣的實力恐怕只有他們的大哥袁洪親自出手才能對付。他們當然沒想到這是其他人出的手,還以為“大洪牧場”有什麼法道高手在。

“這個'大洪牧場'似乎不像我們想像中這麼容易對付,既然勢頭不妙,我們走!”狗頭軍師馬上有了決定。

三妖立時收起法陣,草草找了個不爽的理由告知倪嵩,便先行遁走。

既然收到狗頭軍師的發話,倪嵩也不敢違抗,當即命令宋鎮兵馬立即撤退,但臨走還是嚷道:“秦驪如,別以為我會就此放棄。這次暫且放過你,但是你等著瞧,下次我定會帶領十萬大軍將'大洪牧場'踏平,到時候一定會讓你們乖乖交出牧場與梵一秘匙,然後你還得乖乖得來舔我的腳趾頭。”

“滾!我大洪牧場從來不怕爾等無恥之輩,有本事就放馬過來!”

秦驪如聽倪崧說出梵一秘匙的時候,臉色頓時大變,也不多說什麼,當即便揮手領兵急回牧場而去。

秦驪如明白得很,身為“大洪牧場”近鄰的宋鎮本身的兵力不過萬餘,不可能全部用來攻襲作戰,而對“大洪牧場”而言,這並無太大威脅,但周圍還有十多個大小郡鎮都以宋侯馬首是瞻,所以倪嵩所言十萬兵馬當然是誇張,但是宋侯既然說調派兵馬來襲還是很有可能的,以“大洪牧場”現在的兵力想要擊退宋軍,決不容易,很清楚這點的秦驪如當然要急著回去準備。

耀陽嘖嘖道:“女人發火時真是可怕,不過這個秦驪如還真是不錯,只是不知這梵一秘匙是什麼玩意?聽起來似乎有些名堂。”說著回頭去問倚弦,卻見到倚弦一副非常震驚的模樣,仿似陷入沉思之中。

耀陽奇道:“小倚,你小子怎麼了?怎麼聽到梵一秘匙之名,臉色也變得跟那個娘們一樣,難道那個秘匙有什麼奧秘不成?”

倚弦點了點頭,先是環視四周,然後緩緩道:“不錯,這梵一秘匙的確非同小可。當初我聽刑天氏弟子元象兄弟說出刑天族地之秘時,曾經提到過要解開秘地禁制,除了深厚無比的法道修為之外,最好能得梵一秘匙相助,否則即使法道通天也未必能得到刑天族地之秘。”

耀陽驚詫出聲,他怎會不知魔門刑天族地之秘的非同小可,訝道:“這個所謂的梵一秘匙到底有何神奇,竟能解開刑天族地的秘地禁制?”

倚弦道:“我記得在東離蚩氏的魔族典籍中看到過,據記載這梵一秘匙乃是當年玄宗第一巧匠樸抱生費盡一生心血所製,傳說在製成之時,百里內晴空雷鳴三日不絕,三界各類禁制俱為之震顫不已。而樸抱生亦是玄能耗盡而逝,梵一秘匙也從此消失無踪,沒想到最終竟會在'大洪牧場'之中。據聞這梵一秘匙能可解天地間任何宗門的秘寶禁制,也就是說只要修為足夠,三界內的各類禁制都阻止不了攜帶梵一秘匙之人。”

“竟有這種寶貝,如果拿到它給老土一看,他非樂得上天不成。”耀陽一聽便來了興趣。

倚弦哪會不知耀陽的想法,道:“你是想讓老土憑著梵一秘匙替你辦事吧?”

耀陽沒有一點臉紅,笑道:“這個自然,我要老土幫忙他一定不會拒絕。不說這個,你說那刑天氏族地之秘是什麼回事?為什麼其他四大魔族的人也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倚弦搖頭道:“你別問我,這個我也不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秘密絕對能攪亂當前的三界形勢,因為這是四大法宗都志在必得的東西。”

“四大法宗都志在必得的東西?真有這麼誇張?這樣的話,恐怕那族地之秘的價值不會下於咱們的龍刃誅神和軒轅劍。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四大法宗都會為之覬覦?”耀陽沉思良久,突然眼中精光一閃,眼神無比堅定,揚聲道,“小千、小風,你們能幫為師一個忙麼?”

小千與小風正聽得入神,忽被耀陽打斷,忙應聲道:“師父儘管說就是!”

倚弦猜到耀陽想幹什麼,心中雖然覺得有些不是很好,但連他都禁不住對這梵一秘匙動了心,因為整個三界之中除了刑天氏三父子之外,只有他清楚刑天族地之秘,所以難免會因此生出一探究竟的念頭,而這梵一秘匙正是其中關鍵所在。

耀陽沉聲道:“趁著年關還有些時日,為師希望你們兩人喬裝潛入'大洪牧場',伺機打聽梵一秘匙的下落!”

“遵命!”小千和小風素來都對秘寶之類的物事非常感興趣,況且現在還有名聞三界的師父與師叔撐腰,自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他們不但絲毫沒有膽怯之色,反而興奮地躍躍欲試。

小仙有些擔心地道:“這樣的話,小千和小風會不會有危險。”

倚弦細細思量片刻,替耀陽回答道:“應該不會,以小千和小風現在的修為來看,只要稍加小心,憑他們的天賦,一定能事先預知危險。而且看那個秦驪如的修為,相信牧場之中應該不會有厲害的法道高手,所以一旦有事,小千和小風想逃走一定沒問題,再說還有我們從旁策應,應該安全的很。”

“這樣就好!”小仙聞言放下心來。

既然這樣決定了,耀陽、倚弦一行五人在茶檔結完帳,便策馬改變方向,沿著秦驪如退走的路徑直進入“大洪牧場”的管轄範圍。“大洪牧場”雖然不讓宋鎮的迎親隊伍進入牧場,但是並不禁止其他侯鎮的人來往。而且因為牧場處在幾大侯鎮之間,令到各地商販往來絡繹不絕,說起來倒還算得上繁華要地。

只是為了不惹人注意,幾人只是策馬慢馳,過了一段路以後,他們行至一個較大的鎮子,此處已經位於“大洪湖”畔,路上的盤查也越來越嚴,眾人以訪親會友的名義正式進入“大洪牧場”的勢力範圍。

在鎮中行了一段路,他們發現這裡的青年壯丁在家人的陪同下紛紛向一個方向趕去。幾人大奇,小千與小風隨便找人問了才知道,原來這個名為“水鄉里”的鎮子已經是“大洪牧場”的外圍防備要地,此時為了對抗宋州鎮的欺壓, “大洪牧場”的專人特地來此招募兵馬。

聽完小千與小風的調查結果,耀陽眼前一亮,對兩個徒兒道:“這是個絕好的機會!你們可以名正言順地混入牧場哩。”

倚弦猜到了耀陽的心思,兄弟倆對視一笑。

小千與小風隨即也明白過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29
第十四章純屬意外

五人下得馬來,跟著人群緩緩前進,很快就到了“大洪牧場”招募兵馬之處,卻沒想到那裡竟然已經長長地排了一隊人,間或還有三鄉五里的青壯年不斷地加入,看來“大洪牧場”深得這裡的民心。

耀陽向著小千與小風點了點頭,小千和小風識機的擠進隊伍之中,靜靜等候。

誰知這時只聽一聲叱喝,人群突然一陣湧動,自動分開兩邊,讓出一條路來。原來是風風火火的秦驪如急急策馬趕來,翻身下馬到了募兵處的將領旁邊,看著這一隊排著的人,略一皺眉,道:“不行,這樣的速度太慢了。還是我來親自挑人吧……”

那名身著“大洪牧場”將服的將士忙不迭的點頭道:“請大小姐隨意,今天已經有將近三百人前來應徵,按照這個速度的確不行!”

秦驪如點點頭,行將出來,隨手在方才分開兩旁的應徵青壯年中點將起來,耀陽見秦驪如一路點來,快到他們身邊的時候,耀陽趁機將兩個徒兒輕輕一推上前,讓兩人顯得更加讓人矚目,為此,小千和小風還故意挺了挺胸膛。

哪知秦驪如看到兩人卻是一眼掃過,眼神反而落在他們身後的耀陽與倚弦身上,俏目不由一亮,不假思索就指向他們道:“……還有你們兩個! ”

“不是吧?不要前面的小千和小風,反而點到我們?”

耀陽和倚弦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禁不住大眼瞪小眼,半晌才指著小千和小風道:“我們不是來投軍的,真正要投軍的是他們,我們只是來送他們的!”

“對啊對啊,我們才是來投軍的!”小千和小風忙不迭地點頭道。

秦驪如看看了兩人,搖頭道:“他們的個子太矮小了,身體還很弱,根本不適合行軍作戰。你們兩個的身板倒是不錯,相信只要進入我'大洪牧場'鍛煉一番,肯定會有前途的。好,就你們吧!”

的確,相比小千與小風,甚至在場的一眾青壯年而言,耀陽與倚弦兩人的身材都甚是高挑矯健,雖然神光內斂,但仍能看出雙眼有神,氣度不凡。相信任何人挑選的話都會挑中他們。

耀陽和倚弦不由遲疑不定,畢竟他們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

一旁的募兵將領看他們為難,便道:“我們牧場募兵,純屬自願!如果你們願意,我們自然歡迎,若是你們不願,我們也不會勉強你們。只是募兵的要求很嚴格,不管你們願不願意,他們的身體條件不行,還是不行的!”

這就將耀陽和倚弦難住了,小千和小風是肯定不能再進去了,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他們兩兄弟。

秦驪如顯然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們到底願不願意?”

兩兄弟對視一眼,無奈地只能點頭同意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哪知兄弟倆這才點頭,秦驪如反倒遲疑了起來,緊緊注視兄弟倆與小千、小風,問道:“聽你們幾人的口音,應該不是牧場附近的本地人?”

兄弟倆暗自叫糟,他們自幼四處流浪,說得是一口各地通用的官話,在牧場方圓侯鎮居多的本地人中顯得格外不同,難怪會引起秦驪如的警覺。

“這……”

好在耀陽反應的快,當即聯想到一路行進牧場的幾個鎮名,隨機應變道:“我們是'金吳鎮'的子弟,我叫小陽,他叫小易,因為自幼失散,在外流浪多年,近兩年才回到鎮裡,所以口音已經完全不像本地的了!”

“因為爹娘都認為我們福大命大,加上還算有些閱歷,所以這次特地讓我們送村里兩個表親來牧場幫忙!”

倚弦頓時想到從前兄弟倆逃難時的情景,又是感慨又是好笑,於是與小千、小風強忍住笑意連連在旁點頭。倒是小仙牽馬離他們很遠,所以聽到耀陽的信口胡掰,早已在旁躲起來偷笑了。

秦驪如顯然沒有懷疑,當下點了點頭,繼續在人群中挑選合適的青壯年,過不多時,她已經挑出近百餘名自願前來應徵的青壯年,然後讓他們匯成一隊,在招募將領的帶領下,徑直往“大洪牧場”行去。

耀陽與倚弦朝小千、小風以及小仙使了個眼色,便跟隨著隊伍向前行去。

大洪牧場的基地是位於大洪湖畔洪澤嶺上的“洪澤城”。

“洪澤城”依山而建,北面為“大洪湖”,東面則是縱橫百里的肥沃平原,西南兩方則是廣袤無邊的連片嚴峻陡峭山​​脈,這道天然屏障的存在,已經註定杜絕大批人馬奔襲的可能性。

“洪澤城”的城寨設防重點放在東面,北面次之,不過西南兩面由於天然地勢,雖只是簡單建築,但其之易守難攻便更勝東北兩面。遠遠地看去,整個“洪澤城”就像是被鑲在“洪澤嶺”的坡面上一般。

數百年間,“洪澤城”經過數十上百次的翻修再建,建成里外兩層厚有半丈、高達十丈的城牆,加上城外結實的圍寨,可說固若金湯。按照兵道要旨來說,任何人若要硬攻“洪澤城”,沒有四倍於“大洪牧場”的兵馬,便絕無勝算可言。

秦驪如二話不說就將挑選出來的人一併帶走,募兵將領則負責善後登記等工作,接著自然是繼續募兵。

耀陽與倚弦兄弟倆與百餘名當地青壯年被帶入牧場,隨著帶隊之人上山,行不多久之後,“洪澤城”就在眼前了。

城外圍寨只是簡單的石木構成,但是卻異常堅固,巨木形成的寨門兩旁各有上百名兵士守衛,附近山頭更有不少瞭望的箭塔,根據“洪澤城”所處的位置看來,只要有大批人馬經過數里外的官道,便會事先被發現。

跟隨著大隊人馬,耀陽不停環視四周,並不停點頭讚許道:“還不錯,此處地形適合阻擊,所以在這裡建成圍寨是最合適不過的了。相信只需區區數千兵士就能將兩萬敵軍阻擋在此,若是糧草兵械足夠的話,更足以令到數万敵軍在此僵持不下!”

過了圍寨,隊伍順著石階而上,耀陽等人到了“洪澤城”高達十五六丈的城門之前,厚重嚴實的銅門以及依仗山勢而建的城牆都給人一種銅牆鐵壁的感覺,兩層城牆隔了三丈的距離,沒有任何路可以通往城牆之上,一旦進入這裡,無疑會被甕中捉鱉,想要攻破這裡實在是難如等天。

耀陽一路看來,嘖嘖稱奇,讚道:“這'洪澤城'依山而建,完全利用了這一帶的地勢,看似東北兩面都可能受到攻擊,但事實上北面是'大洪湖'並不利於大批人馬集結,真正最可能受到攻擊的只有東面這條路。但你看這里地勢險要,城牆堅實絕難攻陷。任憑敵軍如何強攻,只要給我兩千兵馬,我就能將'洪澤城'守住至少半月時間。”

聽耀陽這麼一說,倚弦不由道:“那宋鎮兵馬想攻陷'洪澤城'豈非不可能了?再則說來,號稱有上萬兵馬的'大洪牧場'加上如此地利,怎麼還要在關鍵時候招兵買馬呢?”

耀陽偷笑道:“你也知道是號稱啊,如果不出我的意料,'大洪牧場'的人最多也不會超過七千人,甚至可能還要少得多。我在西岐做將軍之時便深知兵馬調動的大忌,便是具體數目絕不可被外人所知,所以平常對外宣稱的數目基本上都不是真實的,這就叫做虛虛實實!”

倚弦點頭若有所悟,道:“那照你這麼說,他們至少也有四五千兵馬吧,憑著'洪澤城'的城防,除非真如倪嵩那小子所說有十萬人馬,否則難道根本無須懼怕宋鎮兵馬來襲。”

耀陽嘆道:“小倚,看來要找個機會好好給你講講關於兵道戰陣的種種常識。首先,宋鎮就算傾盡手頭所有能用之兵,也絕對不可能有十萬人馬,想想四大諸侯國才多少兵力?其次,你認為'大洪牧場'為何會招人覬覦?”

倚弦一怔,若有所思道:“說是說梵一秘匙,但是這東西只有可能是三界四大法宗有用,對於尋常侯鎮來說……哦,小陽,你是說牧場的戰馬?”

耀陽點頭道:“不錯,'大洪牧場'每年都要輸送超過數万匹戰馬給各大侯鎮勢力,如果沒有戰馬供應的話,'大洪牧場'就根本不可能繼續生存下去。如果'大洪牧場'只是退守'洪澤城',那位於北面大洪湖周邊的戰馬牧養之地將怎麼辦呢?防線是迫不得已被拉大,所以除非萬不得已,相信大洪牧場決不會做出退守'洪澤城'的打算。”

倚弦的才智亦非比尋常,雖然從未接觸過兵道常理,但其人天資聰慧非常,此時經耀陽的提醒,立即醒悟過來,道:“原來兵道中攻防之間的利弊都是相對的,沒有絕對的強,也沒有絕對的弱!”

耀陽笑道:“孺子可教。面對宋鎮大舉進兵,'大洪牧場'肯定會正面迎擊,但是如果實在不行,他們還是得退守'洪澤城',只不過那時的情況就顯得非常危險了。”

“那麼所有的戰馬呢……”倚弦略有沉吟。

耀陽面有得色,繼續道:“相信只要在迎擊中贏取時間,所有的戰馬必定會被移入城中或是後山,但是'大洪牧場'再富裕,也不可能存下太多糧草,若是宋鎮能堅持一段時間,你想想城中草料能支持數万匹戰馬多少時間?糧草呢?又能支持所有兵士多少時日的供應,故而退守只是迫不得已的最後辦法。”

耀陽說得興致大增,開始不時對這“洪澤城”指指點點,指出了各處優劣。雖然倚弦對耀陽的軍事才識大為佩服,但他還是怕太過招搖被別人聽到,不得不阻止耀陽,拍了拍耀陽肩膀,道:“小心點,別說了,這里人多!”

耀陽攤了攤手,表示不再說了。

但是,此時的秦驪如卻是策馬從他們身邊而過,還用俏目掃視了兩兄弟一下,眼底下的狐疑盡露無疑。

兄弟倆立時噤聲,不敢再說,看著秦驪如離開,耀陽小聲道:“剛才我的話是不是被她聽到了?”

倚弦搖頭瞪眼道:“我不清楚,方才聽你說得起勁,加上又這麼多人,我可是沒有註意到她!”

“一時失誤,一時失誤……”耀陽不好意思地干笑幾聲。

事到如今,兄弟倆只能拋開心中疑慮,硬著頭皮跟隨兵丁隊伍緩緩進入銅門洞開的“洪澤城”,天大的事情都從未怕過,何況這裡只是一個小小的“洪澤城” 。

“洪澤城”內面積龐大,兵營遍布,看來此城完全是為了防備之用,可以見到此時的校場上處處都是操練的兵丁,這一眾新來的兵丁被領進“洪澤城”循例登記一番,然後便有將士將各人分派到各個兵營參加訓練。

“小陽,小易!”

當耀陽和倚弦正要混入新兵訓練的隊伍,卻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忙抽身走過去,不料那登記的將領訝異地看了看兩人,道:“你們兩個暫時不用去新兵營訓練,上面吩咐有特別任務給你們。”

“什麼特別任務?”耀陽略有興奮地問道,他的確不屑也不想參加什麼枯燥的新兵操練,此時禁不住暗想:“如果是直接守'洪澤城'就好了。”

倚弦卻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暗自拉了拉耀陽的衣襟。

登記將領沉聲道:“我牧場素以戰馬生意為首要,你們兩人雖然是新來的,什麼都不是很懂,但是上頭特別關照,無須參加新兵訓練,便去馬圈照顧戰馬就行了,至於具體事務安排就听馬監吩咐吧。”

“什麼?”耀陽一怔,跟倚弦大眼瞪小眼,那不就是讓他們去馬圈打雜?

登記的將領轉頭對身後的兵士道:“小石,你帶他們去找馬監趙武,就說是這兩位小兄弟新到,讓趙武幫忙照顧一下。”

“是!你們隨我來。”小石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長相平凡,略顯消瘦。

兩兄弟大感無奈,畢竟是有目的而來,自是不便將心中不滿宣洩出來,只能跟隨小石而去。不用多說,肯定是因為秦驪如剛才聽到耀陽說話起了疑心,倚弦向著耀陽拋了一個早就預料的眼神。耀陽無奈的聳聳肩,這時也只能見風使舵了。當然,依照兄弟倆的修為而言,不論身處何地,想要探知某些事情也並非難事。

帶路的小石並不多話,徑直領著兄弟倆向洪澤城北面而去,兄弟倆沿途觀望整個洪澤城的風光,想開了倒也樂得自在。因為離開了人多耳雜的兵營,對他們行事更有好處。

行了半刻,三人到了臨近大洪湖畔的一個偌大馬圈。

兄弟倆先是被身前這個橫跨千里的大湖所震撼,只看整個廣闊無垠的湖面碧波**漾,在旁近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中顯得格外青湛舒目,讓人遠遠望之,都會禁不住心曠神怡,渾然忘卻身際煩惱憂慮。

被小石叫了數聲,兄弟倆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的跟著小石進入馬圈,只看這偌大的馬圈縱長約兩裡,橫寬亦有里半,數以千計的各種成年戰馬就分成十幾個馬棚宿養在此處,非常結實的圍欄高達四丈,除了牧馬人外,馬圈周圍還有數十兵士巡邏守備。

耀陽問小石道:“想不到這裡都有這麼多的戰馬,小石大哥,像這樣的馬圈,咱們牧場還有多少個呢?”

小石警戒地盯著耀陽道:“你問這個乾嘛?”

耀陽道:“我們幫牧場做事,總得知道一些基本狀況,以後回家也好跟家里人好好誇耀一番才是。”

小石略作遲疑,或許想到這個問題並不重要,這才傲然答道:“其實這裡只是我'大洪牧場'的一個小馬圈而已,像是這樣的馬圈在我'大洪牧場'中起碼還有不下百數。”

“哦,這麼厲害!”耀陽若有其事的點頭誇讚一番,與倚弦對視一眼,吐了吐舌頭,雖然小石的話難免誇大,但八九還是不離十的,這也難怪一個牧場可以自稱屯兵萬餘,原來一年戰馬生意的收入的確足夠開銷。

馬監趙武是個剛到半百的強壯老者,看起來還算和善,小石將兩兄弟交給趙武,在趙武耳邊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趙武上下打量了一下兩兄弟一眼,道:“不錯,還算有些精神。你們兩人就去戊字號馬棚吧,那裡剛好沒人值守。裡面也就五十三匹戰馬,並不是數量最多的,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將這些馬匹洗刷乾淨,並且將整個馬棚打掃整潔,記住洗馬的時候莫要太大力,還有切記不可在馬屁股後面鬼鬼祟祟,否則要是有個意外,你們自己負責。”

“洗馬,打掃?”耀陽大是鬱悶,剛要發作,被倚弦拉一下衣服,才想起自己進來是另有目的,只能忍下來,與倚弦齊齊應聲道:“是,我們這就去。”

拿了洗刷打掃的用具,兩兄弟到了戊字號馬棚,看著眼前五十多匹駿馬,耀陽嘆道:“小倚,看來我們又乾起老本行來了。”

倚弦亦是感慨道:“是啊,不過現在比那時好多了,至少不會被人用鞭子抽,怎麼樣洗馬打掃也沒人管。”

“不過現在多了幾個人監視。”耀陽向馬圈外努努嘴。

倚弦不經意的用余光看去,果然在棚外有兩個兵士正緊緊盯著這邊,顯然正如耀陽所說是在監視他們。倚弦聳聳肩道:“隨便他們,他們想看,就讓他們看個夠。”

“也是。”耀陽突然興致大好道,“小倚,我們很久沒有做這樣的事情了,怎麼樣,比比看,各分二十六匹戰馬,誰能先洗完二十六匹戰馬,輸的人打掃馬棚。”

倚弦應聲道:“好啊,怕你不成,不過一定要洗乾淨,臟的不算。”

兩兄弟嘻笑著開始洗馬,很久沒做這樣的事,彷若以往的那種生活是前世一般,此時做起來心中莫名顫動,兩兄弟很勤快開始洗馬打掃。

自從兩兄弟遇到蚩伯之後,踏足三界以來,從某些方面而言,就今天最是辛苦疲累。但一天還是過去了,兩兄弟倒真的將馬匹和馬棚搞得乾乾淨淨。

傍晚時分,趙武過來檢查一遍後,非常滿意地指指點點道:“做得不錯,看樣子以前應該做過,記住以後你們要保持啊。”

兩兄弟自然連連稱是。

趙武點頭道:“既然已經完成了工作,你們可以去休息了,還有記得去領點乾糧,早些睡覺,明早寅時還要餵馬,大把的活兒要干呢?”

耀陽遲疑問道:“可是我們睡那裡呢?”

趙武嗤笑一聲,指了指馬棚四周簡陋搭建的竹棚,道:“你們跟其他馬夫一樣,分到一個竹棚,你們就去那裡睡吧,棉被床縟之類的什麼都有! ”

耀陽和倚弦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竟然只是個破舊的竹棚。幸好這個竹棚只有他們兩人睡,他們也就不在意是否舒逸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30
第十五章盜賊行徑

入夜後,兩兄弟施了個幻術,做出兩人熟睡的假相,隱遁後離開馬棚。“洪澤城”的上半夜不算寂靜,兩人輕車熟路,很快就以隱遁入城。

白天,兄弟倆因為被分配至馬圈,所以沒有深入“洪澤城”,此時一路過來,才發現城中的建築構造配合地勢,以及“洪澤城”周圍防衛的兵士組合,同樣體現出攻防兼備的特性,而且個中變化有五行陰陽之相,顯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耀陽讚道:“不知這個城防是誰設計的,實在是夠厲害,按照這樣的建築。一旦攻城戰開始,城中各處兵力足以對城防進行最有力的援助,同時若萬一被部分敵軍攻入,城中兵士可以立即反應過來加以阻擋,然後迅速地將入侵敵軍消滅在城內,力保城門不失。”

倚弦見耀陽又再賣弄,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個暴栗,輕聲道:“別廢話了,我們先去找到牧場場主秦天明所住之處,看看能有什麼收穫。”

兩兄弟一路摸索,幸好身為牧場場主的附地“秦府”很是醒目,兩人很快就在內城腹地找到。與“洪澤城”相反,“秦府”的防備卻是很鬆散,畢竟已經處在“洪澤城”內部,所以整座“秦府”的設計趨向安寧清雅。很顯然,“秦府”已將“洪澤城”作為牧場防守的最後底線。

兩兄弟很容易就進了“秦府”,自然無人能看穿他們的隱遁。轉來轉去,耀陽最大的感觸就是“秦府”的奴僕甚多,甚至比之以前他在西岐的“將軍府”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最後,耀陽與倚弦兩兄弟在府中內堂尋到了正在吃飯的秦驪如。

兄弟倆潛伏在內堂外往裡窺望,氣派非常的宴桌上除了秦驪如外,還有幾個陌生人。其中兩個中年人貌有相似,只是一個神色清明,眉目頗有威嚴,另一個臉色稍白,眼光閃爍,留著八字胡。

八字胡中年男子旁邊是個妖冶的中年女人,本來還留有幾分姿色,不過這把年紀了,打扮得花枝招展,讓隱身躲在暗處的耀陽和倚弦感到俗不可耐。

坐在妖冶女人旁邊的是十餘歲的一男一女,還稚嫩得很,看得出應該是這個女人與八字胡中年男子所生的子女。

秦驪如則是坐在威嚴中年男子的旁邊,耀陽一看就輕聲道:“秦驪如旁邊的那人應該就是秦天明了。”卻不見倚弦搭話,耀陽輕推了倚弦一把問道:“你怎麼了,發什麼愣呢?”

他哪裡知道,此時倚弦的注意力卻在宴桌周圍的四個奴婢身上,這時他的目光緊緊注視其中一名奴婢,皺眉沉思道:“奇怪,那個女子的身段怎麼會那麼熟悉,好像以前在哪裡見過一般。”

耀陽始終注視著主桌上的幾人,一時沒注意別的,此時聞言根據倚弦的指點看去,只看到一個身形高挑的婢女站在秦天明身後,她低垂蜷首而立,加上半邊頭髮輕垂下來,加上距離稍遠,始終讓人連半邊臉都看不清楚。

耀陽也是一愣道:“這個婢女怎麼一直低著頭?搞得看不清樣貌,她只是'大洪牧場'的一個婢女,你怎麼可能會認識她呢?一定是看錯了吧。”

倚弦搖頭道:“不會錯的,你應該知道,我的感覺加上歸元異能一向都比較準確!”

“這就奇了,你竟會跟這'洪澤城'內的人見過面?”耀陽大感好奇,於是目光也緊緊盯住那名婢女不放。

奇怪得是雖然此女立在秦天明身旁,但是仍然被那八字胡中年男子和妖冶女人呼來喝去,甚至動輒辱罵出口,秦天明大是皺眉,時而幫忙垂發婢女說上幾句話。不過八字胡和妖冶女人顯然不當回事。

幾人談話間,耀陽與倚弦兄弟倆知道了那八字胡是秦天明其弟秦天佑,妖冶女人是秦天佑的老婆吳氏,仗著自己的兒子是秦家唯一的男系潑辣無理,囂張得很。稚嫩少年是秦天佑的兒子秦海,少女則是秦明之妹秦蓮玉。那名垂發而立的婢女叫做素兒。

“素兒?”倚弦心中更是由不得一震,暗忖道:“模樣稍有相似也就罷了,怎麼就連名字也如此相近?”

秦驪如見秦天明似乎沒什麼胃口,便關切的說道:“爹,你多吃點!”

秦天明含笑點頭道:“行了,爹已經吃飽了,倒是你一個女兒身為牧場勞心勞力,得好好補一補。”

秦驪如道:“沒什麼的,有莫老在那里為牧場勞心勞力,尋常一點小事女兒還不必太過費心的!”

這時,妖冶女人吳氏又再大呼小喝道:“素兒,你死呆在那里幹嘛,沒見少爺碗中沒飯了麼,還不趕緊去盛飯?”

素兒低聲應是,立即去盛了一碗飯給秦海端了過去。

誰知當她接近秦海身旁的時候,秦海年少懵懂,好奇之下伸手去撩動她遮面的長發。素兒“啊呀”一聲輕呼,向後退開一大步,就勢避開秦海的手。

年少的秦海一抓落空,為自己的衝動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將手縮回,他倒沒什麼,但是吳氏卻是勃然大怒,赫然站起大罵道:“賤人,躲什麼躲,少爺要看你長相而已,難道你還真見不得人?找打!”說著就是揚手想一巴掌打去。

秦天明一見,眉頭大皺起身攔住吳氏,道:“弟妹,一個下人而已,用不著這樣為難吧?作出來讓人見了實在難看。”

秦天佑聞言站起身來,卻是幫著老婆說話,道:“大哥,她既然只是一個下人,你也不用老是為她說話吧。看這個死丫頭,披頭散發,扮相詭異,分明是別有用心。真不知道你怎麼能安心讓她留下呢?”

素兒吶吶辯解道:“奴婢不是不想露出臉容,只是奴婢臉上曾經受過傷,樣貌極為駭人,所以……所以奴婢實在不敢露出來嚇人,還請二老爺和二夫人原諒。素兒真的不是故意的……”

吳氏冷哼道:“什麼受傷,分明就是狡辯嘛。”

秦天佑隨即點頭道:“不錯,大哥,你對這麼一個丫頭這麼好乾嘛?難道說她還比我們秦家的人更重要嗎?”

秦天明神色微變,隨即又恢復正常道:“素兒的父親畢竟曾經是我的部屬,當年立下汗馬功勞,他的女兒,我當然要好好照顧,難道你們連這點都不懂嗎?”

吳氏的臉色頓時變了,冷哼道:“好啊,大哥,你就為了這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死丫頭罵我們?是不是你自認是場主,我們就不是秦家的人了?難不成你就可以幫助外人來對付我們,然後將我們擠出牧場?”

“無理取鬧!”秦天明沉聲道,“我大洪牧場從不虧待有功之人,難道這也需要得到你區區一個無知女流之輩的同意不成?”

吳氏聽出秦天明話中的威嚴,當即不再說話,相反身旁的秦天佑撇了撇嘴道:“什麼有功之人,我看你平日對素兒這死丫頭好得出奇,哪像是對個奴婢?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何用意?”

吳氏見到有丈夫撐腰,便又再加上一句,嗤笑道:“有功勞?那要不要將祖宗基業也分給這所謂有功勞的死丫頭?真是好笑,她就一個下人,憑什麼不聽主子的話?老娘就算要打死她,又有什麼關係。”

秦天明臉色微沉,道:“弟妹,說話不要太過分。”

“過分!”吳氏突然提高聲調,嚷道,“什麼過分不過分的,反正秦家的基業如何是不可能分給外人的。”說話間,兩眼不屑的神情瞥了瞥秦驪如。

素兒一見秦家人相互吵了起來,頓時大為焦急,連忙向秦天佑夫婦又是鞠躬又是賠禮,道:“二老爺,二夫人,你們千萬別生氣,凡事都是奴婢的錯,你們不要為奴婢爭吵了,是奴婢該死,奴婢該打……”說著幾欲哭出聲來,跪在地上,伸手開始掌自己的嘴巴。

看著秦天佑夫婦這麼囂張跋扈的人,內堂外的耀陽和倚弦兩兄弟氣不打一處來,耀陽已經實在忍不住了,低聲怒喝道:“該死的潑婦,看她一副姦樣定然不是好人,就該給她一點苦頭吃吃……”

不過耀陽注定沒機會出手,因為一直沒有說話的秦驪如猛地拍案而起,拉住素兒掌嘴的手,喝道:“吵什麼吵,素兒,你也別哭哭啼啼的,站起身來。 ”

秦天佑夫婦吵得興起,此時不由被秦驪如的怒喝嚇了一跳。

秦驪如轉頭向秦天佑夫婦冷喝道:“你們兩個很有興致吵架是不是?身為秦家的人,身為'大洪牧場'的二當家,平日卻只知道好吃懶做,偶有一點芝麻小事都不肯去做。一個整天花天酒地,一個就曉得賣弄**,你們什麼時候替秦家出過半分力?不得已讓你們做事,你們哪次沒有搞砸,什麼事都不懂,就知道瞎攪和,在外面仗勢作威作福,秦家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你們也不去打聽打聽,秦家的名聲被你們敗壞了多少?這樣下去,就算將秦家老祖宗的基業全部給了你們,也遲早被你們敗個精光。好好反省一下吧,真是不知所謂。還敢跟爹頂嘴,你們還知不知道現在誰是'大洪牧場'的場主?”

秦驪如這一連串話罵下來,直將秦天佑夫婦罵得狗屁不如,聽得耀陽大是稱快,對倚弦傳音道:“好,想不到這小妞罵得這麼大快人心,真是太舒服了。有性格,我喜歡!”

秦天佑夫妻此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罵得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好半天吳氏才小聲道:“小如啊,你怎麼能這樣說你二叔,何況還當著小海和玉儿……”

秦驪如的性情素來雷厲風行,哪裡會顧及夫妻倆人的顏面,當即厲芒一掃兩人道:“你們閉嘴,既然是吃飯時間,哪來這麼多廢話!”

秦天佑夫妻對秦天明不甚懼怕,卻唯獨不敢得罪刁蠻潑辣的秦驪如,當即不吭聲坐了下來,隨便扒了幾口飯,便悻悻然帶著子女出去了。

素兒仍然沒有起身,跪在地上,泣道:“老爺,小姐,都是奴婢不好……”

秦天明起身扶起她道:“不關你的事情,至於我弟弟和弟妹的性格,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無理取鬧慣了,只是委屈你了!”

素兒謝過秦天明後,便跟其他三名婢女開始收拾宴桌碗筷。

秦天明看著素兒輕聲嘆了口氣,轉而看向還在氣鼓鼓的秦驪如,輕責道:“驪如,不管怎麼說,你二叔和嬸嬸也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這樣說他們呢?”

秦驪如對此顯然非常不滿,臉色肅然道:“爹,就是因為你這樣縱容他們,所以他們才會這樣囂張,秦家的名聲都讓他們給敗壞盡了。如果不好好教訓他們一下,還真不知他們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秦天明搖頭道:“可天佑畢竟是爹的親弟弟,而且我秦家就秦海一個男丁,以後尚要讓他來繼承'大洪牧場'的家業,所以凡事不能讓天佑太難堪。 ”

秦驪如斷然否定道:“爹,女兒不這樣認為,即使二叔有了子嗣可以繼承祖宗香火,也不表示我們應該忍受他們跋扈的性格。如果他們不肯收斂,遲早會影響小海,如此下去,爹你又怎麼能放心將秦家基業交給他?”

秦天明嘆道:“驪如啊,你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剛烈。不過,你的能力遠比那些俊傑男子強多了。唉,如果你是男兒身的話,爹就可以放心將祖宗基業盡數交給你,可惜啊……”

秦驪如道:“其實爹現在還正當盛年,還不如續弦替秦驪如添個弟弟,將來也能繼承我秦家基業。女兒絕不放心讓小海來接管'大洪牧場',真不知道二叔他們在背後會折騰出什麼事情來。”

秦天明看了看秦驪如,漫步前行到堂外,看著眼前傲然綻放的雪梅,神色充滿了緬懷從前的滿足,然後輕聲問道:“驪如,你想你娘嗎?”

秦驪如神色一黯,點了點頭,道:“女兒自然是很想娘親的,如果能再見上娘親一面,該有多好。”

“爹又何嘗不想你娘呢。”秦天明雙眼中蘊含深沉的思念,道,“當年爹和你娘一見鍾情,雖然你的祖父和外公都不贊同,但終是拗不過爹和你娘。後來,爹和你娘就在成親的一年後生下了你……”

秦驪如腦海中浮起慈母的笑容,眼中已有盈盈淚水,忍不住問道:“爹,你和娘是怎麼認識的?”

秦天明輕折一枝梅,輕嗅一息,道:“那時,爹還年輕,一身修為也算可以,而你祖父也正當盛年,'大洪牧場'之威隱有蓋過北方其他兩大牧場之勢。一日,竟有一女子前來挑戰祖父。當時爹年少氣盛,自然替父應戰。誰知一見面,我就知道自己輸定了,雖然比你娘美的女人我見多了,但見到你娘,不知為什麼,我就這樣毫無理由地喜歡上了她……”說著他深深嘆了口氣。

秦驪如好奇的追問道:“那後來怎麼樣了?”

秦天明微笑道:“當時我做了一件差點把你祖父氣死的事情,我還沒出手就直接認輸了。”

秦驪如不由“噗哧”一笑,連她也想不到父親沒出手就認輸,所以她更能想像那時的祖父定是氣得夠嗆。

在堂外偷聽的耀陽聽了直犯嘀咕,道:“這位大叔真是瞎搞,不過還是挺有個性的,小倚你認為呢?”

倚弦沒好氣地道:“你也喜歡瞎來,還說別人。這秦天明那時的行為有些過分,他老爹沒被活活氣死,也算不錯了。其實應戰後無論輸贏都可以追求,何必搞這麼多的花樣。”

耀陽嘻嘻一笑,道:“年輕人不懂這些,咱們繼續聽聽後事如何。”

秦驪如問道:“那娘是不是也喜歡你呢?”

秦天明苦笑道:“當時爹的表現怎麼可能會贏得你娘的芳心,你娘看了我一眼便走了……我不顧家法,追了出去,氣得你祖父差點將我給廢了。當時你祖父實在是惱我至極,如非天佑他真的不成器,現在'大洪牧場'的場主恐怕已經不是你爹我了。”

秦驪如訝道:“有這事?難怪二叔他這麼囂張,總是不把你放在眼中。如果只論正事,爹那時也太胡鬧了,幸好後來祖父還是能原諒你,否則怕就鑄成大錯。不過爹能追到娘,再怎麼也是值得的。後來怎麼樣了?”

秦天明笑道:“後來,我追你娘幾百里,你娘都不理我,只是到處去挑戰不同的高手。你娘甚至還出手趕我,爹可是死皮賴臉追著不放,就算厲害如你娘也拿我沒辦法。再後來一直追到你娘家中,才被你外公打了出來。”

秦驪如咋舌道:“爹,你真是……”話說了一半又沒有繼續說下去,畢竟秦天明是她爹,更何況現在所說的還是關於她和她娘的往事。

“厲害!”耀陽也聽得目瞪口呆,佩服不已,追了幾百里都沒放棄,像秦天明這樣的追法,恐怕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受感動的。倚弦卻想像頗有幾分威嚴的秦天明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可惜怎麼也想像不出來。

秦天明道:“當時我被你外公叫人打傷了,誰知因禍得福,爹在外地無親無故,你娘心地善良自是來照顧我,結果……”說到這裡,秦天明展顏一笑,彷彿回到數十年前,道,“……那段時間是我最幸福的時候,後來傷好了就拐跑了你娘,這次又幾乎將你外公氣瘋。雖然我們雙方二老都不同意,但你娘倔,而我也犟,所以最後還是讓我們成親了。”

秦驪如道:“想來祖父和外公不肯同意你們的婚事,大部分是因為被爹你氣的。像爹你這樣莽撞還能追到娘,實在是爹的運氣。”

秦天明笑道:“這倒也是。”

突然說了這麼多往事,連性情剛烈的秦驪如都忍不住神情黯然,默默垂淚,微有哽咽地道:“爹,我好想娘……”

秦天明輕攬住秦驪如的肩頭,寬慰的拍了拍她的後背,道:“傻丫頭,你娘在天之靈可不希望你哭……”

秦驪如含淚點了點頭。

耀陽與倚弦兩兄弟在一旁聽到這裡,亦是心中惻然。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32
第十八卷梵一秘匙
第一章梵一秘匙

秦天明深吸一口氣,道:“驪如,你既然現在知道了爹和你娘的感情,所以以後就別在我面​​前提什麼續弦的事情了。”

“是的,爹。”秦驪如乖巧的點了點頭。

耀陽看得眼中一亮,輕聲道:“沒想到這丫頭溫順起來的樣子,竟會這麼迷人……”可惜還沒說完就被倚弦輕拍一下後腦勺,耳邊傳來倚弦的罵聲:“你小子這個時候還在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耀陽嘟囔道:“什麼亂七八糟,這是一個正常男人的想法!”

秦天明問道:“驪如,今日你將宋侯之子打傷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說還好,說到這個,秦驪如的火氣就上來了,非常氣憤地將白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秦天明聽了,沉吟半晌,略有責備地道:“驪如,今天你做得有些過了,你其實只要明言拒絕,想必宋鎮也不敢冒險跟我牧場交惡,實不必將這般無情將關係鬧得很僵。”

原來白天的事情秦天明並不知情,只是略有聽到風聲而已。秦驪如知道現在事情地關鍵不是她當時做得怎麼樣,便避重就輕道:“恐怕此事沒這麼容易解決,宋鎮決不會放手。而且他們的目的決不是女兒,而是我'大洪牧場'和'梵一秘匙'。倪嵩臨走前就聲稱一定要得到牧場秘匙,這事已經無法善了。”

“梵一秘匙?”秦天明頓時臉色大變,突然左顧右盼了一番,確定無人後便對秦驪如道,“此事非同小可,你跟爹來。”

秦天明帶著秦驪如進入寬敞的書房,耀陽和倚弦對視一眼,心中大喜,想不到第一天就能探聽到關於“梵一秘匙”的消息,立即跟了上去。

進了書房,最惹眼的竟是一面一人高的銅鏡。秦天明移開書架,牆壁上出現一塊五行之圖,秦天明在水上拍了四下,土上拍了兩下,金上拍了三下。五行之圖頓時一亮,又恢復常狀。

秦天明移回書架,卻轉身到了那面大鏡子前,大踏步竟是進入了銅鏡之中。鏡面還是如常,除了秦天明進去之外,沒有任何異狀,秦驪如緊跟而入。

既然密室入口都出現了,兩兄弟自然不會猶豫,馬上跟著進入。

進了密室,隱遁的兩兄弟就發現這裡原來是一個很大的房間,房間之中放了很多各種不同形狀的箱子,其中一面牆上還供奉了一尊雕像,香火繚繞,看來可能是'大洪牧場'的先祖。

密室無處可以藏身,幸虧兩兄弟的修為比之秦天明和秦驪如都是高得太多,而且以他們的隱遁,即使如“邪神”幽玄此等法道高手,也未必能夠及時發現,那父女倆自然無法發覺。

不過秦天明和秦驪如就在他們身旁,這樣明目張膽地偷聽,終是感覺不舒服,兩人隨便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屏息靜慮的傾聽父女倆關於“梵一秘匙”的交談。

秦天明先是點了幾柱香,在雕像前拜了三拜,又拉著秦驪如道:“這是我秦家先祖,你快過來拜祭!”

秦驪如知道這祖宗家法可容不得褻瀆,馬上遵照秦天明的意思,點了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道:“驪如見過先祖。”

秦天明沉聲道:“我秦家建立大洪牧場至今數百餘年,其中艱辛非外人所能知道,故而不管如何都不能敗在爹的手上。”

秦驪如堅定地道:“這個爹不必擔心,只要女兒一天還在,我擔保'大洪牧場'就決不會破落,而且女兒還會盡心盡力讓'大洪牧場'發揚光大。”

秦天明欣慰地點頭道:“有你這句話就好。我秦家的數百年到了今日,基業已經根深蒂固,但眼前卻有了一個最大的危機。”

“爹是說'梵一秘匙'?”秦驪如當然會想到此點,雖然她對“梵一秘匙”所知不多,但也曉得其對牧場的重要性。

秦天明面色沉重地點頭道:“不錯,如果只是覬覦我牧場基業,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們自能輕鬆應付,但是一旦牽涉到'梵一秘匙',那問題可大可小,可能會涉及三界四宗之秘。此事極是嚴重,而且事關祖宗家法,我一向都非常小心,不讓消息洩漏一絲一毫。為何宋侯會知道?”

秦驪如皺眉道:“很明顯這事有問題,雖然女兒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知道此事的。但是女兒想問一下爹,關於'梵一秘匙'之事,女兒也知道得不怎麼清楚,那除了爹以外,還有誰知道這事?”

秦天明驀地一驚,驚疑的目光看向秦驪如,道:“此事只有秦家男子直系才能知道,所以因為祖宗規矩,爹甚至沒有將其中詳情告知你!”

秦驪如神色有異,沉聲問道:“那就是說二叔也是知道的?”

秦天明駭然道:“你難道懷疑是天佑?”

秦驪如冷靜地道:“女兒也僅有疑心而已,並無證據。但是這二叔只會整日在牧場大呼小叫,平時只知道去鎮城里花天酒地,好賭成性,自然是極有可能洩漏祖宗所遺'梵一秘匙'的秘密。”

秦天明猶疑不定,道:“這事現在可不能確定,畢竟天佑只是小時候聽你祖父臨終前說'梵一秘匙'四個字,其他的事情,因為爹看他不成器,所以一直沒有將詳情告訴他,其實他知道的也不比你多。這樣懷疑他並不太好。”

“除了他,誰還可能透露消息?”秦驪如冷哼一聲,又道:“不過,現在也不管究竟倪展父子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既然事已至此,此時追究是誰的責任並不是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解決此事。真要追究責任,也要等奠定大局以後。”

秦天明嘆道:“你說得不錯,可惜此事太過嚴重,不知何時才能解決。一個不好,秦家基業可能就毀在爹的手中了。”

秦驪如喝道:“宋鎮小賊怕他做啥?來多少,女兒都讓他們沒命回去。”

“你就是跟男兒家一樣這麼心急!”秦天明搖頭道,“宋侯算得了什麼?以我'大洪牧場'的實力,即使硬拼也有得一戰。爹最擔心的是四大法宗中魔妖兩宗的反應。他們定會覬覦'梵一秘匙',稍有不慎,就會讓牧場乃至整個秦家一族遭受滅頂之災。”

秦驪如卻絲毫沒有憂心,冷笑道:“女兒就不信魔妖兩宗敢亂來,如果他們敢直接插手,女兒就可以請動師尊九天玄女派人來支援。憑我師門姑射山的實力,還怕區區魔妖兩宗的宵小之輩不成?”

耀陽和倚弦不由吃了一驚,玄宗散仙——姑射山九天玄女,乃是獨立於玄宗三大派系之外的散仙,跟玄宗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雖然總體實力還稍弱於三大派系,但誰都不敢小看姑射山,因為就憑當年助軒轅黃帝擊敗魔神蚩尤的九天玄女這個名號,三界之中就少有人敢惹。

兄弟倆想不到秦驪如竟是九天玄女的徒弟,難怪說話的口氣這麼大,不過,看得出來秦驪如的修行時間尚短,否則身為九天玄女的弟子,斷不會如此實力不濟。

耀陽以微不可聞的聲量嘀咕道:“真是晦氣,好不容易離開西岐,誰知現在又必須跟玄宗掛上鉤。”

倚弦聽了,輕笑道:“這裡跟西岐可不一樣,我們根本不需要聽任何人的話,也不需要給任何人的面子。”

“說得也是!”兩兄弟雖然低聲私語發出竊竊之聲,但以兩人的修為自然可以傳音術交流,所以雖然相隔如此近距離,也不虞秦天明父女聽到。

秦天明也知姑射山和九天玄女的實力,但他還是沉聲道:“即使有你師門姑射山之助又如何?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如不能找到徹底解決此事的辦法,這個隱患一直留下來,最終會讓牧場迎來滔天巨禍。”

秦驪如也知此事的危機所在,沉思道:“這事恐怕很難辦,但女兒絕對不信,我大洪牧場、我秦家會因此而亡。”

秦天明道:“秦家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不過現在對方還沒有動作,我們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不能操之過急,以免走錯一步就滿盤皆輸。”

秦驪如點頭稱是。

“對了,爹聽說你將新徵兩個資質很不錯的新兵派去洗刷馬圈,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兒戲了?”秦天明突然問起兩兄弟的事情。

兄弟倆聞言一樂,想不到父女倆還會提到他們,便饒有興致的聽下去。

秦驪如沉吟道:“爹說得是,其實本來粗粗一看,以那兩人的資質,加入咱們牧場隊伍後定可以大放異彩,我'大洪牧場'對這樣的人才也大是歡迎,自然不能委屈他們。但那兩兄弟有甚多可疑之處,為保我牧場安全,才會有意疏離他們,讓他們不能參與關鍵之事。女兒已經派人前往二人報上來的地址查探真實身份,具體怎麼處置他們,到時再說。如果情況屬實的話,女兒自是會重用他們。”

耀陽與倚弦兄弟倆一聽便知道要糟,雖然二人並不懼怕什麼危險,但是畢竟因為兄弟倆多少在三界已經稍有薄名,像是這樣試圖窺探人家私密是理虧的事情,如果被揭穿更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這還不如直接跟幽玄等輩乾一架來的舒服。但是現在他們也來不及做些什麼,只有等待會兒回去再做打算,現在還是好好聽秦天明父女說些什麼吧。

秦天明訝道:“可疑之處?你說說看?”

秦驪如沉思片刻道:“女兒看那兩人氣宇軒昂,神采奕然,神色間有著無比的自信,絕非尋常之人。但他們的行為卻甚是古怪,先是說送人來應徵,後來當女兒說一定會將他們送的人剔除時,他們神色有異,最終卻又願意入我牧場,這等情況極是惹人心疑,女兒怎麼能不留心。而一路上女兒偶有聽他們說起關於'洪澤城'城防等事,說得頭頭是道,有些方面連女兒都自嘆不如,像這樣的人物卻甘心來我牧場做個小小兵士,豈能不令人懷疑呢?”

這時,耀陽又忍不住對倚弦道:“難道英偉不凡也是我的錯嗎?”

倚弦搖頭苦笑道:“你小子還真是自信非常,甚至臉皮的厚度也絲毫不差!”

耀陽並不反駁,反而做出一副哈哈大笑的樣子,自是沒有出聲。倚弦瞪了他一眼,懶得再做理會,專心聽秦天明父女說話。

秦天明聽了秦驪如所言,不由驚道:“真是如此,那這兩人的確可疑。這次你做得很好,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如果因為懷疑而貿然將兩人趕出,會影響應徵者的積極性,但是若讓他們進入軍營中始終是個不穩定因素,太過危險。這是唯一最好的解決方法,將兩人留住,不管他們意向如何,都已在明處,更便於監視。而他們出現什麼異常狀況,我們也能趁早知道,及時做出反應。”

秦驪如冷笑道:“如果他們是對牧場不利,女兒決不會心慈手軟放過他們。”

秦天明點頭沉聲道:“任何威脅到牧場的人或物都不能姑息,如果那兩人真的意圖不軌,就別怪秦家心狠手辣了。”

秦驪如的眼神看向香火供著的雕像,突然問道:“對了,爹,'梵一秘匙'的秘密究竟是什麼,為何竟能引起三界魔妖兩宗的覬覦呢?”她忍了好久,終壓不住好奇之心,說了出來。

秦天明周身一震,道:“你問這個乾嘛?”

秦驪如堅定的眼神看向父親,道:“這'梵一秘匙'關係到我秦家的存亡,女兒能不問嗎?”

秦天明嘆了口氣道:“'梵一秘匙'是先祖傳下來的三界奇寶,本來是玄宗之物,但不知為何竟會被先祖所得,這個自是誰都不知道的。只知'梵一秘匙'的存在是我秦家絕對不能外傳的秘密,此物絕對不能被他人所得,特別是魔妖兩宗之人。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要保住'梵一秘匙',不讓邪魔歪道奪走。”

秦天明仍說得含糊不清,秦驪如自然不肯罷休,追問道:“那到底'梵一秘匙'有什麼作用呢?”

秦天明看秦驪如一眼,搖頭嘆道:“這事你現在不要問,不知道還比知道好,如果到了時候爹自然會告訴你,現在你別再牽掛此事。身為'大洪牧場'繼承人,爹自己也是在娶了你娘之後,才得知其中秘密。”

秦驪如雖然心有不甘,但畢竟不好逆了父親之意,遲疑一下,欲言又止。

秦天明道:“驪如,別急,以後爹一定會告訴你的。現在還是想想如何將我'大洪牧場'和'梵一秘匙'保住吧。”

秦驪如無奈道:“是的,爹。”

父女倆商議了一番對付宋鎮兵馬的策略,大概情況也就是如耀陽所料,集中兵力正面防守,如果萬一不敵立即退守'洪澤城',並有可能向殷商郡鎮借兵禦敵。當然現在還要趕快募集兵士,加緊訓練,以應付宋鎮兵馬。

在確定了各種方法之後,秦天明父女就此離開密室。

看秦天明和秦驪如離去,關上密室,耀陽和倚弦都嘆了口氣,不由一陣失望。因為秦天明所說的'梵一秘匙'之秘還不如兩人知道的多。

倚弦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耀陽一屁股坐在地上,道:“能怎麼辦?大半夜的不睡覺,跟踪別人跑到這種地方來,結果除了一個可能會被揭穿的壞消息外,什麼收穫都沒有,真是不爽。 ”

倚弦環顧一下四周,道:“埋怨什麼?現在還是想辦法找藉口離開牧場吧。否則萬一跟秦天明父女碰面,被他們揭穿謊言的感覺絕不舒服。我自問臉皮還未厚至那個程度,絕對不可能坦然面對他們。”

“你以為我想嗎?不過,這有什麼好想的,我們想走就走吧,哪管得了這麼多,就讓'大洪牧場'當我們是逃兵就好了。不管了,我在這裡找找,可能會有什麼線索也說不定。”耀陽一下子爬起來,索性開始在密室中翻尋起來。

倚弦搖頭道:“這樣不告而別,不是很好,那就是我們欠'大洪牧場'的,而且還會被他們認為是圖謀不軌。依我之見,我們還是要找個藉口離開。”

耀陽嗤笑一聲,道:“我們本來就是圖謀不軌,不跟他們見面有什麼關係。不過你小子就虛,既然這樣其實很簡單啊,直接說他們怠慢了我們,我們不干了不就行了?他們讓我們洗刷馬圈,本來就有些過分了。”

“唉,就照你說的吧。”倚弦只能點頭同意,“每次都會被你的鬼主意連累!”

“可別只是說我,記得當時你也同意過的!”耀陽吆喝道,“還呆在那里幹嘛,趕快一起找啊,不論有或無,總要試一下。”

兄弟倆小心翼翼的尋了許久,除了金銀銖帛之外,別無發現,耀陽還特地查看各處有可能的機關,但就是沒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耀陽一攤手嘆道:“唉,看來真是什麼東西都沒的。”

倚弦想起秦天明當時說到“梵一秘匙”的表情,揣測道:“有一點很奇怪,秦天明雖然說是要全力保住'梵一秘匙',但事實上卻似乎並不擔心'梵一秘匙'被人奪走一般,因為他神色顯得非常自信鎮定,絲毫不像他口頭上所說的這樣擔心。恐怕擔心牧場比擔心秘匙來得更多些!”

耀陽神色一動道:“照這麼說,'梵一秘匙'應該是一個他自認為無法被人得知的秘密,故而他一點都不必憂心,'梵一秘匙'會被人偷走。 ”

倚弦道:“不錯,應該是這樣沒錯。”

“這個老狐狸!”耀陽罵了一聲,道,“既然如此,我們幹找也沒用,還是先回去吧,否則那昏睡假相被破,咱們可只能尷尬地狼狽溜走。這跟抱頭鼠竄可沒什麼分別。”

“走吧……有人!”倚弦剛要動身離開,突然感應到有人進了書房。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33
第二章好的開始

耀陽凝神靜聽來人的腳步緩急,訝然道:“這人好像是秦天明,他怎麼這個時候又回過頭來了?”

倚弦道:“難道他折回來是想確定一下'梵一秘匙'的安全?”

“很有可能,這是一個正常人的做法。哈哈,我們躲在一旁,看看他所知的'梵一秘匙'秘匙究竟是什麼東西?”耀陽顯得大為興奮。

倚弦眼疾手快,當即施法將兄弟倆翻動過的痕跡恢復正常。

此時,外面已經開了機關,兩人再次隱遁藏於密室角落中。

秦天明再次從鏡中行將出來,只看他環顧了一眼密室,似乎並無其他開啟機關的舉動,而是打開其中一口箱子,從中拿出一套黑色衣物。

兩兄弟不由納悶地互看一眼,難道這'梵一秘匙'的秘密就在這很普通的衣服中不成?很快,見到秦天明換了一身衣服後,兩兄弟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換上一身夜行衣想要外出。

但是這個時候,他鬼鬼祟祟的又能去哪裡呢?

兩人更是驚訝與好奇,當即跟著秦天明出了密室。

秦天明出了書房後,便祭起風遁迅速離開牧場,耀陽和倚弦對視一眼正要跟上去。倚弦卻突然靈覺一動,叫道:“啊呀,糟糕……”

耀陽急問:“什麼事?”

倚弦沉聲道:“有人觸動我在馬圈竹棚外布下的結界,看來是有人正向我們睡覺的竹棚而去。難道是秦驪如查棚去了?”

“真是糟透了,我們施的那個幻術只能騙騙外行人,只要法道修為稍有基礎的人都能看破!唉,咱們還是回去吧。”耀陽無奈地看了看秦天明離去的方向。

“那還磨蹭什麼。”倚弦忙拉著耀陽急速風遁而回。

兄弟倆全力風遁,身如電閃,匆忙從另一側趕回馬圈。聽著腳步聲逐漸靠近竹棚,兩人隱身借一陣風偷偷進入竹棚,絲毫沒引起來人的注意。兩人迅速臥下,抽了元能化掉假身,然後佯裝假睡,耀陽甚至還煞有其事的發出鼾聲。

來人卻在竹棚外停下來,沒有繼續前進。

耀陽假裝翻了個身子,雙眼微睜,透過竹棚的縫隙看去,看清來人果然是秦驪如。看來她果然是不放心兩兄弟,所以才會深夜來探。

再怎麼說秦驪如也是九天玄女之徒,耀陽和倚弦不敢大意,收斂全身元能佯裝已經睡熟。

秦驪如雙眼厲芒如星辰般閃過,盯著棚內兩人半晌,神色變幻莫測,突然纖纖玉指一彈,一道若有若無的玄能疾速撲向耀陽。

耀陽知道這一道玄能襲擊沒什麼威力,卻是能探測出來他是否有法道修為。當然對於這個耀陽絲毫不擔心,身子微有絲毫變動,“牽機引玄法訣”已經迎上那道玄能,仗著歸元異能的殊異,不但瞞過那道玄能的探視,更順勢將其導了一圈,看似將耀陽全身都檢查過了,其實只是圍著早已收斂玄能的耀陽身外周圍轉一圈而已,當然不可能感覺到有什麼元能法力。

秦驪如以玄能感應,卻始終沒有任何發現,不由微有訝色,以她心中的想法,自是懷疑耀陽兩人是修行之人,但現在卻沒感覺到任何元能法力。她盯著耀陽沉思片刻,轉身飄然離去。

等秦驪如走遠了,耀陽才籲了一口氣,道:“這小妮子的心眼真不少,這個時候還來查探一番,幸好我還有些手段,否則恐怕要穿綁了。”

“算你厲害,行了吧!快點睡啦。”倚弦語罷安然入眠。

耀陽道:“很久沒睡這樣的地方了,說句實話還真是挺懷念的……”說完也就這樣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兩兄弟在寅時就被叫醒了。

當然又被安排繁重瑣碎的洗刷事務,他們對此並沒有什麼怨言。耀陽邊洗刷邊道:“小倚,秦驪如既然已經去查了,恐怕我的身份也差不多已經洩漏,看來不能久留了。”

倚弦點頭道:“這話不錯,時間不容拖延,雖然秦家奈何不了我們,但真的不得不面對秦家的兵馬,那就難堪了。不如就今晚吧,如果關於秘匙的事情再沒有進展,我們便馬上離去,免得在這裡還要擔心身份被揭穿。”

耀陽自是同意。

一個早上都是不停地洗刷馬匹等,沒有一點歇息的時間。不過,吃過午飯後,兩兄弟難得的被允許休息一下,兩人倚在馬圈旁的欄柵上,隨意聊著。

正聊著,耀陽眼尖,輕撞了一下倚弦道:“嘿,那個小妞來了。”

倚弦感應敏銳,順著耀陽所說看去,遠處一苗條翩影策馬而至,來的人正是秦家大小姐秦驪如。

秦驪如來到馬圈後,跳下馬來將馬匹交給守衛,到了兩人面前。耀陽和倚弦自然恭敬地道:“見過大小姐!”

秦驪如點了點頭,俏目掃視兩人,細細打量了一番。

看著她似乎不善的眼色,耀陽懷疑身份已經被揭穿,眼神瞥向倚弦,用眼光詢問該怎麼辦。倚弦神色變化不大,不過耀陽還是知道他說的是靜觀其變。

耀陽收回目光,看向秦驪如,心中暗想被秦驪如戳穿謊言後,他該怎麼應付?

哪知秦驪如並沒斥責兩人,卻是沉吟一會,問道:“你們為何當日只是送人來牧場,後來又同意應徵入牧場呢?”

兄弟倆大感奇怪,對視一眼,都不明白為何秦驪如沒直接揭穿他們,這時耀陽也只能死撐下去,隨口胡掐道:“其實我兩兄弟本無心做個兵丁,但牧場維護我們村鎮安定,賦稅收得也極為低廉,各家生活安康。我們鎮裡的父老鄉親無不感激牧場,故而此次受了鄰里伯嬸所託,送他們的兒孫來應徵,誰知他們的體格不合格,不能為牧場獻力。我兩兄弟為表我村對牧場的感激,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否則平日受牧場之恩,關鍵時候卻幫不上忙,我等豈能安心。”

秦驪如微微點頭,神色釋然,又道:“原來如此,難怪當時你們有些不大情願,最後卻還是同意應徵了。不過,昨日聽你們論起我'洪澤城'的防備,講得頭頭是道,一語道出要點,看不出兩位還深譜兵道常識。卻不知為何要屈居於村鄉之鎮,以兩位之才理應能大展鴻圖,創下一番功業才對啊?”

胡謅方面耀陽最是拿手,這時露出驚喜的樣子,道:“是嗎?我們真的這麼厲害?我當時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秦驪如點頭道:“能一眼看穿我'洪澤城'的防備之人,才能如何會差?難道兩位自己都沒有信心麼?”

耀陽故作驚訝道:“我們所知的一點兵道是學自一名異人,當年流浪他鄉的時候,這名異人將兵法教給我們,並且對我們說,如果我們稍能了解應用,便足以一生衣食無憂。我們那時還不肯相信哩!”

倚弦聽耀陽瞎掰,心中好笑,但表面上還是一副肅然點頭的模樣。

“太好了,兩位實在是難得的人才。”秦驪如居然意料之外的大喜過望,她還對那異人大感興趣,問道,“兩位可知那位異人現在在何處?”

耀陽搖頭嘆道:“那異人神出鬼沒,我們也不知他在哪裡,記得當時他們還教了我們一點拳腳工夫後就離開了,我們甚至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實在可惜!”秦驪如的語氣有點惋惜。

耀陽和倚弦雖然有些明白,但還是沒有完全摸透秦驪如的意思,當即也沒有說話,等著秦驪如開腔。

秦驪如看了看兩人,又問道:“你說那個異人教了你們一些拳腳功夫,那你們現在的武功怎麼樣了?”

耀陽和倚弦面面相覷,他們修行法道自非常人打鬥的武功可比,但是真正意義上而言,他們並未學過任何武功而言。這時秦驪如突然問起,兩兄弟不免呆了一下,不過耀陽應付這樣事情還是綽綽有餘,神情絲毫沒變,就道:“還好,那異人要求我們長期鍛煉,所以現在還有些力氣。”

秦驪如沉吟道:“你們有武功就好,現在練幾招給我看看。”

“沒問題。”耀陽隱去全身法力,從旁邊的守衛哪裡接過長戟,開始與倚弦對殺起來。雖然隱去了法力,但兩人所表現出來的,卻仍非一般高手可比,兩人戟來矛往,舞得金光亂眼,虎虎生風。兩人龍騰虎躍,耀陽一戟還將草地砸出一道不淺的裂痕。當然打到後來,兩人還免不得逼出全身汗來,大冷天兩人額頭上的汗水仍是直冒,還大口喘氣,顯得有些吃力。

耀陽和倚弦整整苦戰了半響還難分勝負。像兩兄弟這樣的強力對戰,未曾修過法道的人也能有如此威力,還能堅持這麼久,實在是非同小可。秦驪如自是能看出兩人的厲害,不由被兄弟倆的伸手所震,道:“夠了,你們停手吧!”

耀陽和倚弦同時停住,用戟矛撐著身體,氣喘吁籲地問道:“我們還是不能持久,好累……”

秦驪如笑道:“像你們這樣的打法哪能不累,就算是在戰場之上,也不可能一直是毫無休息地全力動手。所以以你們這樣的能力,足以率一隊人馬衝殺了。”

耀陽假裝再喘口氣,高興地道:“是嗎,這樣說就是我們苦練這麼久,總算有些用處了。”

秦驪如點點頭,然後沉聲道:“你們可知本小姐為何要試探你們麼?”

倚弦搖頭道:“這個我們不知道,我們只知小姐似乎對我們有所疑心。”

“對不起!”秦驪如道歉道,“當初因為兩位竟對我'洪澤城'的布防一看便明了,我自然大驚,又想到兩位本是不願來,後來才改變主意說願意加入牧場,因此我才產生疑心的。”

兩兄弟心道果然如此,表面上卻是做出驚訝狀。耀陽問道:“原來是這樣,這怪不得小姐,不過為何小姐現在好像是相信我們了呢?”

秦驪如嫣然一笑道:“我讓人連夜去查探兩位底細,終於得知兩位所說身份屬實,自然不會再對兩位有疑心了。之前實在是驪如不對,在這裡就向兩位道歉了。不過,以兩位的身手才能,斷不應該被埋沒,驪如希望兩位能不計前嫌,留下來加入牧場,助我牧場一臂之力。”

“這樣啊……”兄弟倆低頭作勢考慮,其實卻是掩飾心中莫大的驚訝。他們真的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清楚他們瞎蒙怎麼會蒙對了,還是秦家的人竟查出他們所言不虛的結果?

但是既然有機會自然不會放過,當即耀陽用眼神詢問一下倚弦,便點頭道:“小姐這樣做是謹慎處事,我們自是明白,怎麼會有怪責之意?既然牧場對周邊村鎮有恩,而且據聞此時有外敵來犯,我倆豈會袖手旁觀,自是願為牧場出力。”

秦驪如大喜道:“如此就好,有兩位相助實是我牧場之幸,驪如這就帶兩位前去軍營。”她對眼前兩人甚是看重,她深信無論是兩人的武功還是才識,只需稍加鍛煉與提拔便定能獨當一面。

秦驪如領著兄弟倆來到牧場東側的兵營,耀陽這次不敢再任意四顧,但余光還是一眼掃視兵營的佈置。兵營以木欄圍住,一邊連著牧場的圍欄,卻像是山寨一般。耀陽也沒有再次評論這裡的佈置,以免再惹風波,倚弦自然更不是尋常多嘴之人。

進了兵營,只聽喝聲如雷,原來新近募集的新兵都在訓練中,戟光如銀練閃華,雖然未經沙場,但其之士氣如虹,鬥志高昂,動作竟也是有模有樣。

看著整齊規劃的牧場兵力分佈與操練,兄弟倆掩不住心中的震驚,這些新兵不過剛入便被訓練得有模有樣,雖說因為第一天尚未受苦之故,但已是難得可貴,由此可見即使行兵作戰,“大洪牧場”也不可小覷。

耀陽看看周圍,問道:“大小姐,不知牧場的兵力狀況怎麼樣?跟宋鎮兵馬相比會不會吃虧呢?畢竟宋鎮在殷商八百鎮中也算是頗有實力的。”

秦驪如略有訝異地看看耀陽道:“沒想到你們也對天下大勢有所了解?”

耀陽暗叫糟糕,差點一不小心又說錯話,不過幸好秦驪如對他們不再懷疑,他便搪塞道:“這些都是那個異人在平時隨便閒聊時說的,我聽得多也就記住了。”

“是這樣的,那個異人真是非常人啊。”秦驪如自從證實兩人情況屬實後,已經對兩人甚為信任,這時時候自然不會因為耀陽隨口一句話而產生疑心,而且根據兩兄弟所說的“異人”肯定有過人才能,知道這些事情也很是正常。

耀陽乘機道:“當然,這位異人通古博今,天下間少有其不知之事,真乃神人也。故而他所言宋鎮兵力不少,實力較強,我們甚為擔心。”他趁這個機會給秦驪如打點底,萬一那天又說錯話,也可以用這個編出來的“異人”來圓謊。

秦驪如沉吟道:“不錯,宋鎮兵力之強的確是無可置疑,否則也不可能擁有大片疆土,威懾鄰近城鎮。我牧場對外號稱一萬將士,其實可戰兵力實則不過五千,兵力上還不如宋鎮。但是我們絲毫不怕他宋鎮,我們秦家在附近的兩位姨父何嘗不是大有實力的一鎮之侯。雖然兩位姨父的實力比之宋鎮還有不如,但聯合起來,加上我'大洪牧場'的實力,保管讓宋鎮兵馬有來無回,讓他們知道想覬覦牧場是要付出極大代價的。”

兩兄弟這才釋然,想來也是,以“大洪牧場”現在的地位財力,自然有資格跟其他侯鎮聯姻,這也是維護“大洪牧場”的好辦法。所以憑著“大洪牧場”本身的實力,加上聯姻效果,殷商天下除了朝歌和四大諸侯鎮外,基本上沒有其他勢力能對“大洪牧場”產生威脅,即使強如宋鎮如果不是有魔妖兩宗插手,也斷斷奈何不了牧場。

一邊聊著,幾人很快到了牧場主營。因為非常時候,基本上整個牧場都在戒備狀態,五千將士俱是衣不解甲,對秦驪如態度非常恭敬,見到都恭聲揖禮,齊稱:“大小姐!”

負責牧場領兵的是秦家的忠實老僕莫凌風,此時正在操練著新老兵馬,雖然年紀老邁,但吆喝之聲卻仍然顯得甚是孔武有力。

秦驪如引兩人去見了莫凌風,莫凌風的年齡比秦天明大了二十多歲,鬢髮半白,眉毛都禿得差不多了,但是雙眼有神,渾身健壯得很,精力旺盛不下壯年。他見到秦驪如立即尊敬地道:“老僕見過大小姐。”

“莫老,都好幾次說了,您從小看我長大的,叫我驪如就行了。別什麼大小姐大小姐的,聽了好覺得見外!”秦驪如嗔道。

莫凌風恭聲道:“主僕有別,老僕不能壞了牧場的規矩。”

“莫老你啊……”秦驪如無奈地嘆了口氣道,“真是倔脾氣,好了,我也不跟你爭,對了,今天我推薦兩個人給你。”

莫凌風上下打量一下秦驪如身旁的兩兄弟,道:“是他們吧,不錯,骨骼強壯,身體堅實,應該有些本領。小姐的眼光真是不錯!”

秦驪如道:“這兩位得高人指點,素懂兵法,能一眼看出'洪澤城'的防備要點,甚為不易,是難得的人才。而且他們的身手驪如看了,就常人而言,的確是很不錯。所以驪如想,他們也無須參與基本操練,直接分派職務給他們,相信他們一定能做好的。”

“是,小姐!”莫凌風果然是絲毫不肯逾禮,向秦驪如行禮應命。

秦驪如對此也沒有辦法,只能點點頭道:“莫老,那他們就交給你了。驪如還有其他要事,也不打擾莫老練兵。小易,小陽,你們就聽莫老安排吧。”最後一句話是跟兩兄弟說的。

耀陽和倚弦自然點頭稱是。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36
第三章非常隱秘

秦驪如就此離開,莫凌風送了幾步就退步而回,回頭看了看兩兄弟,微笑道:“兩位小兄弟不要緊張,小姐的眼光老夫還是很信得過的,也相信兩位不會讓小姐失望的。”

兩兄弟立即道:“當竭盡所能,為牧場效力。”

莫凌風點頭道:“你們雖然才能出眾,不過畢竟沒有領過兵,故而不能在短時間內讓你們擔任太高的職位,你們就先帶個十人小隊,負責夜間巡寨的事務,等你們熟悉軍營規矩,稍有功績後,再將你們提拔起來。老夫相信以你們的能力,定是可以順利晉升。”

“多謝莫老!”兩兄弟心不在此,才不想理會究竟有多高的權位。

莫凌風見兩兄弟得知喜訊卻仍然可以保持不卑不亢,神色如常,不由大為欣賞,轉身喊道:“胡牙過來。”

校場中一個精悍的壯年將領小跑過來,行禮道:“總管有事麼?”

莫凌風揮揮手道:“胡牙,他們是新來的兵丁,負責夜巡,就在中軍營中安頓下來,你替他們安排一下住處。之後,再分配十個兵士給他們。”

胡牙應聲道:“是!”

莫凌風又轉頭對兩兄弟道:“那你們就先跟胡牙去吧,有什麼不明白的問題儘管問他就行!”

耀陽和倚弦自然沒有任何異議。

一路上,耀陽問了胡牙不少關於軍營的事情,也算對牧場兵營有所了解。各個要點,耀陽也一一記在心中。胡牙這人還挺和氣的,有問必答,絲毫沒有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行了一段路,最後兩兄弟被領到一個靠近“大洪湖”的兵營休息。胡牙著人先拿點事物過來放在很簡陋的案幾之上,然後道:“你們先休息一下,關於你們的手下兵丁,我這就去安排,不過需要一點時間。記住,今晚就要開始巡夜,你們好好休息,具體出巡時間我會及時通知你們!”

耀陽點頭道:“多謝胡大哥指點,我們省得,麻煩胡大哥了。”

送走了胡牙,兩兄弟回到兵房,耀陽一屁股坐在臥榻上,環顧簡單的兵丁房,用手拍了拍臥榻上的鋪墊,笑道:“洗刷馬圈和這個待遇果然不同,雖然都還不怎麼樣,但至少也算是有了一個能容身的住處。”

“自然比不上你的將軍府!”倚弦笑道,“不過怎麼樣的住處還不是一樣,已經快到年關了,我們不可能在這里呆多久,除非你真想在這裡過年。”

“怎麼可能!”耀陽跳起來道,“我們就這點時間,自然是需要盡快將事情搞定的。”

倚弦點頭道:“算你這傢伙還沒昏頭轉向。”

“當然,你也不想想你兄弟我是誰!”耀陽突然話鋒一轉,想到方才的整件事情,奇道,“秦驪如怎麼會認為我們所言屬實的?這點實在是奇怪? ”

倚弦也有此疑問,道:“不可能有這麼巧被我們蒙對了,那秦驪如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她難道是知道我們的身份,故意想要穩住我們才會這般重用?”

耀陽搖頭道:“不可能,我的眼睛準得很,秦驪如如果真是有什麼陰謀絕對逃不過我的法眼。我看她眼神並無作假,難道她的確說的是實話。”

“你的眼睛毒得很,這個我知道!”倚弦沒好氣的忍受著耀陽的自得,道,“不過事情還是有些蹊蹺。”倚弦說完陷入沉思之中。

耀陽心中一動道:“事情的確是不可思議,除非是有人幫忙……”

“有人!”倚弦心中靈覺頓生,輕聲道。

兩人不再說話,門口果然有人憋著嗓子來報導:“禀報易隊長,陽隊長,三名巡夜兵丁前來報到!”

“進來!”兩人都是一怔,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來了,但來的為何只有三個。馬上兩人又有所察覺,因為這時來人已經掀開帳廉。

耀陽一看,高興的大笑道:“就知道是你們搞的鬼!”

來人原來是穿著牧場兵丁衣服的小千、小風和小仙三人。

小千和小風炫耀道:“師父,我們不錯吧,這麼容易就混進來了哩。”

耀陽笑著說道:“有什麼可以得意的,以你們的能力如果連牧場都混不進來,我一定將你們逐出師門!”

小千和小風吃憋,不敢再行邀功。

倚弦則挺起大拇指道:“這次你們做得不錯!起碼我們現在有個照應哩!”

有了師叔倚弦的撐腰,小千和小風大為高興。

耀陽看著小千與小風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於是無奈搖頭道:“看你們兩小子樂的,怎麼現在才來?”

小千立即笑道:“這事師父你可又要誇獎我們了,你們身份對口的事情是小仙姐當日聽完你們的話後,才讓我們特意去安排的。我們剛搞定不久,就有牧場的人來查。師父,你也知道,我們兩兄弟或許別的不行,但是唬人絕對有一手,將那個牧場去的人耍得團團轉,絕對沒有一點破綻。”

耀陽問道:“這是小仙提出來的吧?”

小千與小風帶點頭道:“是啊。”

耀陽嘿嘿笑道:“那誇獎你們做什麼,要誇也要誇小仙。小仙,你果然是心細如絲,這次是多虧你了,否則我們的身份可就被揭穿了。”

倚弦亦道:“是啊,沒想到秦驪如看起來很火暴,做事卻這麼周全,我們沒顧及到這一點,差點就要前功盡棄。”

小仙被耀陽一夸,玉容粉紅,低聲道:“這些都是我應該為耀大哥做的!”

小風聽得有些不樂意了,嚷道:“沒有我們去做,怎麼能成事呢。”小千也點頭道:“所以我們的功勞自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師父可不能偏心!”

倚弦再次替小千和小風說話,道:“你們做的不錯!”

看著耀陽跟著倚弦點頭讚許,小千和小風頓時又神氣起來。

耀陽道:“先不管其他了,現在大家都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該怎麼辦?”

倚弦沉聲道:“年關將近,我們盡可能要在過年的時候去拜祭花子爺爺。所以我們所剩的時間不多,必須要盡快離開牧場。”

耀陽自是讚同道:“的確,我們沒什麼時間在這里長呆下去,再怎麼說,沒有什麼事情比拜祭花子爺爺更重要的了。”

倚弦道:“所以,我們要利用這幾日時間,過兩天不管有沒查到什麼,我們都要離去,免得耽誤去吳境的行程。”

耀陽點頭道:“就這樣吧,我們也不能再浪費時間了,今晚再探'洪澤城',看看其中究竟有什麼奧秘?我想,現在宋鎮即將兵臨牧場,當中定有不測變化,那'梵一秘匙'如果真的在此,其秘密肯定會在這幾天內洩漏出來。”

“此話不錯,錯過這幾天,那'梵一秘匙'的秘密恐怕更是難以發掘,我們留下來也沒用。說得有點過分的話,這次宋鎮來襲正是我們的機會。 ”倚弦表示贊同耀陽的話。

耀陽繼續道:“宋鎮決不會跟'大洪牧場'長期作戰,他們的目的只想在戰亂中讓魔妖兩宗的人趁亂出手,竊取'梵一秘匙。長時間堅持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宋鎮如不能短時間攻克牧場,他們唯一所持的就只有魔妖兩宗了。”

商議許久,幾人終於確定所言,過幾天不管成功與否都會立即離開。

傍晚時分,胡牙領了十個精壯的老兵過來,示意今晚晚飯後就開始巡夜,兩兄弟滿口答應下來。

晚飯後交接巡夜,兩兄弟助小千與小風幻化成自己的模樣帶隊巡寨。他們則連夜隱身向“洪澤城”風遁而去。

這次他們是輕車熟路,很快就摸到秦府密室之外。上次翻箱子的時候,耀陽便注意到放夜行衣的箱子上沒有絲毫塵埃,箱子盒蓋處磨損甚大,衣服擺放的痕跡也顯示時常被用,由此可見秦天明夜晚出去的次數頗為頻繁,兩兄弟因此想來碰碰運氣,說不定今夜秦天明仍會出去。

許久不見任何動靜,不過兩兄弟沒有絲毫沮喪或是不耐,還是安心等待。

果然還是讓他們猜對了,將近子夜時分,秦天明真的來了,看他的樣子絲毫沒有猶豫,可見同樣行徑已經不知做了幾次,熟得不能再熟。

秦天明進了密室,兩人篤定他肯定要馬上出來,也沒有跟著進去,幾番耐心等待之下,在不久之後,秦天明已經換了一身蒙面夜行衣出來,直向洪澤城外而去。秦天明躍空而起,夜色中身影一晃已在百丈之外,速度奇快,雖不是風遁,但速度不下於風遁。

以兩兄弟的眼力,早已一眼看出這是法道密法,有些人天生不擅長使用風遁,自有各種遁法修行。看秦天明的身形,他的修為可謂不低,比之秦驪如強了不少。兩兄弟這下可吃驚非常,他們一直以為秦天明是有著家傳精深武學,身手定是不弱,卻沒想到他竟會有如此精厚法道修為。最令兩人驚訝的是,他們昨日竟都沒看出秦天明會有這麼好的法道修為。

這個秦天明竟能掩飾得如此之好,肯定不是什麼簡單角色,難怪“大洪牧場”屹立數百年也巍然如故,還越來越強盛。像秦天明這樣,身為一場之主,表面上的舉止非常,根本無人知道其有這樣的法道修為,由此可知秦天明恐怕還隱藏了不少東西。能將自己隱藏這麼好,秦天明做這個場主看來也不是吃素的。秦家有這麼厲害的場主,“大洪牧場”又怎麼會衰弱下去?

心中驚訝之情難以言表,但兩人還是沒有任何遲疑,大喜跟上。

秦天明很快出了“洪澤城”,一路直行,沒有驚動任何人,不久竟到了“大洪湖”畔,也不見他再做停留,飛身遁空掠水而去,腳點湖水轉眼就如離弦之箭般向湖中心疾去。

隱身的兩兄弟緊緊跟住,在湖面上遁空而過,眼前竟出現了一座湖中孤島。孤島位於“大洪湖”中央一帶,四處不著邊際。秦天明直接上了孤島,兩兄弟大疑:“他來這里幹嘛?難道梵一秘匙便藏在此島之上?”

秦天明踏足孤島,絲毫不做任何停頓,在山間小徑上穿梭如飛,顯是對此地非常熟悉,兩兄弟緊跟而去,隨著他深入孤島之中。

這孤島看起來荒蕪孤棄,草木枯萎也不見任何山路的影子,更是沒有一點的人煙踪跡,跟了一會兒,轉過一道山坳,兩兄弟同時露出驚訝之色,前面不遠處竟出現一個石亭,雕樑砌石。

在這麼一個看來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煙的地方卻有這樣一個還不錯的石亭。更讓兩人吃驚的是,如非他們修為不淺,還根本不知會有石亭,因為有一個屏蔽結界將石亭周圍十丈內的空間跟外界完全隔離。結界內的一切,外面基本上沒人可知,而結界外的一切也影響不到結界內的人。

秦天明進入結界法陣就不見人影,看來是被結界屏去身影。

兩兄弟到了結界外,耀陽看著表面上沒有什麼異樣的石亭,奇道:“這個結界法陣的元能波動極是奇怪,竟然直到靠近二十來丈的距離,才會被我們察覺。真是不簡單。”

“有得必有失,雖然這結界法陣不易被人察覺,但威力卻是大大減少了。”倚弦細看一下立即瞧出端倪。

耀陽點頭道:“不錯,我想秦天明肯定沒想過會有法道高手會來此處,所以只求隱蔽。以我們現在的修為,這樣的結界絕對別想擋住我們,我們也別在這裡瞎看,進去吧。”

兩兄弟依靠歸元異能毫不費力地破入結界,但卻絲毫沒有引起結界的變化,還是一如往常,秦天明自然也無法發覺。兩人進了結界,就見到穿著蒙面夜行衣的秦天明,就坐在在石亭之內,在他的對面還有一人坐著跟他對弈。

兄弟倆看得真切,在跟秦天明對弈的人,竟是被秦天佑刁難的半面侍女素兒。

“是她?”兩兄弟同時一怔,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秦天明大半夜閒著沒事會來跟那個叫素兒的婢女對弈。

耀陽壓低聲音,嘿嘿笑道:“這老傢伙是不是看上那個叫素兒的小丫頭了?大半夜還出來幽會。”

倚弦沒好氣道:“少用你的骯髒念頭去想別人,你看秦天明是這樣的人嗎?”

耀陽道:“嘿,那誰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去你的……”倚弦罵了一句,懶得跟這個齷齪的傢伙繼續爭辯下去。

棋局還沒開始,秦天明卻是啞著嗓子問道:“那法訣練得如何?”

素兒恭敬地道:“師父,弟子還有不明之處,還請師父指點。”

秦天明緩緩點頭,還是啞著嗓子道:“為師知道此法訣甚是難明,你就算再聰明也不可能一下子學得通透,莫要心急,慢慢來。”

“是,師父!”素兒不再發出聲音來,卻是拈起一顆白子下在棋盤之上。

就這麼幾句話,兩兄弟就听得大惑不解,這秦天明竟然會是素兒的師父?那為何素兒還要在秦家當婢女?

耀陽更是奇道:“秦天明已經見了徒弟,這裡又沒外人,為何還要蒙面?”

倚弦道:“的確是奇怪。”

耀陽沉吟道:“總覺得這事透著稀奇古怪的味道。秦天明半夜蒙面出來,來這裡教徒弟素兒,偏也不取下蒙面。而素兒又是他家中倍受欺凌的婢女。”

倚弦也是想不通,疑道:“如果素兒的師父不是秦天明,倒可能是為了'梵一秘匙',但現在總不可能是秦天明閒著沒事偷自家的東西吧?”

耀陽做出哈哈一笑的表情道:“或許秦天明就想試試'梵一秘匙'的秘密安不安全。”

倚弦道:“你以為秦天明像你一樣白痴啊?”

耀陽聳聳肩開著玩笑道:“誰知道他是不是腦子壞了。”

倚弦笑罵道:“你這小子少在那里胡說八道,我看你才是腦子浸水了呢。好好看看他們吧。”

耀陽將注意力轉到秦天明師徒倆身上,卻愕然發現他們在對弈中閉起雙目,似乎完全屏去了外界的侵擾,專心奕奕地下棋,但每一顆棋彷彿都下得有些沉重。

耀陽仔細看著兩人,更是大怔,明明見到兩人之間的唇動,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不由大愣道:“怎麼回事,他們應該是在講話,為何我們聽不到他們所言?”

倚弦道:“看來他們師徒兩人說話有什麼特別方法,可以不發出任何聲響。”

“這就想難住我,嘿嘿,我得想想法子……”耀陽想起《幻殤法錄》上的奇功妙法,就有幾種可破密語傳音的方法,立即聚精會神默運起來。

耀陽盯著秦天明師徒,雙眼爍然,雙手變了幾種姿式。倚弦一直沒打擾他,等他放下手來,才問道:“怎麼樣,可有什麼收穫?”

耀陽長吁一口氣,眉頭深鎖,道:“奇怪,我怎麼也聽不到他們的一點聲音。看來他們應該不是正常的密語傳音,而是有其他極為厲害的法道秘術。但究竟是什麼秘術,我絲毫沒有頭緒。屹立數百年的'大洪牧場'果然不簡單,秦家此等秘術恐是家傳。”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37
第四章秘術玄虛

倚弦訝道:“沒想到連你也無法探知他們的密語,秦家可還真是厲害。這樣的秘術,我也從未曾聽說過,應該是秦家家傳的可能性較大。”

耀陽學得《幻殤法錄》,倚弦遍讀“瑯寰洞府”,連他們也不知道,更顯得此秘術之神秘。

倚弦問道:“現在我們怎麼辦?”

耀陽無奈道:“能幹什麼,只能等他們下完棋再說。”

倚弦就算再聰明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能不驚動秦天明師徒,而繼續探查他們的秘密。而且兄弟倆搞不懂其中的玄虛,又不甘心就此離去,只能靜靜等待,當中耀陽幾次埋怨秦天明師徒閒著沒事,下這麼久的棋幹嘛。倚弦卻一直平心靜氣地等著,絲毫沒有一點不耐之色,甚至開始遠遠看著師徒倆對弈的步驟。

時間慢慢地過去,秦天明師徒在對弈中似乎更加投入,也越來越吃力緩慢。兩人沒有絲毫放鬆的傾向,彷彿這一局棋是真正的戰場一般。

倚弦漸漸也被兩人所布下的棋局所震撼,因為他根本無法看懂師徒倆下的是什麼棋,他們之間的對弈規則顯然與世俗棋弈完全迥異,倚弦雖然並未與人對弈棋局,但是基本規則還是知道的,但他現在確實越看越迷糊。

耀陽再次嘟囔道:“只是一盤棋而已嘛,何必這麼認真,該輸的快點輸吧,該贏的也應該贏了。素兒一個女人家也就算了,但是秦天明大男人一個,還這麼婆媽,都快一個時辰了,竟然還沒下完,真是無趣。”

“你就少說幾句吧,我看他們決不是下棋這麼簡單。”倚弦沒好氣地給了他一肘,然後回望石亭,心中霍然一震,似乎感應到一種異樣的靈觸,心中莫名湧起師徒倆已經結束對弈的感覺,禁不住道,“他們總算結束了!”

“還說我哩,自己還不是一樣這麼急,你以為說結束就結束麼?”耀陽反而多出耐心來了,再次向秦天明注目望了過去。

想不到秦天明真的從幾近入定的狀態中醒來,伸手抹去額頭上的汗珠,噓氣的沙啞嗓音傳出來,道:“素兒,你果然是聰穎過人,不過短短三年的時間,居然可以領悟到法訣的第七重境界,這樣的天資實非常人可比。”

素兒臉色微紅,忙是自謙道:“多虧師父教導得好,花了三年的時間,弟子當然應該有此成就才對得起師父。”

秦天明哈哈大笑道:“素兒你太謙虛了,你要知道當年為師練此法訣可用了十年的時間。以為師的天資還算過得去,但比起你來可就差遠了。”

“師父說笑了!”素兒自然不會真的自以為是,她站起身來,竟然跪下身子,向秦天明道,“師父,徒兒希望能盡快離開'大洪牧場',懇請師父批准。”

秦天明聞言震驚道:“素兒,你這是為何,難道牧場的人對你不好嗎?”

素兒搖頭道:“並非如此,而是素兒自己不好,總是不能讓二老爺舒心,從而導致秦場主和大小姐為了素兒跟二老爺屢屢發生爭執。素兒擔心這樣下去會影響他們之間的親情,所以甘願離開,免得秦場主為難。”

聽了這話兩兄弟對視一眼,更加難以明白,素兒竟然不知她的師父就是秦天明?這也就結解釋了秦天明為何跟徒弟見面還要蒙面,但因此兩兄弟又產生了疑問,為什麼秦天明要對素兒隱瞞身份,難道這當中有什麼難言之隱?兩兄弟就算智比天高,也想不通其中原因,只能作罷。

“原來是這樣!”秦天明問道,“素兒,那你認為秦場主對你如何?”

素兒一怔,沉吟道:“秦場主對素兒照顧有加,倒是沒讓徒兒受一點委屈,素兒甚是感激他。師父的意思弟子明白,弟子定會恩怨分明,能助牧場一臂之力的時候自當報恩。”

秦天明含笑點頭道:“這樣就好。因你而起的本是小問題,不值得牽掛,而且也不是你的錯,但'大洪牧場'的安危卻是事關重大。素兒身為牧場的一份子,應該也為此出一份力。”

素兒應聲道:“徒兒遵命。”

秦天明道:“為師相信你能做出好的決定。為師現在得回去了,這里為師布下陣法,不會有人來打擾你。你就根據剛才所悟,再在這石亭中,好好練習兩個時辰,切記,此法訣不能有一日荒廢,但也決不可操之過急。”

素兒恭敬地道:“徒儿知道,就此恭送師父。”

秦天明一揮袖,立起飛身離開,快如閃電地出了結界法陣,掠湖而過,徑直回“洪澤城”去了。

看著秦天明離去,耀陽嘖嘖稱奇道:“這秦天明真是厲害,這麼快就找了個徒弟替'大洪牧場'賣命。難怪不敢露出真面目,原來是怕被揭穿。”

倚弦搖頭道:“照我猜想,秦天明應該不是這樣的人,你看像素兒這樣的身份,其實秦天明根本不必騙她,她也絕對會為牧場出力甚至賣命。秦天明這樣隱瞞定是另有原因才是。”

“這倒也是,不過也不管我們的事情。既然這裡並無'梵一秘匙'之秘,我們還是先走吧……”耀陽正要拉了倚弦離開,誰知倚弦卻突然在他旁邊發起怔來,呆呆的看著素兒。

耀陽不由詫異問道:“怎麼了?”

“素柔?”倚弦大震。原來就在素兒再次坐下之時,倚弦終於看清了素兒的半張臉,無比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竟然跟已被申公豹所殺的素柔一模一樣。難怪會令到他初次見面便生出務必熟悉的感覺?但是,為什麼這世上會有兩個人如此相像呢?

“素柔?又是誰?”耀陽一頭霧水,突然想起倚弦曾經說過的事情,恍然大悟道,“你是說老土的姐姐,在離垢城那個喜歡楊戩的丫頭?你不是說她已經死於申公豹之手了嗎?”

倚弦搖頭疑惑道:“素柔應該已經死了,而且就在我眼前靈元俱滅,魂飛魄滅了……但是這個素兒露出的半張臉竟跟素柔是如此的相像,甚至看不出一點異處。當然,素兒自然不可能是素柔,但是長得如此相像,不知兩人是否有什麼關係存在呢。”

“這就不得而知哩……”耀陽搖頭以示不解。

驀地,兄弟倆耳邊傳來小千和小風非常急迫的密語傳音,兄弟倆聞聲色變,當即不再有絲毫停留,耀陽和倚弦兩人大驚失色,顧不得再觀察素兒,立即出了結界,風遁全力施展出來,火速趕向牧場。

原來是小千和小風兄弟領著小隊在牧場外圍巡夜時,忽然遭遇兵馬圍攻,其中甚至有法道高手參與,兩人甫一接觸就覺得吃不消。

轉眼到了牧場兵營,耀陽當場仰天長嘯,大吼一聲道:“'大洪牧場'所有將士,全軍集結,敵軍夜襲,就在牧場外圍東北方!”

頓時間,“洪澤城”內戰鼓擂動,所有兵營燈火通明,人聲沸騰,所有兵馬都開始集結。

兩兄弟在用嘯聲提醒牧場兵馬之後,立即率先趕去小千和小風所說之處。他們還不想被揭穿身份,自然要回去找到小千和小風,而且還怕兩人有危險。畢竟對方也有法道高手,加上大批兵馬,小千和小風法道增進雖快,也絕不是對手。

循著打鬥叱喝聲的源頭覓去,兄弟倆很快到了激戰處,只是就這麼一會兒時間,一小隊人早就被殺死,小千和小風憑著從耀陽那裡學的一些法道修為,勉強保住自身狼狽逃回。

追在小千與小風身後的是幾個法道高手,其後更帶著幾百精悍的先鋒兵士衝來,最後可以看到就是很遠處一群密密麻麻的黑影,或許是因為已經驚動洪澤城的兵馬,所以一時間所有人馬全都燃起火把,豎起旗幟,遠遠看去正是宋侯旗號,其迅速湧來之勢,綿延整個洪澤嶺方圓數里,看起來少說也有萬餘兵士。

幸而小千和小風的逃跑功夫拿手,總算沒被圍上。抬眼看到師父和師叔趕到,兩小子跑得更快,一會兒工夫就到了耀陽兩兄弟身後躲起來。

耀陽一眼掃去,發現對方的幾個法道高手中沒有一個熟人,盡是一些身形魁梧的妖魔高手,當即從小千手中接過一把斷戟,迎上其中一名法道高手就是一戟,無匹的元能向對方狂猛衝過去。

那名法道高手雖然有點手段,但怎麼能與耀陽相比,甫一接觸,便被耀陽的渾厚玄能震傷,若非耀陽存心隱瞞實力,只是那傢伙的這點元能怕是早就死了。

耀陽隨手再一擊,戟風如雷展出,又將一人擊飛。如此修為,頓時嚇得那幾個法道高手後退幾步,倚弦則乘機衝入幾百先鋒兵士之中,拳腳大展。他雖不如耀陽通曉兵法,卻也知道如果讓這悍不畏死的上百先鋒在牧場軍隊集結前衝入牧場,勢必形成一場混亂,這極有可能會導致牧場被破。故而這時他也不能再有憐憫之心,拳腳擊出,敵人非死即傷。

小千和小風方才受盡凌辱,此時也挾憤衝入這些先鋒兵士當中,他們雖然對著那幾個法道高手寡不敵眾,但是配合著耀陽和倚弦阻殺這些普通兵士卻是易如反掌。

耀陽乘著一鼓作氣,飛身強悍出擊,斷戟如狂風掃出,不一會就將幾個法道高手擊斃或擊傷。暫時沒有法道高手的威脅,就立即跟數百先鋒兵士中戰在一起,手中斷戟成了勾魂之物,舞得風起雲動,呼嘯聲如厲鬼哭嚎,出手便是數人被殺。即使強如這些精悍的先鋒兵士也有驚懼之色,若非他們早已下了死心,恐怕已經不戰而逃。

耀陽和倚弦卻大為著急,他們斷不能放這些人進入牧場,但是如果他們憑幾人之力硬將這數百強悍無比的先鋒兵士阻在此處,兄弟倆法道修為高絕的秘密就絕對不可能再掩藏下去。

不過馬上他們就放心,就在這時,附近駐紮的幾百名守衛已經趕到,耀陽和倚弦大喜,等牧場守衛跟敵軍接觸後,就立即互打了個眼色,拉扯著小千和小風退出戰場,還故意搞得大汗淋漓,又讓身上添幾道無關緊要的傷口,顯得是一番拼死血戰、差點就要殉身的模樣。

耀陽還大口喘著氣,對看顧他們的一個將領道:“幸虧你們趕到,再過半會,我們可就完了。”

那個將領佩服道:“你們已經非常不錯了,不但能以這麼少數人擋住他們的凌厲攻勢,還及時向牧場通報。今次應算大功一件了!”

耀陽和倚弦作勢休息一下,掩藏了實力再次沖入敵軍陣中,配合牧場兵士將對方的前鋒人馬殺了個丟盔棄甲。

有耀陽、倚弦兩人不著痕蹟的幫忙,加上對方法道高手無法參戰,訓練有素的牧場守衛拼死擋住敵人,奮不顧身地將敵軍一一斬殺。而耀陽和倚弦總能在關鍵時候有意無意地破壞敵軍的陣形,讓對方難以聯手攻擊。這樣下來,敵軍大是吃虧,布陣整齊的牧場守衛大佔上風。

一番血戰之下,敵軍的前鋒兵馬已經無法再支持下去,最後剩下百餘人退走了,留下一地已經敵我難分的屍身。而此時牧場守衛也不可能收拾這一片血腥戰場,因為大批敵軍主力已經逼近。

僅在兩三里外,軍容鼎盛的敵軍黑壓壓的一片蓄勢已備,在黑夜中像是擇人而噬的兇猛巨獸,虎視眈眈地盯著“大洪牧場”。

“退!”守衛主將知道敵軍之勢非他們之力可擋,當機立斷,立即下令放棄第一條防線。這種情況下,他們這幾百人根本不可能阻擋敵軍前進的步伐,還不如暫停保存實力。耀陽暗中點頭,無疑這是最明智的做法。

當他們一眾將士退到第二條防線時,牧場軍隊已經集結完畢,主將莫凌風先是誇獎兩人幾句,然後安排大夫替他們幫紮傷口後,離開帶兵抗擊來襲敵軍去了。

五千餘將士已經準備後一切,老當益壯的莫凌風全身鎧甲,站在大軍前面,大喝道:“我'大洪牧場'的英勇將士們,我等一向安定和樂,不與人爭。如今,竟有宋鎮賊子敢來侵犯我'大洪牧場',想侵占你們的財產妻兒,你們肯嗎?”

“不肯!”五千將士轟然而應。

莫凌風喝道:“那就追隨老夫拼死殺敵!”

“拼死殺敵!”整個校場響聲震天,士氣鼎盛。

此時宋鎮兵馬已經趕到,二話不說,無數戰車滿山遍野瘋狂衝來,軋得草原發出呻吟之聲。莫凌風一直沒有下令,僅是盯著對方攻來的勢頭。

當對方僅在里外之處時,莫凌風驀然暴喝道:“牧場將士們,給我殺!”

“殺!”城門洞開,四千將士駕御著戰車向敵軍迎面衝去,聲勢浩大絲毫不輸給宋鎮兵馬。

這時耀陽已和倚弦出來觀看,耀陽沉吟道:“奇怪,莫將軍為何要等這時才令全軍啟動迎敵,這樣的話,牧場戰車恐怕無法發揮借勢衝刺之利,不給敵軍一個機會了。”

正當耀陽奇怪之時,宋鎮的戰車竟突有遲滯緩速。耀陽一看驚道:“原來如此,莫將軍熟知此處地形,早料那裡會阻敵軍一下,所以等到這個時候才下令全軍衝殺。這莫將軍果然有不少才能。”

其實草原看起來平坦得很,沒有過高斜坡,但是畢竟不可能完全平緩。只是在這黑夜中,誰都不知道那里高那裡低,又或哪裡易行哪裡難進。莫凌風在牧場多年對這一帶地形已經一清二楚,早知那一段有相對較高的斜坡,而且還有些坑洼,決不利於從牧場外進來。前面宋鎮兵馬不知底細,一味前衝,遇到此地道出坑洼加上前面是高坡,自然會遲緩。後面的戰車被前面所阻,也不得不慢下來。

莫凌風把握時機極佳,就在宋鎮兵馬的戰車變緩之際,五千牧場將士已經衝到。宋鎮戰車已緩,加上要逆著高坡而上,衝刺力大大減少。而此時全力發揮速度的牧場戰車接著順著斜坡而下的衝力,頓時大佔便宜,藉著強勢的衝擊,尖銳的長戟將宋鎮兵士盡數跳飛。

兩軍交錯,慘叫聲連天而響,車翻馬斃,雙方將士身體橫飛,觸目驚心的猩紅血花飛濺而起,瞬間在這一片草原染紅。黑夜中,鮮血的痕跡並不明顯,但是那強烈刺鼻的血腥味卻無處不再。

黑夜之中,雙方的血液沸騰起來,瘋狂的情緒需要發洩。所有人都奮不顧身地向敵人斬殺,殺不了對方,自己就得死。

牧場將士首次接觸就大佔上風,以絕對優勢擊殺不少宋鎮兵士,不由大為振奮,士氣如虹,向對方殺去,他們大部分人長期在草原之中,對這裡的地勢決不陌生,往往可以避開坑洼一帶。

宋鎮兵馬雖多,可惜氣勢已被剛才一擊所奪,加之不了解地勢,常遇到水坑泥潭,車身會不由自主地傾斜,使得車上兵士一下子站立不穩,本來並無很大關係,但在雙方交戰中,誰都是拼命而為,就這點小問題往往就性命猶關。

人數上佔優的宋鎮軍隊,就這一轉眼的時間,吃了大虧,兵馬戰車損失不計其數,士氣難免有所低落。而此時莫凌風已經親自帶領剩下的一千將士也駕御戰車從側面出城沖向敵軍。

宋鎮兵馬還不及重整軍隊,又有大批戰車衝殺過來,將他們整體的隊形從中切開,在這漆黑夜裡,茫無頭緒的作戰,這無疑是對他們的致命一擊。數以千計的宋鎮將士被牧場將士的長戟挑起,鮮血染紅所有人的臉容衣甲,落地的兵士即使暫時不死也被戰車無情地軋過,殺紅眼的兵士絕不會有一絲不忍之色。

形勢完全是一面倒,宋鎮戰車一輛輛拉著馬匹傾倒,兵士一個個墜車身亡,這草原上大部分的血和屍體是宋鎮的。若非宋鎮軍隊兵力實在佔優,還能抵住,此時恐怕已經潰退。

承受這一擊,宋鎮的主將也知大勢已去,鳴金聲起。士氣低落的宋鎮已經迫不及待開始退走,黑壓壓的一片兵馬倉惶離去,士氣一片低靡,聲勢比起之前進攻時判若兩軍。

“殺!”乘此機會,莫凌風仰天大喝,帶著牧場將士向敵軍銜尾追殺而去。

看著眼前的形勢一片大好,耀​​陽籲了口氣道:“贏定了!以莫老管家的能力,定能見好就收,宋鎮即使退兵時布下任何圈套,也決不會難倒他老人家。”

耀陽與倚弦相視一笑,總算還是幫了牧場一個忙,心中的愧疚多少好受些,便帶著小千與小風回兵房,名正言順的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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