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封神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4 17:52:2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6 27675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02
第十四章奇襲西岐

即使不少南域軍攻上城牆,與守城兵士展開激戰,但還是有大部分西岐兵力必須對付不斷沿著雲梯爬上的敵軍……火油傾下,石塊木棍拋砸,亂矢飛射,屍體被燒焦味混著血腥充斥著所有人的鼻孔。南域軍不甘示弱,投石機拋起的巨石高高揚起,震天的喊殺聲幾乎被巨石砸中城牆的爆聲所掩蓋,但凡被巨石砸中者立即屍骨無存。

一個個兵士成為屍體倒在城牆上下,運氣好的還跟敵人血戰,運氣差的連屍骨都無存,誰都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是否還活著。西岐城北已被鮮血染紅,西岐將士越來越少。

耀陽遁空掠下城牆,根本沒有時間考慮,也顧不得仁慈,祭出軒轅劍大喝一聲,劍氣狂猛斬出,呼嘯聲中,在北門的一群亂賊嚇得四散而逃,但是還有首當其衝的十多人,根本不及躲閃就被劍氣斬成數截,鮮血四濺。

耀陽再是接連數劍又殺死十數人,此時那些人中有五個法道好手齊齊向耀陽襲來。耀陽持劍厲喝道:“有我耀陽在,爾等休想破我西岐!”雙眼精光暴閃,霸道氣勢壓過一切。西岐將士頓時齊喝:“火耀耀陽!”士氣大盛。

軒轅劍一劍斬出,一個法道高手就抵擋不住,鮮血狂噴,耀陽跟上再一劍將他斃了。另四人大驚,但還是憑著人數優勢齊齊圍攻。耀陽冷笑道:“找死!”一拳擊破四人的元能攻擊,軒轅劍瞬間斬出數道炎熱劍氣。那四人駭然後退,但是根本來不及,兩人被劍氣當場斬死,另兩人勉強避開,卻仍被劍氣周圍的烈焰焚成烤豬。此時的耀陽當然不會留手,此等天火何等之烈,那兩人頓時被燒得慘叫連連,耀陽順手了結他們,躍上了城牆。

那百數城中亂賊被耀陽幾番來回擊殺,死傷數十人,又亂了陣形,士氣亦是大落,被士氣大增的西岐軍乘機圍剿,已經產生不了什麼威脅。

耀陽一上城牆,立即揮劍劈殺數人,揚聲喝道:“南域小輩,膽敢欺我西岐城不備,簡直找死!”順手撈起一把長戟,向衝城牆之下密密麻麻的敵軍砸去。

“轟!”塵土飛濺,那長戟在耀陽元能灌注之下,竟在戰場上砸出一個大坑,當場元能勁氣砸死數人,十數人被塵土飛石擊傷。

“小輩,別自以為是!”原本為南域軍攀上城牆,一直護持的十數個法道高手仗著人多向耀陽齊齊圍去連擊,這十多人實力甚是強悍,十數人聯手之威竟能跟耀陽相互抗衡。

頓時間,十人各施法寶,氣勁滿天橫飛,雖然這些法寶遠遠比不上神器軒轅劍,但是十多件法寶各逞其能,同時攻擊耀陽,多少還是有些威力,即使是耀陽不備之時也不得不加以躲避。

耀陽大惱喝道:“別以為人多就強,乖乖受本將一劍!”軒轅劍爆出精光耀眼,龍吟聲中,九道金光合成一條巨型金龍呼嘯而出,含怒出手的軒轅劍氣竟將十多件法寶同時沖散。

“去死吧!”耀陽一交手就知道對方多是從魔妖兩宗出來的人,根本不必留給誰的情面,對準一人連劈數劍,那傢伙大驚躲開,但是只能避開兩三道劍氣,接著連中數劍,頓時立即慘叫斃命。

耀陽並沒有因此停手,面對剩下十餘人的瘋狂攻擊,再是斬出十數劍,劍氣形成炎龍向敵人撲去,那十餘人法道修為雖然不錯,但比之刑天抗等人還大有不如,又如何敢硬接這炎龍,於是紛紛逃退,耀陽立即再逮住一人,一劍將他了結。

對方人數雖多,但畢竟修為不能跟耀陽相比,加上被耀陽逐個擊破,不久就只剩下八個人,耀陽亦因此耗費了不少元能,只是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耀陽的強悍鼓舞了士氣,西岐將士更加奮勇,但是南域軍源源不斷的強攻,加上各個城門之間的強攻配合,讓人數上明顯處於劣勢且戰後精力還未完全恢復的西岐將士越來越難以抵擋,雖然內亂已定,但西岐各門仍是再次陷於岌岌可危的情況之下。

即使耀陽再神勇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對抗數万大軍,而且還有數名法道高手纏著他,經過方才一戰,這八人已經學得聰明,不再跟耀陽硬拼,而是盡量避開偷襲,然後利用本身的法寶不斷偷襲,不讓耀陽靠近他們。耀陽雖然自信還是能解決他們,但無疑會拖慢速度與時間,恐怕真等他將那八人解決了,西岐城也破了。

攀上城牆的南域兵士越來越多,南域兵士的強悍更是絲毫不下西岐軍,撲上來的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顧一切地殺向西岐將士,刀劍戟矛毫不留情地捅入體內,飆出的鮮血對他們而言就像是水花一樣,沒有絲毫不忍之色,已經不到兩千的西岐將士逐漸陷入困境,難以支持下去。

正當西岐將士的兵力已經出現缺口的時候,金吒帶著五千救援將士終於趕到。金吒率先飛臨城牆,使出“遁龍樁”,揮手一個由七色光彩形成的巨大蓮花坐檯向城下螞蟻般的人群砸下,光彩散盡,敵軍數十人頓時慘死,可說是屍骨無存,更有數十人受傷。南域軍嚇得不由驚退,空出一片血腥的場地,西岐將士的士氣更盛,再度擁到城牆之上,齊聲威喝,其聲震天。

金吒見到耀陽被困,飛身而下,配合耀陽一舉擊殺一人。

耀陽一劍劈出,不忘笑問道:“金吒將軍的師門神器這麼厲害,剛才怎麼不多來幾下?”

金吒苦笑道:“耀將軍,你不會認為我使出剛才那一擊很輕鬆吧?再來個幾次,我的玄能可支持不了,這還不如一個一個地來殺得痛快省力。剛才那一擊只是為了打擊一下敵軍的士氣,耀將軍如果全力而為,威力定是不只如此。”

耀陽道:“這倒也是,如果沒有這些傢伙礙手礙腳,這一個時辰下來,我一人就能幹掉數百人以上。但是如果像你剛才這樣全面積攻擊,的確損耗元能太大了。”

說話間,兩人又合力干掉一個傢伙,剩下那六個傢伙眼見得不了好,立即退到城牆上連殺十多西岐將士,結果被耀陽和金吒銜尾又乾掉一個。另五個法道高手不敢再做逗留,躍下城牆遁空而去。

耀陽登上城牆,厲喝道:“南域小輩自己來找死,我英勇的西岐將士們,給我好好地教訓此等賊子。”當即一劍劈空,劍氣直劈而下,即時劈開一個雲梯,劍氣直下不斷,落在地上,竟硬是擊出一道巨大的裂縫。氣勁旋亂,這一劍在他手下死傷的人達數十人之多。

“喝!”萬人齊喝,聲如霹靂,竟是壓過石塊撞牆之聲。西岐將士士氣如虹奮不顧身向南域大軍狂擊,仗著城牆之防,以命搏命,六千西岐將士硬是將萬餘南域兵馬盡數擋在城牆之外。

夜色更深,戰況僵持不下,巨石一塊塊落在城牆之上,震得整片城牆微顫,被擊中者無不成了一攤肉泥,即使受到飛石亂濺,也俱是傷勢不輕。西岐將士一邊將衝上來的敵軍擋下,一邊將火油石木等物盡情傾倒,同時箭陣無區別拋射,將城牆下像是螞蟻一樣的南域軍射得渾身窟窿。

無論是城上還是城下,鮮血都像是噴泉般亂濺,腥血映紅了所有人的臉,那是一張張猙獰的臉,卻也是一張張英勇的臉。雙方都相信沒什麼能攔住己方——對方必敗。

六千多西岐將士拼死抵抗,絲毫沒有退縮猶豫之色,他們都清楚得很,一旦被南域軍突破,他們自己死不要緊,但自己的親人將被奴役,這是他們絕對不願發生的事情。

螞蟻般的人潮擠在北門內外,慘叫聲從未有瞬間的間斷,鮮血飛濺無時無刻不在發生,一具具屍體像是木偶般倒下。這裡沒有仁慈憐憫所能存在的空間,除了殺戮就只有被殺,殘肢斷臂亦如被折樹枝般,沒人會因此而心悸。

戰鼓如雷,激勵著雙方戰士豁出自己的性命。沒人會在意屍體被燒焦的臭味,沒人會在意那濃烈的血腥味,也沒人會在意那一片觸目驚心的修羅戰場。在這裡,你唯一能考慮的就是殺了別人和在戰場上活下來。

耀陽雖是法道通天,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指揮全軍有秩序地將所有攀上城牆或是企圖攀上城牆的敵軍盡情地進行搏殺。

南域軍中的法道高手不敢出現在城前,南域軍只能憑著巨大撞木一次次撞擊厚實的鐵門,每一次的撞擊都會引起強烈的震顫,但是西岐城城門之固,實是天下少有,即使連朝歌可能也略有不如。數百西岐將士拼命頂住城門,即使吐血也決不後退,南域軍只能不斷地重複失敗,卻始終不肯放棄。

金吒協調耀陽,只有哪裡有缺口就立即補上,以他的修為,沒有人能突破他的防守。“遁龍樁”此等神器雖遠不如龍刃誅神,但威力也非同小可。偶有遇到一個實力比他差不了多少的妖宗法道高手,也被他的“遁龍樁”擊成重傷,那個本來自視甚高的妖宗高手立即逃走,想來也不想喪命於此。

不過為此,金吒也累得氣都喘不過來,這西岐城北門一帶戰線拉得很寬,不可能將所有漏洞都補起來,西岐將士中有不少法道高手,但他們修為還不如金吒,單身全力頂住一處已是極限。

上一次攻城戰中沒有損耗多少且精力過人的南域軍雖然強悍,實力遠遠佔優,但是奈何西岐城牆之固天下可說無出其右,加上耀陽指揮若定,終於將各個防線全部組織好,南域大軍再難寸進。

耀陽長吁一口氣,道:“他爺爺的,南域軍竟敢乘夜襲城,而且居然還有亂賊沒能清除,幸好早有準備奇襲的防備,否則還真的是大事不妙。”

金吒也終得喘口氣,道:“好累,我寧可跟幽玄硬乾一仗,也不願這樣補漏打缺。畢竟看著人命在自己手中死去,心中實在不好受!”

耀陽苦笑道:“戰爭就是這麼回事,一人的修為再強,也頂不住上萬人的強攻。以我現在的修為殺千百人也未必不可能,但是殺了這千百人,怕是再有一千人圍住,那除了狼狽逃竄之外,就沒別的辦法了。”

金吒道:“還好總算將這南域軍頂住,如果再有個兩萬人,我想我們未必頂得住……”

耀陽氣道:“近來連一點休息的時間也不給我,這次搞定後非好好休息一下不可,我想只要頂住這次,西岐城應該無憂了。”

金吒點頭,目光依然巡視此時難得靜下來的血腥戰場。

耀陽來回巡視於城牆之上,望向遠在百丈之外的將旗,上書“虎”字,知道虎遴漢就在城外,道:“此次南域主帥虎遴漢可真是厲害,只差一點,西岐城就會被他破門而入,那時我軍敗勢就很難挽回。”

金吒笑道:“錯過這麼好的機會,現在我想虎遴漢是很是懊惱。”

“只是很奇怪……”耀陽莫名地有些擔心道,“虎遴漢應該知道此時想要破城難如登天,他為何仍不命全軍撤退?”

金吒亦沉思道:“的確有些奇怪。”

耀陽轉頭四顧,銳利的目光猛然發現南面隱有火光,心中最為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失聲叫道:“聲東擊西?”

金吒大驚失色,立即道:“將軍,我即刻帶兵趕往南門……”

正說話間,一名混身血蹟的將領從城樓下趕到,跪伏於地道:“將軍……緊急軍情,南門被破!”

“怎麼可能?”金吒驚道,“虎遴漢哪有這麼多兵馬?而且南門也有將近四千餘將士鎮守,即使他還留有大軍,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破門而入。”

那將領舔了舔早已焦結的唇皮,苦笑道:“南域大軍突襲南門,不想守城的劉副將竟率一批兵士將南門打開,我軍四千守城將士抵擋不住對方萬餘敵軍。敵軍已經破門入城,末將拼死回來禀報,還請耀將軍儘早準備……”說著,竟是滿口腥血噴出,倒地昏迷不起。

完了!耀陽頓時渾身像是墜入冰窟一般,他怎麼也沒料到南域軍還有如此多的兵馬,更沒想到南門守將會在這個關鍵時候叛變投降。如果能將敵軍擋在西岐城外,就算敵軍有三四倍於己軍的實力,或許還有可勝之機,但南域大軍一旦入城,就像是將西岐城鋼鐵般的防線扯得支離破碎。難怪虎遴漢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還不撤兵,因為他早就佈置妥當,自己畢竟還是差了一線。

耀陽黯然嘆道:“想不到戰局竟會導致如此境地!”

金吒問道:“耀將軍,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此時絕非沮喪的時候,已非新手的耀陽深吸一口氣,立即振作精神,喝道:“全軍有秩序後退,退守宮廷,保護侯爺,適時與敵軍展開巷戰護城!”

金吒一震,道:“耀將軍真要如此,我軍現在連一萬將士都不到。這樣的話,西岐城將會淪陷大半,我軍沒有堅實城牆之防,又如何能跟敵軍抗衡。”

耀陽苦笑道:“李將軍的話不錯,但是我軍如果在此困守,前後夾擊之下,再多的西岐將士也勢必全軍覆沒,到時候宮廷也難以保住,我們還怎麼跟南域軍繼續奮戰?現在敵軍還未能完全控制局勢,我們應該乘此機會先佔據宮廷以西的地盤,西面山脈陡峭,是易守難攻的地形,所以只需千餘人就可保我軍無後顧之憂,然後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頂住南域軍的前線攻擊,等待援軍的到來。”

耀陽當機立斷,立即下命全軍放棄北門,這是現在唯一的選擇。西岐大軍立即如退潮般離開北門,迅速向宮廷退去,沒有一點的猶豫和遲疑。

當耀陽回首再望向城門百丈開外的“虎”字將旗,號角聲響徹整個夜空,位於北城的南域大軍再度發起猛攻,儘管耀陽心中最想的便是此時遁入對方營中,然後將虎遴漢誅殺當場,但是卻也知道這已於事無補。

西岐城已經被攻破!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03
第十七卷玄宗聖主
第一章臨危受命

破曉時分,耀陽親率五百精兵擋在了北門之前,面對破門而入的南域大軍,不需要太多的廢話,五百精兵在耀陽的率領之下猶如一把尖刀般向剛剛入城的南域大軍衝殺過去。

耀陽首先仰天長嘯,混合五行玄能的嘯聲渾厚凌厲,果然起到了先聲奪人,震懾對方的效用,然後掌中一劍旋即劈出,為保留玄能,劍氣微啟,但還是一劍劈死擋在面前的數人。

激揚的劍氣如厲鬼般將南域將士的性命勾走,血像是飛雨般濺開,手持軒轅劍的耀陽所向披靡,根本無人是他劍下一合之將,那些早先擾亂整個戰局的妖魔高手也不復出現,再也無人能阻他片刻。

他所率領的這五百精兵早就將自身的生存機會統統拋卻,在耀陽的帶領下,他們以必死之心向數十倍於他們的南域軍發起進攻。尤其是當他們見到主帥以一擊百的神威,心中榮辱與共的戰意更甚,那種整體的強勢,即使強如南域軍也一時難以抵擋。

西岐的五百精兵消除了對眼前一切的恐懼,他們甚至也不在乎肉體上的痛苦,衛護在主帥身後向群湧而至的南域大軍突襲,混戰當場。一名西岐精兵硬是衝上前去殺死兩個南域兵士,左側肋骨卻被圍上來的南域兵一矛捅入,他狂吼一聲,長戟回掃,將偷襲他的對手一戟擊斃,但是眼前的南域兵士一矛刺破他的胸膛。誰知他卻是雙眼血紅,不顧一切地向前撲去,長矛穿過他的身體,而他臨死之前,一口咬在殺他人的喉嚨要害之上,當場與那人同歸於盡。

幾乎每個西岐精兵臨死之前都要拉上南域兵士墊背,他們像是不懼痛苦的猛獸一般對著南域軍進行沖殺,對他們而言,早已沒有想到活命,只是殺一個夠本,殺一雙就有賺。

面對這麼一批極度瘋狂的人,即使殺紅了眼睛的南域軍也禁不住膽顫後退。西岐五百精兵竟將數十倍於他們的南域大軍嚇退,何等強悍。但是南域軍訓練有素,其兵精將猛更是享譽四方諸侯,他們的戰力比之西岐將士也差不了多少。隨著萬千兵士魚貫般的湧入城中,逐漸將五百精兵淹沒吞噬。

最終,五百精兵幾乎消亡殆盡,耀陽僅能憑著超人修為救了十餘名遍體鱗傷的將士向宮廷退去,南域軍面對耀陽這般天人神威,想要再追已經來不及了。

耀陽遠遠望著城門前被南域兵士紛紛刃屍的死去將士,心中的悲淒可想而知,剛剛還在並肩作戰,此時卻已不在身邊,甚至連一俱全屍都無法保留下來,戰爭的殘酷由此可見一斑。

深深吸了一口渾濁血腥的晨曦空氣,耀陽看到了漸已近在眼前的王廷,以及儼然旗幟飄揚戰鼓宣揚的宮牆內外,他知道此次頑強死戰的目的已經達到,五百精兵雖然幾近全亡,卻硬是將南域軍拖了幾柱香的時間。有了這一點時間,其餘萬余西岐將士早已安全護衛城內百姓退到內廷範圍,依靠王廷背後岐山的天然屏障與內廷原本的戰亂設計,迅速建立起城內城的新防線。

耀陽安置好十餘名浴血將士後,再度領了二千兵馬前往東門,利用城內巷道狹窄不利大軍攻襲的特點,配合東門的五千將領打退了準備前後夾擊的南域大軍,令到東門守軍與內廷形成一道防線,然後從所有兵馬中挑選出數千名不畏死的戰士,喬裝成百姓模樣,分散在整個西岐城的大街小巷,做好隨時巷戰的打算,待到從容佈置好一切後,他才回到內廷,馬上去見姬昌。

宮廷之中,那些妃子宮奴畢竟都是尋常凡俗男女,此時都免不了緊張慌亂之色,宮廷守衛依然如故,只是四處增加了數倍於平常的防備兵力而已。加上耀陽匆匆而過,終於在文華大殿中找到了西伯侯姬昌和聖祖母太姜。

姬昌神色幽沉,負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麼。聖祖母太姜在侍婢簡云的服侍下也在旁側,似乎正在商討應對之策。

隨著宮奴的唱喏,耀陽行上殿前,單膝跪地,面色凝重道:“耀陽拜見侯爺與聖祖母,耀陽作戰不力,以至於讓南域賊軍攻入西岐城,甘願受罰!”

姬昌顯然知道西岐將士與南域軍的作戰情況,嘆道:“此事怪不得你,沒人會想到南域軍竟然還留有如此眾多的兵馬,更沒想到南域軍的奸細竟能隱藏如此之深,說起來南門中有守將大開城門以至導致西岐城破,還是本侯用人不明,耀將軍能保留大部分兵力重新組成內城防備,已是不易,又何罪之有?快快請起!”說罷,姬昌親自上前扶起耀陽。

耀陽鏗然道:“侯爺請放心,耀陽定會死守西岐城,誓要讓南域軍永難安穩地佔領此城,然後覓機收復失守的城門。但是為策萬安,耀陽還請侯爺與聖祖母先行離開西岐城,耀陽將親自帶兵保侯爺和聖祖母繞過岐山,去往就近的郡鎮,足保一時無虞。再則公子姬發在金雞嶺尚有十餘萬大軍,我會及時遣人前往調度大軍回防,再根據戰況做出安排。相信過不了多久,西岐城還會穩穩噹噹的回到侯爺手中。”

哪知姬昌聞言當即斷然搖頭道:“此事萬萬不可,本侯豈能拋下我西岐城萬千百姓而獨自逃生呢?”

耀陽搖頭急道:“但是,如果就當下的局勢情況來看,南域軍暫時勢大,我軍雖然可以憑藉地利人和擋得一時,甚至足以捱至附近郡鎮的援軍來到,但是鬼方新退若是知情反撲,加上崇侯虎大軍素來虎視眈眈,我們所面臨的變數極大,還望侯爺三思!萬一侯爺有個意外好歹,西岐則危矣!”

姬昌謂然一嘆,道:“耀將軍莫要多說,想我西岐數百年基業,如今竟至如此地步,此乃本侯之錯,西岐城若果真遭賊兵傾毀,本侯也只願能與宗廟同滅,方能以一死在姬氏列祖列宗前謝罪!”

“侯爺怎麼能這樣想呢?侯爺是我西岐的頂樑柱,只要侯爺尚在,西岐就能東山再起,甚至最後北圖中原,傾天下諸侯盡歸附我西岐啊……”耀陽還是不肯就此死心,苦口婆心的勸解。

這時,一旁並不插口的太姜緩緩道:“耀將軍不要再勸了,數百年的姬氏宗廟永不能放棄,老身與昌兒決定固守我西岐宗廟,絕對不會就此離去!”

姬昌聞言更是正色道:“本侯心意已決,將軍莫勸了。”

耀陽此時亦想到岐山宗廟之內的龍脈,想到太薑和姬昌死都要保住龍脈,因為他們深信只要龍脈不斷,西岐就不會被滅,這種情況下想要勸服太薑和姬昌無疑是難比登天。嘆息一聲,他只能無奈行禮道:“那耀陽這就率全軍固守岐山宗廟,誓死保侯爺與聖祖母萬全!”

“這倒不用!”姬昌沉聲道,“西岐困勢已成,將軍即便再如​​何努力周旋也只是拖緩南域兵馬的攻襲進度,而將軍身懷法道異術,本侯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辦!”

“什麼事?”耀陽聞言一愣,對他們而言這時還有什麼更重要比保護宗廟更加重要。

姬昌喚來宮奴,從內殿中拿出一封密封的帛書,然後親手遞給耀陽,肅然道:“耀將軍,本侯命你速速趕去金雞嶺,將此帛書交與我兒姬發!”

耀陽這才明白原來姬昌所說的重要大事是指送信,不由大怔道:“那西岐戰事怎麼辦?敵軍現在將近三倍於我軍的兵力,沒有西岐城的堅固防禦,已經很是困難了,這個時候耀陽又豈能離城而去。”

姬昌淡然一笑,道:“將軍放心去吧,我軍退到內城防禦,依仗岐山地勢,敵軍想要攻破防守,絕不容易。西岐城戰況已經至此,難有異數,不需多慮,加上旦兒、邑考他們已經開始去往就近郡鎮調兵,所以西岐暫且不會有什麼大礙。而金雞嶺的援兵事關重大,此信若不是將軍去送,本侯才真不會就此安枕!”

耀陽知道再說什麼也都無用,只能接過帛書並行禮道:“既然如此,耀陽定不負侯爺所託,將此信安然送達金雞嶺!”

姬昌點頭道:“辛苦耀將軍了!”

“此乃耀陽份內之事,現在時間緊急,耀陽這就告辭。還望侯爺與聖祖母保重!”耀陽立即起身告退,姬昌一直送他出了殿門,一路叮呤關切,令到耀陽心中大是感動,最後君臣二人依依惜別。

出了宮廷,耀陽在內廷找到正在緊張布防的金吒,將一切事情簡略的交代了一下,便立即回到此時尚處在保護之中的將軍府。

人兒與妲己正在廳內緊張又焦急的等待,妲己此時見到一身浴血的耀陽回來,早已忍不住撲入他懷中,她畢竟是凡俗兒女,哪裡像人兒一般深知耀陽的修為,此刻將內心中一股腦的擔心說了出來。

人兒在旁調皮的笑道:“妲己姐姐就是不信人兒的話,我說過依照耀大哥的修為在三界中都難以找到匹敵的對手,更別說只是尋常的人間戰場了!”

耀陽想到方才還在奮力血戰,此時卻已然溫香在懷,感受到此際妲己在懷中的輕輕抽泣,心中對這一腔真情更感溫馨,輕輕拍了拍妲己的柔背,輕聲道:“沒事了,我們這就走吧,先要離開將軍府,否則待到北門的南域兵馬突襲到這裡,就大事不妙了!我可不想我的妲己娘子受哪怕任何一點點傷害!”

聽到耀陽的戲稱,妲己玉靨一紅,從耀陽懷中起來,風情萬種的橫了耀陽一眼,直讓耀陽大有魂為之消的驚艷感。

耀陽沉了一口氣,壓下心中萬千綺念,向人兒和妲己說明此時西岐的總體情況,並將自身所受的任務說了出來。

人兒笑道:“打仗?本公主還怕他們一群廢物不成!”

耀陽輕斥道:“人兒,以你的法道修為對付這些凡夫俗子自然沒什麼問題,但是你妲己姐姐該怎麼辦呢?”

“這個……”人兒吐了吐舌頭,不敢說了,畢竟戰場不比尋常,誰也沒有把握能在亂軍叢中自顧顧他,何況對方陣中尚有妖魔二宗的高手坐鎮,隨時有可能從暗中出手,這更讓人不由得不投鼠忌器。

妲己果然善解人意,柔聲道:“妾身有人兒妹子保護,一定會沒事的,耀大哥你根本不要為妾身的安全而擔心!倒是你自己萬事都要小心謹慎,千萬記得我與人兒妹妹在等著你回來!”

耀陽心中大是感動,肅然輕聲道:“戰事危機,留你們在此,我又怎能放心去辦事呢,所以一定要送你們先去一個安全的地方才行!”

人兒滿不在乎的一臉表情,嚷道:“耀大哥放心吧,我把妲己姐姐帶到玄宗去就行了,隨便哪裡都行的。崑崙道宗,北明元宗還是蜀山劍宗,那些個老不死的長鬍子我都認識的,隨便了!”

耀陽雖然知道這小丫頭是冥界的小公主,但還是有些懷疑問道:“真的行?”

“你不信?”人兒氣鼓鼓地道,“如果那些糟老頭子敢不同意,我就拔光他們的鬍子,看他們能拿我怎麼著?從前陪同母親參加蟠桃盛宴,他們從沒有誰敢在我面前說一個不字的,哼,就算我不收拾他們,我姨婆也不會饒了他們!”

“姨婆?”耀陽一愣,問道,“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誰哪麼厲害,就連玄宗三大宗主都非得給面子不可?”

人兒得意的一笑,擠了擠眼睛,露出調皮可愛的笑容,道:“我不告訴你,以後你會知道的!反正你只要相信我能帶妲己姐姐去玄宗就行了!”

耀陽無奈的笑道:“也好,不過你這小丫頭別胡鬧啊。對了,就去蜀山劍宗吧,反正小倚的舊情人也在那裡,你們見見面也好,說不定到時候,我也可以跟小倚一起去那裡,給這小子一個見舊情人的機會,哈哈……”

人兒好奇地道:“小倚的舊情人,他是誰啊?”

“她叫幽雲,到時候你見了她就知道了。還有一點——妲己,你到了那裡,小倚的舊情人可能還是一時無法接受你的出現,你也好趁這個時間跟她溝通一下。”耀陽知道以幽雲的修為見到妲己自然知道她不是九尾狐,但是同樣的身體長相,幽雲這般經歷,見了肯定還是多少會不舒服。不過耀陽也很確信,以幽雲和妲己兩人的性格,相處還是比較容易的。

人兒應聲答道:“好,那就去蜀山劍宗,小倚的舊情人叫幽雲是吧?我倒想看看她怎麼能把小倚迷倒的。”

耀陽的耳邊傳來南門外的大批兵馬異動,道:“時間很緊,趕快收拾一下,趁現在就走,切記不要與那些南域兵將糾纏,他們當中怕是夾雜了一些妖魔二宗的法道高手!”

人兒點頭,她與妲己素來不是拖沓之人,很快就收拾好一些基本的日常物事,耀陽便帶著二女向東門而去。南域軍陷入巷戰之中,大批兵馬被強悍的西岐兵將切割開來,此時還沒徹底整合起來,所以一路遁風而行倒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耀陽一直送他們出了西岐城範圍之外,又禁不住囑咐幾句,三人這才依依不捨的分道而行。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05
第二章居心叵測

緩緩行出黑漆幽暗的熔岩洞,黑衣老者負手立於洞外一側突起的懸岩上,寒風凜冽,冰雪交雜,吹襲他身際黑衣,獵獵作響,但他不動如山岳的身形傲然兀立,尤其顯出其人氣宇獨尊的不世魔勢。

此處竟然是一處萬仞高山的獨面崖壁,那個熔岩洞府便正處在其上,在滿天的冰雪風暴之中尤顯詭秘奇魅。

“妖帝”卓長風跟在黑衣老者身後,行至岩壁側緣,小心翼翼的問道:“尊主,既然那兩兄弟去過聖地了,您為何不直接利用他們去往聖地,只要參悟到老祖宗的心法,自然可以所向無敵,傾覆三界六道了麼?”

黑衣老者向下俯視,凝望在腳下數百丈下的風雪中盤旋的幾個黑點,不答反問道:“知道這些生存意志最堅強的蒼鷹為何會在如此惡劣的風雪中盤旋嗎?”

卓長風隨之望去,自然可見是幾隻尋機覓食的蒼鷹,不僅有些動容的說道:“尊主在等待時機?”

黑衣老者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也對也不對!”

卓長風恭敬的直言道:“長風不懂!”

黑衣老者指著那些蒼鷹,道:“它們這樣做雖然是在尋找最佳的時機,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飛得高看得遠!”

回首見卓長風仍然有些疑惑,黑衣老者繼續說道:“長風,你認為老祖宗刑天氏的法道修為如何?”

卓長風一臉肅然起敬,道:“老祖宗的修為自然已經臻至法道至境,完全可以說天地之間已無敵手可言,雖說盤古老匹夫還有資格可以與之一戰,但據宗門秘典記載,當時之戰歷經七七四十九日,最後還是老祖宗略勝一籌!”

稍微頓了頓,卓長風補說道:“即便後人寫入秘典時有所誇大,相信當時也應該是五五之數,不分勝負才對!”

黑衣老者點頭,大有深意的問道:“姑且不論此戰誰勝誰負,神魔之戰的最終結果是什麼?”

卓長風黯然答道:“……我聖門告負,從此屈居神玄二宗之下,受盡欺壓排擠,直至尊主再次帶領聖門崛起!”

黑衣老者搖頭再一嘆,道:“那又如何?連老祖宗都不能奈何神玄二宗,更何況是當時莽撞蠻橫而不知所謂的我呢?老祖宗當年還領悟到了毀天滅地的聖功,最後又怎麼樣?”

卓長風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道:“尊主是說,我們聖門根本沒有實力與神玄二宗分庭抗禮麼?”

“那倒未必!”黑衣老者冷笑連連道,“我此次能夠脫難逃出生天,便注定神玄二宗將被我聖門永踏足下!神玄二宗經過將近千餘年的休養生息,早已變得毫無實力與銳氣可言,但他們還是能夠保持最起碼的警惕,所以,我們凡事切不可過於急躁!老夫已經等了千年,早已不在乎時日之長短!”

卓長風恭敬回道:“尊主明鑑!”

黑衣老者道:“再則說來,經過我將近千年坐忘以及神遊,我感覺到當年老祖宗似乎在彌留之際還留下了一些東西,不僅僅只是那塊聖璧!這就是為何我暫時放棄借助那兩個小子進入聖地修持老祖宗心法的緣故!”

卓長風恍然問道:“尊主是說刑天氏族地之秘?”

“或有可能吧!”黑衣老者言罷仰面迎向風雪,眼神內斂,陷入深思之中,卓長風知道此時不便再打擾老者,便識機的退入溶洞之中。

風雪似乎愈來愈大了。

倚弦從南域營中脫困後,立即向西岐城遁去。

剛到西岐城外,便聽到殺氣沖天的混囂與綿延至城中的火光,倚弦知道已經遲了,西岐城已被攻破。四周的城牆上只剩下血淋淋的一片狼藉,所有的廝殺已經轉到城中。

倚弦遁空至半空中向下俯視,整個西岐城的情景頓時一目了然。

沖天的火光映紅了整個西岐城,似乎到處都混雜著兩軍的廝殺聲。城內到處都是南域軍和西岐軍的短兵相接,南域軍明顯實力佔優,正面交戰的西岐軍步步後退,不得不進行巷戰。幸而,西岐軍畢竟民心所向,在城中對地形的熟悉程度優於南域兵馬,在大部分自願的西岐青壯年百姓的幫助下,利用地勢將整批南域兵馬切割開來,然後出其不意對小股的南域軍進行圍而襲之,總算拖住了南域軍銳利的攻勢。

現時,南域軍和西岐軍各佔半城互鬥,南域軍憑著實力強悍,西岐軍憑著地利人和,表面上似乎是旗鼓相當,但是同樣在消耗兵力,對兵力吃緊的西岐軍也很是不利,軍隊人數和精力狀態,西岐軍都遠遠不如南域軍,儘管現在撐得一時,疲軍作戰的西岐軍也難以持久,失守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倚弦顧不得太多,首先向將軍府而去,路上如果遇上有小股兵馬激鬥,他自然是出手幫西岐軍,不過他素來不喜傷人,所以對南域兵士並未狠下辣手,一路上倒也救下了不少西岐將士。不少南域軍和西岐軍將士都認得倚弦,西岐軍自是高興,但南域軍兵士卻是大驚,他們根本想不到這個龍監軍怎麼會反幫西岐的。

到了將軍府以後,卻發現南域軍已經將之佔據,倚弦隨手抓了個兵士問了才知道,將軍府在被佔據之前就已空置,裡面的人早就撤走了。倚弦這才鬆了一口氣,他當然不是擔心耀陽,只是怕自家兄弟的家屬遭人凌辱罷了。

倚弦出了將軍府,默運歸元異能來感應耀陽所在,但是怎麼也尋不到耀陽。倚弦知道這是耀陽離開了西岐城的緣故,但是在如此關鍵的時候,他能去哪裡呢?難道還有比固守西岐更重要的事情?

倚弦想到這裡,自然而然決定趕往王廷去向西伯侯問清楚情況。

倚弦徑直向宮廷方向遁去,越靠近王廷他越趕到吃驚,這才發現原來西岐兵馬已經盡數集中起來,儼然形成了以王廷內城為主的防禦攻勢,加上與東門守軍之間的傳送紐帶,整個西岐城的巷戰發生了本質性的變化。

正當倚弦被眼前的景況所震驚,對自己的好兄弟耀陽贊不絕口之際,耳邊豁然傳來一陣嬌叱聲,因為是女子的聲音,尤其在混淆的西岐城中顯得格外刺耳,倚弦忙循聲望去,只見數十丈外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正被數以百計的南域兵馬死死圍在中央。

那女子似乎有些法道修為,身際結界足以阻住南域兵士的突襲,加上掌中劍橫掃翻騰,頓時將周圍數人擊殺,但是南域兵士見對方是女子,更是哄然而上,其間更有妖魔高手聞訊圍了上來。

那名女子已被數百兵士累得氣喘吁籲,畢竟她的修為還不夠深厚,怎麼可能在對付百多人的同時,還能應付法道高手的能力,形勢已是岌岌可危。

倚弦此時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移身遁前數丈,掌中“絕龍壁”結界一揮而就,當即阻住了二位妖魔高手的進襲,然後隨手擊倒數名兵士,護著了那名女子。

“龍先生?”南域軍中有人認出倚弦,不由紛紛感到大驚失色。

兩位身穿黑白長袍的妖魔高手立在不遠處,雙目中流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一動不動的看著倚弦,似乎被他方才“絕龍壁”結界所顯示出的超卓實力所震。

倚弦淡然道:“各位退下吧,易某不想動手!”

一句易某的自稱頓時讓兩位妖魔高手想到了眼前此人的身份,那還敢再戰,抽身便遁空而去,空自留下百餘名不知所謂的南域兵士。

此時,一個高大的持戟將領喝道:“別怕他,給我上,這傢伙不是什麼狗屁監軍,根本就是西岐的奸細!”大部分南域軍方才並未看清倚弦的出手,自然心中不怕,再一聽倚弦是奸細,便全部衝了上前。

倚弦苦笑道:“你們何必逼我動手呢?”他宅心仁厚,身如飄絮,雙手斜拍,強勁元能連連襲出,轉眼間就將身邊的十多人擊倒,頓時間慘嚎聲四起,他倒是沒將他們殺死,也沒有使他們缺胳膊少腿,所有傷勢俱是些經脈損傷,剛好讓他們在幾日內失去再戰的能力。

所有南域兵士微有退意,那個持戟將領就喝道:“後退者死,給我殺了他們!”

“要殺就你來!”倚弦冷笑一聲,身形倏地到了那將領面前,揮手擊在他的右肩上。持戟將領雖然身手可以,但一個凡夫俗子怎麼可能跟倚弦相比,根本不及做出反應,就眼前一黑,被擊倒在地,這一擊令他至少要躺上數月。

南域兵士想不到倚弦竟有此等修為,不由大懼,紛紛萌生退意。

倚弦站定身形,揮了揮手道:“你們帶上受傷的弟兄,走吧!”

剩下的南域兵士誰也不敢再有異議,都相互攙扶著傷員紛紛退走。

倚弦轉頭對那名女子道:“姑娘,現在西岐城兵荒馬亂,凡事要多加小心,快快走吧!”

那女子仔細看了看倚弦,道:“你是易先生?你不是在閉關嗎?”

“不錯,正是易某!”倚弦一愣,問道:​​“不過,姑娘怎麼會認識在下?”

那女子欣然一笑,福了一禮道:“奴婢簡云見過易先生,奴婢乃是聖祖母的貼身侍女,時常聽侯爺與太祖母說起你的名號!”

倚弦訝道:“聖祖母的貼身侍女?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簡云嘆道:“奴婢原本奉聖祖母的旨意,前去給東門的金吒將軍傳詔,誰知回來時受到南域兵的包圍,還多謝先生救了奴婢。”

倚弦揚手道:“這只是舉手之勞,不值得在意。不過,簡云姑娘,你可知耀將軍何在?”

簡云搖頭道:“耀將軍不在這裡,奴婢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先生不如隨簡云去見侯爺,還是由侯爺將事情告訴先生為好!”

倚弦知道目前也只能這樣,便道:“也好,那就麻煩簡云姑娘帶路了。”

簡云淡淡一笑,前面帶路徑直往王廷方向而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05
第三章護城之戰

西岐城背靠東西走向的昆吾山脈,所以向來都是兵家易守難攻之地,而這岐山正是其中的主峰之一,整個西岐王宮都建在岐山腳下,以山為背,三面築了城殿用來防護,放眼望去,王宮中房舍林立,宮設殿防,儼然一座堅實的城內城。

倚弦一直跟在簡云身後,看著此時兵馬遍布的王宮內外,心中暗忖:“難怪西岐城破之後還能堅持下來,原來此處王宮原本便是為了戰亂而建!”

好在有簡云帶路,否則倚弦就算仗著一身超卓玄法可以穿過重重護衛,也斷然尋不到西伯侯姬昌的所在。

簡云領著倚弦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內廷宮中,倚弦這才看到內城之中居然盡是成千上萬的尋常百姓,蔓延在宮廷內部,隨處可見,此時還有宮奴正在為這些百姓發放乾糧,心中大是感動,暗忖:“西伯侯果然是仁政治天下,難怪會有如此鼎盛的聲名!”

一路行將下來,倚弦又發現在如此眾多的民眾之中,竟然多是老幼婦孺,青壯年的民眾少之又少,不由有些納悶,恰巧此時從宮城外行進幾個一身浴血、又身無戎甲的年輕人,似乎尋了許久才尋著家中父母,抱著父母一陣痛哭,間歇的話語說的是幾個兄長已經在巷戰中死去,所以特地回來告知父母,然後又再奮身離去,顯然是再度出城拼戰,惹得白髮蒼蒼的父母黯然落淚,卻絲毫沒有拉住最後一個孩兒的動作,身旁的家人親戚雖然同樣悲泣連連,卻很快開始安慰起二位老人來。

倚弦心中惻然,禁不住被這一家人捨身為國的精神所震撼,更被這樣的情況出現在西岐而大感寬慰,因為西岐城雖然被南域大軍奇襲而破,但照現在看來,虎遴漢仍然面臨著巨大的困難,他在巷戰中遭遇的將不再是因潰敗而士氣低落的西岐兵將,而是整個西岐上下一心保家衛國的全體黎民百姓!

他心中感慨,跟隨著簡云再又在宮中如林的殿舍中穿行了一刻多鐘,最後登上一處依山而建的雕欄石梯,走不到十丈高的距離,便可以看到一座方圓五十丈左右的空地位於一處山坳之中,空地上聳立著一座飛簷卷角、氣勢雄奇的閣廟,旁近松柏林立,煙霧繚繞,頗有些世外之地的氣度。

倚弦抬眼上望,閣廟上方的豎匾鐫刻“太祖宗廟”四字,再一回首望去,頓時被眼前的景緻嚇了一跳,倚在身後的石欄上,整個西岐城的繁華立時盡收眼底,原來西岐王宮原本處在岐山山腳上,地勢頗高,加之太廟修建在岐山之上,所以此處依山面水,正是一處絕佳的風水妙地。

驀地,倚弦感應到體內元能受了某些莫名力量的牽動,不由立時心生警惕,歸元異能伺機而動,循著那股力量的源頭尋去。

簡云以為倚弦被眼前的景緻所惑,忙輕呼道:“易公子,易公子……”

倚弦幾度探尋不得,只能作罷,回過身讚道:“這太廟所在的景緻實在是萬中挑一,乃易某生平僅見!”

簡云笑了笑,道:“太廟不僅景色怡人,而且也是攻守兼備之地!記得聖祖母曾經說過,只需五百兵士守衛此處,便可將五萬之眾拒於岐山之下,而且根據兵械糧草的多少,足可抵擋十天半月之久!”

倚弦輕咦了一聲,細看整個太廟附近的地勢,只見閣廟前兩壁山崖兀立,唯一可通閣廟的路徑便是兩旁的石梯,而廟前的憑崖石欄高與胸平,其形平整無縫,雖有雕砌小孔,大小卻剛剛可做箭眼之用。

細細推敲,就算來敵衝破戒備森嚴的王宮內城,守衛方將兩旁石梯毀掉,便會形成此地對峙的局面,那麼一切正如簡云所說,只要兵械糧草足夠的話,堅守此處的確可以支撐十天半月的時間,等待援軍的到來。

倚弦點頭表示對簡云所說的讚同,正待說話之際,忽覺思感一動,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簡云丫頭人云亦云的誇口之言,著實讓易公子見笑了!”

倚弦回身望去,只見二個身影從閣廟中行將出來,正是一位身形修長、面相威嚴又不失慈顏的老者扶著一位手把龍首木杖、白髮銀絲的老婦人緩緩行前。

簡云慌忙跪伏於地,道:“簡云參見聖祖母與伯侯大人,方才貿然失言,還請聖祖母責罰!”

倚弦這才知道原來這兩人便是西伯侯姬昌與耀陽稱為“極是厲害”的聖祖母太姜,當即也跟著不卑不亢的揖身行禮,道:“小易參見聖祖母與伯侯大人!”

因為耀陽曾經異常肯定的言詞,讓倚弦對這位聖祖母更加註意,他一番余光審視看得仔細,雖然表面上這位聖祖母看起來似乎與平常老婦人除了衣著華貴之外,並無其他不同,但倚弦卻捕捉到她雙目中時而閃爍的神光,尤其是透體而出的元能反震更顯示出她的超卓身份。

姬昌先是扶須一笑,然後太姜也隨之微顏一笑,道:“易公子無須多禮!”看著倚弦起身謝禮,太姜對簡云道:“小丫頭起身吧,下次見了貴客謹記不可說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話,知道了麼?”

簡云忙叩頭答道:“簡云知道錯了!”然後起身替姬昌扶住太薑一側。

倚弦道:“其實,簡云姐姐說得沒錯,此處太廟的設計無不獨具匠心,而且是經過反复推敲的,看似有如平常景緻一般簡單,但是細看之下,這地勢、石梯、圍欄、壁眼等等細微之處卻都是另有用途,由此可知,此處太廟應是攻守兼備的一處絕佳之地!”

姬昌點頭讚道:“易公子果然眼光獨到!”

太姜在簡云的扶持下,緩緩踱至圍欄前,俯視此時正四處烽煙的西岐城,悠然一嘆,道:“此處宗廟乃是姬氏太祖爺當年初建西岐時所建,在當時因為是諸侯割據的大亂之世,所以本意便是為了兵家攻防所需,卻後來被後世的子孫改建成了姬氏宗廟。卻想不到,現在卻又成了我姬氏避禍之地!”

姬昌聞言早已淚流滿面,面向太姜跪倒在地,道:“這都怪孩兒不好,是孩兒沒用,害的祖宗基業慘遭他族蹂瘧,這都是姬昌愧對姬氏列祖列宗!”

太姜老淚橫流,道:“昌兒,這天下現時戰火烽煙,紛爭四起,乃是殷商的敗落,不是誰的過錯,再說你貴為西岐之主,從受襲封侯以來,便將西岐治理得繁榮昌盛,天下皆知,更為了萬千百姓受過牢獄之苦,試問你何錯之有?”

倚弦聽得心中大是不忍,道:“伯侯大人的確無須自責,古往今來,戰亂之禍誰人能避!小易認為,現在最重要的是堅守西岐每一寸土地,等待援軍到來! ”

太姜點頭道:“昌兒,易公子說得對!你起來吧!”

“謝聖祖母不責之恩!”姬昌抹去眼淚,起身朝倚弦揖禮以謝,倚弦趕忙回禮,姬昌問道:“敢問易公子,你對當前西岐戰況有什麼看法!”

姬昌此言一出,太姜與簡云的目光同時投向倚弦,等待他開口。

倚弦暗暗叫糟,畢竟他從未學過兵家理論,雖然平常可以從耀陽的話語中聽到幾句,但是也只能算是知其皮毛,所以這時聽姬昌問起,只能硬著頭皮道:“不瞞聖祖母與伯侯大人,小易雖然擅長法道玄術,但是對兵家要論卻是一點也不擅長,比不上耀陽那麼能征善戰!”

姬昌道:“易公子無須過謙,也不用忌諱什麼,想到什麼儘管說便是!”

太姜在旁也點頭道:“易公子少年得志,老身雖然並未涉足三界,卻也舊聞易公子之名,所以還望不吝賜教!”

倚弦知道此時推託不得,但想到此時還不知耀陽下落,心中著急,問道:“小易在還未回答伯侯大人這個問題前,能否也請問一個小問題?”

姬昌已經猜到倚弦的想法,輕笑道:“易公子定是想問耀將軍的去向?”

倚弦連忙點頭道:“正是,正是!”

姬昌皺眉道:“昨夜情況緊急,敵軍大舉入城,我們只能將兵力集結在王宮內城,然後利用熟悉的西岐內城打巷戰,而這些伎倆不過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所以本侯便遣耀將軍連夜趕往金雞嶺,希望可以盡快帶來援軍!”

倚弦這才知道耀陽原來是送信調兵去了,難怪他在城中以歸元異能也感應不到耀陽的存在,嘆道:“誠如伯侯大人所說,現在的確只能做這個打算了!”

言罷,倚弦當即仔細揣摩片刻,望著山下的西岐城,緩緩道:“小易認為此時的西岐城雖險無憂!”

太姜目中精芒一閃,急切問道:“易公子為何會如此肯定!難道是因為看了此處太廟的緣故?”

倚弦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無可否認,多少也受了太廟地勢的影響!其實,就算沒有太廟的獨特地勢相助,我靜觀過西岐城裡的巷戰景況與王廷內城的構建,南域軍若無其他兵馬相助,三五日內恐怕根本無法徹底攻克西岐城!而且就算攻克,聖祖母與伯侯大人只要能順利撤離西岐城,不到三五日後便可與援軍一道收復西岐城了!”

太姜苦笑搖頭道:“原來易公子說有險無憂是指這個意思!可惜,老身與昌兒卻不會因為個人的生死而擅離祖宗族地!”

姬昌眼望太廟,雙手抱拳仰面向天,悲呼道:“本侯愧對祖宗基業,就算在此了卻殘生,也無顏面下九泉拜見列祖列宗啊!”說到最後,姬昌掩面不禁,止不住又老淚橫流。

望見太姜與姬昌眼中的悲戚與堅決,倚弦頓感無言,回首望那聳立眼前的“太祖宗廟”,心下不由感慨萬千,世人有為了信**而不顧生死的人,也有為了錢財名利不顧一切的人,更有像是姬昌這等為了先人基業而奮不顧身的人……

倚弦再一想到他與耀陽兩兄弟,或許正因為他們從小便是孤兒,反而沒有祖宗族氏的掛累,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各自的人生,這種感受自然與姬昌誓死守族保民的付出無法相提並論。

回頭想到方才進內廷看到的一家人,倚弦嘆了一口氣,心道:“也只有這樣的西伯侯,才能贏得百姓民眾如此的愛戴與擁護!”

太姜問道:“易公子為何嘆氣?”

倚弦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忙將方才所見以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道:“只有聖祖母與伯侯大人此等胸襟才能博得民眾如此擁護,所以小易才感慨倍至,這也是我說西岐有險無憂的最大一個原因所在!”

姬昌搖頭輕嘆道:“此乃小義,算不得什麼!西岐城破,唇亡齒寒,古來征戰敗的一方難免會遭劫擄一空,更可憐的便是無辜的黎民百姓,他們從此便會淪為勝者一方的下奴,從此便成了無國無家之身……”

聽到這裡,倚弦想到他與耀陽兄弟倆的遭遇便是如此,黯然無言。

姬昌唏噓不已,忽然止不住一陣乾咳,險些立足不穩,虧得簡云眼明手快,上前趕忙扶住了姬昌,這才沒有致使跌倒在地。

倚弦大驚問道:“侯爺,你怎麼了?”

姬昌連連擺手示意沒什麼,卻偏偏說不出話來,額間冷汗汩汩沁出,狀況似乎極差。倚弦的歸元異能略作感應,卻絲毫無法從姬昌的體內尋出異狀,如此症狀極為怪異,令倚弦頓時也大感束手無策。

太姜忙對簡云道:“雲丫頭,你趕緊扶侯爺進廟歇息!”簡云似乎早已有所習慣,此時不消多說便扶著姬昌進了太廟。

倚弦愣了半響,難以置信的問道:“聖祖母,侯爺他究竟怎麼了?方才還好好的,怎麼片刻間就……”

太姜望著簡云與姬昌進廟的背影,挪步長嘆一息,道:“昌兒這個情況已經持續了很久,自從逃離朝歌回來便經常這樣子,奈何太醫查了好些次都診治不出來犯了什麼問題!”

倚弦奇道:“莫非是中了某些魔道妖法之類?”

太姜搖頭道:“我姬氏一脈傳承自上古軒轅黃帝一族,每一代的君主都有修持本族秘傳的'皇道法脈',非是尋常妖魔法道可以近得其身的!”

倚弦聽耀陽說過此事,自是知道這種可能性極微,但是他曾經飽覽魔門典籍,清楚除此之外,理應沒有他法可以讓一個修持法道的人慢慢受侵襲才對,心中思忖再三,始終無法尋到答案。

太姜道:“老身猜測昌兒最有可能便是遭了一種'本命降咒'!”

“本命降咒?”倚弦聞言大驚,他曾經在魔門典籍中看到過類似的介紹,這種“本命降咒”源自最古老的邪魔外道,據稱在上古還未有神玄妖魔四**宗之前,便流傳在三界之中的邪術,同樣也是妖魔二宗萬千邪法由來的根源。

儘管無法得知世上為何會存在這種邪術,倚弦從《軒轅圖錄》的境地中領悟出陰陽互根的道理卻讓他並未受此困惑,問道:“聖祖母學知淵博,難道也沒有解救之法麼?”

太姜大力搖頭長嘆道:“除非聖祖帝君再世,否則……”說到這裡,太姜禁不住再度老淚橫流,“昨日城破,老身便占得一卦,竟是極陰極陽之象,暮夜奇襲我西岐,當屬極陰之兆,卻又物極而反,極陰化陽,正如易公子所說,當是有險無憂之數!但是……”

倚弦心中一震,知道太姜如此傷悲定是事出有因,急問道:“既然是物極反作,那極陽之數莫非暗藏殺機不成?”

“正是,陽者,統攝威勢之所存,在西岐所指自然是昌兒,陽極而盡,說得便是昌兒……”太姜仰面向天,淚痕遍布的老臉上一片悲憤,大聲喝斥道,“人說天道無情,難道你就真的忍心奪去我那至仁至義的昌兒?難道真的要看著西岐這片祥和的樂土從此走向末路?你難道真的對三界眾生沒有絲毫眷顧之情麼?”

倚弦聽過耀陽對西岐的分析,清楚的知道太姜所言絲毫沒有託大,姬昌只要一死,勢必引至各大易公子之間的暗鬥成為明爭,到時候加上妖魔二宗從中興風作浪,天下大亂必然始於西岐!

想到這裡,倚弦抬頭仰望蒼天,天際風雲交纏不休,似乎總是浮動著一抹淡淡的黑彩,天始終沒有一成不變的陰與晴,千百年如是!

太薑的喝罵餘音回**在整座岐山上空,久久不息。

“即便天有不測風雲,聖祖母又何須如此悲觀!大亂之後始有大治,西岐乃天下民心所向,如今之勢,不過是只待時機成熟而已!”

蒼老渾厚的語聲從倚弦身後傳來,令到倚弦心中一驚,對方居然到了他身後五丈距離之內,他的歸元異能才感應出來,可見對方的法能修為之強。不過,熟悉的語聲令倚弦一聽便聽出是誰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06
第四章皇道無情

?回頭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姜子牙,忙躬身行禮道:“小易見過先生!”?

姜子牙客氣的頜首以禮,道:“想不到易小友也在!”?

太姜不知來人是誰,卻見倚弦對他極為尊重,驚問道:“不知來者是……”?

姜子牙趕忙上前行跪拜之禮,道:“崑崙山道宗弟子薑子牙奉師命前來輔佐西岐賢主誕世,助我主逐鹿天下,帶領萬千黎民百姓擺脫亂世紛爭之苦!”說著,姜子牙從袖袍中拿出一樣物事遞給太姜道,“這是我玄宗自軒轅宗主後傳承下來的信物——'玄光華魄',請聖祖母過目!”?

倚弦從旁細看姜子牙遞過的“玄光華魄”,原來是一塊方寸大小的橢圓形白石,表面上看起來並無異樣,但看姜子牙的神情舉止,他猜測理應是非常貴重的物事,因為礙於姜子牙與太姜面前,倚弦只能放棄意欲以歸元異能試探的好奇。?

太薑一早便聽姬昌說過姜子牙,此時見到不免心中大感震驚,接過“玄光華魄”,然後從頸上取下一塊樣子相同的白石,兩相對比之下,兩塊白石竟不約而同耀出一陣華彩異芒,一閃即逝。?

太姜感應到白石間的靈性,不由自主的欣喜萬分,喃喃絮語,激動的說道:“果然是老祖宗的'玄光華魄',先生終於來了,老身與昌兒日夜盼望的便是像先生這般的賢士!如果西岐能得先生相助,實為姬氏與西岐萬千黎民百姓之福!先生大義,老身唯有來世結草銜環以報……請受老身一拜!”?

姜子牙聞言慌了手腳,忙虛空施展出元能勁氣,隔空一把扶住太姜,道:“聖祖母言重,言重了!姜子牙不過只是一名普通的玄宗弟子罷了,哪能擔得起聖祖母如此大禮!聖祖母快快請起,折煞老夫了!”?

太姜感應到姜子牙虛空一託的元能勁力,頓感無法再拜倒下去,當即心生敬意,嘆道:“既然先生不願受老身一禮,那麼這個情面就算是老身欠下的!從即日起,只要先生還在西岐一日,見了任何文武百官、王親國戚,無論官職大小,貴賤高低,即便是見了昌兒與老身,都無須行此等繁雜禮節!”?

倚弦聞言一驚,這等榮譽豈是尋常人可以得到,足見太姜對姜子牙的重視,忙上前一步,恭敬道:“小易在此祝聖祖母喜得賢臣,也祝先生可以匡扶明主,拯天下蒼生於水深火熱!”?

太姜與姜子牙與倚弦之間自是一番客氣說辭。片刻後,三人的談話進入主題,姜子牙道:“老夫昨晚算到伯侯有性命之虞,所以今日唐突來訪,希望可以盡量幫伯侯度過這個劫難!”?

太姜聞言大喜道:“先生難道能解'本命降咒'?”?

“本命降咒?”姜子牙怔了怔,面色凝重的搖頭道:“如果侯爺果真是中了'本命降咒',老夫恐怕也沒有多少把握,希望可以盡人事,只是天命莫測……”?

姜子牙謂然一嘆,繼續說道:“自從魔星現世攪亂三界循環,'第七道輪迴'更令到亙古至今的六道輪迴陷入一片紊亂,天地之間的秩序已經大亂,任何事物的生藏易變都不再受神玄二宗所控制!”?

倚弦聽到姜子牙所說的一切,心中咯噔一震,儘管踏足三界以後的磨練已經令他可以處變不驚,但是心中卻大生疑竇,暗忖道:“如果姜先生所言屬實,我們兄弟倆難道真的闖了大禍不成?”?

想到這裡,倚弦回想起當日“陰陽劫地”中相助他們的老者,也就是今時今日威逼他們兄弟的黑衣老者,心中更是大大的震驚了一把,忖道:“難道黑衣老者當日就是為了要脫出受困之地,更為了擾亂三界六道的秩序,才會那麼好心幫助他們兄弟二人進入'無極祕境'?但是,以有炎氏的立場而言,他們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倚弦越想心中越感到煩亂,偏又理不出個頭緒,想到只能等到他與耀陽匯合以後,才能好好研究一下了。?

姜子牙說完後,抱拳對太姜道:“如果真是不吉之象……希望聖祖母千萬莫要為此過於傷悲,凡事都要以大局為重,否則只會令到親者痛、仇者快!”?

太姜畢竟是此時姬氏一族的第一長者,一生之中何等風浪沒有見識過,儘管眼中的憂鬱神色更濃,但還是凝重的點了點頭,道:“唉,老身省得!希望先生可以助昌兒脫出此次劫難!我這就讓簡云丫頭出來接先生去看看昌兒!”說罷,嘴皮微微蠕動,卻絲毫沒有半點聲音發出來。?

倚弦知道這是法道秘術中的“密語傳音”,乃是修練至一定層次後的法道高手才能練就的法術,結合耀陽以前說過關於太薑的描述,倚弦更加肯定這位聖祖母太姜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法道高手。?

相反,姜子牙並未因為太薑的舉止而有任何驚訝的表情,似乎早就曉得一般。?

不到片刻,簡云從太廟中行了出來,在太薑的囑咐下拜見了姜子牙,並準備領著姜子牙行進太廟祖祠,姜子牙折回頭對倚弦道:“對了,昨晚老夫巡視整個西岐附近,在距離西岐城百里外的山崗之上發現了一批兵馬,根據旗幟番號來看,理應是易小友所領的濮國兵馬,看樣子並未參與昨晚的戰事。所以老夫估計你的身份恐怕已經洩漏,這才導致濮國整體兵馬不能參與昨晚的攻城奇襲!”?

倚弦此時聞聽土行孫與紫菱以及濮國兵馬的消息,心中從昨晚開始懸起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便草草將昨晚受困的事情說與姜子牙聽,道:“多謝先生告知濮國兵馬的下落,免了我四處尋找之苦!”?

姜子牙點頭示意,回身在簡云的帶領下進了太廟。?

太姜目送姜子牙與簡云行進太廟之後,望定倚弦,大有深意的說道:“易公子,老身並未親自送子牙先生進廟為昌兒診治,實是因為今日有些話想對你講!”?

倚弦方才便猜到太姜有話要講,當即恭敬點頭道:“聖祖母有什麼吩咐,只管跟小易說便是!”?

太姜面色沉重道:“其實,你應該猜得到,老身今日想說的無非指的是你的兄弟——耀陽!”?

倚弦雖然猜到,但是聞言還是免不了一震,脫口問道:“聖祖母是否認為耀陽現在有對不住西岐的表現不成!”他自是想到耀陽曾經說過關於太廟威懾的經過,所以忍不住問了出來。?

太姜搖頭道:“當日耀將軍能護送昌兒回到西岐,老身實是感激不盡的!雖然其間確有重語相向,但是絕無懷疑之心!後來,耀將軍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的確證明他非是池中之物,這一點讓老身頗感安慰,更讓西岐從此多了一員智勇雙全的虎將。不過……”?

說到這裡,太姜長嘆一聲,道,“老身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耀將軍的福緣竟是如此深厚,在被人威逼之下進入太廟祖祠的地底,不但可以避過我姬氏'龍行四方法陣'的危險,還因禍得福承了一身龍脈地氣!”?

倚弦默默點頭,他聽耀陽說過著這段奇遇,但是按照耀陽的敘述,那些所謂的“龍脈之氣”似乎對修行並無甚麼助益,耀陽也沒有因為這個而得到什麼。不過,倚弦並未就此發問,他知道太姜肯定會說出來。?

果然,太姜續道:“雖然這'龍脈地氣'並不是助益法道修行的物事,但是它所能帶給一般人的卻是一身皇道正統的本命脈氣!”太姜說到此處,老眼中迸出二道精芒,似是耀陽若在身旁,便足以將之吞噬一般。?

倚弦不解問道:“請恕小子愚鈍,皇道正統是指……”?

太姜道:“皇道便是帝者之道,是指如何在三界中的人間如何達至堯皇舜帝的方法,乃是我姬氏不傳六耳之法,卻不想被耀將軍如此福緣撞上了!天意如此,老身原本無話可說,只是近來西岐連遭巨變,耀將軍更是從中脫穎而出,不但勞苦功高,而且……”?

倚弦越來越明白太姜話中含義,心中頓覺不舒服,劍眉一挑,打斷太薑的話道:“聖祖母是擔心耀陽他日會令到西岐易主不成?”?

太姜再度嘆息一聲,面帶無奈的說道:“姬氏既然如今是西岐之主,而且祖宗基業傳承千年之久,自然不希望其中出任何差錯!哪怕是令老身有絲毫懷疑的事情,老身便不會讓事情往無法預計的方向這樣發展下去!”?

倚弦心中大感不忿,但語聲仍是恭敬,給足面子道:“不知聖祖母今日跟在下說這些,究竟是何意思?”?

太姜緩緩道:“希望易公子可以告知耀將軍今日老身所說!雖然西岐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但老身不願西岐日後有肆意利用、賞罰不分的罵名,所以還望耀將軍見諒老身的顧慮之處!正如子牙先生方才所說,天命難測!”?

倚弦心中忿忿難平,他想不到耀陽如此傾力相助西岐,最後卻撈了一個功高震主的下場,這讓他如何將眼前的事實說與耀陽聽呢?耀陽從小最大的宏願莫過於建功立業,卻想不到現在建功至偉卻招來厄運。?

“希望易公子可以體諒老身的苦衷!”太姜遙望天邊變幻莫測的烏雲,道:“這幾日公子不妨以貴客的身份留在太廟等耀將軍回來,如何?”?

倚弦畢竟生性溫和,並未因為自身的不滿而心生芥蒂,於是淡然點了點頭,卻並未因此說出客套恭敬的話來,足見他此時的心情之差。?

“易公子稍候,待會兒簡云丫頭會帶先生去太廟後堂的客房歇息!”太姜也不再多加言語,緩步踱入太廟,腳步稍有些急切,想來是想知道姜子牙探視診治姬昌的結果。?

倚弦行前數步,先是望瞭望戰火中的西岐城,再遙望關山萬里,想到此時正送信前往金雞嶺的耀陽,心思禁不住一片黯然。?

耀陽甫一出了西岐城,就全力施展出“風遁”向金雞嶺趕去,送信一事甚為重要,他自不會再有任何拖沓。?

誰知剛離西岐城不到十數里,耀陽就感覺到前方妖能異動,身形驀然一頓,只見前方一道纖纖身影翩然而立,卻不想正是那隻久未謀面的九尾狐。?

耀陽心生警戒,當空停下步子,笑了笑,裝作很是驚訝的模樣,道:“沒想到,娘娘竟會有此閒情雅緻在此處看風景!”?

九尾狐媚眼狠狠瞪了耀陽一下,然後輕舒腰肢,媚態橫生,嬌聲道:“本宮才沒那閒工夫哩,我正等著現在西岐最負盛名的耀將軍!”?

耀陽心中暗思她究竟有何意思,撇了撇嘴道:“不知娘娘等耀陽所為何事?”?

九尾狐心中暗罵,再次橫了耀陽一眼,道:“本宮最近一直感覺寂寞得很,所以很想找耀將軍聊聊,或能得到慰藉,不知耀將軍可有空麼?”?

耀陽嗤了一聲,揚手道:“娘娘千萬不要,你的媚心術耀陽可吃不消。”他是這樣說,但神色依然很是自然,顯然對九尾狐媚心術的抵抗力強了不少。?

“耀將軍說笑了,以你的修為,連本宮現在也要忌憚三分,哪裡還怕什麼媚心術。”九尾狐眼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過,知道耀陽亦非當初的懵懂小子,現在可不易對付,一不小心她也可能吃虧。?

耀陽淡笑道:“耀陽可還比不上娘娘,不知娘娘在這裡等耀陽,究竟有何要事?不妨直說,反正我與娘娘從前還有一個約定,只要能幫得上忙的,耀陽一定會盡量幫忙!”?

九尾狐對耀陽如此坦**的態度感到頗為驚疑,一雙媚目緊緊注視耀陽半響。?

就算耀陽素來自認臉皮頗厚,此時仍然被她看得分外尷尬,禁不住求饒道:“娘娘,你就饒了我,有什麼儘管說吧!”?

“姬-昌-將-死!”?

九尾狐的聲音聽起來極是平淡,就彷佛在說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一般,但是那話的內容卻足以讓耀陽驚得臉色大變。?

“什麼?”耀陽不敢相信的脫口而出。?

九尾狐眼中寒光閃過,道:“姬昌也還算有自知之明,若是換過任何其他人,都不可能將信送至金雞嶺,唯獨選你送信是選對人了!你其實根本不需要這麼辛苦趕去金雞嶺,反正此次姬昌是必死無疑,你再趕去金雞嶺也無濟於事!”?

“怎麼可能?娘娘莫要開玩笑哩!”耀陽狐疑地看著九尾狐,道,“就算姬昌想跟岐山宗廟同歸於盡,南域軍想攻入宗廟也非兩三日可以辦到的事,況且南域軍畢竟只是孤軍一支,誰知以後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九尾狐沒好氣的睨了耀陽一眼,道:“不知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假,不管戰局如何,姬昌也斷不可能繼續活下去?”?

耀陽驚問道:“為什麼?”?

九尾狐道:“因為在這個非常時候,我妖魔兩宗已經沒有任何人希望姬昌能夠活下去!”?

耀陽心驚不已,雖然已經從九尾狐的話語中感覺到一點端倪,怎奈這些日子以來,他最多的精力還是用在勘悟兵道之上,哪有閒工夫去分析妖魔二宗與西岐王室之爭的厲害關係,聞言反問道:“此話怎麼說?”?

九尾狐嫵媚的淡笑道:“你現在算是最清楚西岐的情況了吧?包括本宮在內的幾大派係都在爭執西岐最終的控制權,除了朝歌,這在其他各地都是不可思議的現象。你可知這是為何?”?

耀陽聳聳肩,故作不懂道:“這是你們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

九尾狐冷笑道:“因為自命不凡的神玄兩宗也參與進來,好一句'聖主誕西'!他們這麼看重西岐,可見西岐這塊肥肉之重要,也就是說西岐可能將是第二個殷商,所以只要能夠把握西岐,就可能掌握天下。”?

耀陽嗤笑道:“娘娘這話豈不自相矛盾,神玄兩宗既然一直控制著三界形勢?那你們魔妖兩宗哪還有什麼機會可言?”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07
第五章禍亂三界

?九尾狐搖頭道:“沒想到像你這樣狡猾的傢伙,連三界四宗真正的情況也不清楚。三界雖說一直由神玄兩宗把持,但他們只是定下三界規範,將六道輪迴內的事情定下一個斷定是非的根據,其實他們並沒有真正插手參與人界之事,因為他們懼怕打破天地間的平衡,所以始終講究什麼'順其自然'之類的虛理,反而我魔妖兩宗比較有興趣。你想想,在人界支持各方勢力的哪有神玄兩宗重要人物的存在?就算是西岐的興衰,神玄兩宗至今也沒有直接出面乾預!”?

“既然這樣,那你們還跟神玄兩宗爭什麼?”耀陽表面上訝異地道,但其實他亦感到神玄兩宗這一手的厲害所在,魔妖兩宗為了爭奪人界的霸權勢必會加劇相互內耗,根本對神玄兩宗產生不了威脅。?

九尾狐沒好氣地白了耀陽一眼,冷哼道:“你知道什麼?三界之中最重要的也不過是三界大勢與六道輪迴,神玄兩宗把持這些根本法則而又懼怕這些平衡被打亂,所以尋常這些天規教條無不偏向他們的本宗利益。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必花時間去理會人界的霸權,反而可以分化我魔妖兩宗。魔妖兩宗也是因為沒辦法,只能從人界著手,爭取能跟神玄兩宗抗衡的本錢,最終的目的也是希望能夠把持六道輪迴和天地規則。”?

耀陽可才是初次知道此等密聞,不由嘖嘖稱奇。耀陽知道沒時間跟她扯下去,便將話題扯回,問道:“按照你說的意思,是因為神玄兩宗已經開始插手西岐之事,魔妖兩宗才會想到殺姬昌?”?

九尾狐道:“只有姬昌一死,西岐的情況才會向魔妖兩宗有利的方向發展,本來魔妖兩宗的人還未必會動手,可是伏羲武庫出世、軒轅劍認你為主,加上那個黑衣老者橫插一腳,所有人都已經等不下去了。”?

這些以耀陽的才智自然不會想不到,九尾狐也不做隱瞞,道:“姬昌絕對不可能活下去,只要姬昌一死,西岐定會分裂。擁有強大軍隊實力的姬發擊退崇侯虎有功,亦最得民心,他勢必是其中最強的一支勢力。姬旦雖然曾經慘敗,但他在其他時候無不表現過人,兼之那次慘敗也是因為那鬼方公主為敵國奸細之故,他的勢力也定然不小。至於本宮讓你扶持的伯邑考,他雖然不怎麼樣,但他甘願替父為質,將姬昌救出朝歌有功,孝心可嘉,兼且還是長子,亦能得一幫擁蹙必然能獨傲一方。此三人基本已將西岐分割,至於其他諸子則基本起不了什麼風浪。”?

耀陽不用想也知道九尾狐所說不錯,冷然一笑道:“娘娘分析得非常不錯,這些不正合娘娘之意嗎?”?

九尾狐淡笑道:“不錯,姬昌之死,本宮也很是高興。所以特地來提點你一聲,你這個時候為他跑腿,也是白辛苦一場,為他人忙乎。不管你再怎麼為他們賣命,最後還是什麼都得不到,你難道不想想,姬氏的天下怎麼會輕易讓人?如果讓姬發或是姬旦最終統一西岐,對你根本沒有一點好處。所以本宮勸你還不如助我去幫伯邑考,自不會沒有你的好處!”?

“什麼好處?”耀陽聽到這裡,面上浮起不屑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一下九尾狐異常妖媚充滿誘惑力的身體,道,“娘娘不會又想獻身給我吧?”?

以前是九尾狐經常調戲耀陽,現在反而被耀陽調戲,而且耀陽那明顯不屑一顧的神色,擺明了就是看不起她。九尾狐雖然又氣又惱,但畢竟今非昔比,耀陽的修為已經超過她,加上有軒轅劍之威,她早已不是其對手,也不敢輕易出手找他晦氣,只是嬌笑道:“這有何難,如果你想要,本宮自會讓耀將軍如願以償!”?

耀陽望著眼前笑靨如花的表情,以及那充滿無限誘惑力的嬌軀,仍是忍不住有些心動神馳,好在他知道這只騷狐狸絕非易與之輩,當即凝神靜息屏去腦海中翻騰的慾念,搖頭道:“哈,說笑而已,就算娘娘願意,我還不敢哩。所以關於伯邑考之事,請恕耀陽無能為力!”?

九尾狐大惱道:“你方才還承認,欠下本宮一個約定,怎麼這麼快就要反口不成?”?

耀陽木然道:“當初的確答應過你一些事情,但是現在西岐城破,姬昌亦是必死無疑,這種情況跟當初所說的差得極遠。而且等到姬昌死後,伯邑考不就可以自己稱王,那我初始答應的責任當然也就沒有了。”?

九尾狐頓時為之氣結,當即一句話脫口而出,哼道:“只是不知三界中人如果知道你們兄弟倆的真實身份會有什麼反應?”?

耀陽聞言目光凜然,一眼掃去,眼中盡是藏不住的殺機,冷冷道:“我不知道當時會有什麼反應,但恐怕娘娘也斷然不會好過多少。再說,娘娘此舉豈不間接將我們兄弟倆逼到了黑衣老者那一方,到時候……”?

說到這裡,耀陽的神色突然變得從容自若起來,笑道:“當然,若是我們兄弟倆沒事,娘娘自然會有好處。偶爾有些事,耀陽還是可以幫忙的。”他改變口氣也實屬無奈,現在他雖然自信有能力擊敗九尾狐,但兩人的實力相差其實並不是很多,如果九尾狐施展全力脫逃,他也沒辦法能夠截得住她。?

九尾狐豈會不知這個時候逼急了耀陽並沒有好處,當即也順著耀陽的語氣道:“這話可是你說的!本宮記住了,希望你們兄弟倆到時候莫要忘了!”?

耀陽道:“我說話自然是一言九鼎,再說我們兄弟倆能有今天,無非都是得了娘娘與那蚩老鬼的幫忙,我們自然知道飲水思源!”?

九尾狐想起從前的事情便覺肉痛,想她在女媧宮中做了五百年的奴婢才終於搏到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想不到最後竟然造就出兩個神乎其神的後生小輩,於是一臉痛苦的點了點頭,道:“你們明白就好!”?

頓了頓,九尾狐又道:“本宮還是有一點想不通,你究竟為了什麼那麼拼命地去幫姬昌,難道只是因為他給了你一個名利地位,你就注定要為此給姬家作牛作馬,不求回報麼?”?

“這個我心裡有數,不需要娘娘這麼操心了。”耀陽回答的口氣很是平淡,心中卻被九尾狐的這番話掀起了波瀾,的確以前他所作的一切全部是基於姬昌的知遇之恩,以及他從小建功立業的理想之上。但是姬昌若死,他又將何去何從呢?不論姬氏是誰掌權,他的心中都對西岐再無半點眷顧。短短數語之間,他一時甚至不知該怎麼辦了??

九尾狐微笑道:“你自己知道就好。現在三界之中已不平靜,魔妖兩宗蠢蠢欲動,那黑衣老者的出現也是天大的變數。而神玄兩宗為此已有相應舉措,年輕一輩開始現世,那些老不死也坐不住了。這次的蟠桃盛宴,恐怕神玄兩宗諸人又將商量如何對付我魔妖兩宗。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會直接出手,自然要找幾個人手來幫他們辦事。”?

耀陽心中一動,淡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九尾狐乾脆明說道:“你真以為神玄兩宗看上你們了?他們還不是為了你們兩兄弟手上的兩大神器?如果你們沒有龍刃誅神和軒轅劍傍身,看他們管不管你們的死活!”?

耀陽攤了攤手,聳聳肩道:“我們本來就不必他們管,我這人天生喜歡什麼事情都自己做主!”?

九尾狐早看出耀陽一身傲骨,此時趁機嘲諷地笑道:“你雖然這樣說,但現在的做法其實最終會淪為神玄兩宗的走狗。你別不信,仔細想想看,究竟是神玄兩宗全力幫你,還是你們做神玄兩宗的免費勞力。你助姬昌,其實就是助神玄兩宗。神玄兩宗幫助小易去追回乾元綾,但是乾元綾是誰丟的呢?最終倚弦還在朱雀一事之上幫了神玄兩宗一個大忙。伏羲武庫,神玄兩宗在你們受到黑衣老者要挾之時,他們連個影子都不見。而當你們拼命幫助玄宗兩個傢伙取得神器之後,神玄兩宗就施施然出現了,不費一兵一卒就撿了大便宜。這些事情你自己想想就清楚了。”?

“這些不過是娘娘的一面揣測之詞,耀陽姑且聽之吧!”耀陽表面沉靜,但是心中卻是大震,九尾狐所說的話無不打入他的心坎。雖然他對神玄兩宗沒有什麼好印象,但是想起來,自己這一切的作為的確是間接地幫了神玄兩宗不少。?

九尾狐知道有些話適可而止更有效果,笑道:“你怎麼想我管不了。只是本宮看著你這樣一步步起來,不希望你被神玄兩宗利用。本宮很想見到你創出一番真正屬於自己的事業,不要再為他人賣命,這不值得。”?

耀陽不置可否,淺笑道:“多謝娘娘關心,我心中有數,不知娘娘還有什麼事情,如果沒事,那耀陽就先行告辭了。”?

九尾狐道:“你現在或許不相信本宮,以後就會知道的。”?

“既然無事,耀陽這就告辭,娘娘自己珍重,以後有機會再聊。”耀陽不表露任何想法,微微一笑,當即錯身風遁而去。?

九尾狐若有所思的望著耀陽離去,纖眉微皺。?

耀陽滿腹心事地向金雞嶺急遁而去,雖然表面上他對九尾狐的話似乎擺出一幅不屑一顧的樣子,但是暗藏在心中的思緒卻如潮湧一般,沒有一刻可以平靜下來。?

九尾狐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只要他細細回想一下,神玄兩宗從他兩兄弟身上得到的好處,遠比他們所付出的幫助多了許多。如果選擇讓他幫魔妖兩宗還是神玄兩宗,儘管他絕對不會選魔妖兩宗,但也沒有想過選擇神玄兩宗。?

九尾狐有些話說得很對,他耀陽絕不甘心替人賣命,他不想讓別人來把持他的一切,這是自從他們兄弟倆開始修習法道的那一天便堅信不疑的念頭。?

但這一切絕不會影響他現在所做的行動,不管姬昌是否真的會死,他答應下來的事情便一定會去做,況且他無法容忍自己掌控下的西岐被攻破,所以他發誓一定要擊退南域軍。?

經過將近六個多時辰之後,耀陽終於趕到了金雞嶺。?

城寨的守衛兵士多是當日望天關之戰的舊部,遠遠一見是耀陽便早早開門相迎,令到遠途跋涉的耀陽心中多少有了一份感動,看著眼前這些曾經跟自己同生死共患難的兵士,他的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他先是與一眾久別的兵士寒煦了片刻,然後當即去找姬發,他心中雖然不齒於姬發是“邪神”幽玄的弟子,但畢竟受了姬昌所託,也不想為此耽誤寶貴的時間。他在西岐的時間並不短,而且每每都在為西岐破敵而苦戰,時時刻刻都想著如何逼退敵軍,自然而然對西岐產生了類似故土的感情,再怎麼說他也絕對不希望西岐就這樣南域大軍佔領。?

況且對於姬發是否派兵援助西岐城之事,耀陽倒沒有多大擔心。想來姬發再如何狼子魔心,畢竟還是姬氏子弟,兼且他也甚得姬昌歡心,很有希望繼承西岐大統,這時應該會顧全西岐的基業才對。?

當他行至金雞嶺的將軍府外,只聽到府內一片歡騰。耀陽大是訝異,讓守衛的兵士入內通報,片刻後兵士出府將耀陽接進府內。經過長長的迴廊走道,耀陽進了將軍府內廳。?

此時,廳內一片熱鬧非常的景象,除了當值的將士外,其他的正副將領全部都在,眾人圍成一席,酒肉筵席,歌舞昇平,無不顯出高興雀躍的興奮神色。?

姬發一見耀陽入廳,便喜孜孜地迎了上來,一臉他鄉遇見故友的親切神色,喊道:“耀將軍來得正好,哈哈,我們剛聽聞崇侯虎退兵的消息,將軍便已趕到。真是撞巧不如撞好?不如一起來慶賀一番,如何?”?

“崇侯虎退兵了?”耀陽大喜之餘,更感驚訝,按理來說,崇侯虎的大軍應該配合南域軍的奇襲,給西岐製作更大的壓力才是。?

姬發笑道:“不錯,據可靠消息說,崇國內部有亂,崇侯虎不得已只能將大軍撤回,現在已在兩百里之外。”?

“那真的太好了!”耀陽頓時感到事情的轉機,崇侯虎退兵兩百里這麼遠,絕對不可能是佯退,這樣一來,金雞嶺便可以調出大批將士回援西岐城。?

姬發看著耀陽,有些驚疑的問道:“耀將軍此時離開西岐城來到金雞嶺,不知所為何事?相信以將軍之能定是已將鬼方擊退,所以特地前來報喜!”此言一出,眾將更是心情愉悅,大肆歡酒頌讚。?

“鬼方的確已經被擊退!但是……”耀陽言語一頓,竟自說不下去了,一來西岐在自己手中失守,令他無顏重提恨事。二來畢竟此事事關重大,在場眾將一旦得知並將消息散佈出去的話,則金雞嶺士氣必將一落千丈,到時候如果崇侯虎再又回兵,恐怕大勢不妙。?

想到其中後果,耀陽如何還能說將出來,於是只能從懷中將姬昌授受的帛書拿出,雙手奉上,正色道:“今特奉侯爺之命,將帛書帶給公子,具體情形還請公子查看!”?

姬發聞言一愣,看著耀陽手中的帛書,似乎已經清楚事情的嚴重性,當即揮手將耀陽領進內室,再恭敬地接過帛書,將之打開來粗粗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失聲道:“耀將軍,此事可是當真?”?

耀陽苦笑道:“耀陽雖然不知帛書內容如何,但是相信侯爺所言絕對不會有假的。現在西岐城的情況還處在危急之中,望公子能速速派兵馳援!”?

“這個自然!”姬發略作沉思片刻,便道,“此時崇侯虎大軍已退,金雞嶺可以抽出三万精兵,日夜兼程盡快趕回西岐,配合就近郡鎮兵馬的增援,應該還來得及!”?

耀陽喜道:“如此甚好!”?

事不宜遲,姬發立即出外招了一將進內室,卻並不說明是為何事,只是從容淡定的命他即刻率三万精兵火速趕回西岐城,那名將領稍微一愣,但將令一出,他一員副將怎敢出言詢問出兵原因,隨即領命行出內室。?

等那名將領領命出室後,耀陽立即抱拳道:“公子,此時西岐城情況非常危急,耀陽這就趕回去助侯爺一臂之力!”?

哪知姬發卻道:“耀將軍不要急,西岐城雖然尚處在危險之中,但是我大軍已經前往,而且定能及時趕到。而耀將軍始終一人之力,就算趕了回去,恐也難改戰局。況且耀將軍守城時久如此勞累,又連夜趕來,應該好好休息才對!”?

“這倒不必……”?

耀陽還未說得上話,姬發便打斷他的話,對室外的兵士喝道:“來人,收拾西廂房第十二間,請耀將軍休息。”?

接著,姬發再又笑著對耀陽道,“耀將軍請放心,我會在大軍到達之前趕回西岐,屆時一定竭盡全力,力保我西岐城不失。南域鼠輩雖強,但我西岐將士還是絕對會將他們趕走。耀將軍守城傳書辛苦,姬某先替姬氏一族多謝耀將軍。耀將軍儘管好好休息一宿,再說明日還要聯同南宮大將軍與耀將軍一起商議討伐崇侯虎大軍一事!”?

話說到這份上,耀陽再也沒有理由可說,儘管他對於姬發沒有委派他擔任此次回防大軍的任何職務,他甚是不舒服,清楚的知道這是姬發在乘機打壓自己的軍功,但姬發畢竟是姬昌之子兼且是西岐軍主將,耀陽即使被升為龍騰大將軍,將銜與姬發同等,但他始終還是在為姬家做事。沒辦法,耀陽只能忍氣吞聲告辭了一聲,去往廂房休息。?

遣走了僕傭,耀陽並未解衣除衫便**休息,畢竟幾天幾夜未曾休息,法道修為雖然高,但也開始感覺到陣陣睏意,他仰身躺在床不到片刻便已入眠,五行玄能自動運轉,開始消除他的疲累。?

夜,在耀陽的沉睡中悄然來臨,又是一個無月、無星、無風的夜晚。?

黑夜中,微風輕動,耀陽雖是疲累入睡,但循行在五行玄能中的歸元異能卻依然超卓如常,此時異能翩動,令到耀陽的警覺之心立即感覺有異,他立時雙目圓睜,霍地起身輕喝道:“誰?”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08
第六章玄機初現

“嘿,沒想到耀大將軍在熟睡中竟還有這麼強的警覺心,讓奴家連你身前十丈距離都無法逾越,看來法道修為已然日進千里,果然是不凡!”熟悉的懾魂媚笑聲從窗外傳來,一道輕盈妙曼的身影隨之飄然進房。

雖是黑夜,廂房內也未著絲毫燈火,但對耀陽而言,眼前的一切卻跟白日相差不多,此時一眼看出來人正是妖媚入骨的九尾狐。

耀陽伸伸懶腰下了床,睡眼蓬鬆的懶洋洋道:“娘娘一個女人家,半夜三更進入一個正常男人的房間,這行為好像並不雅吧。”

九尾狐媚眼如絲,輕哼了一聲,雖是不屑之意,但氣息從瓊鼻中哼出急而不短、喘而不重,卻讓人聽來別有另一番風情,然後才朱唇輕啟道:“有什麼不雅的,古往今來,**俱是常事,誰還管得著本宮不成?”

“大姐,你就別耍我哩!”耀陽怎會不知這妖狐狡詐成性,素來做得都是損人利己之事,所以早已屏息靜氣,對九尾狐的態度一直是冷眼旁觀,所以眼中神誌清靜如止水,“娘娘應該知道,我對美女的抵抗能力向來很低,經不起什麼誘惑的,更何況此時夜闌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只怕……”

“只怕什麼……”九尾狐媚笑著踏前幾步,一臉的妾意纏綿,道:“本宮今晚就給你了,耀將軍難道不要嗎?”

只看九尾狐一臉嬌容倦態,話語間的誘人呼吸與喘息躍然入耳,腳步踉蹌著一副站立不穩的弱不驚風,偏又加上衫衣不整,活脫脫一副惹火身材撲面而來,加上一襲香風更讓人嗅之半身酥麻,心中慾念直如燎原之火升騰而起。

耀陽一看她來真格的,暗呼一聲厲害,忙驅動玄能壓下心中綺念,用手摀住嘴巴,連連打了幾個呵欠,道:“大姐別玩了,大半夜的,說吧,不睡覺跑到我房間裡來有什麼要緊事嗎?”

九尾狐看他的架式,知道自己這套媚心術已經沒有辦法令到他動心,只能裝作可惜的嘆了一聲,道:“本宮勸過你的吧,你偏偏不聽,還是屁顛屁顛的跑來了。真是的,你這樣做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姬發那個小子嗎?”

耀陽淡淡道:“對你而言,姬昌死了、西岐被破才是最好的事態,才是讓你們妖魔二宗得益的,但這並不代表我的意見!”

九尾狐悶哼了一聲,冷笑道:“那你認為自己這樣做得很對?”

耀陽攤開手一笑,也不作任何辯解,只是道:“各做各事,在乎的是自己怎麼想,而不是你教我怎樣去想!”

九尾狐聞言氣結,只能惡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道:“既然你認為自己是對的,不知是否介意跟隨本宮去看場好戲!”

“什麼好戲?”耀陽一愕,暗忖:“這騷狐狸半夜是要去幹嘛?”

“你跟本宮來就知道自己錯得有多厲害了,當然來不來隨便你!”九尾狐拋下一句話,身形一幻,出了房間,也不等耀陽便騰身而去,顯然是吃定了耀陽一定跟上去一般。

耀陽藝高人膽大,什麼樣的艱難險阻沒有經歷過,此時被九尾狐勾起了好奇心,怎麼會放棄心中的求知欲,當即不以為然的笑了一下,掠身跟在九尾狐身後。他心想倒要看看這九尾狐究竟在搞什麼鬼。

夜深人靜,將軍府內燈火通明,四圍的守衛兵馬仍然在四處巡邏,一切都是那麼井然有序、平靜如常,看不出任何風吹草動的可疑跡象。

九尾狐領著耀陽出了將軍府邸,來到曠野之中,然後立身在一處黑暗隱蔽的所在,靜立了片刻,屈指算計了一番。

耀陽環視四周,並無異狀,有些不耐煩的問道:“有什麼好戲啊?”

“噓……”九尾狐忙做出噤聲的手勢,用手一指前方,輕哼道:“你不會自己慢慢看!”

耀陽沿著她的指向看去,只見將軍府方向閃出一道黑影,急馳而出,向著金雞嶺的山徑上匆匆而行,雖然隔得有些距離,但是熟悉的身影加上異能感應,耀陽可以肯定對方便是姬發。

耀陽不由大是納悶,心忖:“西岐城告急,前方大軍已經出發,他就算有事暫不能隨軍前去,也就罷了,位嵩詘胍估錒砉硭釧釗ド繳獻魃酰俊?

看著姬發的身影逐漸消逝在山徑之上,耀陽詫異地問道:“他深更半夜這是去哪里幹什麼?還有娘娘怎會預先知道他的行徑呢?”

九尾狐沒好氣地道:“你不會自己看啊?哼,很快就知道了!當然,如果你認為是我跟姬發私通來害你的話,你也可以選擇回去繼續睡你的好覺!”

耀陽雖然疑心大起,但也知道九尾狐與姬發之間存在的利害關係,不會因為自己而有所和解,況且他自認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值得姬發與九尾狐聯手對付之處,所以不用她使用激將法也不可能就此打道回府。

耀陽也不答話,直接掐了個隱遁的法咒,與九尾狐一起跟隨姬發的行跡,一直往山頂而去。

不久,二人就到了金雞嶺之巔,見到姬發的步子停了下來,耀陽與九尾狐不敢靠得過近,尤其是耀陽隱然覺出一股強勢元能的存在,更不敢貿然挺進姬發身周十丈距離之內,於是找了一處草岩交接的暗黑地方隱匿起來。

因為前方莫名高手的忽然出現,令到耀陽不敢存有絲毫小覷心理,不但斂起周身氣息,更不再運轉體內玄能施展隱遁之類的法道秘術,而是身軀自然緊貼在岩石縫隙間,利用最原始的隱匿方法將自身藏了起來,然後純粹用歸元異能的超卓感知來自十丈開外的任何聲響異動。

這番施為被他身旁的九尾狐看在眼裡,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雖然她與耀陽近在咫尺,但卻意外的發現,她的妖靈邪魄竟然渾然無法探測到此子的任何玄能反應,只能感受到他如同磐石一般的身軀與石岩掩體融為了一體。

儘管九尾狐出身最擅長隱匿行踪的妖宗,在她所擅長的法道秘術中,自認為不管對手是誰,在現在相隔的十丈距離之內,起碼有數十種獨特的秘法可以令到對手無法辨出她的存在,但此時面對耀陽這種融自然於一體的方法,著實是聞所未聞,試想這怎能不讓她感到心驚呢?

隨著姬發的緩緩前行,山巔處一道孤立人影出現在二人事業之內,只見此人兀然而立,面向絕崖,背對姬發,沉聲道:“發兒,你來了!”聲音一聽便知,赫然是姬發之師——“邪神”幽玄。

姬發恭敬地躬身一禮,道:“弟子姬發拜見師尊!”

幽玄轉過身來,雙眼精光如電,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姬發點頭道:“回禀師尊,基本上一切都按照原定計劃行事,但有一點還是出乎弟子的意料之外!”

幽玄一怔道:“什麼事情?”

姬發一頓,神情凝重道:“父侯竟然派耀陽那小子來此傳給弟子一封帛書,說是恐怕不日將離人世,並已將王侯之位授予了弟子!”

聽到耀陽的名字,幽玄不由惱怒地低哼一聲,顯然對耀陽的憎恨不淺。姬發見幽玄發怒,不敢說話,肅立一側。

幽玄大笑道:“既然你父侯已經將王侯之位授予你,豈不正好和了發兒的心意麼,你還有什麼擔心不成?”

姬發點頭道:“只是父侯自幼修行皇道法脈護體,素來身體就非常好,怎會無緣無故說這些話呢?”

幽玄道:“或許你父侯忽然感覺身體不適,加上西岐局勢緊張,所以才會在帛書中有所誇張,希望你能盡快帶兵趕回呢,這些都只能等你回到西岐之後才能弄清楚的!”

“師尊言之有理!”儘管姬發目露懷疑的神色,但是聽幽玄這麼一說,自是不敢再多言。

幽玄冷冷哼了一聲,言語道:“倒是耀陽那小子,竟能得到軒轅劍認主,現在是更加難以對付了,想不到他的修為在短短時間內進升得如此之快,連為師暫時都沒想到好的辦法剪除此人。況且現在還不是對付他的時候,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一點才是!”

姬發點了點頭,眼中微有擔憂之色,道:“據聞那軒轅劍乃我姬氏先祖軒轅黃帝親鑄之神器,威蓋天地,持之可橫掃天下,統一人界。現在此劍落在耀陽手中,對弟子而言可能是個很大的威脅。”

幽玄嗤之以鼻,道:“這些鬼話其實都是神玄兩宗胡謅的,或許軒轅劍的威力的確可以與龍刃誅神並列,冠為三界之首,但是如果以為誰持有軒轅劍就能稱霸人界,那就是天大的蠢材。夏啟、成湯,他們又何嘗拿到軒轅劍,最後還不是一樣獨霸天下。如果說得到軒轅劍就能一統人間界,那我們還有什麼好爭的。 ”

姬發沉思道:“如此說來,軒轅劍只是一把難得的神兵利器而已。不過,有一點還是肯定的,耀陽這傢伙得了軒轅劍,多少能令到民心、軍心有所歸附!”

幽玄冷笑道:“就算他能得民心、軍心又如何?如果說軒轅劍落在姬旦或是伯邑考手中,我們就麻煩了!但是耀陽那小子現在始終只是你們姬家的一條狗而已,說到底還是無權無勢,手上而且沒有一兵一卒可用,背後既無神玄兩宗支持,也沒魔妖兩宗做靠山,根本形成不了什麼威脅。”

“師尊說得甚是。”姬發恭聲道。

遠處的耀陽聽得心中渾然一震,更兼九尾狐有意無意的目光掃視過來,已然無名火起,若非因為在旁窺視,怕是早已仰天長嘯發洩出心中的憤恨來。

此時,幽玄沉吟再三道:“耀陽此人現時倒還僅需戒備就行,但是真正有威脅的是那個突然出現的黑衣老者,此人的修為連為師都自嘆不如,兼且手段毒辣,心機深沉,絕對不易對付。”

姬發訝道:“此人究竟是誰?據師尊所言,此人應該斷不可能憑空出現才對。”

幽玄搖頭道:“這名黑衣老者的身份,為師也不知道。況且他的修為已然在任何妖魔二宗的高手之上,恐怕就連神玄二宗也少有人及!但不管他究竟是誰,他的出現,必會令到魔妖兩宗發生極大的動**,同時也會牽連三界。嘿嘿,到時神玄兩宗肯定忍耐不住……”

姬發不解問道:“那黑衣老者的身份竟連師尊也不知道?”

“這點很是奇怪,不過憑空猜測也沒有任何用處。”幽玄沉吟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能夠盡快把握西岐大事,只要掌握了西岐,天下大勢將會朝著有利於我們的方向發展。對了,此次回西岐的事情可有把握麼?”

姬發得意地笑道:“請師尊放心,相信這絕對沒有問題,此次計劃很是成功,只要弟子帶兵破了南域軍,再加上父王的帛書,西岐已有七成落入弟子之手。”

幽玄點頭以示讚許,繼續問道:“對了,南域軍那邊怎麼樣?有沒有其他出乎意料的異動?”

聽到這裡,耀陽不由心中一怔,大有疑惑之色,暗忖:“他們難道早就料到南域軍會奇襲西岐城麼?”

姬發頗有得色的一笑,道:“請師尊放心,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如果南域軍真有變動也不可能逃過我們的眼線。而且根據協議,他們也不敢胡來。再說現時西岐的戰況極為微妙,一切都正如我們意料中的那樣,內城巷戰構成攻防一體,加上周邊郡鎮的援兵增幅,南域兵馬被整體拖住,至多只能佔取半城,根本無法再有寸進!所以哪怕他虎遴漢有違背協議的想法,恐怕也是力所難及!”

幽玄桀桀大笑道:“如此甚好,任何人都想不到此次西岐大捷之後,整個人間界的大勢徹底變換過來。這次你做得很好!果然不愧是我邪神的弟子,桀… …”

耀陽心中大震,額間冷汗汩汩沁出,直到此刻他這才明白,為什麼奇襲那晚會有西岐將領為南域兵馬打開城門,原來這一切不是他耀陽未能守住西岐,而是姬發從中搞鬼。但由此他不得不訝異姬發的手段是如此高明,竟然可以為了自己的勢力,連親父和祖宗基業也用來利用。正如這師徒倆的話中意思,他們聯合南域軍奇襲成功,而到時姬發又率領金雞嶺大軍回援,南域軍便會被迫撤兵,這樣一來,姬發就成了拯救西岐宗廟的大功臣,聲望將一時無兩,甚至超過幾個所​​謂的龍騰大將軍——耀陽。

九尾狐扭轉妖身沖他回眸一笑,這一笑之中自然包括了無邊的嘲笑與一副冷眼旁觀的得意嘴臉。

耀陽並未因此惱羞成怒,畢竟經過幾次大戰之後,他真正懂得了凡事謹慎後行的意義所在,因為在任何情況下,憤恨憎怒只會讓人喪失理智,卻非真正智者所為。況且耀陽現時已經不止想做個智者,下意識中更有雄心勃勃的渴求。

姬發自是不敢居功,只聽他恭敬的行禮道:“這還是多虧了師尊的栽培,姬發即便能有寸功也是得師尊之助的緣故。而這次還有意料之外的成果,父侯居然傳詔給弟子,讓弟子繼位!相信有了這封帛書,餘子皆不足懼,可說西岐已在弟子手中!”姬發說著,眼中亦不免露出無比的信心。

幽玄臉色亦喜,道:“如此自是最好,不過還有一點同樣很重要,此次協同南域奇襲之事,最後莫要落下任何口實才好!”

姬發點頭道:“師尊所言甚是,弟子不敢大意,一定會處理妥當!”

“嗯!”幽玄應聲道,“相信以發兒之智,理應可以處理妥當!”

姬發笑道:“弟子省得。”

縱算耀陽忍住了心中的憤恨不滿,此時也難免意興索然,既然現在還不能正面與幽玄師徒倆衝突,哪還留在這裡作甚,難道看他們師徒倆分享齷齪成果不成,想到這裡,耀陽身形弓起,正準備離去。

誰知,身旁幽香陣陣撲鼻的九尾狐媚然一笑,抿起玉唇做個噤聲狀,然後絲毫不怵耀陽直勾勾的疑問目光,俯首在他耳根邊吹了口氣,傳音道,“小冤家,先別這麼著急走,好戲還在後面哩。”

耀陽不解地看向九尾狐,顯然不清楚這師徒倆還會有玩什麼花樣,卻在將信將疑的片刻間,他突感靈覺一動,無聲無息的龐大元能場已經隱然若現,將十丈外的崖頂團團圍攏起來,他情知有異,忙屏息靜聽不再出聲。

崖頂之上,幽玄亦是感覺到情況不妙,神色微變,背負的雙手放下,隨意的鬆了松指節,雙眼如電四掃,冷哼道:“神玄兩宗不是一向自命正大光明嗎?怎麼今夜也學起旁門左道來了,這樣鬼鬼祟祟的,難道見不得人麼?”

“對付妖魔外道自然得用非常之法,尤其像閣下這般修為高深、陰險狡詐的邪道巨寇,我們更是沒有選擇的餘地,得罪了!”

只聽氣勢雄壯的聲音響如銅鐘般悠揚傳來,一股浩然磅礴的玄能威勢霍然現形,將整個崖頂十丈範圍內死死籠罩起來,緊接著數十人同時在半空中躍然現身,正中說話的正是亢金龍。

耀陽與九尾狐正是堪堪身處陣外,耀陽一眼看去,崖頂半空中按一定規律懸空而立的居然是十六位星宿神將。這十六神將布成一道強悍法陣,將幽玄團團圍住,強大的玄能集成無比的威勢。而在神將身後居然還有近二十名玄宗高手替他們護法。

幽玄的臉色大變,驚呼道:“天羅地網困魔法陣?”雖然剛才他已經知道對方已經發動法陣,而且自身困在法陣中央,一時半刻定然無法突破而出,卻沒想到對方布下的竟是三界聞名的“天羅地網困魔法陣”,心中此時免不了仍是大感震驚非常。

法陣正中處在乾位的亢金龍對幽玄的反應感到非常滿意,然後淡笑道:“在下星宿神將亢金龍,今次無禮之舉,實乃想請三界鼎鼎大名的'邪神'幽玄前往天界法殿一敘,所以還請老前輩莫要推辭才好。”

幽玄果然不愧“邪神”之名,頃刻間便已將心中的震驚壓了下來,冷笑道:“不好意思,老夫素來對神玄兩宗沒有什麼好感,如果你們真的想請老夫前去,那就儘管試試這困魔法陣是不是真如傳說中那般厲害了。”

“既然前輩想見識一下天羅地網困魔法陣的威力,我等又怎好拂了前輩的意思呢?”亢金龍仰首高笑一聲,右手的陣令手勢一揮,連他在內的十六人同時出聲低喝,各自擎出得意的法寶祕器,頓時間,崖頂上空一片玄彩耀目,金、紫、紅、青等炫光閃爍不停。

幽玄自是不敢小看這“天羅地網困魔法陣”的威力,伸手祭出“驚鋒”魔刃,低聲冷哼道:“老夫倒要看看三界知名的二十八星宿神將究竟有多厲害?”

“陰火陽水,四星歸位!赦!”亢金龍叱喝,他與另外三人同時縱起,浮於虛空之中,各色法寶飛舞而起,玄能震**。突然光彩四射,四大法寶同時激出四道各色烈光,向幽玄包圍擊去。另十二人也各自使出法寶,光芒如華,氣勁飛爆,搞得風捲雲湧。

十六人按照乾坤離坎等各個方位將幽玄團團圍住,絲毫沒有一絲空隙。姬發此時身處陣中,退後一步卻是全力防備,面對神玄二宗鼎鼎威名的法道玄陣,以他的修為至多只能勉強防住而已。

反觀幽玄則怒目裂牙,喝聲連連,掌中“驚鋒”如狂雷擊出,瞬間激飛數道攻擊元能,齊齊反向十六人擊去。十六名星宿神將驚喝出聲,他們想不到在如此強勢的法陣中,幽玄居然還能扯手反擊,人人都將小覷之心收起,全力配合身旁的星宿神將將陣腳穩住,然後施展抵消反擊的玄能,再雙手揮揚,十數般法寶祕器齊向幽玄罩去。

幽玄身隨影動,在狹小的法陣中心搖擺幾步之間,已避開眾人的法寶攻擊。腳步快猛,雙指一點,“驚鋒”暴亮起來,轉而化身千百擊出。亢金龍等上層法陣的四人低呼一聲,法寶四飛,卻硬是將幽玄的“驚鋒”的魔能化影盡數擊碎。此時另十二道攻擊從四面向幽玄合圍,相互策應之下,整個法陣的攻擊元能竟驀地增強了不少。

幽玄冷笑連連,道:“以為這樣就能對付老夫?不要再自以為是了!”語罷,他揮袖連連擊出魔能如潮,居然能將十二道攻擊盡數抵消。而亢金龍等四人在上面的攻擊卻同時襲下,迫得他只能匆忙躲避。

在場十六位星宿神將的目標一直就是幽玄,姬發則堪堪將攻擊的餘勁一一擋消避開,顯然要再想做出回擊卻是不可能的。亢金龍等神將也似乎不在意姬發,所有攻擊都沒朝姬發施展過。

外圍的耀陽心中直覺納悶,暗忖道:“難道對星宿神將而言,這裡真正有危險的就只有幽玄麼?”

只聽幽玄喝道:“看你們如何應付老夫的手段?”揮手一指,“驚鋒”爆出銀光如練,飛躍如跳電,分開刃風四射,驟然已襲到眾人面前,其利斷金。

十六位星宿神將,卻是齊齊後退,將法寶收回,及時一擊而出,將刃風擊散。幽玄知道這樣耗下去,他只能落於下風,魔能消耗之誇張連他也吃不消。他驚叱一聲,“驚鋒”飛旋起來,驟然就銀光暴閃,在幽玄周圍繞了一圈,銳利無比的刃鋒有如毒信般向外伸張,再次逼退欲要欺上的眾人。

乘此機會,幽玄驀地拔身而起,直望天上沖去。亢金龍等人根本不及追上包圍,但是他們絲毫沒有緊張,反而盡出法寶向幽玄銜尾擊去。幽玄冲起不到十丈,就感到氣勁逼人,身形不由一滯,反而落了下來。由十六位星宿神將聯手而成的“天羅地網困魔法陣”發出強大的玄能結界,竟硬是將幽玄拉了下來。

幽玄心中憤然,不甘心的怒喝一聲,卻是藉勢猛地加速下墜,避開十六星宿神將的聯手攻擊,有如流星般撞向峰頂一側的岩地。“轟!”一聲巨響,亂石飛濺而起,峰頂岩地竟被砸出一個大洞來。

然而,幽玄意圖脫出法陣控制的念頭顯然沒有成功,他最後還是被強大的玄能結界反彈起來,身形在虛空之中勉強停住,卻還是感到一陣氣血沸騰。

幽玄籲了口氣,怒哼一聲道:“困魔法陣果然厲害非常,看來有天羅地網之稱倒也名副其實。不過以為這樣就能困住老夫,那就實在是異想天開了。”話語間雙指強勢點出,“驚鋒”魔刃急閃而出。

幽玄大喝著縱身而起,提起周身魔能,身如影電般閃開身際各個法寶祕器的攻擊,然後全力向困魔法陣的核心亢金龍一人擊去,他經過方才接二連三的法陣圍攻之後,發現每當亢金龍揮動手勢的時候,法陣的威力便會增強幾分,當即猜到這個法陣的陣眼或許便是這個亢金龍,此時自然不會放過任何機會。

亢金龍哈哈大笑道:“幽玄前輩以為這樣就能破陣嗎?那就錯了,水柔土厚,赦!”雙手合起一抵,金光閃爍,光芒成圈,其餘十五名星宿神將及時做出同樣姿式,手中的法器發出各色不同的光芒。

光芒耀眼,氣勁狂湧,幽玄猛感所有玄能都集中在亢金龍面前,就像在亢金龍面前築起了一道堅實的防禦牆。幽玄一拳擊在由玄能組成的防禦牆之上,卻有如擊在了一塊鐵板之上,絲毫難損玄能組成的防禦牆,竟反而被強悍無匹的玄能反震而回,玄能侵入幽玄體內,肆無忌憚地驅除魔能。

幽玄大驚,身子不能自主,急忙默運魔能硬是將玄能迫了出來。“蓬!”幽玄滿口鮮血噴出,踉蹌地落下。

這時,姬發大驚失色,急忙扶住幽玄,問道:“師尊沒事吧?”

幽玄好不容易順了一口氣,冷笑道:“以為這樣就能困住老夫,實在也太過小看老夫了。”儘管他這樣說著,但是亢金龍等神將的攻擊已經到了他面前,而剛驅除體內玄能的他連避開的時間也沒有。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09
第七章困魔法陣

“無知小輩,以為這樣就能奈何得了老夫麼?給我破!”幽玄長發虛張,悶聲厲喝一聲,一把推開身際姬發的扶持,擎起“驚鋒”魔刃,竟是毫不避諱的正面迎上一斬。

“轟!”巨響如雷,雙方無匹的勁氣將所有人的發須衣衫吹得飛揚激**,幽玄以一敵十六,縱算他是魔道宗師級數的法道高手,再強也不是神玄二宗苦心調教多年的神將合力之對手,此時被氣勁掀得一口鮮血猛地噴出,身形暴退三丈開外才堪堪穩住了搖搖欲墜的身形。

就在此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人驀然出手。

在幽玄與亢金龍等十六名星宿神將拼力對擊之後,一人適時動手了。沒人可以想得到,身為“邪神”幽玄之徒的姬發就在此時出手了,卻不是向星宿神將布下的強悍法陣,而竟然是一掌擊在猝不及防的幽玄後背上。

“轟……”氣勁交擊,姬發蓄勢已久的元能順利破開幽玄身際虛弱的護體結界。

“你……”幽玄不敢置信地回頭瞪了姬發一眼,悶哼一聲,此時傷上加傷,整個人忍不住向前傾斜,亢金龍見機長嘯一聲,十六道各色光芒同時覆在幽玄身上,光線形成一個網狀封印,將幽玄重重困住,重傷的幽玄卻是再也無法動彈。

“怎……麼回事?”耀陽看得驚呆了,連他也無法相信,一直對幽玄非常恭敬的姬發竟然會出手攻擊自己的師父。

“啊……”幽玄馬上醒悟過來,他想不到的是自己居然被親傳弟子給出賣了,此時在封印中猛地睜開眼來,暴怒狂吼,四肢伸展,竟將網狀光芒盡數掙散。但是遲了,十六樣法寶同時架在他的全身要害,亢金龍更是一掌抵在幽玄的胸口,將他的魔能封住。

幽玄被制,動彈不得,卻是雙目含恨,緊緊盯著姬發,大怒喝道:“逆徒,你竟敢出賣老夫?”

姬發仍是心有餘悸的微一退步,轉瞬又神色自若地慷慨陳詞道:“師尊……噢,邪神前輩明鑑,我西岐乃軒轅黃帝之後,不論傳承仰或血統,俱是神玄兩宗的後輩,生生世世注定要與魔妖兩宗為敵的,至於拜前輩為師實是無奈,還請前輩見諒。身為姬氏之子,姬發時刻不敢忘記自己要承接先祖斬妖除魔之責。魔妖兩宗危害人間,使得生靈塗炭,百姓遭殃,姬發豈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助魔妖兩宗為虎作倀呢?而且姬發今日之舉也是為了前輩著想,只望前輩莫要繼續造孽,去天庭法殿好好靜養一番,假以時日,希望前輩能夠明白姬發的苦衷!”

幽玄那肯聽他的自辨之詞,已然破口大罵道:“你這逆徒,原來跟神玄兩宗一樣卑鄙無恥,老夫收你為徒真是瞎了眼。告訴你姓姬的,只要老夫脫困,非將你挫骨揚灰、神識焚滅不可,更要殺盡你姬氏一族,永世不得超生!”

姬發麵無表情的搖頭嘆道:“前輩莫要動氣,姬發這樣做真的是為了前輩著想。如果將來前輩靜修一段時間之後,還執意要殺死我姬發,那時姬發任由前輩處置,絕無半點怨言。但現在還是要請前輩安心地去天庭法殿受戒靜養!”

幽玄仍是兀自怒罵連連,其中恨意,看起來就算將姬發千刀萬剮也難消除。想來也是,他自修為大成以來,行踪遍及三界六道,縱橫捭闔有如神助,故而自稱邪神,從來少有人能夠令其稍有阻滯,何曾像現在這般窩囊過。而現在讓他如此狼狽的卻是他自認最為信任的親傳弟子,這讓他如何接受得了。

耀陽在旁看得亦是輕聲搖頭,恨聲傳音道:“還真是想不到姬發竟是這等賊子,本以為他出賣西岐,引敵入內只是受了幽玄的慫恿,卻沒想到他不只父親、家業可以出賣,竟連師尊也可以出賣。實在是沒道義、沒人性,還口口聲聲說是為別人著想,堂而皇之地提出什么生靈塗炭、百姓遭殃,他爺爺的,怎麼不說說在西岐城犧牲的將士和那些無辜百姓。如果真讓這種人掌握了天下大勢,人界還不大亂麼?”

九尾狐在旁輕笑傳音道:“哎喲,我們的耀大將軍是嫉妒吧?”

“我嫉妒什麼?那小子哪一點比我強嗎?”耀陽嗤之以鼻。

九尾狐妖媚的臉上浮起一絲嘲弄的笑容,傳音道:“的確,無論是修為、才智仰或潛質,你都比他強。甚至說到福緣機遇,上天都特別眷顧著你們兄弟倆,但是有一點是誰也比不上姬發的。那就是——他始終是姬昌之子,西岐最有可能的繼承人,這個身份是你沒有的。當然,你如果擁有這個身份的話,你一定能做得比他更好,甚至更有可能統一天下,然而以你現在的身份,就算你的名望再大,法道修為再厲害,也很難成就自己的事業,所以你才這樣嫉妒的!”

耀陽一怔,眼中神光爍然,沉吟再三,終於不得不承認這只妖狐所說的話,他此時的心中驀然生出一種倦怠的情緒,禁不住仰面向天,望著蒼穹無盡暗嘆一息,緩緩說道:“你說得或許是吧,從西岐到金雞嶺這一路上,我可能都是在嫉妒他,這一點多謝你的提醒,我以後會注意的!”

九尾狐聞言卻更是一怔,她剛才這樣說無非是想藉機打壓耀陽,卻沒想到耀陽絲毫沒有沮喪,反而因此更為警醒。這令到她很難相信,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耀陽的修為、才智竟能進升到現在這個境地,尤其是方才在逆境中對自己行為反省的舉動,證明他已然非是池中之物。想到這裡,九尾狐不由對耀陽更加忌憚。

此時,在崖頂被封印的幽玄突然停住罵聲,神色更是一片憤恨,轉首往天際虛空望去。耀陽的靈覺同樣感覺有異,但是偏偏說不出為什麼,只是感應中徒生出一股高深莫測的氣息。九尾狐見多識廣,妖靈邪魄深深為之一震,立時仿照耀陽的隱匿方法施為,泯滅了自身所有的靈應氣息,也不敢再做任何窺視,與身旁的掩體融為一體。

原來天際一朵祥雲遁至,一人從天而降,徐徐落在眾人之間,白色長須和一襲青衣道袍隨風飄揚,發須盡白卻看不出一點老態,面如冠玉,劍眉飛挑,鳳眼凌厲,逐一掃視間的威嚴氣勢躍然而出,讓人不自覺退後數步,一代宗師的氣派盡顯無遺。

幽玄縱橫三界這麼些年,雖然極少與神玄二宗中宗主級數的人物交手,但是見到來人,仍是不免悶聲道:“太上老君?”

來人正是赫赫有名的北明元宗宗主太上老君。

耀陽的心中確是感到強烈的震驚,因為他用的是自行領悟的融自然於一體的隱遁法,他可以很自信的向四**宗任何宗師級數的法道高手施展出來,並確信在五丈範圍內不會被識破行徑。但方才太上老君——這位玄門三宗之一的宗師,卻讓他感覺到一股異常強烈的壓迫力,這不是普通的元能脅迫力,而是太上老君身際的元能護界帶給他體內歸元異能的震撼。

耀陽此刻才體驗到自身修為與這些宗師級數法道高手的差異所在,他甚至想到,就算他和倚弦同時用龍刃誅神與軒轅劍合力圍攻十丈外的太上老君,就算能撐個數百回合,恐怕兄弟倆最終也只能逃脫一個。

此時,一眾星宿神將與護陣的神玄兩宗弟子紛紛給太上老君揖身行禮,太上老君微微頜首向眾人示意。

姬發見到太上老君大喜,早已快步上前,當即向著太上老君叩拜,道:“弟子姬發叩見師尊,弟子不負所託,現在已將幽玄制住,還請師尊發落!”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一陣嘩然,就連在場所有捉拿幽玄的星宿神將都不知道,姬發竟然會是太上老君的弟子。幽玄更是難以置信地看向太少老君和姬發,連喝罵都不知道該怎麼出口了。

耀陽心中更是一凜,大有不安之感,他驚疑未定地看向九尾狐,想不到她回敬的眼神卻也一樣,極為吃驚的樣子,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姬發居然會是北明元宗的弟子——太上老君之徒。

太上老君上前扶起姬發,輕聲道:“發兒,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姬發恭聲道:“姬發乃是軒轅黃帝之後,更是玄宗弟子,做這點事情是應該的,即使赴湯蹈火也是甘願!”

太上老君點頭讚許有加,道:“你能勝而不驕,居功不傲,甚是不易。想你身為軒轅姬氏之後,自幼入得玄宗,成為為師的關門弟子,卻要委屈你進入魔妖兩宗,冒著生命危險時刻為玄宗傳遞消息,如今又擒得'邪神'幽玄,極是難得。如此忍辱負重,為師會記住你的功勞。”

姬發大義凜然道:“弟子只是做了份內之事,本無任何功勞可言!”

太上老君淡笑道:“為師知道你這些年的辛苦!”

耀陽暗忖道:“姬發這傢伙有個屁辛苦,倒是辛苦地將西岐城給搞垮了!”想到這裡,他心中又是一震,“卻不知道這是他的意思,還是玄宗的意思呢?如果真是玄宗的意思,那神玄二宗怕是也跟妖魔二宗平起平坐了。”

“太上你個老不死的,還有姓姬的小雜碎,你們兩個豬狗不如的卑鄙東西,果然有神玄兩宗的卑劣天性,這麼喜歡玩陰謀詭計,有本事夠種的話,就與老夫拼個你死我活……”幽玄已經再次忍不住破口大罵,雙眼死盯著兩人,眼光中的憤恨已經達至極限,試想如果目光能殺人,太少老君和姬發怕是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太上老君絲毫不懼幽玄的殺人眼光,卻對他極度嘮叨的罵聲感覺煩躁,悶哼一聲,道:“虧你身為魔宗的頂尖高手,居然如同尋常街邊潑婦一般,閉嘴!”語罷,老君一袖拂去,無匹玄能順延封印侵入幽玄體內,青光盈然上頭,幽玄頓感六覺緊閉,竟然耳不能言、口不能語。不過儘管如此,他仍是以無比憎恨怨毒的眼光死死盯著太上老君和幽玄。

太上老君顯然不再理會絲毫沒有威脅的幽玄,沉聲對姬發說道:“此時三界形勢日趨緊張,伏羲武庫和黑衣老者之事,更是使得六道局勢變得更加複雜。雖然三界的大體情況隱有向我們神玄兩宗靠攏的趨勢,但是這當中的無極玄機卻只有我們幾個老東西可以揣測一二!”

姬發聽出老君口中隱蘊的擔憂,不安的問道:“敢問師尊,難道三界大勢將會發生傳說中的巨變?”

太上老君搖搖頭又點點頭,無奈的說道:“我們雖然知道三界大勢所趨,但是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勢頭往無法把握的方向發展,唉……”太上老君說到這裡,禁不住長嘆一息,繼續道,“三界動**之始必是來自人界。所以,發兒,你要盡快徹底征服西岐,然後以西岐為根基,進而掌握天下大勢,只有滅除妖魔二道企圖瓜分人間造就六道失衡的妄想,才能讓他們成不了氣候!”

姬發毅然點頭,道:“請師尊儘管放心,弟子已經有非常把握,定能如願控制西岐,然後謀取天下,使我神玄兩宗得以順利的**除三界妖魔。”

太上老君微笑扶須,道:“對你的能力,為師很是放心。不過,現在形勢緊迫,容不得半點耽擱,為了讓你早日成事,我神玄兩宗特意派遣玄宗中最具謀略學識的薑子牙來助你!子牙周遊天下數十載,天文地利,學識通天,論及謀略兵道之說,即使是為師也自問有不如之處。所以有他助你,相信不日就可以反了殷商暴政,一統天下!到時你身為天下之主,主控人界,再由神玄二宗助你,天下可定,姬氏江山將得永久,三界亦能恢復平靜。”

遠遠的耀陽聽完這一席師徒傾談,心中免不了一突,非常不舒服的感覺油然而生,因為如果說到神玄兩宗的人,耀陽最尊敬的無疑就是姜子牙,而且他知道自己一直受著姜子牙的幫忙才能有今天這樣的成績,所以無論從哪一方面而言,他都很感激姜子牙。但是,如果姜子牙最後要助的是姬發,甚至會要求他也留在西岐助姬發,那他該怎麼辦呢?與姜子牙為敵?還是替姬發賣命?無疑,這兩個結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試問姬發怎會不知姜子牙之名,聞言不由大喜道:“既然有姜先生助弟子一臂之力,弟子就更加有把握了,多謝師尊成全。弟子心中倒是並不在意天下誰有,而想的是只要對我神玄兩宗有利,這天下無論誰得了去都一樣。弟子願為我神玄兩宗、三界六道,以及萬千黎民百姓做出一切犧牲。”

太上老君滿意地點頭道:“發兒,你出身軒轅一族,同時也是我玄宗後起之秀中的佼佼者,更有你父侯勤政愛民所造就西岐的鼎鼎盛名與四方民心,所以你成為人界之主乃是既定的事實,不會再有任何更改,而且這也是我們二宗,乃至天庭三界對你自身能力的一種肯定!是將整個人界重任交付給你!”

姬發聞言立時跪禮,恭恭敬敬的說道:“既然是師尊以及神玄二宗的前輩看重,整個人界統一的重擔,弟子願一力承擔!”

耀陽看到這裡,心中禁不住冷笑連連,忖道:“想不到竭心盡力出賣祖宗百姓的人,竟能受此重托,還真想不到神玄二宗的一幫傢伙這麼好眼力!”

九尾狐在旁側目見到耀陽此時不忿的神情,玉面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太上老君將姬發扶了起身,對姬發又誇獎一番,然後行近封印中的幽玄,道:“對了,幽玄兄既然將在我天庭法殿靜養,想必也用不著這些腥風血雨的法器了?而發兒修行時間相對尚短,且所修習的重點也非玄門法道,所以縱是天資聰穎,也難有過高修為,所以需要有個神器防身。說起來,幽玄兄與發兒也算是師徒一場,不如就將'驚鋒'留給發兒吧?”

太上老君淡然一笑,伸手凌空在幽玄體外虛攝,玄能令到整個封印光華四射,幽玄頓感體脈內一陣天翻地覆的旋轉,知道對方正在施展玄門正宗的“攝魔訣”,意圖將依附在體脈內的“驚鋒魔刃”攝出,幽玄心中大恨,直恨得睚眥皆裂,卻因為現時身陷囹圄,體內魔能盡遭鎖制,根本無可奈何。

“鏗吟……”只聽一聲低吟脆響,幽玄體脈內的“驚鋒魔刃”應聲被太上老君攝出,老君攫起魚躍不停的“驚鋒”,五指發出青光環繞刃身,玄能瞬間侵入“驚鋒”之內,跟“驚鋒”蘊化的魔能進行角逐。已然沒有幽玄輸入魔能補續,“驚鋒”內蘊的魔能怎麼可能跟太上老君此等法道高手相抗衡,不一會兒,便見到青色光芒糾纏著黑色魔能芒光逐漸離開“驚鋒”刃身。

“錚!”只聽一下清脆之聲,“驚鋒”憑空彈了一下,青光已將魔能盡數驅除。太上老君手指微彈,“驚鋒”騰躍而起,徑直落在姬發手中,老君肅容道:“驚鋒原本出自神宗,但魔刃畢竟追隨幽玄日久,雖然為師已經將附在刃身的魔能盡除,但是一時半刻不可能能夠根除其魔性,不過好在魔刃之主已經不能再召喚此刃,所以你只需每日以玄門正法熏陶其禀性,磨礪其體用,則假以時日必可為你所用,成為助你征戰天下的神兵利器!”

姬發大喜接過,道:“多謝師尊恩賜!”

“驚鋒”乃是僅次於“焚神戰戟”等三大神器的寶貝法器,姬發早已覬覦已久,但這是幽玄仗以成名的得意法器,自然不會輕易傳給姬發。姬發想不到現在終得這神器,心中之興奮雀躍實在難以以言詞來表達。

不過,姬發始終還是能夠控制自身的情緒,稍事高興之後便表現正常,鄭重其事的向太上老君謝過,只是眼中的興奮之色還是久久不能消去。當然,這個太上老君也能理解,畢竟能夠得到像“驚鋒”這樣的神器,三界之中恐怕沒有幾人能不動容的。

“好了,那就就這樣吧,為師與眾位星宿神將先行回去。發兒,你則要盡快將西岐局勢控制住,當然,如有必要時可以玄宗任何一宗求助!”語罷,太上老君隨手一擊將封印的幽玄攝入隨身的乾坤布袋之中,交給亢金龍等人。

姬發連連稱是,當即恭送太上老君率領神玄兩宗眾人離去。

姬發看看手中的神器“驚鋒”,面上終於露出隱忍已久的得意笑容,仰面長長舒出一口氣,立在崖頂盡處的孤懸岩石上,毅然掃視夜色中的江山無限,雙目中現出咄咄驚人的凌人煞氣,半響之後才飛身遁去。

崖頂只餘下一片空****,刺骨寒風吹拂而過,激起無邊寒意。夜風驟息,再有頃刻工夫,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的散落下來,整個金雞嶺被漫天雪勢所籠罩,片刻間便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又下雪了!”耀陽緩緩從岩石旁行出,望著漫天降下的雪粉,雙目茫然望向遠方,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鬼方圍攻西岐,他帶兵救援卻慘遭玉璇算計,面臨三位紅顏知己在兩軍陣前,他渾然無法自持的情景。

那個時候的他是多麼無助,儘管他自信可以將區區鬼方胡民趕出中原之地,但是不允許自己女人受任何一點傷害的他當時茫然了,他明知為將之道不可心存二** ,不可優柔寡斷,但他竟然還是無法在當時揮動箭陣攻擊手勢的勇氣。

就像是現在一樣,他費盡精力歷經千辛萬苦,創下如此傲人的戰績,才得以力保西岐不失,最後卻還不如一個為了自身利益出賣祖宗和西岐百姓黎民的姬發。而他耀陽卻有心無力,甚至根本沒有辦法去與之抗衡。

就在這瞬時間,耀陽驀然感到自己竟是孑然一身立在這天地之間,身旁的一切都只是幻影一般無依無靠,那種悲悵的孤寂立時淹沒了他所有的情緒,徹徹底底的絕望油然而生,令他感覺到自己以往的任何努力最後只是一場空,空的就如同眼前這漫漫飛雪的天與地,只剩下一片空空如也的白色。

卻在心如死灰的轉**之間,耀陽的體內升騰起一股抑止不住的脈流,腦海中霍然一陣轟鳴,似乎聽到一聲聲熟悉的呼喚聲,令他登時間靈臺大震,神誌恢復過來,嘴角漾起一絲溫馨的笑意,“不,我絕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我還有一個好兄弟……”

九尾狐這時拂掉身際的雪粉,冷笑連連道:“耀大將軍,你看到了吧,所謂的神玄兩宗也就是如此卑鄙無恥,如果拋開所謂的正邪道爭,他們跟我們妖魔二道又有什麼差別?”

耀陽冷冷睨了九尾狐一眼,並沒有吭聲。

九尾狐以為自己的話引發了耀陽的某些想法,哪肯就此作罷,忙繼續煽風點火道:“怎麼樣?本宮說得沒錯吧,神玄兩宗能夠看中你,最後還不是為了別人。而且不管你有多麼優秀,神玄兩宗現在已經有了軒轅老兒的族孫後輩姬發小兒,還用得著你嗎?對於他們而言,你不過是替他們賣命的廉價旗子,絕對不值得重視。你得到軒轅劍又如何?最終你打下的天下還不是姬家的?所以……”

話說了一大堆,九尾狐偏偏在最關鍵的地方頓了頓,小心瞥了瞥耀陽,然後繼續道:“所以,如果結果是這樣的話,與你幫助伯邑考又有什麼區別?而且,只要利益需要的話,最後我們可以廢掉所謂的伯邑考,由耀將軍親自登基為王,然後在妖魔二道的幫助下一統天下,如今本宮想一想都覺得興奮……”

“就此打住吧!”耀陽雙眼如電,厲芒一掃她的臉,有如雷擊般的凜冽逼視九尾狐,淡然道:“你想說的就只是這些麼?”

對視著耀陽的眼神似劍,九尾狐不由自主地避開耀陽的凌厲眼神,心中暗驚,她沒想到又是多久不見,現在耀陽的修為竟有如此威勢,尤其是氣勢中撲面而至的那股霸氣,連她也不敢與之正視。這種感覺從前也曾有過,像那個愚蠢至極的紂王,雖然每日都被她的媚術迷得七葷八醋的,但是每逢一些要事總也能讓她感受到那股天下至尊的皇者之氣。

九尾狐有些震驚的看著眼前的耀陽,她自然不知除了耀陽本身的玄能威勢之外,其中更有體內神州龍脈之氣的作用。

“耀將軍或許還不清楚本宮的意思!”對於自己剛才受不了耀陽逼視的失態,九尾狐輕咳一聲掩飾過去,道,“照現在看來,神玄兩宗是不會讓你跟姬發爭天下的,所以你再跟他們在一起,也只是替人賣命的卒子而已,除了軒轅劍之外毫無足道之處。以本宮看來,只要神玄兩宗一有辦法控制軒轅劍,就會對付你。說不定太上老頭也會像今日奪取幽玄驚鋒一般,將你的軒轅劍……”

不等九尾狐說完,耀陽面色平靜地問道:“你——說完了沒有?”

“你不會自己想一想麼……”九尾狐話未說完就被耀陽此時的煞氣所震。

天際雪粉飄飛,耀陽的神色似乎寧靜如常,眼神中更是顯出一片平和,但是那股莫名而來的煞氣卻讓人不敢面對。只見他右手一領,金光一閃,神光爍然的軒轅劍躍然出現在他的手中,在漫天飛雪中顯得格外炫目。

九尾狐不由自主後退幾步,驚道:“你……現在出劍作甚?”

耀陽擺出一臉親和的笑容,道:“娘娘不必驚訝,只因你方才一番話令到耀某現在心情不甚舒服,很想找個人洩洩憤,但是冰天雪地裡好像只剩娘娘一個人,所以娘娘莫要見怪!”他此時的笑容讓任何人見之都有不寒而栗的感覺。

“你……”九尾狐哪會不知耀陽此時的想法。

耀陽臉色突變,寒聲道:“你別以為我不知你在此挑撥離間?為的無非就是想我跟神玄兩宗起衝突,然後你就能從中得利……是吧?”

說到這裡,耀陽言語一頓,長長舒出一口氣,道:“其實,相信娘娘應該知道,從在朝歌第一次見到娘娘開始,一直到西岐再至今時今日,我們兄弟倆對娘娘的恩賜都不敢有片刻忘記,所以現在我倒想著能不能一次性全部還給娘娘!反正天氣這麼冷了,為了我的妲己,不知娘娘是否吝嗇你那身千年狐狸皮哩! ”

九尾狐何時聽過如此張狂的話,當即怒火上沖,正準備以兄弟倆的身份之秘相要挾之際,卻被耀陽首先用話頂住了。

“拜託娘娘莫要再說些我們兄弟身份如果讓神玄二宗知道便如何如何之類的無稽廢話!”耀陽冷哼道,“就算我們兄弟倆與神玄二宗倒戈相向,你也不會占到任何便宜,到時候我們兄弟如果真正受制於黑衣老者的話,我們定然會第一個剝了你!”

耀陽掌中軒轅劍一振,龍吟作響,劍氣勃然溢出,再度逼得九尾狐後撤數步,見到九尾狐退出自身劍氣控制範圍,耀陽大笑道:“就算是現在將你滅口,耀某人自信已有一搏之力!如果娘娘不信,不妨試上一試!”

“好,算你狠!”九尾狐牙齦間崩出幾個字,心中雖然實在氣不過,但是耀陽此時的勃勃殺機明眼人一望即知,何況耀陽經過這麼久的修行磨礪,歸元異能與五行玄能已經融會的爐火純青,她已經渾然沒有自信可以製住這位年輕人,甚至因為對軒轅劍的忌諱,讓她面對耀陽更沒有絲毫把握可言。

九尾狐眼中凶光畢露,狠狠的盯了耀陽一眼,道:“你們兄弟倆總有求於本宮的時候,咱們走著瞧!”語罷,九尾狐抽身急遁而走,她只能含恨離去,也由此心中對耀陽的忌憚更深。

耀陽遠遠望著九尾狐遁去的身影消失在天際虛空,心境再次扯回到現實當中,不禁冷哼道:“就憑你一隻騷狐狸,竟想利用我得什麼好處麼?做夢去吧,就算神玄兩宗又如何,難道我還怕了他們不成?”

儘管如此,耀陽仍然被九尾狐挑撥離間的話說得心中有所震動,那些話多少還是有些道理的,他想不到自己這麼辛苦,最終得來的卻是一場空,這種滋味換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絕對不會好受。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10
第八章再返西岐

從風雪中行回軍中營帳,看著燈火通明有如白晝的營地,以及巡邏的兵馬在附近井然有序的巡視,耀陽心中的鬱悶更是可想而知,他甚至在腦中閃過此時趁機幹掉姬發的想法。

但是,耀陽暗自估量了一下姬發的修為,姬發身兼魔玄兩宗法道之長,在三界四宗的年輕一輩中恐怕也是佼佼者,加上他此時也擁有一柄神器“驚鋒”,雖然耀陽自信姬發仍未夠自己的對手,但畢竟此地是軍營要地,加上此時的姬發更是玄宗所謂的人界天子,難保附近沒有神玄二宗的高手護衛,所以想殺姬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則說來,如果出手殺不了姬發,那他不僅僅是跟姬發翻臉,甚至還是跟整個西岐成了敵對之勢,他若說西岐城破是姬發的奸計,根本沒有證據可言,就算抓住那個劉副將,也只是增點風言風語,對他沒有絲毫好處。

況且,耀陽雖然不屑姬發的行為,但姬發的行徑還不至於達至欲除之而後快的境地,尤其是姬昌對自己始終有知遇之恩,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這位仁慈的長者陷入難堪,所以這個功利十足的想法也只是洩憤的想想而已,一念及此,耀陽自覺好笑的輕輕搖了搖頭。

心情不舒服,他怎麼也睡不著覺,更沒有心思靜下來修習玄門法道。整整一夜時間就在他的心緒如潮中慢慢過去。

第二日清晨,耀陽起身迫不及待去找姬發,他自然不會因為自己將所有事情看在眼裡所以去找姬發的麻煩,而是為了能盡快回到西岐城才去找姬發,如今崇侯虎新退,西岐城告急,卻讓他只能呆在這裡,坐看姬發在西岐城搞風搞雨,怕是會被活活鬱悶死,而且原地休息向來不是他耀陽的風格。

雪已經停了,大地一片銀裝素裹。觀望此時的金雞嶺,不論天氣、地勢等等任一方面來說,在軍事上都將是易守難攻的局面。看到這裡,耀陽心中忽然明白崇侯虎退兵的原因,因為已經有法道高手預測到近日的天氣變化,所以不顧與南域的聯攻之勢,及早的收兵整頓,為所有兵馬添置防寒衣物等。

想通了這一點,耀陽心中更感沉重,崇侯虎手下的確能人無數,加上魔族刑天氏的幫助,任何人都不敢輕視他北侯兵馬的存在。

在去往將軍府的一路上,耀陽碰到一些以前跟隨他剿殺崇黑虎的巡邏兵士,自是被一眾敬重他的兵士圍住,一番噓寒問暖之後,一眾兵士開始不停詢問西岐城的戰事,耀陽知道此時如果說明情況只會打擊現時金雞嶺的士氣,當即委婉的藉詞說了一番,安撫了眾人的心事。

耀陽心急火燒的匆匆到了將軍府,對守衛的兵士說明來意,哪知守衛兵士極為恭敬的回話告訴他,姬發原來已經連夜出發趕往西岐城了,金雞嶺的一切軍務都已經交由傷癒後的大將軍南宮適處理。

耀陽心中大震,當即想到姬發此舉純粹是為了防備他才做出來的,從昨晚到晨早這將近五個時辰的時間,姬發怕是已經到了西岐。

雖然最壞的打算耀陽已經猜到了,但是他心中卻仍是隱有不安之感,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當即向守衛兵士問明南宮適的居處,然後離開將軍府,直奔金雞嶺軍中營帳。

上了金雞嶺,耀陽的到來令到所有守營兵士的精神都位置一振,紛紛詢問耀陽是否會留在金雞嶺一同抵禦崇侯虎的北侯兵馬,耀陽心中不忍拂了眾多兵士的好意,只能一一應付過去,這才順利來到中軍營帳。

南宮適早已收到兵士通報,迎出營來,見了耀陽,大笑道:“耀將軍,來得正好!老夫正要遣人去尋將軍前來議事!”

耀陽微感一怔,問道:“不知大將軍尋末將有何差遣?”

南宮適扶須笑道:“耀將軍千萬不要再末將、末將的自稱,老夫知道耀將軍因守護西岐有功,早已被聖祖母賜封為大將軍,現在與老夫乃屬同品為將,何來末將之稱呢?”

耀陽趕忙自謙一番,南宮適將他迎進帳內,道:“公子回西岐以前,已經留書告知老夫,大意是想請耀將軍協助守護金雞嶺,以免崇侯虎再來擾關。畢竟金雞嶺此道關口甚是重要,絕對不容有失!”

耀陽怎會不知這是姬發有意在拖延自己,但南宮適說的話也是實情,但此時的耀陽如何可以靜心留在金雞嶺呢,稍事遲疑片刻,耀陽回望南宮適道: “大將軍,昨晚大雪封山,而且看勢頭寒氣回**不去,加上冰封解凍的時日問題,耀陽以為金雞嶺多則足保一月無事!反而西岐之危只爭朝夕,來不得半點延誤,雖說公子已經班師回援,但始終力薄難及四方,就算將南域賊兵驅逐出西岐,後事也必然需要多多清理,所以我認為此時還是應當趕回西岐,以圖後用!”

南宮適沉吟道:“耀將軍之心甚是可嘉,而且說得非常在理,只是……”他頗感為難的繼續道,“但是,公子之意甚是明確,便是留耀將軍在此為老夫出謀劃策,以應付崇侯虎的北侯軍。況且崇侯虎也絕非這麼好對付,如果採取與南域賊軍前後夾擊的手法,也將極力打擊到我軍的士氣,但是只要有耀將軍在此,金雞嶺如虎添翼,才更有勝算可言。”

見南宮適說話間的神情,耀陽清楚他絕對不會違背姬發之意。儘管耀陽未被委派軍務,完全可以不告而別,但是如果沒有經過南宮適的同意,這跟臨陣脫逃也沒什麼區別,更無疑是給姬發一個打壓他的機會,而且這時跟姬發乃至西岐鬧翻,對耀陽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耀陽心中一動,緩緩點頭道:“大將軍所言極是,金雞嶺的確很是重要,但是有大將軍率數万大軍鎮守此處,憑城牆之固、山勢之堅、天勢之利,以及大將軍南征北戰之能,即使崇侯虎再度攻來,也定能將其殺得片甲不留,所以大將軍無須高抬耀陽,我不過是一時運氣亨通,才會博得薄名,說到底我一人之功對金雞嶺亦無大用。況且耀某對西岐的天時地勢較為熟悉,而對金雞嶺卻一無所知,所以一旦一旦應戰,恐難保證不出差錯……不知,大將軍以為呢?”

看著南宮適微微頜首的樣子,耀陽知道自己這番話怕是已經說到南宮適心裡去了,他這數月來接連打了幾個漂亮的戰役,甚至連威震天下的“飛虎軍”也讓他勢如破竹一般燒了個底朝天,威名之盛在西岐可謂一時無二,難免在無意間落了這位老將軍的臉面。而此時這一番自謙的話正投了南宮適的胃口,讓這位老將軍立時對耀陽的態度從下意識的抵觸變成賞識,而且按照耀陽的推斷,南宮適也不會願意一個與己同級的將領來搶自己的軍功。

然後,耀陽繼續說道:“其實,耀陽也很想留在金雞嶺幫助大將軍對付崇侯虎,只是初出西岐之時,侯爺曾經囑咐過耀陽,將帛書交給公子以後,必須就要馬上回去協助西岐抗賊。所以,不論如何,耀陽實在不能違背侯爺的意思,還請大將軍見諒!”

南宮適禁不住一愣,想到的自是姬發為何不告知自己關於這一點,而是只讓他留住耀陽,道:“既然是侯爺之命,耀將軍何不早說?又或是昨晚跟隨公子一起返回西岐呢?”

耀陽苦笑一聲,裝出很是無奈的樣子,道:“一來這是侯爺說的口諭,而並未在帛書中提及這些小事情,再則公子定是心中過於擔心西岐,所以連夜趕回西岐,並未跟我事先通知,所以他也是不知侯爺的意思,但現在只能跟大將軍說清楚其中原委。”

南宮適當即點頭道:“一切當然以侯爺意思為重,老夫這就不再留將軍了,趕回西岐輔佐公子擊退南域賊兵的重擔,一切都要拜託將軍了!”

“這是當然!耀陽這就告辭,大將軍保重!”

耀陽立即起身告辭,南宮適一直將他送出營外,耀陽匆忙出城,徑直施展遁法向西岐城而去。

遁至半空之中,耀陽忽而心有所感,停住前行的勢頭,霍然回望,只見金雞嶺方圓十里外白茫茫的一片,片刻間竟然出現黑壓壓的大批兵馬,往金雞嶺方向席捲而至。

“崇侯虎?”耀陽心中大震,心忖道,“想不到他竟然會犯險用兵,天時地利皆不利攻堅之戰,若不是大有把握,此舉無疑於自困死局,究竟​​是什麼原因令到崇侯虎做出這種舉動呢?”

想到這裡,耀陽心中咯噔一下,自然而然的聯想到此時的西岐之戰,忖道:“難道是西岐戰事出現轉機,所以崇侯虎迫於鄂崇禹的壓力,才會犯險出兵意思一下,而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攻打金雞嶺!”

耀陽頗覺安慰,但轉念又暗暗叫糟不已,因為另一個可能性則是西岐大敗,已經無法堅守下去,南域兵馬正在組織最大規模的一次進襲,而崇侯虎在得知消息之後,自是不甘人後的大舉發兵,意欲分取最後一杯羹。

但不管如何,此時的他已經顧不了這麼多,只有在最短時間內趕回西岐才能知道真實的戰況究竟是如何,再說不管西岐之主是誰,耀陽都不願意見到西岐有任何閃失,只因在他心目中,早已將西岐當做了家鄉。

主意已定,耀陽心中大定,回身施展遁法全速向西岐方向馳去。

南宮適看著耀陽遠去,回到營中後難免對西岐城的戰事極為擔心,為了軍心的穩定,耀陽帶來西岐失守的消息沒有傳播開來,而是僅限於軍中幾個高層將領清楚。儘管包括南宮適在內的大將在外表上沒有任何異常,但畢竟想到西岐家小的安危,誰又能將自己完全置身事外呢?

此時,一名兵士突然急急沖入中軍營,跪報導:“禀大將軍,在城外十里處,崇侯虎大軍約五萬戰車兵馬突然出現,現在已迅速向我金雞嶺靠近,可能隨時發起大規模攻勢!”

“崇侯虎?他不是已經退兵了嗎,怎麼突然又出現了?”南宮適心中大震,他南征北戰行軍日久,正如耀陽方才所說,這種天氣氣候根本不宜作戰,尤其不利於攻堅之戰,卻想不到崇侯虎會冒兵家大忌犯險出兵。

雖然揣摩到崇侯虎可能另有所圖,但南宮適卻絲毫不懼,面色沉穩的長身而起,下令道:“傳我將令,所有副將級別的將士隨我上城樓,擂鼓號令全軍,做好隨時迎戰的準備!”

“是!”傳令兵立時出營而去。

南宮適戎甲從未離身,此時取下置於將台旁的頭盔穩穩戴上,心中已經明白過來,北侯軍此次犯險來襲,恐怕是準備和南域軍的西岐攻勢聯手呼應,目的無非是讓整個西岐首尾難顧。

南宮適冷哼一聲,他心中想到的是上次大意被圍的恥辱,這次他正好可以藉機報仇雪恥,狠聲道:“崇侯虎,今次定要讓你知道我南宮適的厲害!”

擂擂戰鼓聲中,南宮適毅然踏出中軍營帳,在門外眾位將領的擁蹙下,行出營房,徑直往位於金雞嶺下的主城樓而去。

城內外雙方越來越急促的戰鼓聲,以及城外千萬兵馬戰車驅馳而來的赫赫聲勢,似乎隱隱透出鮮紅的血腥氣息,在這大雪封山後的清晨顯得格外凝重而肅殺,這也拉開了金雞嶺新一輪攻防戰的序幕。

耀陽不作任何休息的直接向西岐而去,風遁雖快,卻因為消耗元能,不利於長途奔襲,所以偶爾只能降低速度以維持長時間持續。

用了差不多五個半時辰的時間,傍晚時分,耀陽終於順利趕回西岐城。

虎遴漢果然不愧是南域名將,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西岐城內圍幾乎全部攻陷,西岐軍僅剩的兵力全部在最後一道防線——岐山下阻擊敵軍。依仗地勢之利的西岐軍拼盡全力,才將南域軍擋住。雙方就在山腰處僵持,這一帶已經完全被血染成暗紅色,到處都是還未收拾的屍體,若非天寒地凍,恐怕早就屍臭熏天。

剛好一場戰事罷了,雙方暫時處於休息狀態。但誰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又會再次交戰。天色愈漸昏暗,虛空中下著微微小雪,讓這片天地顯得更加淒涼。耀陽一路向宗廟遁去,只要遇到南域軍便出手幹掉一些,看看四處屍橫遍野,他心中對姬發的憤怒就更甚。

在岐山最前線的交戰處,耀陽遇到了此時身為前鋒大將的金吒,他詳細詢問這兩日的戰況,說了幾句話才知道姬發早他幾個時辰趕回,此時已接受西岐全軍,正在宗廟主持防線,商量如何抵禦南域軍下一輪的攻擊。

聽到這個消息,耀陽的心中別提有多鬱悶,也沒再問什麼,向欲言又止的金吒匆匆叮囑了幾句,便大步離開。

一路上,耀陽巡視守備兵馬,看望傷兵,順便將西岐援軍即將趕到的消息確定了一番,鼓舞了不少兵士低落的士氣。

行不多久,耀陽登上守衛更為森嚴的宗廟山梯,數百名守衛兵士盡是陌生的面孔,雖然個個對耀陽恭敬有禮,但是耀陽能夠從他們眼中看出莫名的寒意,他知道這些應該是姬發這些年暗中訓練的忠心耿耿的死士,甚至他們當中更有當晚打開西岐城門讓南域兵馬殺入城內的元兇。

當這個想法在腦中回**,耀陽踏足上山石梯的步子越覺凝重,他心中的忿恨在積聚,體內的軒轅劍氣更激**開來,透出陣陣輕微的劍吟之聲。儘管他可以感應到身旁守衛體脈內充盈的玄門真元,但是無法抑止的憤恨隱然呼之欲出。

“小陽!”熟悉的呼喊在山梯盡頭響起。

“小倚!”耀陽抬頭便望見山梯盡處的倚弦,以及倚弦微眨眼的默契動作所做的暗示,他禁不住長嘆了一口氣,搖頭輕笑不已。

倚弦負手而立,仰望夜空小雪,同樣回首笑看耀陽。

耀陽雖然早就確定倚弦回去南域營中不會有危險,但此時看到倚弦現在安然無恙地站在眼前,還是高興非常的上去道:“你小子真讓我擔心,還以為你回不來了哩!”

倚弦呸了一口,笑罵道:“怎麼可能,你小子明明就是在咒我!”

耀陽到了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點頭道:“不錯,看起來還比較完整,不過不知道有沒有內傷呢?”

倚弦搖搖頭回了句:“去你的!”然後收起玩笑之色,大有深意的望瞭望石梯兩旁的守衛,拉起耀陽往宗廟正祠行去,待到避開了眾守衛的耳目,才正色道:“怎麼現在才到?姬發早你好幾個時辰便到了!”

耀陽聞言黯然,眼角余光掃視四周,道:“說來話長,我們兄弟倆遲些再好好談吧!”

倚弦繼續道:“這兩日來,雙方激戰甚猛,包括原來的宮廷守衛在內,如今西岐軍只剩下六千餘名將士,所幸岐山還算得上易守難攻的險要之地,才能勉強擋住南域軍的凌厲攻勢。此時南域軍在兵力上遠勝西岐兵馬,不過因為防線較窄,他們無法投入太多兵力攻山,否則即使地形再好,恐怕宗廟也已經失守了。儘管如此,西岐城想要撐過這幾日仍是困難,一個不好,恐怕援兵還未趕到,宗廟已經被攻破。姜先生已經趕到,協助姬發抵禦南域軍!”

“協助姬發?”耀陽心中咯噔一下。

倚弦點點頭,面色凝重的炯炯望定耀陽,說道:“小陽,你心裡要有個準備,伯侯已經駕鶴西去!”

“什麼……”儘管耀陽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但乍聽到這個噩耗,仍是無法接受的後退了幾步,問道,“侯爺向來身體極好,即便在朝歌受盡商紂苦刑也未有事,如今身處自家后宮又怎會……難道是妖魔作祟?”

倚弦點頭道:“這事說來詭異,很難一時講的清楚,如今就連聖祖母也因為無法接受伯侯辭世的事實,已然閉關不出,所以現在整個西岐已經由姬發接手,而且據姜先生告訴我,姬發不是幽玄弟子,而是玄門元宗太上老君的入室弟子,真是讓人吃驚!”

耀陽搖頭苦笑道:“還有更吃驚的在後面,我們待會兒找個地方再說這些吧!”言下之意很明顯,這裡顯然不是說話之地。

“也好!我們先進宗廟跟大家打個招呼吧!”耀陽跟著倚弦進了宗廟廟祠。

甫一進入廟祠大殿,便見十數名西岐將領正圍坐在一起,細細研究地形戰局,姬發和姜子牙也在。

姬發神采飛揚,雙眼有神,口若懸河,大有指點江山之態,神情自信,絲毫不懼此時的危急情況,眾將被他所感染,信心大增,大為精神。在一旁的薑子牙也屢有滿意的點頭,顯然對姬發的能力大為讚許。

姬發首先註意到耀陽的進殿,不由微一皺眉,但還是向耀陽點了點頭,道:“想不到耀將軍這麼快便趕回了西岐,趕緊過來跟我們一起研討對敵之策!”

姜子牙見到耀陽,臉上露出微喜之色,微笑著招手示意耀陽過去。其他將領見到耀陽,都極是客氣的跟他打招呼。在座的十餘位將領中除了少數幾個外,其他的將領耀陽都沒有見過面,他自信當日曾為西岐的守城大將,對手下將士怎會不識,足見這一批將領理應跟石梯上的守衛一樣,是姬發早有預謀培養的勢力。

這樣一來,整個大殿上唯一看得順眼的便只有姜子牙了,耀陽正要上前跟姜子牙寒暄幾句。突然,岐山下戰鼓擂動,喊殺聲陣陣傳來,殿門外匆匆忙忙進來一名兵士,急報導:“禀告公子及各位將軍,南域賊軍再次來襲,金吒將軍正率兵奮力抵抗!”

眾將也沒有過多驚訝之色,顯然已經習慣了南域軍的突襲行動。

姬發揮手讓傳訊兵士退下,望定眾將冷笑道:“南域賊子顯然是想讓我軍將士不能好好休息,所以利用多於我方的兵馬分批襲擊,企圖令我軍最終變成疲軍不能作戰。我怎麼會讓他們輕易得逞?王守副將,你率三百人繞道從岐山側面'虎仗崖'斜出,務必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末將領命!”副將王守是個中年剽悍之人,一臉殺氣顯是長年軍旅之人,聞言先是按照常規領命,但還是有些訝異的問道,“回禀公子爺,敵軍勢大,金吒將軍現在僅率兩千將士難以抵擋,而我率領這三百將士即便從斜裡殺出,令到南域賊軍措手不及,恐怕也無法產生太大作用。”

姬發哈哈一笑,雙眼厲芒湛現,毅然道:“這個王將軍大可放心,日間南域軍困於地勢屢攻不下,兵將身心疲累,跟我軍一樣需要休息,所以敵軍士氣定然不高,這從此時攻襲戰的喊殺之聲可以看得出來。所以我敢保證,此次南域軍投入的兵力不會超過五千,主要以騷擾為主。至於我軍所處地形易守難攻,以金吒將軍連日作戰的能力與經驗,絕對能夠應付得很好。”

姬發稍頓了頓,道:“根據岐山的特殊地勢,敵軍所用的攻山陣形只能是步步為營圍而攻之,因此兵力上自然而然無法集中,王副將你所率領的三百人為的就是打亂他們的陣腳,敵軍定然不清楚到底我西岐軍是否盡了全力,而金吒將軍亦是帶領精銳兵馬瞬時衝出,南域軍的來意只是侵襲試圖擾亂我軍軍心罷了,咱們有心算無心,對方必然陣腳大亂,人心惶惶,非退不可。”

王守聽罷,點頭心悅誠服道:“公子所言甚是!”

姬發炯炯目光望定王守,道:“王將軍,我相信你一定能將南域軍賊子擊潰,為了西岐帶來一場胜利!”

王守本是勇悍之人,聽了姬發一番話,頓時熱血沸騰,大聲應道:“請公子放心,我等必誓死將南域軍擊退,決不會讓南域軍再有寸進!”

“好!我就等王將軍的好消息。”姬發轉頭向另一個堅實的老將道,“樸老將軍,你經驗老道,就由你領兵一千策應金吒將軍和王將軍!”

“末將遵命!”樸老將軍領命與王守一同出殿準備去了。

姬發眼神堅定,透露出無比的自信,鏗聲道:“此次南域軍敢犯我西岐,將是他們最大的錯誤!幾日後,辛免將軍率的三萬援兵便會趕到,到時他們將自食其果。讓他們知道膽敢犯我西岐的下場。各位將軍,西岐數百年的基業和萬千百姓的安危就看各位了。我等定要誓保西岐,各位將軍可有信心?”

“誓死保我西岐!”眾將無不激昂非常。

姬發對眾將的激昂很是滿意,揮手示意道:“好了,大家現在各就各位各行其責,全力迎敵!”

眾將轟然應諾,然後接連行出殿外,開始全力備戰。

此時,見到眾將出得殿外,姜子牙微笑道:“公子此次迎敵戰術處理得極是不錯,不過還是疏忽了一件事情!”

姬發一怔,馬上問道:“不知姬發錯在哪裡,還請先生指點!”

耀陽與倚弦也大感好奇,不知姬發錯在何處,疑惑的望向姜子牙。

姜子牙緩聲道:“金吒將軍雖然法道修為過人,但是他畢竟已經近兩日兩夜未曾休息,即便可以堅持不下怕是也會降低戰鬥力,所以依老夫之見,應該在戰後立即撤他回來,好好休息一下,以應付明日即將來臨的大戰。”

姬發立即拜謝道:“先生所言甚是,這是姬發的疏忽,多謝先生的提醒,就照先生的意思辦吧。”

姜子牙淺笑不語。

耀陽候了半響,這才終於等到機會上前向姜子牙行禮,恭聲道:“耀陽拜見先生!方才礙於軍務不能向先生問禮,還請先生莫要見怪!”

姜子牙應聲笑道:“耀將軍回來就好,這樣一來西岐城將更有把握將南域大軍順利擊退。”

耀陽自是不便將自身的不滿表露出來,忙道:“有先生在,耀陽不需要太花精神了,替先生斟茶倒酒就行。以先生的能力,現在出山就定可保西岐百年基業。”

姜子牙僅是淡笑,道:“老夫也只是出來輔佐而已,出謀劃策老夫在行,但行軍作戰還是得由各位將軍親自率兵。對了,耀陽,你趕緊來拜見即將成為伯侯的姬發公子,以後希望你能夠好好輔佐他。”

耀陽的心中何嘗不知這已經是定數,儘管不屑,但還是做了做樣子,點頭稱是。

姬發當然更是客氣,連道:“耀將軍乃我西岐功臣,日後你我軍政各行其責,造福一方百姓,還得多多仰仗將軍!”

耀陽表面上仍是客氣的說道:“不敢!那些都是耀陽的份內應該做的事!”

姜子牙看出耀陽的神情有異,笑問道:“耀將軍心中有事,莫非所慮的是否是公子師尊之事?”

耀陽雖然早知姬發乃玄宗弟子身份,此時卻不能在姬發麵前表露出來,聞言唯有點頭道:“不錯,此事先生應該知道……”然後他裝作欲言又止的樣子。

姜子牙道:“耀將軍所言甚是,老夫也是最近才從元宗宗主太上老君處得知此事,原來公子本就是我玄宗弟子,只是因故為我玄宗才去做了'邪神'的弟子,所以還請耀將軍莫要多慮。”

耀陽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道:“原來公子竟是玄宗的弟子,還真是沒想到,請恕耀陽無知多事。”

姬發嘆道:“我怎會介意呢,耀將軍能有此心,足見對我西岐有心,況且將軍素來為我西岐做出太多,現在還風塵僕僕趕回來助戰,實是我西岐良將。可惜此時軍情緊急,否則姬發定要為耀將軍洗塵!”

耀陽自是謙虛一番。

姬發客套了幾句,便道:“耀將軍連日都未能好好休息,此次回來就先好好歇息一下。今日這裡的戰事交給先生和姬發等眾位將軍就行了。”

姜子牙連連點頭,道:“應該應該,今晚之戰一過,近日必有異常血戰,到時候非得耀將軍親自出馬不可!”

耀陽卻是清楚得很,姬發此番作為實則是想在掌握西岐大勢之前將他排出在作戰將領之外,以免打亂他的整體接管西岐的策略,這一點從姬髮留書南宮適留他在金雞嶺便可以看出來。但既然現在是姬發主持大局,而且姜子牙也是這個意思,他只能打個迷糊眼,道:“多謝先生和公子關心,耀陽這就去休息!”

耀陽臨走才又忍不住向姜子牙問道:“先生,雲姐姐沒有跟你同來西岐麼?”一旁的倚弦聞言禁不住沒好氣的大搖其頭,都甚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向姜子牙問這些。

姜子牙笑道:“早就知道你會問,雨妍已經趕赴崑崙山,走時跟老夫提過你,並說有機會應該可以在瑤池的蟠桃盛宴見面!”

耀陽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謝禮。

“偏殿廂房已經為將軍準備好了!”姬發揮手喚來宮奴,道,“帶耀將軍與易公子下去休息吧!”

耀陽與倚弦與姜子牙示意別過,跟隨宮奴出了殿。轉過幾個殿房,宮奴將兄弟倆領至殿房中便退下了。

耀陽心中氣悶,便對倚弦道:“陪我去走走。”

倚弦知他心情不好,自然不會拒絕。

兄弟倆默默地出了廟祠後院,在落雪中緩步而行。

耀陽走到高處,突然停步回身問道:“小倚,我走後究竟發生何事?你快點告訴我。侯爺怎麼會忽然……”

倚弦面色凝重的沉聲道:“當我來到西岐城的時候,城池已破,後來金吒將軍組織大軍抵抗南域軍。可是南域軍勢強,雖然有百姓幫手巷戰抗敵,西岐整體局勢還是在不斷敗退,內城防禦一直堅持到今晨,本來應該足以堅守一段時間,誰知,今日臨晨伯侯姬昌突然駕薨……”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0:13
第九章心灰意冷

倚弦說到這裡,語氣一頓,道:“伯侯之死應是妖魔二宗中的絕品高手所為,所用的伎倆據子牙先生猜測,可能是被人施展了'本命降咒'的緣故!”

“本命降咒?”耀陽熟讀《幻殤法錄》,怎會不知“本命降咒”的可怕,“他爺爺的!究竟是誰幹的?”他忍不住罵了一聲,姬昌之死完全打亂了他心中的計劃,同時對於魔妖兩宗蓄意將姬昌致於死地之事極為憤恨。

倚弦嘆道:“姬昌之死,使得西岐軍心頓時一亂,南域軍趁機強攻,金吒將軍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保存足夠的實力,率兵退到岐山。直到最後姬發趕到接受全局,西岐城就只剩下岐山最後一條防線。一旦這兒被破,宗廟將不保,也就意味著西岐城全部淪亡。不過,無可否認,姬發的能力不弱,他在短短一個時辰內已經全線把握戰局,處理各種事務井井有條,極少有出錯的時候。而且現在有姜先生輔佐,以他的能力,西岐之內少有人能跟他相抗衡。”

“他真的這麼強?”耀陽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不過他也清楚姬發的能力不在自己之下,如果再加上姜子牙的謀略輔佐,的確是如虎添翼。

倚弦拍了拍耀陽的肩膀,道:“當然,他比起你而言還稍有不如,你唯一比不上他的地方只是身份而已!”

耀陽輕笑自嘲道:“小倚,你不用安慰我!”

倚弦正色道:“我這可不是在安慰你,不是我自誇,現今三界年輕一輩中,如果就各方面能力而言,沒有任何一人能比得上你。你應該知道我這人從來都是實話實說,絕對不會為了安慰你而去說假話。”

耀陽道:“少在那里胡掰,就算沒有人能及得上我,至少還有你比我強!”

倚弦無奈搖頭道:“所以說你小子還是跟從前一樣,受了打擊以後就會變得這麼沒有自信!”

耀陽心中鬱悶,岔開話題道:“對了,聖祖母太姜怎麼會閉關不出呢?難道是也受了妖魔二宗的暗算?”

倚弦道:“其實,姬昌之死,無論是聖祖母還是姬昌自己都早已算到,此是不可避之禍。聖祖母在姬昌駕薨後就閉關不出,怕是因為受了刺激的緣故,我見她在一夕之間似乎變得更為蒼老憔悴了。而在她閉關之前,姜先生趕到與她深談許久,然後聖祖母就親自傳詔讓姬發繼承伯侯之位,主持西岐一切事務。姜先生同樣受到重用,奉詔輔佐姬發,地位僅在聖祖母與姬發之下。至於姜先生具體與聖祖母談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我曾經問過姜先生,他只是笑而不語,我也沒有因此再問。姬發雖然才剛剛繼位,卻已經頗得民心與軍心,各方面能力亦是絲毫不差,而且現在他得神玄兩宗支持,在西岐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

耀陽雙眼茫然望向昏暗的天際暮色,心中抑止已久的失落感再度浮上心頭。

就在兩天之前,他還是意氣風發,前有非常信任他的姬昌做靠山,後有玄宗姜子牙的幫助,在西岐的聲望已經達到頂點,即便是姬發也要忌憚他幾分。轉眼間,隨著神玄兩宗支持姬發,姜子牙亦輔佐姬發,姬昌死,姬發繼位,他立時便成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人世間的事情就是這麼無奈,耀陽只能苦笑,甚至很可笑的發現心中忽然有種失去靠山的感覺。

倚弦看到耀陽的神色不對,急問道:“小陽,你怎麼了?”

耀陽搖頭苦笑,沒有吭聲。

倚弦哪會感覺不到自家兄弟忐忑不寧的心緒,但是畢竟已經不是當年做下奴的時候,凡事都沒有比身家自由更重要的,所以無論什麼都能拿來聊以**。而現在的耀陽正從一個最高點往下落,這個過程沒有人能夠體會到他的痛苦,就算身為兄弟的倚弦也不知該如何才能開解他。

倚弦用兄弟倆習慣性的撞肩動作靠靠耀陽的肩膀,道:“小陽,咱們一起去找土行孫喝酒,如何?”

“老土?”耀陽勉強提起精神笑了笑,點頭應允。

濮國的一萬大軍已經離開西岐城,駐紮在往南百里外的“亂松崗”,虎遴漢說是讓濮國兵馬策作後應,而將他們調到此處,其實是因為倚弦的緣故,猜不讓他們參與攻城奇襲之戰,以免在關鍵時候亂了陣腳。

百多里的距離雖遠,但對於慣使風遁的兩兄弟而言,根本不算什麼。耀陽似乎想發洩心中的悶氣,風遁全力而行,倚弦也只好捨命陪君子。過不了多少時候,兩人就到了“亂松崗”。

耀陽畢竟剛從金雞嶺疾速趕回來,本身耗費了大量玄能,而倚弦的精神相對保持較好,元能更顯充沛,自然比耀陽快了一步落足“亂松崗”。

耀陽點足落地,籲了口氣道:“你小子真行!”

“還好!”倚弦道,“你趕不上我是因為你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也許吧!”耀陽笑了笑,回身望去,禁不住道,“好熱鬧!”

只見崗上營帳遍地,綿延整個山頭,因為遠離西岐戰況的原因,此時的山崗之上燈火通明,諸多濮國兵士因為無須涉身戰亂,更可以很快回歸故土,從而使得營中呈現出興致高昂的熱鬧景象。

耀陽與倚弦快步接近軍營,耀陽更是大步踏入營中,見前面一隊兵士警戒地圍過來,他也不理,扯開嗓門大喊道,“老土,你出來,老子來看你哩!”

一眾兵士見到耀陽身後的倚弦,立時全都恭敬行禮,讓出一條道來,讓兄弟倆過身,倚弦點頭回禮,揮手示意他們繼續巡邏,不需理會他們。他知道耀陽心情不好,這樣大喊也算一種發洩,於是也沒有阻止。

聽到喊聲的土行孫立即威風凜凜地大步行出帳來,見到耀陽與倚弦,神色大喜,立即屁顛屁顛地地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還喊道:“易大哥,耀大哥,你們回來了。”

耀陽乍一見到土行孫,難以置信看著他高大威猛的身形,目瞪口呆的訝聲道:“他……他是老土?”

倚弦笑道:“怎麼樣,就算告訴了你,最後還是想不到吧?”

“太意外了!”耀陽怎麼可能不感到吃驚,以前那個齷齪三寸釘,現在居然變成了一位相貌堂堂的魁梧漢子。

土行孫的動作雖快,卻還是比不上另外一個人,只看一陣清風拂過,抱著紫龍神獸的紫菱有如閃電一般從後面竄到倚弦面前,高興地露出嬌媚笑容,倚在倚弦身旁,柔聲道:“易大哥,你回來哩!”

“紫菱公主!”耀陽訝道,然後一雙揶揄的眼神大有深意的看著倚弦,眼底的意思很是明顯——就是“你厲害”三個字。

倚弦苦笑的摸摸鼻子,乾咳二聲,不知該說些什麼。

紫菱粘在倚弦身邊,見耀陽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份,詫異道:“你是誰?”

土行孫忙在一旁道:“他是易大哥整天掛在嘴邊的好兄弟耀陽!”

紫菱一聽是倚弦的兄弟,立即甜甜地一笑,落落大方的招呼了一聲,問候道:“耀大哥好!”

“哈哈……不錯!”耀陽點點頭,再度曖昧地睨了倚弦一眼,轉眼又被紫菱懷中的紫龍神獸所吸引,只見那個小傢伙見到倚弦立時瞪大了眼睛,透出欣喜萬分的神情,可惜因為被紫菱緊緊抱牢,一雙肉翼根本施展不開,只能嗷嗷直叫喚。

紫菱撇撇嘴,一臉委屈的說道:“人家天天只知道往外跑,都已經不喜歡你了,你還賴過去作甚麼?”

耀陽看得嘖嘖出聲道,“咦,你懷中的那個小東西是什麼?”

倚弦伸手輕輕撫拭小傢伙茸毛光順的小下巴,間或用大拇指拂過小傢伙的嘴角,立時讓小傢伙服服帖帖的閉上大眼睛,擺出一副很滿足的憨態,極是可愛。

倚弦笑道:“這個小傢伙據說叫紫龍神獸,好像是龍族的一種聖獸吧!”

耀陽兩眼放光,讚道:“想不到你還養了這個個可愛的小玩意,給我看看!”

紫菱略作遲疑一下,看了看倚弦,才有些不捨的將小東西遞給耀陽。耀陽大大咧咧地將小東西一把抓過,左擺弄一番右折騰一下,是不是摸摸掐掐,在旁逗小傢伙,一邊嘖嘖稱奇,一邊玩得不亦樂乎。

小紫龍神獸畢竟覺得耀陽生疏,況且對耀陽的擺弄極不樂意,趁著耀陽不注意,兩隻小爪子搭在他的手上順勢一抓。

“啊呀……”猝不及防的耀陽一聲痛叫,差點就此鬆手,好在他玄能深厚,這才沒有當眾出糗,他想不到這小東西的兩隻爪子竟然會放電,威力還不小。

倚弦等人見狀都大笑起來。

“小東西,想殺人麼?”耀陽左手以玄能護體,然後右手一個爆栗敲在小東西的頭上,痛得小傢伙嗷嗷直叫。

紫菱伸手想過去搶過小傢伙,卻被耀陽讓開,她大嚷道:“你怎麼可以打它?”

“沒事的。”倚弦見到耀陽難得來了興致,攔住紫菱勸解。紫菱雖然得以與倚弦更近距離的接觸,但還是不大放心,虎視眈眈地盯著耀陽。

耀陽笑道:“對啊,小倚說得對,我怎麼會對這麼可愛的紫龍神獸下重手呢?所以這一點嫂子可以放心!”說完,耀陽機靈的一閃,早就躲過了倚弦朝踢過來的一腳。

紫菱滿臉通紅,輕嗔道:“討厭……”話雖這樣說,但她心中卻是甜滋滋的,對耀陽不由大有好感。

倚弦臉色尷尬,道:“你小子別胡說!”

“好了,隨便你吧!”耀陽揮揮手,不給他任何做辯解的機會,然後一把捧起紫龍神獸,道,“小傢伙,想不到還挺厲害的!”

小傢伙剛剛被他打了一下,心中老大不爽,哼了一聲,偏頭不理他。不過,說到對付這個小傢伙,自然難不到耀陽,他隨意一笑,回頭問道:“這小傢伙喜歡吃什麼?”

紫菱從袖中拿出一塊菱煌玉,道:“他喜歡吃這種菱煌玉,給!”

耀陽接過菱煌玉,掌心緩緩接受到玉體透出的溫涼氣息,讚道:“想不到這小傢伙吃的還這麼好!”言罷,他將菱煌玉在小傢伙面前晃了幾下,小傢伙的眼睛一亮,但還是不屑一顧地將可愛的小腦袋轉向另一邊。

耀陽一驚,引來眾人一笑,耀陽搖頭一嘆道:“可惜啊可惜,原來你不喜歡吃這個什麼菱煌玉,唉,把它扔了。我還是帶你去吃人世間的山珍海味吧!”說完,他作勢欲扔。

小傢伙這下可急了,一爪子揪住耀陽的衣服,張開嘴巴,開始嗷嗷叫喚。

耀陽笑道:“你要就早說嘛,來,給你!”說著將菱煌玉塞入小傢伙的嘴中。

小傢伙咕隆一聲將菱煌玉吞下肚子,還舔了舔舌頭。

耀陽趁機道:“那,你吃了我的東西,可不能再生我的氣了!”

小傢伙可不會記仇,用舌頭舔了舔耀陽的手。耀陽摸著它的頭,欣喜的向紫菱問道:“它叫什麼?”

“紫龍神獸啊,耀大哥,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土行孫道。

“笨!”耀陽就像是剛才打紫龍神獸一樣,跳起來揮手給了他一記暴栗,道,“我問的是它自己的名字,不是它是什麼種類。”

土行孫委屈地摸摸頭道:“你早說嘛,還有就是好歹我在這裡也是一員大將,大哥給點面子啊。”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紫菱若有所思道:“也是,我一直沒有替它取一個名字,誰讓紫龍神獸實在很罕有,千百年難得有一隻出現,所以叫它紫龍神獸應該不會有錯。”

耀陽搖頭道:“這可不好,咱們家的紫龍神獸跟其他紫龍神獸怎麼會一樣哩,一定要有一個驚天動地的名字才行。對了,它既然會放電,就叫做電王怎麼樣?”

“去,這麼難聽,什麼電啊!”另外三人沒有一個同意,連小紫龍神獸都露出鄙夷的神態看著耀陽。耀陽臉皮倒是厚得很,乾笑了二聲,一點都沒有因此而不好意思。

紫菱道:“現在這小傢伙至多只能放一陣子電,哪裡能稱什麼電王啊?再說好好一隻紫龍神獸居然起了這麼俗氣的名字,那不是笑死人嗎?”

“這樣啊……”耀陽沉思片刻道,“既然是只能放一陣子電,乾脆叫電陣子……也不好,挺難聽的,對了,雷電雷電,不如就叫雷陣子怎麼樣? ”

倚弦對這個沒什麼意見,道:“這個名字起的還是可以的!”

土行孫皺眉道:“一般般,不過至少比什麼電啊的好聽多了,而且又不用叫小什麼、大什麼的那麼俗氣!”後面的話明顯是衝著紫菱說的。

紫菱正想說個可愛的名字出來,哪知被土行孫一句話堵回去了,自然不好再說什麼,老大不情願的道:“雷自然是威風,不過那個陣不好!”

耀陽拍拍土行孫的肩膀,道:“行軍破陣,這麼威風還不好麼?”

土行孫一聽行軍破陣,這話正說到土行孫心裡去了,他原本以為這次來西岐會打上一場硬戰,誰知始終風平浪靜,心中一直老大不痛快,此時聽耀陽說得起勁,當然隨聲附和起來。

紫菱則拼命在搖倚弦的手,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嘟起小嘴道:“不好聽,意頭不好,小傢伙以後又不行軍破陣,為什麼一定要用這個陣? ”

倚弦被煩得頭痛,道:“這樣吧,不用這個行軍破陣的陣,用威震天下的震,大家覺得如何?”

“雷震子!”眾人異口同聲望向小傢伙,小傢伙不明所以的回望眾人,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的無辜。

耀陽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那就這樣定了,這小傢伙以後就叫雷震子了。”小紫龍神獸嗷嗷叫了幾聲,也不知是高興還是懊惱,不過,它小小年紀自然是無法抗爭的,注定以後它都叫雷陣子。

土行孫揮手大笑道:“好了,大家進去吧。好久沒跟耀大哥見面了,今天我老土要陪你喝個痛快!”

耀陽哄然應聲道:“好,不醉不歸!”

四人帶著小雷震子進了主帳,土行孫早已命令親兵準備好酒菜。

四人圍在桌案旁,紫菱自然抱著雷陣子挨著倚弦坐下來。等酒菜備齊後,土行孫下令誰都不能進營,他這才恢復本來面貌,身子立即矮了下來,恢復成從前的矮小模樣。

耀陽大奇,一問之下這才知道原來土行孫雖然將禁制解除,但是畢竟受制太久,原本難以恢復,但是經過倚弦冰晶火魄的元能療治後,原本已經無礙,只是在牛頭山一役為了殺死祝蚺受了重傷,這才導致前功盡棄,所以以土行孫現在的能力而言,一天最多只有連續三個時辰保持高大彪悍的模樣。

耀陽聞言安慰了土行孫一番,並稱一定會幫他想到更好的辦法,助他恢復本命原身,土行孫大喜過望,兩人一來一往間自是喝了不少,加上倚弦從旁不停陪酒,兄弟倆也是喝了不少。

酒過三巡,土行孫藉著三分酒意,問道:“耀大哥,聽聞你最近在西岐混得很是不錯,什麼時候也讓老土我也跟著威風威風?我這麼久都快悶瘋了!”

耀陽一口將整杯酒喝乾,嘆了一息,苦笑道:“以前還勉強過得去,至於現在嘛,恐怕我比你這個濮國大將軍還不如!”

土行孫驚愕道:“怎麼可能?你怎麼說也是西岐的大將軍,為西岐立下了汗馬功勞,比起老土這個中看不中用的將軍來,不知強了多少倍!”

耀陽又喝了一口酒,冷哼道:“功勞有個屁用,這個所謂的龍騰大將軍也只是個名字而已,現在我是連一點兵權也沒有,至於姬發那小子肯定不會重用我。如果不是忌憚我的法道修為,他怕是早就陰謀將我除掉。”

倚弦道:“姬發此人雖然有點虛,但表現還算不錯,或許不至於太過為難你。”

“是嗎?”耀陽哈哈大笑,道,“大家都被騙了。如果姬發那傢伙只是有點虛,還算不錯的話,那九尾狐豈不就是大好人一個了。”

土行孫和紫菱不知九尾狐之事,但倚弦卻清楚得很,他沒想到耀陽憎恨姬發的程度居然遠勝於九尾狐,不由驚訝地問道:“怎麼回事? ”

耀陽冷笑著將在金雞嶺之巔的見聞一一道出,聽得在座三人莫不憤慨非常。土行孫更是直接破口大罵姬發卑鄙無恥,一個欺師滅祖、將西岐城至於水深火熱的傢伙,誰不厭惡痛恨。想來也是,對於土行孫而言,膽小懦弱的他尚肯為了有炎氏全族犧牲自己,他實在想不出為何姬發會為了一點私利而要將姬氏的祖宗家業出賣?

紫菱亦沉思道:“現在我總算知道為什麼外公就是不肯隨著我龍族入神宗,如果神玄兩宗的人都是這副德行,那就難怪外公會這樣了,換了是我,也是絕對不肯的。”

倚弦卻對神玄兩宗的人略有失望,心中想到的卻是,關於姬發出賣西岐城基業和百姓的事情,不知神玄兩宗是否清楚?但回頭再一細想,就算東窗事發,姬發也完全可以將責任推到“邪神”幽玄頭上,所以神玄二宗知不知道都已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姬發上位了。

耀陽自然也有這種想法,不過他不存有其他想法,畢竟除了姜子牙等少數人外,他本來就對神玄兩宗不抱什麼好感,現在更不會去管神玄兩宗支持姬發的好壞結果,只是心中更覺不爽而已。

倚弦略有憂色,沉吟道:“不管姬發多有才華,又或仰仗神玄二宗的支持,同樣有妖宗高手支持的伯邑考和姬旦肯定不會服他,而其他姬氏子弟,也絕非甘於平淡之人。就如同聖祖母閉關前所說的那樣,西岐難逃分裂之惡果!不過想來應該還是以姬發、伯邑考和姬旦為主。”

耀陽喝了口酒道:“這幾乎是可以肯定的!”

倚弦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耀陽借回喉的酒氣輕嘆道:“本來我想藉姬昌之力,一統西岐大軍,同時想將西岐百姓安定的生活推廣到整個天下。但現在已經是不可能了,姬昌死了,西岐城被破,一切都變了。姬昌死後的西岐已經不再是從前繁榮和平的西岐,而將是一個充滿戰亂紛爭的地方。老實說,連我自己也知道應該怎麼辦。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即使姜先生再如何勸我,我也絕對不會去幫姬發!”他搖搖頭,再次喝下一杯酒,心中迷茫至極。

倚弦卻露出犀利的眼神,沉聲道:“小陽,不是我打擊你,其實就算姬昌在世,你也不可能做到你心中所想的一切。”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