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封神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4 17:52:2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6 27687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21:48
第三章一矛之威

天色朦朦亮,一眾將領不敢拖延來遲,很快就齊齊來到城頭聽令。看著眼前年齡都比他大了十多歲以上的一眾將領,耀陽微笑示眾,道:“各位將軍請坐,金吒將軍前去探查軍情,還要稍過一會才能返回,還請大家耐心等待一會兒。”和氣中帶著幾分難以名狀的威嚴,神州龍脈之氣已與他融為一體,散發出令人難以抗拒的霸道王勢,單純感應到這種氣勢,便沒有一個人會因為他的年齡而小看他,更何況他火燒落月谷,擊退飛虎軍等等戰績卓越,在場眾將哪敢小覷。

眾將領無不連聲稱是,各自謙讓一番便坐了下來。

過不久時,城下一人飛馳而來,上得城頭,眾將這才看清楚此人正是探完軍情及時趕回的金吒將軍。

耀陽待金吒到了,忙道:“李將軍辛苦一晚,要不先休息一下再談?”

金吒首先向耀陽以及在座眾將一一行禮,道:“不用了,軍情緊急,末將還是將所知情報盡數道出,讓各位將軍及時商討,以做出相應對策。”

耀陽點點頭道:“這樣也好,那就請李將軍說吧——”

眾人都是經年老將,聞言早已齊齊站起身來,齊齊圍在放置獸皮地圖的桌案周圍,金吒指著西岐城正前方一點地方,道:“此次我去探聽軍情,發現敵軍經上次一役,雖然大勝但仍有不少損失,現在共達四萬左右的兵力,聚集在一處,並未分營扎寨。除了三千糧草先鋒軍之外,其他各軍主力都似乎聚集在一起。目前敵軍可用戰車約佔全軍兵力的四成,其他佔六成,所有攻城器械都已備好,馬匹、兵器衣甲等似是昨天剛擦拭過似的,看來可能今日就會攻城。”

耀陽陷入沉思中,聽到金吒所報告的一切,他更感到事情不簡單,按理說對方如果在得知西岐城援兵已至的情況下,應該很清楚兵力相比之下,作為攻城一方的他們並沒有多少佔優,最理智的選擇應該是撤軍才對。但現在整個鬼方軍卻毫無動靜,竟似全無畏懼一般,難道在等待對他們極有利的戰機?還是另有奇兵對西岐城來個出其不意?

耀陽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強烈了。

金吒詫異道:“看敵軍的兵力並沒有達到能攻我西岐城之力,他們竟還想強行攻城,他們究竟意欲何為,難道他們認為憑這些兵力就能攻下我西岐城不成?要不就是他們另外還有什麼詭計了。不知耀將軍和各位將軍有何意見?”

眾將領對此亦是驚愕非常,眾說紛紜,各自提出意見,不少甚是中肯,無不是中規中舉的穩紮做法,畢竟是經年老將,領兵作戰經驗非毛頭小子可比,決不莽撞衝動,大部分是建議以不變應萬變,看看敵軍反應再說。

金吒見眾將領都難下定論,便轉頭看向耀陽。

耀陽淡笑道:“不需要再瞎猜什麼,等等看鬼方的動作就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麼意圖了!”他方才豁然開朗想到的是——自古兵戰各法本出同源,最基本的幾點要素永遠都不會變,己方既然想知道對方的用意,那麼對方又何嘗不想知道西岐的動向,料敵在先自古以來都是兵家最看重的幾點之一,敵將鬼方豈會不知。

戰場之上形勢千瞬萬變,戰機稍縱即失,真正的名將就是能把握這短暫的機會,將戰局導向有利自己陣營的方向。耀陽並不敢狂妄地自稱名將,卻從《龍虎六韜》中深知此作戰要點,自然不肯輕易露出破綻讓敵軍抓住,反而應該尋機抓住敵人的空隙予以致命性的攻擊。

當然,想要抓到敵人紕漏一舉擊潰敵人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敵將未必會有產生這樣的錯誤,最重要的還是要確定敵軍究竟意欲如何,然後相應做出最妥善的安排才是此時最適當的選擇。

此時,年近半百的百里晤將軍沉聲指出道:“敵軍意向不明,我軍不易擅動,以免為敵軍所乘。但我軍也非得小心不可,兵力佈置上更要小心從事,你們看……”他手指點在獸皮地圖上西岐城東西兩面城牆,頓了一下,繼續道,“東西兩面山脈橫貫,利守不利攻,兼之守城之利,敵軍應該不會從那邊來攻。但是兵無常定,我們也決不能放鬆警惕。耀將軍留的機動人馬甚是重要,萬萬不可大意。我軍現在所要嚴防的便是南北兩門,以鬼方所處位置,多半是從北門進攻,但不排除還有人馬突襲南門的可能,所以也不得不小心。誠如耀將軍所言,作為守城的我軍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伺機而動。 ”

耀陽點點頭,面對眾將又再問道:“唔,各位可還有更好的意見麼?”

眾將領齊齊搖頭。

耀陽遂將駐兵、留守、監察等等軍事任務分派到各人,儘管他從未象今日這般面對這麼多猛將名宿,而且又是第一次面對守備西岐城如此大的重擔,但他不但沒有絲毫嫌煩怕事的顧慮,卻格外有種興奮非常的意味。

龍脈之氣與耀陽已經徹底融歸一體,在場眾將無不感受到他正襟危坐發號施令的威嚴,那股氣勢足以令到他們由心而生出難以名狀的信賴與折服。

看著眾將領命而去,耀陽總算鬆了一口氣,從將台前長身而起,行至城頭瞭望口處抬眼往遠處望去——

天際的一抹晨曦緩緩拉開黎明的昏暗,光明普照大地,遠遠的山川起伏跌宕,而彷彿到了盡頭的黑暗在光明的映襯下卻別有一番韻味,兩相對照下,儼然如同一幅潑墨山水畫一般,悠然深邃,令人不由自主被眼前的景色所感慨不已。

目光下望,耀陽再度俯覽整個鬼方的連綿陣營,靈覺敏銳的耳邊響起胡人鼓**的號角聲,他的嘴角**漾起一絲微笑,輕聲喚道:“來吧,我等著你們!”

天色大亮,在西岐城將士的全力戒備中,大地微顫,成片成片的馬蹄車輪聲在城下響起,西岐城前方不遠處蔓延無邊的鬼方旗幟迎風招展,鬼方大軍已然緩緩而至,行至離西岐城牆里餘外全軍停了下來。

數以萬計的鬼方大軍列成陣營散佈開來,彷彿覆蓋了整片大地一般,滿山遍野黑壓壓的一片,無邊無際仿似蔓延至天際。這數万大軍停在那裡就可以讓人感覺到他們的肅然殺氣,給人以一種窒息的感覺。

西岐城牆上的萬千將士自然能感覺到這種強大的氣勢,不過究竟戰場的將士慣於征戰沙場,早已見慣這些大場面,對此不但絲毫不悚,反而更因此燃起了他們強烈的鬥志。

“搞什麼鬼?半路竟停了下來……”耀陽心中嘀咕一下,回首看看身邊的一眾將士神色顯然已經有些緊張起來,反复把握住手中的弓箭利器,死盯著遠處的鬼方大軍,絲毫沒有膽怯之色,而是更加顯得鬥志昂揚,更有將士不時向他望來,眼神中盡是詢問是否迎頭痛擊的神情,似乎都想給這囂張的鬼方大軍一個教訓。

有這樣的將士,何嘗西岐城不保?也難怪殷商朝歌都這麼忌憚西岐了,耀陽的心中驀然有種為能做他們的主將而自豪的情緒。

爽朗大笑一聲,耀陽突然舉起手中長戟斜指長天,玄功大振道:“西岐英勇的將士們聽著,鬼方不過跳梁小丑,竟敢屢屢犯我西岐虎威,妄圖奪我土地財富,辱我百姓父母,實是罪不可贖,今次定要讓他們這些傢伙後悔莫及,曉得我西岐將士之威,永世不敢再犯我西岐。”在他刻意而為之下,五行玄能運起,將鏗鏘有致的激昂聲音傳遍了整個西岐城。

“喔,噢噢……”受耀陽言語所激,西岐城萬千將士上下無不激昂亢奮,舉戟大吼,各個方位都傳來震天吼聲,此起彼伏,久久不息,整個西岐城將士的士氣大漲,誓要將鬼方無恥之輩誅殺於城下。

耀陽滿意地放下手中長戟,繼續看著鬼方大軍,心中揣測他們會有什麼行動。

鬼方大軍依然沒有繼續前進,卻是適時的擂起戰鼓,鼓聲震顫人心,一批彪馬戰車從他們的陣營中緩緩馳出,直奔西岐城下而來。

耀陽微皺眉頭,不知鬼方為何如此。他身邊的金吒也露出詫異的神色,顯是也不明白敵軍如此動作的目的所在。

很快,這批鬼方軍便到了城下,他們不過區區兩百戰車之數,他們在西岐城的弓箭射程之外停了下來,為首的將領是一名身材魁梧、身著銅盔戰甲的大漢。

“西岐小兒!”沒想到那個大漢在陣前停下來,勒馬拉開嗓門,用生硬的漢語大吼道,“我乃鬼方熊突大將,有膽的出來與老子一戰!”

“白痴!”耀陽低罵一聲,在城頭上揚聲喝道,“爾是何身份?也敢前來挑戰,邀戰也不是不可以,麻煩叫你們主將,那個吃軟飯的利茸小子出來吧。”

那名自稱熊突的大將氣得哇哇大叫,大聲道:“等你小子贏了老子再說。”

“憑你?”耀陽聽著滿腔找不著調的漢語,搖頭冷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西岐虎將一戰?”

熊突大將哈哈大笑道:“怕了吧,西岐小兒,有種就出來一戰,別躲在被窩裡裝死,像不像男人啊,兒郎們,你們都來看看西岐這群膽小鬼……”

鬼方營中立即傳來一陣大聲的嘲弄笑聲。

耀陽心中不由有些納悶,鬼方不會閒著沒事做,還派人前來罵戰拖延時間,難道他們還有什麼別的目的不成?

旁邊的隨身副將金吒顯然也有這個疑問,吃驚地問道:“鬼方如此從容,絲毫不見緊張之色,難道已經有所準備,像是根本不懼我西岐的強大聲勢?耀將軍,不如讓我出戰會一會他,看看他們究竟有什麼陰謀?”

“不用,咱們靜觀其變即可!”耀陽淡淡道,他也不敢肯定鬼方的意圖,這樣的挑釁有可能是早有預備,從而才能有持無恐,當然也有可能是故作聲勢,暗中有所動作也說不定?若貿然出擊恐怕會中對方詭計,反而失了先機。戰場之上容不得半點疏忽大意。

耀陽回首望瞭望同在城牆之上的幾個將領,也都躍躍欲試一般,均想著先滅了鬼方的囂張氣焰再說。

“莫要輕動妄動,隨便他們罵好了。聽之任之,看他們還有什麼花招?”耀陽看出對方大將的聲音渾厚有力,身際更有魔能波動的跡象,怎會看不出對方應是一名身居法能的魔門高手,這裡除了他和金吒外,根本沒有誰能奈何此人,當然不會讓他們出戰。

眾將不免有些愕然,不明所以的看著主將耀陽,面對如此挑釁而不出手,那豈不是落了自己的威風?但是軍令如山,主將有命,他們不可能抗令不遵,只能忍氣吞聲聽著耳邊的辱罵,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悶樣。

那熊突大將也沒料到西岐眾將居然沒有出戰,一時間愣住了,半晌之後再次用生硬的話罵道:“西岐狗,你們的膽子是不是被藏在褲襠裡了?這麼膽小,還不如回家抱女人去,哈哈,老子勸你們還是乖乖投降我鬼方算了,到時候還可以叫你們舔舔我們的腳丫……”

熊突大將的話越罵越惡毒,甚至還有他身後的鬼方兵士們跟著呼喝嘈雜,什麼侮辱性的話都罵出來來,氣得滿城西岐將士渾身發顫,兩眼直欲噴出火來,盡數將眼光直唰唰的望向耀陽,希望他能允許出戰。

看到眾將氣憤難平,耀陽知道自己如果硬是命令不准出戰,不讓他們發洩心中怒氣,不但會影響守城士氣,更有可能對自己以後的指揮作戰有所阻礙。耀陽腦中念頭一動,想到一個主意,回首低聲對身前一個護衛道:“你去拿柄長矛過來,快點!”那護衛應命而去,很快就拿了一柄堅實鋒利的長矛過來遞給他。

耀陽用手掂了掂長矛,點點頭表示滿意,一眾將士卻不知他要幹嘛,紛紛用詫異的眼神看著他。

“這隻狗熊的叫聲好是煩人,還是讓他閉嘴比較好!”耀陽自信地笑了笑,驀地喝道,“來人!給我擂鼓!”

主將下令,擂鼓手自不敢怠慢,立即大力敲響戰鼓,宏亮激昂的鼓聲震**軍心,讓眾將士感覺到熱血沸騰。看著眾將領仍是一頭霧水,耀陽也懶得解釋,只是浮起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鬼方大軍聽到西岐城的戰鼓響起,還以為西岐兵馬即將出戰,紛紛後退戒備,叫罵聲也停止了。誰知等了半響,卻沒有發現西岐城門有洞開的跡象,倒是西岐城年輕的主將持著長矛立在城牆之上,威風凜凜地俯視他們。

耀陽雙眼精光爆射,盯著那熊突大將,吒喝道:“無知小兒,敢犯我西岐虎威?欺我西岐無人是吧?今日本將就讓你們看看,我西岐將士的威風。同時也告訴爾等,想犯我西岐,就得準備付出代價!熊突小兒,看你囂張跋扈,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本將的厲害!”

“喝!”就在那熊突大將倍感驚愕之時,耀陽猛然大喝一聲,輪起手上長矛,五行玄能灌注手上,長矛在手中揮了一個圈,**起一道玄異的軌跡,借勢激射而出,呼嘯聲中,長矛以雷霆之勢自城頭之上直襲城下的熊突大將。

雙方將士都免不了被耀陽的舉動嚇了一跳,因為熊突所率領的戰車軍根本在西岐城弓箭手的射程範圍之外,別說弓箭手的強勁都無法傷其分毫,尋常的利箭射出恐怕連他們的邊都挨不上。

此舉就連深知耀陽玄功超群的金吒也不能相信,因為他也看出對方的熊突大將乃是修為有素的魔門兇徒,並非尋常將領可比,即便耀陽長矛能突破弓箭的射程距離,所剩無幾的玄能也難以對其產生多大的殺傷力。

哪知就在眾將都無法相信的情況下,長矛在轉眼間已疾速襲至敵將熊突的眼前,在雙方將士的一片驚嘩聲中,那熊突大將自恃魔功了得,絲毫沒把耀陽的這一矛放在眼中,盯住那餘勢無幾的長矛一陣冷笑,頗為不以為然地舉起手中銅盾,蘊足魔能輕輕一擋——

然而,能從“邪神”幽玄手下逃生,並將魔門刑天氏第一青年高手刑天抗殺得落荒而逃的耀陽豈是常人可比,而且以現在耀陽的修為,那飽含五行玄能的一矛擲出,連現時的九尾狐也未必敢硬接,又怎麼會是這個熊突大將所能應付?

果不其然,異變突生!

“怎麼可能?”長矛在熊突大將難以置信的吼聲中,從觸及銅盾的剎那間開始便玄能怦發,勁氣橫溢,穿透過厚實的盾牌,紮紮實實地刺入毫無防備的熊突的身體之中,暴射出的血光沖天而起,強悍無匹的後續力道將他連人帶戰車一併撞飛,砸向後面的戰陣中。

“蓬……”熊突所在的戰車砸中另一輛,碎裂木架被反震力拋起,兩輛戰車除了及時逃開的幾名兵士外,其他的都是車毀人亡,死狀慘不可言,連拖車的幾匹悍馬或在地上打了滾或是被硬生生拖著滑了一段路,也半天起不來身,而熊突早在中矛之時已被擊斃。

最後,再聽“轟!”的一聲,那支長矛上所蘊的炎能瞬間爆發出來,炫目的炎能火光將兩輛戰車吞沒在重重焰火其中,捲捲煙塵看上去有如狼煙四起,分外引人注目。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21:50
第四章破城三法

一矛之威竟能強勁如斯?

這已然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鬼方大軍頓時為此驚駭莫名,恐懼之色無不流露在臉上,而西岐城一眾將士無不大受振奮,高喊“火舞耀陽,龍翼將軍”之名,聲震云霄,士氣漲至頂峰。

耀陽長身傲立城頭,軒眉一揚,震聲喝道:“辱我西岐者,就是如此下場!誰若不信不妨再試!”

一矛擊殺一名魔將兩輛戰車,這等威力,何人敢試?

天地間一片寂靜,敵我雙方均被這赫赫神威的一擲所震懾,只剩風中依舊招展飄搖的旗幟呼呼作響,不曾沉寂。主將身亡,那些鬼方兵士頓時去了主心骨,隊形凌亂,水花般零散開來,倉惶退去。

西岐城中軍民始才發出驚天動地地歡呼,響澈百里,久久不息……

經耀陽此一擊,鬼方陣營攝於其威,終不敢再出兵挑釁,大批兵馬竟自後撤數里距離,再也沒了動靜。

殘陽血照,將西岐城軍民視線所及之處染上一層慘淡的血暈,同時也為隆冬荒野的戰場平添了幾許肅殺之氣。

耀陽一動不動地傲立城頭,已然有了半日時間,他銳利的眼光狠狠盯著鬼方大軍的動向——

“數個時辰不見絲毫動靜,他們龜縮不出無不就是累積士氣、籌備計劃、等待援軍、伺機而動諸如此般,可這些都圍繞攻城而作準備,這個軟柿子利茸究竟打的是什麼鬼主意?”

他腦中縱有千般假設、萬般可能急速閃過,卻始終想不出對方究竟在等待什麼機會。這空檔時間,他又想起今日西岐諸將按耐不住紛紛請戰時可笑的爭吵場面,彷彿鬼方營陣均是一堆草人一般。

面對這群戰場上的猛將,營帳中的蠻夫,耀陽卻仍然得細語溫言的將個中情況詳細解說,好在在場將領都是久經沙場,一生戎馬的將士,知道遠征不利守城的諸多不利之處,雖不甘心躲在城內,卻都知道耀陽所言句句屬實——

唯有死守西岐城以不變應萬變,才有可能戰勝城下的鬼方虎狼之兵!

但耀陽深知多番拒絕部下的請戰,這將會直接影響的己方士氣。而且西伯侯姬昌午時前來巡視時一番話語更清楚無比的表示對他所寄予的厚望,一念及此,耀陽不覺更感心煩意亂。

瑟瑟寒風,低吼咆哮。

耀陽的心神莫名一陣虛浮,警兆立現,犀利而厚重的壓迫感,已然透空而至。他心有所感,功聚雙目隔空向城外望去,果然見到鬼方陣營中旗幟飄搖,人頭攢動,戰馬嘶鳴,一派肅殺之氣。

就在這時,一直在外查探敵方消息的金吒騰騰掠上城頭,幾步行至耀陽身後,單膝著地,道:“禀將軍,鬼方數万兵馬已然集結完畢,似有所動!”

耀陽緩緩轉過身來,威嚴地掃視當場,大聲喝道:“傳我號令!”

一眾傳令將領立刻出列,紛紛拜倒在城頭上聽候將令。

耀陽略作斟酌之後,沉聲道:“讓各城門立即做好迎戰準備,四城門都各自加派弓箭手、土木兵各三千!”

“末將領命!”

“城中增至八千增援人馬,未見本將軍令旗相招不得隨意踏出軍營半步!”

“末將領命!”

“南北兩道城門守衛,各自預留三千人馬,隨時待命,其他兵將不得擅離職守,違令者,斬!”

“末將領命!”

……

隨著耀陽有條不紊的一系列將令發出,他身邊傳令將士紛紛快步下了城牆,策馬揚鞭而去,與此同時,他身後的曠野中也傳來轟隆巨響,

耀陽回頭望去,不由倒抽一口冷氣,直感頭皮發麻——

只見城外萬馬奔騰,昂首嘶鳴,鎧甲錚錚,鏗鏘作響,大地震顫,黃沙**漾,遮天蔽日,鬼方數万人馬竟在此刻傾巢而出,掩殺而至!

殘酷的攻城戰很快展開了。

鬼方兵馬首先發動進攻,期望乘著西岐軍被困守半日的低落士氣,一鼓作氣奪下西岐城,一時間,廝殺聲響徹雲霄,戰場上飛砂走石、風捲殘雲,似血殘陽也被人間的血腥所震撼,黯然後退,躲到了厚厚的雲層中間,不忍目睹修羅戰場一般的相互殘殺。

成千上萬的鬼方兵馬列成不同的陣列隊形,猶如潮水般席捲至西岐城下,雲梯、木擂、投石器具等等各式各樣的攻城工具盡數搬上戰陣,頓時間雙方將士展開一場攻守拉鋸大戰。

耀陽心思冷靜,只等鬼方兵馬進入弓箭投石的射程內,毫不猶豫的揮手示意,當即萬箭齊發,煌石雷動,齊齊襲向一路奔襲而至的鬼方兵馬,與此同時,射程內的鬼方兵馬一樣萬箭齊放,掩護靠近城牆最前沿的兵士順利到位。

剎時間,城上城下箭雨如蝗,擂鼓聲、廝殺聲、馬蹄聲、慘呼聲此起彼伏,其聲震天,雙方死傷兵士每時每刻都在增加,攻城戰是完全比拼實力的戰場,沒有絲毫可以投機取巧之處,雙方都在拼死證明士氣、耐力、戰鬥力的優越,誰能堅持到最後,才算是真正的強者。

悲鳴的戰馬,依舊在戰場上徘徊,鞍上的勇士卻早就跌落塵埃,為這慘烈的屠場平添了一具白骨,受傷的兵將忍不住傷痛的呻吟,但在草草包紮之後,卻又義無反顧的投入戰鬥,和情同手足的戰友並肩,哪怕鮮血浸透了戰袍,也完全在所不惜。

鬼方的矯健男兒,在為了開拓疆域而奮戰不已,而西岐的英勇戰士,則為了榮譽和家園而效命!同樣簡樸的青年,同樣樸實的百姓,如今都披上了鎧甲,手執無情而冰涼的弓箭利刃,在巍然聳立的西岐城下,展開了生與死的絞殺。

雙方每一個戰士出於對主帥的信任、對榮譽的追求、對財富的渴望,紛紛忠心無悔的履行著自己的責任。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當每個人發現身邊的戰友一個一個死去,生命的頑強在戰爭面前竟顯得如此脆弱而不堪一擊,戰鬥伊始的那種保衛家園或者追求榮譽的衝動和熱血一去無踪,唯一的意志便是——活下去!

西岐城的堅固與險峻,舉世聞名,而此戰中也最好的證明了這一點,戰鬥中的攻守,城牆的搶奪,已經不知道進行了多少回合,城樓上下的屍體已經堆積如山,但是城池卻依舊在硝煙中巋然不動。

耀陽親身參與戰鬥中,手持一把長戟在城頭剿殺搭雲梯而上的鬼方胡兵,每一個城牆隘口都被源源不斷的胡兵侵入,西岐守軍的傷亡雖然比之鬼方強攻來的死傷小的多,但還是可以看得到無數傷兵被抬下城樓,每當看到受傷的兵士不肯離開城頭仍然浴血奮戰直至死去的情景,他便按耐不住心中的悲淒。

身為將帥者,竟無法讓麾下每一位兵士都能在戰後平安返回父母妻兒身邊,他心中的挫敗感愈加強烈,掌中長戟揮舞便愈加急促,對待如狼似虎的敵軍更無同情可言,戰爭的確是一個仇恨矛盾交織的巨大熔爐,一旦身處其中便無法自拔,也無力做出任何反抗。

……

耀陽與身旁千萬名守城兵士再一次殺退鬼方大軍的又一輪進攻,眾將望著同樣血污滿面、身先士卒的耀陽,心中那股抑止不住的敬意油然而生,耳邊再度聽聞鬼方兵馬浪潮般接近的喊殺聲。

耀陽抬眼望去,鬼方兵馬再次整軍來攻,他的嘴角輕扯出一絲堅毅的笑容,正當他準備再次發號施令的時候,一陣局促的腳步聲奔上城樓來,緊隨而來的便是喘不成聲的呼喊:“報……大將軍,大事不妙……”

眾人回首,只見一名渾身浴血的將士奔上城頭,跪倒在耀陽身前,呼道:“禀……將軍,南門告急,對方有大批奇兵兵馬加入戰團,因為沒有旗號,所以一時間不知是何人何部所率的兵馬……”

眾將大吃一驚,紛紛低語議論,這批奇兵究竟是從哪裡鑽出來的。

原來本就伺機而動的南域大軍在虎磷漢的率領下,聽到西岐城北面戰鼓陣陣之後,立刻察覺到鬼方兵馬的強勢攻擊,虎遴漢果然不愧為身經百戰的上品將領,並未一早便發起攻勢,而是待到鬼方軍第二輪主攻時才率領大軍掩殺至西岐南門外,開始猛烈的攻勢。

這樣一來,不但看清了鬼方兵馬的優勢,確認己方是否襄助的前提,而且也讓西岐將士在北城門緊張的攻勢中放鬆了對南門的戒備,然後出其不意掩殺而至,更是達到了兩像夾擊、出其不意的奇兵效果。

此時,耀陽的思感更敏銳過平時的數倍,他清楚的明白無論是南面的神秘將領還是北面鬼方利茸的部將,都是經驗豐富、身經百戰的將帥,甚至有更為厲害的魔族人物相助他們,所以他們同樣非常清楚面對西岐這樣的堅固城池,一旦在全軍牢固防守的基礎上,唯一的勝算就是——利用雙方夾擊之下對西岐軍兵力上的劣勢,進行消耗戰、疲勞戰。

但這樣的戰法,卻讓鬼方士兵在短短個把時辰裡,在西岐城下丟失成千上萬萬的同族屍體,可見對方對於此次攻擊已經下定十足的決心,但也的確有效的消耗了西岐軍的體力、士氣和無數的生命。

但是,他們同樣已經不能再繼續消耗下去了,這就是耀陽希望抓住他們的弱點,當然他也有所懼怕——對方到底還有什麼計劃未曾實施?他心中自然而然的想到一個足以令到自己崩潰的可能性!

“不會的……”耀陽緩緩舒出一口氣,將不該想的東西統統拋諸腦後,暗忖道,“西岐城決不能丟!西岐城一旦失守的話,遼闊的西域大地將全部籠罩在鬼方軍的威脅之下,而我——耀陽只要守住了這裡,他日就能讓今天喪生於此的所有戰士感到自豪!”他暗暗這樣想到,心中愈來愈冷靜而鎮定起來。

耀陽當即傳令道:“傳我將令,城中機動兵馬一分為二,半數趕往南門增援,半數留守以應不測,謹記各樣守城裝備必須同時送往南門迎戰,不得有片刻延誤,否則軍法從事!”

言罷,耀陽將心中早已預知情況下所能做的準備工作一一佈置妥當,各樣事務在經驗相對老到的金吒幫助下,安排得頭頭是道,未見絲毫慌亂的跡象,這讓所有西岐將士都深深被這種鎮定自若的神情所感染,感到似乎一切都在主將意料之中一般,天大的變化也不過如此。

“是!”傳令將士遵照吩咐與調配急急下了城頭,去完成各自的任務。

北城頭上,耀陽望著身旁的將士,緩緩說道:

“我們沒有多餘的兵馬,也無法請來天兵神將相助,所以我們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事,就是率領我們的部下,堅守西岐哪怕到最後的一道防線,用我們的生命和鮮血來證明你們的英勇和壯烈!”

他的話語鎮定萬分,威嚴十足,堅毅的目光掃視著此時前來向他請求增援的將領們,那些在沙場上兇猛如虎的將領,在耀陽的目光下漸漸找回各自的冷靜與自信,毅然回身再度奔赴各自的戰場。

西岐軍的兵士,此時也不再抱怨,沒有膽怯,更沒有吵嚷,紛紛忠實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從上到下所有的戰士,團結在耀陽身前,共同營造出死戰不屈的氛圍,同時也被這樣的氛圍所自我感動,蔑視著望向潮水般湧向西岐城的鬼方兵馬,手中的弓箭利刃業已上弦待發,準備迎接這場慘烈的考驗。

偏偏就在此時此刻,鬼方陣營中忽然響起一陣低亢的號角聲,頓時間鬼方所有兵馬在同一時間整齊劃一的退回西岐的弓箭射程範圍之外,上萬的兵馬靜靜的等候在那裡,不再挪動一兵一卒。

西岐城在擂鼓震天的喧鬧、廝殺呻吟之後,竟然恢復了難得的平靜,殘陽盡去,代之而起的是凜冽寒風帶來的今冬第一場漫天飛雪,開始在這西北大地上紛揚飄搖。

旌旗在風雪中揮舞,原野上到處都是丟棄的刀槍劍戟、還有堆積如山血流成河的屍身,雖然看得出鬼方兵將戰意不高,但始終隊列齊整、旗幟鮮明,足見平素訓練有素,非尋常兵馬士卒可比。

耀陽負手立於城頭,慣常的漠然傲視前方的鬼方陣營,儘管他的心中已經著實開始忐忑難安,無法肯定這是轉機,還是他最懼怕的事情即將要發生……

再一通鼓聲之後,鬼方陣營前方的兵士紛紛從中分湧開來,讓出一條路來,齊聲呼道:“利茸、利茸、利茸……”數万人的齊聲高呼,真如同天崩地裂一般。他們身後的一根九尾大旗高高舉起,九名鐵騎擁衛下,一隊人馬鏘鏘馳近,正是此次西征的鬼方主將,自詡鬼方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利茸!

緊隨在利茸之後的人就是那卑鄙小人蒙浩!

這一隊人馬直走到幾近西岐箭程之內,方才停了下來,蒙浩此時更是滿面興奮,一臉小人得志的滿面得色,揮手之間,他身後的一眾兵士立刻從後面緩緩推出一輛三大戰車相並合的車台,上面正五花大綁的三個人——三個女人!

一眾西岐將士都為之詫異,對鬼方大軍如此行徑大感不解。

“妲己、人兒、若冰……”

就在耀陽看清三人正是日夜思念的嬌妻美妾、紅顏知己之時,耀陽頓感手足冰涼,方寸大亂,一陣心煩氣悶的猩血直衝喉口,腦中轟然巨響,再也無法保住心頭一絲清明……

耀陽心中一直最為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在眼前——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21:52
第五章千鈞一發

鬼方利茸面不改色,陰沉著臉頗為威嚴的將手勢一揮,身後的一眾胡兵緩緩將戰車台推向前方,逐漸靠近西岐強弓群箭的射程之內。

負責弓箭攻防的將士見耀陽始終沒有下達攻擊的命令,便行近耀陽身側,詢問道:“大將軍,敵軍已經達至射程之內,我等請求弓箭防禦!”

耀陽已然方寸大亂,渾然不知該怎樣處理眼前的情況,蘇妲己、人兒與梅若冰因他而被胡女玉璇所擒,吃盡個中苦頭不說,而且此時還被當作箭靶人牆,他不敢與此時毅然望著自己的三個女人對視,他當然知道她們可以為自己捨身成仁,但他又怎麼忍心親眼看到自己的女人再因自己而死呢?

他幾欲遁空而出,施展畢生本事將生平三個難捨難分的女人解救出來,但是他又明白對方就是希望看到這種情形,一旦他離開西歧的主將之職,必將遭至魔門高手的圍追堵截,到時候西歧便會如同一隻無頭蒼蠅一般,受牽制拖累時間愈長,西歧城破之時便近在眼前。

金吒看出其中端倪,輕聲問道:“大將軍,鬼方所推出的三名女子難道跟將軍有什麼緊要的關係不成?”

耀陽痛苦的閉上雙眼點了點頭,腦中已經一片混亂。

金吒頓時間沒了主意,不知該是安慰耀陽還是催促他做決定,一時間跟著慌了神,不知這時該做些什麼又該說些什麼。

正當眾將被耀陽大異平常的舉動所驚之際,一陣急促的奔跑腳步聲一路沖向城頭,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名渾身傷痕、浴血淋淋的兵士上得城樓來,踉踉蹌蹌的奔至眾人身前,一臉的筋疲力盡見到耀陽時,虛弱的眼光立時有了精神,但仍是終因體力不支跪倒在地,“報……大將軍,不知是何原因,城中俘虜營中千餘胡兵被人放出,此時正朝北門處衝殺而來……”

“什麼……”

身旁的一眾將士無不震驚莫名,此時此刻居然還會出現內亂,如果不能遏制城內的亂勢,西岐城勢必將被鬼方裡應外合而破,再一想到這一整套周詳細密的攻城計劃,無不為之動容。

眾人再看耀陽,他何時遭遇過如此犀利的內內外外三重攻勢,腦海中混亂一團,焦急難耐的心神被無數的矛盾糾纏所左右,他幾時想過得失緩急之間居然會如此難以抉擇,早已被深心中的煎熬攪得目光呆滯,渾然無覺軍情告急的程度,眾將嘩然,均駭得面無人色,似乎西岐城破就在眼前!

金吒雖然臨危不亂,但是此時也有些無能為力了,只能命人先將這名受傷的兵士抬到一旁休息養傷,然後代將行令道:“傳令官,火速調集城中所剩的機動兵馬參與圍剿,並隨時將戰況呈報上來!”傳令官得令而去。

此時,鬼方大營中催戰鼓聲高亢入雲——“咚……咚……咚……”

利茸望著西岐城中燃起的滾滾狼煙,知道西岐城的局勢已經在自己全部在手中掌握,大笑著大手一揮,鬼方兵士跟隨在那輛人牆站車後,開始加速猛地前進,萬千嘶吼聲出,驚天動地。

西岐大軍失了主將調度,正有如一隻無頭蒼蠅一般,慌忙整頓又不知該從何做起,弓箭上弦卻不知該發不該發,一時間城上城下亂作一團,喊殺聲,廝吼聲,馬嘶聲,勁風聲混成一團,大亂將至。

西岐城的崩潰近在眼前……

岐山之上,姜子牙與雲yu妍觀望到此時戰況,登時大驚失色,沒有人能預料到戰況居然發展的局面。

雲yu妍面色煞白,急切問道:“先生趕快想個辦法救救耀將軍!”

姜子牙面色凝重道:“事到如今,你我鞭長莫及,誰也幫不了他的,西歧城是否堅守得住,只能看他的意志力了!”

雲yu妍搖頭道:“耀將軍是絕計不肯下令射殺自己心愛女人的!如果真是如此,是否會被西伯侯臨陣換將呢?”

姜子牙目光中漸露失望神色,道:“拋開任何臨陣換將的壞處來說,如果耀陽不能及時處理現今狀況的話,一切都將來不及了……”

雲yu妍駭然失神道:“先生,難道真的沒有辦法解救嗎?”

姜子牙再度俯視背腹受敵的西岐城,喃喃道:“除非有奇蹟發生……”

雲yu妍的雙手合十,仰望無盡蒼穹,開始靜靜的默禱。

就在此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鬼方陣營當中猛然響起一道清新悅耳的葉鳴聲,合著一曲悠揚歡快的旋律遠遠傳來,此音綿長悠遠,孤越清高,明明聲不高亢、曲不驚人,但偏偏整個戰場中人人聽的明白仔細,心頭均莫名感到一陣清涼之意,盡滌殺戮之心。

耀陽更是聞聲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循聲望去,這首葉笛曲竟是如此熟悉,儘管他一路走來春風得意,絕對可算年少有為,但是每當置身萬般凶險之中,每當心情煩悶之下,每當午夜夢迴的時候,他都會回想起這首花子爺爺教他們兄弟倆的葉笛曲韻,然而就在此時此刻,他能夠再一次的聽到這首葉笛曲,試問他如何能不激動萬分。

“小倚!”久別重逢的強烈狂喜湧上心頭,此時耀陽心中的任何矛盾牽絆都在一瞬間化為烏有,這世間還有什麼能夠及得上血濃於水的兄弟之情,激動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奪眶而出。

一曲終了,龍吟之聲沖天而起鼓風而至,其勢威懾整個戰場,數万人從清新悠揚的曲韻中醒過神來,齊齊轉首望去——

只見漫天紫青異芒穿過虛空中片片雪花的空襲,化作一道奇魅無比的軌跡激射而來,在半空中儼然匯作一尾紫身青鱗的五爪神龍,神龍昂首睥睨,巨爪揮舞,疾馳而至。

龍首之上,一名少年男子卓立其上,白衫如雪,衣袂翻飛,彷若謫仙,一道清冷又不失爽朗的聲音隨之傳來:“易某在此,誰人膽敢動我幾位嫂嫂分毫?”

雙方大軍聞聲俱是大震,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這有如神話傳說般的一幕。

鬼方陣營中,利茸同樣被倚弦的神龍之姿驚得駭然失色,氣急敗壞地大喝道:“給我截住他,別讓他靠近!”

所有兵士登時築成一道人牆,擋在利茸以及三女之前,然而倚弦身影如幻,當空收了龍刃誅神,在鬼方軍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便“風遁”而起,身影幻成一縷輕煙,輕逸無比地從成千上萬的鬼方兵士頭頂飛馳而過,身後箭雨如梭,更襯出其神人般驚世駭俗的姿態。

耀陽破涕而笑,從激動興奮的心情中反應過來,掠身從旁近看得近乎呆滯的兵士手中取來二把弓與大批箭矢,反手遞給金吒一把,金吒豈會不明其中意思,當即二人對視一笑,抬手之間勁弓搭箭,蘊足元能法力的利箭連珠射出,將試圖靠近三女的鬼方兵士一一清除乾淨。

西歧兵士見主將跟大將軍如此神勇,每一箭都必然射中尋常射程之外的鬼方兵士,尤其是耀陽的箭矢在貫註五行玄能之後,強勁無匹的一箭,竟能連珠射中幾名鬼方兵士,更不用說此時在鬼方陣營上空有如天神下凡的倚弦了,所有的西歧兵士為此爆出陣陣喝彩聲。

“龍刃誅神”揮出鋒利無比的劍氣縱橫,彷若驚濤駭浪,劍光如華,絢麗異常。以倚弦之能,何人能阻,而且他與人兒的距離較近,轉眼間就到了人兒等三女身邊。所有欲阻他的兵將盡數被他掃除,好在他宅心仁厚,對這些兵士也只是小懲大戒,禁錮了他們的戰鬥力而已,並未傷其性命。

倚弦掠身上了戰車台,站定身軀,微笑著看著人兒、妲己與梅若冰,道:“小弟姍姍來遲,讓三位嫂嫂受驚了。”

三女聞言均面露羞澀之色,不好意思的垂下蜷首,只有人兒與倚弦關係較熟,臉上雖然一紅,但仍嗔道:“瞎說什麼?還不快些解開我們的禁制!”

抬眼望向此時在城頭連珠發箭的耀陽,兄弟倆再度重逢的喜悅在倚弦的心中激**,心情格外的愉悅,聞言打趣道:“嫂嫂有令,小弟怎敢不從!”

人兒叱道:“再胡說……”話說到一半,正瞧見丈許外破空而至的元能突襲,忙大呼道,“……小心!”

倚弦已經感應到後方有幾個法道好手接近,不過,他毫不擔心,法訣默運之下,體內的冰火異能摧生出“絕龍壁結界”,法道修為日進千里的他,現在使出“絕龍壁”遠比以往更強,淡青異芒微閃,便已將他和人兒等三女全部護住。

有了“絕龍壁”的結界保護,倚弦反手擎出“龍刃誅神”,照準鬼方陣營方向激射而來的突襲元能便是一劍,“寒星變”發揮出驚人的威力,一片冰雪風暴附和此時漫天飄雪呼嘯旋出,寒氣刺骨罡風如實,頓時將欺近的敵人迫離,那數個法道高手竟一時之間無法接近。

“破!”倚弦乘機揮出龍刃誅神,叱喝一聲,劍光如七彩光芒四射,龍形劍氣侵入三女周身禁制的封印之中,烈光閃現,電光激射,只聽得電擊雷鳴之聲響起,冰火異能藉著龍刃神力,瞬間將禁制封印徹底破壞。

人兒被困日久,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怒氣,這時恢復自由,揮手就是數道風刃氣劍激出。幾個鬼鬼祟祟企圖靠近的鬼方兵士立即被風刃擊飛,當即吐血斃命,駭得緊隨其後的鬼方兵士大喊“妖怪”,嚇得屁滾尿流逃回陣營當中。

倚弦知道人兒的小性子脾氣,自不會感到奇怪,無奈道:“三位嫂嫂還是趕快回到城牆上去吧,小陽一定急瘋了。”

“胡說什麼……”人兒心中雖有一些歡喜,但表面上還是狠睨了倚弦一眼,跟梅若冰一起扶起受禁錮太久顯得氣虛體弱的妲己,道:“看不出你現在還挺厲害的,我們這就先回城,你小心了!”

說罷,人兒與梅若冰帶著蘇妲己施展五行遁法從容離去。

“放心去吧,這裡就交給我哩!”

倚弦驀地雙眼爆出精光,仰天長嘯,嘯聲衝破震耳的殺吼聲直入雲霄,龍刃誅神龍吟出聲,劍光萬丈,閃耀了戰場上雙方將士的目光。

劍氣激出,早已受驚的鬼方兵將無一敢擋,紛紛抱頭鼠竄。

兩名黑袍魔道高手破開“寒星變”的阻攔,再度搶近倚弦身前,成左右夾攻之勢,各自施展出魔能大法,幻出天羅地網之形,企圖將倚弦方圓五丈內的空間盡數封住,明眼人一看便知,來者二人是向來配合無間的魔族好手。

倚弦深知對方為了對付耀陽早已有了深謀遠慮的打算,而他的歸元異能明顯感應到這二位高手的魔能低限並不怎麼高明,所以他猜測對方理應還有修為更高的高手在暗處窺覦,不過因為自己的插入而亂了陣腳。

想到這裡,倚弦的嘴角洋溢出一絲微笑,掌中龍刃誅神斜裡一拖,源自蜀山劍宗“鳳鳴九天”上乘劍技的無匹劍勢應運而生,光華四射,劍氣排空,龍刃誅神的犀利加上劍宗秘技的威力,頓時破了二大高手的合圍。

“龍刃誅神!”二名魔族高手大驚失神,終於看出對方手中的神兵來歷,難以置信的望著面前的對手,想起了那一位最近聲名震三界手持“龍刃誅神”名叫小易的少年。

倚弦一擊得手,破了對方的天羅地網之勢,卻意外並沒有繼續出擊,而是遁空而起,負手卓立冷眼旁觀,道:“你等不過是受人所託的傀儡線偶,如若就此罷手,我不會追究兩位任何罪責,如若不然,命喪龍刃誅神之下倒還算死得其所,只怕冥界收押靈魄置於輪轉山苦獄之後,從此便生不得死不得! ”

他自從經曆元象兄弟之事後,才知道神玄二宗對妖魔二道的靈魄管束甚嚴,一般都會墮入輪轉苦獄收押,對於惡名昭著的妖魔人物更是不留情,會選擇流放十八層地獄受煉魂鍛魄之苦,直至洗去每一個妖魔苦心修煉累世的本體靈元才允許重入輪迴,所以元象兄弟當時懇求倚弦將他們兄弟靈魄收入法器留待後用,以免受此中折磨之苦。

兩名黑袍高手相互對視一眼,看出各自眼中的驚駭神色,二人心思一動眼骨碌一轉,各自晃身遁走,沒敢再作絲毫逗留。

鬼方主將利茸勃然大怒,不甘心地歇斯底里大喝道:“快攔住他!殺他者賞萬金,封世侯!”.剩下幾位妖魔高手也不肯死心,乘機全力聯手向他攻出。

卻見倚弦的身形沒有任何停滯,龍刃誅神信手揮出,冰火異能席捲而出,凌厲無比的劍氣如潮水般層疊翻湧,迎擊而上,剩餘那些魔道高手雖然一時貪戀權欲誘惑,但此時怎會不知龍刃誅神的厲害所在,紛紛大驚失色,狼狽閃開,不敢上前再作糾纏。

倚弦見目的達到,也不願再多傷人,絲毫不再理會利茸的叫囂,收起“龍刃誅神”,遁風直望西岐而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21:53
第六章反敗為勝

利茸見事已至此,氣的哇哇大叫,氣急敗壞的揮舞手勢,傳令全軍道:“全軍即刻全力進攻西歧!”

戰鼓聲聲,鬼方數万兵馬在各個陣營的配合下再度向西岐城發動猛攻。

耀陽卓立城頭,回頭望瞭望身旁的人兒、妲己還有梅若冰,四人相視而笑,心中的喜悅可想而知,此時聽聞敵軍戰鼓聲聲,嗤之以鼻,意氣風發的揮手大喝道:“擂鼓,箭陣!——射!”

所有兵士見到主將恢復如常,士氣信心大增,準備已久的箭矢頓時盡數飛射而出,滿天都可以看到飛蝗般的利箭呈弧形向滿地的鬼方大軍落下,根本不需要瞄準,一批批人都自動成為了西岐弓箭手的靶子,一輪箭矢未落,第二輪兵士已經換位搭弓,又一輪箭矢鏗鏘離弦,絲毫不給敵軍任何喘息的時間。

鬼方大軍頂著盾陣緩緩靠近城牆,分別架起雲梯擂木開始攻城……又是一場血淋淋的肉搏大戰,雙方兵士輪番攻守交替,戰場上旗幟飄揚,喊殺震天,血雨腥風伴著初冬的大雪降臨在西岐城內外。

耀陽見戰場局勢發展平穩,便行回將台就近,旁側的三女早已忍耐不住撲向耀陽的懷中,哭笑鬧成一團,一時間搞得耀陽手忙腳亂,他雖然心中早已醞釀了這久別重逢的情感,但起碼又要顧及在周邊眾將面前的主將姿態,登時間感到有些忙於應付的頭痛。

好在眾將知趣,都裝作渾然無覺一般紛紛離開將台,投身參與到激烈的守城戰當中,耀陽這才大感鬆了口氣,開始享受這樂也融融的齊人之福,然而此時他心中卻更記掛著另一個人——

倚弦!

一念及此,耀陽的思感忽然一動,熟悉的白衫身影翩然而至。

拍了拍三女的粉背,耀陽的眼睛始終看向分別許久的倚弦,倚弦站在那裡同樣微笑的看著他,深深為自己兄弟能有如此艷福而感到高興。

耀陽與倚弦二人眼中深深涵蘊的兄弟感情,已無需多說。

安撫了三女,耀陽快步到了倚弦面前,伸手就是一拳砸在倚弦胸口,那种血肉相連的至親感覺令他略帶哽咽地道:“你爺爺的,臭小子,你終於回來了,而且是在這個時候……”

倚弦也掩不住心中的激動,回敬他一個久違的響頭,眼中噙著淚花,大笑道:“當然,打死不離兩兄弟,咱們兩兄弟怎麼會分開哩?”

耀陽仔細端詳倚弦,忍不住哇哇怪叫道:“想不到你小子越來越俊了,老實交待,在外面究竟害了幾家姑娘……”

倚弦抬腳還是跟往常一樣踹中耀陽的大屁股,道:“去你的!誰像你小子那麼風流成性,警告你,我已經跟幾位嫂嫂說好了,如果你小子還敢再去外面胡搞女人,你可要小心了!”

“嫂嫂……”耀陽挨了一腿,聞言一愣,回首再向三女望去。

三女登時齊齊羞紅了臉,渾然不知該不該辯駁倚弦的話,如果辯解了便證明自己跟耀陽劃清界限,不作辯解的話,豈不更助長耀陽的囂張氣焰,三女又是矛盾又是羞澀的站在邊上,偏偏三張俏臉又充斥著又愛又恨的濃情蜜意,直讓人艷慕感嘆不已。

耀陽看到這一幕,心中的得意更是無以言對,大咧咧一笑,裝模作樣的躬身一禮道:“今日有我兄弟做個見證,耀某日後的起居飲食、小病消災之類的大小瑣碎事務都要交給三位夫人了……”

他話還未落音,立即招來三女的呸聲,一句“去你的”後面飛來三條美腿,齊齊踹向他的大屁股。

哪知耀陽這次早有準備,閃身避開,躲至倚弦身後,捉狹道:“好兄弟,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一回來就教這三隻母老虎學會了這招'紅燒豬腳',這叫我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此言一出,更讓三女羞澀難當,偏又當著倚弦的面不好發作。

“哈哈……”

兄弟倆同時開懷大笑起來,他們終於可以重聚了。

兩人的欣喜神情感染了三女,讓她們不禁笑逐顏開,為他們兄弟倆的重逢而高興。金吒在一旁看得感動不已,雖不忍心打斷他們,卻不得不在這個時候打斷他們道:“大將軍,這個……雖然打擾你們,但李某認為還是等到打完這場硬戰再敘舊,不知耀將軍以為如何?”

“不好意思,有些忘形了,哈……”耀陽真摯的回望了金吒一眼,收起笑臉毅然點了點頭,再一拍倚弦的肩膀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你剛才救出她們,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小倚,來,現在看我怎樣把這些傢伙趕出西歧。”

倚弦笑著搖頭道:“你小子還是這麼愛現。”

“知道了還說,總比你那麼悶騷好一點吧?”耀陽傳來傳令官,拿出將令肅然道,“即刻調派城內所有可以調動的兵馬守護南北城門要害,務必守住了,以防有所差池!如果我所料無差,聖祖母麾下應該有一批兵馬,可以帶我將令去懇請聖祖母出兵,全力圍剿城內的鬼方餘孽!”

傳令官當即持令下了城樓而去。

“哈哈……來人,替我拿最強的弓來!”有了好兄弟倚弦在身邊,耀陽的信心大增,既然現在人兒她們已經獲救,他心中最大的擔憂已經消除,戰局陡變,此時當然應該趁熱打鐵,將鬼方大軍一舉擊垮才是。

隨身護衛不敢怠慢,馬上將打造最為堅實的粗黑青銅長弓拿了過來。耀陽接過弓,首先撥動弓上的天蠶絲弦,試了試弓弦所能承受的元能限度,然後驀地運足元能向著城外鬼方大軍喝道:“鬼方小兒聽著,爾等膽敢犯我西岐,今日,本將軍誓要一箭將逆賊利茸射於馬下,以示警戒。”五行玄能助威,只聞其聲如霹靂,竟將這慘烈戰場的驚囂聲蓋住,傳到敵我雙方每個兵士的耳中,頓時掀起千層浪,經過戰前耀陽的一矛擊殺熊突之威,無人再敢懷疑耀陽這句話。

西歧城頭上所有的兵士都為之壯聲喝采。

鬼方軍頓時大亂,個個鬼方將領見識了耀陽之威,而且方才請來助威的幾位法道高手已然盡數溜走,他們如何敢冒小王爺被殺之險,來試試耀陽是否能說到做到。鬼方幾員副將不顧利茸的反對,立即指揮全軍兵馬全力攻城,意圖能挽回局勢,同時命數千兵馬立即保護利茸向後退走,務必退得越遠遠好。

耀陽不料這鬼方主將竟果真會拋下數万大軍,說逃就逃,怔了一下,搭弓上箭正待拉弓欲射。但是雙方距離實在太遠,此時已經遠不止五百步,即使是他也力有不逮,除非手中有當日在陳塘關所見的乾坤弓,才有可能放手而為。

儘管目的已經達到,兵不血刃便將鬼方大將利茸嚇退,但是這樣也僅是鬼方士氣受辱而已。而他此時在千萬人的注目下,剛才把話說得這麼滿,耀陽怎肯輕易失信於西岐將士,當即運起全身五行玄能注入弓中,一手持箭以歸元異能緊緊繫住此時倉惶逃離的利茸。

然而無論耀陽如何摧盡元能,卻仍然感覺差了很多,他深知要么就此不射,要么就必須一箭射中利茸,否則必將導致威信大減,他不由大感為難,身旁的副將金吒看出其中的為難之處,暗自搖頭大覺不妥。

倚弦與耀陽兄弟倆這麼多年,耀陽的舉動神色怎麼可能瞞過倚弦的眼睛,他早已感應出耀陽的為難,心中略為思忖,微笑著故意插前一步,肩膀輕輕撞了撞耀陽,藉此將剛烈的火魄元能傳入耀陽體內。同時一把握住長弓,緩緩將柔韌的冰晶異能輸入其上,意味深長的道:“我從來都相信自己的兄弟一定行!”

耀陽得火魄元能之助,五行玄能頓時強大數分,尤其是那把青銅長弓在倚弦的冰晶異能浸洗下,弓身彈性和力度頓時增加了數十倍,耀陽輕鬆貫注加了料的玄能,歸元異能終可鎖定兵馬叢中的利茸於射程之內。

“去!”隨著元能運足,耀陽爆喝出聲,長弓拉至極限,驀地放開弓弦。“嗡……”箭矢劃破虛空,發出短促而刺耳的呼嘯之聲,箭身化成電光,劃出一道炫目的軌跡,彷彿流星一般沒有了任何空間的局限,似乎剛一離弦就到了利茸眼前一般,沒有讓任何人有充分反應的時間。

“蓬!”充盈歸元異能的利箭越過人牆的阻隔,強勁元能甚至將數名兵士逼得站立不穩跌倒在地,然後沒有任何阻隔地穿透利茸的心口,帶著一抹殷紅的鮮血,釘在他所乘馭的戰車之上,箭身沒入車身,只有不斷顫抖的箭羽露在利茸強健的身軀外。

利茸駭然望著自己胸口激出的鮮血,喃喃道:“這箭……怎麼可能……”言罷苦笑一聲,直欲最後長身而起,卻只激得紅色的鮮血魚貫般從他胸前溢出,當場栽下戰車沒有再動彈。

圍攏過來的一眾鬼方將領沒人能夠想到,如此遙不可及的距離竟能射殺位列鬼方國少年才俊之首的主將利茸,事情的突然甚至讓不少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鬼方大軍上下立時全部陷入沉寂,沒有一人發出聲音,半晌之後,清醒過來的一個偏將下車扶起利茸,顫聲道:“小王爺死了……”

此時,耀陽在城牆上適時振聲喝道:“利茸已死,鬼方當滅!”此語一出,所有西岐將士都立時隨聲附和,當即這句話回**在整個西岐城上空。

“哄!”頓時間像是炸開了鍋一般,鬼方軍發出喊聲,各種混雜的吵嚷聲混在一起,囂鬧震天,全軍士氣頓時低靡至極點,遠遠看去,所有鬼方大軍的前沿攻城陣形已開始混亂,紛紛回撤。

利茸之死讓本來就開始隱隱不安的鬼方兵將更是沒有任何死戰的決心,不少人的後退更引發連鎖反應,越來越多的鬼方兵將再無戰意,紛紛停止攻城,如此上下一心馬上影響到全軍,排山倒海般的撤退幾乎形成潰逃。鬼方幾員大將知道大勢已去,無奈只能下達全軍撤退的命令。

西岐城上下見到鬼方大軍終於退走,無不發出驚天歡呼聲,激揚歡愉的吼聲震天,西岐城終於守住了。

看著滿山遍野慌亂逃跑的鬼方軍,耀陽終於舒了口氣,知道自己完全贏定了。當然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城內還有胡兵作亂,南門南域大軍的攻擊也是很大威脅。特別是西岐城內有如心腹地帶,絕對馬虎不得。

耀陽立即下令道:“金吒將軍聽令!”

“末將在!”金吒抑止住歡喜雀躍的心情,跪前聽令。

“你速率五千人馬配合城內兵馬將作亂胡兵盡數剿滅,不得有誤!”

“是!”金吒轟然應諾,立即點齊兵馬去平定城內胡兵之亂了。

耀陽又下令道:“文凱老將軍,請率三千兵馬即刻助守南門,散佈鬼方利茸已死,大軍大敗而回的消息,相信過不了半刻鐘,對方便會退兵!”文凱將軍欣然領命而去。

三女也是欣然笑成一團,危機總算過去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21:54
第七章解除危機

倚弦看在眼裡,暗自讚許的點點頭,對於南域大軍的弱點,他最是清楚不過了,所以耀陽此言一出,立時讓身為兄弟的他對耀陽的判斷都為之折服。

耀陽再又詳細分派了各部將領的任務,這才使人將戰況的好消息通知姬昌。

倚弦見耀陽在派兵遣將方面果然有一手,待他分派完任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陽,看不出來你帶兵還真是有模有樣的。”

耀陽苦笑著大發感慨道:“有什麼錯不錯的,要不是你出現得及時,我恐怕已經遭到慘敗,那時候想要守住西岐城是難上加難了!”

倚弦搖頭道:“話不能這麼說,咱們打死不離親兄弟,我不來誰來?”說到這裡,他又讚許道,“你小子現在身居萬人之上,掌生殺大權,可獨擋一面,已經很難得了!”

耀陽笑罵道:“去你的,你小子什麼時候也學會拍馬屁了!對了,有點事你得幫我一下……”

倚弦奇問道:“有什麼事儘管說,許久不見了,你小子什麼時候學會跟我這麼客氣過?”

“嘿嘿……”耀陽不好意思地笑了幾聲,瞥了身旁的三女一眼,道,“現在戰局還未完全定勢,我自是不能撇開不管,但又怕因為我的原因,會再有人對人兒她們不利,所以還要你先幫忙照顧著點,我們做兄弟的,這點事情你總不會拒絕吧?”

倚弦毅然點頭道:“放心,除非有像'龍神'應龍這樣的絕頂高手出現,否則我包管三位嫂嫂沒事!”

耀陽先前看過倚弦驚天地泣鬼神的出手,怎會不信兄弟的話,小心的張望四周,湊過身小聲問道:“看你剛剛那麼囂張的模樣,估計一定是又學了幾手絕活,對了,是歸元異能令你重鑄肉身的嗎?”

倚弦搖頭答道:“那倒不是,反正是二樣很奇怪的東西,被玄宗的人稱之為冰晶火魄,我估計應該是它們幫我修復肉身的吧,那你呢?”

耀陽也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雖然妲己那個騷娘們說是她幫忙的,但我總覺得有鬼,偏偏搞不清楚狀況!”

倚弦打斷道:“這些問題,咱們還是留待日後找個時間好好聊聊,現在還是戰況要緊,我可是有很重要的情況要向大將軍匯報哦!”

耀陽不解的問道:“什麼情況那麼重要?”

倚弦面色凝重,肅容道:“其實,現在在南門配合鬼方攻城的兵馬來自於南域,乃是南伯侯鄂崇禹與濮國的聯軍!”

耀陽大吃一驚,道:“鄂崇禹的兵馬?這麼說來,崇侯虎已經與鄂崇禹、甚至一些邊境小國聯手一起對抗西岐了麼?”

“那倒不是!”倚弦說著將南域所見鄂崇禹的心態,以及此次南域聯軍統帥虎遴漢的心性脾氣等等詳細說了出來,道:“現在商紂無道,四方諸侯都面和心不和,相信只要此次崇侯虎西征不勝,必將導致天下大亂、諸侯割據的局面!”

“小倚的眼光果然有獨到之處!”耀陽點點頭,然後感到頗為奇怪的問道:“小倚怎麼會對這些這麼清楚的呢?”

倚弦苦笑連連道:“我現在正擔當的是南域聯軍的監軍一職,試問還有誰能比我更清楚這些!”

耀陽差點跌破眼睛,驚道:“小倚你做監軍?”然後笑得前俯後仰,道,“這下倒好,沒想到咱們兄弟倆一個做了西岐大將軍,一個做了南域監軍……如此一來,何愁大事不成呢?”

倚弦笑道:“還有你更想不到的事情!”

耀陽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問道:“還有什麼更想不到的事情?”

倚弦頗為神秘的一笑,道:“恰好,今次那名濮國主將你也認識……”

耀陽想了半天,始終猜不到誰還是自己所認識的熟人,於是不解問道:“誰?”

倚弦哈哈大笑道:“老土,土行孫!”

“噗……咳咳……”耀陽硬是被口水嗆得連咳不止,睜大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道,“怎麼可能,他一個三寸丁而已……”

“人不可貌相!”倚弦笑道,“有空我再跟你說說老土的趣事吧!”

耀陽被倚弦勾起好奇心,正準備問個清楚之際,忽聽傳訊兵來報導:“禀大將軍,金吒將軍率兵平定城內胡兵之亂,我軍死傷不過只有百數左右! ”

“好!”內憂已經解決,耀陽自是大喜過望,完全定下心來,回頭對倚弦道:“現在只剩下你的南域聯軍了!”

倚弦道:“放心,在現身搭救三位嫂嫂前,我早就傳語給了土行孫,讓他們穩住陣腳,非到萬不得已不能與西岐交戰,所以相信過不多時南域大軍也會知難而退的!”

“我也這樣想!”耀陽經過倚弦的清楚分析,更加肯定三萬南域軍在如今鬼方大軍退走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成其氣候,退兵只是時間問題。

果不其然,時間過不多久,傳訊兵有消息傳來,南域大軍得知鬼方已經退兵,就立即也退離戰場,耀陽與倚弦相視一笑。

這個道理其實最是顯而易見,南域大軍在大將虎遴漢的統率下,戰鬥力雖然出眾,但西岐軍更是天下聞名的精兵,又有西岐城之固,捨去鬼方大軍的主攻力量,南域大軍想攻下西岐簡直是難如登天。虎遴漢見勢不妙,自然不願冒險,他們本來就只是援兵而已,犯不著在這個時候讓麾下兵將白白送死。

再據前方探子回報,鬼方敵軍在撤退途中士氣渙散,隊形顯得鬆鬆垮垮,耀陽明白這是主將已死所引起的必然情形,當即傳令對傳訊兵道:“速速通知城內清剿完作亂胡兵的金吒將軍,此時再率五千戰車兵馬現在出城追擊鬼方大軍。但是記住窮寇莫追,只是將敵軍趕離十里外後,順道繞向南城門,驅趕剩餘的南域大軍,同樣無需窮追,只是略施驅趕而已。”

耀陽看著傳令兵接令急急下來城樓而去,心下大定。

稍頃,西岐城門大開,金吒率領兵馬一路向敗退的鬼方大軍追襲而去。不久,失去主將指揮的鬼方大軍被逼退至十里外重整隊形,金吒這才不再追趕,立即率兵取道城南,卻沒想到南域大軍來得快走得更快,此時早已脫出西岐城兵力控制範圍,到了數里之外。

至此,西岐城終於脫離了重重圍困的危險。此時鬼方主帥利茸已死,士氣大落,軍心渙散,南域大軍接連退兵數十里擺明甚是忌憚西岐,而西岐城內最大的隱患也已被消除,身為主帥的耀陽再無把柄落在敵軍手中,兼之西岐城內萬千將士士氣高漲,即便是此時鬼方再與南域大軍聯合攻城,也無可畏懼了。

雪停了,戰事已經結束,但要做的事情還是很多,包括戒備、醫治傷員、修理兵器戰車、修建城牆、重整軍隊、維護治安等等,單是能夠說出來的名目也會把人煩死,然而耀陽雖然是新人,卻始終有條不紊的佈置著一切,倒也算得上得心應手。

倚弦在三女的幫忙下,在城頭上用《聖元本草經》上的醫訣療治並照顧一些傷兵,默默的將一切看在眼中,雖然他對於領兵作戰所知甚少,但也能看出耀陽的所說所做無不深合兵法要旨,顯已具備身為主帥所應該具備的能力。他心中大感高興,暗自感慨不已:“小陽終於真正成了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了……”

過了不少時間,藉著金吒的幫忙,耀陽總算將一切分派好,回頭見倚弦在忙著照顧傷兵,詫異的問道:“哇,小倚,你這麼利害,什麼時候學會醫術的?”

倚弦輕笑一聲,聽到耀陽問起自己的醫治之術,腦海中不由再度浮現出素柔臨終前嬌弱的臉龐,心中不免為之悵然,默然一嘆道:“這段時間經歷過許多事情,學到的東西也挺多,容後咱們兄弟倆好好聊聊的時候再說與你聽吧!”

耀陽怎會看不出倚弦心中的失落,回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患得患失中走到今天的呢,望著最親的兄弟,他感慨著望著此時雪過天晴,夕陽垂暮的難得景緻,點頭無語,回首跟人兒三女輕言幾句,然後輕拍了拍倚弦的肩膀,道:“小倚,咱們去戰場上走走如何?”

倚弦回望城樓夕陽斜暉,與耀陽對視一笑,一手搭在耀陽的肩頭,一如以往兄弟倆的親密無間,欣然點頭應諾。

岐山上,雲雨妍歡聲雀躍起來,道:“先生,想不到真有奇蹟出現!”

姜子牙相反並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而是陷入沉思之中,皺眉喃喃道:“龍刃誅神?那名最近聞名三界手持龍刃誅神的易姓少年居然會橫空出現?稱耀陽的女人為嫂,看來他們倆應該是兄弟!”

雲雨妍饒有興致的說道:“越來越有意思了,當今三界中最冒尖的二個少年高手居然是兄弟倆,試問如果他們兄弟倆聯手闖**三界的話,會是怎樣的局面!”

說到這裡,雲雨妍腦中更是遐想無限,似乎越想越有意思,竟不自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持龍刃誅神出冰火輪迴獄、作客蜀山敗劍宗首席大弟子、受妖魔道二名絕頂法道高手——'奇湖主人'陸壓與'龍神'應龍圍攻仍可生還、收服洪荒異獸'朱雀'解輪迴集之危、以其驕人之姿受邀參加今次天庭'蟠桃盛宴',成為千數年來首度被獲邀請的少年法道高手、最近更因擊殺魔族祝融氏宗主祝蚺而轟動三界……嘖嘖,如此歷歷可數的事蹟,早已搶盡三界所有少年高手的風頭,雨妍聞名已久,早有想見識見識此子的想法!”

“是啊!”姜子牙仰望雪後蒼穹,謂然一嘆道:“只有看到他們的崛起,我才真正覺得自己已經老了……”言罷,姜子牙淡笑道,“最為奇怪的是,此二人皆非四大法宗的弟子,難道真是天生地養的散神地仙不成……但願如同玄宗幾大高人所猜測,希望他們兄弟倆能夠真正為三界眾生造福!”

雲雨妍點頭道:“看方才那個小易對待幾名魔族高手的態度,確實可算是有些玄門宗師慈悲為上的風範,想來定然不是妖魔族類!”

姜子牙若有所思的回道:“的確如此,看來此子頗得劍宗洪鈞老祖的賞識,不僅僅是因為他手握劍宗神器'龍刃誅神'的緣故,而是確有其過人之處!”

雲雨妍怔了一會兒,忽然問道:“雨妍有個問題想請教先生,不知先生認為耀將軍此時的法道修為到了什麼境地?”

姜子牙有些奇怪的望瞭望雲雨妍,顯然不明白她為何會有此一問,不過仍然思忖片刻,答道:“耀陽的元能根基與別不同,似乎受過某個絕頂法道高手灌輸道基,所以在他體內很自然的同時存在著分屬不同的五行玄能,這如果讓任何一個自認天資卓越的人潛心苦修,怕是沒有五百年的純粹修煉,很難達到這種地步!而他得天獨厚偏偏就有這種異禀!”

“同時精修五行玄元?”雲雨妍尚屬首次聽聞這種怪異,驚嘆道,“怎麼可能呢,雨妍曾聽師尊說過,修持上乘法道,學陰陽難,修五行易,通陰陽易,並五行難!”

“不錯,'五行歸一'乃是多少法道大家動輒花費千百年來完成的目標!”姜子牙嘆道,“誰知在耀陽體內卻似乎毫不費工夫便擁有了它,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依此種種來看,耀陽的修為境地當是一日千里,沒有人可以推敲出他的修為境地究竟有多深!”

“那倒是!”雲雨妍恍然大悟的點頭示意明白了,隨之一句話脫口而出,“如果,耀將軍與小易對戰鬥法一場,究竟誰會更勝一籌呢?”

姜子牙聞言登時啞然失笑,知道她少女心性總是好奇心比較大,但仔細一揣測,心中不免也有了些類似的疑問,當然他最感興趣的還是那名自稱小易的年輕人,他手中的“龍刃誅神”著實令人對其產生高深莫測的想法。

雲雨妍俯視西岐城,道:“戰況既然已經收尾,先生,我們可以回去哩!”

“嗯!”姜子牙點頭,二人緩步循著積雪山徑緩緩向山下而行,漸漸消逝在夕陽映雪的金光餘暉之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21:56
第八章雪後初晴

雪後初晴

夕陽晚照,大雪已然散盡,只剩下爽朗晴空,清冷寒風。

倚弦與耀陽兩人如同兒時一樣,頭項相接的仰躺在西歧城外一處小丘之上,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西歧兵士拖拉一具具屍身,收集著散落在地的兵戟盾箭。

靜靜觀望著戰場硝煙冷酷的體現,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不多時,一位身披盔甲、滿身血痕的將領策馬來到小丘下,翻身下馬,跪倒在地,大聲道:“禀報大將軍,城外戰場已然打掃乾淨,​​我軍陣亡戰士業已盡數收葬,並依照將軍的吩咐,將鬼方所有兵士的屍身全部火化,葬入萬人塚中。”

耀陽一躍而起,大笑道:“劉將辛苦了!哈,今日託我兄弟的福,靠我西歧戰士的堅韌勇猛,不但將鬼方兵士擊退,更將鬼方主將利茸射殺。所以即刻傳我號令,今日軍中將士不妨盡情放鬆享樂……”

話到此處,耀陽的神色轉為嚴肅,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凡事絕對不可掉以輕心,今晚更要加派人手嚴加監視西歧城外方圓百里之地,以防對方捲土重來!”

那名將士見耀陽不但武功蓋世,神威無敵,更難能可貴的是在獲得勝利之後,毫不驕傲,並考慮周全細細提防,甚至毫不居功,直言承認今日一勝乃是靠了自家兄弟的緣故,如此似海胸襟,立時贏得了這名劉姓將領的尊敬,當即恭首道:“謹遵大將軍之命,末將先行告退!”

倚弦靜靜躺在那裡,嘴角浮起一絲苦笑,想到以前耀陽口頭上唱到的牛皮話竟然可以成真,今日一戰不但將耀陽在西歧的地位變得更加牢固,如果再加上他自小圓滑,懂得察言觀色,拉攏人心,相信如此下去,日後封侯拜相都決不是兒戲,更何況這區區'建功立業'的小小計劃呢?

但倚弦也知道,如此功績也將耀陽推向這亂世中最為凶險的高峰,想到日後自己的兄弟將會在戰場上血肉橫飛、刀光劍影裡,宮廷中詭秘莫側的政治鬥爭中渡過,一時間,倚弦的心中不知是該喜還是憂。

倚弦站了起身,說道:“你小子如今倒是風光的緊,功成名就,也算對的起花子爺爺了,不但大權在握,而且還收了幾位嬌美的妻妾,怎麼樣,日後有什麼更進一步的打算哩?”

耀陽偏頭望了倚弦一眼,輕咦了一聲道:“經過了七道輪迴的錘煉,小倚是不是變老了?”

倚弦被這話說得一愣,道:“為什麼這麼說?”

耀陽大笑道:“只有老頭子感懷歲月蹉跎時日無多,才會時不時問一些你有什麼打算之類的話哦!”

倚弦見他打趣,習慣性的抬腳就踹,失笑道:“去你的,我可是為了你好,才會這麼關照的問上一句!”

耀陽閃身早已避開這一擊,長長的籲出一口氣,仰望夕陽無限好,道:“或許是因為咱們兄弟倆從前混日子的時間太長,所以滿腦子還是以前那種得過且過的想法,很少有過什麼打算,唯一打算的是,你小子失踪那麼久,再不見你我就打算去找你了!”

倚弦心中一陣感動,道:“其實,從碰上小仙他們開始,我就知道你在西岐了,只是很多事情一路來拖累的,使得現在才趕來西岐!”

耀陽心中一動,奇道:“你碰上小仙了?他們還好嗎?”

倚弦笑道:“你的兩個寶貝徒弟差點沒把你捅出來,好在當時大亂將至,才能趁機逃過神玄二宗的追查!他們都還好,只是小仙的身子因為受了昔日蚩伯所種的魔符影響,有些虛弱而已,不過你可以放心,病根已經被我拔出來了!”

耀陽的心中湧起一陣愧疚,道:“只要他們現在還好就好,我總是感覺欠了他們很多,但他們已經不在身邊,想照顧也照顧不到了!”

倚弦心中暗嘆自己也是如此,不由輕拍了拍耀陽的肩臂,道:“很多事情原本都是這樣,由不得我們選擇的,所以只要想開了就沒事了!”

耀陽點了點頭,舊態復萌,捉狹一笑,問道:“嘿,小子,說說最近過的怎麼樣,防風氏那個大美妞兒你後來還有沒有見過?”

倚弦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淡淡道:“見過幾次,只是事情變得越來越糟!噢,我還見到了幽雲……”說著,倚弦緩步踱下了小丘。

耀陽聞言一震,好一會兒才追了上來,問道:“幽雲?她不是已經……你又怎麼見到她的?”

“嗯,她現在是玄門三宗蜀山劍宗的幽雲仙子,洪鈞老祖的關門弟子。”說著,倚弦便將遇見幽雲的前因後果,以及分別之後的種種遭遇說了出來,當然將與幽雲、月嬌與恆恆兩姐妹之間難理難斷的糾纏匆匆帶過,未加細表。

當倚弦說到九離晚宴雲雨妍艷惊四座時,耀陽頗為贊同的大點其頭。當說到倚弦與有炎遺女素柔相遇,知道煉獄頂上素柔身亡,耀陽不由睚眥欲裂,臉色陰沉,對申公豹的卑劣行徑恨不得當場予以殺之。

當聽說倚弦精魄離魂天肉身莫名成鑄,巧得龍刃誅神,煉獄頂上一戰震驚四大法宗,聲名哄傳三界之時,耀陽不由也直感熱血沸騰。尤其聽到輪迴集驚險萬分的遭遇,耀陽大為感慨,大嘆自己未曾趕上這等好場面。

直說到倚弦將土行孫本命元根禁錮解去,救出有炎氏族人,更將魔宗五大宗主之一的祝蚺殺死之時,他又不由拍手叫好,大呼痛快。待到倚弦將近來諸般事情一一表完,耀陽才頹然蹦出一句話:“為什麼你碰見的事情都那麼精彩,見到的老熟人都個個是絕世大美女,我卻偏偏遇到那個姜子牙,然後還被人使喚孫子似的呼來喝去。”

倚弦聽後登時頓住腳步,倒吸一口冷氣,驚訝道:“以你我的身份而言,姜先生怎會容你在西歧耀武揚威至今呢?”

耀陽皺眉道:“我也不清楚,當時我一口否認魔星身份,姜先生只是後來隱約有對我說了句'虛實真假之辨,世上又有幾人可以看透呢?',也許他是沒發現,也許是看咱們兄弟可憐,故意放我一馬也說不定。”

說到這裡,耀陽緩緩將別後所遇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倚弦靜靜聽著耀陽的敘述,每當聽到驚險之處,都深深為之感同身受。

當聽到夢塚碰上小千三兄妹的經過,不免為之莞而一笑。而他得知耀陽跌落萬丈懸崖,心中難免隨之一緊。尤其是聽到耀陽為了尋他重返朝歌的遭遇,心中頓時感動非常,特別是耀陽那把火,他更是拍手稱快。卻在聽到九尾狐用他的下落威逼耀陽的時候,心中悲憤莫名。

當聽說耀陽義救西伯遭尤渾阻攔而受傷的經過,倚弦笑道:“我已經幫你報了仇,在我來西岐以前,尤渾就被我幹掉了!”耀陽聞言大感快慰。

兩人且走且行,繼續聽耀陽說他的光輝發跡史。

哪知耀陽說到中途,頓了頓搖頭道:“他奶奶的,除了去朝歌之外,別的時候混在西岐在朝為官,都沒什麼好說的,日復一日都是老樣子,悶得要死,所幸還有人兒她們陪著,儘管壓抑的很,不過還算得上消遙自在哩!”

“好一個在朝為官,逍遙自在!”倚弦大笑道,“看你的樣子,倒還越來越有些官模官樣了!”

“有官樣嗎?”耀陽好奇的擺弄一身的戰甲,甚至附帶整理了一下頭盔,道,“我自認還算有模有樣的,才不像那幫子庸庸碌碌的大小官員,你小子甭有事沒事來打擊我!”

倚弦輕笑二聲,正色問道:“如今人間界大亂,四大伯侯,百鎮豪雄,蠢蠢欲動,加上妖魔二道各方勢力在後推波助瀾,尤其是西岐這暗流波湧的帝王之爭,著實已成為四大法宗爭奪三界主控權的前沿陣地……小陽,你真的決定要走這條路了嗎?”

耀陽無奈的搖頭嘆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想踏足這個泥潭,現在各方面的關係已經搞得我焦頭爛額……只是一旦想到從前那般渾渾噩噩的生活,倒還真是比不上現在來得多姿多彩,應該說現在的生活更有意義吧!”

倚弦默然,他知道三界是個大染缸,遲早會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尤其是他們的隱秘身份,一旦被神玄二宗得知,即便兄弟倆並未行凶作惡,最低限度也必會遭至禁錮自由。

倚弦雖然很想勸耀陽打消這個念頭,但又素來知道耀陽心性從來要強的很,一旦認定的事情便很少去改動過,而且耀陽自小就有建功立業的夢想,而他現在既然已經非常好的朝這個方向走了,自己為何還要橫加阻攔呢?

耀陽一手搭在倚弦肩背上,大大咧咧的說道:“咱們兄弟倆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我們以後可要好好打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才對得起花子爺爺當年的教誨,讓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可以為我們感到驕傲!”

倚弦想起花子爺爺,心中甚是懷念和神傷,笑著點了點頭,道:“不過,我不好與人交往,所以人前那些繁瑣的事情就由你去交涉了,我呢,只管盡量幫忙就是!”他現在心中最大的願望便是幫助耀陽完成他的夢想。

耀陽看了倚弦一眼,笑道:“你還是跟從前一樣,羞答答的跟女孩子似的!”

倚弦對耀陽的打趣早已習以為常,道:“只是因為這世間的紛爭是非難斷,糾葛不清,特別會遇到不少你不喜歡之人,還要迫不得已跟那種人打交道,你不覺得不舒服麼?”

耀陽哈哈一笑,道:“老實說,虛與委蛇這一套跟那九尾狐用得多了,所以用來對付其他諸輩還是輕鬆自如的,在我感覺裡面,這就像是一個比較容易的遊戲而已,對手各有強弱,哪有什麼不舒服的?”

倚弦又好氣又好笑道:“跟九尾狐虛耗是真的沒辦法,畢竟保命重要,現在我們單打獨鬥或許仍然不是那妖婦的對手,但若要說到逃生,料想應該還不是難事,而且我們兩兄弟聯手即便是那妖婦也未必是我們對手。所以從今往後,我們不必再去做這些虛偽之事?”

耀陽道:“說來人世間的各種禮節也不盡是虛偽之事,其實都相差不大,我應付得多了,自然沒有問題。若說與妖婦動手,我還是有些顧慮的,萬一被妖婦說出我們的身份,就算是人兒她們也有可能受到連坐的威脅。”

倚弦說道:“這個又有何難,我們若隱身三界中某個秘地,保管天下沒有幾人能夠找到我們!”

耀陽不甘道:“但我辛苦創下的事業豈不就此毀於一旦?再則說來,西岐城的安危我豈能不顧?”

倚弦滿面憂傷地看著此時滿地狼藉的戰場,終於忍不住語重心長的問道:“看看這滿地瘡痍,想想又有多少性命葬送於此,你難道想更多的人為了你的理想而犧牲?,建功立業,你真的看得那麼重麼?”

耀陽聞言陷入沉默中,過了許久他才轉頭深深地看向倚弦,反問道:“小倚,你還記得王奕大哥他們嗎?那些跟從前的我們一樣,仍然在每日鞭撻壓迫下苟延殘喘的下奴兄弟們!”

倚弦點頭道:“當然記得,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他們哩!”

“我當日在朝歌見過他們!”耀陽腦海中再度浮現當日在朝歌相見的事情,莫名的悲傷湧上心頭。

倚弦眼中流露出懷念的神情,道:“真的嗎,他們現在還好麼?”

耀陽將當日的經歷細細說了出來,語帶苦澀的說道:“以他們現在的身份,你想會好嗎?可恨當時我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無法救他們出來。即便救出他們以後呢?是任他們繼續挨餓受凍還是帶著他們修行法道,你應該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修練法道。”÷

耀陽接著錚然道:“小倚,你可想過王奕大哥他們過得是什么生活?我們幫助了王奕大哥他們又怎麼樣?整個天下何止只有王奕他們這些下奴在受苦,其他平民何嘗有好日子過。我答應了王奕大哥一定會讓他們重獲自由,以前沒有這種本事,現在我有了一定的實力怎麼能放棄呢?”

倚弦微怔看向耀陽,訝道:“沒想到這些問題你想得這麼深,不過這些問題的確需要擔心,但你有沒想過,這場紛爭已經夠複雜了,若再加上你不知又會導致形勢向什麼方面發展?此紛亂天下對百姓加害太深。”

耀陽毅然道:“正如你所言,所以我才不能獨善其身,我會跟西伯侯提出推翻殷商王朝的建議,務必盡快結束這亂世,重還天地一個清明,還千萬百姓一個安定。還有就是我不想讓神魔玄妖四宗出手干預天下大勢,塵世間的事情就只有塵世中人做主,那些在背後操縱的傢伙要不就親自出場,要不給我滾回鬼窩縮著去,少在一邊瞎攙和。這群傢伙明明想控制天下大勢,卻又裝作對塵世不屑一顧的模樣。”

倚弦沒想到耀陽對神魔玄妖四宗的成見如此之深,道:“你不是想要憑一己之力來跟四宗做對吧?”

耀陽撇了撇嘴道:“我才懶得跟他們鬧,只要他們別再來瞎搗亂就行。從我們遇到那些四宗人馬來看,他們差不多都是那副嘴臉,真讓人不舒服,惟獨就姜先生和雲雨妍好一點,嘿,特別是雨妍姐……”

倚弦笑罵道:“臭小子,你已經妻妾滿堂了,又想打人家甚麼主意呢?”他心中反倒想起上次牛頭山有炎氏的事情,再加上幽雲本身也屬玄宗弟子的緣故,他的心中對神玄兩宗沒有很大的厭憎感了。

耀陽少見的面色一紅,嚷道:“你胡說什麼,她可是真心關心我的好姐姐,別用你的齷齪思想來度我君子之腹。哼,小子,為了這句話我便要與你一較高下,看看你近來到底有什麼長進!”

“我也正有此意!”倚弦大笑出聲,順手從地上抄起一把長矛在手,他知道耀陽並沒有神兵相助,他自不會用出龍刃諸神,不過自得龍刃諸神以來,修為一日千里,學靈悟劍訣、悟八卦玄法,加上元能深厚,哪怕每一樣最尋常的利器到了手中也不亞於任何上等法道利器。

耀陽玩心大起,更何況歷來修持玄法,身旁便無良友相伴,缺乏法能熟練的經驗,此時難得好兄弟重逢,豈能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當即喝道:“我來哩!”話音剛落,耀陽足尖從地上挑起一柄長戟,隨手開立,戟尖直指倚弦。他何嘗不是信心十足呢?得《幻殤法錄》以後,他進步神速,直到獨龍譚悟道殺崇黑虎,讓他的修為難以估計地大進一步,現在的修為已非常人可比。

旁近負責清理戰場的兵士見到主將興致這麼好,都閃到一旁鼓掌歡呼起來。

耀陽與倚弦正面對視,銳利的眼神在空中相觸,異能相互鎖定對方的身形,爆出一連串看不出的火花,兄弟倆發出撼人的無匹氣勢,晃若實質一般地對撞在一起,各不相讓。

淒寒冷風捲起,吹過一片淒涼的戰場,帶著一陣逐漸減淡的血腥味,隨著前進,風勢不斷變強,慢慢地形成剛烈的勁風。但風勢再強卻始終無法減弱戰場上兩兄弟所發出的悍然氣勢,更令到旁近的兵將直欲窒息。

耀陽的剛烈霸氣,倚弦的凌厲飄逸,兩人皆已非昔日無力之輩,一身法道修為足以馳騁天下,傲視同輩高手。兩人均知道眼前的好兄弟已不是當年任人欺辱的角色,而是叱吒風雲、能縱橫三界誰都不敢看輕的人物。

無論是耀陽還是倚弦,想起以往的悲慘日子和現在終於有所成就,心酸之餘都不免為對方感到欣慰,相視一笑。

“哈,看樣子不錯啊。那我就先來吧,小倚看招!”耀陽驀地大喝出聲,持戟一抖,頓時火氣四溢,狂猛的熱力瞬間四處散開,熾熱的五行玄能幻化出燃焰巨獸,對倚弦虎視眈眈,作勢欲撲,渾身焰火竄起狂漲,兇態暴露無疑。

倚弦長笑道:“來吧!”揮矛連震,依然淡然卓立風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21:57
第九章意料之中

耀陽說來便來,長戟劃空而起,劃過一道長旋的軌跡,向前擊出,遠遠望去,彷彿那隻烈焰巨獸驀地張牙舞爪開始撲向倚弦,勢若焚天。

“好傢伙!”倚弦微微一驚,心中不由為自己的好兄弟有如此成就而感到高興,目光中除了讚賞之外,絲毫不懼,手中長矛一挑,寒氣崩然而出,新近悟出的“迴龍旋”,以“寒星變”之勢瘋狂旋出,在臨近攻勢之前霍然集中,合撲沖向那股炎能巨獸,寒罡如刀,彷若暴風雪中無數冰刀齊齊斬出。

耀陽見勢大聲叫好,揮戟成圈,炎能巨獸躍起而嘯,竟避開“迴龍旋”的寒罡席捲,再度再襲倚弦而去。倚弦飄身急退,冰火異能加速摧發,長矛急展,“迴龍旋”遽然回馳,同時倚弦手捻“靈悟劍訣”,看似毫無章法的一矛刺出。

寒星閃現,這一矛蘊足冰晶異能,憑空刺出,沒入耀陽所發的炎能漩渦之中,耀陽已揮戟再變,巨獸化身閃電般直擊倚弦,卻正迎上倚弦這一刺。耀陽一驚,沒想到倚弦竟會有此詭妙一招,急忙舞戟牽動炎能閃避。

誰知倚弦長矛轉圜間,竟產生一種莫名的牽引之力,其力生生不息,轉換變化,卻是暗含八卦變幻,硬生生將烈焰化成的巨獸困在原處。

耀陽自有辦法能讓本身炎能脫困,卻並未依法施為,反而乘勢身如瞬電,轉眼就到了倚弦面前,戟柄如勾紮實地砸出,其中蘊涵天火燃燒的五行玄能足能燒融一切。

倚弦的“迴龍旋”早已吞噬了炎能巨獸,兩者同化為虛無,不過他對耀陽大為佩服,沒想到耀陽在這片刻之間就斷定炎能虛形必滅而果斷放棄,早一步搶得了先機。

此時耀陽襲來,倚弦又落於下風,但他沒有任何遲疑,長矛震出冰寒烈勁,有如活了一般,矛尖絲毫不差地正點中襲來的戟柄。

“鏗!”冰屑火星同時飛濺,冰火二勁狂猛迸發,兩人受反彈之力所震,身形不由自主同時向後跌退。

倚弦一退不止,順勢身形後移。

耀陽卻截然相反,在空中堪堪穩住就立即摧發五行玄能,“風遁”全速而進,當中暫緩的時間不到半瞬。耀陽趁機朝倚弦魅幻一笑,手中長戟沒有任何保留,舞空擊向倚弦。

倚弦臨變不亂,隨風而動,長矛晃若無跡無踪,憑著歸元異能的牽引,每一次的動作,沒有任何徵兆,卻剛好抵住耀陽的攻擊,架住了這一戟劈落——

“鏘!”異響震耳欲聾,旁近兵將盡不能忍,急急再避數丈之外。

兄弟倆的身形一觸即離。

耀陽已經對倚弦之能有了較深的認識,身形稍頓,笑讚道:“小倚,想不到你的元能修為這麼精湛,而且跟我的玄能禀性完全不同,果然好生利害!”

倚弦長矛橫胸而立,微微一笑道:“小陽的本事也不弱啊,五行玄能與別不同,威力更是不同凡響!”

耀陽籲出一口氣,大笑道:“小倚,我方才並未使出全力,今趟可不同了,你要小心了,準備好了麼?”

倚弦含笑點頭道:“儘管放馬過來!”

耀陽大喝一聲,再蘊足五行玄能,足能焚毀天地萬物的天火暗勁行經長戟,戟身頓時變得通紅,轉眼間揮出成一個半弧,以難以言喻的優美之勢砸向倚弦,但其勢狂猛卻如大海驚濤,不過一戟簡單砸出,卻以狂霸之勢將倚弦所有可以反擊的可能壓滅,完全鎖定了倚弦的所有方位。

倚弦暗暗心驚,料不到耀陽竟有如此成就,心念急閃,長矛自然按八卦妙法遞出,由死轉生化驚變杜,配合獨特的腳下步法,長矛掠空,四平八穩,準確無誤地將耀陽這一戟的走勢擋住。

“好!”耀陽沒有絲毫遲疑,一戟之後便是鋪天蓋地的攻勢,五行歸一的元能催髮長戟有若銅龍冒著熾白的火焰,以勢不可擋之威吞噬倚弦。耀陽之勢強如濤海威岳,若泰山壓頂,強悍無匹,若非倚弦新悟八卦妙法,初遭此擊恐怕已是手忙腳亂。

耀陽沒有片刻停息,展開狂野攻勢,攻得痛快淋漓,毫不拖泥帶水,也無任何阻隔。但倚弦卻亦是守得飄然瀟灑,長矛閒點無不怡然自若。

戰場之上,烈焰冰雪同時呈現,詭異而浩**的撼勢讓凌厲淒烈的寒風不敢接近。耀陽和倚弦不需要只詞片語,對招間毫不保留的攻防,讓同出一源的兩人都能清楚地感覺到對方一舉一動的妙處。

那種感覺奇妙無比,卻讓兩人如海綿吸水般盡數將之吸收,一招接著一招,每一招都有新的變化,每一招都有新的進步。

兩人全力而為,不知對了多少招,最終倚弦喘氣道:“好了,我們可以休息一下了。”

耀陽何嘗不是全身疲累,而且對招中所學的並不是一時就能融會貫通的,他深知若是純粹相較法道修為而言,他仍是稍遜倚弦一籌,聞言立即停手道: “小倚,算你行,我認輸了!”

倚弦一愣道:“我們還未分出高低,你怎麼就輕言認輸呢,這可不像你,記得小時候我們倆玩摔跤,你從未服過輸!”

耀陽棄掉長戟,道:“小時候難免爭強好勝,再說,你我兄弟,又不是外人,輸贏自家事,有什麼丟人的!”

倚弦心頭大慰,兩人對視大笑起來,轉而同時忍不住仰天長嘯,將心中的興奮與暢快表露得更加痛快淋漓,彷若重又回到少年時光一般。

耀陽與倚弦一起回了將軍府,三女遠遠出迎。

倚弦對著三女拱手行禮,又是一番稱呼上面的糾纏不清,好不容易入了府,耀陽驀地想到應該入宮親自禀報戰況的事,正待動身之際,忽聽府外快馬蹄聲,片刻後,金吒入得廳來行禮落座。

耀陽一驚,問道:“金吒將軍,難道有何重要軍情不成?”

金吒忙搖頭道:“大將軍不要誤會,鬼方忙於利茸的靈喪之事,哪有閒工夫來擾我西岐安寧,南域聯軍勢單力薄長途勞頓,躲我們還來不及,哪還敢來自取其辱!末將此來,是為了替侯爺傳個口諭!”

耀陽的心這才定了下來,問道:“哦,是什麼口諭,想不到我正準備入宮,侯爺就急著給我來口諭了!”

此時,一名婢女端來盅茶,金吒端起一口飲盡,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侯爺體恤你今日征戰大功,又知你剛剛與妻妾見面,便命我通知你,而是特許你今晚可盡享團圓之樂,明日才入宮禀報戰況。

耀陽大喜,招呼金吒在府上吃過飯再走,金吒憨厚的笑了笑,道謝道:“大將軍如今不在城樓之上,末將便要一力擔當將責,所以先行告退了!”

耀陽想想也是,只能準了金吒離去。

看著金吒離去的背影,倚弦點點頭道:“陳塘關李家果然不同凡響,三個兒子都是人中龍鳳,非比常人!”

耀陽對此極為贊同,笑道:“咱們倆都見過金吒和那吒,就差個木吒了!”

倚弦想到那個鬼方公主的事情,便問道:“耀陽,你知道那鬼方公主玉璇現在在還在西岐城麼?”

耀陽心中震了一下,想起昨晚與玉璇一夜風流,不由回頭看看笑語吟吟正在一旁閒聊的三女,心中暗有愧疚之感,但又奇怪倚弦怎麼會知道玉璇,甚至還有意問起呢?他有些忐忑不安地道:“你怎麼會知道玉……鬼方公主之事的,難道她有什麼問題嗎?”

倚弦正色道:“問題大了,你可知道致成落月谷藏兵,鬼方、南域聯軍包括脅持三位嫂嫂的主謀是誰嗎?”

耀陽已經大感不安:“是誰?”

倚弦緩緩將初次在南域大軍營地中見到玉璇和跟踪玉璇到落月谷、谷中秘洞巧遇三女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道:“這鬼方公主隱藏很深,看樣子也很有些手段,我懷疑這次城北胡兵作亂之事,十之八九也是她搞的鬼。”

旁邊的人兒、妲己、冰兒三女連聲稱是,梅若冰更微皺纖眉道:“當日就是她派人謊稱你有事要我們過去相見,我們才沒有防備跟了過去,誰知進入她一早布下的陷阱,受法陣控製而無力還手,被她使了封印擄掠過去。”

“怎麼可能?”耀陽更是心中大震,不由大驚失色,臉色變得很是難看。他當然知道,這種事情經過自家兄弟和女人嘴,便絕對不可能騙他,但他仍是很難接受這個玉璇便是從前那個鬼方胡女的事實。

尤其是當他們發生關係以後,他對這個玉璇更是多添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這種感覺說不清楚,卻讓他甚為掛心,此時突然聞言玉璇一直都在欺騙他、利用他,無論從哪一方面,他都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但事實擺在眼前,不容得他不信。

人兒嚷道:“怎麼不可能,她還害得我們被關了這麼久的時間,想起來就惱火,如果她現在膽敢在我面前出現,我一定要將她挫骨揚灰,然後將其靈魄墮入十八層地獄飽受酷刑,否則不足以消我心頭之氣!”

耀陽前思後想,聯想到的確自從玉璇來到西岐後,西岐大軍就處處落於下風,不由黯然道:“想不到玉……這個女人真的是鬼方的奸細……”

倚弦看出耀陽異樣的情緒,道:“不如現在派人去她常住的地方找找看,如果她已經離開了,那就表示這一切的確是她所為!”

耀陽遲疑一下,略為有些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傳了隨身一名劉副將帶齊兵馬前去“驪園”驗證事實真相。

倚弦對劉副將道:“劉將軍切記要小心,只因那鬼方公主乃是懂得法道妖術之人,你們一旦遭遇她,盡量小心行事。”

人兒正愁心中悶氣無處發,聞言喜道:“我也覺得應該小心一點,這樣吧,我跟劉將軍一起去吧。”說完就跟隨劉副將跑了出去。

耀陽苦笑一下,不知道等會兒如果可以見到玉璇的話,自己該有什麼反應?

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共歷生死,倚弦如何看不出他的神情,雖不是很清楚,但仍可以非常確定他有心結,便淡笑道:“那鬼方公主見攻城失敗,又知道三位嫂嫂已經被救,定不會坐以待斃,現在應該早已離去,劉將軍此去恐無所獲。”言下之意頗有寬慰的意味。

耀陽知道自己關心則亂,否則怎麼可能會想不通這個淺顯的道理呢?此時見到妲己和梅若冰投來的狐疑目光,耀陽更是不敢正面對視,轉身避開她們的眼光,卻只能看著倚弦苦笑不已,表示無奈。

倚弦安慰地對他微笑一下,氣氛有些怪,耀陽為了打破這個僵局,隨口問倚弦道:“你剛才說過是殺了尤渾,對嗎?”

倚弦知道他為的是岔開話題,也順著他的話道:“沒錯,怎麼了?”

耀陽吃驚道:“你不知道,那傢伙的真實身份可是妖君厲煞,你小子能殺他,真是乖乖不得了,不過老實說,你小子沒有用什麼陰謀詭計吧!”

倚弦知道他無話找話,不過也只能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道:“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啊?”

耀陽擺出一副不解氣的樣子,道:“嘿,上次那傢伙打得我那麼慘,本來我想趁現在修為大進去找他報仇,誰知被你這小子先下手了,現在你叫我找誰去啊?這比帳先算在你頭上了。”

倚弦笑罵道:“臭小子,我幫你報了仇還不好嗎?你小子別恩將仇報。”

兩兄弟自是笑罵一番。

在耀陽有些不安的焦急等待中,時間慢慢過去,幾刻鐘後,劉副將和人兒失望而歸,玉璇果然已經不見。耀陽嘆了一聲,神色黯然,由此可以完全肯定方才城中之亂是她所為,那種被欺騙的感覺難受極了。

哪知劉副將拿出一封由薄絹而製成的信,道:“禀報大將軍,我們雖然沒找到鬼方公主,但在驪園寢宮中搜到這封信,上面寫著好像是那鬼方公主特意留給大人的!”

“哦,信?”耀陽聽得精神一振,正欲伸手接了信封,誰知旁邊的梅若冰比他還快一步,先將信搶了過去,哼道:“這妖女的信有什麼好看的?”

人兒也嗔道:“不錯,她一定又是施了什麼詭計,把信扔了吧。”

耀陽心中不悅,卻還是和氣地道:“冰兒,別鬧了,把信給我!”

梅若冰神色很不高興地道:“我這是在鬧嗎?”

耀陽知道自己話說重了,忙柔聲道:“好了,把信給我。”

梅若冰臉色更是有如寒冰,冷道:“你為什麼這麼緊張這封信,難道你跟這個妖女有什麼關係不成?”

人兒一聽也急了,叱道:“這妖女有什麼好的,別忘了是她把我們抓走的。也是她令到耀大哥差點功敗垂成,你可千萬不能跟她有什麼。”

梅若冰微怒道:“今天你不將這事說清楚,就別想拿信。”

耀陽心中本就有愧,又對玉璇之事煩惱得很,聽到這話不由臉色一緊,心頭一陣火起,雙眼利光閃出,喝道:“你要跟我討價還價,要挾我,是不是?”

梅若冰沒想到耀陽會因此發火,不由一時間呆住了,人兒也怯生生躲到妲己身後,不敢再說什麼。冰雪聰明的妲己見狀忙拉住梅若冰,從她手中拿了信遞給耀陽,寬慰道:“冰兒,你別理他,他也只是一時氣頭上罷了。畢竟那個女人太過狡猾了,耀大哥說笑而已,看他還真敢拿你怎麼樣?”

“你……你好……”梅若冰這才反應過來,環視廳中略現尷尬的劉副將以及倚弦等外人,突然掩面哭著轉身出了客廳。

倚弦一早在旁觀望,見是耀陽家事一直不便插嘴,此時實在看不過去,走近耀陽,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陽,你醒一醒!”

耀陽也很是後悔剛才發火,接過信後怔怔看著梅若冰離去,不知該怎麼辦?直到倚弦走出來,將一絲寒冰異能一掌拍在肩上,他靈臺一片清明,這才恍然大悟,人兒喊道:“耀大哥,冰兒姐姐都被你氣跑了,你還不去追她回來。”

妲己扯了扯他的衣袖,輕聲道:“在這個關鍵時候,冰兒如果一個人被氣走,一定很危險的,如果恰恰中了那個妖女的計謀,豈不更糟,你趕緊去把她追回來吧。”

倚弦點點頭,道:“妲己說得沒錯!”

耀陽想到許久以來冰兒為自己所受的委屈,自己倒是對不起她不說,還為了利用他的玉璇而兇她,實在是太過分了一點,忙向倚弦和金吒尷尬一笑,隨後緊跟冰兒後面追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5 21:59
第十章南域大軍

?梅若冰畢竟法道修為不是很夠,或者本來就沒想過真的跑遠了,而是在府中後園一帶徘徊,不久就被耀陽追上了。?

“冰兒,冰兒……”耀陽將她攔住,吶吶道,“對不起,冰兒!”?

梅若冰俏眼通紅地白了耀陽一眼,冷冷地道:“你來幹什麼,你乾脆永遠也不用管我了?”?

耀陽忙拉住她的手,柔聲道歉道:“剛才我不該發火的,是我錯了,冰兒,你就別再生氣了,我也是被氣的……”?

“是嗎?”梅若冰睨了他一眼,從他的手掌中拉出玉手,淡然道,“我生什麼氣啊,又哪來的資格生氣?”?

耀陽連忙涎著臉道:“你是我的老婆,當然有資格生氣。”?

梅若冰聞言臉上一紅,嗔道:“誰是你老婆,谁愿意做誰做去?”?

耀陽一見她嬌嗔,立知有戲,馬上趁熱打鐵,再次抓住她纖白的小手,道:“冰兒不是耀陽的老婆,那還有誰是呢?好了,你別再生氣了好嗎?”?

梅若冰胸中的氣還是不肯消,哼道:“你為了那個抓我們威脅你的妖女跟我發火,哪有認為我是你的什麼人嘛……乾脆你去找那個妖女跟你做老婆好了。”?

耀陽連連道歉:“怎麼會?”見冰兒仍然不肯相信自己,忙拿出罪魁禍首——那封信,對冰兒道,“你不信,這封信反正也不會有什麼好事,我不看了。”說完“天火炎訣”驀地發出,火光閃動,信在他手中立時化為煙塵。?

梅若冰看了破涕為笑,嬌聲道:“你就會哄人。”?

耀陽一把摟住她,道:“我不哄自己的老婆還能哄誰呢?”?

梅若冰滿臉甜笑著依偎​​在他懷中,突然道:“耀大哥,我出來很久了,所以想回去看看爺爺!”?

耀陽立即反對道:“不行,你一個人到處走太危險了。這樣吧,過些日子等我閒下來的時候,陪你一起去吧。”?

梅若冰搖頭道:“不用了,耀大哥你現在這麼忙,哪有什麼時間,也不好為了我的這點小事而耽誤正事。你放心好了,我已經施法通知了爺爺,他會接我的。”?

“既然有梅老前輩在,我就放心了。”耀陽放心地點頭同意,對於梅若冰的爺爺梅清遠的能力他還是不敢小看的。?

梅若冰聽他同意,反而又嗔道:“你是不是很想我走啊,一聽我回去就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耀陽自然大叫冤枉,兩人就這樣笑鬧著回了內廳。眾人等待多時,見兩人和好歸來,俱是大為高興。?

此時,府門外傳來一聲吆喝:“侯爺駕到。”?

話聲未落,只見西伯侯姬昌在眾護衛的保護下,出現在廳門前。?

耀陽趕忙讓人兒等三女先行回房,自己和倚弦以及劉副將等人迎上前去,跪禮相迎。?

姬昌進廳就大笑數聲,道:“起身吧,無需多禮!耀將軍此次可真是立了天大的功勞,此次保我西岐不失之功,本侯非得好好重獎你不可。 ”?

耀陽領著大家起身,忙道:“這是多託了侯爺天威以及西岐將士之勇,耀陽哪有什麼功勞可言?”?

姬昌點頭道:“耀將軍就不要謙虛了,本侯已經聽聞整個戰況過程,自是非常清楚你這次的功勳非以往可比。若此功不獎,還有什麼可以獎勵的?”?

耀陽懇切的說道:“能夠守住西岐,耀陽並非全功,最大的功勞應該是為我西岐浴血奮戰的將士們,侯爺不如先行獎勵撫卹他們為重!”?

姬昌嘆道:“這個當然,本侯豈會不賞賜拼死保衛西岐的萬千將士?但是耀將軍身為主帥,在如此內外壓迫的困境下能夠力挽狂瀾,本侯若是不重賞,豈非顯得我西岐賞罰不明?還望耀將軍萬勿推辭。”?

姬昌的話都說到這分上了,耀陽再推辭反而不妙,當下便道:“侯爺言重了,那耀陽就只能先行謝過侯爺賞賜了。”?

姬昌身後的宮奴驀地行出,雙手恭敬的捧著一卷簡帛,肅然道:“龍翼將軍耀陽聽候聖諭封賞!”?

一聽聖諭,耀陽與身後一眾人等立即跪低下來,耀陽肅容回道:“龍翼將軍耀陽在此聽候聖諭封賞!”?

宮奴展開簡帛宣讀:“奉聖祖母諭詔,龍翼將軍今次守城苦戰功高,特賜黃金千兩、明珠百顆、緞帛千匹,官職連升三級,拜虎威大將軍,俸祿同升三級,以資獎勵!此諭。”?

耀陽雖然在守城作戰中暫代大將軍之職,但還是沒想到聖祖母竟果真封了他做大將軍,他微微怔了一下這才領諭謝恩,道:“多謝聖祖母、侯爺賞賜。但此戰之勝,更有一人比耀陽更有功勞,若非他在最危急的時候出現,助我軍大獲全勝,耀陽早已無臉再見侯爺!”?

倚弦苦笑連連,暗暗叫糟,知道自己即將被耀陽出賣,但是當著在座眾人,尤其還當著西伯侯面前,他又不便警示耀陽,只能硬著頭皮聽任耀陽擺佈了。?

姬昌聞言也是興奮不已,道:“耀將軍說的高人,是否就是中途出現解救你妻妾,天人之威震撼鬼方的異人麼?”?

“不錯!”耀陽點頭道,“此人便是我的兄弟小易。”?

倚弦見自己終於被拖下水,只能背著姬昌狠狠瞪了耀陽一眼,無奈地起身向姬昌行禮道:“草民小易拜見侯爺。”?

“快快免禮!”姬昌連忙扶起倚弦,端詳半天,倍感驚異道,“今日早早便聽說有先生的出現,想不到易先生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神威!”?

耀陽立即驅前將之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當然有些事自是不會說的。當姬昌聽到倚弦一人在敵軍中來去自如,大發神威,不由連嘆“高人”,害的倚弦不停在旁連聲謙讓。?

等耀陽說完,姬昌立即道:“易先生真奇人也,此次助我西岐更是大功一件,本侯可賞先生千金,官封將軍之職,尚請先生留下助我西岐成事如何?”?

倚弦大感為難道:“還望侯爺見諒,草民生性隨便,不是為官的料子,而且一身又為瑣事脫不開身,恐不能替侯爺辦事。”?

姬昌不肯氣餒,再次勸道:“先生高才,豈可埋沒。先生不妨先將瑣事辦完,本侯必會重用先生。”?

倚弦如何會肯,神色間甚是為難。耀陽知道倚弦的性子,剛才只是惡作劇而已,當然不會真的令到倚弦難堪,此時便替倚弦解釋道:“禀侯爺,小易非是不願為侯爺辦事,但他所處之事並不是在人界範圍之內,絕非一時半刻所能結束的,侯爺恐怕等不了這麼多年。而且小易他已不適合在塵世浮沉,這有礙他的修為,所以恐怕不能幫到侯爺。”?

“原來如此,那本侯也不為難易先生了,若先生什麼時候有心於此,本侯定虛位以待。”姬昌雖然失望,但是還表現得甚是大度,並未因倚弦的拒絕而懊惱。?

倚弦心下實在不忍令到一位明君失望至深,道:“其實,我與耀陽乃是兄弟,西岐有事便是耀陽有事,我豈會置之不理,所以還請侯爺放心!” ?

姬昌聞言大慰,更賞賜了耀陽身邊的幾員副將,並下令明日犒賞三軍。?

當晚,眾將就在耀陽的將軍府聚餐一頓,慶祝此戰大獲全勝,姬昌再次露面,大肆讚揚他們此戰英勇,眾將無不熱血沸騰地表示,願意用自己的血肉來捍衛西岐安危。?

對這方面,兩兄弟是明眼人,知道姬昌此番行為雖不是做作,但難免收買人心之嫌。私下里,耀陽嘆道:“看來姬昌這西伯侯可不是做假的,就這簡單的幾個神情動作言語,想不抓住眾將官的心都難。”?

倚弦點頭道:“此話倒是不假,姬昌能有如此魅力,又能將西岐治理得如此之佳,難怪朝歌那邊如此忌憚他。”?

耀陽道:“不錯,朝歌那邊早就想找個機會除掉西岐這個眼中釘,可惜有我這個福星在,讓他每次都會化險為夷。”?

倚弦笑罵道:“就你這小子會吹!”?

耀陽自豪道:“我哪是吹呢,你不想想是誰幫他將西岐穩住了,說到底你可是我的兄弟,不是我你肯幫西岐嗎?所以沒有我,西岐早破了,姬昌哪有現在這種好日子過。”?

倚弦當場澆了他一頭冷水,道:“雖然不能完全說沒有你的功績,不過,你不想想今日的景況多危險,西岐城差點被攻破,你難道還不接受教訓嗎?”他不想耀陽始終得意忘形而最後慘遭失敗。?

耀陽老臉一紅,訕訕道:“這是意外,意外……”?

“別鬧了,說點正事。”倚弦低聲道,“還有一件事,南域此次過來其實也是無可奈何,只是因為鄂崇禹尚未完全準備好,不敢馬上與朝歌翻臉,所以才不得不派兵來攻西岐。或許我們可以從這點入手,讓南域大軍主動撤兵,如此西岐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耀陽愕然看了倚弦半晌,道:“你不會是說,你願意回去做這個說客吧?”?

倚弦點頭道:“雖然我不敢作出保證,但是我會盡量去嘗試一下,不過還是很有希望的!再說濮國兵馬一日未動,虎遴漢定然會有所懷疑,如果這個時候我不回去的話,恐怕會對老土他們不利。”?

耀陽沉思點頭道:“不管能否成功,此行確實都是勢在必行的,儘管現在西岐已脫離困境,但仍然處在鬼方和南域大軍的夾縫中,一旦雙方糾集兵力繼續與西岐角力,始終對西岐不利。”?

倚弦點頭道:“不錯,若是南域大軍肯退兵,西岐之危自解。故而此去非常必要,若能說動虎遴漢,此次西岐之危就可以完全解除。”?

耀陽道:“說得是,這樣吧,不如等會兒我和你同去南域大軍駐紮處,去勸降虎遴漢,如何?”?

倚弦卻搖頭道:“不妥,現在雙方初次交戰完畢,西岐軍剛勝,你身為西岐軍主帥這時過去難免會有示威之嫌,虎遴漢在南域本是尊貴之人,怎麼也會有幾分自傲,豈肯受到脅迫,若你同去,反而容易搞砸事情,所以由我一個人去足矣。”?

耀陽皺了皺眉,想想也是,只能放棄。?

倚弦跟耀陽交待了幾句,便乘著夜色出了將軍府。?

夜色中,倚弦的身影有如流熒劃過,快接近南域大軍營地之時,卻突然消失無踪了。?

倚弦使出“千符隱”暗中遁入南域大軍,唯一的法道高手——化名尤渾的妖君厲煞已經被他所殺,餘者法道修為淺薄,根本無人能察覺。其實即使如祝蚺甚至於陸壓此等高手,若非刻意搜索也難以發現他的所在,常人又怎麼可能感覺得到他的所在。?

倚弦仔細查看了營地佈置,找到濮國將士駐紮所在。倚弦找到土行孫主營所在,悄然遁入其中,但營帳內空****的,土行孫那傢伙居然不在。若非有土行孫穿的金麟戰甲,他還以為自己找錯地方了呢??

倚弦心忖道:“現在已是晚上,土行孫怎麼會不在自己營地中,難道自己出手救人助耀陽守住西岐城之事已被虎遴漢查知,所以連累了土行孫?”?

正焦慮思忖間,倚弦聽得帳外遠處有腳步聲傳來,是兩個人的聲音——土行孫和紫菱。紫菱一直念叨著倚弦什麼時候回來,土行孫看來是一直打著哈哈,推託著應付。?

到了土行孫的營帳外,紫菱道:“我先走了,什麼時候有易大哥的消息,記得馬上通知我!”?

土行孫連連稱是,紫菱正轉身欲回自己營帳,倚弦已經掀開帳廉,道:“你們兩個都進來,我們有事談談。”?

紫菱一愕,立即驚喜道:“易大哥!”?

“易大哥,你回來了。”土行孫也是大喜,指了指紫菱,故作無奈地聳聳肩。?

倚弦豈會不知紫菱丫頭的纏人功夫,理解的一笑,道:“好了,進來再說吧。”?

土行孫和紫菱進了帳,紫菱立即粘在倚弦身邊不肯離開,倚弦拿她沒辦法。倚弦等土行孫坐下後,問道:“你們剛才怎麼出去了?嚇了我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哩。”?

土行孫道:“剛才被虎遴漢拖住在全軍議事,所以實在沒辦法。”?

倚弦點頭道:“這也是,我怎麼沒想到這點,大戰剛剛暫停,既然還未退兵,當然要開一個議事會。”?

紫菱馬上跟著說道:“我知道這是易大哥關心我們,怕我們出事嘛,是不是?”說罷,她很是高興地拉住倚弦的衣袖撒起嬌來。?

倚弦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時卻又有另外一個小東西“撲通撲通”跑了進來,正是紫菱一直愛不釋手的“紫龍神獸”。只見那個小東西很明顯已經發現了倚弦的存在,噗哧噗哧的飛跑到倚弦腳邊,用可愛的小嘴叼了叼倚弦的袍角,水汪汪的大眼睛親切地看著倚弦,顯得很高興的模樣。?

倚弦捧起小東西,笑問道:“小傢伙,還好吧?”?

小東西高興非常地在他雙手掌心中凌空翻了滾,一副無辜又無奈地眼神望向旁近的紫菱,看來它雖然過得開心,卻也有些受不了紫菱。紫菱見了小東西的神情,哼了一聲,低罵道:“忘恩負義的小東西,看我以後還餵不餵你!”?

小東西忙又吐了吐小舌頭,極為委屈的看了看倚弦。?

倚弦笑了笑,安撫著小東西,並將它放在肩上,對土行孫與紫菱道:“我們來談點正事!”?

土行孫立即正襟危坐,紫菱也不好意思地放開倚弦,安靜地坐在一邊。?

倚弦看了看四周,異能感應中並無絲毫異樣,問道:“土行孫,今日一戰,濮國大軍可有什麼損傷?”?

土行孫自信的笑道:“除了行軍時不小心有人自己弄傷腳腕之外,其他的一個都沒有。”?

“沒有?”倚弦雖然跟土行孫打過招呼,不讓他們參戰,但畢竟虎遴漢是主將,隨時都有調派兵馬的權力,所以對於沒有抽調濮國兵馬上陣,倚弦多少都感到有些訝異。?

土行孫點頭道:“不錯,今日我軍兵馬一直被虎遴漢將軍調派在後營負責糧草督管,所以儘管戰況激烈,卻因為時間並沒有拖得太久,南域大軍就開始撤兵了,所以根本沒有參與其中,當然是毫無損失了。”?

倚弦大喜,心中也知道是虎遴漢認為兩軍還不能很好的調和參戰,如果加上濮國兵馬反而會拖累他們,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自是不肯讓濮國兵馬加入戰場。?

倚弦又問道:“那虎遴漢可知我不在營中?”?

紫菱搶著搖頭道:“他如何可以得知?白天戰況激烈,虎遴漢忙著調兵遣將,根本顧不著什麼監軍不監軍的。他不見易大哥和那討厭的尤渾,可能更加高興,免得絆手絆腳的。”?

倚弦一想也是,正所謂監軍歷來不過兩種用途,一是限制主帥的權力,或者監視主帥,防止他做出越權之事,二是平添的虛職,不需要出力就能搶得大將軍功,以防止功高震主。?

他和尤渾都屬於第一種的,尤渾是朝廷的眼線,也是限制虎遴漢權力的一把劍,而倚弦則表面上是為了濮國的利害而隨行,實際上只是尤渾的隨從而已,又或是濮國的人質。所以無論是誰,虎遴漢也定然不希望他們真的干涉戰事。?

“那虎遴漢今晚又有什麼表示沒有?”倚弦繼續問。?

土行孫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跟以前一樣,統計一下傷亡人數,討論這一戰的得失,分派各將任務,以及要求各自戒備等等,並沒有其他的表示。”?

倚弦略加思索,問道:“那他有沒有表現出什麼時候要反擊的想法?”?

土行孫和紫菱都細思一會,齊道:“沒有!”?

倚弦沉吟道:“這樣說來,連他也沒想過主動出擊了。”?

土行孫納悶的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倚弦但笑不語,站起身來道:“我去找虎遴漢將軍談點事情,你們先等一下,過會兒我有事跟你們說。”於是將肩上昏昏欲睡的小東西抱給紫菱。?

紫菱接過小神獸,與土行孫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倚弦順便問了虎遴漢的營帳所在,便徑直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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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進退維谷

?虎遴漢見到倚弦,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道:“龍使節怎麼有空來看虎某?”?

倚弦裝作嘆了一聲,擠出一付笑容道:“白天激戰如此激烈,而後情況又有所變,龍某自然要與將軍討論一下以後的事情。”?

虎遴漢笑了笑,請倚弦坐下,問道:“龍使節不知有何見教?”?

倚弦故作疑問道:“本來我軍與鬼方公主已經有了足夠的準備,應該能一舉破敵,但如今為何會慘敗而歸,而且還是鬼方大軍先行退走的呢?”?

虎遴漢苦笑道:“戰場之中,瞬息萬變,豈有定數?雖然我軍與鬼方突然聯手出擊,打了西岐城一個措手不及,玉璇公主更在城內埋下伏兵,還以人質要挾敵將,本是萬無一失之計。誰知半途衝出一人救下人質,讓形勢陡變。其後,敵軍主帥更一箭射殺鬼方小王爺,致使鬼方士氣大落,潰不成軍。西岐也得以有時間剿滅城內胡兵,我軍單軍作戰並無多大勝算,所以不如退兵。”?

倚弦心中一動,皺眉問道:“本來鬼方說得好好的,似乎很有把握,哪知這麼沒用,只是出現了一個人就讓戰局優劣翻轉,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們還有什麼能耐?對了,將軍可知哪橫空出現的人是誰?”?

“不知!”虎遴漢搖頭嘆道:“這只是一個難測的變數,誰都未能想到事情會變成那樣的,或許他們還有別的手段也說不定。”?

倚弦冷笑道:“他們現在還能有什麼辦法?龍某此時替我濮國一萬大軍和南域的三萬大軍擔心,誰知是否會被鬼方拖垮?”?

虎遴漢沉默不語,顯然也在擔心這個問題。?

倚弦繼續道:“從我國立場考慮,此戰若勝也無很大好處,若敗也是苦戰之後,更是實力大損,若非因為看在鄂侯的面子上,我軍決不肯出兵的。如今戰局導向不利我軍的方向,龍某真不知如何向敝主交代?”?

虎遴漢心中暗思,當初如不是你們看中有利可圖又怎麼會答應,現在一旦戰局不利就說得如此委屈?當然他不會說出來,只是道:“龍使節還是耐心等待為好,現在鬼方與我軍兵力仍然明顯佔有優勢,再次合擊仍有擊敗西岐的可能。”?

倚弦搖頭道:“我看未必,西岐兵將之勇素是聞名天下,而西岐城天生易守難攻,城內糧草物資囤積無數,姬昌又素得西岐民心,現在大勝之下,更是士氣高漲,此戰我軍難勝。”?

虎遴漢一愕,沒想到倚弦竟然對西岐城也是這麼了解,不敢再小看眼前這個清清秀秀的龍使節,但還是道:“龍使節有些過慮了。”?

倚弦一笑,突然轉口道:“將軍可曾想過撤軍?”?

虎遴漢周身一震:“撤軍?”?

“不錯!”倚弦十分肯定,細細分析道,“此戰西岐城已脫離險境,我軍無論如何強攻,短時間都無法攻下西岐。若西岐城內兵民一心,囤積了大批糧草物資的西岐城根本就是固若金湯,恐怕我們即使耗光糧草也難以攻下,到時我軍進退維谷,又跟西岐結下難以解開的仇怨,對南域極為不利。再則說來,崇侯虎被擋在金雞嶺外,根本無力西進,對我們更半點好處都沒有!”?

虎遴漢陷入沉思,並沒有辯駁倚弦。?

倚弦知道虎遴漢也絕對能清楚這些,於是進一步道:“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攻下西岐城,西岐仍然還有'望天關'的十數万兵馬,到時糾集各方兵馬,必定回馬先來這邊收復'西岐城',我們那時早已人疲馬憊,還不知能剩下多少人馬,怎麼能擋住十數万兵馬的攻擊,屆時我軍還能支撐多久呢?最終勝果還是落入鬼方手中。且不論鬼方,南域大軍大損,崇侯虎卻是大為得益,以後對南域的危險定不會小。而這一切還是在能攻下西岐城的前提之下。但以龍某所見,要攻下西岐城,憑我軍和鬼方這些人馬還遠遠不夠。無論如何,若不退兵則絕不利於南域,也不利於我國,所以竊認為何不趁早抽身,保留實力?”?

虎遴漢為難道:“龍使節所言也是有些道理,但鄂侯已下令我軍襄助鬼方,而且我軍亦參與此戰,即便此時戰局不利,也不能擅自袖手離去。所以也請龍使節站在虎某人的角度想想,還望見諒!”?

倚弦嘆了一口氣,道:“今日將軍並未讓我軍參戰,這一點龍某感激不盡,但是如此下去,對我軍仍是大為不利。將軍難道願意南域將士都盡數隕命於此?”?

虎遴漢嘆了口氣道:“虎某亦知如此,奈何君命難違。”?

倚弦看說不動他,便轉了個話題,問道:“倘若鬼方現在撤軍的話,將軍還會再繼續堅持攻城嗎?”?

虎遴漢眼中精光一閃,斷然道:“我軍此戰非是主力,乃是援助,若鬼方撤兵,我軍也沒有理由再行堅持,自無道理再糾纏下去。”?

倚弦這才知道這虎遴漢也是年老成精,推說了半天,原來是想等待鬼方先撤軍,然後再退兵,以免落人口實。?

倚弦轉而又道:“鄂侯面對這些問題,似乎總有些猶豫不定,難以下定主意。甚至多會聽取旁人意見,不知將軍如何認為呢?”?

虎遴漢身軀微震,很快就恢復冷靜,冷眼看向倚弦,語氣堅決道:“鄂侯對虎某有知遇之恩,虎某無論如何都不會有負于他,故而只要是侯爺的決定,虎某都會支持到底。”?

倚弦見他信念如此堅定,便不再多言,微微一笑,道:“將軍對鄂侯果然忠心耿耿,鄂侯有將軍此等臣子,實是南域大幸!”?

虎遴漢淡淡道:“為人臣子,自當忠心效力。”?

“既然如此,龍某已知將軍心意,也不再打擾。將軍好生歇息,龍某告退。”確定了虎遴漢的意思,倚弦覺得也沒有必要再說什麼。?

“龍使節慢走!”虎遴漢目光閃爍,送了倚弦出帳。?

倚弦回到土行孫營帳之中,兩人早已等候多時,見到倚弦忙迎上前問道:“易大哥,發生什麼事了?”?

倚弦搖頭說無事發生,然後隨口道:“你們回去隨便準備一下,因為隨時都有可能撤軍,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撤軍?”土行孫和紫菱兩人同時一愣。?

“不錯。”倚弦點點頭道,“此次戰敗,我敢說鬼方不日即將撤兵,而鬼方一撤,南域大軍自沒有理由還要呆在這裡,除了撤兵沒有別的選擇了。”?

土行孫有些不敢相信道:“但鬼方如此辛辛苦苦偷襲西岐,更何況有南域聯軍相助,即便因為主將身死,也沒有理由說撤兵便撤兵啊?”?

倚弦淡笑道:“你也知道鬼方是偷襲啊,他們本來有不少手段認定能一舉攻下西岐城,誰知此時不止兵敗,更且主帥被殺,士氣大落,以前所有布下的局全都沒了,現在他們哪有什麼信心攻下西岐?再說,主將一死,兵馬內部便會出現無法統一的意見,內亂一旦出現,再強的兵馬都會土崩瓦解!”?

“哦,原來如此,易大哥說得對!”土行孫恍然大悟。?

紫菱在一邊不屑地道:“你現在才知道易大哥才智過人嗎?真是笨得無藥可救了。”?

土行孫知道紫菱的厲害,不敢惹惱紫菱,只是低聲嘟囔幾句,沒有話說。?

倚弦沒有理會他們之間的瞎鬧,繼續道:“我這幾日恐怕都不會在,而且我迫不得已將那監軍尤渾殺了,恐怕虎遴漢多日不見他會見疑,只能麻煩你們小心點,替我好生遮掩一下我的行踪,千萬別讓他看出破綻,免得再生事端,怎麼樣,沒問題吧?”?

“放心,保在我老土身上。”土行孫拍胸口自信地保證,頓了一下又問道,“易大哥怎麼會將那混蛋殺了?難道他有什麼特殊身份嗎?”?

倚弦暗思這老土近來也有些長進,能想到尤渾有問題,笑笑道:“他原本的身份是妖君厲煞,我昨晚被他瞧破行跡,若不殺他,我們和西岐都有危險,所以迫於無奈只能除去他了。”?

“易大哥竟能將這等高手幹掉,厲害!”土行孫倒抽了口冷氣,他自然知道這妖君厲煞的厲害。?

紫菱再次不屑道:“這有什麼了不起,你別忘了祝蚺那老賊可也是易大哥幹掉的。”?

土行孫一愣,傻笑道:“也是,也是,厲煞再厲害應該稍遜祝蚺那老賊幾分,又怎麼會是易大哥的對手。”?

倚弦對於背後出手殺祝蚺之事,雖不再鑽牛角尖,但始終還是有些牽掛不安,不想再提這個,便道:“我要先回西岐城去見我的好兄弟,你們自己小心一點,留心一下附近是否會有妖宗高手出現。記住,不管有什麼高手出現,你們都不要出手,只要小心戒備,等我回來。”?

土行孫和紫菱點頭稱是。?

“不知那耀陽現在怎麼樣了?”土行孫倒有點想念耀陽。?

紫菱卻甚不留心,只是有些不捨的倚弦離去。?

“他現在很好,相信很快就可以跟你們見面了。”倚弦摸了摸沉睡在紫菱懷中的紫龍神獸,紫菱依依不捨地送他出了營帳。?

乘著夜色,倚弦無聲無息地回到西岐城的將軍府,倚弦想到耀陽與三女分開日久,定是跟三位嫂嫂已經休息了,於是也沒去找他,自己先回了耀陽替他準備的廂房中休息去了。?

第二日清晨,天還濛濛亮,倚弦就已經起床了。?

出了房門卻發現耀陽迎面走來,訝道:“你小子怎麼這麼早就醒了,還以為你一定會睡到大天亮呢?”?

耀陽苦笑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哪有什麼時間睡覺呢?”?

兩人並排走到後園,耀陽興致勃勃的叫嚷道:“來來來,什麼也別說,先來比劃幾招醒醒神,如何?”?

倚弦絲毫不甘示弱道:“怕你不成,來就來!”?

“那就來吧!”耀陽說完騰身而起,照準倚弦就是一記手刀斬出,炎熱的刀氣飛旋而出,向倚弦迎面而去。?

“臭小子,竟敢偷襲?”倚弦喝罵著,身形迴轉,揮手一道冰寒的旋風“寒星變”破出,將襲來的刀氣擊破。?

“這叫做出其不意!”耀陽絲毫沒有臉紅,默運“乾天龍炎訣”雙手揮舞,兩條奔騰狂舞的巨大炎龍呼嘯而出向倚弦合圍包去,以雙龍奪珠之勢欲要將他分分吞噬。倚弦自不會輕易如他意,身子忽地竄起,“迴龍旋”環旋揮出,一片冰雪揚出,瞬間將周圍冰封起來,彷彿形成了一個冰雪天地,兩條熾熱的炎龍一入冰寒極地,頓時威力大減,然後被倚弦輕鬆再加一掌擊散。?

耀陽早就竄身而起,緊迫而上,燃著熾白色烈焰的雙拳如狂風暴雨般盡展而出,烈焰在空中舞出滿天白影,瞬間白影落下,化成無數焰火,就如天空之中落下狂猛的流星火雨一般。這招是“幻殤法錄”中記載的火神祝融的絕招之一“天火隕落”,耀陽以往就有所領悟,但並不熟練,還有很多不足之處,在死戰中自不敢貿然使出,容易被敵人瞧準破綻,不過跟倚弦切磋的時候就沒有這種顧忌了。?

倚弦嘆為觀止,笑道:“還有這招?不錯,就是好像有些破綻。”身影幻起,在火雨中任意穿馳,游刃於火雨不大的空隙中,毫不為滿天火雨所阻。?

耀陽即知這招並沒練成,又怎會沒有準備,揮手輕輕一指,五行玄能迸發,隨之天空中飛逝而下的火雨突然停住,竟全部旋在半空中,圍著倚弦在空中飛旋起來,所有的焰火都織成一片,形成一個以充滿元能的焰火囚籠。?

耀陽得意地笑道:“那這招'困獸烈焰咒'怎麼樣?”?

倚弦淡笑一聲,道:“看來我不來點新玩藝也不行了?看我的'萬劍旋舞'。”以指代劍,劍氣縱橫而出,剎那間劍光閃耀,無數劍氣橫沖不止,無堅不摧的劍氣猛地逆轉飛旋,利鋒劃破虛空,發出尖銳刺耳的厲嘯聲。?

“噼劈啪啪……”驟然爆起脆聲連響,空中倚弦的身子周圍爆出了紅白之光,劍氣與焰火相撞的結果是一觸即爆,形成一團團逐漸消融的火焰在空中消逝。?

“好傢伙……”耀陽吒喝一聲,雙手揮舞連連,無數條炎龍盡數揮出,滿天都是燃燒著的炎龍,怒嘯著向倚弦吞噬而去。?

倚弦低笑一聲,指劍舞動間,冰寒劍氣崩出,劍氣剛出就凝結成冰劍,冰劍舞出冰霜連天,晶瑩的雪花飛舞,冰劍卷舞著炎龍化為虛無。?

兩人沒有任何顧忌,都試驗著剛剛學會或者還未學成的新招,一時間各種招式盡出,冰雪烈焰滿天而舞,但在兩人的控制之下,所有的攻擊都只限定在一定的範圍之內,無法逸出十丈的範圍。?

兩人拼比,各自拿出所能拿出的法術招式,都奈何不了對方。兩人同出一源,又所學各異,同是以強悍無匹的歸元異能和浩瀚玄奧的《軒轅圖錄》為基礎,都具有能壓倒一切的威勢,但耀陽多了分睥睨天下的龍脈霸氣和變幻莫測的《幻殤法錄》之助,雖然各自擅長范圍不同,但還是以磨合“龍刃誅神”後的倚弦稍高一籌。?

冰火消融,倚弦和耀陽再拼一招,耀陽倏地後退幾丈,大笑道:“好好,真是爽快,今日有事,就此作罷,下次真跟你分個高低。”?

倚弦微微一笑,飄然落下。?

耀陽喘口氣,奇道:“小倚,不知為什麼,我總感覺自己的招法彷彿都在你靈覺映射範圍之內,徒然讓我生出無法把握你的高深莫測感!”?

倚弦思量片刻,道:“或許是因為'龍刃誅神'的緣故!”?

“龍刃誅神?”耀陽眼前一亮,道,“只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一定是個非常棒的神兵利器,一定是你昨日在鬼方陣營商施展出來的紫芒寶物!”?

“是的!”倚弦點了點頭,思感一動,“龍刃誅神”立現,頓時紫芒橫溢,龍吟作響,淡淡的冉冉紫色光暈中,依稀可見一柄六尺寬刃長劍的絕世神兵模樣,尤其是倚弦揮舞間流瀉出的靈光乍現,更讓耀陽羨慕不已。?

耀陽苦笑一嘆,道:“如果你用這玩意與我相搏,想來不用三二個回合就會被你徹底擺平了”?

“沒有你說得那麼誇張!”倚弦淡笑道:“這是我機緣巧合之下所得,我估計你方才所說的現象就是因為龍刃通靈日久的原因,在我跟它之間似乎總有某種說不清的聯繫,我也弄不明白這叫什麼現象!”?

“乖乖……”耀陽忍不住伸手過去想觸碰一下,哪知當他的手靠近“龍刃誅神”不到尺餘距離,龍刃誅神居然無來由的自振嗡響,其音清脆悠揚,竟不似有敵意一般。?

耀陽更是感慨道:“奇怪,它難道也知道我們是好兄弟不成!”?

倚弦也不明白怎麼回事,搖頭道:“不清楚怎麼回事,我雖然是個主人,但是對它卻是絲毫不知,真是一點也沒有辦法!”?

耀陽無限羨慕的說道:“有總好過沒有啊,唉,我現在就缺像這樣的神兵利器在手……算了,小倚收起來吧,免得我看了嫉妒!”?

倚弦靈覺一動,便收了“龍刃誅神”,兄弟倆歇了口氣,倚弦便將昨晚虎遴漢的意思說了出來,道:“以我所見,老謀深算的虎遴漢絕對不願意被拖在西岐,只是礙於君命,不可能在鬼方退兵之前撤軍。”?

耀陽點頭道:“不錯,如果是我也不可能跟西岐死戰,沒一點好處,虎遴漢不是笨蛋,他絕對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倚弦道:“所以只要鬼方退兵,南域軍自然也不可能再跟西岐糾纏下去,西岐即可無憂。”?

耀陽道:“的確,現在首要任務就是逼鬼方退兵。”?

倚弦大有深意的看了耀陽一眼,道:“其實此時要讓鬼方退兵,有個至為關鍵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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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莫大變數

“誰?”耀陽低聲問了一句,但他其又何嘗不知倚弦所說的是何人?

倚弦笑了笑,道:“你別告訴我不知道,除了鬼方玉璇公主還會有誰?此女是以鬼方公主之貴,拜'奇湖主人'為師,身份地位之高更在那已死的利茸之上,兼之其才智過人,又懂兵法,現在身份暴露後,除她之外還有誰能擔當鬼方主帥?”

“但是她畢竟是一個女流之輩……”耀陽一旦想起她的感覺就非常古怪,分不清是喜是惱、是愛是恨。

倚弦繼續道:“只要我們能控制玉璇公主,如此不利的情況下,鬼方退兵就成定案,我們再也不需要多行殺戮戰伐之事。”

耀陽苦笑一下,道:“我知道!”

倚弦安慰地拍拍耀陽的肩膀,道:“我相信你一定能辦到的!”

耀陽苦笑道:“能不能換個其他辦法?”

倚弦拍了一下他的頭道:“膽小鬼,怕什麼,該面對的始終是要面對的,還真怕她吃了你不成?”

耀陽嚷道:“你說的輕巧,這種事哪是膽大膽小的問題?”

倚弦笑道:“好了,憑你耀大情聖的本事,這點小事還辦不成嗎?”

耀陽笑罵道:“你小子就會說。”

是夜,耀陽與倚弦二人遁至鬼方陣營範圍,隱遁進入營中。以兩人的強勢修為,鬼方軍中自是無人能看破他們的行踪。

鬼方上下兵將都是一身縞素,顯然是因為主將利茸之死所導致。兩人摸索著進入陣營中,轉了幾個圈才找到主帳所在。主帳裡面有不少人,正在竊竊私語不停,雖然倚弦和耀陽對自己的修為有足夠的自信,但他們現在既然在帳外亦能清晰聽到裡面的一切,自然沒必要冒險進去。

從營帳縫隙中看去,利茸的靈柩靜靜地放在主帥的位置上,眾將雖然跪在地上,但此時顯然並不是為了利茸之死而感到悲切,反而大有忿忿不平之色。

其中一名年長的將領說道:“我等堂堂七尺男兒豈能聽一名無知女子之言,她名義上雖是公主,但女子豈能參與政事?當時利茸大將軍對她言聽計從,我等就覺得不妥,如今將軍陣亡,導致我軍大敗,末將認為其責在她!”

帳外的兄弟倆有些奇怪,原來鬼方議事居然會說中原漢語,而且聽這位將領一席話說來,還很是流暢,更讓兄弟倆驚詫不已。

另一將領也隨後說道:“不錯,西岐歷經數百年而存在,為殷商之四大諸侯之一,如今西伯侯從朝歌生還西岐,更是實力大增,我軍選擇與之交戰本是非常錯誤的舉動!”

倚弦和耀陽對視一眼,看得出對方都有訝異之色,看來玉璇想要控制鬼方大軍也有難度,畢竟身為女兒身直接干涉軍政,本來就是驚世駭俗之事。不想想以太薑的能力和威望也從不在西岐君臣台前出現,更不用說九尾狐也要靠紂王下命才能為所欲為。不過他們也奇怪,這個關鍵時候,玉璇怎會不在鬼方陣營?

這名將領繼續道:“真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去攻打西岐。鬼方素與西岐素來交好,為此而得罪西岐,實在不值得。甚至公主如果真的結親西岐,那才的確是為鬼方造福!”

眾將議論紛紛,無不隨之表示不願聽從一女子之言。

此時,帳外有腳步聲響傳來,頓時帳內變得鴉雀無聲,再無一人吭聲。

果然,玉璇此時施施然進了軍帳,絲毫沒理會一眾將領,先是在利茸靈柩前拜了幾拜,接著赫然轉身,俏目含煞,冷眼觀望眾將。眾將不敢言語,無不暗有森冷之感,冷汗直下,毫無剛才的不平之色。

“誰能告訴本公主,為何你們膽敢擅自做主,帶兵從戰場中撤走,壞我大局?本公主早就嚴令此戰不勝不退,誰給你們權力退兵的?難道你們想造反不成?”玉璇淡淡的口氣中露出強烈的不悅。

眾將皆敢怒不敢言。

玉璇冷眼掃過眾將,突然厲聲喝道:“你們竟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一退數十里,你們究竟還算是我鬼方將士嗎?不守軍令者,敢當何罪,你們自己說。”厲喝中,無形中魔能散發,威懾著在場眾將。

眾將冷汗浹背,完全不敢吭聲。

倚弦和耀陽是何等修為,立即看出玉璇竟是用魔能在壓制眾將,達到自如控制他們的目的,不由感到悲憤填膺。

此時,一陣乾咳聲驀地響起,同時一股無名玄能應運而生,異常強大的元能力量透體而出,竟將玉璇釋放出的魔能盡數頂住,甚至還壓過了玉璇。

“公主此言差矣!此戰主將並非公主,乃是利茸將軍。公主雖是尊貴,但是並不能代行軍令。利茸將軍既死,我軍自要根據當時形勢做出正確的選擇。”隨著語聲響起,角落旁一名少年將領緩緩站起身來,雙眼精芒迥然,傲然與玉璇對視,毫無退縮之意。

兩兄弟大愣,那少年生就一臉方正剛直的面相,乃是中原人的長相,與鬼方生就粗壙飛揚的其他鬼方將士比起來,自是多了一股剛柔並濟的英姿,給他們一種很是熟悉的感覺,感覺應該是以前見過的熟人,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此人究竟是誰。兩人互相傳音相問,都表示有同感。

玉璇愕然,斥道:“胡楊,你不過是一個漢人,戴罪之身立功受封為將,有什麼資格在這里大呼小叫,憑什麼認為本公主連讓你們辦事的權力也沒有? ”

帳外的耀陽與倚弦此時才明白,原來鬼方眾將以中原漢語交談,是因為他們其中有漢人將領的緣故。

“非也!”胡楊完全不懼玉璇的責怒,振振有辭道,“公主欲讓我等各人做什麼事,我等自不會違逆,而且樂意之至,但是既然牽涉到軍國大事,自然不能由得公主亂來!”

“亂來?”玉璇臉如寒霜,顯是惱怒異常。

胡楊雙眼精光閃爍,盯著玉璇道:“胡楊很想請問公主一個問題,不知公主可否見教?”

玉璇冷冷道:“什麼事情?”

胡楊錚然道:“我鬼方傾盡全國之力不過十萬將士,守國尚可,但遠不足以向外擴張。而吾國鬼方與西岐素有交情,本不應為圖蠅頭小利而刀戈相見。既然出兵西岐,也要查看形勢,若西岐勢弱,自可以乘火打劫,以爭取我鬼方最大的利益。但現在西岐勢強城堅,姬昌更甚得民心,新有大將耀陽,實力強悍,遠非我鬼方可比。我軍一戰而受挫折,利茸將軍陣亡,士氣大落,若與西岐在糾纏下去,必定死傷慘重。到時就算破了西岐,最後得好處的也只是殷商朝歌和崇侯虎,對我國一點好處也欠奉,還會導致我國實力大損,更有受制於人,甚至有滅國之危。此等損人不利己之事,公主硬要行之,其導致的後果嚴重,不知有何居心?”

玉璇聞言一愣,她記得以前見過胡楊幾次,他理應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侃侃而談,更不應該有今日足以對抗自己的這般修為。

“胡楊,你敢侮蔑本公主?”玉璇怒斥,壓住心中疑問,俏目精光隱閃,負手背後玉指輕拈魔功,暗中一股強大的魔能向胡楊湧去,周圍各將皆因此而被迫退步。誰知魔能一到胡楊周圍三丈左右,就再也無法寸進,看來胡楊已經默不動聲中布下了堅固非常的結界,任她將魔能如何變化,都難以侵入胡楊身前三丈範圍之內。

胡楊絲毫不受魔能攻擊的影響,依然淡笑如常道:“公主此言差矣,胡楊從未侮蔑過公主,只是就事論事。也許,公主另有妙策也未可知。只是我等不如公主這般智慧,無法看透公主的想法。為了保住我鬼方萬千兒郎的生命,只能用最穩妥的方法。主將即亡,攻城不利,敵軍大勇,不退更待何時?我鬼方將士可以為國捐軀,但不應該白白送死。公主畢竟身不在軍中,自是無法知道我軍情況,做出與我軍大局不同的決定也甚是正常,然而,公主的決定也不應威脅到我鬼方一國的生死存亡。”

玉璇大怒,喝道:“你就會胡說八道,別以為這樣就能擺脫罪名,想不到你身為鬼方大將,竟如此推脫責任?真是丟我鬼方大軍之臉。”她當然知道胡楊肯定是來意不善,奈何剛才無法壓倒胡楊,而且當著反對自己的眾將面前,她又不便使出破壞力更強的法道秘術。

胡楊朗聲道:“敗軍之責,胡某不敢推脫,其他罪名任由公主說。但胡某寧可被公主懲罰,回鬼方請罪,也決不會讓我鬼方將士白白送死。胡某成為千古罪人事小,重要的是吾國鬼方日後之安危。這一點還請公主原諒。”

“你……哼,本公主現在不會為難你,但是回到國中,你別想再藉詞搪塞,此戰之罪,以你為最!”玉璇自不可能真的出手,以胡楊表現出來的修為,她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實在沒必要為此再落下一個私自降罪的壞名。

胡楊不卑不亢地道:“只要我鬼方大局向有利方向發展,胡楊可領敗軍之戰的主責,雖死無憾。”

“這樣就好!”玉璇無法用魔能壓制胡楊,雖有辯才,但事實上的情況都不足以支持她跟胡楊再爭辯下去,何況旁邊還有那些一直有抵觸情緒的眾將,無論如何,她絕不可能在口頭上討得了便宜,以她的才智自然知道不應該再糾纏下去。

鬼方眾將見胡楊竟將公主的氣焰壓下,大是興奮,隱有得意之色,相互間也開始私語不斷。

“安靜!”玉璇臉色一黑,雙目含煞掃過眾人,喝道,“你們不要高興得太早,我表哥利茸敗亡,我軍大敗,西岐城長攻不下。這等罪責,豈是輕易可消的?你們還不如想想如何將功贖罪才是。”

玉璇喝聲嚴厲,一班將領竟噤若寒蟬,唯唯諾諾地不敢多話。

胡楊看得濃眉一皺。

玉璇臉色陰沉,哼道:“我會即刻修書一封回去請示父王,你們最好等我父王的旨意下來再做決斷,否則,哼,後果自負!”魔能驀地一發即收,轉身拂袖,離帳而去。

帳內眾將見玉璇離去,對胡楊大是讚賞,紛紛稱道胡楊乃是少年英才,鬼方國未來的棟樑,前途不可限量。胡楊只是浮起淡淡苦笑,道:“各位將軍過獎了,胡楊不過小子一個,哪比得上各位將軍。不過,現在我們應該拿個主意,究竟之後該怎麼做?”

“這個……”幾個將領苦思,然後提出不同意見,然而很快被其他人輕易駁倒。一時議論紛紛,喧鬧之聲越來越大,爭執此起彼伏。畢竟主將已死,沒有人可以拿定主意,或有較好意見,但其他人未必肯服。

一時場面雜亂不堪,建議雖然不少,但是廢話更多,甚至還有人相互攻擊,又有人想將敗軍責任推到別人身上。這樣的情況連帳外的倚弦和耀陽看了都不由搖頭不已,深知鬼方已亂,是否退兵都已經並不重要了。

看著眼前的一片混亂,胡楊雖然很想出聲阻止,卻沒人理他。以他的資歷,在這些將領面前說話哪有什麼份量。胡楊一臉失望的表情尤甚,禁不住若有所思的嘆了一口氣,對他們現在的景況,或許只有用像公主這樣的強硬手段才能行得通,可惜她意圖不軌,對鬼方大局影響不好。若他胡楊學公主,無論從他的身份、地位還是資歷來看都是不可能的,畢竟玉璇公主乃是鬼方王之女。

沒想到兩兄弟要做的事情,現在被這個胡楊搞定,倚弦和耀陽都鬆了一口氣。倚弦思感靈識對胡楊尤其熟悉,正想細細探究他到底是何人,卻早已被耀陽一把抓了過去,遠遠地追在玉璇後面。

“你幹嘛?既然鬼方大軍不再行動,事情就已經基本解決,我們何必還要跟著鬼方公主。不如先回西岐城去,那裡戰後應該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倚弦納悶的說道。

耀陽語出驚人,沉聲道:“我要殺了她!”

倚弦嚇了一跳,問道:“什麼?你要殺她,你現在怎會突然想到殺她幹嘛?”

耀陽無奈一嘆道:“你剛才也看到了,鬼方諸將都不想再攻西岐,但是在玉璇威懾之下,他們還是不得不為之。而且鬼方王是玉璇之父,誰知會不會一下子利令智昏,聽從女兒的話強攻西岐。留著玉璇始終太過危險,不如趁早除去這個後患。只要玉璇一死,鬼方大軍必退,南域大軍也就沒有理由繼續留下。西岐之圍不戰自解。”

倚弦看向耀陽,疑惑的問道:“你真的下得了手?”

耀陽毅然點頭道:“當然!”不過,說話之際,他的臉卻扭到了另一邊。

“這樣就好。”倚弦一拍耀陽的肩膀,嘆了口氣。其實他又怎麼會猜不到好兄弟的心思,以耀陽的性格雖然對敵人可以出手無情,但絕不會真的向一個對他有感覺的女人痛下殺手。這也不過是搪塞之詞,不過作兄弟的當然不會在耀陽心煩意亂的時候拆穿他的想法。

既然不能拆穿,倚弦當然只能跟著耀陽跟踪玉璇了。

出了鬼方軍營,玉璇沒有任何的猶豫,風遁快速前行。

耀陽奇道:“她這是去哪裡?”

“不知道!”倚弦搖搖頭,突然想起她與“奇湖主人”幻面人在落月谷見面的事情,疑道,“難道她是去'落月谷',但這又不大可能,'落月谷'現在已是人去谷空,她這個時候去幹嘛?”

耀陽推測道:“的確,這個時候她去'落月谷'根本是沒必要的事情。但有無可能她是去找南域聯軍大營呢?如果她還想繼續攻打西岐,這不無可能。”

倚弦神色一緊,擔心道:“我怕的就是這個,現在紫菱和老土還帶著濮國兵馬置留在那裡,一旦這鬼方公主將我的身份洩漏,恐怕虎遴漢會對他們不利。雖然以紫菱和老土的修為脫身自是不難,但那一萬濮國大軍卻危險了。而且這樣亦會導致濮國與南域交惡,實在不妥。如果她真要去南域聯軍大營,我們必須在她到達之前阻止她。”

“嗯。”耀陽應了一聲,雙眼緊盯著前方五丈開外的玉璇。

玉璇果然沒有去“落月谷”,相反卻是遁往西南方向,也是通向南域聯軍大營的方向。

倚弦大驚失色,道:“難道她真的是去南域聯軍大營?”

耀陽周身一震,盯著玉璇道:“看來我們要去阻止她。”

“真的要?”倚弦轉頭問道,神色一臉凝重。

耀陽苦笑一聲道:“唉,我的想法都瞞不過去。不過你用不著表現出這副模樣,阻止她並非一定要將她殺了不可,其他方法大把有的是。”

倚弦竊笑道:“對嘛,以後有什麼想法就早點說,以免到時候出差錯!”

耀陽聽出倚弦話中的揶揄含義,無奈的打個哈哈,聚齊五行玄能道:“動手吧……”

“等等!”倚弦突然抓住耀陽的手,訝道,“看來她不是去南域聯軍方向的。”

果然,玉璇從旁遁過南域大軍的營地,徑直往南而去。

耀陽訝道:“她不是去南域聯軍大營,那是去哪裡?”

“不知道。”倚弦只能搖頭。

兄弟倆不明就裡,只能一路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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