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射天妖 作者:濱城小道(已完成)

 
Babcorn 2017-11-6 12:43: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1 31504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 10:50
二百四十節 漠北老大

    「稟告大王,小女這有一件寶貝,想獻給大王先過目。」李明娟信步邁出,她長相天庭飽滿,氣度富貴,漠北老大一愣,立刻一擺手,叫道:「兄弟們且慢,這個小娘們一臉旺夫相,人不凶,一會由老二領走吧。」

    他回過頭來,氣度金刀大馬,彷彿乾坤在握,對李明娟道:「把寶貝拿來給老子看看。」

    「大王,來了。」李明娟燦爛一笑,打開一付水墨畫軸,畫面寥寥幾筆,簡單畫了兩條鯉魚和一湖碧水,對著漠北老大一召,晴朗天空忽然飄落一片小青雪,雪花飛舞嗖嗖涼。

    「呀,大秋天,大冰川的雪怎麼下到虎頭縣來了?」漠北老二聲音充滿疑惑,他一抬頭,驚訝大叫:「老大呢?」

    「大王,你家老大在畫軸裡面戲水,你看看。」李明娟目中厲芒一閃,笑意溫和,說著將畫捲向漠北老二一召,一股道念浩瀚如海,將漠北老二籠罩其中,一個捲兒,老二人也沒了。

    空中氣波扭曲,漫天青雪向二邊一分,一名美貌少婦一閃而出,伸手一召將李明娟掌中畫軸拈起,向虛空一掛,玉指連彈,一片晶瑩靈力已灌入畫軸中。

    「布五行劍陣迎敵。」水鸞子脆聲下令:「對方是兩名元嬰初期武士,明娟升起翻天硯,保護同門們不要吃虧。」

    說完,她左掌一揮,空曠處晶光閃爍,煙水瀰漫,出現一座紗布帳蓬,帳蓬中案几竹椅,一應俱全。

    「老四咱砸死他們,救出老大和老二。」漠北老三反應過來,鑌鐵棍一掄,風一般衝來,漠北老四拖著鑌鐵棍隨後衝來。

    李明娟秀掌一翻,一枚透明方形硯台緩緩浮上半空,硯台光芒四射,一團浩然正氣將下方藹藹籠罩。

    靈劍燦爛,八名太華派弟子結成一座五行劍陣,攔住漠北雙雄迅速鬥起來,十息後,便知道漠北雙雄為何屢剿不滅。

    雙雄雙棍掄開,棍影重疊如浪,一棍未落,一棍又起,寬達數丈範圍內,只見兩座磨盤大小的棍山在擠來擠去,四周棍氣縱橫,飛沙走石。

    武士氣血旺盛,棍山鋪開,一力降十會。

    「這是力量碾壓,不必硬碰,以五行劍陣游鬥即可。」水鸞子在帳蓬內竹椅坐下,聲音不容置疑,道:「剛不可久,雙雄武力修為尚淺,力量不可能長久......」

    五行劍陣逐波顛簸,似巨浪中一葉小船,燦爛劍光聯成一枚巨***,不停旋轉,靈劍和鑌鐵棍一沾既走。

    錚......

    錚......

    一片嘈雜轟鳴聲中,太華派弟子們慢慢體味與力量對抗。

    李明娟身為五行劍陣中樞紐帶,翻天硯浮在半空,硯光一明一暗,射出道道浩然正氣,就像一隻老母雞帶著七隻小雞和兩隻黃鼠狼在周旋。

    一盞茶後。

    漠北雙雄棍影一收,攻擊範圍小了半丈,棍上力度卻絲毫不減。

    蘇子昂在五行劍陣中默默尋找漠北雙雄力量中的弱點。

    不論修士或武士,都是通過對力量的控制和釋放,來取得戰鬥中的勝利。

    漠北雙雄長棍展開,力量範圍寬達丈,自己若單獨面對其中一人,只有逃跑能力,要是自己修為晉級大圓滿境,便有還手之力。

    兩盞茶後,雙雄棍勢一斂,攻擊範圍縮小半丈。

    「撤除劍陣,四人一組,正面拚鬥。」水鸞子下令。

    五行劍陣劍光一散,八名弟子分成兩組,各自攔住一名漠北一雄鬥了起來。

    蘇子昂和金依蕙、青瑤、楚天一組,各自不斷施出水箭術和土球術攻擊漠北老四,在水鸞子指點下,仍然遠遠遊斗,消耗對方體力。

    「呔」一聲狂吼,漠北老四一棍橫掃。

    金依蕙弓步上前,留寒刀豎立一架,「嗆啷」一聲,火花飛濺,她矯健身影后退一步,將這一棍正面擋回。

    「依蕙,不必性急,多多磨礪。」水鸞子淡淡說道。

    漠北老四怪眼一翻,棍尾一圈,逼退青瑤和蘇子昂等人,棍頭一點,向金依蕙戳去。

    青瑤凌空振臂一擊,青綾螢光飛舞,如一條飛龍般擊向漠北老四胸口,「噗」一聲悶響,漠北老四身體僅僅一晃,仍然若無其事般持棍擊來。

    蘇子昂和楚天各自揮劍一劃,一道水幕和一道土幕席地捲起,將金依蕙保護起來。

    「元嬰前後的武士氣血旺,力量大,適合近戰,而元嬰前後的修士、特別是元嬰初期修士,對靈力控制尚能十分純熟,絕不宜和武士近身抗著打。」水鸞子在帳蓬中出言指點:「漠北四雄多半練有橫練秘法,除了氣海和咽喉,其餘部位不懼擊打......」

    漠北雙熊吼聲連連,棍法慢慢沒了章法,太華派弟子人數眾多,又有水鸞子在一邊坐鎮支援,不是出聲指點,越戰越勇。

    另一組,李明娟已跳出戰鬥,指揮翻天硯在半空中瑩瑩流轉,蕩漾著股股浩然正氣將漠北老三團團籠罩。

    姚中天和武六七正面纏鬥漠北老三,卓一燕在後面以水箭術和五彩石子協助,五彩石子和水箭術相互輝映,神出鬼沒,時時不離漠北老三的咽喉和雙眼。

    兩個時辰後。

    漠北老四和老三全身大汗淋漓,先後鑌鐵棍「咣啷」一聲跌落,李明娟和金依蕙倏地上前,抬指將哥倆全身禁制。

    水鸞子玉掌一揮,平地上又多出一套帳蓬和案几,案几上出現一些食物和八粒補天丹。

    「抓緊時間恢復靈力,一會本座將漠北老大和老二放出來陪你們過招。」水鸞子淡淡笑道。

    青瑤跑上去笑道:「師尊,師尊,看你這般捨得下本兒,那個香爐一定是個寶貝?」

    「修真界有套煉丹道品,叫虛天子母爐,你火師伯那有一尊子爐,為師一直極為羨慕。」水鸞子莞爾一笑,道:「這個香爐便是虛天子母爐中的母爐,雖然現在是下品道器,但以後尚可晉級。」

    蘇子昂聽木桑子以前介紹過。

    修真界法寶分法器,靈器和道器三種,普通修士擁有一件靈器,便足以耀武揚威,大荒盟侯公子的九龍焚火罩是一個中品靈器,雪宸劍屬上品靈器,只是蘇子昂目前法力低微,雪宸劍明珠暗投,當一柄普通靈劍砍砍殺殺。

    一盞茶後,水鸞子一抖畫軸,漠北老大和老二被抖了出來。

    兩人精神萎靡,漠北老二怪眼圓睜,一聲熊吼,鑌鐵棍掄成一團棍山,狠狠拍向水鸞子。

    李明娟一聲嬌叱,靈劍一擺,半空中翻天硯靈光藹藹將漠北老二團團籠罩,其餘三名弟子各自施展太華派基礎幕牆術一攔,術法撞擊鏗鏘,雙方鬥成一團。

    「真君大人,饒命,饒命......」漠北老大四下一看,忽然「噗嗵」一聲跪倒,向水鸞子連叩三個頭,道:「以後你老人家就是小人主人,但有所命,小人無不依從。」

    「嘿嘿,你完了,我師尊最不喜歡別人稱她老人家,還有你想做我師尊跟班,得先去把大門牙修補一下。」青瑤笑嘻嘻走近。

    「小仙道,小人以後是你一條狗,你叫咬誰就咬誰。」漠北老大臉色柔和,一指漠北老二,大聲說:「老二不打了,咱哥四個以後有新主人了。」

    他伸手一指,眾人都自然順指一看,漠北老大鼠目中殺氣一閃,揮手祭出一個黑色布袋,布袋外纏滿一圈圈神秘符紋,一陣恐怖嗚咽聲從布袋中透出。

    布袋洞口深邃幽黑,似一頭妖蟒的血盆大口,向青瑤一口噬去。

    蘇子昂一步躍出,攔腰攬起青瑤,一頭古熊術影倏地浮現半空,雙手反抱如保護嬰兒般將兩人擁在懷中。

    鏘!

    場中驀然風湧雷鳴,一道浩瀚如海的威壓衝天而起,天地臣服,素水劍從虛空飛出,帶著化神真君的無上憤怒,一劍將漠北老大斬成兩段。

    水鸞子手一召,將漠北老大的黑色布袋收在掌中一看,翠眉一皺,驚詫道:「這是囚嬰袋,他是萬神谷邪修?」

    青瑤一躍而出,氣啉啉的踢了漠北老大兩腳,叫道:「醜東西,居然想咬我兩口,這蠢貨太可惡了。」

    「他不不蠢,方才一剎那竟連本座也瞞住了,子昂如何發現這狼子藏匿暗處?」水鸞子面色一緩,漫天威壓登時風消雲霽。

    「稟師尊,漠北四兄弟一直狼狽為奸。」蘇子昂稟道:「老大是一直隱在暗中指揮的狽,他三兄弟正面出現時,那漠北老二曾說一個一人娘子,然後漠北老三一直向我們身後看,弟子才判斷他們還在人隱在暗中伺機偷襲。」

    「很好,果然心細如髮。」水鸞子讚道。

    「子昂哥哥,你方才怎知他要發壞?」青瑤問道。

    蘇子昂道:「這四兄弟一直在漠北縱橫數年,若沒些猥瑣手段,斷然活不到今天,我一直沒信過他。」

    「元嬰武士力氣綿長,手中武器攻擊範圍內便是一件上品法器,若有稱手武器,威力更增一籌,不可力拚。」

    「師尊,師尊,萬神谷是個什麼所在,我怎地從未聽聞過?」青瑤笑問。

    「你天天呆在太華山上,當然不會知道。」水鸞子一笑,收起畫軸,道:「如今你等先歇著,一會換下明娟她們。」

    「諾。」眾弟子躬身接令......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 10:50
二百四十一節 吳知天

  太華派一行人在虎頭縣呆了三天,八位弟子輪流不停和漠北三雄打鬥,磨練實戰經驗。

  古夏王朝數百年一直太平,太華派元嬰境以下弟子極少有實戰經驗。

  離開虎頭縣前,經蘇子昂建議,漠北三雄以財換命,交出多年積蓄共有一千五百萬左右靈石。

  漠北老大身上有幾件上品法器,十餘張仍品土遁符,漠北四兄弟以往每逢遇到重大危險時,立刻借助土遁符上咒力掩蔽身上氣息,這種土遁符價格昂貴,每張價值十萬靈石。

  極品風行符和土遁符等逃命符紙是蘇子昂最需要的物品,和同門們協商後,蘇子昂留下三張,楚天留下二張,其餘六名弟子一人一張。

  上品法器多是邪修用來拘魂養鬼的法器,水鸞子隨手扔給蘇子昂,命他在北斗閣換成靈石分給眾人。

  「哈哈,這趟門出的賺大了,百萬靈石到手,蘇子昂你的主意挺妙。」武六七一張大臉笑成一朵花,心中美滋滋盤算,回洛都第一件去金鳳閣逍遙快活,紅幃翠帳,鳳交雁歡。

  蘇子昂道:「我主意再妙,沒有水師尊坐鎮,一切白搭。」

  戰鬥結束,水鸞子和李明娟消失無影無蹤,蘇子昂明白,化神修士有遁移之能,意念一動,自己俏師尊便會出現,這種安全感覺實在太美妙。

  眾人穿山越嶺,一路風塵僕僕趕回蝴蝶園。

  蝴蝶園門外,停滿七八輛帶蓬馬車。

  前方三輛馬車寬大豪華,竟是王侯專用四駟王青蓋車,高檔紗幔製成車帷裳,兩邊車廂用上好降龍香木做成椅板,並雕刻鳥獸花紋。

  車邊一名翩翩少年,正是綠袍公子哥兒卓瑞雲。

  「師姐師妹,卓某在此恭候玉駕已有數日,誠心誠意,天地可鑑,今晚想請秀水峰諸位同門私宴......」卓瑞雲手臂筆直前伸,雙掌交疊,大彎腰,流蘇花紋綢袍長長下垂,一個標準君子拱手禮。

  「卓師兄,你想請同門們一起夜宴?」青瑤飛身而出,步湧蓮花。

  卓瑞風笑意溫和,揮手一圈秀水四花,再次更正意圖,道:「準確的說,是想請秀水峰同門們夜宴。」

  一種王侯子弟對白衣百姓的等級蔑視,直白清楚,毫無遮掩,沒有絲毫同門之誼。

  武六七一臉黑氣,一拉楚天和姚中天,道:「人家只請秀水峰同門,沒咱的事兒,進園子吧。」

  「別慌,聽他下面唱什麼戲。」姚中天嘿嘿一笑,一把拉住武六七。

  七八名公子哥兒從各自馬車中鑽出來,圍上來給卓瑞去幫腔,紛紛亂叫:「姑娘依了吧,依了吧......」

  「青瑤師妹,你開個條件,師兄今日我全接下。」卓瑞風一臉笑容,好似極有把握。

  「卓師兄一臉壞笑,腹藏壞水,想來打啥壞主意?」青瑤歪頭仔細查看卓瑞雲,確定對方百分百還是築基修為,她手一翻,掌心多出一枚紅綢花,笑道:「卓師兄看好這朵大紅花,這就是赴宴條件。」

  「看好了。」卓瑞雲確認。

  青瑤纖秀身影衝天而起,優雅如鶴,逆風飛揚,在一株參天大樹尖兒上一滯,雙足踏天一踢,似勾住天空般倒立,纖指弄巧,將大紅綢花系在樹尖上......

  十數日前,青瑤的一鶴排雲術尚不能在半空中略做停滯,經過在虎頭縣三天磨礪後,她對道法和力量的運用領悟更上一層,已能踏天一踢,倒勾天空。

  「卓師兄,看到那朵花沒?」青瑤掠回卓瑞雲面前,一指大紅綢花。

  「在下看到了。」

  「想請秀水峰同門夜宴可以,摘下那朵大紅花便依你一次。」青瑤巧笑嫣然,看在卓鼎風面子上,言詞稍留情面,道:「摘不下花,帶著一群妖豬,妖狗自個去吧。」

  「啪、啪......」

  田旺旺帶著洛都三少從一輛馬車上鑽出來,步步走來,撫掌大笑,道:「在下淨等卓公子表演靈猴上樹,你要是能摘下那朵大紅花,本公子把那株大樹給吃了。」

  卓瑞雲眼一瞪,大罵:「田旺旺你滾遠點,哥的智慧不是你可以想像的。」

  「智慧?智慧首先得有個腦子盛。」田旺旺上下打量卓瑞雲幾眼,嘲笑道:「可本公子左右端詳,上下打量,可真沒發現卓公子長有腦子?」

  「滾,哥改天再和你個廢物算帳。」卓瑞雲這次並不急於和田旺旺鬥嘴,而是恭恭敬敬走到一輛四駟馬王青蓋車前,揚聲道:「有請天哥出手。」

  說這話時,卓瑞雲一臉笑容,態度恭敬,雙眼緊盯車廂門,笑容比見到親爹還親。

  王青蓋車帳裳一動,一名藍色綢袍青年男子鑽出車廂,負手背後,挺身一站,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從身上驀然擴散。

  他髮髻上插一根玉脂古簪,五官線條分明,雙眸一掃太華諸修,目光跋扈,下巴一揚,淡淡詢問:「瑞雲,這就是你要請的秀水同門?」

  蘇子昂在藍袍青年雙眸一掃時,登時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對方氣息就是一柄利劍,一劍在手,絕殺四方,這種氣息以前曾在季長明身上感受過,不過沒有藍袍青年這般凌厲強大。

  不用卓瑞風介紹,他也能猜出,藍袍青年便是王朝八千歲兼兵部尚書之子。

  卓鼎風在水鸞子第一次來洛都時,曾在京兆府偏院中有意無意介紹說,大明王和太華派交好,八千歲便將世子送到風雷劍宗修習劍道。

  「天哥好眼力,她們便是在下太華派同門。」卓瑞雲神色略帶卑微,隆重介紹:「青瑤師妹,這位是本朝八千歲世子吳知天,他是風雷劍宗真傳弟子,今夜你們有幸和本朝皇族世子同席論道,天大榮幸啊。」

  他指著樹上紅綢花,回頭對吳知天一拱手,道:「請天哥幫忙取下樹尖那朵綢花,可莫要碰壞了它。」

  「哼,彫蟲小技!」

  吳知天傲然而立,劍訣一指,一道赤色劍芒氣沖牛斗,浮光掠影,直奔樹尖大紅綢花,一個盤旋,托著大紅綢花掠回,劍芒一閃消失,紅花徐徐落下。

  吳知天一出現,田旺旺和另外數名公子哥兒面色僵硬,一聲不吭,各自駕車而走,場中只剩下三輛王青蓋車,另外兩輛車中人影晃動,卻一直不露真容。

  卓瑞雲接住大紅綢花,笑吟吟遞給青瑤,道:「青瑤師妹,一師同門,望你守信。」

  「你......」青瑤小臉通紅,不過先前大話說滿,一時說不出話來,既不說答應,也沒說反悔。

  「太華派好大名頭,弟子行事都這般拖泥帶水?」吳知天一掃秀水三花,雙眸如劍,口氣肅殺,道:「只是皮囊好看些而已,真是掃興。」

  「太華派秀水峰弟子卓一燕見過吳道友。」卓一燕忽然閃出,拱手施禮。

  吳知天鼻孔朝天,霸氣四漏,問:「瑞雲,這卓一燕和你卓氏一族可有關聯?」

  「天哥,卓師姐只是在下同門,卻不是一族中人。」卓瑞雲連忙解釋。

  「你一普通女子,與本王有何話要講?」吳知天負手而立,將『本王』兩字咬的極重,身上一股元嬰大圓滿威壓撲面而來,顯然有意表露威勢。

  「吳道友今日來我蝴蝶園外,霸氣四漏,似王者歸來,萬分威武。」卓一燕面不改色,笑問:「小女子想問,吳道友以何身份光臨蝴蝶園?」

  吳知天略一思索,一時沉吟,卓一燕連問兩句。

  「八千歲世子?」

  「卓師弟跟班?」

  蘇子昂暗豎大拇指,卓一燕輕描淡寫,一言制敵。

  「你......」吳知天臉色一變,眸間風雷霜動,狠狠盯著卓一燕,他絕不會承認是卓瑞雲跟班,但也不便以八千歲世子身份來蝴蝶園,那樣豈非承認自己和一群浪蕩子是一丘之貉,有辱皇族身份。

  「呸,女道休要尖牙利齒,我哥哥以風雷劍宗真傳弟子身份,向你太華派弟子討教幾招道法可以嘛?」一名少女倏地跳下王青四駟蓋車,身穿鵝黃色百褶裙,梳個朝天髻,面帶黃紗半透明面罩,看不清模樣。

  卓瑞雲連忙迎上去,躬身道:「卓瑞雲見過文陽郡主。」

  雲陽郡主一擺手,盛氣凌人,冷笑說:「話全讓你們太華派說了,本郡主出自風雷劍宗,今日以劍會友,向太華派道友們請教兩招道法。」

  「啪......」一陣掌聲遙搖傳來。

  「文陽妹妹好英武,本王也來湊個熱鬧。」又是兩輛四駟王青蓋車從遠處馳來,只不過前面一輛馬車下方墜掛四個鑾鈴,蘇子昂任捕快數月,知道這代表古夏王朝真正皇子身份,但是不明白對方為何便車前來,居然沒帶一名衛士。

  馬車一停,奕王和小明王從馬車內跳下來,眾人連忙見忙。

  「本王便衣出遊,一切俗禮全免。」奕王一露面,風清雲淡,他一看青瑤,哈哈笑道:「又是你這扮豬吃老虎的小姑娘,這次好像狀況不太妙啊。」

  不等青瑤說話,和奕王一起同來的後一輛馬車緩緩馳來。

  車伕先跳下車來,將馬車停穩架好,一名婢女下來在車廂前放一個小椅子,然後從車廂內扶出一名乳白紗裙的少女坐下,少女同樣帶一襲白紗面罩,看不清容貌。

  「瓊陽姐姐來了。」文陽郡主聲音驚詫,向對面馬車主動搖手招呼,神態尊敬,瓊陽郡主卻似更加驕傲,僅僅揮手回禮,似不屑移步下車,沾惹凡塵。

  「老三、老七,你倆大老遠跑來看我笑話?」吳知天口氣生硬,人如一柄靈劍般凌厲。

  「我聽老七說你從風雷山一回府,便趕來蝴蝶園,立刻匆忙趕來給你提個醒。」奕王一臉笑容。

  「提個醒?」

  「上次在四春坊,老七和你一樣牛哄哄瞧不起這幾位小女子,結果打賭輸在這小姑娘手中,賠了二十七枚定靈丹。」奕王一指青瑤,笑道:「我怕老九你吃虧,這才拉著老七來給你提個醒。」

  「七哥輸了二十七枚定靈丹?」文陽郡主聲音驚詫,還有幾分懷疑。

  小明王身上氣息平淡,便如一名普通錦衣公子,道:「確實輸了二十七枚定靈丹。」

  「老七輸在太華派一名凝元境女弟子手中?難道她擁有逆天上品靈器?」吳知天哈哈一笑,仔細看青瑤一眼,忽然問道。

  「她沒有上品靈器,輸了就是輸了,不說這事了。」小明王口氣簡簡單單,問:「你們要和對方約戰,還比試不?要不比試我和三哥去聽曲兒了。」

  「要本王和一群凝元境修士比武,老七咋想的?你要看我笑話嘛?」吳知天在奕王和小明王面前,忽然端起了小王爺架子,他顧盼自雄,傲然道:「本王豈會和一群草民動手。」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 10:51
二百四十二節 水箭術

    青瑤一時大意,大紅綢花被吳知天以飛劍取下,落下口實,心情萬分懊惱。

    奕王和小明王到來一攪和,風向立變,無人提及她言而無信,登時大喜。

    「吳道友,既然無事,請那來那去,自己走好。」青瑤嘻嘻一笑,道:「翻著觔斗,歡歡樂樂的走吧。」

    眾人神色一愣,奕王古怪的看了吳知天一眼,臉上掛滿一圈戲謔笑意。

    「死丫頭,你嘴好損。」文陽郡主一聲厲斥,語氣尖銳。

    轟!

    一柄靈劍寒光四射,指天立地,在吳知天頭頂虛空浮現,一剎那間,人劍合一,殺氣滔天,氣勢如一尊無上劍神,居高俯視青瑤。

    文陽郡主橫移一步,和吳知天並肩而立,一柄斑駁古劍在掌中凝聚,殺意沸騰,劍指太華弟子。

    「嚓......」

    人影晃動,金依蕙和卓一燕一左一右護在青瑤身側,四名男弟子各自踏上一步,瞬間布成一個五行劍陣,場中登時劍拔弩張,一觸既發。

    「諸位要干啥?這可是在洛都皇城,君子動口不動手。」奕王呵呵一笑,搶前一步橫在眾人中間,身上居然也有一絲靈力波動,氣息凝元初期境界。

    奕王是真正皇子,這個身份可抵千軍萬馬,場中殺氣立刻冰雪融化,小明王一直不動聲色,冷眼觀察。

    「本王修大殺戮劍道,劍出鞘不沾血對主不利。」吳知天眸中劍氣縱橫,雄霸乾坤,冷聲道:「你們之中誰人能接下本王乾坤一劍,本王掉頭便走,不在囉嗦。」

    「嗯?」金依蕙一聲冷哼,挺身而出。

    吳知天冷冷道:「一介女修,你要應戰?」

    「且慢。」蘇子昂緩步上前,步履堅定,道:「有我在,豈勞金師姐出手。」

    「蘇師弟,退下。」金依蕙冷若冰霜,星眸閃閃,一片不屈戰意。

    蘇子昂搖搖頭,道:「師姐退下,秀水峰男弟子倒下時,女弟子再出手也不遲。」

    「唰」一聲。

    雪宸劍在蘇子昂掌中凝聚,劍光燦爛,少年挺立如山,不卑不亢,拱手道:「在下太華派秀水峰弟子蘇子昂,願接吳道友乾坤一劍。」

    「一名凝元境中期修士,也敢和本王鬥劍?」吳知天雙眸乜斜。

    蘇子昂不動聲色,只說:「吳道友,切磋道法,不是切磋嘴法,請出劍。」

    「哼,本王讓你見識一下風雷劍精髓。」吳知天一聲冷笑,劍光一晃,他就是劍,劍就是他,只聽他在劍光中長聲吟誦:「我自跋扈衝天笑,一劍在手斬乾坤。」

    一團滔天劍氣磅礴騰飛,劍光如山,如神靈降世,帶著一片不容凡人褻瀆的威嚴,向蘇子昂轟然斬去。

    一劍飛出,絕殺四方。

    眾人只見一片龐大劍光將蘇子昂剎那籠罩,秀水四花個個花容變色,遠處瓊陽公主騰地站起身來,只有文成郡主一臉得意......

    奕王直接大叫:「老九,莫要殺生!」

    「嘭」一聲。

    一頭巨大古熊術影在虛空中倏地凝聚,反身環抱,如保護嬰兒般將蘇子昂保在懷中,轟然聲中,萬道劍光驚散,古熊術影嗚咽消失。

    「咔嚓」一聲。

    蘇子昂遠遠飛出數丈,在半空中一個轉折落地,腳步趔趄,嘴角溢出一抹血絲,鬢髮散亂,臉色蒼白。

    憑著和季長明打鬥的一點經驗,他在最恰當時機祭出天熊罡甲,抵住吳知天鋪天蓋地一劍絕殺。

    秀水三花面色蒼白,看著蘇子昂一步步走到吳知天面前。

    「吳道友這一記乾坤殺果然玄奧,在下險些不敵。」蘇子昂雙眸火焰熊熊。

    「險些不敵?呵呵......太華派道法果然神妙,竟有這種專門挨揍的烏龜殼功法。」吳知天口氣充滿諷笑和不屑,對文陽郡主道:「小妹咱走。」

    「吳道友且慢。」蘇子昂忽然說道。

    吳知天一抬頭,目光殺意又一次凝聚,問:「你想做甚?」

    「方才說好,是相互切磋道法,在下有一招太華派水箭術,想向吳道友討教一二。」

    「哈哈......」吳知天怒極,仰天長笑,道:「曾聽師尊講過,太華派元嬰境以下弟子基礎道法一攻一守一卷,蘇道友準備用那一式向本王討教,你認為你是金真人?可以化繁為簡,化虛為實。」

    「吳道友指點一招乾坤大殺戮術,在下只以一勢水箭術回敬。」蘇子昂不為吳知天氣勢所動,道:「吳道友意下如何?」

    「哈哈、」吳知天饒有興趣的打量蘇子昂幾眼,諷笑道:「骨氣不小,道法太差,本王便接你一招水箭術,看你一個凝元境小修士能玩出什麼花來。」

    蘇子昂一聲不吭,活動一下身體,一掐法訣,水精靈力在體力瑩瑩流轉。

    「蘇師弟先將氣血恢復一下再出手。」白影一閃,李明娟從蝴蝶園內忽然一閃而出,將兩粒丹丸納進蘇子昂口中。

    一股磅礴靈力從蘇子昂氣海迸發,迅速全身四處遊走,骨節啪啪作響,雖不知李明娟給他服的什麼丹丸,但蘇子昂心中明白,這絕是水鸞子在暗中出手相助。

    吳知天一臉不屑,喝問:「磨蹭什麼?不敢出手?」

    「道生萬物,亙古長存,夫練道之人,微如浮塵,呼吸間,借天地之靈氣。」蘇子昂低聲吟唱,胸間中氣海一動,靈力如一頭沉睡萬年的古龍,從夢魘中醒來,盤旋如飛,凝聚成一個巨大漩渦。

    他抬掌掐訣,八朵碗口大小的水箭在掌指間上下懸浮。

    吳知民嘴角掛滿諷刺,帶著一絲皇族蔑視,眸光中煞氣一閃,一柄巨大靈劍又一次在頭頂凝聚,劍光一晃,人劍合一,劍意一派皇者之威。

    「靈聚!」

    蘇子昂一聲大吼,身上修為氣息瞬間暴漲,一晃進入元嬰境,仍在節節瘋狂攀升。胸間氣海靈力漩渦如鯨吞水,由臂經指,向掌指間磅礴湧去。

    「水箭術,疾!」

    八朵水箭倏地一變,合八為一,凝重如鐵,去勢如箭,狠狠向吳知天擊去,一股殺氣暴戾猙獰。

    吳知天心一沉,知道一時大意,輕看蘇子昂。

    七歲習文修道,十五歲進風雷山北宗修劍,十餘年間,劍法雙修,如今步入元嬰境大圓周滿劍修,正準備衝擊化神境。

    忽接到八千歲傳訊。

    太子即將臨朝,朝中格局將逢大變,速歸洛都,做為八千歲世子的吳知天盡知古夏王朝一切秘密。

    百餘年前。

    吳知天爺爺的爺爺輩時,諸皇子為爭帝位大亂,數位皇子間明爭暗鬥,禍起蕭牆,最後吳元宗祖輩一支奪皇位登基,吳知天爺爺的爺爺輩原為皇長子,被封為世襲八千歲。

    古夏王朝傳到吳元宗這輩上,只有二位皇子。

    吳元宗和大明王之間和睦相處,一文一武,吳元宗在朝內主政,大明王在金門關掌兵。

    太子吳知民戰戰兢兢熬了二十餘年太子,終於涅磐升天,要登位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眼下朝中格局頗為微妙,太子正在朝堂上逐步培養親信,面臨最大問題,便是統兵權。

    大明王外控金門關百萬精兵,內掌王朝中最神秘的皇家衛隊金鷹衛,握有一切生殺大權,即便是廢帝另立,也是一念之間的事兒。

    關係到皇位安危,太子和大明王之間,注定一方只能臣服另一方。

    大明王以武修晉破問天神君,壽元悠長,熬死太子吳知民只是時辰問題,皇權爭鬥,仿如冥冥注定。

    八千歲身為皇族,任兵部尚書,是王朝中唯一可以節制大明王的強者。

    吳知天被匆忙召回洛都,心知肚明,定是太子有意染指兵權,和八千王之間有了某種默契交易。

    太華派一直和大明王交好,在修真界風光也比風雷劍宗高,如今有必要打壓一下,給太華派提個醒,認清形勢,正要尋找理由時,卓瑞雲主動送來一個大枕頭,請他出手撐腰摘花。

    吳知天立刻不顧皇族身份,出現在蝴蝶園外。

    在他眼中,蘇子昂一名接近凝元中期修士、就是一枚爛杏,想怎麼捏就怎麼捏,若非在奕王和小明王面前,伸出小指頭全力一戳,也滅殺對方。

    因此,他很狂妄,揮乾坤劍隨意一拍,意圖將水箭術擊散。

    剎那間。

    蘇子昂身上氣息一變,從一隻小白兔變成一頭狼,再變成一頭大老虎,一束水箭瘋癲撲來,凶煞暴戾,猝然臨身。

    乾坤大殺戮術,需要一往無前的凌厲霸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無上殺意,一劍斬出,絕殺八方,最忌一鼓而竭。

    吳知天一時大意,發現蘇子昂身上氣息異變,立刻重凝殺氣,已晚了一拍。

    咔嚓!

    水箭術和劍光悍然相撞,水箭術粉碎四散,分成數束,一束水箭乘著劍光一晃之際,「唰」的透過劍光,擊向吳知天臉面。

    吳知天身隨念動,向後一閃,一片劍山也隨之後移,數根黑髮從一片劍山中輕輕飄落,落在灰色地面上,發黑地黃,分外顯眼。

    「吳道友,承讓。」在吳知天一閃時,蘇子昂一拱手,說完向後退去,身體如風中殘枝,搖搖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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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三節 古夏太子

    眾人目光都在追逐燦爛劍山,只有金依蕙看到蘇子昂面色如紙,她上前一步,低聲道:「蘇師弟?」

    「師姐助我。」蘇子昂聲音細若蚊蚋,伸臂直接摟住金依蕙纖腰,金依蕙渾身一顫,立刻查覺到蘇子昂渾身冰冷,她環臂一托,架住蘇子昂,問:「你沒事?」

    「沒事。」蘇子昂臉色煞白,藉著金依蕙手臂托力,盡力站直身體,他知道自己眼下一舉一動,盡在別人眼底。

    一直默不出聲的小明王身影一閃,橫在場中,伸手一招,指間多了幾根黑髮,道:「很好,很好,雙方平手,皆大歡喜。」

    「好,好,打來打去多沒意思,不如由本王擺宴,今晚在四春坊小聚如何?」奕王也走出來,開始和稀泥。

    文陽郡主不服,厲聲嬌叱:「他耍詐,他靠藥丸提升功力,我要和他再比一次。」

    「文陽妹妹,身為郡主要文靜高貴,身為女子要矜持自重,不要喊打喊殺。」小明王口氣中帶著一絲戲謔。

    「文陽別鬧,看來老七是蹩著勁兒要和我幹一場。」吳知天慢慢走過來,氣息肅殺,盯著小明王,冷然道:「吳知天想討教一下大羅玄功,敢否?」

    「來啊。」小明王一聲答應,渾身金芒四射,屹立天地,一股高山仰止的巍峨氣息橫空出世,一瞬間,他就是一座需要眾生仰望的金山。

    「兩位哥哥不打。」文陽郡主立刻站在兩人中間,出聲阻攔,她向遠處馬車上的瓊陽郡主召手,叫道:「姐姐快來拉住七哥。」

    瓊陽公主不為所動,只是搖搖手,卻並不動手,好似司空見慣。

    「老七和老九別鬧,人家太華派的人都走了。」奕王忽然說道,兩人抬頭一看,只見太華派諸人已退進蝴蝶園,門外只留下楚天和武六七。

    「太華派弟子楚天見過奕王殿下。」楚天上前施禮,道:「本派水真人有令,在洛都不得與諸位王爺爭執,若有違反,以門規處置,她眼下正在園中處置蘇師弟。」

    「哈哈,太華派所有人真有趣。」小明王哈哈一笑,道:「麻煩楚道友轉告水真人,本族老九一向牛皮哄哄,目空一切,他和蘇子昂間這次比試切磋,和身份無關。」

    「諾。」楚天和武六七相互對視一眼,一起道:「我二人這便進園稟報水真人。」說完,拱手施禮,轉身進園。

    「哼,一唱一合,微末伎倆。」吳知天白了小明王和奕王一眼,一甩袖,拉著文陽郡主登車而去。

    蝴蝶園前一時安靜下來,只剩下小明王和奕王兩人,沉默一會,小明王忽然道:「三哥,老九氣勢洶洶而來,最後鎩羽而歸,回府後會不會和某人苦訴?」

    「絕不會,他反爾會裝成若無其事,這次多半隻是老七個人率性而為。」奕王搖搖頭,道:「若他背後真有人指使,那可非古夏眾生之福,一個不好,本朝怕是要風雨四起。」

    「伯父目前身體健碩,仍是一言九鼎,且太子哥雍容大度,性情素來隨和。」小明王面色遲疑,道:「事情不會那麼嚴重吧。」

    「老七千萬記住,太子是臣,天子是君,自古君臣有別,想法絕然不同。」奕王的話莫名其妙,別有深意,他望著小明王,忽然一笑問道:「太華派四名女弟子英姿颯爽,嫵媚妖嬈,你最看好那一位?」

    「三哥你呢?」小明王反問。

    奕王笑道:「那位卓道友言詞好生犀利,幾句話擠兌的九弟下不來台。」

    他目光一掃,呵呵笑道:「你急火火把我拉到蝴蝶園前,可別告訴我只為替太華派中人站台,是不是看上那位姑娘了?」

    「隔牆有耳,回府說吧。」小明王一笑,拉起奕王向四駟王青馬車奔去......

    蝴蝶園內,亂成一團。

    「師尊,你那翠竹丸是不是煉錯了?」青瑤輕聲埋怨:「你看子昂哥哥臉色這麼蒼白?」

    「嗯。」水鸞子面色疑惑,她又給蘇子昂摸摸脈,略一凝神,將一絲精元之氣傳過去,道:「翠竹丸為師從沒用過,確實不知藥效如何,不過子昂只是身體虛弱,以他體質,過幾個時辰自然沒事。」

    蘇子昂得水鸞子一口精元之力相助,氣海中頓時盈盈,起身道:「多勞師尊費心,我沒事了,回去歇一會便好。」

    「子昂。」水鸞子身為化神真君,慧眼如炬,溫和詢問:「你是否習有某種異術,可一時令法力暴漲?」

    「稟師尊,弟子在無間海時,曾遇到一個異人......」水鸞子在蘇子昂心中如親如母,他絕不會隱瞞半句,便將天機秀士的事如實相告,最後說:「師尊,這個天機老頭兒性情古怪,在授術之時,便要弟子立誓不得將天機術傳給他人。」

    「無妨,本派不禁止弟子修練他派功法,只要不是萬神谷一派拘魂害人的邪術即可。」水鸞子微微一笑,道:「天機術頗為古怪,施術者一擊後頓如廢人,而元嬰修士大多有些保命手段,這一招等於生死術,不得輕易施出。」

    她美目顧盼,笑說:「不過若是有今天這種機會,倒是可以使出來唬唬人。」

    「師尊,不是有些符術也可以暫時加持功力嘛?」青瑤詢問。

    水鸞子道:「符術只可加持一個階層的靈力,且狀態極不穩定,而千機術可加三個階層以上,一招祭出,生死之別。」

    「原來這樣。」青瑤嘻嘻一笑,杏眸望著蘇子昂似笑非笑,蘇子昂忽然一陣肉痛,他知道青瑤師妹又打自己主意了。

    翌日。

    京兆府中,許雅之令捕快通知蘇子昂和楚天,今日上午去東府覲見太子。

    從在天牢中見到蘇子青後。

    蘇子昂對許雅之迅速有所瞭解,剛正不阿,不以出身取人,王侯子弟中一股清流,至今未娶。

    蘇子青還曾說過,許雅之曾想盡辦法替她尋找鄭氏,卻一直未果。

    所有的事,令兩人心理上迅速接近。

    「覲見太子?」蘇子昂一愣,在京兆府任捕快時間雖不長,但卻明白,整個古夏王朝時時刻刻都在等級制度監督下運轉。

    古夏王朝雖不提倡繁文縟節,但等級森嚴,若無特殊情況,以蘇子昂和楚天這等七品武散官,平時根本沒機會覲見太子。

    許雅之見到二人後,淡淡一笑,道:「走吧,太子要詢問胡人案子。」

    數日不見,整個洛都變乾淨了。

    街街巷巷,家家戶戶,打掃的乾乾淨淨,主要街道全用黃土鋪墊,樓閣鋪面一一洗刷乾淨,柱架牌匾都用硃砂重新描繪過,城內警戒嚴密。除了金吾衛將士外,還出現一大批黑衣玄甲將士。

    整個洛都好似要過年一般。

    太子府位於洛都東北方向礫源街,剛進入礫源街口,便看到有金吾衛將士在路口設卡檢查,越向裡走,戒備越嚴,京兆府和金吾衛平時接觸頗多,在車邊捕快亮出憑證後,一路通行無阻。

    太子府外圍明顯有高明陣法禁制存在,門口持械守衛的金吾衛將士基本全是八級武士,許雅之輕聲道:「本朝雲氏一族是陣法大家,這禁制大陣便是雲氏手筆。

    「旗揚茶館的雲先生是陣法大家?」蘇子昂以前一直認為雲先生只是一名普通王侯之後。

    許雅之道:「正是,古夏王朝江山是打下來的,本朝開國八大家族,當年各有各的門道,只不過千百年來,天下一直太平無事,後人弟子貪求安勉,不思武事而已。」

    太子府門到了,有捕快上前和守門金吾衛將士交涉。

    許雅之又道:「原太子妃是雲叔叔的女兒,她和當今太子青梅竹馬,兩人感情極好,可惜英年早逝,如今太子妃一直空缺,也是本朝日後最大變數。」

    「許大人,太子府沒有自己的府兵嘛?」楚天忽然問道。

    「本朝對王侯各府的私人府兵有嚴格控制,太子府外由金吾衛,內由金鷹衛交替保護。」

    一名金吾衛將軍模樣的人大步上前,拱手道:「太子召各位大人德陽殿前等候。」

    「哦。」許雅之應了一聲,臉色一變,微不可查,隨後道:「煩王將軍頭前帶路。」

    天高雲淡,秋風習習。

    德陽殿中樹木綠黃斑駁,秋意蕭瑟,陽光從碧空拋灑下來,地面上一片光亮,殿中石階上站了兩名紅袍官兒,一個矮胖老頭兒正是戶部邱尚書,還有禮部林尚書。

    「邱尚書好,林尚書好。」許雅之上前打個招呼。

    邱尚書和林尚書連忙還禮,兩人均是一臉笑意,看看蘇子昂和楚天道:「一起前來覲見太子?」

    「正是,太子點名召見的。」許雅之低聲詢問:「誰在殿中說話?」

    「周天師在殿內講述養生經。」林尚書微微一笑,拉著許雅之走開兩步,忽附耳輕輕說了兩句話,蘇子昂耳目靈敏,隱隱聽到八千王世子和金鷹衛幾句話,只聽許雅之驚詫詢問:「這麼快,這麼急?」

    「老房子著火,等不得了。」林尚書又低聲說道......

    兩盞茶後。

    一名年老公公出殿宣道:「太子宣幾位大人進殿覲見。」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6 14:14
二百四十四節 真仙

    德陽殿中,光線充足。

    太子吳知民身穿鏜金龍袍,氣息淡然,雍容華貴,下首兩側坐了二個人。

    一名是長生門周天師,滿名紅光,仙風道骨,一名是八千王世子吳知天,今天穿一身乳白色綢袍長袍,頭紮方巾,氣息收斂,似是一名儒學士子。

    「幾名大人,把各自奏事撿重要的說說。」吳知民聲音溫和,卻透出一股無名威嚴。

    「稟太子殿下,棉衣和木炭米糧已然悉數備齊,若現在起運,月餘後,便可到達金門關。」戶部邱尚書上前拱手稟報,隨後又說了具體詳情,

    吳知民略略點頭,說:「知道了,儘早起運,軍糧片刻也不能耽擱。」

    「稟太子殿下,域外邦國紛紛遣使發來驛報,使團十日內均可到達洛都。」禮部林尚書上前拱手稟報。

    「詔告洛都內,各部、司、府準備迎接各國客人,不得出現任何紕漏。」吳知民又囑咐幾句細節,回頭對許雅之道:「京兆府特別要注意各國使團人員安全。」

    「諾,下官領命。」許雅之拱手領命。

    邱尚書說的金門關大軍消耗數字,蘇子昂一跳,開口便是幾千萬兩銀子,幾百萬石米糧,光運糧的人員和馬匹也有數十萬,一支龐大軍隊真是一個無底洞啊。

    「稟太子殿下,這兩位便是主辦拳頭幫的蘇子昂和楚天。」許雅之上前略一施禮,然後回頭道:「兩位將此案前後經過向太子殿下稟告明白。」

    從京兆府起步後,蘇子昂一直在醞釀和案件有關的詞語,他上前一步,三言二語將與拳頭幫有關的經過大約講述一遍。

    許雅之曾鄭重提醒。

    在吳知民面前只說證據充足,有絕對把握的話,個人推測和無證據的話一句也不能說。

    吳知民詢問:「這個拳頭幫在洛都殺人放火,只為求財?」

    「眼下掌握證據確實如此。」蘇子昂簡單答道。

    吳知民扭頭,忽然向吳知天詢問:「老九,你對這胡人案子感興趣不?」

    「回太子殿下,此案太多曲折,破了最多拿幾個胡賊,臣弟想率金吾衛出京先將萬妖谷剿了,再把三妙宗滅了,最後把統萬城再挑了......」吳知天從蘇子昂和楚天進殿後,一直視若無物,眼下卻目空一切,侃侃而談,口氣大的嚇死人。

    萬妖谷和萬神谷是同一所在,谷中修士自稱萬神谷,谷外修士全根據喜好,由著性子喊,在古夏朝堂上,統稱萬妖谷。

    蘇子昂心中嘲笑不已。

    萬妖谷和統萬城均是大名鼎鼎的不歸王化之地,特別是統萬城,更是凶名赫赫,三妙宗雖不知是個什麼所在,但能與萬神谷和統萬城齊名,想來絕非善地。

    「吳世子,這三處均是有地利可倚仗的凶地,可不是那般好剿滅的,特別是統萬城地處河漢沼澤深處,據說還有種種異術和神獸護城......」周天師似是好意勸告。

    吳知天手一擺,意氣風發,豪氣衝天,說:「不懼,風雷宗兩位宗主已參悟問天境,以本宗之力加上有金吾衛大軍相助,掃蕩群丑只是揮手間的事。」

    周天師臉色一變,拱手道:「恭喜恭喜,原來貴宗連增兩名問天神君,怪不得世子殿下有此底氣。」

    「風雷劍宗兩名宗主已晉階問天神君。」蘇子昂心中一凜。

    一名化神中期修士已能凝地成寸,一步數里,舉手抬足,拔山舉鼎,若是一名問天神君,豈非能搬山移海,令風雲變色。

    何況,還是二名問天劍修。

    吳知民對問天神君或劍修顯然不已為意,向許雅之說:「拳頭幫胡人若只求財,倒算不得什麼大案,便由京兆府接著查,若有困難,再交由金吾衛或金鷹衛接手。」

    「太子殿下放心,臣一定督促京兆府上下偵破此案。」

    「我九弟剛從風雷山學藝歸來,已命他任金吾衛中任個普通將軍職,京兆府中捕快們若遇到什麼悍匪,可報請金吾衛出面抓捕。」

    「臣遵命。」許雅之態度恭敬。

    「老五,這又不是朝堂之上,別這麼正經,你看九弟一直將我當成哥哥待,我可不想真成為孤家寡人。」吳知民態度溫和,露齒一笑。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許雅之恭敬神色一線不變,道:「臣造退。」

    吳知民看著許雅之退出德陽殿,目光閃爍,似一口深不測的古潭,不知在想些什麼,隨後他略略閉上眼,淡淡的說:「九弟抓緊時辰多辦正事,你眼下需要用成績說話,不然朝中御史們怕又要不依不饒。」

    「臣弟若需動用金吾衛大軍,找誰處置?」

    「我隨後下詔,令金吾衛左右大將軍協助你破案,出了洛都,你有便宜行事之權。」

    「諾。」吳知天面色一喜,站起身來,出殿而去。

    「便宜行事」四個字代表的權力可大可小,出了洛都,吳知天便等於金吾衛大軍的統帥,可自行決斷一切。

    有數萬裝備精良的金吾衛大軍壓陣,加上風雷劍一眾劍修出手,在兩名問天劍修庇佑下,吳知天自信可以掃蕩古夏王朝中一切宗門,便是太華派也不在話下。

    德陽殿中一時安靜下來。

    太子吳知民半倚在椅子上,閉著眼似在小寐,半盞後,他睜下眼,道:「周天師,咱一起去花園看看吧。」

    「貧道遵命。」周天師連忙站了起來。

    太子府花園外金吾衛三步一哨,五步一卡,人人神色噤若寒蟬。

    這是一處禁地,園外陽光燦爛,園內陰氣四溢。

    十餘年前,太子妃意外香消玉殞,太子府中便傳下一條嚴令,靠近花園院牆十步者死!

    十餘年間,花園內陰氣越來越重,隱隱有一股血煞之氣衝天而起,傳聞洛都中曾有數名風水相士對太子府指指點點,但隨後立刻神秘消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吳知民和周天師宛如兩名從塞外歸來的遊人,一路面無表情的進入花園內,園內荒草竄天而立,在秋風中瑟瑟發抖。

    「太子殿下,雲妃娘娘的族傳噬血咒陣法震古爍今,貧道佩服。」周天師四下略一眺望,出聲恭維。

    「雲妃一生最大心願便是見本王君臨天下,卻死不瞑目,她才背叛雲氏族規,用噬血咒陣法留住魂魄不散,只想見本王登基後才肯轉世輪迴。」吳知民一進入花園,立刻神態大變,像一個普通中年人般喃喃自語,他嘆息著說:「近三十年太子,戰戰兢兢,無日不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此味只有雲妃才知......」

    「唉,人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可太子殿下對雲妃娘娘的情義,天下又有誰人知呢?」周天師神色鬆懈,也好似一名普通老者般勸慰:「天見可憐,太子在半年內必能重見雲妃真容。」

    一個黑色鐵亭在花園中孤立,十分詭異。

    鐵亭四周土地一片黑色,寸草不生,就好似大火過後,一截燒焦的頑石般矗立在那裡,孤立無鄰,了無生氣。

    一絲絲陰煞氣息從黑色地面不停冒出,形成一個幽黑光罩,罩住黑色小亭,光罩和秋陽光線不停撞擊,似寒冰遇到烙鐵般,發出一片片輕微滋、滋聲,消散於秋風中。

    「如能讓本王重見雲妃玉顏,本王登基後必封長生門為本朝第一道門,受萬民膜拜,永承香火。」吳知民開口明誓。

    「貧道祝太子殿下早登大位,享壽千年,這一小根龍鬚算做賀禮,算長生門一點心意。」周天師摸出一個玉盒,遞給吳知民,道:「太子殿下不要打開玉盒,龍鬚乃仙家之物,仙氣足以毀壞雲妃娘娘布下的噬血咒陣法。」

    吳知民面色一變,先將玉盒接過握在手中,問:「天師居然有此仙物,長生門不虧為千年巨派,比太華派和風雷劍宗強百倍。」

    「本門底蘊豈是太華派和風雷劍宗可以比擬的,他們是一群只懂打打殺殺,炫耀武力的武夫而已。」周天師上前一步,低聲說:「太子殿下,實不相瞞,本門中有真仙坐鎮,大回魂術和龍鬚正是由真仙所授。」

    他繼續說道:「太華派和風雷劍宗的修士再怎麼強,也是人,但本門卻是一位實實在在的真仙。」

    「龍鬚?」

    「真仙?」

    吳知民看看手中玉盒,臉色敬畏,道:「周天師可介紹真仙和小王見個面?」

    「太子殿子,貧道可做不了真仙的主,不過在適當時機,願將太子殿下的意思向真仙稟告。」周天師不置可否,而是話峰一轉,說:「眼下咱先去看看雲妃狀況,為最後做準備。」

    吳知民伸出雙手,高舉過肩,目光狂熱,瞬間從一名無上君王變成一名神秘巫士,口中頌出一陣陣古老而玄奧的咒語。

    「轟隆」一聲。

    黑色鐵亭爆發出一陣黑色光芒,然後緩緩移開,地面現出一個幽深洞口,這是土木機關之術,已非陣法幻術。

    一股冰涼陰氣從洞口倏地撲出。

    周天師搶上一步,身上紅光璀璨一閃,撲上來的陰氣如冰雪融,花離枝,一瞬間消失不見,他輕車熟路緩步拾級而下。

    吳知民摸了摸袖中玉盒,滿懷希望的跟下洞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6 14:14
二百四十五節 星沙陣

    回京兆府的路上,許雅之一臉凝重,若有所思,進京兆府中後,將蘇子昂叫到一間內室。

    「拳頭幫案有幾成把握能破?」

    「眼下即將萬朝來邦,洛都內外戒備森嚴,若我是拳頭幫的人,肯定要躲起來,但他們一定還出現的,洛都中一定有他們不能放棄的目地。」蘇子昂口氣堅定,道:「眼下他們已經失去胡姬酒肆的掩護,只要再有一二個失誤,就會露出他們真正目地。」

    「那就好。」許雅之略一沉吟,道:「子昂,萬朝來邦過後,太子即將登基,登基前後朝中可能要掀起滔天巨浪,要不你先回太華山修道,待朝事穩定後再來洛都。」

    蘇子昂心中一暖,也許有姐姐蘇子青的感情因素,他對許雅之印象瞬間由一名嚴肅上官變成一名和藹可親的兄長。

    「許大人,我乃奉師命在洛都揖拿彌勒佛,沒抓到他以前,不會離開洛都。」蘇子昂笑道:「何況我留在京兆府中也能替你跑個腿,辦點實事。」

    「聽奕王殿下說,你在蝴蝶園外曾和八千王世子動過手,折了他的面子。」許雅之溫和一笑,道:「今日在太子府中,我看他對你的厭惡絲毫不加掩飾,此事以後只怕難已善了。」

    「唉,許大人,這怨結的莫名其妙。」蘇子昂回想一下和吳知天結怨經過,大搖其頭。

    「你們這次偵破拳頭幫有功,近日朝廷必有封賞。」許雅之笑道:「我知道你無意仕途,但有一件事說與你知道。」

    「許大人請說。」

    「太子登基後,太華派和風雷劍宗之間必有一場爭鬥。」許雅之進一步解釋,道:「當今陛下只有兄弟二人,兄弟間不分彼此,由大明王主持朝內處一切兵權,而太子登基,必自掌兵權。」

    他看看蘇子昂,道:「八千王一直節制兵部,也是朝中唯一有資格和大明王抗衡的人,太華派做為大明王在修真界的連盟,必然受到打壓。」

    「大明王會怎樣應對此事?」

    「這個可說不好,史上歷代不少新君上位前後都要掀起滔天血浪,這不是個人間的恩恩怨怨,而是權力鬥爭,無可避免。」

    「既然這樣,我還是留在洛都吧,最少我可以給太華派當個前沿斥喉,還能給派中報個信。」蘇子昂想了想,道:「許大人放心,以本派掌教真人修為,太子便算君臨天下,也不敢過份逼迫。」

    許雅之不解,道:「為何?」

    「問天神君是不死的,天下人,包括帝王人君絕不會去招惹一名問天神君。」蘇子昂略做解釋,道:「問天神君越凡入聖,能以念化物,瞬間遁移。」

    「是嘛?」許雅之笑了起來,忽然問:「我眼下若想修道,還能來得及麼?」

    「可以啊,只是男子二十四以後,氣血稍衰,練的慢些,但若悟性高些,有大量靈石供著,晉破元嬰境還是沒問題的。」蘇子昂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便問:「許大人今天說本朝開國八騎各家都有各家的絕活,不知許府是?」

    「本族精通射術,有一柄族傳寶弓,架在祖堂之***後人祭拜。」許雅之面色忽然一凝,道:「你方才話中有漏洞,若太華派和風雷劍宗發生衝突,問天神君當然沒危險,你呢?」

    「許大人明見。」蘇子昂一臉無奈,道:「我只能努力提升修為。」

    「當今陛下眼下尚未徹底退位,一切還不會發生巨變。」許雅之道:「行動起來,一切抓緊時辰,包括當拳頭幫中人也要儘早全抓起來。」

    「嘿嘿,有件事需求許大人幫忙?」蘇子昂狡黠一笑。

    許雅之道:「先說來聽聽是何事?」

    「我想請許大人出面,向雲先生求一套陣法,一套能困住元嬰境修士的陣法......」

    「這個不難,雲許兩氏數百世交。」許雅之一口應承。

    蝴蝶園中。

    「風雷劍宗兩位宗主一起晉破問天境?」水鸞子美目中含著驚詫。

    「稟師尊,弟子親耳聽八千王世子吳知天說的。」蘇子昂略一停頓,又道:「而且弟子認為,許大人之言完全正確,風雷劍宗在不久將來必會向本派挑戰。」

    「風雷劍宗要挑戰本派?」水鸞子翠眉微皺,伸指一掠秀髮,美目中寒芒一閃,說:「不怕他們,不論在朝堂和修真界,萬變不離其宗,一切均是先用嘴巴說,不行再用拳頭打。」

    她抬頭掠了一眼身邊奉茶的李明娟,道:「做為修士,提升實力最重要,從北斗閣上陽榜中選一個人物練劍去。」

    「我選丁離,他遁術獨特,二來此人是北斗閣排名第一的賞金殺手,只要在陰榜上放出合適懸賞,他必出手。」蘇子昂笑道。

    丁離,元嬰中期修士,一柄烏金靈靈劍下品靈器,遁法出神入化,只殺貪官惡霸,所得賞金據說大部分接濟窮人。

    蘇子昂偽裝成一名無惡不作的惡霸,第三天晚上便在洛都城外淳化縣一處宅院中等到丁離。

    一襲罩面黑衣,劍光一閃,無聲無息中,已將蘇子昂和金依蕙兩人全身罩定。

    「嘩啦」一聲。

    一頭天熊術影在半空中凝聚,反身一抱,「嚓」一聲,以背脊接下丁離必殺一劍。

    「修士?」丁離聲音乾枯沙啞,不帶絲毫情緒,問:「你倆設局套我丁某人?」

    「不是我倆。」蘇子昂笑道:「太華派八大弟子前來斬妖除魔,聽說丁道友你遁術獨特,先拿你練劍,說出點有用的消息或交出寶物,便放你一馬。」

    「嘩」一聲。

    翻天硯靈光藹藹,浩然光明,將整個宅院照的亮如白晝,李明娟和卓一燕、青瑤閃出,堵住丁離的去路。

    「還有三人,一起出來吧。」丁離不動聲色,冷然道:「太華派家大業大,又是法寶又是陣法,但沒用,一樣拿不住我丁某人。」

    「丁道友,你若是化神真君,說出此話,蘇某也許當真。」蘇子昂一聲冷笑,道:「而眼下,施出你的神通來陪我們練劍吧。」

    「一群耍嘴把式的小輩,看劍!」

    浮雲移,月光閃,烏啼現。

    丁離遁術神出鬼沒,若有一片陰影存在,他便能借影遁形,所幸翻天硯靈光熠熠照耀之下,一切纖毫畢現。

    只是,他不是化神真君,沒有移遁之能,舉手投足,便是一群凝元境弟子也能找到蹤跡。

    五行劍陣,一碰既走,燦爛劍光,不停追逐丁離。

    嗖!

    丁離身形詭異一閃,已遁出數丈以外,只見四周宅院已經消失,天地一片星辰,了無一物。

    「陣法困我?好卑鄙。」丁離一聲咒罵,身後劍光燦爛,慢慢追逐過來......

    「眾弟子聽好,元嬰境和化神境修士不論遁法多快,多麼詭異,仍是會受人物自身重力影響,比如他要向左閃,肩頭,膝蓋等部位都會有先兆,注意觀察體會。」

    「你感覺對方快,是因為你修為差,跟不上對方速度而已,等修為提升時,自然便能看得見,眼下主要練觀察經驗。」

    「注意,他左肩向左後方向一塌,這是要向左後方向遁身......」

    水鸞子聲音清脆,源源不斷,在每一名弟子腦海中泛出,指點弟子們捕捉丁離遁法規律,磨練豐富每一名弟子的戰鬥經驗。

    「元嬰境修士有驅物之能,器分法器、靈器、道器三種,一般修士擁有一件中品靈器便可行走江湖。」

    「丁離掌中烏啼劍屬於下品靈器,修為元嬰境後期,但一招不慎,被你們用陣法圍攻,便無路可逃,這說明什麼?」

    雲先生的陣法叫陰陽星沙陣。

    首重防禦和禁錮,白天陣中黃沙千里,夜間陣中星辰滿天,若不通陣法之人闖進陣中,若有異寶護身或識得陣法,只有蠻力破陣。

    上方有翻天硯熠熠放光,四周陣法圍困,丁離像一頭孤狼,登天無路,遁地無門。

    一個時辰後。

    丁離左肩一動,蘇子昂在近處看的分明,立刻大叫:「他想拚命了,注意!」

    一粒猩紅藥丸在丁離掌中出現,一口吞下後,丁離全身骨節猛然啪啪作響,身上修為氣息一路攀升。

    衝破元嬰巔峰,直奔化神境。

    「哞......」

    一道佛吼聲從丁離口中驀然噴出,聲如天籟,至陽至正。

    太華派弟子們猝不及防,一時驚慌失措,陰陽星沙陣法被佛音一噴,登時左右搖曳,似在破裂。

    「噓。」一道輕噓聲在八名弟子靈念中響起,如一股醒神檀香味,將眾弟子從慌亂中喚醒,陰陽陣法也登時凝結如幕,堅如沙石。

    「無恥啊,你們太華派中人太無恥,八人圍毆,陣法迷困,陣外還有一名化神真君坐鎮。」丁離氣的大嚷大叫,手中烏啼劍更加瘋狂,五行劍陣鏗鏘運轉,又將他緊緊圍住。

    半個時辰後。

    丁離手一翻,掌心現出一塊玉石碑。

    一股蒼涼和滄桑氣息從玉石碑上散發,他正欲掐訣施術,一隻素手虛影從星沙陣外飛來,一把向玉碑抓去。

    丁離右手烏啼劍一揮,右腿膝蓋一扭,想一閃遁走,素手凌空一抓,一道巨力鋪天蓋地狠狠鎮壓,將玉石碑一把掠走。

    「不陪你們玩了,太欺負人了。」丁離猛然向後一縱,躍出五行劍陣的攻擊,將烏啼劍「咣啷」一聲扔在地上,然後一把摘去頭上罩面黑紗,露出一名黑衫秀士,竟似一名讀書士子。

    「丁道友這算投降了?」蘇子昂一揮雪宸劍,一股水箭將烏啼劍捲走。

    丁離昂然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丁某人計不如人,是殺是斬悉聽尊便。」他一腔不服,故意將「計」字咬的特別清楚。

    「丁道友,你屢次在洛都犯下命案。」蘇子昂清清楚楚的說道:「在下乃京兆府捕快蘇子昂,今天不論用計還是力擒都數應當,只因聽聞你小有俠名,才沒斬殺你立功。」

    丁離問:「你想怎地?」

    「古夏王朝自有律法懲奸除惡,不得動用私刑殺戮人命,以後丁道友不許在洛都出現。」蘇子昂說著向星沙陣外躬身道:「請師尊賜還丁道友的玉碑,撤了陰陽星沙陣。」

    玉碑應聲從陣外「嗖」的飛來,停在丁離身前上下懸浮,星沙陣緩緩消失,星空和樓閣慢慢現出原形。

    丁離默默收回玉碑,又召回烏啼劍,忽然道:「丁某人知道一件事,或許蘇道友感興趣。」

    「丁道友且說。」

    「在下知道五財童子的真實身份......」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6 14:14
二百四十六節 六親相疑

    眾人當天從淳化縣返回蝴蝶園,園內參天古樹上葉片半黃半綠,秋色瀲灩。

    園中來了一大一小兩名女客人,知夏和龍小丫。

    「蘇子昂,快看,小啞巴又來找你了?」武六七一指知夏,嘿嘿而笑。

    「武師哥,你會不會說話啊?」青瑤面色不悅,嗔道:「誰願意自己是啞巴呢?」

    「呵呵......」武六七可以和蘇子昂胡說八道,可不敢對青瑤言行不恭,立刻呵呵兩聲,遠遠躲開。

    「青瑤姐姐......」龍小丫碧眸閃爍,揮舞著一雙白嫩嫩小手向青瑤撲去。

    「咦,小丫,我來洛都數十天了,你才想起來看我?」青瑤一把抱起龍小丫,捏著她嬰兒肥的小圓臉詢問。

    龍小丫碧眸光采一閃,皺著小鼻子,道:「青瑤姐姐,有個壞和尚一直打我主意,我娘將我禁足府中,今兒趁我娘睡著了,我才跑出來找你玩。」

    「誰敢欺負你,姐姐替你揍扁他。」青瑤笑嘻嘻畫了一張大餅,然後說:「我現收一位師妹,年歲和你相仿,一會叫她來陪你玩。」

    「好啊,她叫什麼名字?」

    「林珂兒。」

    時間不長,沉寂多日的蝴蝶園中人聲喧嘩,人影晃動。

    楚天和武六七到灶間指揮廚娘升火做飯,火氣騰騰,青瑤領著龍小丫和林珂兒在園中追來逐去,笑聲喧天。

    小山上,黃花梨樹下。

    知夏身穿淡綠裙襦,梳個流蘇髻,鬢插一支空心鳳雀釵,嬌俏可愛。

    她騎在蘇子昂後背,扯著對方耳朵在黃花梨樹不停繞圈,騎大馬是兩人傳統保留節目,心照不宣,樂此不彼。

    「十多天才想起來看我,天天都忙些啥?」蘇子昂掌心多出一串藍色手鏈,璀璨如玉,藍光幽幽,時時釋放出一絲絲冰冷氣息,說:「讓親一下,手鏈便給你。」

    知夏從背後徑直一伸臂,向藍色手鏈抓去。

    蘇子昂右手向前一伸,將手鏈掛在指尖晃了兩圈,嬉皮笑臉,說:「這可是狐族寶貝,想要的話,讓哥哥親一下才行。」

    話音剛落,感覺右耳垂溫膩一熱,卻是知夏伸貝齒一叨,咬住蘇子昂右耳用力一咬,一陣刺痛倏地傳來。

    「哎呀,你屬狗的啊?又咬我。」蘇子昂吃痛,回掌向知夏頭頂一拍。

    知夏雙腿夾緊蘇子昂腰部,雙掌一架一封,手指一勾,已將藍色手鏈從蘇子昂指尖摘去,一個縱身躍開。

    蘇子昂心中一動,腳下使出九宮遁術,伸掌向知夏一抓。

    知夏右掌並指如斧,斜斜向上一斫,向蘇子昂手腕斬去,蘇子昂一上步,單掌伸勢下滑,又向知夏右掌腕部擒去。

    兩人不施道法,掌風呼呼,在黃花梨樹下,數尺之間,鬥在一起。

    蘇子昂並不擅長拳腳功夫,只感覺知夏一掌一指,簡明扼要,招招搶在自己掌勢前,數息內,腰上脖頸各吃一掌,好在知夏均是掌力一觸既收,並不擊實。

    數息後。

    「啪」一聲,知夏又是一掌輕輕擊在蘇子昂小腹上,掌力柔和。

    蘇子昂和身一撲,拼著吃一掌,猛然使出佛門妙善三劫式,腰身一盤,雙腿一下絞住知夏柳腰,正欲發力。

    知夏俏面通紅,柳腰任由蘇子昂絞住,鳳眸一凝,怒氣勃發,一張嘴向蘇子面迎面咬來。

    「不咬,不咬。」蘇子昂雙腿鬆開知夏柳腰,一縱躍開,雙手亂晃,叫道:「別咬人,別咬人,你又不是真的小狗。」

    隨後,他手一揮,從乾坤袋中展開一張西域毛毯,鋪在黃花梨樹下,道:「歇歇吧,我承認你比我厲害,我承認你比我厲害一百倍......」

    知夏嫣然一笑,臉色緩和,坐下來摸出藍色手鏈端詳一番,抓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劃道:「你晉破元嬰境後,金鷹衛有一種秘術可以通過靈識交流說話。」

    「真的嘛?我師尊就會這本事。」蘇子昂想了想,道:「聽金師姐說,元嬰境只能靠參悟,要斬除心魔,我不知能否順利斬除心魔,突破元嬰境。」

    知夏看了蘇子昂一眼,寫道:「這手鏈真是狐族之物嘛,我以前也從未見過。」

    「那當然,世上大概只此一條,我設計幫於正水找回婆娘,他偷偷送給我的,這事可不能讓青瑤師妹知道,不然非得鬧翻天。」

    「你那些師姐師妹沒有這手鏈?」知夏抖抖藍色手鏈,鳳眸中笑意晏晏。

    「沒有,這是唯一的。」

    知夏長長睫毛一顫,將藍色手鏈放在掌中把玩一會,寫道:「聽小明王說,你和八千王世子交過手?」

    「算不上交手,只是互換一招,吳知天道法勝我百倍,若真正面對敵,我只多敵他二招。」蘇子昂實話實說。

    「劍修原本注重殺戮,這樣也好,讓他知你道法遠遜於他,才不會記恨你。」知夏睫毛一挑,又寫道:「此人素來目無餘子,狂妄無邊,若你勢力不如他,而道法和他一般無二時,他必然放不過你。」

    「我感覺到了,第二天在太子府又遇到他,他連看我一眼都沒看,確實目無餘子。」蘇子昂又將太子府經過大略一講。

    知夏急速寫道:「你說吳知天被太子封為金吾衛將軍?」

    「是的,你們金鷹衛不是消息靈通嘛?」

    「金鷹衛可不敢監視太子府的事,太子如下密旨,旨意不通過中書省,金鷹衛短時間不會知道。」知夏隨後寫道:「如太子確任吳知天為金吾衛將軍,說明他在為登基後自掌兵權做準備,太華派早晚必受太子力量的排擠。」

    「許大人也這麼說過。」蘇子昂道。

    「這是金鷹衛煉丹師煉製的無名靈丹,藥力比常見的補天丹效果尚強上數分,可助你進入凝元境大圓滿。」知夏遞出一個玉盒,寫道:「無論朝堂或修真界,素來全是先用嘴巴說,然後伸拳頭打。」

    「我師尊也說過這話。」蘇子昂也不客氣,伸手接過玉盒,道:「不要擔心,管他什麼風雷劍宗還是什麼太子勢力,想欺負咱都不行。」

    「你要保護我?」一抹陀紅倏地飛上知夏俏面,她在地上寫道:「武六七方才說我是一名啞巴,你不嫌棄?」

    從不嫌棄,說要親親你,那是情由心起,欲從情生。」蘇子昂心中一動,方才武六七說話時聲音低,且距離遠,知夏竟聽的一清二楚,金鷹衛秘術果然非同一般,他一臉嬉笑,道:「話都說到這份上,真不讓哥哥親一下?」

    知夏一愣,粉面倏地緋紅,眸中似要滴出水來,眼神飄忽,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陣喊聲從山下傳上來:

    「子昂哥哥吃飯了,吃飯了。」兩人聞聲頓時跳起來,林間秋風呼嘯,呼喊聲和風聲混合,在山林間隱隱飄蕩:「吃飯了、吃飯了......」

    「飯熟了,咱下去一起吃飯,飯前讓哥親一個行不?」蘇子昂收起毛毯,又換上一付嬉皮笑臉,知夏低頭一笑,倏地騎上蘇子昂後背,扭著少年耳朵向山下走去。

    林間崎嶇,山路顛簸。

    蘇子昂不時躲閃著頭頂垂下來的樹枝,背部肌肉隨著躲閃動作不停扭動,雙手緊緊攏住知夏雙腿。

    知夏攀住蘇子昂脖頸,心中漣漪萬千,自己從小衣食無憂,除了對父親心存敬畏以外,對普通男子從來不屑一顧,可為何對這名無權無勢的少年戀戀不捨,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心地善良?心中一邊想著,一邊伸出纖掌輕輕摩挲蘇子昂眼眉唇間。

    蘇子昂心中一蕩,觸境生情,忽然想起在碧水大江岸邊荒山上時,於婉也是一般無二的伏在背後,和自己親密綣繾,山勢越走越低,心情一時情慾熾熱,一時旖旎萬千......

    在蘇子昂背知夏下山時。

    洛都城外,平陽縣北一座小山上。

    史金貴將蘇妙月按在一塊山石上,剝下一半中褲,露出半段玉

    臀,狠狠的撞擊著......

    蘇妙月伏在山石上,像一只小獸般皺著眉頭,似痛苦,又似享受,長發在風中搖曳,不時發出一聲聲模糊不清的哼叫。

    半盞茶後,史金貴心滿意足的站立身體,將蘇妙月拽了起來。

    「滿意嘛?」

    「只要公子滿意,妾身便滿意。」蘇妙月溫柔回答。

    史金貴道:「妙月,以後咱倆修的道要改一改。」

    「修的道要改了改」蘇妙月一時沒聽明白,詢問:「公子想怎麼改?」

    「以前主修殺戮和霸佔。」

    蘇妙月整理好衣袍,詢問:「這和以前有何不同嘛?」

    「當然不同。」史金貴一指山下一所大院,惡狠狠的說:「以前本公子心中迷惑,只懂奉令行事,處處需要仰人鼻息,眼下則不同,本公子明白過來,要自己單干,從殺戮中霸佔一切。」

    蘇妙月問:「公子何故如此?」

    「蘇子昂是本公子死敵,他有太華派支持,獲得修煉資源比我強大,性情陰險狡詐,可以調動朝廷之力助拳,若被他先一步參悟元嬰境,我爹的仇別想報了。」史金貴沉著臉,道:「思來想去,本公子只有一條比他有優勢。」

    蘇妙月不解,問:「公子那一條比他有優勢?」

    「太華派和朝廷雖對他有幫助,但同時也是對他的一種束縛和壓制,而本公子則無所顧及,我的本錢就是自己強大,以殺戮霸佔天下資源。」史金貴一陣狂笑,道:「這便是最近本公子新悟的道。」

    蘇妙月道:「義父令我等眼下蟄伏,以免被古夏的金吾衛或金鷹衛盯上,公子想要修練資源為何不和義父和三伯說說。」

    「哈哈,妙月有所不知,本公子最近悟道,悟透一個古夏文詞。」

    「什麼詞?」

    「六親相疑!」

    「六親相疑?」蘇妙月臉色迷惑,問:「這個詞和公子有何關係?」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 12:28
二百四十七節 化神之戰

    「這是我近來切身感受。」史金貴自嘲道:「本公子如今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蘇妙月詢問:公子說甚?」

    「妙月你沒發現,如今大伯和三伯都在躲著我?」

    「為甚躲你?

    「怕我索要修練資源。」史金貴解釋道:「三伯一心想修道長生,大伯一心替齒火羅國賣命,他倆自顧不暇,豈能幫我?」

    「哦。」蘇妙月應了一聲,沒在說話,顯然默認史金貴所說的事實。

    「我目前已無路可走。」史金貴面色猙獰,道:「那修是不斷變強大,若我修為元嬰,他們對我另眼相看,若我突破化神,他們則會仰望我。」

    他抬著看看太陽,道:「差不多了,下山吧,一會去那個大宅院門前,咱倆裝成一對落難夫婦,你先用姿色迷惑住護院家兵,讓咱倆進入大院中見機行事。」

    蘇妙月臉色一紅,道:「憑咱倆修為,直接殺進去不更爽快?」

    「那樣動靜太大,別外也不曉得宅院中是否有護院高手存在。」史金貴足踏山石,向下瞄了瞄,道:「在咱倆沒有足夠強大前,先玩陰的比較穩。」

    「好吧。」蘇妙月略一沉吟,應了一聲,兩人一前一後向山下宅院奔去......

    大宅院主人蔡員外,正躺在房中木椅上烤著火,閉目養神,管家匆匆來報。

    「員外,門外來了一對年輕夫婦,說是路遇山匪打劫,想在莊中求宿一夜,這是他們遞上的酬金。」管家將一塊黃色玉珮呈到蔡員外面前。

    蔡員外眼晴一亮。

    玉珮色澤均勻,晶瑩剔透,竟是一塊上好美玉,最少值幾百兩銀子,這簡單是在天上掉餡餅。

    「這是財神爺登門了,快請進府中。」蔡員外摩挲著玉珮,雙眼冒光,道:「我要親自和這對夫婦談談,看他們身上還有其他好貨沒。」

    「是,員外。」管官退出房外。

    史金貴和蘇妙月在管官帶領下,來到蔡員外房中。

    蔡員外哈哈一笑,舉著手中玉珮詢問:「若還有這般好貨,本員外願收,絕不對虧待你倆。」

    「有。」史金貴手一翻,從乾坤袋中摸出一塊方形玉印,道:「在下夫婦蒙員外爺收留,不勝感激,只是這價錢只想和員外你一個人談。」

    蔡員外一看方形玉印,兩眼登時笑成一條線,揮揮手,道:「都到院外侯著,喊你們再進來。」

    「是,員外。」管官和丫環們立刻一起退出院外......

    半盞茶後。

    史金貴從房中走過,附身在管家面前低聲道:「員外有吩咐,請府中護院教頭來房中看看寶貝,記住,只准他一個人進房間。」

    「好了,我去喊張教頭來。」管家立刻屁顛屁顛向前院跑去。

    史金貴握握拳,低聲道:「古夏人都他娘的這麼傻,比本公子想的要傻多了,那狡詐的蘇小畜生是古夏人嘛?」

    張教頭四十來歲,聽到員外召喚,匆匆趕到蔡員外房間,只見蔡員外躺在木椅上閉目養神,一名身材蔓妙女子正凝目望著他,女子嫻雅柔和,卻是位少見的美人兒。

    「員外爺,喊我來看啥寶貝?」張教頭喊了一聲,身後忽然有人欺近身來。

    一陣刺痛從肋下突然傳來,他低頭一看,一隻烏鐵手臂深深插進肋下,一抓一擰,將他的心肝抓碎。

    史金貴猶如一頭惡狼,將張教頭提起來,噗嗵一聲扔進裡屋,擦淨手臂,出了房門對管家笑道:「這位老伯,員外看中在下的寶貝了,再去喚兩名家兵進屋幫著拿寶貝吧。」

    管家一聽員外有令,不疑有他,匆匆向外院跑去......

    蝴蝶園中吃飯一切按老規矩。

    李明娟一個人在翠竹軒內陪水鸞子進餐,太華派小字輩在大廳圍坐一堂,各取所食,知夏初次和眾人團聚,顯的手足無措。

    青瑤在表演戲法。

    一隻精緻木雕飛燕在她一雙纖手中神出鬼沒,任龍小丫和林柯兒怎麼猜,也猜不出木燕在那隻手掌中,表演的正是蘇子昂學自燕千戶的戲法。

    龍小丫個頭小,腹中卻似無底洞,一邊和青瑤玩遊戲,一邊伸出白嫩嫩小手,把一根根大骨頭不停塞進嘴中,吃的滿嘴流油。

    一個時辰後。

    暮色蒼茫,知夏獨自匆匆離去,龍小丫便嚷著青瑤和蘇子昂送她回家。

    三人出了蝴蝶園,向閣老巷繞去,走到小木橋上。

    橋下水聲潺潺,緩緩流淌,霞光映在水面上,一晃一晃。

    「子昂哥哥,青瑤姐姐,就送到這兒吧,我回家了。」龍小丫揮舞著小胖手,碧瞳在夜色下幽幽放光,詭譎萬分。

    青瑤揮揮手,道:「去吧去吧,明日再來找姐姐玩。」

    一股冷風順著河水逆流而上,咆哮如雷,撲面而來。

    「不好。」蘇子昂的心從出了蝴蝶園,一直懸著,猛見冷風怪異,心中一凜,掐訣一指,一股水箭術飛出。

    一片暗紅光芒掩在霞光中飛出,煞氣如海,迎頭向龍小丫罩去。

    「嘭」一聲。

    一束粗大而晶瑩水箭猛然衝出來,搶先一步,在半空中和暗紅光芒相撞。

    龍小丫一聲驚叫,手足無措,一條青綾席地捲來,似神龍一閃,搶先一步將龍小丫提走。

    「小輩多事。」一名僧人從暮色中現身,寶相莊嚴,手拎一個古樸魚簍,冷冷看著蘇子昂和青瑤,合什道:「阿彌陀佛,兩位少俠休阻老僧降妖。」

    「老和尚閃閃,休攔著本少俠打禿驢。」蘇子昂嘿嘿一笑,掌中祭出雪宸劍,將龍小丫提到身後。

    「老僧九嬰超度爾等小輩。」九嬰僧人臉色猙獰,單掌一立,一股黑氣衝天而起,在半空中幻化成一尊黑色古佛。

    古佛一掌,向蘇子昂和青瑤隔空拍來。

    三人間相距數丈距離,一股浩瀚如山的壓力倏地壓來,竟是化神真君的氣息。

    蘇子昂想也不想,反身將青瑤和龍小丫一把抱在懷中,剎那間施出天熊罡甲。

    嗡!

    一頭上古天熊虛影在夜色中飛出,環抱三人,以背脊和擊來的漫天掌影撞擊。

    「咔嚓」一聲,三人腳下小橋被大力一擊,一瞬間粉碎。

    三人「噗嗵」一聲跌進河水中,一時不見蹤影,九嬰僧人一愣,一飄身,躥到橋邊向下查看。

    一道劍光從橋下燦爛飛起,劍氣轟鳴,刃火炎炎,帶著一股一去不回的決絕,當頭猛劈九嬰僧人。

    蘇子昂以劍為刀,借天地靈氣,施出自己千錘百煉的蘇氏一刀,一聲狂吼:「青瑤快跑。」

    這一劍似飛蛾投火,全身洞開。

    九嬰僧人一愣。

    蘇子昂跌下橋前明明是一名凝元境修士,可劍光一起,修為瞬間攀升元嬰境後期,旋展武士劍法,只一劍,殺氣漫天,遍體生寒。

    一隻巨大佛掌從半空中飛出,迎著雪宸劍狠狠一擊,「嘭」一聲,蘇子昂倒飛出去,一駐劍,站在橋邊,不動聲色的看著九嬰僧人。

    「子昂哥哥,你......」青瑤從橋下掠出,一聲驚詫。

    「嗖」一聲。

    一道白色劍芒從暮色中閃現,風雷滾滾,斬破虛空,一路飛沙走石,直斬九嬰僧人。

    九嬰僧人臉色大變,一掐訣,身後那尊黑色古佛雙掌環抱,一道道玄奧符紋在古佛掌間騰起,幻化成一個圓型黑盾,迎著斬來的白色劍芒一架。

    「轟隆」一聲。

    圓型黑盾粉碎,九嬰僧人身軀一震,嘴角溢出一絲黑血,白色劍芒一個盤旋,光影散盡,幻成一名美貌如花般的白袍女道。

    「水鸞子。」九嬰僧人呸的吐出一口血,口氣不善。

    蝴蝶園中數道劍光飛起,疾射而來。

    正是李明娟從後面御劍追來,落地後立刻站在水鸞子身邊。

    「萬神谷三大傑出青年弟子九嬰僧?今日你就留在洛都吧。」水鸞子素水劍擎天而立,眸蘊冰火,一名如玉女道須臾變身至尊女神,劍尖如矛,直刺九嬰僧人。

    「鏘」一聲鳳鳴。

    一隻冰鳳從虛空中飛出,鳳喙如勾,一閃向九嬰眉心啄去,一殺雙擊,顯然見蘇子昂和青瑤受傷,水鸞子已動殺心。

    「吾為聖佛,天下雲定!」九嬰僧人大聲頌唱,面色猙獰,僧袍中罡氣鼓蕩,背後巨佛虛影符紋閃爍,伸出雙掌向素水劍合什一夾。

    隨合他單臂一斬,大喝:「九嬰噬魂,殺!」

    一條黃色口袋倏地飛上半空。

    袋口一傾。

    一陣黑風忽地傾袋而出,四周光線一暗,立如萬馬齊喑,無限寂黑,九個骨白如玉的嬰兒骷髏頭在寂黑中浮現,各自一張嘴,向冰鳳咬去。

    轟然二聲巨響中,四周沙走石飛。

    古佛雙掌恰恰抵住素水劍凌空一擊,九嬰骷髏頭與冰鳳狠狠一擊,兩件道器倒飛而去。

    九嬰僧人面色蒼白,剛略有得色的臉上又瞬間大變。

    一剎那間,斷橋前風雲突變。

    一枚翻天硯兜頭砸下,數枚五枚石子破空襲目,一條青綾如青蟒掃地纏足。

    居中一柄怪刀迎面斬來。

    刃口火光炎炎,刀後一名白袍女道全身洞開,只攻不守,一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九個玉嬰骷髏頭一聲厲嘯,盤旋飛來,在九嬰僧人四周團團一圍,化成一枚骨盾向外一架。

    「咔嚓」一陣響。

    翻天硯和五彩石子倒崩而回,留寒刀凌空一擊,狠狠砍在骨盾上。

    嚓」一聲,骨盾頓時崩飛一角骨頭,嗚咽一散,幻化成八個玉嬰骷髏頭在天空飛舞。

    若在平時。

    秀水四花便是合力一擊,在九嬰僧人面前也如撼山石,無半分取勝機會,但在水鸞子全力一擊之下,這塊山石硬生生被擊下一塊來。

    「啊,我的法器......」九嬰僧人一聲慘叫,半空中「嘭」一聲巨響,黑煙陣陣,如一道狼煙劃過天空,竟不掩藏氣息,徑直御空遠遁而去。

    「追嘛,師尊?」青瑤叫道,隨後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大嚷:「龍小丫呢?」抬頭四下眺望,橋下空空蕩蕩,不見龍小丫身影。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 12:28
二百四十八節 龍母

    「龍小丫沒事,先將子昂抬回蝴蝶園。」水鸞子四下略一張望,低聲下令。

    蘇子昂駐著雪宸劍,靜靜站在橋頭,一動不動,說:「青瑤師妹,將九嬰骨盾殘角撿起來,以後也許有用。」

    「嗯。」青瑤眼尖,在地上略略一找,將九嬰僧人法器殘角撿起來,剛想說話,卻見蘇子昂身影一晃,「咕咚」一聲,翻身跌倒。

    他施出大借六界唯我獨尊術後,體內靈力燈干油枯,一直強撐著,此時見九嬰僧人退走,心念一寬,再也支撐不住。

    「子昂哥哥?」

    「蘇師弟?」

    金依蕙一時情急,也顧不得避嫌,一把背起蘇子昂,向蝴蝶園內疾衝而去。

    「師尊,子昂哥哥他怎麼了?」青瑤莫名其妙,方才見蘇子昂劍劈九嬰僧人,一招間兩人平分秋色,只是自己沒來得及誇他而已。

    水鸞子一步遁出,已從原地消失。

    李明娟忽然嘆道:「蘇師弟以凝元境修為硬抗化神修士一擊,雖劍走偏峰,但也稱得上天下無雙。」

    「哎呀,我知道了。」青瑤一聲驚叫,一個御風術向蝴蝶園內掠出,剛一落地,又是一個一鶴排雲術,衝天而起......

    眾人一走,小橋邊安靜下來,月色寂靜,水流潺潺。

    小橋北,一座洞府中。

    幾個夜明珠懸浮在洞府半空,個個珠子茶杯大小,璀璨放光,渺渺煙雲在洞府內氤氤繚繞。

    龍小丫正伏在一名宮裝女子懷中哭泣。

    宮裝女子天庭隆起,高山仰止,唇鼻如刀削般孤高,雙眸碧綠,且略略突出,面相盡顯乾坤在握的無上氣勢。

    她伸出一隻透明玉掌,輕輕伏在龍小丫額頭,龍小丫一日來經歷所有景像一一在氤氳煙氣中浮現......

    最後在小橋邊,一片暗紅光芒倏地凌空罩來。

    光景一晃,龍小丫跌進水溝。

    蘇子昂的臉清楚浮出,將龍小丫一把掩於身底,隨後只見一股強悍氣息在蘇子昂身上浮出,他挺劍飛出。

    隨後,青瑤揮舞青綾相續躍出水溝,水溝上方的天空,光影繽紛,各種術法轟然爭峰......

    「一介人修,竟敢打丫丫主意,本尊必將你剝皮噬魂,永世不得輪迴。」宮裝女子眸中殺機森森,問:「丫丫,保護你的人族男子叫甚?」

    「蘇子昂。」龍小丫小臉上淚痕未乾,說:「他是青瑤姐姐的師兄,以前還曾在京兆府抱過我,對我可好了,他眼下怎麼樣了?」

    「受傷頗重,一時未死。」宮裝女子略一掐訣,肅聲答道。

    「娘能治好子昂哥哥的傷嘛?」龍小丫爬起來,扭動小短腿向洞府外奔去,叫道:「我去看看子昂哥哥,他是為保護我受傷的。」

    「丫丫回來。」宮裝女子碧眸一凝,洞府內氣波扭動,任龍小丫小手如何劃拉府門,卻如撼巨石。

    「娘,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救子昂哥哥。」龍小雲聲音尖銳,碧瞳內浮起一絲怒意,大叫:「你天天長睡不醒,沒人陪我玩,陪我說話,只有子昂哥哥和青瑤姐姐才肯陪我......」

    「哼,竟敢向娘發脾氣?」宮裝女子一聲喝斥,洞府內登時餘音渺渺,波紋蕩起圈圈漣漪。

    龍小丫耿著小脖子,一臉大寫不服。

    「你不服?」宮裝女子神情嗔怒,她眉眼忽然一動,道:「天道無親,因果循環,這個蘇子昂此時突然出現,必有緣由。」

    「娘,你說啥?」

    「讓娘且先算算。」宮裝女子掐指計算良久,忽地手掌攤開,一粒葡萄大小的珍珠在掌心幻化凝聚,遞給龍小丫。

    「娘,這是啥?」

    「這是給蘇子昂療傷用的,你明日送給他。」

    龍小丫碧眸眨動,問:「那個壞和尚呢,會不會出來害我?」

    「他被那個白袍女道打傷,明日肯定是不敢來了。」宮裝女子說道......

    蝴蝶園中。

    蘇子昂睜開眼時,只見房中光線充足,竟是正午。

    凝聚靈念一試,下氣海和中氣海中全部空空蕩蕩,一絲靈力也凝聚不起來,渾身痠痛,不僅低聲嘀咕:「我睡了一晚上?」

    門簾一挑。

    青瑤和金依蕙走進房間,和蘇子昂略一對視,青瑤立刻咯咯歡笑,叫道:「勇猛的大師兄醒來了,我去稟報師尊。」說完跑出房外。

    蘇子昂一用力,坐起身來,道:「金師姐來了。」

    「嗯。」金依蕙跨上一步,伸掌一按蘇子昂肩頭,說:「別動,昨晚真有點險。」

    蘇子昂心頭一暖,明白金依蕙說的有點險是什麼意思,便道:「那僧人修為化神,法寶又無比厲害,只有那二式能抗兩息功夫,若師尊不至,我和青瑤多半不幸,龍小丫呢?」

    「子昂哥哥,我在這兒。」一張略帶嬰兒肥的小臉伸過來,龍小丫伸出胖胖小嫩手,道:「子昂哥哥剛醒來便問我安危,我記住你了。」

    忽然,她的小耳朵挑了挑,道:「有個穿紅袍的人來了,我有些怕他,回頭再來找哥哥玩。」說著,她扭動小短腿,飛快跨出房去。

    「噠噠,噠噠......」門簾一挑,竟是許雅之和楚天以及武六七走近房中。

    蘇子昂忙道:「蘇子昂見過許大人。」

    「不必多禮。」許雅之一擺手,回頭道:「今早到京兆府升堂,正要尋你有事,從楚天處得知你受傷,便趕過來看看。」

    「可是京兆府中有要事發生?」

    「是的,太子以監國名義,給京兆府派了一名巡察史和兩名武都頭,說是萬邦來朝期間,來協助京兆府內外事務。」

    「派來一名巡察史和兩名武都頭?」蘇子昂略一沉吟,小心翼翼的詢問:「那豈不是變相收攏權力?」

    「多半如此。」許雅之淡淡一笑,道:「普天之下,皆是皇土,太子殿下要收攏權力,也無可厚非,只是這藥下的太猛,只怕會鬧出一些動靜。」

    蘇子昂心頭憂慮,剛抓到拳頭幫中人的尾巴,甚至看到彌勒佛的影子,若被別人半空接去案子,只怕以後行事諸多不便。

    「兩名武都頭是什麼背景?」

    「是兄弟倆,由兵部推薦的,一個叫斗金,一個叫斗銀,多半是八千王的人。」

    「八千王的人。」蘇子昂登時想起牛氣衝天的吳知天,一著急,便直接說道:「許大人,拳頭幫案子絕不容他們接手,其主犯和我太華派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雖不明拳頭幫潛伏洛都最終目地,但一定所謀非小。」

    「只要本官在京兆尹位子上,這個可答應你。」許雅之又是淡淡一笑,問:「你受傷的事兒要不要向你姐說?」

    「我只是一時靈力枯萎,休息一天便沒事,不必要她掛念。」蘇子昂道。

    「行,你安心靜養,我在京兆府等你。」許雅之又略說二句話,便告辭回府。

    金依蕙在許雅之現身時,便已離去,武六七和楚天連忙出門相送許雅之,房中登時只剩下蘇子昂一個人。

    時間不長,腳步聲響。

    龍小丫拉著青瑤衝進房中,她碧眸眨動,看看蘇子昂和青瑤,笑道:「好險,好險,昨晚那個壞和尚真壞,多虧子昂哥哥和青瑤姐姐保護我。」

    「那當然,有機靈的青瑤姐姐和勇敢的子昂哥哥保護你,不怕那臭和尚。」青瑤嘻嘻哈哈,捏著龍小丫小肥臉,沒個正形。

    「這珍珠送給子昂哥哥療傷吧。」龍小丫將小臉從青瑤指間掙脫,小手一張,掌心多出一顆大珍珠,珍珠外表光澤熠熠泛光,洋溢著一股神秘力量,道:「這是我娘的一點心意。」

    「這珍珠可以療傷?」青瑤一伸手,搶先將珍珠接到手中,一邊端詳,一邊說:「好啊,龍小丫,你只送子昂哥哥珍珠,那我的珍珠呢?」

    「我娘沒送珍珠給青瑤姐姐。」龍小丫一愣,小臉上一片無辜。

    「那不行,我不願意,我昨晚也保護你了,有好處憑啥沒我的份?」青瑤不依不饒。

    龍小丫小臉一片緋紅,遲疑片刻才說:「我小時撿到一顆小珠子,這個可以送給青瑤姐姐。」

    龍小丫遞出的第二顆珍珠略小些,光澤略差,青瑤放在掌中一對比,道:「不行,我要大個的。」

    「大個的經我娘施過法術,說是能治傷的。」

    「不行,這大珍珠我先留著玩二天,再給子昂哥哥吧。」青瑤見奇心喜,捏著大個珍珠在掌手不停把玩。

    「青瑤姐姐,我變個戲法給你看。」龍小丫伸出小手,道:「珍珠給我,我給你變出一對一模一樣的來。」

    「嘻嘻,看你這小傢伙莫非能變出花來?「青瑤將兩顆珍珠拋給龍小丫。

    龍小丫接過珍珠,忽地伸出小指一咬,從小指上擠出兩滴鮮血,抹在兩顆珍珠上,放在掌中團團一滾,一抬手,將沾血的大珍珠塞進蘇子昂口中。

    「你這是?」蘇子昂渾身無力,珍珠入口,立刻像一顆火珠般滾進腹中。

    龍小丫又奔到青瑤面前,將另一顆珍珠向青瑤嘴中一塞,叫道:「這個給青瑤姐姐。」

    「這是大珠子?」青瑤一伸手,剛想接過珍珠查看,卻被龍小丫一把將珍珠送給嘴中,直接滑進腹中。

    蘇子昂在旁邊一愣,以青瑤修為,龍小丫隨意一塞,竟沒能避開?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 12:29
二百四十九節 領悟

  一股赤滔從青瑤腹中騰地升起。

  氣海內彷彿注入一盆熱油,迅速鑽入全身百骸遊走,渾身皮膚寸寸暴痛,彷彿隨時就要爆炸。

  剎那間。

  赤滔又將青瑤全身精血吸走,變成一股巨大飢餓感,似要吞噬一切,破壞一切......

  「小混蛋,你給我吃的什麼?」她抬頭一看,對自己寵溺有加,言聽計從的蘇子昂雙眸碧綠,正一臉猙獰的盯著她,彷彿她是一盆大肉塊,惶恐之下,她拚命大叫:「師尊。」

  房中白影一閃。

  水鸞子看了兩人一眼,伸指抓過青瑤手腕略一切脈,臉色一片古怪,玉指一點,陰陽鯉畫軸須臾間從天而降。

  一片靈光藹藹一閃,鋪天蓋地,將蘇子昂和青瑤捲入畫中。

  隨後,水鸞子玉指輪飛,漫天法訣揮舞著氤氳靈力向畫軸打去。

  蘇子昂眼前一亮。

  四週一片汪洋碧水間,碧波萬里,不見邊際,一股力量正在全身百骸遊走,肆無忌憚,凶殘暴戾。

  他不禁仰天長嘯,一拳向碧水狠狠擊去,「嘭」一聲,碧波飛濺。

  體內的磅礴力量源源不斷湧來,一道道洪荒滄桑、睥睨四海的記憶從力量中浸透而來,古老永恆,沒有任何生命,有的只是歲月流失,光陰更迭......

  「啊......」

  「嘭......」

  狂吼聲中,蘇子昂拳打腳踢,連續擊出數百下,四周碧波翻飛,水意驚舞,體內肆無忌憚到處遊走的洪荒力量彷彿找到一個洩口,緩緩一顫,從四肢百骸徐徐退向氣海。

  「青瑤、子昂,用盡全力擊打身邊碧波,不停的打,隨意的打,緩緩體味體內力量波動......」

  水鸞子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溫和而不容置疑,道:「這是你二人一場大機緣,凝聚心神,吸納這股力量。」

  「嘭......」

  蘇子昂拳打腳踢,又連續向碧波擊出數百記不同招式,氣海中磅礴的力量轟然一動,如一縷沸水,由臂經指,隨著靈念向碧波擊出......

  不知過了多久。

  水鸞子的聲音又從天而降:「注意,陰陽雙鯉出現了,試著引導體內力量與它對抗。」

  「一切有為師在,不要怕!」

  「靜心體味靈力的種種變化。」

  嘩啦!

  碧波一分,一隻巨大魚頭從碧波中探出來,龐大無比,浪花四濺中,看不清多底有多大,只見一片白森森的牙齒一口噬來。

  蘇子昂一驚,全身運力,飛速向後急退,身後魚頭一晃,沉入水中,在碧波中時隱時現向蘇子昂急追。

  一頭有小山大小的鯉魚追擊,巨大恐懼籠罩之下,蘇子昂靈念純淨如一,一心遁逃,體內那股磅礴力量隨著靈念的純淨,一點一點,徐徐在氣海中聚攏凝固......

  許久許久以後。

  一道水幕在碧波上捲起,晶瑩剔透,其堅如金,和追逐來的大魚頭猛然一撞,「嘭」一聲,水幕竟將大魚頭擊了回去。

  這是蘇子昂在長期和陰陽鯉追逐下,慢慢悟出的力量運用。

  「道分陰陽,一動一靜,動極生靜,靜極生動。」水鸞子的聲音又一次降臨,如天籟之音,道:「武士修練肉體之力,要求以動入靜,修士則反之,以念力取勝,其實二者萬法同宗,法門不同而已。」

  蘇子昂心有所悟。

  這種感悟,在墨莊和史金貴拚命時便略有體會。

  未交手時,心中各種雜念橫生,恐懼、憤恨、焦急......待交手後,特別一見血,心念專一,千萬念頭聚於一點,只求將史金貴擊殺。

  「呼」一聲。

  一束粗大水箭在蘇子昂掌指間凝聚,向追來的大魚頭擊去,轟然聲中,水花飛濺,龐大魚頭略一停滯,沉入水中。

  隨後,大鯉魚憤怒了。

  一躍出水,身軀有小船大小,渾身金光燦爛,桀驁不馴,一口向蘇子昂徑直噬來。

  蘇子昂靈念一顫,知道眼下還不能力敵,扭頭便逃,一路掠過碧波向遠處急遁,一抬頭時,他發現,自己似能看的更遠。

  「師尊,我好似看的更遠了,非常遠。」蘇子昂歡喜大叫。

  水鸞子道:「這是力量在改變,你目前未能參破元嬰境,一境之隔,天地之別,諸般法門妙術都不能施展,等你將體內力量降服後,可嘗試晉破元嬰境。」

  又過了許久。

  體內力量似乎無窮無盡,在不斷的博鬥中,蘇子昂已然能和大鯉魚隱隱對抗,有攻有守。

  遠方一條白線匹練般飛來。

  只見碧波飛揚,青瑤站在一條大魚頭上斬波掠來,笑聲如鈴鐺般清脆,又驕傲又頑皮。

  「子昂哥哥,快學著我,這遊戲真好玩。」

  蘇子昂一看,一條青綾從大鯉魚的鼻孔中穿出,大鯉魚變成一頭大青牛,青綾便是牛韁繩,青瑤站在魚頭上笑靨如花,洋洋自得。

  「子昂所得龍血之力比青瑤精純,先且不要浪費,好好練習,青瑤你去別去玩耍。」水鸞子命令道。

  青瑤咯咯大笑,大叫:「龍小丫這個小混蛋太偏心,竟將大珍珠給子昂哥哥吃了,看我出去不收拾她。」嬌笑聲中,她一提青凌,白袍勝雪,在一片碧水中凌波而去。

  「龍血?」蘇子昂一愣,龍小丫白白嫩嫩的小臉在眼前閃過,他靈念一閃,單掌一立,將面前一大片碧波凝成一面水幕,將撞來的大魚頭撞回。

  「你倆的這次機緣絕不可向外人說出,包括秀水峰同門,切記切記,否則一個不慎,你倆將陷入危險境地。」水鸞子聲音中透出冷靜,徐徐道:「若本座所料不錯,龍小丫乃龍族神靈,一滴真龍之血,勝過世上任何靈丹。」

  「師尊,那我出去向龍小丫再求幾滴血,給你延年益壽,給師姐她們增長功力。」青瑤的聲音遙遙傳出。

  「不可貪心,龍族乃上界仙靈,此事可遇不可求。」水鸞子解釋道:「龍小丫不見了,她眼下年幼,想來不會運用龍族諸般神通,但她娘親乃是真龍,若觸及其逆鱗,可不好收拾。」

  「嘻嘻,畫軸裡面太悶,請師尊先放我出去。」青瑤墾求道。

  「真龍顯形之事若在修真界傳出,必將引起天下注目,各路力量蜂擁太華山,便是掌教真人也不易替你倆遮掩。」水鸞子不理青瑤墾求,而是告誡說:「切記此事不可露出一絲口風,這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青瑤不信,笑道:」師尊莫要威言恫嚇。「

  「一滴龍血雖不能逆天改命,但絕對是逆天靈材,便是問天神君也會心動,事關你倆小命,切記切記。」水鸞子又一次慎重告誡。

  「啊,我可不想讓別人把我吃了。」青瑤大叫。

  水鸞子道:「不想別人吃你只有一條路,便是自身強大,從今日起不能貪玩,斬除心魔,晉級元嬰。」

  「師尊,我大約知道我的心魔是甚。」蘇子昂忽然插話,說道:「待我將修為穩固一下,便擇地衝擊元嬰境。」

  「哦,你竟能猜出自己心魔?「水鸞子聲音略變,但她素知這名徒兒辦事有根有底,絕不會妄言,也不詢問因果,而是說:」這有幾粒益氣靈丸,你倆服下後便在鯉魚頭上打坐養氣,穩固修為......」

  「諾,弟子遵命。」蘇子昂肅聲應答。

  洛都以北,長生觀中。

  道觀佔地面積數畝大小,前後七八進院子。

  院中建有一座座丹房,丹房中不時冒出一股股熱氣,一團團丹藥香味在長生觀上空盤旋,香飄數里。

  一座丹房中,靈氣繚繞。

  長生門周天師仰臥沉香木躺椅上,雙眼微閉,手指在躺椅上有規律彈擊,下身白袍處跪著一名身材曼妙女子,烏髮顫抖,一上一下,正在用力吞吐。

  「稟老神仙,客人已到。」一名女弟子在丹房外稟報。

  「讓他稍等。」周天師驀然閉開眼,伸手扶摸胯下女子烏髮,道:「玉蝶兒,你這吞陽功越來越嫻熟,要不要讓你獻給當今陛下?」

  玉蝶並未應答,而是烏髮搖曳,左盤右旋......

  片刻後,周天師全身倏地一挺,喘出一口長氣。

  烏髮女子一抬頭,眸間一片春色,從衣袍到脖頸,從下巴到臉頰無一不是曲線優美,極盡溫婉之美,冰肌玉膚,泛出陣陣誘人光澤。

  「徒兒一切聽師尊吩咐。」玉蝶伸出一條腥紅小舌,在玉唇貝齒間微微一掃,溫婉笑說:「但徒兒更願意待奉師尊。」

  「你兩張小嘴一樣的善解人意。」周天師嘿嘿一笑,伸手一捏玉蝶臉頰,玉蝶一歪頭,將周天師手指含在嘴中輕輕吮吸,媚意迷離。

  丹房中靈氣一顫,微微蕩起一圈圈波紋漣漪,周天師抬頭一看,道:「你小師叔等不及了,催為師過去面談,你且去準備一番,一會去給你小師叔奉上茶。」

  「諾,徒兒遵命。」玉蝶溫婉一笑,起身裊裊走出。

  周天師站起身來,一理身上白袍,瞬間神采奕奕,仙風道骨,他轉身出了丹房,七拐八拐,步入一間靜室中。

  靜室中,一名瘦削老者站起身來,驀然正是彌勒佛。

  「你來了。」

  「參見師兄。」彌勒佛略一施禮。

  「呵呵,十餘年未曾有人稱我師兄了。」周天師一笑,話中意味略帶感概,問道:「可是師門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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