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翻天鑒 作者:竹上豬豬 (連載中)

 
mk2258 2017-11-8 21:29: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5 42986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8:22
二百章唇槍舌戰終無用
酒肆三層吃酒的客人,侍候的伙計聽到侍經以及那位段頭領的話,無不望著張還生勃然變色,有些人甚至驚得酒灑桌翻,直接逃下了樓去。

而站在張還生伺候應話的小廝更是嚇得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硬爬著躲到了一旁。

突然間無妄之災臨頭,被人當成了妖魔鬼怪般畏懼、掀起,任張還生經歷過無數風浪也不禁生出一絲郁悶、氣惱的感覺。

強自按捺住怒氣,沉吟片刻他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冷著臉手指侍經、段姓武者道:“你們兩人身為貴人的僮仆、隨扈,跟隨的少爺被人害死了,找不到兇手算賬,便胡亂牽拖著旁人抵罪,真真是可惱之極…”

“牽拖什么牽拖,”做賊的心虛,侍經聽到張還生的怒斥,唯恐露出破咱橫生枝節,急忙打斷道:“當時在榷場門前,你敢說不是你擋在我家少爺前面嗎?

敢說不是因為你閃避開來,才讓那歹人撞上我家少爺嗎?”

張還生年紀雖青卻已久居上位,既有雷霆手段又不缺乏明智、耐心,聞言冷冷看了那侍經一眼開口說道:“你一個賤籍僮仆竟也敢攀污于我,吾一時三刻之內必讓你應了報應。

不過這之前卻要先把事情給講清楚,我乃是旭國人士,天性好動,習武、修法有成之后便立志游歷天下,今日才剛剛來到代國,根本連那‘采命人’是什么都不知曉。

適才因為仰慕九黎之地、兵主故里與炎黃其它地域殊不相同的風土人情,所以趕去榷場打算買頭象獸騎著慢慢游玩,卻沒想到才剛走到象榷門前,迎面突然沖出來一道人影。

如此情形我自然想也沒想的飛身避開,至于那人影是什么人,之后撞到了誰,造成了何種后果,又與我何干呢?”

聽到這番話,那侍經臉孔漲的通紅,張張嘴巴想要駁斥卻又無言以對。

而酒肆三樓里剩下沒逃的那些客人、小廝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臉上驚恐之色漸漸散去,投向張還生的目光不知不覺間由驚恐、畏懼變成了同情、憐憫。

察覺口舌之爭已不占理,來人中那仙風道骨的修士眉頭微微一皺,望著張還生冷冷開口說道:“閣下嘴巴倒是能講的很,但可惜即便說的天花亂墜,也和侍經一樣皆是一面之詞。

而我一時之間辨不出你們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只知道寒黎鄭家一位嫡系少主死了,事情的原委不弄個清清楚楚,絕沒有了局。

因此汝若是心中無愧的話,便跟我們回去面見家主大人,把你的道理好好講…”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張還生面若冰霜的打斷道:“我是講道理,尊倫常的人,你們若是依禮前來,遞名帖,陪笑臉,恭恭敬敬的請我前去理論,我倒也不是不能從命。

可如今汝等威赫而來,先讓兩個瑣小攀污,待到辯不過了又改為強求,根本就是將我視若無物,吾便偏不讓你們如愿,汝等能奈我何。”

聽到這話,那仙風道骨的修士臉色一沉,環顧四周道:“諸位都聽到了,非是我寒黎鄭家不講情理,仗勢欺人,實在是有人依仗著微末修為,不將我寒黎鄭家放在眼里。

一會刀兵之爭已是難免,而動手便會有所波及,大家快散了吧。

店中的伙計告訴你們掌柜知道,我寒黎鄭家乃是百世積善人家,萬不會讓同城鄉鄰吃虧,這酒肆一會若有損傷明天可去鄭家賬房報賬,毀一賠十,一個銅珠都少不了他的。”

周圍的酒客、小廝聞言慌張退去,不一會酒肆三樓便只剩下了張還生一人面對著數十個對頭。

而如此千鈞一發之際,張還生卻毫不慌張,反而冷冷一笑,譏諷道:“看汝等的做派便能想象這寒黎鄭家乃是代國京城中的一霸,卻還要硬裝成有德世家的樣子,真真是掩耳盜鈴,讓人笑掉大牙。

罷了,罷了,如今無關人等都已退去,你們有什么手段盡都使出來吧。”

話音落地,張還生心念一動搶先動手,法訣演化下,一道飄飄若仙的身影猛然間從眉心涌了出來,快如急電的朝侍經撲去。

那人影乃是張還生之前用類似養蠱的釋教秘法,令自己點化的數個外道護法相互廝殺、吞噬得到的鬼魂,擁有著地階高品的施法能力,身軀還能虛能實,能大能小,真正的神通無窮。

而侍經只是一個小小僮仆,就算練過幾日拳腳強身健體,又能有多高的造詣,如何能和地階高品釋教外道護法相抗衡。

眼看著他連驚懼之心都來不及生出,便要斃命,突然就見其身旁兩個寒黎鄭家的武者聯手一擊,罡氣外放帶起一股淡紫的光焰,擋住了張還生外道護法的飛縱之勢。

與此同時,剩余的武者已齊齊朝張還生攻去,列于他們身后的修士則一個個的開始掐訣、結印,虎視眈眈望向張還生,蓄勢待機的等他露出破綻。

而張還生雖然瞬間身陷重圍之中,卻異常沉靜、從容,不急不慢的一個旋身,眼觀六路的分辨出來敵誰強誰弱后,他動若鬼魅的先貼近到一個修為未到地階的武者身前,硬受了他當胸一拳的同時,運起十成玄功真罡反震,硬生生震斷了那武者的心脈。

張還生雖然只是人階絕頂的修為,但卻是法、武齊修著人世間最絕頂的三種功法,還覺醒了大威天龍、智慧寶象的種種天賦神通,實力根本不能以普通人階武者、修士衡量。

挨了修為與他相若的武者一擊后,胸口只是一閃即逝的生出一片象皮似的硬革,便毫發無傷的沖向另一名寒黎鄭家的人階武者。

而被張還生用罡氣震死的武士這時早癱倒在地上,鹵門冒出一道閃著淡淡光暈,身形模模糊糊,表情茫然若失的虛影,還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便被冥冥中一股無可抗拒的法則之力拘住,投進了張還生的眉心。

三、兩息時間過后,那虛影便被轉化成了張還生的外道護法,被他從識海中放了出來,沖向以前的同儕。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8:23
二百零一章勝而逃之
張還生殺人取命,再將敵人的魂魄煉化為自己的外道護法,有著諸多限制。

那寒黎鄭家的武者、修士不懂其中的關節,看他朝侍經動手,便紛紛予以還擊,卻不知那侍經先前攀污過張還生,等于在冥冥中已經對他有了虧欠,張還生就算將其打死也只是報應輪回,不沾因果。

這樣一來,寒黎鄭家武者、修士對張還生的還擊就變成了搶先圍攻,再被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手段殺死,便滿足了被點化、奴役的條件,從此除非魂飛魄喪,否則便要永生為敵人驅使。

而就在張還生巧施妙計,煉化對手為麾下之時,他放出的地階外道護法雙手凌空書寫插出一個‘火’字來,虛空召喚出了一片方圓十丈的火海。

這神通乃是舊齊姜氏公族嫡脈,齊國春秋書院大修士姜乞迤獨門神通,言出法隨的變種。

全因構成那地階護法的魂體中,有姜乞迤幾位真傳弟子的靈魂,才被其不知不覺間繼承,經過數年醞釀,如今終于使了出來。

只可惜地階高品畢竟和大修士相差極遠,那梁乞迤施展言出法時,隨時凌空一寫便是字、句之間相輔相成的妙句佳言,神通威力強的驚天地、泣鬼神。

而外道護法的魂體護法每次卻只能寫出一個字來,兩者相較,差距簡直不可用里計算。

好在魂法通靈,那外道護法像是自覺神通御敵時威能不足,竟無師自通的掌握了彌補之道,在虛空生火之后,又凌空寫出了一個‘延’字來。

頓時,其面前的火海‘嘭’的聲爆燃開來,擴大了五倍不止,把整個酒肆都焚為了灰燼。

可當那烈焰繼續蔓延之時,寒黎城中的防御法陣卻突被引動,虛空之中數十枚斗大的符文閃現出來,化為一堵堵散發出淡金色光華的無形結界,把火焰牢牢圈了起來。

少了酒肆墻壁的遮掩,浮空烈焰一下落入了街市上穿梭不息的行人眼中。

那些行人雖然大都露出驚容卻并不十分害怕,反倒紛紛停步,饒有興趣的看起了熱鬧來,顯然作為兵主蚩尤故里的九黎之地,民風遠比炎黃其他地域彪悍,邦國京都之中發生修士、武者私斗,都并非罕見,讓城中庶黎習以為常。

不一會酒肆周圍聚集的閑人越來越多,幾名不久前從酒肆三樓退出來一直沒有離去的酒客混跡其中,仰頭望著熊熊燃燒的天火,忍不住竊竊私語道:“徐兄,我看這次寒黎鄭家這次擺出那么大的陣仗,竟還是拿不住人,怕是碰到了過江的強龍,要大損顏面了。”;

“噯,寒黎鄭家傳說可是根源自‘那處’的世家豪門,祖先可追溯至上古時代,底蘊深厚無比,那外鄉修士再強也是無根之火,無源之木,還能翻天不成。”;

“什么這處、那處,真沒想到這種市井野談,大兄竟還信以為真了,也不想想鄭家若真是兵主一脈的苗裔,哪里還會住在寒黎這種凡俗城市之中。”…

他們低聲議論時,張還生已借著靈火烈焰之助,將近身的武者殺了個干干凈凈,憑空多出二十余個外道護法,沖向不遠處身陷火海,還來不及閃避的鄭家修士。

就在這時,寒黎城中飛騰起一群群頭戴法冠,身穿胸前描繪著奇禽異獸圖案錦袍的修士,朝酒肆所在的方向聚來。

正欲繼續痛下殺手的張還生察覺危機臨頭,再顧不得襲殺鄭家修士,以吞云吐霧的神通遮住身形,逃得不見了蹤影。

錦袍修士是由代國朝廷供養,有著官家身份的修士。

他們見張還生逃遁而去,一不做法尋蹤,二不掐訣覓影,而是像是什么事情都沒發生一般,飄飄蕩蕩飛翔到已經化為烏有的酒肆前。

之后為首幾人懸空而立著相互一笑,其中一個胸口繡著只形狀像個大口袋,顏色紅如火焰,長著六腳四翅,耳目口鼻皆無怪鳥,須發皆白的老者開口嘟囔著,“既然是靈火橫空,說不得要小老兒出手了。

這寒黎鄭家整日里無事生非,這次吃點教訓也是好的。”,越眾而出,張開嘴巴用力一吸,竟將張還生外道護法以神通力量創造出的烈焰,化為一股火線連綿不絕的吞入了腹中。

火海中幸存下來的寒黎鄭家修士雖然逃過一劫,卻已是人人帶傷,只那曾經和張還生談過幾句,氣度不凡,仙風道骨的主事者,雖然也被煙火熏炙的狼狽不堪,卻毫發未傷。

烈焰散去后,他們定了定驚魂,望見四周錦袍修士一張張似笑非笑的面孔,本就難堪的臉色不覺變得更加羞憤,可受人解厄之恩,就這么走了也未免太說不過去,只能連連稽首行禮著勉強稱謝道:“多謝帝華、青索、品真…幾位仙長和諸位道兄援手。”

那須發皆白的老者聞言哈哈大笑的朝寒黎鄭家那仙風道骨的修士擺了擺手,明知故問的揶揄道:“旁人倒也罷了,驚蟄你的授業恩師可是蒼冥大修士,我等如何敢擔的你仙長之稱。

不過說起來你修為困在地階巔峰已經三十余年,便是磨也該快磨成天階了,今日怎么會如此狼狽,竟被人困在了靈火之中?”

那仙風道骨的修士聽到這話,心中怒極卻又無法發作的咬緊了牙關,文不對題的緩緩答了句,“是吾無能,讓恩師蒙羞了。”從袖中摸出一個尺許的白骨小幡,用力一搖,化出一團黑云包裹住自己和手下,朝寒黎西城飛去。

目送他們狼狽而走,錦衣修士中有人再也忍不住的笑出聲來,頓時引起一片哄堂大笑。

數百丈外的街市上,根本沒有逃遠,仍然身在寒黎城中的張還生,以法術遙望這一切,心中默默想到:“看地上的代國庶黎望向錦衣修士的眼神,他們應該是朝廷的供奉了。

而這些朝廷爪牙對待寒黎鄭家修士的態度明顯有些不善,如此一來,我倒不用急著遁走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8:23
二百零二章大隱隱于市(上)

張還生心思縝密,見微知著,看到代國朝廷供奉的修士竟然在那寒黎鄭家供養的武者、修士遭遇重創,死傷慘重后,半明半暗的譏笑嘲諷,便猜出九黎之地秉承古制,境內各個邦國朝廷的權勢遠不如炎黃其它地域那些,改封建為郡縣制度的封國朝廷大權獨攬。

以至于王廷和豪族世家的矛盾都影響到了各自供奉的修士、武者身上,令其生出明爭暗斗之心。

而這也就給了張還生可乘之機。

寒黎城南一條青石道旁的,一顆樹繁葉茂的杏樹蔭涼底下,偷了身代國普通市井小民最常穿戴的混白薄布長衫、寬檐草帽換上的張還生,收回遠眺的目光,嘴巴里喃喃自語道:“九黎其他地方不好說,可寒黎城外剛剛有洞天修士現身施法。

又連市井之中的酒肆伙計都能對洞天福地閑話一二,應該有那么一絲可能尋覓到洞天種子蹤跡的可能。

而不管一邦一國是何種體制,只要沒到朝廷即將鼎革的末世,京城之內必然是王廷的實力最大,那鄭家底蘊再深厚與代國朝廷不和的話,便不可能有力量密不透風的全城大索,總有我藏身之處。”,強忍著胸口的悶痛,故作輕松的在城中閑逛起來。

雖然推算出鄭家勢力在寒黎城中難以一手遮天,但憑著自己好端端在酒樓中飲宴,卻突然橫禍飛來的前例,他知道若是大剌剌的以外鄉人身份投宿客棧,無意自尋死路。

因此打著‘大隱隱于市’的主意,耳朵用心聽著四周嘈雜的人聲,走了足足幾個時辰,張還生的嘴角才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時天色已晚,他走進一條黑暗的巷弄,悄無聲息的翻身上墻,沿著墻頭疾走著尋了許久,才終于跳進了一個方圓不足三丈的小院之中。

借著月色環顧四周,入目的只有墻角一排已經沒有家禽的破舊雞籠;

一口連井臺都沒有,只是井口用碎石砌住的水井;

兩間不分主、廂,黑燈瞎火的青磚小房,張還生心中暗喜道:“此處正和用也。”,捂著胸口走進了屋中。

兩間磚房之內皆是家徒四壁,連個燈盞都沒有,唯一不同的是一間空空如也,一間還有張不能搬動的土炕可以容人暫歇。

而張還生看完屋中虛實后,絲毫都未嫌棄,腳步蹣跚的爬上了炕,盤腿坐下,五心朝天的運轉起了自己的三大根本功法。

在酒肆之中與數十位寒黎鄭家的武者、修士搏殺,他雖然憑著種種無上神通占盡上風,但畢竟修為不足,還是讓敵手以力破玄的傷了內腑,只是身處險境時無暇顧及,此時好不容易找到了棲身之處,自然便開始療起傷來。

可惜因為未能在受創之后馬上調息,張還生一夜調養過后傷勢才好了小半。

待到陽光從空中灑入寒黎城中,他睜開眼睛,按了按心口皺皺眉頭沉吟片刻,右手平伸,如同利刃一般將自己烏黑、濃密的及肩長發、下巴上寸許短須刮的干干凈凈,之后反掌以罡氣將落下的毛發化為烏有,又閉上眼睛繼續運功調息起來。

之后時間悄然流轉,不知不覺便過去二天一夜。

這日傍晚時分,張還生終于感覺傷痛盡去,正想要跳下土炕活動一下手腳,突然就聽院子外面有人‘啪啪啪…’的敲起門來。

張還生眉毛一揚,心中暗暗想到:“來了么。”,伸手在眉心一點,召喚出一個外道護法,穿墻而過飛入院中,將那木門輕輕打開,隨即隱身,把一個消瘦的人影放了進來。

月光映照下隱約可見,那人影是個年紀大約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衣著、氣質應該是小戶人家的子弟,不過看其雙目清明,絲毫沒有自怨自艾之色,顯然之前的生活還算安樂,沒吃過什么苦頭。

進院后那人找不到是什么人給自己開了門,不由得開口喚道:“姑母,姑母,我是盈德呀,姑母,姑母…”

喊了一會見無人回答,又見小院異常破敗,他皺皺眉頭,從懷里取出個火折子來,搖亮后小心翼翼的走向不遠處的磚房。

幾息過后,那青年‘吱嘎’一聲推開了房門,正想要接著火光四下打量一下,突然就覺得一只仿佛擁有無窮巨力的手掌扣住了自己的脖頸,頓時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耳邊突然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小子,待會我問你答,莫要叫嚷。

否則我便生撕了你,明白了嗎?”

恍惚間青年本能的想要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卻感覺自己眼前漆黑一片,心中一驚,這才回想起他莫名其妙的遭了無妄之災,此時正身處險境,不由想要大力掙扎,這才察覺自己不僅目不能視,而且身不能動,口不能言。

“莫急,莫急,待我解開了禁制,你才好答話,”正心急如焚,青年聽那陰測測的聲音又道:“不過千萬記住我的警告。”,緊接著就感覺全身一松,眼前一下有了微光,嘴巴也有了力氣。

他雖年輕卻也知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之下魯莽不得,因此真就不敢大聲呼救,只聲音發顫的嘶啞說道:“誰,你,你是誰,為何如此對我,我,我家中務農,雖有三十畝水田,卻因為自幼習武沒多少的存項…”

話沒說完,便被那陰測測的聲音打斷道:“你不要胡猜亂想,只回答我的問題,若是聽話未來不僅沒甚損失,反而可以獲得絕大的好處。

聽好了,你可是從外郡鄉下,來這寒黎城中的嗎?”

青年男子聞言茫然的答道:“是。”

話音落地,陰測測的聲音又問道:“你來的這院子,可是寡居又無兒無女的姑母遺下的嗎?”

“遺下的,我,我姑母死了嗎?”聽到這話,青年男子身軀一顫,面上涌起一股悲意的反問道。

那陰測測的聲音答道:“死了,便連喪事都已經置辦過了。”

青年聞言一時間像是忘記了自己身陷險境,傷感的喃喃說道:“我竟來晚了這許久嗎,未給姑母披麻戴孝,也不知道她入葬時能否瞑目。”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8:24
二百零三章大隱隱于市(下)

本來姑、侄雖然是至親之一,但青年和那成親之后便遠離故里,遷來代國京城定居的姑母已經十幾年未曾見面,血脈再濃親情也早已淡泊,就算是生離死別也不會十分的悲愴。

可落入歹人之手的恐懼、焦慮、無助被那些微喪親之痛一引,竟爆發了出來。

他自怨自艾幾句后便無法抑制的越想越悲,最后忍不住啜泣起來,神情漸漸變得恍惚,自己也不知在說些什么的含糊道:“嗚嗚…我,我姑母出嫁后因,因為細故,和娘家鬧翻,再也沒有回過門,也沒給夫家生下個一男半女,一生孤苦。

她,她以前是最疼我的,有些零錢便,便給我買糖人吃,沒想到,沒想到十幾年不曾見面,這次接到書信,來京里看她,她,她竟然已經去了,還連累的我,連累的我被你抓住。

想我陸田甾乃是家中獨苗,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陸家一支便要絕嗣…”

黑暗中,張還生望著那青年痛哭流涕的樣子,皺皺眉頭沉聲說道:“莫要哭了,我再問你,來到寒黎城后,你可和旁人有過接觸嗎?”

“絕嗣是人倫大罪,進了黃泉都沒臉去見祖宗…”青年恍惚間前言不搭后語的說道:“京城里的飯食好貴,我只買了個餅子吃便尋著街牌子找來了姑母家,誰都不曾接觸,我,我是家里的獨苗…”

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張還生心知一時間再問不出什么了,便伸手使巧勁在青年鹵門一擊,使其昏厥后,在他身上摸索了起來。

不一會,就搜出了一個半舊的獸皮兜子和一封書信。

打開兜子,張還生見里面有些許散碎的銀珠和一塊黑鐵打造的戶籍銘牌,便拆開書信觀瞧,

借著月光度過信后,他發現內容和那青年的描述相差無幾,乃是封孤老女人,重病臨終前,寫給娘家交代身后事的遺書,不由微微一笑,將獸皮兜子系在自己腰間,信則收進懷中。

接著張還生從衣袖中取出一顆念珠,輕輕一抖,化為人口袋,將土炕上失去知覺的青年收了進去,自己躍上炕來躺下,閉目養神的等待起來。無鹽王爺小王妃

轉眼間月沉日升,到了拂曉時分。

張還生翻身下地,施施然的走出了小院,漫步來到相鄰的一戶人家門前,‘呯呯呯…’的輕輕拍著門環問道:“門里有人在家嗎,可有人在家嗎?”

話音落地,一個洪亮的婦人嗓門在門后響起,“來了,來了。

這一大清早的,是誰來叫我家的門啊,連個姓名都不報。”,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后,便有位體態肥碩的中年婦人打開了門。

一眼看見張還生陌生的臉龐,那婦人微微一愣,不等其開口便又高聲說道:“小哥,你敲我家的門是要尋誰,別是找錯了人家了吧。”

肥碩婦人不認得張還生,張還生卻人的她。

三日前,便是從這婦人和人長吁短嘆的閑聊中張還生知道了,近旁一條巷弄里有一個無兒無女的孤苦婦人剛剛死去,全靠鄰里將其家當變賣著發了喪,現在棺木還擺放在城外的義莊里,只等她本家來人入土、立碑,這才起了冒名頂替的心思。

此時計策到了最關鍵處,張還生故意裝出一副凝重、陰沉的神情,拱手施禮道:“好叫大嬸知道,我是你左鄰陸氏的親侄子,名叫陸田甾。

前些日子家中受到了姑母的書信說是病重,結果我昨晚趕來一看姑母家中卻已經空無一人…”

“咿呀,你就是陸嫂的侄子呀,”那胖婦人聞言不等張還生把話講完,便圓瞪大眼的讓嚷道:“陸嫂不是說月前便花了一個銀珠子的大價錢,請管家的驛差給本家送信了嗎。

你怎么來的這么遲啊,可是不把自家姑母的死活放在心上,在路上玩耍拖延了時辰嗎?”,顯然是個急公好義,不怕得罪人的脾性。

張還生聽到這話,急忙先抹了把眼淚,之后做出委屈的樣子,解釋道:“大嬸不知,我家住在楓溪邑,離著京城千里之遙,長輩又曾和姑母有些嫌隙,我是三天前才從爹爹口中知道姑母重病,一刻都沒敢耽擱的趕來。我的老婆是狐貍

誰知道還是遲了,姑母,姑母她老人家竟然就這么,這么去了…”

那胖婦人聽到這話,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嘆了口氣,急急又插話道:“這么說來倒也不怪你這孩子。

唉,當著后生晚輩的面,我也不好說你家長輩的不是,可人死為大,再大的嫌隙也不該因為心里的一口閑氣,硬生生耽誤了同胞骨肉的身后之事。

算了,這陸嫂的喪事呢,我們鄰里都給辦了,花銷是賣了她家中的家當,都有著明細可查…”

張還生聽到這話,顯得極為通情達理的擺手說道:“姑母全靠諸位高鄰仗義才得以及時收殮,那還需查什么明細。

再說了,我陸家雖非豪門大戶,但靠著宗族最近些年連出了幾個人階高品的武者,也分潤了幾百畝的良田,日子倒也蒸蒸日上,些許錢財也沒甚要緊。

這次來京城,盤纏帶的充裕,我必當好好酬報各位高鄰的情誼,還請大嬸說說都有誰幫著姑母入殮,我先一一登門道謝。”

那胖婦人聞言笑著說道:“你這孩子倒真是懂禮、知恩,酬報就不必了,給幫忙的人家道聲感激倒是應該,這便跟我來吧。”,邁步出門,引著張還生在巷弄中一戶戶的拜謝起來。

就這樣一番拜訪,張還生算是坐實了陸氏親侄的身份。

之后他擺出一副家世暴發的樣子,先花錢將那陸氏風光大葬,又在寒黎城中上好的酒樓接連請那些幫著收斂的鄰居吃喝了幾頓,便借口見識了京都風光后不愿再回偏僻家鄉,堂而皇之的在陸氏小院里住了下來。

而年輕人心高氣傲,被紅塵繁華迷住眼睛乃是再平常也沒有的事情,絲毫不足為奇,再加上張還生之前闊綽的花費已經足以將陸氏遺下的陋室買下,也實在沒有冒名謀財的必要,所以任誰都沒有懷疑他的身份。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8:25
正文卷二百零四賣寶

花費了短短三、四日的功夫便養好了傷,并在寒黎城中找到了一處可以安全落腳的地方之后,張還生開始明里、暗里的探聽起有關洞天種子的傳聞來。

只可惜這時他能說得上話的人物都是些升斗小民,而在一般市井小民的眼中,這洞天神通就猶如天空中的彗星一般,雖然隔上個十年八載,許就能見上一次,但離著自己的平凡生活實在遙不可及,終究只是傳說中的事物。

在他們的口中,根本就打聽不出絲毫切實可證的消息。

不過沒有確實消息卻不代表張還生的努力都是徒勞。

把許多虛無縹緲的市井傳說抽絲剝繭的細細琢磨,他現上古傳說中西王母居住的昆侖山,很可能根本就不是現實世界中的山脈,而是一處和釋教雷音寺,道家三十六重天類似的洞天中千世界。

此外兵主蚩尤可能也在九黎之地遺下了一處洞天世界,而‘九黎’出現的洞天種子便是來源于這兩處成熟的洞天中千世界。

有了這些推斷后,張還生便又開始打聽寒黎城中所有傳說和兵主蚩尤、昆侖西王母有關的世家豪族,伺機而動...

千兵萬寶樓,乃是代國最為頂尖的兵刃、法器買賣之處,位居寒黎城中軸偏西的御寶街上,與代伯的王宮遙遙相望,是京都最為繁華的所在。

其樓高九層,長寬五十余丈,其外雕梁畫棟,梁脊之上雕刻著無數栩栩如生的魔神小像作為鎮物,其內寶氣珠光,紅木做成的桌臺之上陳設著成百上千的神兵利器、法寶符箓,光華閃爍,好不誘人。

這天午后時分,天氣十分酷熱,千兵萬寶樓中卻靠著地上鋪著的冰種玉石滋生的寒氣,十分清涼怡人。

千兵萬寶樓一層,近百名剛剛吃過午食的婢女、小廝剛剛替下已經辛勞了半日的同儕,在自己需打點的那方桌臺旁站好,等著客人光顧。

這時一個腦袋禿禿,身穿青色綢布輕衫的少年邁步走了進來。

九黎之地與炎黃其他地域風俗迥異,世俗中有很多斷、黔面以為豪壯、俊美的人物,再加上那少年衣著不貴不賤,樣子其貌不揚,絲毫都沒引起別人的注意。

不過當他走近某處桌臺時,一旁的婢女、小廝還是會露齒一笑,卻并不多說什么,只為展現千兵萬寶樓中尊客的禮儀。

而那少爺自旁若無人的四處亂逛,無論是看見流光溢彩,冒著烈焰的飛劍,還是看似雞卵大小卻重盈萬鈞的金丸,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會后來到千兵萬寶樓一層的柜前,‘噠噠噠…’的用手指扣了扣紫檀柜面,笑著問道:“這樓里的管事是那一位啊?”

柜后立著幾名賬房、掌柜,聞言上下打量了張還生幾眼,便有一位頭花白的老人家面無表情,慢條斯理的反問道:“不知小哥找我們千兵萬寶樓的管事,有何貴干啊?”

“我有件寶物想要賣給你們,”少年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說道:“因為太過貴重,所以需要面見管事之人細談才行。”

這千兵萬寶樓做兵刃、法器的生意到如此規模,自家必然有鍛造作坊,煉器之所,可即便如此也不耽誤平日里低價收進一些物所值的兵器、法寶作為補充。

聽到少年的話,老人眼睛一亮,神情明顯變得溫和了許多,笑笑說道:“我在這千兵萬寶樓中做了六十年的事,如今在一層多少也能做一些主。

有什么寶物小哥盡管拿出來就是。”

少年聞言猶豫了一下,用衣袖中摸出一塊拳頭大小,樣子像是蜜桃的無色晶石來放在了柜上,開口說道:“既然你說自己能做得了主,那就瞧瞧我這寶貝能值得多少金珠。”

老人拿起那晶石看了看,皺皺眉頭道:“這塊水晶石品相到是不錯,稱得上晶瑩剔透,可以作為煉制法器的雜料,值一枚半的金珠。

不過雜料這種東西我們千兵萬寶樓都是成批、成批的從出產之處購買,并不零星交易,若是只這一塊你就收起來吧。”

聽到這話,那少年一下變得怒目圓睜,氣惱的嚷道:“老人家,不懂便是不懂,你如何信口胡言,把我家的珍寶說成爛賤的煉器雜料,真真是豈有此理。”

老人聞言本要作,可年老之后越來越深沉于心的涵養,卻令其不知不覺間強壓下了心底的怒火,下意識的想要仔細瞧瞧手中的晶石,自己是不是真的斷錯了。

沒成想到就在這時,那少年突然向前一躍,伸手將那晶石從老者手里奪了回去,之后不依不饒的放大聲音嚷道:“不賣了,不賣了,你們這千兵萬寶樓不是不識貨,便是想要兩文不值三文的訛走我的寶貝。

不賣了,不賣了。”

商賈,無論是走街串巷的小小貨郎;

還是憑借一己之力便能振國興邦的豪商世家,最重要的都是‘聲譽’兩字。

而此時千兵萬寶樓寬敞的一層中來來往往的客人雖然只有十幾,卻也萬不能傳出千兵萬寶樓的掌柜不識貨、訛詐的名聲。

因為那老者聽到少年的污蔑,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暴喝一聲道:“那里來的狂徒,竟敢來我千兵萬寶樓中搗亂,就不怕被供奉拿下煉魂嗎!”

他雖然武力不濟,卻也算久居人上,認真時自有一股凌人的氣度,如果是一般普羅大眾被這樣怒斥,必然會心驚膽戰,不自覺的膽怯現出惶惶不安之色,再不敢吭聲。

可那少年卻反而變本加厲的提高聲音叫嚷道:“好啊,剛才還是小哥,現在就變成了狂徒。

這不是陰謀詭計被人拆穿之后,想要反污又是什么。

你當嗓門高我便會怕你嗎,可惜少爺我卻天生的膽大,這輩子遇到不平之事還還沒退讓過…”

本來少年第一次嚷嚷時還沒引得多少人注意,這次聲嘶力竭的再喊卻一下子成了千兵萬寶樓一層的焦點,甚至引得幾名好事的客人,悄悄移步靠近,想要瞧個熱鬧。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8:25
正文二百零五章辨是非

千兵萬寶樓一層柜后那老者畢竟見多識廣,不是魯莽之輩,見少年肆無忌憚的嚷嚷叫喊,好像刻意想要引人矚目一般,心中一個激靈,強自忍下怒意,冷冷的說道:“整個代國乃至九黎之地,誰不知道我千兵萬寶樓是最公平買賣的所在。

而買賣公平的依仗便是樓中匠師們的絕妙手藝,和我們這些掌柜辨偽識真的眼力。

我不知道你是聽了誰的調撥,仗著哪個的勢力,竟敢拿一塊普普通通的水晶石來千兵萬寶樓冒充寶物,被識破后還大放厥詞,反污我等,只告訴你年紀還小,人生漫長,切勿自誤。”

少年聞言皺皺眉頭,同樣冷冷的說道:“千兵萬寶樓真是好大的名頭,既然閣下一會說要讓供奉拿下我煉魂、一會威脅我不要自誤,全然以勢壓人,吾也無話可說。

不過是非曲直自有公斷,既然我說你想要貪我的寶貝,你說我是以假充真,孰是孰非難以判明,那我便顯個靈異。”

說話間,他從懷中取出個火折子,輕輕一搖點燃之后,將一簇火苗緊貼在手中的心形水晶上燒灼起來。

就見那火焰與晶瑩剔透的水晶石相觸的瞬間,人肉眼可以隱約看見,一縷赤紅色的光焰竟滲透進了水晶之中,化為模糊的細線向上竄了半寸,消散的不見了蹤影。

這時那少年又說道:“你可瞧見了嗎,我手中的這晶石,遇火存火,遇水蘊水,本身沒有屬性卻能靠吸納五行生化之力轉變所屬,并將蘊含的力量以符文、法術、神通為引爆發出來,威力大的驚人。

這一小簇的火焰烤著一時間還看不出厲害之處,若是找到地火迸發的火山,將其浸入熔漿之中,一時三刻這水晶就能變成烈焰之形,可以讓一個從未修法的武者,施展出人階四品修士的施法之力,并且可以接連鏖戰十幾個時辰。

如此奇物還不算寶貝嗎?”

他的話雖然不能馬上驗證,可晶石遇火生出的種種異像,卻已經表明少年手里的晶石絕非是普通的水晶。

老人見了心中頓時一驚,知道自己剛才的的確確是看走了眼,一時間想要服軟,可望著少年似笑非笑的嘴臉,卻無論如何都咽不下胸口這股怒氣,最終騎虎難下的強辯道:“你說能吸納五行生化之力,就能吸納五行之力了,真真是大言不慚。”

張還生聽到這話,冷冷一笑,從衣袖中摸出一塊升騰著熊熊光焰的心形水晶來,淡淡問道:“此物便是吸飽了火焰之力的晶石,你睜大眼睛看看可像是普普通通的水晶嗎?”

老人一愣,惱羞成怒的繼續強辯道:“你既然身上帶著吸納了五行之力的晶石,卻為什么要拿那內里空空如也的晶石來買…”

可惜話沒講完,便被少年不屑的打斷,“沒有地火相助的話,一塊晶石至少要丟在火堆里幾個晝夜,才能吸足火焰之力。

我嫌空白晶石吸納五行生化力量太過麻煩,所以把已經存滿火焰之力的晶石留了下來,作為防身之用,又有什么不對的呢。”

老人一聽張口結舌無言以對,這時就聽一個清越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這晶石華彩自生,便是失目之人也能瞧出不凡之處,必然不是普通的水晶。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徐先生既然看走了眼,承認就是又何必一再強辯,顯得我千兵萬寶樓中人知錯不改,仗勢欺人呢。”

開口之人是位正從紫檀柜西側三、四丈外的樓梯上漫步走下的,身穿宮裝羅裙,用根古拙的玉鳳釵子別著滿頭秀發,五官雖稱不上絕色卻也異常秀美,貴氣襲人的年輕女子。

身旁伴著一位手搖團扇,面若冠玉,風度翩翩的俊美青年,后面還跟了兩個眉目如畫的侍女,一雙精明強悍的侍從。

千兵萬寶樓一層主事的老者聽到這話,身體一僵,臉色一下變得蒼白,轉身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朝那年輕女子深深施禮,應了句,“三小姐教訓的是,徐紓霽知錯了。”

緊接著轉回身來,朝少年拱手認錯道:“適才是小老兒看走了眼,不識小哥的寶貝,還一再出言不遜,請小哥見諒。”

少年見老者低頭,臉上咄咄逼人的態度也一掃而空,擺擺手,開口說道:“好了,好了,老丈你一時看走了眼,還為了臉面與我狡辯,固然有錯;

我因為寶貝被錯認為雜料,惱怒之下故意拿話氣你,也稱不上全對,咱們便相互扯平了吧。”

之后他扭頭望向宮裝女子感激的一笑,行禮道謝說:“小姐依理斷事,幫遠不綁近,幫疏不幫親,為我主持正義,真真是多謝了。”

那女子聞言淡淡答道:“生意人凡事講究公平是理所當然的,錯了便是錯了,小哥不必道謝。

只是你的寶物實在罕見,恐怕我千兵萬寶樓一層的幾位先生眼拙,開不出價來,相見便是有緣,待我送完朋友,親自做你這筆買賣如何?”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張還生驚喜的連連點頭說道。

見他應下,宮裝女子像是白水銀中養著丸黑水銀的通透眼眸中隱約閃過一抹亮光,吩咐身后的侍女道:“修竹,你先帶這位小哥到樓上去候著吧。”

“是。”侍女中身穿翠竹般濃綠顏色,氣質亦如青竹般清雅者躬身應道,之后朝不遠處的少年一笑,“小哥,清吧。”,引著他一前一后朝樓上走去。

這千兵萬寶樓每上一層布置便典雅幾分,陳設的兵刃、法器數量也會少上幾成,來到五樓便只還有小半的空間做展示之用,其余皆是品茶、聞香、著棋的所在,內里也再沒有什么婢女、小廝、掌柜先生,全都是風姿卓絕的仕女、士子模樣的人照應。

而至此那前面引路的修竹便停住腳步,笑著說道:“千兵萬寶樓總共九層,五樓恰在正中,最得我家小姐的喜歡。

我們就在這里等她吧。”

“不上不下取其‘腰’,暗合中庸之道也,”少年聞言笑笑說道:“看來你家小姐除了明辨是非外,還是位極有智慧的女子,就不知該如何稱呼?”,隨便找了張被綠樹盆栽合圍,顯得鬧中取靜的玉石圓桌坐了下來。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8:26
二百零六章唇槍舌戰
修竹聽少年言之有物,態度不覺由和善變得更加恭謹了一些,曼聲答道:“小哥當知道這‘千兵萬寶樓’是上古兵家豪門,川黎氏的產業。

我家小姐便是川黎氏嫡脈年輕一輩最出色的女子,名為川黎黑垜。”

話音落地,一個悅耳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來,“修竹切莫胡說,我天賦平平如何談得上出色二字。

小哥,已知道了我的姓名、來歷,但不知你姓甚名誰,從何而來呢?”,緊接著便見川黎黑垜腳不沾地的飄上了樓來。

見主子來了,修竹便不再開口講話,只在一旁侍立著,而少年則站起身來,笑容可掬的拱手答道:“川黎貴女這么快便送完客了嗎,在下張有虛,只是一個游歷天下的過客,區區來歷實在不足掛齒。”

這張有虛自然便是張還生化名而來。

他為尋覓那洞天種子謀算了三、四條途徑,第一次嘗試便選擇了傳說中蚩尤麾下九黎大將之一川黎玄都遺下的血脈,川黎氏所開的千兵萬寶樓,為防萬一露出真實來歷,所以使用了以前曾經用過的假名。

而就在張還生信口雌黃之時,那川黎黑垜已經飛身來到了他的面前,雙目炯炯與張還生對視著,雙手手腕上兩只骨玉鐲子一抖,氣勢陡然巨變,一個貴氣嬌柔的女子,竟顯出了久經修羅沙場的兇煞之氣。

如果是一般人物被如此濃烈的肅殺之氣震懾,怕早已莫名驚懼到魂不守舍的地步。

可對于連大修者都交手暗殺過的張還生來說,這股兇煞之氣卻直如清風拂面,連一根發絲都未觸動。

川黎黑垜見狀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收斂了凌人氣勢,自顧自的坐了下來,若無其事的笑笑說道:“來我千兵萬寶樓的客人有許多都隱瞞著來歷,小哥既不愿說也就罷了,就不知你那晶石想要賣多少金銀啊?”

張還生微微一笑,也重新坐了下來,望著川黎黑垜道:“我是第一次做這種買賣,實在不懂行情,還是請川黎貴女先出價吧?”

川黎黑垜聞言皺皺眉頭道:“做生意嗎講究‘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賣家一塊頑石叫出上萬金珠的價錢也不為過,買家覺得不如意不買就是了,可這價錢嗎卻總是要由賣家先出才好,此乃規矩。”

“原來還有這樣的規矩,”張還生眼珠一轉,并未繼續堅持,笑著說道:“那我便先出價好了,”,將一塊心形晶石從懷中取了出來,“這晶石我想賣五百金珠。”

“可。”川黎黑垜聽到這話,心中一陣驚喜,按捺著澎湃的心情道:“小哥既然如此實在,我便不還價了。

其實你這晶石雖然神奇,但也只是對人階武者、修士有用,老實說要不是確實稀有,其實并不值得五百金珠這個價錢。

不過我最近想要煉制一把‘自然神兵’,雜料須得五行之力越均衡越好,你這晶石的特性恰好相符,如是…”

張還生聽到這話,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開口打斷了川黎黑垜道:“川黎貴女說這樣多,可是想要把我手中那塊蘊含著火焰之力的晶石也買走嗎?”

川黎黑垜微微一愣,心中感覺張還生的語氣有些異樣,但一時間卻也沒太在意,點點頭道:“確是如此。”

張還生哈哈一笑道:“這晶石并非產自東洲,乃是我家先祖在西洲游歷時偶然得來的,總共有五塊,便是都賣給川黎貴女也是無妨。

只不過單獨一塊賣時要價五百金珠,五塊一起賣卻需的要金珠十萬枚。”

一塊晶石五百金珠,五塊相加也就是值兩千五百金珠而已,可張還生卻獅子大開口多要價了幾十倍,聽的川黎黑垜臉色大變,火氣橫生,再維持不住矜持的顏色,失態的怒斥道:“小子好膽,這樣一句地下,一句天上的要價,可是戲耍你家姑奶奶嗎?”

“剛才可是川黎貴女說的,‘賣家一塊頑石叫出百萬金珠的價錢也不為過,買家覺得不如意不買就是了’,如今又生的什么閑氣呢?”張還生卻只微微一笑,開口反問道。

川黎黑垜被哽的無言以對,沉默許久,最終強忍著怒火道:“便是漫天要價,你開的價錢也太離奇,實在沒有誠心。

這樣吧,五塊晶石我便多給你四倍的價錢,一萬金珠如何?”

一萬金珠可在炎黃之地任何一處封國都城最繁華的街坊買豪宅一座,可供五世同堂的龐大家族富富裕裕的逍遙百年,已足可體現川黎黑垜的誠意。

但張還生聽了卻淡淡一笑道:“川黎貴女用金珠一萬來買根本就未展現出真正用途的六塊晶石,瞧著的確是誠意十足,可惜卻也因此著了痕跡,令在下更堅定了要價十萬金珠之心。”

川黎黑垜聞言心中一涼,怒目而視著張還生久久無語,最終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問話來,“此話何解?”

“貴女的性子倒是堅毅,”張還生見事到如今竟還嘴硬,不由微微一笑道:“到了此時還要試探于我,罷了,罷了,便由我先把這骰盅揭開好了。

上古典籍《鑄山經》有云,‘先天微氣生萬物…造化種子開福地…宇內洞天分千種,五行造化為最尊…”,《洞虛注述》也有,‘億萬造化從天降,五行洞天列第一…’的記載,此外《列子雜說》、《兵主志異》…等等古籍中亦有類似之說。

洞天種子可以演化的洞天福地種類無數,唯獨以五行之力催生演化的洞天最為上乘,但可惜需要的五行之力需的完全均衡,否則生、克之間極易將洞天種子毀去,而我這晶石同根同源吸納的五行力量自然等量…”

他的話還沒講完,那川黎黑垜已臉色陰沉似水的冷冷問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川黎家有洞天種子,拿這晶石來獅子大開口的?”

張還生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陣狂喜,表情卻不動聲色的說道:“在九黎之地,洞天修士雖然稀奇卻也并非萬分罕見。

我想川黎氏乃是遠古大帝蚩尤麾下大將,且家族傳承不斷,應該能弄到洞天種子,便趕來一試。”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8:27
二百零八章奇貨可居


聽了張還生的解釋,川黎黑垜細細觀察著他的神色,瞧了許久,感覺不像是作偽,這才半信半疑的冷冷說道:“你的膽子倒是很大,竟然將這種奇貨可居的手段,耍到我們川黎氏的頭上。

就不怕懷璧其罪嗎?”

“蘊含著均衡五行之力的寶貝雖然世間難尋,”張還生聞言神情自若的答道:“但強行催生五行洞天卻并非只有一種方法。

最簡單只需要有五名分別修煉上層五行功法的天階修士,在洞天種子萌發時真心真意的自愿犧牲性命,便也能有機會強行演化出五行屬性俱全的洞天。

再加上川黎氏在上古時代便以信諾著稱,如今又經營著千兵萬寶樓這樣的買賣,應該不至于為了等價五名天階修士的寶物,便冒險壞了家族的萬世清譽。”

川黎黑垜聽到這話,冷若冰霜的臉孔多少緩和了些,開口說道:“你這人雖然嘴臉可惡,卻有些識人之明。”

話音剛落卻沒想到張還生像是沒聽到她的夸獎一般,笑笑又說道:“除此之外我也自信憑著自己的實力,一般陣仗還留不吾。

就算留下了,我也暗中布下了許多后手,絕對可以讓心懷歹意者付出足夠的代價。”

川黎黑垜聞言臉色頓時又陰沉了下來,望著張還生恨恨的脫口而出道:“你不用說這些夾槍帶棒的話。

我川黎氏自蚩尤大帝縱橫炎黃之時便是豪族大姓,什么奇珍異寶沒有見過,會貪圖幾塊破晶石。

我剛才說懷璧其罪只是稱量一下你的膽色而已。”

說完她調和呼吸,慢慢恢復了平靜,之后繼續道:“好了,讓我們言歸正傳,既然你知道自己的寶物雖然稀有之極卻并非無可替代,那應該也明白它們絕不值十萬金珠。

按著那五塊晶石的價值,千兵萬寶樓最多也就是能出到一萬二千金珠,但我實話實說想要買下它們自用,所以愿意再多給你三千金珠。

你若愿意賣給我,咱們現在便可交易,若是不愿的話,就恕不遠送了。”

張還生聞言心中一動,按捺著激動之情開口反問道:“貴女既然愿意花一萬五千金珠,將這五行均衡的晶石買下自用,那想來是有洞天種子打算催化了。”

看到他目光爍爍的樣子,川黎黑垜突然心中一明,瞪大眼睛道:“原來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洞天種子。”

張還生聞言也不再掩飾,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道:“貴女說得不錯,其實我用五塊可以吸納自然之力的晶石為餌,來這千兵萬寶樓,就是想要試探一下川黎氏族中,是否有那洞天種子的影蹤。”

花香蝶自至,珍寶誘人來。

洞天神通威能駭人,從古至今自然引來了無數人的暗中覬覦,只是當著川黎家嫡脈貴女的面還敢如此坦然承認,卻是鱗毛鳳角稀少之至。

川黎黑垜聞言一時間竟忘了氣惱,目瞪口呆的望著張還生,張張嘴巴問道:“有如何,沒有又如何?”

“沒有的話,我便再去想方設法的試探其它傳承自蚩尤大帝麾下強者的九黎豪族,是否藏有洞天種子,”張還生輕聲答道:“有的話我就問問,那洞天種子可能勻出一顆給我嗎?”

“勻,勻出一枚給你…”川黎黑垜聞言瞠目結舌的望著張還生道:“你,你當那洞天種子是什么,草籽、麥粒嗎,還勻出一枚給你!”

說話間她無意瞥見桌上晶瑩剔透的心形晶石,微微一愣,突然話鋒一轉道:“不過萬物有價,若是你能拿出三、五千塊這種能夠吸納自然之力的晶石,這洞天種子便再珍貴,也不是不能換給你一枚。”

那些能夠吸納自然之力的晶石,其實就是元素甲士的能量核心‘鐵心’,如此珍惜之物,不要說張還生傾盡所有也沒有幾千枚來,便是能拿的出,叵測人心之下,他也不可能暴露自己擁有如此之多可以催化出五行洞天的至寶。

因此長長嘆了口氣,張還生苦笑著鬼扯道:“天下萬物有數,奇寶自珍。

這種可能吸納五行之力的晶石哪可能有幾千枚之多。

我可以指著祖先牌位起誓,其他都說了謊,但這晶石之事卻全都真實無虛。

其真真不是產自東洲,而是西洲舶來之物,稀罕無比,我也只有五枚而已。”

“我觀你言行,像是為了謀算洞天種子費勁了心思,甚至不惜行險,”川黎黑垜不信的說道:“而擁有均衡五行之力的晶石,可是能夠催化出最上層洞天的至寶。

要真只有五枚的話,你豈會舍得拿出來做餌詐我,就不怕我順勢強買下一枚,未來催化洞天種子時五行不全嗎?”

“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張還生語氣唏噓的說道:“像是貴女這樣出身上古世家,只需按部就班的修煉,便能得到一切的天生貴人,才會追求盡善盡美。

可如我這種沒有家族依仗,猶如野草雜生一般萬事都需自己努力爭取之人,最重要的卻不是完美,而是機會。

那擁有均衡五行之力的晶石雖然可能催化出最上層的洞天,但我若不拿出來做餌,卻根本連洞天種子的蹤跡都不可能找到,留著又有何用呢。”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川黎黑垜聽了心中竟不由生出幾分感慨,但嘴巴卻還是強硬的說道:“那你真實的意圖是想要用這五塊能夠均衡五行之力的晶石,換一枚洞天種子了。

這卻有些異想天開了。”

張還生搖搖頭道:“我便是再魔障,也知道幾塊五行之力均衡的晶石換不來洞天種子。

所以我想要換取的只是一個可能而已,一個能夠獲得洞天種子的可能。”

川黎黑垜聞言皺皺眉頭道:“你可知道洞天種子便是在我們這些九黎上古兵家豪族眼中,也是無價之寶,等閑幾十萬金珠也…”

說著說著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眼睛一亮,閉上嘴巴沉吟了幾息時間,話鋒突然一轉,“不過你若只是求一個可能,我倒也些幫忙的法子。”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8-2-4 18:29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8:27
二百零九章代價

竹上豬豬:、、、、、、、、、

聽到事有轉機,張還生心中一喜,想要裝出不以為然的樣子,卻知道自己之前已表現出了對那洞天種子的濃濃渴望,再裝不在意只是掩耳盜鈴而已,根本無法取信于人,便嘆了口氣,眼巴巴望著川黎黑垜道:“愿聞其詳”

兩個人之前的言語交鋒,看似一直都是川黎黑垜咄咄逼人,實際卻始終是言辭綿里帶針的張還生沾著上風。

此時局面一下逆轉,川黎黑垜頓時覺得心中暢快,并未直接答話,而是伸手將玉桌上的晶石捻了起來,要求道:“你先將五塊晶石都取出來給我瞧瞧。”

張還生聞言遲疑了一下,張張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最終卻一言未發的長長嘆了口氣,從衣袖中取出四塊‘鐵心’,擺在了川黎黑垜的面前,“貴女請看。”

望著滿目晶瑩,川黎黑垜胸中火氣消散的不見了蹤影,一枚枚將晶石輪番拿在手里摩挲了一會,望著張還生笑容可掬的說道:“關于那洞天種子嗎,我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但需有代價作為交換,那就是無論你能不能得到洞天種子,都要把這五枚晶石先送給我當報酬。”

鐵心雖然珍貴,但張還生已在自己元神霸占之地以上古秘術‘種’出了礦脈,此時用區區五塊礦晶換一個取得洞天種子的機會,他內心深處自然是千肯萬肯。

但出于對人心貪婪的防范,張還生卻沒有痛快答應川黎黑垜的要求,而是裝模作樣的猶豫許久后,臉色鐵青的說道:“只是‘指路’便要我將價值萬金的寶物封上,貴女如意算盤未免也打的太響了。”

看到張還生陰沉的表情,川黎黑垜臉上的笑容不覺越發開懷,朗聲說道:“你剛才還說,象自己這種沒有依仗,萬事都需努力爭取之人最重要的乃是機會。

如今機會已在眼前,怎么又遲疑了呢”

張還生聞言臉孔陰晴不定的變幻了一陣,最終咬緊牙關沉聲說道:“人生能得幾回搏,左右不過是‘成者王侯,敗者寇’一無所有而已,便拼了這次又能如何。

貴女的要求我應下了。”

見他真的答應舍棄萬金至寶,換取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川黎黑垜眼中不覺閃過一絲激賞之色,神情一正道:“你這人倒也真有幾分肚量和氣魄可言,既如此便將晶石留下,三日后的傍晚到寒黎城外的‘多寶山莊’來找我。”

張還生聞言絲毫沒有討價還價,點點頭直接站起身來朝川黎黑垜鄭重的拱手施禮道:“既如此有勞貴女了,咱們三日后酉時再見。”,留下五枚‘鐵心’轉身揚長而去。

望著他消失的背影,川黎黑垜久久無語,整整一盞茶的功夫過后才曼聲開口道:“修竹,你觀此人如何”

侍立在旁的修竹眉頭輕蹙露出思索之情答道:“此人來歷莫測,自稱沒有家族依仗,萬事全靠自己,卻敢圖謀洞天種子這種至寶,還舍得拿出五枚五行之力均衡的晶石作為小姐指點迷津報酬,實在矛盾。

不過人世間有那種出身于豪族但家門早已沒落,是以身上藏著些許罕見的寶物,平常日子卻很落魄,一心想要逆天改命重振門第的狂人,也許他就是這種人物也說不定。”

說完之后修竹見川黎黑垜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一言不發,遲疑了一下,低聲問道:“小姐可是打算把此人交給二少爺嗎”

“不錯,”川黎黑垜嘴角突地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輕聲答道:“不管那小子是何方神圣,我川黎黑垜既然收下了他價值萬金的寶貝,便會給他一個交代。

至于事情最后能不能成,卻要看那小子的運道了。”,壓抑著狂喜之情,將玉桌上的五塊晶石收入了腰間一個蘊含著‘須彌藏于介子’神通的錦囊之中,站起身來,漫步出了千兵萬寶樓,乘著象車朝城外走去。

與此同時,張還生已經謹慎慢行的穿過了幾條街口,感覺無人綴在身后,身形一閃躲進了路旁一顆樹繁葉茂的大樹背后,瞬間將身上的絲綢長袍換成了細布衣衫,施施然的走出了樹蔭。

他沒想到第一次嘗試便有如此好的結果,心中極為歡喜,穿街過巷走了小半個時辰,回了自己改換身份藏身的街巷之后,腳步尤自顯得異常輕快。

天氣悶熱,烈陽高照,路邊一個撐著高有八尺,方圓足有丈許的巨大黑色皮傘,擺攤賣冰茶的中年漢子無意間瞥見張還生的身影,熱情的招呼道:“田甾快來,日頭燥熱,大叔給你盛碗梅子冰茶喝喝,去去暑氣。”

張還生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見開口的正是自己藏身處的街坊,快步走了過去,隨手掏出一把銅珠丟進了冰茶攤旁裝錢的木匣,望著那中年漢子笑盈盈的說道:“王叔今日的生意可好。

我口干的很,想著要飲上碗冰茶解渴你便喚了我,真是正巧。”

見張還生出手一如既往的闊卓,那中年漢子本就不大的眼睛笑的瞇成了一道細縫,嘴巴里卻抱怨道:“大叔喚你來喝冰茶,哪會要你的銅珠,這成什么話,快拿回去,快拿回去。”,但根本不把手往自己錢匣里伸。

張還生見狀哈哈一笑道:“王叔千萬莫要客氣,要是去你家里做客,便是一百碗冰茶,我也白喝了。

可現在你是在街市之上設攤買賣,自然有生意規矩,我不付錢便等于壞了你一家子的生計,如何能行。”

中年漢子聽到這話,嘴巴里高聲贊道:“田甾不愧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子弟,真是豪氣又通事理,和你一比呀,連我家那小子在內,咱們辟熤坊的男伢子都成了小頑鬧一樣。”,用一只粗瓷大碗裝了滿滿一碗用硝粉造的冰渣,混上濃稠的糖茶,頂上放了幾顆腌制的青梅,朝張還生遞了過去。

張還生接過瓷碗低頭一看,糖茶融冰散發出一陣陣的寒意和香甜,不由舔舔嘴唇,大口暢飲起來,頓時就覺得周身一涼,暑氣全消。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8-2-4 18:29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8:29
二百一十章頓悟
張還生最近兩、三年雖然修行不墜,但卻因為在其位謀其政,不知不覺間有些過于沉溺于張國封君之位,將過多的心思用在了謀求強國之道上。

忘記了自己最初在海外荒島建章立制,是因為領悟了‘入世方可出世’的道理,為了完成自己得大自在,成大正果理想,才會投身紅塵之中。

而這幾日被迫隱身坊市,過起了平凡的市井生活,卻讓張還生不自覺間久違的體味到了人世間最平凡的普羅大眾種種喜怒哀樂,無意間洗煉了心性。

兼之他今日意外順利的得到了洞天種子的蹤跡,自然生出滿意之感,心頭覺得出奇的輕松、自在。

這時一碗冰茶下肚,周身清涼,竟引得身、心相合,登時明智通慧,那《龍象根本經》、《真如彌勒》兩大根本功法中幾處關隘,竟瞬間勘破,幾個呼吸,修法境界便有了突破。

之后張還生微微一疼,《八九玄功》中肉身腦髓部分的修為,也由八層突破到了九層境界。

以往都是玄功突破,連帶著《龍象根本經》、《真如彌勒》的修為強行晉升,這次情形卻截然相反,不由引起了張還生的些微警醒,感覺自己前一段時間的修行似乎有些步入歧途,只是身在局中所以遲遲沒有察覺。

除此之外,他更多的是覺得歡喜,畢竟人階晉升至地階對于修煉者來說乃是翻天覆地的改變,到了人階巔峰每進一步都是艱難無比,這樣頓悟式的突破可遇而不可求,碰見實在是天大的幸運。

因此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幻了幾瞬,張還生深深呼出一口氣來,在黑傘之下竟隱隱凝練成一道氣柱久久不散,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將手中的粗瓷大碗放下,又從衣袖中抓出一把銅珠丟進了錢匣,語帶雙關的大聲笑道:“好冰茶,委實是好冰茶。

真真是讓人精神一振,受益無窮,當再給些茶錢才對。”

那中年漢子全家全指望這冰攤過活,除了傾盡家財送進武館做學徒的小兒子外,平常妻子、長女也都守著這攤子忙活,根本就不舍得雇人幫忙。

不過看見張還生如此慷慨的做派,這王家三口卻絲毫都不在意他這次投進錢匣的銅珠,而是死死盯著其口中吐出的氣柱,露出異常渴望的表情。

“田甾小哥,這,這便是氣壯如霧了吧,”片刻過后,中年漢子的妻子終于回過神來,聲音些微沙啞的望著張還生道:“只聽說你習武,沒想到竟然有這么厲害的境界,這是幾品的修為啊?”

斜身看了看對面布衣荊簪,面容黝黑,身軀干瘦的市井婦人,張還生淡淡一笑,鬼扯道:“不過人階六品而已,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市井婦人聞言大吃一驚,“我孩兒習武的武館里的師傅也就是人階七、八品而已,你,你這么小的年紀竟然已經六品了嗎!”

“我習武時家里是專門請來人階高品武士單獨指點的,加上天資又還不錯,所以修煉的自然快些。”張還生笑著又回答了一句,便不想多說,拱手行了個禮,“王叔、王嬸、春芽阿妹,天氣悶熱,我便告辭了。”,轉身施施然的揚長而去。

一盞茶的功夫過后,他漫步回了藏身的小院,在土炕上盤膝而坐,開始閉目靜心緩緩搬運起身軀中的真罡,鞏固著突破后的境界。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逝,不知不覺間天上的烈日已慢慢西沉,皓月升起,寒黎城中已是華燈初上。

將《八九玄功》等三大根本功法修煉過兩遍,張還生睜開眼睛見房中一片漆黑,輕身跳下土坑,正盤算著出門尋個酒樓吃飯,免得辟谷引人懷疑,突然聽到院門響了起來。

“誰呀?”神念一掃感覺并非是修士、武者擊戶,張還生放下心來,邁步出了屋,隨口問道。

“陸大兄,是我王家的春芽。”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答道。

話音落地,張還生已將木門悠悠打開,借著月色望著門外皮膚黝黑,五官雖談不上秀美,卻洋溢著青春少女獨有清純麗質的女子笑著道:“原來是陸家阿妹呀,不知有何事來找我?”

少女紅著臉龐,靦腆的行禮道:“大兄今天只吃了我家一碗冰茶,卻給了上百枚的銅珠,實在讓人過意不去。

我爹娘晚上特意殺了只家養的雄雞,又買了條大鯉魚,請您吃酒。”

“些許茶錢而已,何必如此客氣,這吃酒就不必了。”張還生擺擺手客氣的拒絕道。

聽到這話,王春芽張張嘴巴,臉孔變得更加嫣紅,眼珠升起一股霧氣,為難的說道:“我阿母已經宰了雄雞,魚,魚也都燉好了,讓我一定要請到大兄。

大兄要是,要是不去,我,我,我…”

見她幾乎快要哭出聲來,張還生雖不想去卻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請人吃酒能請到掉眼淚,阿妹你也是獨一個了。”,邁步出了院子,鎖好門戶后和那王春芽一前一后朝王家走去。

巷弄不深,皎潔的彎月之下兩人很快便進了王家院子。

院子不大,方圓僅僅比張還生藏身的小院寬敞個幾尺,可除了熬糖水的一個大灶外還擺滿了強身習武的石鎖和未開刃的鐵木兵器。

看到王家夫婦和一個年紀在十七、八歲,身量雖然矮小卻筋肉扎實,目露精光的少年人鄭重其事的等在屋外,張還生心中暗覺不妙,皺皺眉頭疾步上前刻意說道:“午后吃的那碗冰茶愜意,是以多給了些許的茶錢,王叔、王嬸何必如此客氣,竟還專意請我吃酒作為回報。

真真是家風淳樸、有禮,受人點滴好處便十倍、百倍的涌泉相報,令人敬佩。”

那賣冰茶的王家漢子聞言臉上一紅,猶豫了一下,終還是厚著臉皮,干笑著說道:“我們一家都是市井小民,我祖上三輩都是賣冰的小販,你嬸嬸家世代賣炊餅,那有什么家風可言。

實話實說,這次請你吃酒,三分愿意是為了午后的那些茶錢,剩下七分卻是想要請你指點一下我家小郎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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