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翻天鑒 作者:竹上豬豬 (連載中)

 
mk2258 2017-11-8 21:29: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5 42984
mk2258 發表於 2018-5-19 16:02
二百三十一章 如愿





    張還生故作拘謹的尋了個座位坐下,特意將上首留給了博漁闛牘。

    一旁的博漁闛牘見狀神色不變,卻目光透出滿意之色的瞧了張還生一眼,這才朝曲黎少主拱手行禮道:“少主,吾將有虛小哥帶到了。

    他日後便是您的影士之首,腹心之人,還需多多親近才是。”

    這話裡隱隱帶著些教訓的意味,照理說不該是僕下對主上的用詞,但那曲黎少主聽了卻連連點頭稱是,“博漁總管所言極是,吾正該與虛有多多親近。

    這樣吧,待他簽下'身、影之契',修煉好《萬應兵策》後,便先任道兵總領之職,跟在我身邊磨礪好了。”

    之後環顧左右,呀感慨的嘆了口氣,話鋒一轉又說道:“想當年我曲黎氏宗主、少主與影士締結'身、影之契'雖是密事,卻也自有一番禮法、威儀。

    如今卻只能諸事從簡了,有虛你且上前來。”

    說話間,那曲黎少主站起身來,從懷中取出一張暗金顏色,樣子像是古物,上面密密麻麻寫滿神文的箔紙,仔細的 打開,等張還生來到近旁,馬上用指甲在自己眉心劃開一道半寸長的口子,擠出幾滴血水,塗在了金紙上。

    那箔紙登時散發出幽幽光芒,其上的神文一個個詭異的閃爍著脫離紙身,飄飄蕩盪在半空中瀰漫開來。

    見契法勢成,曲黎少主開始面無表情的念念有詞道:“諸天戰靈,九黎先祖,曲黎氏八千四百九十七世嫡脈之首曲黎巴橫在此立契…”,召喚出一股無形之力,將那漫天神文灌進了張還生的天靈蓋中。

    而博漁闛牘這時早已提前一步站在張還生身邊,輕聲指點道。“有虛小哥無需驚慌,你此刻只要放鬆心靈,任由契文侵進神魂中就好。”

    如此形勢下,張還生只能從命的閉上眼睛,任由那些神文沖入鹵門,依附在自己神魂之上,越浸越深,最終和神魂融為一體。

    如果是一般人,神魂有染乃是生死大忌,不過他卻知道,自己修煉《龍像根本經》有成,神魂可化為釋迦摩大尊的兩大外道化身大威天龍、智慧寶象,除非是修煉時自己心中凝練的魔頭,否則無邪不侵,這'身、影之契'再玄妙、神奇,只怕也約束不住。

    反倒是那施術的曲黎巴橫越是念咒,臉色越是慘白,一時三刻過後面孔上已是毫無血色。

    好在這時那漫天飛舞的神文都已投進了張還生的頭顱之中,曲黎巴橫最後大喝一聲,“…天地為鑑,此契當成。”,手中暗金箔紙無端燃燒起來,預示著契約終於定下。

    不遠處的博漁闛牘望見這一幕,臉上不覺露出欣然之色,高聲讚道:“這'身、影之契'乃是有違人道運轉的秘術,便是修為再高,最多也只能控住三名影士。

    少主不過人階高品的修為,竟然就能一次成功的與人欠下此契,真乃大有福運之人。”

    曲黎巴橫聞言身心皆疲的笑笑,雙腳再也無法支撐身體,竟直接癱坐在了盤椅之上,喘息了幾口,有氣無力的苦笑著說道:“定個魂契都差點耗盡精元,那談得上什麼福運。

    哎,本來我還想要立下契約後,和有虛聊些閒話親近、親近,如今看來是有心無力了,罷了,罷了,日後反正有的是時間相處,今天便散了吧。”

    博漁闛牘和張還生聽到這話,自然識趣的告退而去。

    室外艷陽高照,出了明堂走上莊園廓道,博漁闛牘望了張還生一眼,笑著問道:“有虛如今已是我曲黎氏少主的首位影士、第一心腹,若是一切順遂,未來權勢說不得還要在老夫之上,感覺如何啊?”

    “一切恍如夢中一般,”張還生故作感慨的答道,“日後只能更加用心的做人、做事,才能報答主上的深恩,總管的提攜了。”

    “哎,我所做之事都是本分,哪裡要你報答。”博漁闛牘聞言客套了一句,之後卻鼓掌讚道:“不過你能有這樣純良的心思也不枉宗主和少主的一番栽培了。

    我這便送你重入曲黎家聖地,種洞天、習兵策,一旦有成,汝便是少主的道兵總領。”

    到這話張還生心潮一陣澎湃,忍不住神色古怪的問道:“總管大人,我聽說這洞天種子乃是上古奇珍,說種便可種嗎?”

    博漁闛牘哈哈一笑道:“相同一物不說價值幾何,越是稀少難以入手便越讓人覺得珍貴,反之亦然。

    總金額洞天種子雖是異寶,但兵主聖域中每年可產若干,沒門路者百萬金珠也難求得一枚,可對於九黎古族嫡脈中人來說,卻可以憑著蚩尤大帝的遺詔輕易獲得。

    你如 今有曲黎氏少主影士的身份,便等於是九黎古族之一繼承者的替身,沒有洞天之力日後要緊時刻如何能絲毫不露破綻的魚目混珠,是以這種子乃是必須之物。

    待進了聖地,我以詔符向兵主王廷傳訊,自然會有上使送來。”

    張還生聞言說聲,“原來如此。”便不再作聲,心中卻暗暗想道: “俗語有云,破船也有三千釘,'曲黎'這種上古氏族便是一時沒落卻仍有深厚的底蘊支撐,碰到個人才自可重振旗鼓,也難怪能傳承數十萬年不衰。”

    思索間,張還生與博漁闛牘已深入莊園深處,來到那托著龐大石碑的龍龜面前。

    博漁闛牘一如往日的奉上貢品,恭請那巨龜移開,露出了腹下的洞窟入口,和張還生一前一後的鑽了進去。

    許久過後,兩人穿過古老的甬道,邁步踏入地底深處那座長、寬千丈,廣袤異常的殿堂,來到那扇雕刻在百丈石壁上的巨門前。

    博漁闛牘神情肅然的從懷中摸出一面玉牌,貼到石壁上,口中喃喃念了幾句咒文,待那玉牌閃出一抹青光鑽進山壁之後,朝張還生一笑道:“溝通已成,一會便會有上使送來洞天種子。

    切記面見他時一定要態度恭敬,免得多生事端。”
mk2258 發表於 2018-5-19 16:03
二百三十二章福禍相依(上)





    站在界門前足足等了半個多時辰,石壁上畫的朱紅門戶才終於蕩起陣陣波瀾,慢慢向內開啟,走出三個身穿錦袍,頭戴羽冠的中年人來。

    見蚩尤王廷的上使現身博漁闛牘、張還生自然不敢怠慢,齊齊施禮,爾後博漁闛牘還馬上知情識趣照例摸出美玉雙手奉上。

    可沒想到這次來的三位錦衣使者中胸前繡著龍首人頭的魔獸帝江,看起來地位最高者卻臉色一本道:“我黑野鐸也是祖先便侍奉蚩尤大帝的舊族出身,領著王廷俸祿操辦內事,怎敢私受賄賂,還不快快收了起來。”

    其餘兩名上使聽到這話,本來已經想要伸出去的手也縮了回去。

    博漁闛牘見狀訕笑著說道:“黑野大人嚴重了,只是幾塊璞玉而已,怎能算是賄賂。”

    話沒講完便被黑野鐸肅聲打斷,“總管不要說了,咱們還是快辦正經事吧。”

    之後就見那黑野鐸從懷中取出一個寸許見方,非木、非金、非骨、非石的素面盒子,輕輕打開,現出一枚杏子大小,霧氣昭昭的奇物。

    那物件並非實物,混沌成形,狀若雞卵,色呈灰黑,內蘊光華流轉不已。

    將其直接倒在張還生手中,黑野鐸溫聲說道:“汝時運不錯,恰好在聖域生出這枚品相絕佳的'種子'時傳訊討要,快快種入靈竅之中吧。”

    張還生早已從博漁闛牘口中知道,如何將洞天種子種下,只是不曉得'種子'的品相如何去看,但見自己掌心這枚洞天種子寶氣內斂,不似凡物,強忍著內心澎湃應了聲,“是。”,便想將其按進眉心。

    沒想到這時身旁的博漁闛牘卻拉住他抬起的胳膊,臉色陰沉的望著黑野鐸道:“上使,一般的洞天種子都是色現黑、白若混沌未開,且沒有屬性。

    為何這枚種子卻是黑灰之色,還散發出陰寒之氣,明顯乃是大陰之物。”

    這洞天福地說起來便等於一方小小世界,絕大部分初始時乃是混沌一片,連陰陽、五行屬性都沒有,需要以外物催化才可萌發、生長。

    而催生洞天種子的奇物蘊含何種屬性,未來'種子'演化出的洞天福地便會擁有何種屬性,因此越是可以完美催化洞天種子的奇物便越是珍貴。

    不過有極少部分的洞天種子卻天生便有屬性,可以自然演化。

    這類'種子'若是五行俱全自然是絕世珍品,畢竟再好的奇珍異寶賦予的屬性,也不及天生地長的好,但要是五行不全缺少了生化之道,卻變成了只適合極少數天賦、功法與其屬性相合之人使用的次品。

    曲黎氏雖然沒落,但既然已經決定全力栽培張還生,必然希望他的洞天神通能夠盡量完美的演化,因此見王廷上使送來的'種子'竟天然有著屬性,且為舉凡活物必與其不合的純粹陰屬,博漁闛牘再謹小慎微不願開罪黑野鐸,也忍不住開口質問。

    黑野鐸聞言神色不變的淡淡說道:“所以我才說這是枚品相絕佳的洞天種子,天生便陰性迫人無須外物引導便可演化,你又有什麼不滿。”

    聽他將人當成傻瓜似的狡辯,博漁闛牘不由牙關暗咬,強壓著怒火道:“多謝上使的美意,但我曲黎氏只要枚普通的洞天種子便可以了,如此珍品卻無福消受。”

    黑野鐸聞言猛然發作,朝博漁闛牘怒目而視道:“此物乃是聖域王廷依著蚩尤大帝之遺詔所賜,你仗著誰的膽子竟敢挑肥揀瘦。”

    話音剛落目光突地轉到張還生的身上,雙手一伸作出擒拿之態,竟幻化出兩隻佈滿綠毛的巨爪,瞬間凌空抓住張還生端著洞天種子的右手,硬生生拍到了其眉心之中。

    毫無徵兆的受此一擊,張還生的臉色頓時陰沉的像要滴出水來,如不是顧忌黑野鐸出手之力至少是天階高品,而且自己的直覺並未感覺到他生出殺機,只怕已撕破臉皮直接動手。

    一旁的博漁闛牘表現的比張還生還要震怒,竟上前一步直接擋在他的身前,嘶吼道:“上使如此施為,就不怕我曲黎氏上血折禀奏於御前嗎?”

    錦衣使者強制著張還生將洞天種子拍進靈竅之後,馬上散去自己幻化的巨爪,臉上掛上笑容,溫聲答道:“博漁總管何必動怒,按著蚩尤大帝的遺詔,九黎古族祈賜洞天種子,凡合宗主、少主及其替身影士,嫡系血脈…身份者必應。

    為了防著吾等王廷內官因利益、恩仇生出鬼魅心思肆意舞弊,還特意明令賜下的'種子'需得是古族求賜傳訊時向前推延,聖域最後生出的洞天種子。

    我帶來的那枚陰屬種子便是如此。

    此事有專司採摘洞天種子的'濟天司'官冊為證,誰還敢舞弊不成。

    至於汝覺得賜下的洞天種子不適,那確是運氣不濟,神仙也無法了。”

    聽到這狡辯,博漁闛牘怒聲反駁道:“便是時運不濟,我們最多不 種那種子便是了,你如何能將那陰屬洞天種子強種進我曲黎氏少主影士靈竅之中!”

    錦衣使者輕描淡寫的說道:“這件事確是我被你之前的賄賂之舉激怒,做的魯莽了,待返回聖域之後自會向有司告罪,自求懲罰,便是降品罰級,毀去前程也認了。

    誰讓我真真做錯了呢。 ”,之後竟轉身穿過界門,揚長而去。

    剩下的兩名蚩尤王廷的上使見狀面面相覷的彼此看看,也悄無聲息的走進了界門之中。

    博漁闛牘自認也是頭腦機敏,口舌伶俐之輩,卻被這錦衣使者哽的無話可說,只能眼睜睜看著三人消失的不見了踪影,頹然的呆立當場。

    一旁的張還生此時卻感應著眉心靈竅的洞天種子,發覺自己之前以《龍像根本經》中因果秘訣擊殺、收服的外道護法,竟已如同撲火飛蛾一般自動投入了種子之中。

    而被動吞噬了一尊位階在地階巔峰的陰魂後,那洞天種子圓球似的身軀生出幾根細若毫絲的鬚髮,隨著張還生的心跳,緩緩搖擺個不停。
mk2258 發表於 2018-5-19 16:03
二百三十三章福禍相依(下)





    可惜區區一尊靠鬥殺、吞噬法門成就的陰神,再強悍也不足以令一枚有先天屬性的洞天種子萌發,那'種子'上冒出細絲不過長至幾毫,還未能佔滿半枚靈竅便不再舞動、生長,變成了死物的樣子。

    而這時博漁闛牘也終於回過神來,鎮靜了一下心神,一面暗暗懊悔自己的失態;

    一面勉強笑笑,望著張還生道:“有虛不要因為我和上使的爭執懊惱。

    其實這先天便有屬性的洞天種子萬中無一,未來演化的好,不一定便比五行俱全的洞天差了。

    我生氣是因為黑野鐸身為兵主王廷的使官卻不守規矩,真真可惱。”

    張還生聽到這樣的掩飾之言覺得不好回答,只能乾笑著應了聲,“是。”就不再作聲,等了一會聽博漁闛牘沉吟著又說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既然木已成舟,再氣惱也是無益,總之適才那些事的源頭便是有人不願川黎氏再興,算計到了你的頭上。

    不過暗中的手段可使,明里礙於大帝遺詔,只要你不出地宮聖地便絕不可能有人敢對你下手。

    這樣吧,我將那《萬應兵策》與溫養蚩尤骨法門傳與你後,你原地修煉,我每隔一月便來看你一次,到兵策修煉有成,就傳你只有川黎氏嫡脈可以修行的幾種絕頂玄功。

    待你修為突破至地階高品時,再重見天日吧。”,說話間他從腰間的錦袋中取出兩支玉瓶,遞到了張還生的手中,“這是三十顆'草靈丹'服之有益氣、養神、滋身之效。

    你一日吃上一顆便可辟穀十二個時辰。”,之後又從懷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本獸皮古書道:“這便是《萬應兵策》的真捲了。

    乃是從上古時陰刻著兵策的石碑上一點點的拓印而來,分毫不差,整個曲黎家也不過三本,其餘都是手抄仿寫的副卷,雖也無誤,但到底比不上此書真著。”

    張還生聞言急忙露出心懷感念的神情說道:“有虛在川黎氏時不過微末之輩,萬沒想到轉頭曲黎氏卻得宗主、少主如此器重。

    敢不以死相報。” ,這才接過了獸皮古書。

    博漁闛牘見狀欣慰的一笑,又將溫養蚩尤骨的秘訣傳給了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開口道:“汝孤身一人在地底修煉,其實和閉關無異,最是磨礪精神。

    若沒有些盼頭支撐只怕能熬瘋了,我便多說幾句,有虛你不要因為最近幾日招呼你的只我一人,便覺得曲黎氏已經沒落到連暗藏的死忠管事、侍衛都沒幾個的地步。

    實在是宗主行事謹慎、務實又知人善用,一個人能做好的事情便不用兩人…”

    張還生聽到這話,笑著打斷博漁闛牘道:“總管不用給我吃這樣的'定心丸'我也知道曲黎氏再沒落底蘊也在,未來一旦振作,前途不可限量。

    我現在只需能耐住修煉之苦,將來自有無窮的權勢、富貴享受。 ”

    見他這樣知情識趣博漁闛牘不再多言,大笑著點點頭揚長而去,不一會便出了地宮,消失的不見了踪影。

    孤身留下的張還生這時卻環顧四周百丈巨柱、祭台、浮雕遲遲無語。

    不知過了多久,長長舒了口氣,嘴巴里喃喃自語道:“這麼簡單便得到了洞天種子,如此氣運可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感慨了一陣他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萬應兵策》心中想到:“我修煉著釋、道兩教最頂尖的三**門,又有奇物書蠹記載的千萬種玄功秘術開拓眼界,若是尋常傳承,無論多上乘的功法秘籍落在手中都不足為惜。

    但蚩尤一脈的修行之道獨樹一幟,以寶兵代替人之肉身、神魂為修法根基與一般法門、神通全然不同,倒值得一看。”,盤膝而坐,將獸皮古書緩緩打開,靜觀著進入了冥思之中。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間十五日已逝。

    張還生用了整整二百餘個時辰,晝夜不歇的將《萬應兵策》從頭到尾看過一遍後,眉宇間隱現出一抹心力憔悴之色,神情卻歡喜莫名的合上了書冊,嘴巴里喃喃自語著:“萬萬想不到世間還有如此玄妙的修行術。

    蚩尤大帝真不愧又兵主之稱,可以和炎、黃二祖相提並論,”,從地上一躍而起,飛身來到了地宮中軸那條暗金大道的盡頭。

    望著不遠處倚石壁而建,供奉著離地八尺蚩尤骨的祭台,他目光閃過一抹詭異之色,心念轉動,按著《萬應兵策》上記載的法門,凝聚自己全部神魂之力觀想出一行神符,破開鹵門,沖向不遠處蚩尤骨所化的丈五粗細,閃著幽幽白光的圓球。

    一瞬過後,魂符印在蚩尤骨上,只閃了兩閃便碎裂開來,化為烏有。

    與此同時,張還生周身一顫雙腳再也無法支撐身軀,癱倒在了地上,鼻中鮮血長流,眼前金星直冒,胸腹五臟盡皆巨疼不已。

    抽搐許久他終於緩過了一口氣來,瞧著狼狽無比,淒慘異常,可嘴角卻壓抑不住一絲狂喜之意。

    “閃了兩下,閃了兩下,我印上魂符之後,那符文在蚩尤骨上閃了兩次,與我神魂溝通。

    在那半息時間,蚩尤骨便等於是我的寶兵一般,”喘著粗氣,張還生心中默默想到:“只是我沒有曲黎氏的血脈,到底無法持久。

    不過既有了開端,便有了使力的方向,也有了可能。”,掙扎著從懷中取出丹藥服下,盤膝而坐,養起傷來。

    這一養元修身便又是十幾日的時光,張還生調理好內傷恰巧一月已過,博漁闛牘悄然重返地宮之中。

    與張還生照面後,見其臉色慘白,這位曲黎氏內事總管還以為他是因為修煉《萬應兵策》用功過度,傷了精神,好生勸慰了一番,又留下兩瓶“草靈丹”這才離去。

    而張還生目送博漁闛牘的背影走進遠處的甬道,淡淡一笑,繼續獨居於地下沉心靜氣的揣摩了幾日溫養蚩尤骨的法門,之後費時旬日將蚩尤骨化為無形之質,收入丹田之中,從衣袖的儲物珠中取出波耶飛舟,穿梭空間而去。
mk2258 發表於 2018-5-19 16:03
二百三十四章陰陽混一





    地宮乃是曲黎家的聖域,亙古之時便已存在,自有其靈異之處。

    是以張還生駕馭波耶舟雖憑著釋教法寶的神通之力,順利衝破空間囹圄瞬移消失,卻無法留下'錨點',也就是說離去之後,張還生便再不能利用飛舟的穿梭之力重返地宮。

    不僅如此,他離去才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曲黎宗主便心生感應的率領著嫡長子,以及自己最最得力的幾名心腹,出現在地宮之中。

    遠遠瞧見巨柱拱衛的祭台之上已空無一物,那曲黎宗主臉色陰沉的飛身上前,一言不發的四下望望,突地沉聲問道:“博漁牘,你不是說那張有虛在聖域中修煉嗎,怎地他和聖物蚩尤骨都不知去向了?”

    緊隨其後的曲黎氏內事總管聞言,面上血色盡失,卻並未詭辯,直接跪倒在地,聲音發顫,懊悔至極的答道:“那小賊已是消失,怕還盜走了蚩尤骨。

    此禍根源在我,是我太過自信魂印的約束,覺得那張有虛可魂納九寸靈質,前途廣大,又顯得聰慧、識趣,當是理智、惜命之人,不可能自毀前程…”

    “父上,那張有虛我亦見過,”不等他說完,一旁的曲黎少主面色凝重的打斷了博漁牘的話道:“心中印象與博漁總管相差無幾,所以才會毫無異議的將其收為影士。

    這樣說來,其實肇禍者並非博漁總管一人,我也有責,還請父上明察。”

    聽心腹手下雖然 驚懼卻仍坦誠認錯,自己視為麒麟兒的長子更是主動攬罪,頗為仁君之風,曲黎宗主鐵青的神色終於變得溫和了許,徐徐說道:“好了,錯事既然已經發生,追究罪責還在其次,先將那膽敢盜走蚩尤骨的叛徒制住才是正經。”

    “是,孩兒這就發動魂印,奪其性命,”曲黎少主聞言恭恭敬敬的應道:“待其一死便召喚蚩尤骨重回我曲黎圣域。”,之後盤腿坐下,雙目緊閉,口中念念有詞的施展出禁錮神通來。

    頓時,數万里外孤懸蠻荒大海的巨島之上,剛剛回歸元神霸占之地的張還生感到腦袋一昏,心悸不已,跌坐在一片廣袤無垠的山林之中。魔刃傳說

    僅存的幾分心智一轉,他猜出自己已經修煉至'不漏'境界的身心突生如此變故,只可能是曲黎氏下的禁製作祟,不由暗嘆兵主不愧是上古大帝,留下的手段端的玄妙,隱藏至深,關鍵時刻發作起來卻是致命。

    不過張還生修煉的三大根本功法中,傳說為上古佛陀大尊所著的《龍像根本經》專修魂魄,來歷也不遜色於蚩尤傳承。

    於是他乾脆席地而臥,將神魂化為大威天龍、智慧寶象躍出鹵門,登時覺得遍體一片輕鬆,。

    而那周身密布黝黑鱗片,爪生四趾,頭長丈許三尖巨角,周圍相距四十餘丈的天龍,與肩高十幾丈,身披白毫,腳如玉柱,長鼻搖擺之間引得異像頻生的寶象,遨游從張還生身軀中脫出之後,翱翔於天地之間,很快便被無數知機上進的奇珍異獸圍了起來。

    其中離那龍、象最近的自是張還生座下幾大從者以及它們統御的族眾。

    觀法至精妙處,神猴哈奴曼忍不住抓耳撓腮,跪倒在地,麒麟則口噴靈火,垂首膜拜,其餘從者也各有所得,歡喜不已。

    就在這時,一道虛魂從遠處的城池之中飄飄蕩盪飛升而起,飛到龍、像中間,在無數神獸兇禽驚錯的注視下,凌空轉了幾圈,沿著那黑龍、白像從張還生鹵門中衝出的軌跡,鑽進了張還生的天靈蓋中。

    之後那虛魂化為一縷陰氣,轉至靈竅,如同撲火的飛蛾一般投入了洞天種子裡。

    剎那間,'鐺鐺鐺…'一陣黃呂大鐘敲擊之聲在張還生身中響起,引動的天地共鳴。

    緊接著,虛空中有無數身姿曼妙的天女誕生出來,或飄然起舞,或奏樂歌唱,又有佛陀、菩薩、羅漢之像不斷在空中顯現,微笑著朝張還生俯瞰,點頭稱善。

    爾後冥冥中一段玄妙經文,在張還生心中自然而然浮現了出來,“世有陰陽…佛掌因果循環,六道輪迴…今開冥土,佛國當誕,神通自生…” [清]重生之孝誠仁皇后

    原來張還生修煉《龍像根本經》無意間開闢出一方淨土,建章立制後,拯救庶黎無數,得無窮善願加持,卻因為功法乃是上古釋教獨善其身的小乘法門,無法利用這些福報。

    直到後來他修行了《真如彌勒》,開創的張國冥冥中化身成了與中古大德須彌生創造的人間佛國類似的無上功德,眾生加持的善願才終於有了些用處。

    讓張還生異常順遂的溝通了自己的肉身、神魂,將三大根本功法融為了一體。

    只是中古大德須彌生的人間佛國陰陽混然,自有輪迴,而張還生所創的張國雖孤懸海外,卻還受炎黃天道的支配,統陽而並未轄陰,算不上自成一體。

    直到今日,他靈竅著含著天然陰屬的洞天種子回歸自己元神霸占之地,冥冥中暗合了一些契機。

    加之修煉時,恰巧張國死了一位靈魂穩固的修士,神誌雖然渾噩但本能不甘心重入輪迴,被龍、象宣法所吸引,覓其源頭誤進了張還生靈竅內的洞天種子中,令那'種子'與他元神霸占之地平添了一點聯繫。

    也就因為這一絲聯繫,觸動靈機,滾雪球般的引發了種種天人感應,洞天種子被某種至高規則視為一處冥域雛形,令張國庶黎身亡後有了新一種輪迴之徑。

    而近三千萬丁口,就算大部分都是青壯,一日死去的人數也在數百人左右。

    因為張國全境陽世間的天地盡為張還生所控,九成九的普羅大眾又都感念其救世濟民之功,漸漸的便是普通亡者靈魂也越來越多的自然而然循著他靈竅里洞天種子與元神霸占之地的聯繫,投進了種子之中。

    而這樣一來那洞天種子和張國陽間的聯繫,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愈來愈深,十幾個月後,這條輪迴之道就變成了張國庶黎死去歸所得唯一選擇。
mk2258 發表於 2018-5-19 16:03
二百三十五章開冥域、掌輪迴





    春去冬來,四季變幻,平常隱於山林中修行,每隔一、兩個月便悄然潛回熊倪城中,秘召朝會議政一次,這樣的日子不知不覺已經過了數百日。

    這天黃昏,太陽西沉未落,圓月卻已東昇,正是日月同輝之時,張還生在林間一顆巨木之下吐納,將一口同時蘊含有日精、月華的流光吞入腹中,突覺眉心一震,半睜半閉的雙目猛然一黑,緊接著耳中響起'嚓'的一聲,宛如雞卵乍破的聲響。

    之後他靈竅中那已經吸納了數十萬亡者靈魂,化為一枚周身纏滿靈絲的光球的洞天種子猛的炸開,化為無盡陰氣,奔流進識海之中,將神魂所居之處整個沾滿。

    此刻張還生的元神正化為黑龍、白像在巨島之上,天地之間演化大道神韻,冥冥中感應到自己的棲身之處被侵,雙雙昂首啼鳴,融進了地殼之中。

    登時,方圓上千里的山河、海域中無盡的地、水靈力,混沌氣息蓬勃流轉,在龍、象驅使之下如同百川歸海一般滲透進張還生的身軀,從雙股直透天靈,衝入了識海之中。

    如此巨量帶著陽世本源烙印的力量和至陰之氣一混,馬上相互消融化為了一片虛無。

    這本是萬物生、克的至理,可那極陰之氣是因為由洞天種子萌發而來,它雖消融但洞天演化卻未結束,片刻過後,一股造化之力從虛無中誕生出來,化為無數山嶺、平原、水澤…顯現在張還生識海之中。

    那些山河、湖海之貌細看和張還生元神霸占之地一模一樣,只是剔除了張國境內的百千城池、千萬庶黎,另有二、三十萬幽魂渾渾噩噩的遊蕩其中。

    此外人世間的乾坤天地五光十色,而張還生識海中的世界卻只有陰黑一種顏色,全靠深淺勾勒出萬物之形。

    感應著藏於自己身軀中的這方陰幽天地,一道灰黑光輪在張還生腦後一點點顯現了出來,預示著他終於成功掌握了洞天之力,同時靠著洞天種子的萌發、成長,初步掌控了元神霸占之地的輪迴之道。

    好事成雙,張還生於深夜時分睜開眼睛,壓抑不住內心狂喜的喃喃自語道:“寰宇周天,由古至今,怕也沒人想我一樣竟同時以《龍像根本經》、《真如彌勒》、《**玄功》為根本法門,並成功將三者融合為一,溝通了肉身、魂魄,之後還貪心不足的謀取洞天之力。

    卻沒想到竟真的又走出一條以陰陽轉化為根基,將自己的識海天地宇宙混為一體的新路,真真是氣運通天啊!”

    說話間,他感覺有無數旁人的善、惡念頭在腦海中閃現出來,皺皺眉頭,好奇的探根尋源,將注意力轉到了那剛剛誕生的冥域洞天中,發現自己竟能一眼看穿自己洞天裡渾渾噩噩四散奔走的數十萬陰魂,生前是善是惡。

    接下來無需教授,張還生自然而然知道了自己該怎麼做,手掐蓮指,面現莊嚴、慈悲之色,朗聲說道:“天道循環,善惡有致,因果報應,賞善罰惡…

    上善者當投胎富貴人家,體壯身強,安享福壽;中善者入平凡庶黎之家,重修福報…

    惡者當進獸道,輪迴禽獸之輩,以恕其罪…

    極惡者應萬世為蟲豸,朝生暮死,永無救贖之日…”

    隨著他的話音聲,洞天冥域內的那些陰魂,善者得福報,惡者受業障,終於各有歸處,而新的亡魂再投來時除了人族之外,也開始有走獸、飛禽、妖靈、精怪混跡其中。

    張還生感應到自己掌握的輪迴之道又有了完善,露出一絲滿意的淺笑,低聲嘟囔著,“建成真正的六道輪迴絕非一日之功,倒也不必急於一時。”,不再注意識海冥域的演化,轉而關注起存於丹田的一枚森白光球。

    “我有著正宗溫養蚩尤骨的法門,又挺過了川黎氏的禁制發作,還每天都抽取元神霸占之地蘊含的海量混沌之力滋養蚩尤骨,才終於把它留了下來,破掉了蚩尤骨遇到盜搶必然三日之內重歸川黎圣域的神話。”他默默思索著,“可這樣一來便等於是養了個祖宗,讓實力不進反退。

    如今這洞天種子終於萌發、演化成為萬世難得一見的冥域洞天,恰好最吸引陰幽之物,我不如將那蚩尤骨轉至識海之中,看能不能有所變化。

    若是真保不住這奇物,便是與我無緣,去了便去了,再天下無雙的寶兵,不能為我所用也是累贅。”,右手摀住下腹,心念轉動之下將一顆從腹內滲出的光球抓在了手中。

    那蚩尤骨脫離張還生的身軀,彷彿冥冥中受到召喚一般,馬上便有跳脫之勢,差點破空飛走。

    好在他已預料到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又修行無上功法力大無窮,竭盡全力抓著那光球總算未讓其遁走,慢慢舉起手臂,將無形無質的蚩尤骨按進了自己天靈蓋中。

    落入識海冥域,光球頓時一震,發散出的森白光芒和周圍的陰黑世界比,竟顯出一種詭奇的協調,彷彿太陽一樣高懸在空中穩定了下來。

    只不過凡世間的太陽是將光熱普照大地,是給予;蚩尤骨卻是不斷從冥域洞天中吸納陰氣,是掠奪.

    張還生內視到如此情形,長長舒了口氣,站起身來,騰空而起,飄飄蕩蕩的越過百里荒野,來到張國京城近郊。

    飄飄蕩盪落到地上,遙遙望見身為熊倪衛城東邑燈火通明,門戶大開,他施展陸地飛行術縱上郡道,腳步似慢實快的來到城外。

    見城門車馬穿梭不息,守衛在城牆兩側的上百名重甲士或是如同火簇,或是有若冰珠的目光雖然審視的注視著人流,表現出強國威赫,卻並未阻攔任何一輛車駕,張還生微微一笑,輕聲自語道:“操心勞力了這許多年,總算是有些大邦姿態了。”

    話音剛落,空中傳來詭異的風嘯聲,

    片刻過後,突有十幾名騎乘著肩高盈丈,體長四丈有餘,頭顱和西洲巨龍酷似,身軀兩側長著蝙蝠似的肉翼,腹下生有四隻粗壯肢足,漫長的尾巴如同長矛般鋒利的草青色巨獸,身穿式樣古怪的皮甲,臉上紋著深青紋路的軍士,俯衝而下,落在了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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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六章緊急軍務





    這從天而降的飛獸騎兵名為'斷腸飛龍騎',乃是由西洲撒克遜人的最強兵種'猛毒龍騎兵'改造而來,是張還生最近一年多來編制的強軍之一,如今已和那脫胎於西洲迦太基'元素甲士'的'五行力士',並稱為張國武衛的擎天巨柱。

    憑著這兩支可於人族任何強國悍軍相抗衡的強兵,再加上極擅海戰的嘯風營,本來軍力只是炎黃末等小邦的張國一下便提升至二流強國之境,僅次於齊、晉、楚等可於一方一隅稱雄的霸主之邦。

    而亂世之中軍為民膽。

    本來張國雖是孤懸海外,太平無事,但因國中庶黎卻大都來自戰亂之地,親身經歷過烽火離亂之苦,心思總是難以真正安寧。

    但等到這三支強軍練成,四散於諸郡宣武巡弋後,千萬普羅大眾終是擺脫了以往的苦難回憶,生出國泰民安之感。

    此時,熊倪城門近旁的庶黎雖攝於龍騎威赫,紛紛閃避,目光中透出的卻也大都是驕傲、自豪之色。

    可守在城門兩旁的甲士心中所想卻與普通百姓不同,他們相互一望,身軀突地冒出熊熊火焰,一躍十幾丈的飛身來到那群龍騎面前,為首將官肅聲問道:“汝等飛馳京都,驚擾民間所為何事,可有兵部旨意?”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越是強兵悍將便越是彼此爭鋒。

    見拱衛京師的五行力士如此問話,斷腸飛龍騎的首領面色也是一冷,沉聲答道:“吾乃飛龍騎前軍督將劉養民,奉我部統領大將,左將軍莫達大人之命求見正卿森玄機大人,有緊急軍務禀報。”

    按照道理講,因為五行力士與斷腸飛龍騎為國之重器,訓編代價遠非普通兵卒可比,年餘時間張還生也不過編制出了五千力士,八千龍騎而已。

    感念其珍貴,便是普通小卒最低也有著九品武官的身份,率百人的督將更有六品甚至五品的前程,奉軍令求見在張國一人之下,千萬人之上的宰丞森玄機也不算越矩。

    可那力士將官聞言卻冷聲說道:“玄機公輔佐大王調理陰陽,何等勞碌,求見他自有章程。

    你等還是按規矩老老實實等在城外,明日先行文至兵部…”

    那龍騎督將似乎就在等那力士將官阻攔,不等其把話講完,猛的從懷中亮出一塊黑金鐵牌,厲聲喝道:“嘟,十萬火急的軍務汝豈敢等閒視之!

    可是不要命了嗎,瞧瞧這是什麼!”

    藉著城頭火光望見那金牌上'戎系國命,百官聽調'八字,力士將官心頭一震,暗恨那龍騎督將刻意不早亮出詔命令牌,表面卻毫不遲疑的屈膝半跪在地道:“恕末將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禮。

    軍使既有王命金牌,請進城就是。”

    那龍騎督將見狀得意的,“哼。”了一聲,卻沒有驅使著猛毒龍進城,反而收斂了面上的傲色,翻身跳落在地,扭頭朝自己的手下急聲吩咐道:“熊倪乃是我張國京都,首善之地也,吾等軍士便是有急命 身也不可貿然衝撞衛城。

    阿三、豬牙、拓跋…你們幾個隨我步行進城,去相府求見正卿老大人。

    石頭、角盾、瘌痢…你等留在城外看好坐騎,記得一會將飛龍全都牽到路邊,千萬不要耽擱百姓行路。”,幾句話的功夫安排妥當後,才和三、五名心腹部下疾步衝進了熊倪衛城。

    遠處的張還生感覺那龍騎督將行事進退有據,便悄然將其姓名'劉養民'記在了心裡,之後隨著周圍那些看了場好戲,熙攘議論個不停的車駕、行人走進了東邑。

    接連在荒郊野外修煉數十個晝夜,他**雖不勞累卻有些心力交瘁之感,因此當晚並未急著回宮,而是找了間客棧歇息一夜,次日清晨才施施然的返歸了張國王廷。

    張還生雖然天性不貪物慾,對於住處無甚要求,但張國日漸強盛,有民千萬,拓土上百郡縣後,便是身為君主的他不想大興土木,麾下臣子們亦不願意,紛紛上言進諫。

    本來因為張還生乃是開國之君,大權獨掌,對這些諫言也不在意,可後來就連身為宰執的森玄機也連連進言,並有理有據,“炎黃封君衣食住行各有規制,以前邦國貧弱,一切從儉乃是君上賢明之舉。

    如今張國大興有了余力,自然便該按著禮制修建宮廷奉養君王,以彰國威,此乃勢之所至,不得不為也。”,令張還生不得不讓步,答應修造宮殿,但卻仍然守著底線,那就是堅決不用寺人。

    而今這新宮已經造成,名字叫做'正陽',取'日上中天,雖稍顯酷烈,卻最是清明無有陰穢'之意。

    正陽宮佔地長、寬皆是兩裡,內裡建有議政用的大殿'長安'、中殿'永順'、小殿'無私'各一;

    供張還生修行、安歇的'養神宮'一座;

    張還生未來所娶妃子居住的'東、南、西、北、中'五方正宮各一座,嬪女居住的無名偏宮數十;

    此外還有健婦、僕役、衛士使用的雜房無數,足足拆掉了熊倪城中四座民坊才建成,若不是張還生當初建造京都時就特意多圈了些地,差點就擴出了衛城。

    回宮之後,張還生好奇心作祟,馬上便密召森玄機覲見,議事之所便在'無私殿'中。

    長安、永順、無私三殿作用相差無幾,卻各有用途,其中長安宮造的最為恢宏、大氣,只在一年一度召集全國郡縣主官,諸軍以及朝廷部閣六品以上官員大朝會時會用;

    而平時中央部閣大員、御史言官參加的朝會,因為規制比大朝會小了不少,都在'永順殿'中舉行;

    '無私殿'則是張還生與極少數心腹秘議朝政的地方,卻取名'無私'頗有掩耳盜鈴

    四月天氣,正是春暖花開,草長鶯飛之際。

    張還生盤坐在御榻上,沐浴著左右大窗透出來的陽光,眼睛半睜半閉,顯得懶洋洋,目光沒有焦點的望向前方,突然看見一名壯碩的女官疾步進殿,跪倒在地道:“啟禀大王,森正卿與李部閣到了,正在門外候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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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七章野人





    部閣乃是張國朝廷戶、刑、兵、工、吏、禮、農七部主官的尊稱,其中姓李的只有一人,便是出身海商奴隸販子,被鎮壓後及時投誠、獻金,反而獲得張還生的賞識,最終一步步獲封刑部尚書,暗中還兼理著密探衙門事務的李水淼。

    本來召見的只有森玄機一人,沒料到他卻和旁人一起進了宮,張還生不覺皺皺眉頭,嘴巴里卻溫聲說道:“森公乃是孤麾下首輔大臣,李尚書亦是國之大員如何能讓他們等待,還不快請上來。”

    “是。”女官聞言急忙退下,不一會便另有健婦引著森玄機、李水淼二人走進了無私宮中。

    張國雖然實施的是君王大權獨攬的郡縣制度,可政體中卻摻雜著極濃重的炎黃古制、古禮。

    比如大臣之首的森玄機,一般被人尊稱為'宰丞'意味著郡縣制中代替君主調理陰陽的宰相、丞相,可實際官稱卻循古禮被封'正卿'。

    而且張還生十成的時間,八、九成都用在修煉、遊歷上,雖然獨掌國柄卻極為推崇古時的'聖天子垂拱而製,臣卿牧養萬民',平常待人極為寬仁,從不像其他大權獨攬的君王那樣視臣子為奴婢,而是以禮待之。

    所以這新造的議政殿中,王位雖然顯赫、威儀,臣卿卻也不用小心翼翼的站著覲見,仍有舒適的軟榻盤坐,只是不如張還生的御座寬敞、舒適罷了。

    森正卿、李水淼進殿,施禮後便各自按著品級落座。

    森玄機整了整冠,開口說道:“大王這些日子可安好,您命宮中使者召老臣覲見時,李尚書恰好十年九不遇的來吾府上造訪。

    見還沒寒酸幾句我便要不管不顧的送客,一下便猜出是殿下回來了,賴著一定要跟隨老臣來見您。”

    張還生聞言心中釋然的朝森玄機笑笑道:“山中無甲子,修行嗎雖然有些寂寥,習慣了卻也無礙,卻是玄公代我操勞國事,辛苦了。”,之後目光轉向李水淼,“李天官怎麼還是如此憊賴,這麼硬賴著隨玄公見我?”

    和以性格剛毅周正,以卓絕的理政才能贏得張還生敬重的森玄機不同,李水淼能任高位,一是確有些刑、探秘等陰微之事的偏才;

    二是雖然平常在同儕、屬下面前一副威嚴、持重的樣子,但侍君時卻臉皮極厚,能擺出種種奴才嘴臉表現忠心。

    見張還生詢問,他馬上恭恭敬敬的答道:“臣一意隨玄公來覲見,一是因為許久不見大王容顏,心中極是思念;二是有件事關邦國安危之事要禀告大王。 ”

    “事關邦國安危,”張還生微微一愣,心中瞬間轉過許多念頭,口中輕聲說道:“你雖憊賴卻非巧言令色之輩,且說說看?”

    李水淼神情一正,斟酌著開口說道:“臣奉大王之名在國中廣布暗諜,近十年來網羅眼線無數,遍及五行八作。

    昨晚有一個經營藥材生意的探子呈事說,他十幾天前和手下在荒山野嶺採藥時遇到風災,迷了路,胡亂走了幾日,結果在一片密林中遇到一群身穿樹皮、獸皮的野人。

    彼此語言雖然相同但那些野人卻異常兇殘,見面剛說了不到兩句便不分青紅皂白的廝殺起來,最後將近二十個身懷絕技的採藥師傅,就只那探子頭目僥倖活著逃了出來。

    我知道此事後覺得事關重大,所 以今日一早便去拜訪玄公,想討個主意…”

    聽到這裡,森玄機臉上露出凝重之色,忽地插言道:“昨晚飛龍騎統領大將、左將軍莫達派了位名為劉養民的督將,持大王賜下的詔命令牌來見老臣,也是說飛龍騎巡邊之時遇見了野人。”

    張還生修為一年多以前機緣巧合下暴增至人階巔峰後,元神霸占之地的面積也一下增加到了方圓一千兩百七十里之巨。

    張國所在巨島的形態宛如巨蟒,南北短而東西長盤踞在混沌大洋之上,短處間距不過千里,已經被他元神霸占之地的輻軸徹底超過,長處的距離卻仍深不可測。

    這種情況之下,島上東、西縱深的浩蕩荒野中隱有蠻族存在,猛的一聽也許有些出人意料,細思卻並不出奇。

    而那些海島蠻夷若只是天性兇殘的茹毛飲血之輩,對於日益強大的張國來說,最多也就是選癬介之患,可要是他們像林間蠻人一樣有自己獨特的文明、政權和修行體系,那便是可能導致張國覆滅的心腹大敵了。

    和森玄機、李水淼一樣一得知此事便想清楚了其中關節,張還生眉頭深鎖的沉吟片刻,面無表情的問道:“玄公,莫將軍的急報中可有說那些野人的武力如何?”

    “巡邊的一隊,十五名飛龍騎,遇到百餘個野人,”森玄機沉聲答道:“擊殺殆儘後,死一人,重傷兩人,輕傷了四人。”

    “斷腸飛龍騎之強悍不遜色於楚之鬼面、驍獸,晉之銅車、槍林,”這樣的戰報任誰聽來都是大勝的局面,可張還生卻臉色微微一**:“殺戮八倍之敵傷亡過半,看似大獲全勝,實際遇到的野人已經是一流強軍了。”

    森玄機聞言望著張還生點了點頭,沉聲道: “不僅如此,更可怕的是據應戰的飛龍騎兵說,那些野人由始至終攻勢如潮,被擊殺大半,只還剩下三、兩人時還敢衝鋒,渾不畏死,宛如瘋了一般。”

    “嘶…”張還生的面色頓時變得更加陰沉,深思著問道:“ 後莫將軍可去查探那些野人來處了嗎?”

    “那些野人像是偶爾犯邊,居住之地不在淨土之內,”森玄機答道:“軍中化解混沌瘴氣的丹藥不足,此事又茲事體大,所以莫將軍並未輕舉妄動。”

    張還生想了想,臉上露出決然之色,“既如此那孤便動身親自去邊地瞧瞧吧。

    玄公正午前盡量多籌備些可以化解混沌瘴氣的靈藥,孤到時帶去。 ”

    “是。”森玄機恭敬應道,隨後便灑然退去,之後獨自一人留下的李水淼逢迎了張還生一會,拍夠了馬屁,表足了忠心,也告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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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八章風君子





    半日後,張國邊地遠離荒蠻大洋,卻毗鄰一條寬足數里,長則一望無際,不可衡量,水流浩蕩之長河的巨木叢中。

    無數周身佈滿青色長羽,首尾盈丈,展翅兩丈有餘,長著鶴首、鷹身、鵬翅、雕爪的大鳥築巢在蒼天大樹之上,沐浴著晚霞,成群結隊的凌空衝進河中,撲魚覓食。

    樹下,許多身穿皮袍,嘴巴里含著奇形竹哨的中年人,仰頭望著群鳥捕獵,臉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而當看到一節河段聚集了太多大鳥時,他們中便有人急忙吹起口中竹哨,引著部分大鳥散開。

    張還生從熊倪城御風數百里來到此處,恰好望見這一幕,心中不覺一陣歡喜,默默想到:“這麼多的風君子已經快養成群,等到生卵、孵化,我麾下便又添一強軍。”

    原來這大鳥乃是張還生兩年前驅使從者族群,在海上秘密伏擊舊齊姜氏的船隊,獲得的那數千禽卵孵化而來。

    生長成熟後便是炎黃中域霸主齊國三大強軍之一,'烈風士'的坐騎'風君子'。

    因為和新齊王室結下秘盟,相約合力剿滅舊齊姜氏,張還生怕新齊朝廷知道自己擁有可以成規模編造強軍的風君子後,生出變故,所以便一直命令牧人,隱藏在遠離人居的張國邊疆之地,放牧鳥群。

    而之所以五行力士和斷腸飛龍騎編成之後,除了在張國境內巡弋示安定民心外,還要巡邊,其實就是為了防止時時搬遷的風君子牧場,為外人發現,預先做的防護手段。

    欣賞完風君子群飛撲食的雄姿之後,張還生落在大河中流,一片樹枝混合著黏土造成的營地前,施施然的走到騎乘著猛毒龍,拱衛軍營的一列軍士面前,依著軍法亮出令牌道:“汝軍遣使密奏軍情,今朝廷回复已至,速引吾去見莫軍主。”

    張國如今黎民已用千萬計算,要說普羅大眾人人都能認出國君的長相,早已是絕不可能,但斷腸龍騎軍為國之重器,情況自然不同,軍營里便有張還生栩栩如生的畫像,每日清晨操練前所有軍士都要對著畫像頂禮膜拜,那守門的軍士自然認的來人是誰。

    但軍令如山,既然國君依著軍法入營,他們也不敢越禮,只能在坐騎上深深彎腰俯首,激動的渾身微顫。

    之後穩了穩心緒,那守營的龍騎首領跳下坐騎,腰不敢伸的雙手接過張還生亮出的令牌,裝模作樣的看了看,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朝廷上使已至,許埵,汝暫代吾統領諸人守住營門。

    我引著尊使去見軍主。”

    話音落地,一旁的騎軍中自有人滿臉漲紅的高聲應,“是。 ”,那龍騎首領卻已恭恭敬敬引著張還生走進了營地之中。

    片刻過後,在軍營寬敞,已經燃起火盆照亮的大帳裡。

    張還生高居正中、上首,披著白虎皮的主位上,下首斷腸飛龍騎所有四品以上武將都已的列於兩旁。

    國大則君貴。

    隨著張國在短短十餘年間從無到有,由弱至強,如今更是擁有了可以和那些立國數百年的炎黃強邦抗衡的國力,國內庶黎、官吏看待張還生的想法,已經與以前截然不同,由幸運得國的強者修士,轉變成了應天承運而生的救世君王。

    但是民心雖然,張還生的性子卻未變,見眾人全都一副正襟危坐,面目肅穆的樣子,他特意未提正事,而是溫和一笑,望著莫達敘舊道:“許久不見,莫哥倒是練得好兵,這斷腸飛龍騎已很成樣子了。”

    莫大自幼便在旭國慈濟堂中和張還生相識,本是旭國嘯風軍中的校尉,林間蠻軍遠襲旭國剿滅了嘯風軍後,他窮途末路之下和結義兄長漢昇譙一起,投奔了已於海上立國的張還是。

    最初幾人其實都有些迫不得已的味道,但不成想因禍得福,其他人不提,單說莫達便先是獲封新嘯風軍副將的高位,之後更升遷成了斷腸飛龍騎的軍主,獲得左將軍的封號,成為了張國五方將軍之一,位置僅在驃騎將軍、大將軍之下。

    此前位鄙時他本是愛說笑的性子,如今威福自用後行事卻日見莊重,聽到張還生親切誇讚,並未陪什麼笑臉,而是肅然說道:“將為軍魂,吾得大王信重,委以重任,敢不盡心竭力訓造強軍。”

    張還生聞言繼續笑容可掬的點了點頭,“兄長辛苦了,待到年末休沐,咱們去白刀姐家與升譙大兄、阿狸哥一起好好聚上一聚,痛飲一番為你慶功。”

    莫達這才一笑點了點頭應了句,“正當如此。”,但卻又很快便恢復了肅穆的表情,沉聲說道:“但私情可敘,公事上卻要分個清明,漢將軍幾次想要徵調吾軍龍騎至嘯風軍戰船…”

    “好了,好了,我知道猛毒龍乃是山中異獸不習水性,”張還生聽到這話,不等莫達將話講完便苦笑著打斷道:“嘯風軍戰船上就算需要能夠飛天的騎軍相佐,也是未來騎乘'風君子'的強軍更加適合,升譙大兄的要求有些操之過急了

    但你倆本是結義兄弟,又何必因為一點事情鬧成這樣,連上三、四道的奏摺。”

    莫達聞言猛的站起身來,眉頭深鎖的拱手施禮道:“大丈夫行事當公私分明!

    吾深受大王君恩,執掌一軍,豈能因結義私情而廢公理,遷就兄長,若大王真當莫達是如此樣人,還請除我軍職,消我爵祿,放我歸於民間,做一散淡閒人。”

    見他發怒,張還生苦笑著嘆了口氣,語氣一變道:“左將軍何至如此,孤知你忠烈,適才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汝不願聽便罷了,咱們去看看那發現野人之處吧。”

    聽張還生稱孤道寡,談起了正經事,莫達馬上收斂了面上怒色,恭聲應道:“是,大王請隨我來。”,頭前帶路引著張還生走出大帳,騎上只猛毒龍,率領著一眾兵將騰空而起,出了軍營,沿著河道朝前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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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九章交鋒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眾人飛翔幾十里,來到大河中游,臨岸一片廣袤無垠的丘陵上空。

    俯看見地下生著許多長滿紅色漿果的葉樹,莫達高聲說道:“大王到了。”,驅使著胯下飛龍緩緩下降。

    張還生御風而行,遠比龍騎自由,聞言後發先至,落在了一片方圓百丈,遍地殘枝敗葉,狼藉不堪的樹林中間。

    環顧四周地上還有不少干枯的血漬,被野獸啃的精光的枯骨,他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倒真是一場激戰。”

    不遠處的莫達正跳下坐騎,聽到這話,疾步來到張還生身後,湊趣的應道:“正是如此。

    據在此廝殺的軍士們說,那些野人身不著甲,手不持刃,全用肉身作戰,猿猴般的機敏又不缺蠻力,少數還能凌空發勁,委實不弱。

    更可怕的是,他們毫不畏死,一旦要害受傷便會施展一種自爆秘術,炸開自己的身軀,斷骨殘軀在罡氣的加持下可以猶如強弓勁弩一般傷人,詭邪的很。

    “是嗎。”張還生隨口說了一句,漫步在林中走動,看到一片尺許見方的髒兮兮的獸皮突然停住了腳步。

    彎腰將那獸皮掀開,見地下蓋著幾個乾癟的紅果,他臉色微微一變,站起身來,昂首看了看頭頂鮮紅的野果,揮手召喚出一股颶風,捲了幾顆果子,隨意挑了枚最飽滿的,放進了口中。

    緊隨其後的莫達看見這一幕,先是有些不解的皺了皺眉頭,緊接著露出恍然的表情,神色也是一變,脫口而出道:“大王是覺得那些野人,是來此採野果的嗎?”

    張還生'呸'的一口將嘴巴里汁水橫溢的果實吐了出來,嘆了口氣道:“正是如此。

    我嚐過了這裡的野果沒毒,只是有一股刺鼻的辛辣味,不能當成一般的酸甜果子吃,卻可以在做菜、煮粥時代替佐味的香料。”,說著他伸腿踢了踢腳邊的骯髒獸皮,“而這分明是個包袱,那些野人用來裝果子用的。

    我剛才掀開看時,還蓋著幾個因為包袱撕開,滾出來的野果。”

    “若當日殺的野人不是蠻部軍士,而只是野人裡採果子的庶民,”莫達沉聲說道:“那還真是天大的麻煩。”

    張還生這時卻恢復了平靜,擺擺手道:“蠻人部落大多以漁獵、放牧為生,軍民不分。

    在荒野之中採摘香料,其實算是狩獵的一種…”

    他正說著,突然眉毛一動,嘴角浮現出一絲淺淡的笑意,“講什麼便來什麼,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汝等且在這裡等著,待孤親自去稱量稱量那些野人的斤兩。”,周身毛孔冒出千萬縷黑煙,瞬間化成一條宛如實質人首蛇身的魔怪,騰空而起,朝前方衝去。

    在元神霸占之地施法,張還生本來突破至人階巔峰的修為頓時提升為地階巔峰,對天地自然力量的操縱能量,更是從無到有至天階甚至大修士才有的境界。

    施展出那《大禍黑日經》,化身燭九陰時簡直如同真正的燭龍降世,疾飛如電,瞬間便跨越了上千丈的距離,籠罩在了一群野人頭頂。

    那些野人個個身軀修長,骨架雖不顯特別粗壯、有力,卻有種矯健如豹的氣質顯得異常精悍,身穿上穿著一種用荷葉般巨大又柔韌如布匹的樹葉,做成的短衫,肩膀上背著用樹筋縫製獸皮做成的口袋,在樹叢中飛躥著如履平地。

    機敏的察覺到林間似乎有飽含惡意的敵人出現,走在隊伍最前方,脖頸上掛著兩串似在彰顯尊貴地位的骨珠的野人,猛的停下腳步,高聲喊道:止,抓石。”

    話音落地,跟隨在他身後的上百野人令行靜止的齊齊站定,動作快如脫兔的從後背的獸皮袋中,摸出了石索來。

    那石索兩頭是大小相若的渾圓礦石,個頭有大有小,大的如同西瓜,小的也狀若酥梨,用樹筋合著獸筋編成的繩索密密麻麻纏著,抓住一端揮舞起來,激蕩的風息'嗚嗚…'作響。

    耍的快了,只見殘影破空飛旋,看似簡陋無比,實際威力卻足可摧鋒破甲。

    只是用此物威脅一位同時修煉三種無上功法有成的修士,卻未免太過兒戲,完全就是以卵擊石,張還生滿不在意的輕聲嘟囔道:“這些野人說的話能聽懂,可見其先祖也是女媧大神造人留下的苗裔,只是不知何時流落到了這荒島上。

    百十個精壯出獵,卻連一名能施展法術的都沒有,難道他們族群之中竟然沒有祭祀、薩滿之流的施法者,或是修法流派都已失傳。

    要是這樣的話,事情倒簡單了。”

    他自言自語間,地面上那頸上帶著珠串的野人頭領已猛然抬頭,望著張還生所化的燭龍,暴喝一聲,“齊擊眉心!”,將手中石索朝空中丟去。

    而聽到首領的高呼,上百野人亦丟出了手中石索,頃刻間就見漫天圓石呼嘯飛旋著朝,棲身在黑煙所化燭龍雙目之間的張還生打去。

    能夠在巨大如同一座浮空小山般的燭龍身上,直覺到施法的張還生乃是致命要害,那野人首領委實天生便是名勇將。

    但可惜的是,再強的天賦也填補不了實力上的天差地別,居高臨下望著滿目飛石,張還生淡淡一笑,嘴巴里輕蔑的念出八個字來,“米粒之珠,也放光華。”,心念一轉,驅使著空中燭龍張口噴出了一股散發著陰冷氣息的玄黑火焰。

    陰極生陽、陽極化陰。

    這黑炎兼具陰陽之力,與那石索相撞,不過一息功夫便將石索燒蝕成了一縷灰煙。

    而不費吹灰之力,將野人的攻勢化解之後,張還生並未乘勝追擊,而是繼續懸於空中,耐心等待著地上野人的後招。

    可惜天不從其願,那些野人雖然渾不畏死,卻畢竟不是無腦蟲豸,撲火飛蛾,明知道自己一群人就算死傷殆盡,也傷不到對手分毫,還自尋死路。

    見天上那不知是魔神還是凶獸之物,實在強大到無可匹敵,野人首領毫不猶豫的大喝一聲,“散遁。”,和上百野人一起轉身,飛縱急竄著朝來路逃去。
mk2258 發表於 2018-5-19 16:04
二百四十章彌勒轉生





    空中的張還生見野人逃散,悄無聲息的飛身落地,散去了燭龍之形,昏暗的夕陽中,只盯住那首領身影,如同柳絮般輕盈跟隨其後,亦朝前方追去。

    那野人首領異常機敏,在林間上串下跳,藉著樹木急速潛行時,還不忘每隔一陣便回頭觀望,委實狡猾。

    好在張還生修行《**玄功》有成後,無漏真身的能耐早已超越常人想像,總能遙望著看穿野人首領回首之勢,提早半步快如鬼魅的閃到隱密處避開,所以一直沒被發現。

    就這樣追踪了許久,兩人一前一後早已越過了張還生元神霸占之地的邊界,來到一片一望無際的巨大谷地前。

    谷地廣闊之極,草木花樹異常茂密且濕氣濛濛,在月光下散發出一種水綠色的黯淡光澤。

    縱身躍入其中,穿過一條百丈左右的長坡才到谷底,張還生估量了一下,感覺自己所立之處比平地足足要低十餘丈,心中不由暗暗想到:“這谷地雖大卻十分隱秘,如果離開些距離,草草瞭望根本就無法察覺。

    看來八成就是那些野人的棲身之處了。”

    他思索時追踪的腳步並未變慢,看見那野人首領突然間手足並用的爬上一棵長滿藤蔓的大樹,之後抓住一條粗大、漫長的樹藤一盪,飛出七、八丈遠,恰好掠到另一根樹藤旁,隨手抓住後又是一盪,就這樣穿行於樹海之間,腳程快了一倍有餘。

    如此一來,張還生跟踪著無疑更加吃力,但他不僅不急反而心中一喜,默默想道:“這野人藉著樹藤盪來蕩去,快到如此地步,顯然是走熟了的。

    看來距離其所居的蠻部已經不遠了。”,繼續使盡渾身解數遠遠跟隨在野人背後,又過了兩、三盞茶的功夫,終於得償所願。

    那是一片碧波蕩漾的大湖,湖邊無數以樹木枝條為骨架,乾燥成塊的土泥為肌理的土屋形成環狀,一層層的散開。

    圓環中間開挖有細細的溝渠,濕潤著兩旁的土地,無數野人正在為地上栽種的一種長棵糧食,鬆土,施肥。

    一旁的土屋也並未住人之用,而是擺滿了潮濕的粗木架子,藉著月光可以看到,那些木頭上長滿了一朵朵成人拳頭大的蘑菇、香菌,顯然也是充做農田。

    張還生躲在樹叢中,望見這離奇、浩蕩的景色,不由瞪大眼睛喃喃自語道:“原來這蠻人並非是放牧、狩獵維生,而是農耕之族,只是不知為何會跑去幾十里外的野地採摘香料,不自己栽種。”

    說著他半仰起頭遠望環形農田之後,藏匿於密林之中,隱約可見的一片片斑駁城牆,心中一緊,默默想到:“那應該就是野人所建的城池了,規模如此浩大,看來文明開化程度也頗高了…”

    這時那逃遁的野人首領早已混入人群不見踪影,而張還生餓在暗處思索了片刻,決定冒險試探一下蠻族的武力究竟如何,精元運轉著騰空而起,現出了身形。

    遠處那無數野人正趁著月光辛苦勞作,並無幾人察覺他侵近的身影,張還生見狀面無表情的施展出《真如彌勒》中記載的無上法門,身後虛空中風雲湧現,演化出一尊擎天立地的笑佛虛像來。

    如此劇變自然引得萬眾矚目,浮空而立的張還生俯看見地上的野人終於將目光投向自己,淡淡一笑,聲動乾坤的喝道:“吾乃上國國主張還生,今踏月而來… ”

    他此時說話的原因本來是覺得殺戮再多農人,也不可能估算出蠻族武力,想要嚇走腳下的野人農夫,引出城中的蠻部軍士稱稱斤兩。

    卻萬萬沒有想到,話還沒說完一句,地上的農夫先是露出驚駭之極的神色,之後狂喜的吼叫起來,有一些甚至指著張還生懸空的身軀,激動的昏厥了過去。

    緊接著剩餘還清醒者紛紛跪倒,五體投地的頂禮膜拜起來,口中聲嘶力竭的念道:“還生上師,彌勒轉生,救世濟民,可證大果,天上地下,唯其獨尊;

    還生上師,彌勒轉生,救世濟民…”

    張還生目瞪口呆鳥瞰大地,心中思量道:“這是什麼情形,怎麼突然成了這樣,如此該如何是好,這些野人是都得了失心瘋嗎,無論如何我總不能對這些朝我跪拜的人動武吧…”

    一時間想不出辦法來應對如此詭異的局面,張還生便不聲不響的施展著法術,懸浮空中,寶相莊嚴的靜觀其變。

    不知過了多久,地上的蠻部農人似乎膜拜的夠了,終於欣喜若狂的四下散開,少部分朝著不遠處的城池衝去,剩下的則狂奔進了山林之後,也不知跑去了哪裡。

    農人散去後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蠻族巨城的城門大開。

    在幾名身披碧葉、獸皮縫製的長袍,脖頸上掛著或是七串,或是八串石珠的老邁野人率領下,數以十萬的蠻夷漫步而出,來到張還生腳下,整整齊齊排列著跪倒膜拜起來,““還生上師,彌勒轉生,救世濟民,可證大果,天上地下,唯其獨尊…”

    張還生思量這許久,已經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靜待地上密如螻蟻,如痴如醉參拜的野人漸漸從狂熱中稍稍冷靜了些,高聲喝道:“汝等善眾既拜我、信我,從此皆可算作吾轄下之民也。

    今早可各自歸家,稍等些時日吾自有安頓。”

    話音落地,無數應和聲在張還生的腳下響起,“上師福德無量,我等謹遵法旨。”;

    “諾,吾等謹遵上師旨意。”;

    “上師大德,我等謹遵法喻。”…遍地野人緩緩起身,慢慢散去。

    張還生居高臨下一遍遍掃過那散開的人群,最終目光定在一個年紀不大,樣子還是少女,目光清澈、明亮毫無血絲,脖頸上掛著三串古珠的蠻族女子身上。

    眼睛一亮,他揮手召喚出一股旋風,將那蠻女捲了起來,口中說道:“汝與吾有緣,可皈依座下,且隨我來。”,隱入了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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