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翻天鑒 作者:竹上豬豬 (連載中)

 
mk2258 2017-11-8 21:29: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5 42988
mk2258 發表於 2018-5-19 16:04
二百四十一章佛民之詭





    密林中張還生御風裹挾著蠻女疾飛不止,最終回到了龍騎軍營之中。

    一路上風塵滾滾,那少女臉上不時露出驚恐之色,眼珠也轉個不停,卻一直沒有開口講話。

    兩人落地後,張還生吩咐留守軍中的一位龍騎督將去尋找莫達等人,命他們回營,自己則帶著那蠻女走進大帳,端坐在虎皮椅上,開門見山的直白問道:“你們邦國叫什麼名字?”

    “啟禀上師,我們並未建邦立國,皆是彌勒佛民。”少女馬上五體投地的恭敬答道,話音落地見張還生久久無聲,還特意補了句,“也就是您的虔誠子民。”

    張還生聞言心中越發狐疑、不解,臉上卻不動聲色的笑笑,斟酌著又問道:“那汝等這些彌勒佛民總數又有多少啊?”

    “我等佛民建有大城八十一,小城數百,統共七千餘萬。”蠻女恭恭敬敬的答道。

    張還生萬想不到海島中竟然隱藏著數量如此之多的土著,眼睛不由一下瞪大,眉頭深鎖驚聲確認道:“七千萬人這麼多!

    你們,你們是如何生息的?”

    “小城佔地方圓十里,可開良田八十多萬畝,”少女言簡意賅的答道:“大城佔地百里,可開良田三百五十萬畝有餘。

    我等佛民遷居海島千百年間,已拓土幾近二十萬里,荒野還有野獸可獵,野果能摘,足以活命。”

    二十萬里的地盤聽起來十分廣大,實際也就是縱橫三、四百里而已。

    若是游牧、漁獵為生的民族棲身,也就是能養活幾百萬人,可農耕民族的話,只要土地肥沃,氣溫適宜,便是上億人也夠活著的了。

    而且農耕之民最為戀土,普羅大眾往往一輩子都守在田間,十里之外便是陌生世界,數千萬人隱於荒蠻林中,不為數百里外的張國人所知,其實也不出奇。

    張還生想明白了這些,對蠻女的話半信半疑的不再追究,沉吟片刻,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汝等佛民與吾素未平生,為何一見到我便頂禮膜拜,認定吾便是你等敬慕的人間活佛呢?”

    少女毫不遲疑的答道:“我等佛民的祖先一半是八百多年前大秦滅週,炎黃大亂時的諸國遺民;

    一半是七百年前秦廷兩世而夭,為楚所代時因戰亂的顛沛流離的炎黃庶黎。

    被一名掌握絕倫神通的大德高僧救到了這座島上,本來據說只兩、三百萬人的,繁衍至今已翻了二十多倍。

    而之所以能在島上如此安居,全靠那位大德高僧一直以來的扶持,我等佛民也因此奉那高僧為'法王',數百年來虔誠祭拜…”

    “等等,你是說,七、八百年前,你們的祖先在一個掌握大威能的和尚幫助下,逃離亂世,跑到了這島上定居,”張還生感覺那少女越說越亂,皺著眉頭打斷了她的 ,抽絲剝繭的說道:“然後奉那和尚為主,受他統治至今對嗎?”

    蠻女搖搖頭道:“法王陛下三十年前說,過去佛主燃燈古佛歷十八紀元修行,成無上正果;

    現在佛主釋迦牟尼佛於枯榮桲欏樹下參透生滅大道,成就諸佛之首果位;

    如今輪到未來佛祖彌勒大尊覺悟無上道果,卻選擇了轉生輪迴,堪破紅塵之法。

    而大尊轉世為人,他身為座下弟子,理應前去護法扶持,是以離島而去…”

    感覺越聽越糊塗,張還生皺皺眉頭脫口而出道:“這些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蠻女答道:“十年前法王曾經回島了一次,留下偈子,'還生上師,彌勒轉生,救世濟民,可證大果,天上地下,唯其獨尊',預言以後彌勒轉生之人名字中帶有'還生'二字,還可能會踏上這座海外孤島重建人間佛國…”

    張還生聽到這裡,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明明知道這蠻女根本不可能編出如此詭異的謊言,卻又無法相信她的話是真的,心思紛亂如麻的想到: “七千萬佛民,彌勒轉世,還有一位神秘莫測的大德高僧,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我,我,難道是彌勒大尊轉生,這也太荒唐了,堂堂未來佛祖,人族遠古時代便掌握通天徹地神通的大能,還輪迴轉世,簡直就是渾話…”

    恰在這時,大帳突的被人掀開,莫達等龍騎將領邁步走了進來。

    見王上正望著腳下一個蠻夷裝扮的少女臉色陰晴不定的發呆,莫達若無其事的上前行禮道:“大王,迎戰那些野人已有所獲了嗎?”

    “收穫之大簡直匪夷所思。”張還生回過神來,張張嘴巴隨口回答了一句,之後沉吟許久,用力搖搖腦袋,喃喃自語道:“如此荒誕不經之事,單靠空想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的,還是先把到嘴的肥肉吃掉,再論其他,免得夜長夢多。”

    一旁的莫達聞言不由在心裡猜著王上話裡的深意,就听張還生吩咐說:“莫軍主速速傳令所有在國中巡弋、駐紮的龍騎軍、五行力士,即刻停了其他軍務,十二個時辰之內在此營中集合,備戰蠻夷。”

    如此一言決斷軍國征伐之事,也就只有獨掌乾坤君王可以做到。

    莫達聽了先是一愣,似乎想說些什麼,可看到張還生決然的神情,最終卻嚥下了口中的話,恭恭敬敬的應了句,“末將謹遵大王旨意。”,轉身大步離去。

    一天過後七千斷腸飛龍騎兵,五千五行力士已從命聚集到了張還生元神霸占之地的邊界,之後便在張還生的帶領下,朝遠方的無垠谷地行去。

    本來兵種再強悍無匹,以一萬兩千戰士征服七千萬人的邦國,也無疑是癡人說夢,但有了信仰之力作為東風一切卻都變成了可能。

    一個心無信仰之人根本無法想像信仰的力量有多麼強大,當張還生身化彌勒出現在佛民城池前,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便可迎來無盡的膜拜。

    就算佛民中一些身居高位者懷有異心,也因為攝於龍騎軍、五行力士的強大,又根本無法抗衡普羅大眾的皈依大勢,不得不乖乖歸順。

    就這樣不過六十幾日,張國便新增了七千萬佛民,庶黎數量一舉超過了億人大關。
mk2258 發表於 2018-5-19 16:04
二百四十二章 改土归流





    佛民原来生活的地界并非净土,不时便有混沌瘴气从地下渗出,乱人心智。

    全靠聚木培育的一种名为‘安神草’的菌菇,避瘴才能生存,但却也因为餐餐食用这种蘑菇,又混合着每月都要呼吸许多蕴含混沌之力的毒瘴变得早熟而短命。

    通常十岁便可生育,年满五十就会发疯而死。

    不过万事总是祸福相依,在伤身害命的同时,日日吃那安神草,月月受那混沌瘴气的侵害也让佛民力大身强,动作敏捷若猿猴一般。

    此外混沌之地不生桑蚕、谷米,所以他们数百年来只能以树叶、兽皮遮羞,吃兽肉、野果以及一种味道极苦,原生于海岛之上,在炎黄之地只怕连喂养牲畜都没人用的黑色杂粮果腹。

    张还生收服佛民之后,一是不忍心让他们继续留在荒蛮之地,过以前那种艰辛无比的日子,二是觉得只有和张国庶黎相互混居,才能让佛民们真正融入邦国之中,暗下决心,便是花再大气力,也要将他们迁至自己元神霸占之地。

    说起来改土归流七千万人口,划郡县、设官府,建章立制的管理,便是齐、晋、赵、燕这样的炎黄霸主之国,都绝无法办到。

    也就是张国土地肥沃,粮食三月一熟,国民扩充到两、三千万后经年积累了稻谷无数,足够七千万人食用,又有足够的沃土可供分配,再加上佛民大都家无恒产,在信仰的蛊惑下又温顺异常,海岛之上四季如春不虞有饥寒之祸,才有成功的可能。

    时光就此流逝,转眼到了年末。

    这天正午时分,张还生在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上,昼夜不歇的花费了十几个时辰,操纵着天地之力,垒土为墙,开渠成溪,熟练已极的造出数座大城的雏形,中间还开拓出了良田上百万亩。

    御风悬于空中,俯望着自己辛苦操劳的成果,他自得的一笑,从天而降,落到一条地势稍高的郡道旁。

    素白的冬阳下,一群穿绸裹缎之人,正伸长脑袋遥望着里许外新现的城池、水田,脸上流露出惊叹之色,见张还生落地,慌忙围了过来,正想开口突然就听张还生已抢先说道:“尧陵行省的府邑连带卫城都已造好,等到有百姓迁入后,汝等便可上任了。

    记得城里的民居、坊市孤造的不够,日后汝等可调用民力慢慢补全,此外便是劝农、劝桑,鼓励行商这些老生常谈,却不得不谈之事…”

    那群人便是张国以七千万佛民为根本,新立的诸多行省、郡、县中的部分主官,大至二、三品的总督,小至六、七品的县令都有,来源半数是佛民中曾经的大、小城池理政之主,经过甄选后获得了张还生的信任,重获高位;

    半数是张国原有的官僚,提升品位后得到了重用,此时听到张还生的叮咛,无论是皓首老者,还是年轻气盛的乌发青年,无不恭敬行礼,齐声应是。

    只不过佛民里的旧城主们,大多尊称张还生为上师或佛子,而张国原来的牧民官则按着习惯仍称呼张还生为‘大王’。

    对着称呼的差异,张还生并不在意,继续温声吩咐了几句要体恤民力、爱护民生之类的废话后,便拔地而起,朝远方御空飞去。

    对于主君这种率性而为,身为臣卿者自然只能接受,目送云间身影消失后,一群命官按着品级、出身客套了一阵子,便呼仆唤婢的乘车驾马各自散去,而这时张还生早已身处国境之外。

    出了元神霸占之地,他一身能耐顿时十成里去了九成,出于谨慎,一面飞翔,一面将手指按在了眉心上。

    十几息过后,远天传来清越至极的雀鸣之声。

    紧接着,一道华彩流光从日出方向闪现而至,刹那间冲到张还生的足下,驮着他继续飞翔。

    望着脚下首尾十丈有余,周身羽毛之上光华流溢,尾生七翎的大鸟,张还生微微一笑,随口赞道:“七尾啊七尾,你可真不愧是岛上灵禽之首,总是能一召便到。”

    话音落地,大地之上突有一阵黑漆漆的妖风,伴着一团暗红色的火光腾空而起,直掠到张还生两旁,现出了一只四头八臂的金毛巨猿,一只龙首虎屈魔兽的身影,正是哈奴曼与麒麟。

    将座下七大从者召唤来了三名后,张还生心安了许多,施施然腾云驾雾的继续前进,不知过了多久,到了一座黑色石块垒成的巨城上空。

    那城池造的四四方方,长、宽皆在十里以上,矗立在谷底中央,内里造满了低矮的平房,正中心却建有一座宏伟之极的庙宇。

    佛民以前聚居的大城总共八十有一,其中皆有宏大佛寺。

    张还生将普罗大众迁走后,一有闲暇便会随意选一座去闯闯,想要寻找那位拯救、统治佛民数百年,并诡奇之极的留下让自己可以靠信仰之力,轻而易举吞并七千万佛民预言的法王,留下的痕迹,解开心中的谜团。

    因此他并未省时省力的直接落进庙宇中,而是落到山门前,一节节的踏上石阶,没走一步都异常用心的观察着周围,连脚下台阶上阴刻的图案都不放过,却惯例毫无所获。

    直到来到朱红大门前,看到正门两旁的对联‘大肚包罗现前住位兜率主,微笑圆融未来入世弥勒尊’,张还生才若有所思的皱皱眉头,心中想到:“吞并那些佛民时怕生变数,有些太抢时间,没有仔细看过这些佛庙山门的对联,却没想到还有这么暗藏玄机的字句。

    兜率宫乃是无上三清之一太清道德天尊,也就是道家始祖太上老君所居之处,如何和释教未来佛祖弥勒大尊攀上了关系,也不知是胡诌的联子还是真有什么玄机…”,脚步不觉微微一顿。

    可惜没头没尾的短短十几个字实在瞧不出什么奥妙,最终将这对联记在心里,他朝跟在身旁的哈奴曼使了个眼色,命巨猿将庙宇的大门缓缓推开。
mk2258 發表於 2018-5-19 16:05
二百四十三章八苦七難(上)





    走進佛寺是一片寬敞之極的大院,院子黑石鋪地,地面上佈滿了無數淺淺的坑洼。

    張還生已經闖入過幾十座的佛民寺廟,知曉那坑洼是信眾數百年來膜拜叩首佛陀留下的印記,一面踩著坑地邁步向前;

    一面在心中默默想道:“按著佛民的規矩,只有城池裡的達官貴人才能進寺廟禮佛。

    其餘普羅大眾,只能再家門前朝日出彌勒道場所在的方向跪拜,畢生連佛寺都不得踏進,一輩子唯一的希望便是來生能有個富貴的輪迴,想想還真是虔誠。

    若不是與世隔絕的生活在孤島之上,被人一代一代的洗腦,絕不可能整整七千萬人盡都如此單純,日後還需好生引導,別讓紅塵富貴迷了他們的眼睛,失了這些任勞任怨的秉性才是。”

    思索間,張還生又一次暗嘆那法王手段高強,對其來歷不知不覺變得更加好奇,腳步加快的穿過庭院,踏上高高的玉石台階,來到了佛山正殿門前。

    朝里望去,大殿正中的佛壇上照例供奉著東來彌勒佛祖的九丈金身。

    那佛像袒胸露乳半臥半坐著,只披著件鑲嵌有金、銀、琉璃、珊瑚、琥珀、硨磲、瑪瑙等佛門七寶的大紅袈裟,肥頭大耳的面龐上笑容可掬,細看五官竟與張還生極為相似。

    佛像下是九口巨大到可以容納馬匹入內的銅缸。

    港內半滿的裝著精煉過的猛獸油脂,油裡豎著一根根壯漢拳頭般粗大的絨線,正點燃,散發出團團火光。

    那光亮匯聚在一起,照在前面一尊高雖只五尺有餘,長、寬卻足有數丈,內裡積滿香灰的方正香爐上熠熠生輝。

    爐前則是一片空地,整齊排列著許多井口大小的蒲團。

    每個蒲團面上都畫著不同的優婆夷塞、比丘、揭諦、天女吟經、宴會、歌舞之像,顯現出一派極樂盛景。

    本來那些生活在大城的佛民遷徙到淨土前,是竭力請願將廟宇裡的佛像、長明燈缸、香爐等等一切都一併帶走的。

    為此許多人甚至連跪幾個晝夜,幾乎喪命仍無怨無悔。

    可張還生自幼便被邪僧誘拐艱辛度日,雖然修煉著釋教無上神通,但對於佛門殊無好感。

    加上他深知建造佛寺必然需要廣占山林,廟裡的和尚又大多不事生產,全靠信徒供養,對於富國強兵不僅沒有絲毫益處還是巨大累贅,因此不願張國境內遷進太多佛寺。

    左思右想之下便藉著自己彌勒轉世的身份詭稱,他既已轉生墮入紅塵,未得無上果位之前便不再是彌勒大尊。

    這樣一來,天上人間也就暫時沒有了彌勒佛陀,佛民們也就暫且無需建廟宇,塑金身的膜拜彌勒。

    以後只需清早起身之後,朝著張國王宮所在的方向,口念一句,“無量還生。”,便可以了。

    如此鬼話,傳播之下竟然還真就被無數佛民所接受,令他們心滿意足的再不提遷移寺廟之事,還將張國視為活生生的陸上佛國、人生歸屬。

    而詭計輕易得逞的張還生,因此也更加感慨信仰力量之大,信徒之盲目、可欺,此時站在白玉鋪成的地面上,朝殿內探頭觀望了一會,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進過的佛民舊城廟宇越多,就越覺得建造佛寺太過勞民傷財。

    幸好當初堅持著沒讓這些寺廟遷至張國,否則還不知要空費多少國力。”

    話音落地,他轉身看了看跟在身後的從者,吩咐一聲,“汝等就守在殿外吧。”,邁步走進了佛殿之中。

    四下里轉了轉見未有異樣之處,張還生漫步來到彌勒金身下,正仰頭端詳著,突然聞到一股幽香不知從何處襲來,頓時覺得眼前一黑,頭腦一陣渾噩,腳下一空,墜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再清醒時,他驚駭的感覺自己眼、耳、鼻、舌、身五識皆失,周身**,沉浸在一團濕滑、溫熱的水球中。

    來不及探究前因後果,感覺自己似乎莫名其妙墜入某種險境的張還生轉動心念,運轉法力、罡氣,打算先掙脫束縛再計較其他,卻發覺無論是修煉《龍像根本經》、《真如彌勒》得來的無窮神通,還是淬煉《**玄功》鑄成的無漏真身竟都失去。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無盡漆黑中,一動都不能動的靜靜漂浮。

    如此詭異的處境,**雖不痛苦,精神上卻無比煎熬,張還生先是焦躁,續而憤怒、狂暴,最後竟演變成一種生不如死的絕望。

    可惜此時對於他來說,便連死亡都是種奢望,只能忍受著彷彿沒有盡頭的折磨。

    空寂中時間根本無法計算,也不知過了多久,許是只有幾日,又也許已經過去了十年八載,等到張還生終於漸漸習慣這種無知無識的心境後,突然感覺一股巨力從上而下的壓住自己的身體,不住擠壓起來。

    這變故瞬間打破了張還生死寂的心湖,令他重新生出種不知目的的希望,嘗試著扭了幾下身軀,發現自己竟然變得能夠動彈,便拼命掙紮起來。

    就這樣折騰了許久,張還生突然間覺得包裹著他的那團溫水迸裂開來,他順著那股擠壓的外力繼續掙扎向前,眼前突有光明閃現,續而眼前一亮,望見了一道粗大的樑柱。

    同時張還生耳中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叫嚷道:“生了,生了,母子平安,是位小公子。”,緊接著便有人把自己倒立著提了起來,用力拍了拍屁股,語氣有些擔憂的又說道:“小公子甚是肥壯,眼珠子溜溜直轉,瞧著機靈的很,只是不愛哭…”

    話沒講完突然便被屋外一個沙啞、狂喜且語無倫次的男子叫嚷聲打斷,“男子漢大丈夫不愛哭便不愛哭,有甚關係。

    要緊的是我有兒子,有兒子了,列祖列宗保佑,我張家又多了一個傳繼香火的後人,哈哈哈哈,真真是祖先保佑。

    夫人啊夫人,真是多虧了你,對了,我得要親自拜上一拜,感謝夫人的辛苦才是。”

    話音落地,有婦人笑阻道:“少夫人才剛剛生產,男人如何能進去,若是進了涼風,可是要出大事的,少爺真是歡喜的傻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5-19 16:05
二百四十四章八苦七難(中)





    渾渾噩噩中聽到這許多詭異的華語,張還生漸漸清醒過後,猛的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竟是莫名其妙的轉世投胎,成了個嬰孩。

    先前禁錮他的那團死寂、漆黑、溫熱的水球乃是母胎羊水,而今十月懷胎已畢,自己便被生了出來。

    如此荒唐怪誕之事,令人難以置信。

    可身軀軟如麵團般無法使力隻手腳可以亂舞的張還生,被人用襁褓裹起,見過了自己這輩子的父母后卻不得不相信這一切。

    不過即便如此,他仍心存僥倖的給自己留了幾分希望,暗暗思索道:“明明在闖佛民大城的寺廟,怎麼突然之間便轉世輪迴了!

    難道是受了什麼大能的暗算,不知不覺間命喪黃泉,卻前世記憶未消,或者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場噩夢,等到醒來我便會重回佛寺之中。”

    如果是第一個猜想,那張還生的人生便只能重新開始,再也無可挽回,可若是第二個,那就只是場意外而已,之前受到的種種可怕折磨,倒是等閒了。

    而以人性來說,張還生自然希望自己此時經歷的一切都是夢境,可惜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希望漸漸變成了絕望。

    等到二十年匆匆流逝,竟產生了一種宛如上古大賢莊周夢蝶時的感覺,變得不知道是自己這一世胎夢中化身成了根本就不存在的海外君王張還生;還是張還生做夢投胎轉世成了自己。

    如此一來,曾經的記憶不知不覺一點點變得虛幻,但有一點張還生卻始終堅持,那便是對《龍像根本經》、《真如彌勒》和《**玄功》的修煉。

    莫名其妙的輪迴進母胎後,他修煉的法力、真罡盡失,卻不甘心就此平凡,成長為嬰孩出聲後,剛能走便開始偷偷運氣、打坐,重新修煉起自己的三大根本功法來。

    可惜的是,這一世名字改為張抩鵠的張還生修行資質也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生來便沒有修煉的天賦,根本就產生不了氣感。

    好在他出生於晉國豪門,天生高貴,就算不能修煉也不至於淪落成賤役,仍舊能保有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在人族四洲盡皆尚武,炎黃貴胃世家,更是以武力作為敲門磚,開創功業的情況下,身虛體弱之輩,畢竟難以活的舒心就是了。

    尤其張還生是有大抱負、大志向的人,又曾經修煉出偌大神通,海外稱王,變得手無縛雞之力後更是不甘。

    可惜命比人強,他在甘心也無可奈何。

    真正的世家豪門不養頑抗子弟,不能修行也要做事,張還生成年後只能慢慢學著經營家族產業,供養那些表面看起來親切,實際心中卻充滿不屑的堂兄、堂弟修行。

    又過了些日子,便在父母做主下,和一個和自己處境相似,出身高貴,天賦卻平凡的女子下聘,成了親。

    而後時光流轉,到中年時張還生有了子嗣,心胸開闊了些,變得不太計較得失。

    可就在這時,一場大病襲來,令他差點死去。

    最終雖然撐了過去,卻累得恩愛的妻子、兒子染疾喪命。

    悲傷之下,張還生終生未再續弦,漸漸老去,最後無後而終。

    至此,釋教人生八苦:

    生苦,人在母親腹中孕育、出生之時便開始經歷痛苦;

    求不得苦,有追求之物,竭盡全力卻不可得,內心無比痛苦;

    怨憎恨苦,有怨仇、看不過眼之徒卻偏偏要打交道,甚至屈從、奉承,自然萬分痛苦;

    病苦,人在身患重病之時身心皆要遭受無盡痛苦;

    愛別離苦,相親相愛之人不得長相廝守,別理時萬分痛苦;

    老苦,人老時,氣力衰退、身體老化,回憶青春痛苦萬分;

    死苦,人臨死時再豁達亦會留戀紅塵,體會生死間之大恐怖時,必然驚懼、痛苦;

    五陰熾盛苦,人色、受、想、行、識產生的五種陰微之念,遮蓋住了本有的智慧,引發貪、嗔、痴三心又反過來執著五陰,便像是乾柴遇到烈火一樣熾盛燃燒,從而心有不甘,受種種苦,乃是其餘諸苦之源,張還生盡都有所感受,

    之後又墜入輪迴,轉生到了一個以前聞所未聞,名叫北俱盧洲的地方。

    那里人類足有千歲壽命,沒有妖魔鬼怪的威脅,物產之足又匪夷所思,果核入地,一日便可發芽,十天就能成熟結果,生活便是盡情享受,簡直宛如極樂世界一般。

    唯一的缺憾就是因為日子太過優渥,普羅大眾盡皆活的隨心所欲,不受教化,文明億萬年恍如一日,絲毫不見長進。

    如此千年醉生夢死之後,張還生再次輪迴,成了一個盲、聾、啞三殘俱全之人,雖得人身但業障深重,一輩子生不如死,毫無建樹的鬱鬱而終。

    接著下一世,他又轉生成了一個舉世難尋的聰慧之人,天生過目不忘,舉一反三,本應有絕大成就,卻因為太過聰明,即便留有前幾世的記憶,仍然陷入了知見障中,因為過於自負,少年時便行險而死。

    喪命後,張還生投胎到了一處名為'無想天'的神奇地界,從生到死不生念想只有本能,便如冰凍之魚、冬眠之蟲般苟活了一生。

    接著再轉生時,他竟出生在了上古女媧大神剛剛覆滅的年代,等不及人族那些威名顯赫萬古的大能悟道,便被妖魔生吞。

    之後張還生的福緣似乎終於用盡,先是再也不得人身,輪迴成了畜生,常受鞭打殺害,受苦無窮;

    續而墮入地獄之中,飽受鐵鉗拔舌、蒸籠灼身、銅柱炮烙…等等酷刑,又淪落成餓鬼,永生飢渴交迫,受苦無量。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一天早已沒了人形的張還生在餓鬼道中游盪,無意間深吸了一口污濁之氣,以意念推動了幾下。

    輪迴幾世,經歷過的歲月早已不可計算,身為張國之君時的一切他都已忘得乾乾淨淨,唯因一顆不屈之心始終存在,將修行化為了一種本能,時不時總要嘗試一番,即便轉生非人時也不例外。

    只是受限於轉世的天資或冥冥中某種禁錮,張還生幾萬億兆次的嘗試從來不曾成功,但這次濁氣入體卻發生了奇蹟,卻在他殘缺不全的身體中運轉了起來。
mk2258 發表於 2018-5-19 16:05
二百四十五章八苦七難(下)





    氣動神養,神益身足,身健生元,元滿化真。

    尋常人從產生氣感,到淬煉出第一縷罡氣或法力,就算天資卓絕也需要三、四個月光景,可張還生只幾息時間便將吸進腹中的濁氣,盡數化為了罡氣、法力。

    他腐爛、殘缺的身軀頓時重新煥發出絲絲生機,洞空的傷口中生出許多肉芽來,凝結在了一起,變成新的筋肉、骨骼,餓鬼之體很快就變回了人形。

    這時張還生麻木的表情也慢慢變得生動起來,開始茫然的四下環顧。

    不知過了多久,他臉上突然閃現出醍醐灌頂似的醒悟之色,脫口而出道:“八苦之後又七難,嗔怪孟婆茶湯淡,磨礪萬年還真身,方知一切是心劫。” ,使盡全力在地上一頓。

    這一腳踩下終於跨越了虛幻與現實的交界

    頃刻間,張還生心田中虛構出的餓鬼道內大地龜裂,億萬道粗大之極的裂痕,緩緩擴散開來,現實世界佛殿之中那白玉地面、長明燈缸、青銅鼎爐,甚至彌勒九丈金身亦緩緩碎裂開來。

    幾個呼吸過後,那虛幻的劫難世界整個崩潰,化為了虛無,他眼前一黑,再明亮時發覺自己已身在佛寺之中。

    再看殿外白雲青天,金猿、鸞雀、麒麟三大從者守在門口,時間怕只過了盞茶功夫。

    這時明明已經明白曾經的苦難皆是虛幻,可腦海中的記憶卻讓張還生絲毫無法忘記經歷了怎樣的苦楚。

    而釋教最講覺悟,經歷的八苦七難在讓他苦不堪言的同時,也令張還生對人生因果大道的領悟有了極大進境,不知不覺間心境修行圓滿了許多,竟一舉堪破了人階瓶頸。

    只是他已將三大根本功法融為一體,而從人階到地階乃是大境界的跨越,是生命本質的蛻變,不像平常提高修為品級那麼簡單。

    在《**玄功》進步無途的情況下,想要完全憑藉《龍像根本經》、《真如彌勒》的提攜,硬生生將其法、武修為雙雙突破地階境界,卻是癡心妄想。

    而且剛剛破妄心劫,張還生一時間也來不及在意自己修為上的進境,只顧著後怕,卻沒察覺近在咫尺的九丈彌勒金像已倒塌了下來。

    好在他的修為即便不突破,也到了'秋風未起蟬知寒'的地步,那無數碎片傾覆而下還未及身,便被張還生體內鼓蕩的真罡透出周身毛孔彈開,宛如秋風掃蕩的落葉一般散到了遠處。

    而待到佛像完全崩塌,佛壇上卻露出一個本來被金身壓住,方圓三尺有餘的洞穴來。

    顯露於光天化日之下後,那圓洞開始發出水汽蒸發似的'呲呲…'聲響,過了幾息,內有又冒出一縷縷濃綠色的霧氣。

    張還生見此異狀,暫時拋去雜念,小心翼翼的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卻沒想到還未行動,一股翠綠色冒著翻滾氣泡的水柱已快如閃電的從洞穴中噴湧出來,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淺淺的弧線,直接兜頭撞在了他的身上。

    頓時無數滴的綠水透過毛孔,滲透進了張還生的體內,透過筋肉、骨骼穿入他的經脈之中,與血流混成一體,匯進了他五臟六腑之中。

    而心臟因為是血液誕生之源,運轉之樞,被那染綠的血水氣侵襲的最為嚴重,開始詭奇的膨脹變大,不過片刻光景竟然就由成人拳頭大小,變成了西瓜一般。

    其跳動的力量也越來越大,迸出的血液慢慢開始天生帶著一抹春綠之意。

    這種綠血流變全身後,張還生胸腹之內的肝、脾、肺、腎等其餘臟器也膨脹起來,擠壓著他的身軀不斷變大,直漲的皮變得薄如蟬翼,像是馬上就要炸裂一般。

    佛殿外的從者眼看到主人遇險,自然想要衝入護駕,卻被一股無影無形的巨大力量阻在門外,只能眼睜睜看著張還生膨脹到極限後,全身億萬毛孔滲出濁綠色的血水,風乾後詭異的化為棉絮似的絲線,一點點化繭般將他包裹了起來。

    一晃百日過去。

    這天正午,裹著張還生的血繭'啪'的一聲裂開一道細口,緊接著便連續不斷有裂開炸開,不一會就變成了千瘡百孔的樣子。

    之後整個繭子猛然一滾,乾枯的繭身被碾得粉碎,顯現出一隻樣子和春蠶相若,只是體積卻龐大了不知幾倍的肥蟲來。

    那巨蟲一現身,護住佛殿的無形巨力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踪,始終守在殿外的哈奴曼、七尾、麒麟警覺之下馬上便闖進了殿內,將蟲子了起來。

    卻沒想到那巨蟲身軀一縮,瞬息之間變化成了人形,竟是張還生的樣貌。

    用力搖了搖腦袋,那人眉宇間隱含喜色,神情卻有些陰鬱的皺了皺眉頭,喃喃自語了一句,“真好手段。”,目光掃過面前的金猿、鳳雀與麒麟,開口問道:“過去幾日了?”

    身為從者冥冥中和皈依的修士自有聯繫,辨認出發問者正是自己的主人而非妖魔化身,哈奴曼搶先虛空畫出'百日'兩個字來。

    “過了這麼久嗎!”張還生見狀吃了一驚,又望瞭望自己的三大從者,“你們一直守在這裡,倒是忠心,沒去其他地方求援嗎?”

    話音落地,一旁的麒麟長大血盆大口,吐出一股青煙,飄蕩在虛空中化為文字道:“吾等冥冥中感覺法主遭遇雖然離奇,卻沒甚凶險,就沒有輕舉妄動。”

    張還生受困之下,三大從者想要求援不外乎兩條道路,一是引來其它從者,二是知會張國臣卿。

    而哈奴曼、七尾、麒麟本就是張還生麾下從者裡的佼佼者,它們不能突破佛殿禁錮的話,再將其他從者喚來,九成是毫無用處。

    至於向張國臣卿求助,張國國力在吞併七千萬佛民後雖一日千里、蒸蒸日上,卻獨缺掌握非凡偉力的大修行者。

    此外,國中新增十大行省,郡縣百千,正需鎮之以靜,這時曝出國主被困,哈奴曼、七尾、禍福不詳的消息,簡直是場災難。

    所以哈奴曼、七尾與麒麟做出的動不如靜的選擇極為明智。
mk2258 發表於 2018-5-19 16:05
二百四十六章難陀之密





    可惜越是豺狼虎豹、豬狗牛羊等尋常可見的平凡動物,越容易成精化怪,脫胎換骨的變成人形,從此暢行無礙的混跡人間,走上修行的康莊大道。

    而哈奴曼、七尾、麒麟這些先天異種、魔神禽獸,雖然天生便擁有無窮潛力,隨著時間的推移自然而然就能夠擁有移山倒海之力,卻因為血脈幽深、頑固,難以擺脫,就算再通人性也幾乎沒有化為精怪,蛻變成人的可能,不能不說是種遺憾。

    想到這些,張還生又是欣慰,又有些遺憾的說道:“你們倒是越來越智慧滋生,識得大體了。

    唉,可惜神魔之裔難化人身,否則的話,我那還用那麼辛苦的訓造強軍。”

    周圍的從者聽到這話,臉上像是人類一般露出不服氣的神情,其中麒麟更是鼻噴濃煙,表示不滿。。

    張還生見狀哈哈一笑解釋道:“汝等連同眷屬、麾下足可以抵十萬強軍,要是都能化為人形的話,我便能依仗著縱橫天下。

    可像現在不能化為人形的話,便只能在島上保家衛國,用於外戰便是率獸食人,不僅成就不了豐功偉業,還會遺臭萬年。

    其中玄妙你等自悟吧。”

    說完之後,他不再理會露出迷茫之色的哈奴曼、七尾與麒麟,心念轉動著運轉罡氣、法力,發現自己的修為已經不出所料的突破了地階境界。

    元神霸占之地的面積增加了一倍還多,達到了方圓兩千餘里,囊括了超過二百萬里的海域,一百萬里島域山河。

    感覺著經脈中真罡之勁,識海中洞天、元神之變,張還生臉上並未有多少喜色,默默盤算到:“引我入心劫,體味八苦七難,強自提升《龍像根本經》、《真如彌勒》破大境界,之後又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將《**玄功》也推進到了地階。

    這位法王還真是神通廣大,完全將我視為棋子一般… ”

    正思索間,突然佛像坍塌後顯現出來的石壁上顯現出一個骨肉如柴,禿頭無眉,神態慈祥的老僧虛像,笑盈盈的輕聲說道:“沙彌來了,紅塵裡奔波二十年,卻辛苦了。”

    聽到這記憶中極為熟悉的語調,張還生回過神來,望著石牆上的虛像,驚駭的脫口而出道:“難陀和尚!”,二十餘年前的記憶一下從心底泛了起來。

    他自幼便被大須彌寺的和尚拐帶倒了海外孤島之上,從懂事起便持戒修行,住在佛山最底層的積薪室的柴房中,而管著他這些沙彌的便是難陀和尚。

    勞累一天喝的米糊;

    讀經偶有疏漏被當頭棒喝後腦袋上塗的藥膏;

    噩夢中警醒過來得到的溫言安慰…張還生孩童時經歷的一切美好,也因此幾乎都來自於難陀的施於。

    只是好景不長,二十多年前,他得到那具上古釋教大德的頭蓋骨不久,難陀和尚便孤苦圓寂,因為年老體衰,又地位低賤,死時並未在大須彌寺中激起任何浪花,只拋於野外天葬了事。

    可對於當時的張還生來說,難陀的死卻無異於擎天之災,若不是靠著大德骨缽智慧早生,緩解了許多悲痛,幾乎大病一場。

    也正是因為難陀的死,張還生在大須彌寺再無任何牽掛,便冒險引得釋覺悟上鉤,獲得了《龍像根本經》的傳承,埋下了成就無上神通的根基。

    但現在看來,這難陀恐怕根本就不是大須彌寺中落魄的平凡老僧,更本另有神秘身份。

    心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張還生努力平復了一下心緒,頂著石牆,看那難陀虛像繼續說道:“沙彌休要惱怒,且聽吾慢慢為汝釋疑。

    我本是大須彌寺第一百九十七世真傳弟子,一千三百年前因為偷偷修煉了'真如彌勒'被毀掉修為,開革出了山門。

    落魄之下感覺生不如死,跳崖自盡,卻跌入深潭之中,得到了中古大德'還真僧'遺下的《大夢先覺經》,從此隱居山林苦苦修行,歷時三百五十一載終證的了羅漢正果。

    因為'先覺經'偶有感悟天機的特性,我在成就果位時預感到了未來人族將有大劫發生,彌勒大尊將會應劫轉生,於紅塵俗世中成就救世功德,證無上果位,代替釋迦摩尼成為,現在佛祖。

    吾雖被師門開革,卻始終自覺是彌勒坐下弟子,得窺如此天機自然便想要盡心竭力的佐助大尊拯救蒼生,證果登位。

    於是千百年來作出了種種綢繆之舉,後來預感的彌勒轉世時日漸進,便開始尋覓大尊轉世之身,無意間心血來潮,想潛回大須彌寺中瞧瞧,李代桃僵了一個落魄和尚混了回去,沒想到就遇見了你。

    你撿到那釋教上古大德的骨缽,又藉著我修煉《大夢先覺經》之機,夢中輪迴紅塵百態,顯現出種種不凡,極可能是彌勒大尊的轉世佛子,因此二十幾年來,吾暗中給了不少好處…”

    聽到這裡,張還生恍然間想起自己剛在海島建章立制時,曾經搜羅佛山,於柴房中詭異的發現了一具大須彌寺長老的屍首,得到人口袋、儲物珠、波耶舟等等至寶,可能簡單至極的趁著炎黃戰亂之機十萬、百萬的搬運人口,短短幾年間便匯聚了驚人的民力;

    在熊京國子監中求學,座師週監學莫名其妙便得到了記載著大須彌寺全部功法傳承的佛像,讓自己輕而易舉的獲知佛門無上神通《真如彌勒》之密,一舉溝通了肉身、元神,更加感覺自己像是枚棋子一般,臉色不覺越發陰沉起來。

    那石牆上的老僧虛影卻不知張還生的心情變化,滔滔不絕的繼續講到:“說起來我尋到的 似彌勒轉生之人雖然不多,卻也絕不止汝一個,但如今勢頭最盛者卻非你莫屬。

    吾之前便有預感,自己藉著炎黃兩次鼎革機會,遷徙至海外孤島的數千萬佛民必然會落入你的手中,因此早早佈局讓汝可以順利得手。

    還佈局讓你心生魔劫,洗煉元神,又苦心尋來遠古神魔之屬,春芒君的心頭精血為引子,讓你可以突破《**玄功》最關鍵的化身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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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七章神魔變





    張還生聞言心中又是一動,回憶起自己剛才化身巨蟲破繭而出,恢復神智後,對於透進佛寺的縷縷陽光,空中流轉的淡淡清風,城外密林等等氣息似乎生出過前所未有的感受,不由一下愣住,心中想到:“原來剛才我是化身為春芒君了嗎!”

    “那《**玄功》以淬體入道,可是單純人身,再怎麼堅如金石,力大無窮,又怎麼能有逐日捉星的能耐,”同一時間,那假難陀虛像仍在喋喋不休的說道:“所以玄功真正的神妙之處在於人階時盡量成就百毒不侵、萬瘟不染、生命勃發的不漏之體。

    而後吞噬神魔後裔精血,死則死爾,若不死便能掌握變身神獸、妖魔之能。

    而這種變身可不像你之前修煉的《天地化春圖》、《大禍黑日經》那樣淺顯,只是以魂聚物、塑形,成功後最多也就是勉強掌握那上古魔獸的幾分神通。

    而是真真正正的化身成神魔血裔,獲得無 益處。

    其餘暫且不提,單說壽命,普通大修士也就是能活個千八百年,就算是我這種證了果位的羅漢,也因為只是汝職正果,每隔三千六百年便要渡'三衰六劫'之災,稍有疏忽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而你如今雖然只是地階的修為,但有了變身春芒君的玄功能力後,便自然而然有了春芒君的壽命,數万載成年,十萬載生息、百萬載衰老,就算從此不再長進,也能熬死無數的神仙。

    當然天地萬物總有規則約束,不可能你一個小小的地階修士,化身成魔獸後就能施展出神魔那通天徹地的能力,實力上限總在地階框架之內。

    不過就算是單憑著上古神魔血裔的肉身,撲殺一兩個天階強者應該也非難事,這就算是修煉無上功法的好處了。

    之後再想突破,《真如彌勒》和你獲得的那部我不知名的釋教絕頂功法還罷了,《* *玄功》就需要繼續吞噬神魔血裔的精血。

    一直到**七十二種方能大成,那時自然可以掌握堪比二郎顯聖真君的偌大神通。

    這種精進之途聽起來簡單直接,但其實就算你修煉成了無漏之身,每次吞噬神魔血脈乃是種搏命之舉,萬萬不可急於求成。

    此外神魔精血舉世罕見,就以你日前吞噬的那春芒君的心頭血來說,乃是我壞了舊齊張氏的傳承,差點殺死你那便宜假外公,搶得了《天地化春圖》,毀掉後,用秘法收集作畫的染料,練出其中春芒君的精血才得來。

    佛壇地穴裡還有一柱燭龍心頭精血,是我毀掉了熊京張氏的燭龍遺骸得來的,為此還受了重傷,差點喪命,你可等到地階境界穩固後,攝入血脈之中。

    還有你收服了許多魔怪,其中有隻煙麒麟心頭熱血亦有吞噬的價值,剩下那些猴子、靈鳥、花鹿等等護駕頭目雖是天生異種,卻畢竟不算神魔血裔,便沒甚吸納必要了。”

    不遠處的哈奴曼、七尾、麒麟早通人性,聽到這話,神色各有變化,其中哈奴曼、七尾是既不服氣又有些僥倖、沮喪,麒麟則是顯得頗為惶恐不安。

    張還生瞥見,不顧心中異樣,笑著說道:“哈奴曼、七尾汝等莫要不服,須知麒麟乃是東洲最有名的祥瑞之一,炎黃之地上古時便有'麒麟常伴聖人出'的民諺,血統自然遠比你們尊貴。

    只是你等現已皈依於我座下,成就地祗之身,未來前途不可限量,當不成神魔後裔,便自己來做那神獸、魔禽,掙得通天徹地的能耐如何。”

    聽到這話,哈奴曼、七尾神情一震,金猿笑著呲牙咧嘴,鸞鳥喜得連連點頭。

    張還生又朝麒麟溫聲安慰道:“你且不要驚慌,我日前只被淋了兩、三升的血水,便完成了春芒君的變化,日後就算需要你的心頭精血,也不過此數。

    慢慢取得話,根本傷不了你的根基,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這邊他安撫住了從者,那邊老僧虛像則最後道:“我知道你手裡還有灌江口'真君宮'前代宮主留下的信箋,可到真君宮中修行顯聖真君的嫡傳秘法。

    其實真君宮裡流傳的修行秘術都是些取巧、避險的法子。

    那《**玄功》幾萬年來就只顯聖真君與你修煉到了不漏真身的境界,可以完美吞噬神魔血脈,其它人想要有所突破,就只能靠著機巧辦法,走捷徑冒險完成變身之術。

    可萬事利弊相依,既然取了巧,避了險那就算修煉成功也必有瑕疵,所以真君宮修煉秘法,你知道了有害無益,不用去管。

    不過那二郎顯聖真君麾下有梅山七聖乃是精怪所化。

    其中大聖猿洪的真身為四大靈猴中的通臂猿猴;

    二聖常昊的真身是上古魔物八歧大蛇;

    七聖吳龍的真身為上古奇蟲百目蜈蚣,若不是藉著中古之時道教大興,祭煉出封神榜這樣的至寶,鎮壓本源根本不可能修成人身 ,其血脈頗有可取之處。

    你未來可到'真君宮'中想方設法的謀奪一番,要是成功便又能增加三種變化神通。

    好了,神魔精血難求,我能指點你的也就這麼多了,日後還需汝自努力才是,休也,休也。”,在石牆之上緩緩散去。

    張還生呆在原地沉吟許久,才終於消化了那假難陀的長篇大論,心裡知道其中必然有許多的文過飾非甚至不真、不實之處,但他受了假難陀極大好處這一點,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可否認。

    只不過這種將人視為棋子一般,被動擺佈著舍予好處,是否真是種恩情就見仁見智了。

    心亂如麻的長長嘆了口氣,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張還生嘴巴里喃喃自語了一句,“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想這麼多作甚。”,便不再糾結,縱身上了佛壇,小心翼翼的貼近了適才顯現假難陀虛影的那處石牆。

    近前之後發覺那片石牆雖然看似和周圍無異,實則隱隱透出股熱氣,張還生運轉法力,右掌一晃變得大如獅虎,五指抓豆腐似的探進石壁之中,硬生生將那方圓三尺,散發著溫熱的牆壁摳了下來,收進了儲物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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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八章神木現世





    藏好那一塊石壁後,張還生扭身幾步來到佛壇上那眼坑洞前,伸長了腦袋向下張望,看到洞裡的綠血早就已經噴湧的點滴不剩,只還有根半尺粗細的黑色水晶圓柱留在坑底。

    召喚出一股旋風,將那水晶柱捲起,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他發現原來竟是個容器,本由晶瑩剔透的無色水晶造成,只是內裡裝滿了黑色的血水,才現出烏黑之色。

    閉上眼睛,細細感應了一會,張還生隱約察覺一股強悍之極的邪祟之力被禁錮於水晶柱中,嘴巴里喃喃說道:“看來這裡面便是燭龍的精血了,原來竟是黑色的。”,仔細的將那水晶柱收了起來。

    爾後跳下佛壇,仔細的四下里望瞭望,他覺得殿中再也沒有了能引起自己矚目的異物,沉吟了幾息時間,吩咐哈奴曼、七尾、麒麟退出殿外,仍久在門口守著,孤身一人朝佛殿向裡的角門走去。

    穿門過戶之後,張還生眼前豁然開朗,卻是一座繁華錦簇的廣大花園,園子正中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栽種著的十二顆枝繁葉茂的菩提樹。

    樹下落葉翠綠,被四周的花海圍著,令人一見忘俗。

    嗅著花香張還生徑直來到那些菩提樹下,卻絲毫都未在意眼前的瑰麗景色,雙目死死盯著被十二顆菩提樹圍著的一柱略微高其自己肩膀的小樹,一眨不眨。

    不知過了多久,張還生回過神來,心中驚訝不減的想到:“婆娑木,竟然是'一念度萬載,一葉化世界'的婆娑木,而且還活著!”,伸手朝那小樹摸去。

    婆娑木,傳說中釋教最為玄妙的神樹,甚至比相助現在佛祖,釋迦摩尼大尊成佛的'枯榮菩提'更為傳奇。

    據說上古時,過去佛祖'燃燈古佛'還未覺悟前,在山間撿到一顆樹仔似的洞天種子,種在了自己識海之中。

    之後足足歷時九百九十九年,那種子終於萌發,演化出了一方小小天地,內裡空虛無物,隻長出一株鬱鬱蔥蔥的樹苗。

    古佛見之心生歡喜,起名為婆娑木。

    再之後,燃燈古佛閒來無事之時,常常內視自己識海中的小洞天,瞧那婆娑木慢慢生長,無意間竟覺悟了五蘊妙法,堪破色、受、想、行、識之謎,成就佛陀正果。

    識海中的洞天也因此化為了一方中千世界,便是'西天極樂界',而那西天世界的支撐傳說就是已經生長為擎天巨樹的婆娑木。

    因此人族四洲還未建立之時,就有寓言說,'婆娑斷則西天毀',由此可見這神樹在釋教中的分量。

    而按照常理來說,這種只在古老傳說中出現的奇物,是不可能輕易現身凡間的,就算張還生佛緣深厚之極,奇遇迭迭萬年罕見,甚至有著彌勒大尊轉世佛子的可能,也只在二十多年前,尋到那藏著如來外道化身秘法《龍像根本經》傳承的山洞時,見到過一株死去的婆娑木。

    此刻摩挲著小樹光滑的樹幹,感受著內裡蘊含的勃勃生機,他心中暗暗稱奇,突然間發現自己的眼界漸漸變慢、變廣。

    本來就在不遠處隨風落下的幾朵鮮花,懸浮在空中定住一般,遲遲都不著地,並且彷彿被一股無形斥力拉開似的,距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以此同時,一股與花香截然不同的脫俗香氣從婆娑木飄散出來,縈繞在張還生的鼻端,迷惑著他的神誌。

    就在張還生眼神開始迷離,即將陷入渾噩之時,忽然不久前心劫萌生時,經歷'八苦七難'時遭受的無盡苦楚,在心底泛起,令他全身一顫,恢復了理智。

    這時再又驚又怒的細細感應,張還生髮覺冥冥中一種莫測意志正從近在咫尺的小樹中散發出來,不住嘗試著潛入他的心海。

    “孽畜敢爾。”,如此情形令張還生怒吼一聲,周身冒出熊熊烈焰,爆發開來,化為一個'卍'子,重重撞在了婆娑木上。

    引起的火勢兇猛異常,如激流潮湧般蕩漾開來,將園中無數花木盡都焚為了烏有,但卻只傷了那婆娑木的幾節細枝。

    之後就見那婆娑木頂端一片肥大的樹葉,內裡躥出幾縷綠色光芒亦蕩漾開來,覆蓋了周圍的熊熊火海。

    頓時就像是時光流速突然變化成千上萬倍一般,四溢的烈焰由盛轉衰,慢慢熄滅;

    滿園的錦花佛樹在短短幾個呼吸間,冒芽、生長、開花、長葉,很快便恢復了原來繁華錦簇的景象;

    而那散出綠光的樹葉則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粉碎,化為了一片飛灰。

    張還生見狀也不繼續施展神通,沉吟片刻,望著那婆娑木面無表情的說道:“好一個婆娑神木,好一個'一念度萬載',那假難陀倒真捨得,竟然把你這種佛門第一神樹留了下來。

    我《龍像根本經》突破至地階境界,在元神霸占之地便可施展出天階力量,又能自如操縱天地之力,這才勉強施展出傳說中可以經年不熄,焚盡萬物的紅蓮業火。

    沒想到卻被你這麼輕而易舉的化解於無形,更沒想到這世間竟真的有操縱時光之力,還被你一個小小樹妖掌握,真真是天生萬物各有所長。”

    說到這裡,見那小樹毫無異動,張還生冷冷一笑,語氣變得愈加陰沉,“都已顯了痕跡,卻還這麼藏頭露尾,裝作是無知無識的草木。

    當我張還生是沒長眼睛的傻子嗎。”,元神突然間從鹵門躥出,化為一條頭長崢嶸大角,爪生四指利爪,周身佈滿黑磷,首尾足有百丈長短的巨 ;

    一隻肩高十餘丈,山巒般大小,周身披毛長甲的雪白巨像,飛騰於空中,遮住半邊天幕,做出凌空欲擊之勢。

    登時佛院中那矮小的婆娑木像是長著眼睛一般,微微顫抖起來,整個樹冠的枝葉都好似投降一樣,向下低垂。

    張還生見狀,愣了一下,像是對有智慧的生靈講話一般,朝那婆娑木皺皺眉頭道:“你可是覺得裝聾作啞躲不過去,想要不戰而降嗎?”

    話音剛落,婆娑木已搖動著樹葉,答應似的,“沙沙沙…”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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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九章收服





    見小樹似人求饒,屈服一般,張還生知道自己的猜測成真,不覺的怒氣散去大半,手指婆娑木啞然失笑道:“你還真不愧是天下靈物,佛門神木。

    剛有靈智就像積年老賊一樣的識時務,懂進退,不過你之前你聽那假難陀之命,引發我的心劫,讓我歷盡'八苦七難',如今想要投誠卻也不能只是俯首晃動幾下樹葉,這麼簡單。

    需得皈依在我座下,受我敕封,為我從者效命才行。”

    話音落地,近在咫尺的小樹像是聽懂了一般,不再無風搖逸,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張還生見狀故意重新露出怒色,高聲呵斥道:“汝雖是上古靈木,世間難尋,吾卻也掌無上神通,未來成佛做祖不在話下。

    現在願意盡棄前嫌點化與你,對你來說亦是一場造化,怎還竟有推脫之意。

    罷了,罷了,汝既這般不識好歹,非要做我的對頭,那咱們便再拼拼手段,分個你死我活好了。”

    說話間,張還生頭頂元神所化的大威天龍、智慧寶象鱗片乍起,毛甲橫豎,作出猙獰之態,引動的天象變幻,無風聚雲,白晝遮日,雷霆一擊似已蓄勢待發。

    頓時,地上的婆娑木像是有所感應般,再不敢強硬,整個樹冠都柔軟的低伏下來,表示了自己的屈從。

    張還生見狀嘴角浮現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一邊伸手按住自己眉心,一邊語氣變得溫和的隨口說道:“汝既願意皈依於吾座下,自然少不了好處。

    我陸上的從者有哈奴曼、七尾、採瑞、麒麟四個,如今在加上你,便五尊地祗共享吾元神霸占的兩百萬里山河,靈粹之氣。”

    說話間,一片遼闊之極的平原、山川、海域、江河圖像,縮小億萬倍後,以張還生眉間一點為中心,蔓延著顯現出來,足足佔據了他半顆腦袋才停住。

    緊接著化為一條敕籙離體飛出,直投進了婆娑木的樹乾之中,引動的地脈湧動。

    無數縷混沌之氣,水、地靈力匯聚流轉,開始源源不斷的流淌進婆娑木中。

    和哈奴曼、七尾、麒麟等等有口可食,有足可奔的動物不同,婆娑木乃是草木之屬,紮根於地下,不成精怪、不借外力便終生不能移動半步。

    生存除需一點陽光滋潤外,其餘便全靠地力滋養,生長受地質影響極大。

    此時得到賜封,由還未成形的木精樹怪之化身地祗,又一舉受到四十萬里地脈滋養,婆娑木自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過兩、三盞茶的功夫便長大了十幾倍,化為了一顆兩個人牽手都懷抱不過來,枝葉繁茂的大樹。

    與此同時,一個頭生嫩芽,身軀之上纏滿枝蔓,樣子像是幼童,臉孔卻彷彿飽經歲月滄桑的虛影,從婆娑木中緩緩走出。

    滿臉狂喜、好奇之色的不住打量著自己的身體,跪倒在了張還生的面前。

    張還生笑盈盈的望著面前膜拜的精怪,溫聲說道:“汝倒是好機緣,竟然藉著地脈匯聚之機,踏出化形的最後一步。

    既如此,我便賜你一名叫做佛木好了,以後便統領我元神霸占之地所有的草木之靈。”

    那滄桑童子聞言'咿咿呀呀…'的講不清話,只能叩頭不已的應承了下來。

    張還生也不以為忤,還將座下從者全都喚了過來,和佛木見了面,反復大家彼此定要和善相處,之後才繼續探尋佛寺之密。

    卻找不到新的異常之處,白白浪費了半日時光。

    因為經歷心劫,張還生已經身陷寺廟三月有餘,再無所穫後便不再耽擱,傍晚時分便御風返回了熊倪城的王宮之中。

    當夜便急不可耐的下旨召集群臣議事,結果欣喜的發現,自己消失的這百十來天,因為提前將佛民安頓妥當,新設的行省、郡、縣官員也簡拔得當,並未發生什麼大亂。

    只是七千萬佛民移居淨土後,無需繼續日日吞食那種名叫'安神草'的菌菇避瘟,力量、敏捷變得衰脫了許多,頗為不適,因此生出了許多的事端。

    好在那安神草本身便有毒性,之所以能抵住混沌瘴氣全靠以毒攻毒,實際對人的身體有莫大害處,產生的強身之效其實也只是用壽命換取一時的爽利而已。

    將這些事實在佛民中不斷宣揚,又鼓勵他們像是炎黃之地遷徙來張國的庶黎一樣,通過修煉官府無償給予的各種功法典籍,循正途慢慢修迴力量,那些變亂大多便化解的煙消雲散。

    剩餘極少數執迷不悟或別有用心,不為言辭所動者,也都被森玄機知會兵部強軍,果決的武力鎮壓了下去。

    永順殿中,數百具和普通少女體型相若的黃銅仕女跪像分成三列,佈置在左、右描繪著山河奇景的玉石牆壁前,和大殿中央那道直連御座的鮮紅絨毯之上。

    銅像雙手上托,頂著一面造型精巧的蓮花銀盆,盆裡裝滿了鯨脂和上百種鮮花洗淨、曬乾之後研成的粉末,點燃後火焰清澈不生絲毫黑煙,且散發出讓人聞之心曠神怡的幽幽香氣。

    在這種奢華到極點,便是和大楚王廷的宮燈相比,亦不遜色的火光照耀下,張還生高踞王座,環顧著座下的朝臣,笑盈盈的開口說道:“孤離宮修行,全仗各位料理國政。

    今知諸卿用心理事,國勢太平,心中甚慰。”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乃是君臣倫常,”端坐在張還生左手邊的森玄機聞言,肅聲說道:“大王

    平素待吾等親近異常,又賜尊位厚祿,敢不鞠躬盡瘁。”

    “玄公說話就是中聽。”張還生聞言哈哈大笑道:“張國製政全仗汝調理陰陽,勞苦功高之至。

    孤前不久開闢出一方冥土,未來建地府,選陰官,代孤判鬼魂生前善惡、掌未來輪迴,當仍以汝為尊,賜無盡冥福。”

    說著他目光移向坐的稍遠些的幾名從佛民顯貴中選出的朝臣,溫聲又道:“汝等以前居於蠻荒之地,飽受混沌瘴氣之害,即便現在移居淨土,壽命怕也很難再補回來。

    日後若真早夭,亦可入孤開闢的冥域,出任地府官吏,從此脫離輪迴之苦。”

    那幾個之前的佛民顯貴聽了,臉色劇變,激動的起身跪倒,五體投地道:“佛子慈悲,吾等虔誠膜拜,無量恩德。”
mk2258 發表於 2018-5-19 16:05





    人世間那些最有野心的偉丈夫所追求的,也不過就是'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而已。

    張還生雖然因為天性便不甚好色,又自幼誦經禮佛,修煉釋教無上功法,對美人沒什麼興趣,但從小就胸懷奇志,刻意身染紅塵後,更是漸漸視那滔天權勢為至烈美酒,因此見諸臣敬服,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微醺之感。

    志得意滿的'哈哈…'一笑,他從面前的御案上端起酒爵滿飲了一杯,指著膜拜的朝臣道:“諸卿請起。

    汝等與孤一殿之中互為君臣,也是有緣,日後無需如此多禮。”,之後目光轉向森玄機,問了自己最在意的一個問題:“玄公,那新黃冊可造好了嗎?”

    “啟禀大王,新黃冊已造好多時了,”森玄機肅聲答道:“我張國新建十大行省後,總共有庶黎一億零八百五十七萬。

    其中十五歲以下的少年三千八百五十七萬五千六百七十九…一十六歲至五十五歲的青壯四千五百九十六萬七千八百三十一…五十五歲以上的老者…

    其中新入黃冊的佛民因為飽受混沌瘴氣之害,又日日吞吃那'安神草',年滿十歲便血氣方剛,可以成家立業、生兒育女,其實不可視為尋常少年。

    臣按著大王的令喻也分了田畝給他們耕種,不願務農者允其去做它業,不管務工、經商還是放 、從軍都盡開方便之門。”

    張還生雖然在沒聽到森玄機的回答之前,便算著吞併佛民之後張國丁口必過億萬,卻終究不知道確切的數字,此時聽到黃冊實實在在記錄著自己麾下庶黎幾近一億一千萬,不由的心中一震,喜滋滋的說道:“如此國力,就算在炎黃之地,也是除了楚、齊、晉、趙之外一等一的強國了。

    如此一來,孤總算是不用再假冒那海商豪客,哄騙蠻夷做買賣人口,充實丁口了。”

    話音落地,與森玄機相對而坐的一位濃眉大眼、臉孔方正,面色猶如重棗,氣勢不威自怒的中年大漢俯身說道:“佛子乃是未來人族救世之主,為防大劫,當廣積羽翼,億萬庶黎雖多,亦不敖其用也。

    吾聞東洲如今正逢天災,炎黃邊地又有**,春荒之時米貴如珠,而我張國孤懸海外,風調雨順,土地肥沃又之極,糧食一載四熟,糧食爛賤如泥土一般,覺得可用谷麥為餌,誘海商運來人**換。

    一來可拯救無數饑民,功德無量;

    二來無需佛子奔波、操勞,便可繼續積蓄民力,可謂一舉兩得也。”

    這人名為劉善因,乃是佛民存在時,最大的城池'渤若釋拁'的城主,曾經禦民三百餘萬,在張還生假託彌勒轉世之名吞併佛民時,主動投誠,受到重用,獲封御史台都御史之位,以為表率,雖然勳位只是上軍將,但實際在張國朝廷中的位置僅在森玄機之下。

    聽他開口,張還生也不得不重視,可許多機密之言又沒辦法在朝堂之上講明,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為難之色,張張嘴巴,欲言又止。

    這時就听那劉善因胸有成竹的又開口道:“吾觀我張國之前雖設有'有餘郡'通商四洲,但腹地行的卻是閉關鎖國之策,感覺佛子似有龍潛於淵之意,不是對否?”

    張還生無聲的點了點頭,與此同時,一旁的森玄機微微一笑道:“大王行此策乃是仿前週五霸中楚莊侯故事,欲'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也。”

    劉善因聞言鼓掌道:“大善、大善。

    若非佛子與玄公以前不愛張揚,引人嫉妒、敵視,我張國萬不可能立基不過十多年,便有如此國勢。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也。

    而今國力已如此強盛之下,若還一味閉關鎖國,不藉著東洲天災、炎黃**之機剛猛精進,一舉成就王霸基業,未免有'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之感。

    何況依臣之見,就算是修改鎖國閉關之策,也不見得就會被外人窺破了我張國虛實。”

    “此話怎講?”張還生愣了一下,好奇的問道。

    劉善因恭敬的答道:“古兵法有云,'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虛虛實實,莫可辯也'。

    我張國孤懸海外,閉塞於人族四洲,只需編造出一些讓人難辨虛實又自相矛盾的故事,藉著海商之口傳播出去,便足以迷惑外人。

    未來就算真有人花費偌大氣力,打探出了些什麼,那真相混雜在無數故事中,自然而然也就讓人難分真假…

    臣上《海疏策》,請佛子於'有餘郡'外再立新郡與四洲通商,大興漁港,官賣漁獲,以補庶黎肉食,強健體魄…”

    聽他滔滔不絕的直抒己見,張還生漸被說服,命女官將劉善因獻上的奏摺取了來,細緻的翻看了一遍,隨手召喚出一股旋風,送到了森玄機的面前道:“玄公瞧瞧善因的這篇《還疏策》,覺得如何?”

    “都御史所言頗為有理,”森玄機翻開那奏摺沉吟片刻,斟酌著曼聲答道:“不過無論是建新郡與海商擴充貿易,還是廣造漁港,都需善選其民,從炎黃遷徙來的需入黃冊三年以上者,方可入選,佛民們便無所謂了。

    至於張國腹地,卻還是嚴禁外人深入為好。”

    張還生聞言哈哈一笑,讚道:“此乃老成持國之言也,便按著玄公所想操辦好了。”

    一旁的劉善因聽到這話,心中雖然有些不服,但感覺自己冥思苦想的諫言到底是被張還生採納了大半,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便端坐著朝森玄機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道:“到底是玄公持重,善因受教了。”,便不再講話。

    一場朝會就此結束。

    接下來的時日,包圍著張國的漫長山脈,被硬生生開了十幾個直徑盈裡,直通大洋的豁口,無數新的坊市、海港很快便被建造出來,三個月後,齊慶、當貴、真福…等十餘個新郡,便出現在了張國輿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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