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翻天鑒 作者:竹上豬豬 (連載中)

 
mk2258 2017-11-8 21:29: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5 42996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6:32
一百六十章西域風波

竹上豬豬:、、、、、、、、、

約莫半年前,張還生曾在潑風城中布下了枚棋子,名叫應順,還給其開了家商號做遮掩。

此番進城,他自然來到了那商號前,卻見本來蕭條的鋪子,如今竟火紅異常,來買的,來賣的在那敞開的漆大門中進進出出,絡繹不絕,雖瞧著都是些其貌不揚的庶民百姓、小本商家,但仍有了興旺的氣象。

向里望去,看到柜前除了一名老邁的賬房先生和四、五個長相伶俐的小伙計忙碌著外,主事的乃是一個五官標致,卻臉孔蠟黃,身子又臃腫,沒幾分看相的年輕女子,張還生邁步進了商號,徑直繞進柜內,輕咳一聲道:“應順在嗎?”

鋪子里本在忙著招待客人的伙計,聽到有人直呼掌柜未家時的小名,皆是一愣,只那主事的女子扭頭看清了張還生的面龐,馬上眼睛一亮,顯得異常歡喜的施禮道:“原來是公子到了。

應順正在里院竄帳呢,我帶您去見他。”

“如此最好。”張還生聞言應了一句,便由那行走間如風吹楊柳般輕輕擺動的女子,引著進了鋪子的后院,隨口說道:“我記得姑娘好像是應順的鄰居吧,還有個同胞的姐妹。”

那女子正從懷中取出個帕子在臉上用勁的擦拭,聽到這話馬上柔聲答道:“公子的記性真好,只見過一面,”我又在臉上抹了黃脂膏子,您竟然都認出來了。

小女子名叫慕野荋,小名喚作野子,正與應順相鄰而居,上次還沒謝過公子的收留之恩,您便走了,這次正當補過。”,嬌媚的回眸一笑,朝張還生福了福。

張還生這時再瞧,那慕野荋的面龐竟由蠟黃變得白如玉脂,不由微微一愣,隨后卻馬上醒悟了過來,皺皺眉頭道:“我走時不是托付了桑懋雙護著你們,怎么,他不盡力嗎?”

那雜貨鋪的后院不小,除了一片挖著兩口深井,栽種有五、六顆棗樹的大院外,還有三正六廂九間房舍。

兩人說話間一前一后推門進了正中的堂屋,里面緊靠著木窗而坐,借著一點天光正伏案寫寫算算的應順聽到聲響,抬頭一望,急忙驚慌的站起身來,拱手說道:“公子您來了。”

張還生聞言笑笑,抬了抬手,示意應順起身,目光卻沒有轉開,仍盯著引路的女子臉色沉聲再次問道:“我適才問姑娘的話,你還沒有答呢,可是那桑懋雙不盡力護著你們嗎?”

從林間贖買奴人,是張還生設想之中充盈張國丁口的最重要來源之一,所以對于潑風城中的一切布置他都極為在意,若有不順之處,便是冒險施展些雷霆手段也在所不惜。

而覺本來溫聲細語的豪商公子,只是神情微微一變,就流露出一股難以描述的凌人氣息,仿佛讓石屋里的溫度都變冷了許多,女子心中一緊,再顧不得搔弄姿,顫聲答道:“并,并非如此。

那桑懋雙桑爺對我們極為照顧,不過應順說,自古紅顏多禍水,何況在,在鋪子里整日的拋頭露面,還是遮掩,遮掩些姿色比較好。

所以,所以我和姐姐便有了用黃脂膏子涂臉的習慣。”

張還生聞言目光轉向應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贊許的點點頭道:“你身居險地,倒是比我想的還要謹慎,難得,難得。”

“這是小人應得思慮到的。”應順聞言一面暗暗擺手,示意一旁的慕野荋退下;

一面親自給張還生搬了張圈椅,恭恭敬敬的請其坐下,在一旁低頭順眼的站著道:“全靠公子留下的那些金珠,和桑懋雙掌柜的照應,如今鋪子起色不少,和林間東域一些部族有了些往來。

加上這時節又是青黃不接,牛羊一冬天剛掉盡了膘,一頭犍牛宰殺了都得不到兩百斤肉,草原板城里的糧食才剛剛出了一尺的青苗,再加上林間蠻兵剛從炎黃之地打了‘谷草’回來,多有繳獲,公子若是有意收買奴人…”,越說聲音越是虛,。

張還生似乎是聽出了他心中隱藏著的不甘愿,擺擺手打斷了應順道:“我不是買人,而是從林間蠻人的手中救回咱們的同胞,這一定你要在心里分清楚。”

“公子,你若是真要救人,便不要在林間東域買賣,去西地救救那些即將淪為刀下之鬼的可憐人吧!”應順聞言咬了咬牙,目光中閃過一抹決然之色,突地跪倒在地上,朝張還生‘嘭嘭嘭…’的磕著響頭,悲聲哀求道。

“你這是什么意思?”張還生錯愕的看了看腳下的應順,也未攙扶,沉聲問道。

“那林間西王格爾薩姆,既有雄才偉略,又精于謀算,”應順聲音沙啞的說道:“與其他三王不同,繼位幾十年來雖然一直都是犯邊炎黃的急先鋒,卻善待俘虜來的百姓,不許麾下部族隨意欺凌、虐殺,而是建造了無數板城安置那些戰俘。

令他們在草原上拓田開荒,交糧納稅,也正因為這樣,他統轄的西域比較林間其余三王統管的地域要富庶一些。

可萬物都有兩面,因為那格爾薩姆善待炎黃戰俘,林間西地也一直為東、南、北三域所笑,說那里的蠻人已不算是純正的林間百姓、蒼狼子嗣。

因此西域的林間人恨透了被格爾薩姆收容了炎黃百姓,只是礙于西王的權威,不敢反抗。

可如今那格爾薩姆戰死炎黃,他的嫡長子阿姆咍穆雖有其父的武勇,卻無其肚量、才略,又貪婪而殘暴,還未繼位便應西地諸多部落頭人所請,先下令要殺盡板城里的累贅。

說是林間西地的炎黃之民,按人頭算,凡存糧少于一石者,斬之,如今已經殺了二十余萬的無辜百姓。

其實明眼人一看,這便是個由頭,慢慢這林間西域的炎黃之民必被林間蠻人東找一個借口,西找一個借口屠殺殆盡。

是以應順才想求公子,去那西地救人,以那阿姆咍穆貪財的性子,只要價錢到了,必會應允,你變造下了無量的功德。”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6:35
一百六十一章“朝圣”

滔滔不絕的說完這番話后,應順腦袋用力撞地的‘蹦蹦…’磕了幾個響頭,之后喘了幾口粗氣,便感覺身體完全僵硬住的伏在了地上不再作聲,只那心臟‘嘭嘭嘭…’的越跳越快。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就聽張還生幽幽的問道:“若單單是生意做的好,還能說你先天聰慧,又從小便要養家,混跡于市井之中處處用心,漸漸見多識廣,成了天生的買賣人。

可你適才對于西林間的格局變化,林間西王格爾薩姆的種種制政謀略,他后繼之人的倒行逆施的指摘,卻絕對不是一個天生聰明就能解釋的了。

此外,你一個出身庶黎,剛剛吃了半年飽飯的小子,竟然就有膽量教訓東主做事,談吐間還顯得義正言辭,其中也必有蹊蹺之處。

說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稟告公子,小的其實并非權國潑風城人,而是在林間西地板城之中出生,”應順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的答道:“小的父親曾是權國游俠兒,母親則是業已被權國滅掉的炎黃小邦,黎國大夫之女。

當年兩人盡被蠻兵所虜,抓到了草原上,雖家世懸殊但相依為命,便結為了夫婦,一直以來都異常恩愛。

雖然淪落蠻邦任人剝削,但父親農時為蠻夷貴人種田、農閑放牧,母親養蠶、抽絲、紡織造布,日子倒也過得下去。

直到生下了我,又過了六、七年,有一季嚴冬,草原之上連日的大雪紛飛,小的父親合著許多炎黃遺民修繕被風吹倒了圍墻的牧圈時有了閃失,跑丟了數百匹的牛馬。

這乃是滅家之罪,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所以被逼無奈之下,小的父母只得冒死帶著我逃出了板城。

長話短說,后來僥天之幸,一家人歷盡艱險竟真的脫出虎口,跑到‘潑風’安頓了下來,可是小的父親也因為逃難時風邪入骨,沒幾年便死去了,只留下小的孤兒寡母艱辛度日。

不過生活雖艱難,小的母親卻自幼就教小的讀書識字,沒有筆墨紙硯和書本,便用樹枝在沙土上寫,《史籀篇》、《千文章》、《夏周通鑒》…等等史集都曾通讀,《戰國策》之類的雜書也有涉獵,所以小的才顯得比相同年紀的孩子顯得機靈些…”

“我明白了,”張還生見微知著,從這幾句話中已猜出了應順與眾不同的原由,打斷了他的話道:“既讀過《戰國策》便難怪適才可以侃侃而談的,指摘蠻王執政之道了。

你倒是有個好娘親,身陷如此困境,竟然還為你啟了蒙。

而你既然出身于林間西域,六、七歲懂事之后才逃了出來,年輕氣盛又讀過書識的禮義之道,一腔的血氣上涌之下,求我去解救那些和自己以前同樣境遇的可憐人,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過那林間西地不比已經走過兩趟,各個部落人脈盡都打通的東域,一切都要從長計較。

這樣吧,你去將桑懋雙召來,咱們先張羅個商隊,去林間東地逛逛,看有沒有機緣能從那位大貴人手里拿到一紙薦書,再去西域不遲。”

“是,公子捎帶,小的這就去找桑掌柜來。”聽到這話,應順驚喜的朝張還生又重重的叩了幾個頭,站起身來,身軀晃了晃,轉身便朝門外沖去。

張還生卻將其叫住道:“且先別忙著走,永順啊,你先告訴我‘應順’二字到底是你的乳名,還是大號?”

“是乳名,”應順輕聲答道:“小的正經名字姓劉,名皓元。”

“汝既然有著炎黃封國大夫的血脈,又讀書識禮,就不要總是在我面前,小的,小的自稱了,”張還生開口說道:“也不要動不動就叩頭,拱手行禮就可以了。

還有日后我便喚你劉掌柜或是皓元,你便稱呼我做東主,就這樣吧。”

“是,東主。”劉皓元聞言只覺得心中一熱,卻強自忍著,深深施禮,聲音顫抖的回了句話,轉身腳步踉蹌著走出了木門。

之后的兩天,黃白之物開道,一番忙碌之下,一支上百人的商隊便在潑風城中誕生了出來,浩浩蕩蕩出發,朝林間疆域跋涉而去。

而一個半月過后,六十余萬幸存的炎黃戰俘,便被張還生贖救回了海外孤島之上。

接著那商隊中的大部分人都被張還生遣回了潑風,他僅帶著劉皓元一人,打扮成林間貴人青年和隨扈的樣子,騎著兩匹駿馬,朝林間人的圣山,博格汗烏拉行去。

博格汗烏拉山四四方方臥于草原之上,長、寬皆是縱橫數百里之巨,其中直插如云的高峰不計其數,遠觀宛如一方神帝才可使用的印璽,鎮壓在大地之上,委實攝人心魄。

而林間四王的大帳便分作四方,坐落在博格汗烏拉山下。

其中東王的部落緊靠著星羅密布的湖區而建,水源豐沛,土地可牧可耕之余,又有漁獵之利,顯得分外富庶。

張還生、應順奔波了幾日,還沒望到博格汗烏拉山,只模模糊糊瞧著極目遠方有片群峰輪廓,便被一隊十幾名身著皮甲,背負強弓,騎著巨狼,正在一座碧波蕩漾的湖泊邊放任坐騎飲水,自己則席地而坐歇息著的林間騎兵所見。

雖然兩人都是林間蠻人的樣子,但此處已是東王直轄之地,騎兵中還是有人遠遠喊叫著問道:“現在可不是朝圣的日子,你們是哪個部族的貴人,來這作甚?”

此刻情況微妙,如果將這叫嚷聲置若罔聞,那很可能下一步便迎來這隊狼騎兵的追擊,可實話實說亦有些不妥,張還生眼珠一轉,避重就輕的模仿著林間口音,高聲答道:“諸位勇士是偉大的東林間掌大帳者麾下的騎兵嗎。

我是去大帳求見昂格爾總管的商人,或是見見尊貴的撒仁貴女也可以。”

他這話自覺說的滴水不漏,還特意將昂格爾贈與了那塊令牌取了出來,在手中亮著搖了搖。

可沒想到,話音剛落,遠處的那隊騎兵彼此交換了個眼神,齊齊站起身來,急急翻身上了坐騎,狂奔著朝張還生、應順圍了上來。

感覺到一股無形肅殺之氣襲來,應順的臉孔頓時變得慘白,而張還生則暗暗想道:“這是哪里露出破綻了嗎,這隊騎兵中沒有修士,打殺了倒也簡單。

就怕萬一出了意外,麻煩也是不小…”,表面卻仍是一臉的笑容。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6:43
一百六十二章湖山之間

十余名蠻騎近身,將張還生、劉皓元兩人圍了起來,單單四周那一只只肩高五尺,首尾盈丈,牯牛般大小,獠牙參差著發出‘赫赫…’低吼聲的座狼,便足以令人心膽皆寒。

好在望了望在馬背上已經開始不可抑止微微顫抖的劉皓元,和始終笑容可掬的張還生,那騎兵首領并未輕舉妄動,而是朝張還生伸出手來道:“將你手里的信物給我瞧瞧。”

“大人請看。”張還生心念轉動之下,召喚出一個旋風,將掌中拿著的鐵牌凌空卷住,轉個不停的送到了那蠻騎首領的手中。

左右的蠻軍見他施展出神通、法術,神情都是一變,收斂了幾分兇氣,不過同時神態也顯得更加謹慎了起來,有幾人已經把手悄悄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

而就在這時,那蠻騎首領猛然抬頭,將目光從手中腰牌上移開,盯著張還生冷聲問道:“這鐵牌倒的確是昂格爾大總管的信物,不過你們兩個都是炎黃人吧?”

張還生聞言心中一震,腦海里瞬間閃過許多念頭,最終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道:“不錯,我們正是炎黃來的商人。

曾和撒仁貴女有過交往,更與昂格爾大總管做過些買賣,蒙他看重,送了這塊腰牌。”

他話音落地,右面一個身量魁梧,留著粗長的胡子,眼神如果餓狼般兇狠的蠻騎突然吼道:“你既然是炎黃人,為何穿著我們林間貴人的衣裳,還戴氈帽,掩著發冠,分明就是奸細!”

“這位勇士,”張還生苦笑著說道:“我若是奸細,難道連剃個頭,在腦袋上綁根獸尾都不愿做嗎,何必還用皮帽子遮遮掩掩的呢。

實在是覺得只帶一個心腹在林間地面上行走,實在太扎眼,唯恐生了什么是非,這才換了行頭。”

那魁梧蠻騎聞言仍怒聲吼道:“你要真是炎黃商人,怎么可能只兩個人來林間經營,分明就是撒謊!”

“我之前是帶了個大商隊在東林間行走的,”張還生忙解釋道:“單單奴人就收了幾十萬,是因為找昂格爾大總管有要事相商,覺得帶著上百人的商隊實在不便…”

可話沒講完,便被那魁梧蠻騎咆哮著打斷:“無論如何你兩個炎黃人穿了我們‘林中百姓’的衣裳,在林間行走就是大罪,總要先拿下再說。”,緊接著便‘鏘’的一聲抽出戰刀,在頭頂揮舞著,做出沖鋒之勢。

一旁的其余蠻族看到這一幕,少數三、兩人馬上也抽刀蓄勢,朝張還生、劉皓元怒目相向,可絕大部分蠻兵卻將目光轉向了首領。

眾目睽睽之下,就見那蠻騎首領冷冷說道:“我剛才就說過了,這人手里的腰牌的的確確是昂格爾大總管的信物,便是有什么異樣,按照部族的規矩,也需的押到大總管的面前,請他定奪。”

之后他理都不理那幾個拔刀舞動的部下,將腰牌丟還給了張還生,“你們跟我來,去見昂格爾大總管。”,勒了勒韁繩,掉轉狼身,朝草原深處疾馳而去。

而張還生見狀,眼睛不動聲色的掃過那幾個臉孔漲的通紅的抽刀狼騎,暗自思索的驅動胯下駿馬,緊隨而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看著那雄偉巍峨的博格汗烏拉山已近在眼前,那狼騎首領突地放緩速度,變為與張還生并駕齊驅,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可知曉,我為何一下就猜出了你們是炎黃人嗎?”

“我帶的帽子,是草原貴人們常帶的,口音也模仿的極像,”張還生沉吟著答道:“要說是氣質露出了破綻吧,可我瞧著林間也有些出身不凡的豪商…”

“如今撒仁殿下已經被大王指為‘守帳人’,未來便是圣山之下的東方大帳之主,”那蠻騎首領打斷了張還生的話道:“所以整個林間都已改稱她為‘王女’,錯了是要割掉舌頭的。”

張還生聞言詫異的脫口而出道:“你就是從這一點看出我不是林間人的嗎,可這王女、貴女差別也不大吧。”

蠻騎首領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炎黃人常說,名不正則言不順,天子、諸侯、臣卿、庶民彼此稱呼時各有許多的變化,錯了一點,便是砍頭的罪過。

怎么到了我們林間,可以繼承相當于你們炎黃公國君主之位的王女,和普通部族頭人女兒都能自稱的貴女,會相差不大呢?”

張還生自然不能回答說,你們林間乃是蠻夷之邦,論及禮數如何能與炎黃之地相提并論,只好干笑著再不做聲,沉默著趕到了林間東王大帳所在之處。

就見一片寬盈十余里,長度超過百里之遙,岸邊至少聚居了上百萬庶黎放牧的冰湖,與博格汗烏拉山之間,無數華貴的帳篷如同巨大的繁花一般綻開著。

而在‘花叢’正中,一根仿佛高聳入云的粗大樹干支撐而起,踞地至少里許的金色營帳赫然傲立,攝人心魄。

催馬疾行進那湖、山之間,已是傍晚,迎著燦爛的夕陽下馬步行,混跡在人流中的張還生遙望遠方,指著那大到不可思,被成千上萬身穿重甲的蠻軍簇擁、守衛的黃金帳篷,驚嘆的問道:“那便是林間東王的大帳嗎?”

“正是。”前面引路的狼騎首領聞言頭也不回的答道:“昂格爾大總管現在應該還在大帳中侍奉大王,恐怕深夜才會見你。

一會我會把你交給大總管帳下的武士,你最好不要存有異心,否則的話…”

“我若是真有異心的話,路上早就跑走了,”張還生笑著插話道:“難道得了失心瘋,想要尋死,刻意跑到整個東洲都算最有權勢的君王之一眼皮底,下才生事。”

那狼騎首領聽到這話倒也無法反駁,便不再作聲,默默前行,來到距離東王大帳不過百余丈遠的一頂灰色帳篷前,亮出自己的腰牌,和守衛營帳的兩列精銳蠻兵的頭目低聲交談著指了指張還生后,率領著屬下狼騎兵回身揚長而去。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6:44
一百六十三章懇求

小說:、、、、、、、、、、、、

張還生目送著狼騎魚貫走遠,轉頭望了望將自己與劉皓元團團圍住的甲士,從容一笑,從衣袖中摸出了一只白玉雕的草原狼,開口說道:“諸位勇士請了,炎黃舊識前來拜望昂格爾大總管,奉上玉狼一只聊做玩賞之禮。”

話音落地,甲士頭目上前一步,接過了張還生手中的玉器,嗡聲答道:“原來的商人,你的禮物我先替大總管收下了,請進帳中用些酥茶、奶糕吧。”

無論在任何邦國之中,為君王管制內廷的臣僚不管名義上的品級如何,實際權力都大的驚人,便是不求榮華富貴,也自有排場和體統。

在那甲士頭目半是邀請,半是強迫的要求下,走進昂格爾氈包的偏帳,仿佛腳下踩著祥云般漫步在綿密、柔軟至極的絨毯之上,來到一張玉石打造的矮幾前坐下,四下里望了望頭頂掛著的無數,繪著栩栩如生山川大河美景的掛毯,以及陳設的金銀寶器。

即便身為炎黃一邦之主,張還生心中仍不由得暗自驚嘆昂格爾的豪富。

而這時又有幾個穿著林間華服的美麗少女,送上了銀質的茶壺,雪白的奶制點心,他嘗了兩口,拋去了雜念,朝守在自己身邊的甲士頭目笑著贊道:“不愧是東林間王廷的所在,連酥茶和點心都和一般部族的不同。”

那甲士頭目明明聽到了張還生話,卻像是變成了木頭人一般,一動不動,一聲不吭毫無回應。

張還生見狀臉上笑容不散,眼睛直直望著甲士頭目,繼續說道:“引我進營帳的勇士啊,那西秦有些地方也是酷寒,上好的酥茶和奶糕都能賣上價錢,不知我現在吃喝的這些茶點,有大批的買賣嗎?”

客人直接發問,這時再不回答便失了禮數,是以這次那甲士頭目終于打了話,“我只是個會舞刀弄槍,砍人腦袋的武夫,其余什么都不懂的,貴人不管想問什么,都請等到大總管來了再問吧。”,卻干脆絕了張還生想要打探消息的念想。

無奈之下,張還生只能干巴巴的笑笑,轉而和跪坐在身后,充當隨扈的劉皓元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打發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等到帳簾被人掀開,昂格爾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與兩年前和張還生見面時一樣,這位睿智的林間老人仍是白發蒼蒼的干瘦樣子,但因為侍奉的主人由小小的臺吉,換為整個東域之主,他眉宇間明顯少了之前的市儈之氣,相應的神情、姿態則變得威嚴了許多。

不過面對客人時應有的禮數昂格爾卻絲毫不缺,在張還生對面的氈毯上坐下,他單手扶肩弓了弓身,歉意的說道:“為草原帶來繁榮的尊貴客人,作為襖褒墨特大王的內廷總管,我必須在主人歇息之后才能離開大帳。

讓你久等了。”

“不,不,不,是我冒昧來拜訪大總管,”張還生馬上客氣的躬身還禮道:“攪擾了您繁碌的生活,應該道歉才對。”

“我聽在博多慶棘部的后輩講,不久前,你帶著商隊,為他們運去了珍貴的鹽巴和白米,”昂格爾聞言望著張還生‘呵呵…’笑著說道:“并用黃金買下了部族俘虜的無數奴人,實在是我們林間人最應該珍視的朋友。

來拜訪我,怎么能算是攪擾呢。”

兩人就這樣彼此客套了許久,兜了許多圈子,慢慢變得越來越熟絡起來,甚至有了點再見之下,結成忘年之交的感覺。

這時張還生終于開口說道:“其實這次來見大總管,除了想要感謝您之前對我的器重、幫助之外,還有一事相求,求您一定答應。”

“請說吧,”昂格爾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哈哈笑著說道:“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會推辭。”

張還生斟酌的說道:“我最近兩年機緣巧合之下,在海外攏絡到了幾家的大客人,無論多少奴人都可‘吃’下。

聽聞西林間大王更易之后,地底有上百萬的黃奴人因為拿不出一石粗糧便被砍了腦袋,覺得太過可惜了,所以想請大總管幫著結識位在林間西地有份量的貴人,引我見見那位阿姆咍穆王子。

他手中把那些本來就想要砍頭、絞死的奴隸買走。”

顯然沒有想到張還生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請求,昂格爾沉默許久無語,期間甚至閉上眼睛露出深思之色,最后才輕聲說道:“西林間已經故去的老王格爾薩姆殿下平生最愛的就是建造板城,幾十年間蓄下的炎黃人足有千萬,你能都買的下嗎?”

“說是都可‘吃’下,但‘千萬’之數也太過龐大,”張還生聞言張張嘴巴,愣了一下,“不過我聽說單單阿姆咍穆王子殺死的奴人就已經數百萬了,剩下的應該盡能買下。”

“死掉幾百萬,剩下的可也有幾百萬,”昂格爾聽到這話目光爍爍的望著張還生說道:“能將如此之數的奴人運至海外,單靠舟船根本不能成行。

看來你是通曉著一門可將活人封印或縮身藏納的上古之術了?”

張還生早有準備昂格爾會有如此一問,坦然一笑道:“大總管猜的不錯,這種秘術在民間已經成了神話,其實于那些有著古早傳承、強橫實力的邦國、門派、世家間根本就未失傳,只是法術根源各不相同而已。”

昂格爾聞言又是沉吟許久,開口說道:“你所求之事雖然不難作為,但畢竟事關林間東、西兩域的關系,我須得好好思量一下才能決定。”

張還生笑著點頭道:“既如此,大總管便好好想想吧,但我只能等候一天。

其實此事對西林間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乃是把無用的尸首換成可易萬物的黃金,我想事成之后,阿姆咍穆王子對您一定會萬分感激。”

昂格爾聞言笑笑,卻回應張還生的話,只喚來了侍女吩咐道:“你去把最柔軟的獸皮鋪在客帳中,燒紅銅盆,備好最甜蜜的奶茶,一會引著客人去歇息。”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6:45
一百六十四章萬事皆可從利看
作者:竹上豬豬分類:

主人既然已經婉轉的示意,張還生自然識趣的道謝之后,便帶著劉皓元跟隨侍女退下。

目送他們出了帳篷,昂格爾脫掉外穿的襖袍,吃了幾塊奶糕,便從懷中摸出一串骨頭做成的念珠,盤腿坐著閉上了眼睛,一邊慢慢撥動念珠,一邊嘴巴里默默念動著,進入了冥思之境。

一夜轉瞬流逝,待到昂格爾再睜開眼睛時,天色已近拂曉,他站起身來,在侍女的伺候下潔身凈面后,換上了一套新的襖袍,大步出了氈包,迎著朝陽,朝著林間圣山東籬最威嚴、雄偉的營帳走去。

對于林間的蠻人來說,大帳既是統治他們的大小部落首領生活的府邸,同時又是官府或王廷,而即便是圣賢也有公、私之分,何況蠻邦貴人,所以大帳之內必然有著用獸皮鞣制出的巨大掛毯,分隔出內、外。

三、兩盞茶的功夫過后,在東王大帳最內里的一間帳室中,統御東林間已經五十年之久的襖褒墨特席地坐在一張錦毯之上,大口吃著肥嫩的手抓羊肉,聽昂格爾慢條斯理的稟告著自己與張還生的故事。

這位年近百歲的王者樣貌和普通的林間蠻族老人相差無幾,只是略顯散漫的眼神中,偶爾透出的精光委實攝人心膽。

一邊拿著從巖壁中開采出來,宛如水晶般晶瑩剔透的鹽巴,在白肉上輕輕一抹,踞案大嚼;

一邊聽完了自己王廷總管說的話,他目光掃過坐在兩旁照例于自己共進朝食的子嗣,開口問道:“對那炎黃商人的懇求,你們覺得昂格爾該怎么做呢?”

話音落地,位在襖褒墨特左手邊的一個長著四方大臉的青年貴人馬上沉吟著說道:“要說幫著那炎黃商人說項,倒也不是難事。

西地現在殺奴只不過是為了泄憤,掙些臉面。

以阿姆咍穆那貪心的性子,砍頭埋掉那些炎黃人自然不如賣了換錢,事情真要是成了,他反倒要承咱們的情。

而一個未來西林間大王的人情,可是很貴重的…”

他的話還沒講完,旁邊一個年紀與其相差無幾的精悍漢子突地插言道:“四弟你也太短視了吧,我們林間人再有內爭,最大的敵人仍是炎黃。

怎么能隨隨便便便就將數百萬的丁口賣給炎黃商人呢…”

“羊羔子數目再多也只是肥羊,”那四方大臉青年聞言怒目而時光的爭辯道:“更何況大總管已經說過了,那商人是把人賣到海外…”

“他說販到海外便是海外嗎,”精悍漢子撇撇嘴道:“炎黃人的狡猾你都忘了嗎?”

四方大臉青年聽了這話,不屑的笑笑,“我都說過了羊羔子數目再多也只是肥羊,那炎黃商人便是圣人的心腸,打算破巨財救幾百萬同胞的性命,在大勢面前又有什么用。

那炎黃丁口數量以十億計,強弱會因為多幾百萬,少幾百萬而改變嗎,真是草鼠眼光,全然不懂的國勢興衰轉變間的道理。”

“你敢罵我是草鼠…”那精悍漢子聞言勃然大怒,猛的站起身來,大聲嚷道。

天下間的人物,再雄才偉略,殺伐決斷,也往往無法管束住自己的混賬子嗣,更何況林間蠻邦只是禮儀初具而已。

見兩個兒子當著自己的面前顯出劍拔弩張的樣子,襖褒墨特也只能無奈的皺皺眉頭呵斥了一句,“夠了,都給我閉嘴,甑波爾多你怎么能罵哥哥是草鼠之輩;

阿慶多吉,你先前也不應該打斷弟弟的說話,都有錯處。”,將雙方各打了五十大板,之后望了望已被自己立為‘王女’的撒仁,喚著愛女的小名道:“吉祥,你覺得該怎么辦好呢?”

“父王,萬事難以分辨之時,只要看利益就好。”撒仁胸有成竹的笑著說道:“那個炎黃商人已經接連兩年在我們東林間購買奴人,無論用心是什么,許多部落便是靠著與他交易時得到的金珠,買到糧食,度過了饑荒。

再說他的來歷,雖然表現的神神秘秘,故意隱藏,但這也是人之常情,做著叛族賣國的生意還堂而皇之,反倒是怪事。

只要和他交易于咱們有益,便無需深究,否則傳了出去,那炎黃之地的商人恐怕大半都不敢再來草原之上了。

我思來想去,無論如何成全了那炎黃商人對于我東林間來說都是有利無害,所以覺得應該讓大總管幫他去見見那阿姆咍穆。”

襖褒墨特聞言大笑著說道:“萬事言利雖然瞧著有失格局,卻是興家、強國之道,吉祥之言甚得我心。

昂格爾,你便照著她的說法去辦吧。”

“是,大王。”昂格爾恭恭敬敬的說道。

這時朝食差不多已吃完,襖褒墨特吩咐仆人們將剩下的殘羹撤下,凈了凈雙手和嘴巴,又望向撒仁開口說道:“吉祥啊,那位炎黃的齊公子你要攏絡住了,我日后又大用。”

“父王放心,他想要復國都想的瘋了,便是我不攏絡,也自然會為您所用。”撒仁聞言甜笑著應道,之后扭頭看了看昂格爾,“大總管,我和阿姆咍穆最疼愛的妹妹鐸彩慶吉曾經一起在盛典中打過黃羊,一會寫封信你拿著,就讓她幫著那炎黃商人去見阿姆咍穆吧。”

“那有勞王女了。”昂格爾聽到這話,笑著低頭說道,中午時分便拿了撒仁的書信,回家見了張還生。

之后他親自帶著張還生遠去西林間,通過那鐸彩慶吉見到了博格汗烏拉山新任的西籬大帳之主,接著經過一番艱難交涉,張還生將殺死舊齊王子梁乞迤及其弟子收獲的幾十萬金珠、無數珍寶連同張國開埠之后所有的貿易所得,盡數獻上,從阿姆咍穆那里換來了炎黃奴人七百九十余萬。

而當他費時兩月有余,將這些人盡數運到孤島之上安置時驚駭的發現,其中竟只有不足萬名的老者,其余皆是青壯、孩童。

這意味著便是逃過林間人毒手的幸存者中,老人也已經近乎死傷殆盡,由此可見,當初屠殺之慘烈!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6:46
一百六十五章圓滿

在西林間混跡時,張還生還于無意間知曉了一件秘辛。

原來活物皆有生機,尤其人族這種天生有靈的活物更甚,是以封印或縮身藏納活人和用儲物法器裝載死物不同,無論使用的是何種秘術都遮掩不全泄露的生機。

并且越是那些精神或肉身遠比普羅大眾強悍的修士、武者,被封印、縮身藏納之后,便越會因為生機被強行挫抑,陷入長時間的昏厥之中。

這樣一來,雖然只有極少數知覺極為靈敏的大修士或者珍貴異常的法寶才能察覺,封印、縮身藏納活人時外露的生機,利用此類秘術進行直搗黃龍軍事謀略的做法,還生因為太過冒險,成為了一種泡影。

而那位死去的林間西王格爾薩姆,之所以會令人不解的在炎黃腹地被人擊殺,便是因為受了一位神棍修士蒙騙,以為尋到了一種可以將封印、縮身藏納活人秘術泄露的生機,全然遮掩的法子。

于是悍然將一支林間強軍封印了隨著帶著,潛入到了炎黃大楚王朝都城臨近,想要寇犯熊京,成就數千年前犬戎天王僧格攻陷西周王都的不世威名,結果卻因為露出行蹤,反落到圍攻之中,不禁身死名敗,還令西林間最強大的巨狼精騎死傷殆盡。

對于這位整整一甲子時間都表現的雄才偉略,最終卻因為一時貪功圖名,命喪敵國的林間王者的故事,張還生深以為然的暗暗記在心里,以為教訓。

最近幾十天里,他除了擠出時間保持著日常修行之外,幾乎每天十二個時辰都在與西林間王廷臣僚周旋,從成百上千的板城之中調撥、交接炎黃奴人,湊夠一定數量,還要將這些僥幸逃生的同胞運載回海島,實在忙得不可開交。

到了初夏時分,終于將近八百萬的青壯婦孺救回了張國,并初初安頓了下來,張還生為了日后謀算,仍乘著波耶舟返回了林間西地,走進了臨海一片屯兵十萬,卻是臨時搭建的帳區之中。

巡弋的林間蠻軍此時都已與他相熟,未遇絲毫阻礙,張還生便來到一座立著白纛,格制遠比周圍營帳要巨大、華美許多的帳篷前。

還沒等他開口,面前的甲士便都退去了一旁,一個身穿長袍,守著帳門的仆從上前幾步,滿臉堆笑的說道:“原來是大東主來了。

毫桑格勒大人正想要請您吃酒呢,快請進帳吧。”

古語有云一樣米養百樣人,林間變得日益強盛之后,便是以彪勇、殘暴聞名東洲的林間百姓、蒼狼后裔中,也出現了許多阿諛奉承、小意曲迎之輩。

對這種人,張還生最善于對付,哈哈一笑丟出兩粒金珠給了那仆從到:“是嗎,那倒是巧了,這是賞你的,一會給我洗些桑椹子送上來吧。”

仆從接過金珠,急忙收進了袖中,嘴巴里賣著乖,“東主是大王的貴客,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小的便是了,何用賞賜。”,恭恭敬敬的替張還生掀開了簾門。

帳篷里,一群袒胸露乳的林間漢子正盤坐在獸皮毯子上,懷抱著豐乳肥臀的美艷婦人,豪飲著奶酒,吃著烤肉,喧鬧大笑著。

這些人皆是林間西地新王阿姆咍穆的心腹,全都出身軍伍之中,是阿姆咍穆未繼位時統領的那支精銳蠻兵中作戰最為勇敢,渾不畏死的勇士。

等到阿姆咍穆掌了西林間的權柄,他們自然水漲船高,一個個躍身成為了王廷中的新貴,被派去領軍剿殺板城中的炎黃奴人。

后來張還生和阿姆咍穆達成了買賣奴人的貿易,這些人就又變成了摧毀板城,驅趕炎黃奴人匯集的急先鋒,將七百九十多萬奴人歸攏著,一點一點的交到了張還生的手中。

若輪武勇和執行王命的果決、堅毅,他們的表現委實是無可挑剔,但可惜勇氣與堅忠并不代表智慧和清廉,完成阿姆咍穆交付的任務后,這些人便與張還生一拍即合的大肆收受賄賂,整日飲酒作樂,其余事情絲毫都不過問。

幾十天的相處下來,他們雖然還是從心底里瞧不起假冒著唯利是圖商賈身份的張還生,卻因為被‘喂飽’了,表面上已不再生硬、酷厲,變得和善了許多。

此時見張還生漫步走進帳篷,眾人之首,曾經作過阿姆咍穆親兵首領,如今獨掌一軍的毫桑格勒馬上大笑著說道:“大東主來了,最后那些奴人已經運走了嗎?”

“都已運走了,”張還生笑笑答道:“我今天來就是和幾位將軍告辭的。”

說話間他從腰上解下兩個鼓鼓囊囊的皮囊,走到阿姆咍穆面前放下,“我們炎黃人講究有始有終,多承大家幫襯、照顧,總算是完成了這次天大的買賣。

這是最后的一點謝禮,只希望明年若是我再來西林間,與諸位將軍見面,大家還是朋友。”

“哈哈哈…只要東主規規矩矩的來做買賣,咱們自然還是朋友,”阿姆咍穆聞言毫不客氣的伸手抓起氈毯上的獸皮袋子,掂了掂,滿意的大笑著高聲應道。

一旁其他林間大漢見狀也湊趣的嚷道:“張東主明年來時最好再多湊些錢,有糧食自然更好。

我聽人說西地許多部落頭人,知道大王將屬地內的炎黃奴人賣了個好價錢后,也都起了同樣的心思,你明年春冬苦寒之時再過來,必然大有收獲。”;

“根本就無需那些部落的臺吉、大臺吉賣人,咱們明年再去炎黃‘打谷草’,俘虜更多的奴人過來,賣給張東主,豈不更好。”…

聽他們吵吵鬧鬧張還生也不作聲,只不住的微笑點頭,陪著飲了幾杯酒,便圓滿的道別而去。

回到海外孤島之上,他感覺修為突破在即,便先潛藏在山林之中,拋去凡俗雜念的苦修了十幾日,終于將《八九玄功》第七層的骨骼、血髓兩部同時修成,《真如彌勒》與《龍象根本經》也有了突破,元神霸占之地方圓擴展至近五百里,雖然半數乃是海域,但養民三、五千萬卻也只是等閑。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6:47
一百六十六章魚雨
九月盛夏時節,張國境內一片緊挨著大海,縱橫近百里的沙灘之上,十萬余名身上穿著輕薄的麻布衣衫,頭頂戴著寬檐草帽,腰間系著鼓囊囊獸皮袋,年紀由少女到老媼皆有的婦人,頂著朝陽,一邊三、五成群的說說笑笑閑聊著,一邊等待著什么。
而在距離大海數十里之遙的熊倪城中,張還生在朝堂耳房,完成了一夜的修行之后,伸手按住眉心,心念轉動,開始驅使著自己最近幾個月才剛收服的第六從者貪吞,第七從者十足,合著大鯤在大洋深處,興風作浪起來。
‘貪吞’乃是鮫鯊成精,身旁總是跟隨著成百上千條奇形怪狀的巨大海魚,被張還生賜封為水伯之后,統管著他元神霸占之地的魚種。
它首尾相距五十多丈的肥碩身軀在海中一擺,便能隨心所欲的生出無數潛流,推動著自己連同簇擁者一起,利箭般的躥出里許遠近,十分神奇。
那‘十足’是只矮山般大小,樣子和蜘蛛頗為相似的螃蟹。
它受封水伯后,統御著張還生元神霸占之地所有生殼的水族,樣子通體都顯現湛青顏色,身軀兩側長著八只細長螯足,首尾卻難以分辨,兩邊都生著眼、口,探出兩只恐怖的鉗足。
這兩尊海怪,受命之后巡弋片刻,便找到了適宜魚群,一個搖擺身軀操縱洋流;
一個兩個嘴巴里同時吹出無數氣泡,密密麻麻緊貼在一起,化為一個敞開著龐大無匹的口袋,驅趕著魚群,朝岸邊游去。
而那大鯤則根本無需如何費力,直接便席卷著無量海水騰空而起,飛到沙灘之上,一面急速翱翔,一面將水中蘊藏著的無數魚蝦雨點般的灑向大地。
海岸邊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婦人們,看到海貨雨點般的在身后落下,顯得毫不吃驚,而是不再閑話,匆匆忙忙圍了過去,先撿肥大的海魚,用手中鋒利的小刀剖腸破肚,取出內臟之后,解下腰間的皮囊,拿出鹽巴內外抹上,然后便將魚直接暴曬在太陽底下。
離著海灘百丈外的山脈中,一群身著皮甲,手持圓盾,腰胯短戟,雖然滿頭大汗,眉宇間微微帶著些倦意,但精神卻都異常振奮的兵士,無意間遙望見了沙灘上無數如同蟲蟻般渺小卻井然有序,辛苦忙碌的婦人,臉上具都露出好奇的目光。
恰在這時,領兵的青年都尉下令道:“徹夜走了四個時辰了,大家止步,歇息三刻吧。”
話音落地,一旁的軍士齊齊停住了腳步,陣列不亂的直接席地而坐,開始解開腰間的皮囊飲水,吃起隨著帶著的干糧、魚干來。
而那青年都尉見狀,便也在一塊山巖上坐下,吃喝了起來。
張國的行軍食糧是烘干的白面餅子,配煙熏干魚,滋味談不上太好,但魚干的分量十足,咸味又夠兵士一日行軍五、六個時辰,也不至于虧了身體。
而張國軍規,巡弋行軍,歇息時并不噤聲,因此吃飽喝足之后便有軍士低聲閑聊起來,“海邊那么多人都在腌制海貨,瞧著可真壯觀啊,難怪能夠幾十、幾百萬人吃。”;
“就是,就是,還有我以前聽人說,那些魚蝦都是自己往沙灘上蹦還不太信,沒想到竟然真是這么回事。”;
“海貨再多其實也是錦上添花,關鍵還是糧食,我前兩日看田里的禾苗都尺半高了,再過十幾天怕就可以收獲了,這一季的米面下來,可就足夠吃的了。”;
“什么叫‘這一季米面下來便足夠吃的了’,難道以前便餓著你了嗎?”;
“你這人怎么這么喜歡嗆聲,我的意思不是前些日子島上一下子增加了那許多人,連咱們當兵做卒的飯食都變得糧食少,海貨多了,不是長久之計嗎。”;
“嘖嘖嘖…你可真是吃了幾日的飽飯,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出身了。
魚干、海貨比糧食多倒成了毛病,也不想想當初在東洲吃糠咽菜,連馬糞里的豆子都撿著往嘴里塞時,有多慘了。”
這話說的惡心至極,卻又委實有趣,頓時引起了一陣低低的小聲。
那被揭了短處的兵士臉孔一下漲的通紅,氣急敗壞的嚷道:“你這人,你這人真真是可惡,我這是關心軍國大事懂嗎,關心軍國大事!
自古以來糧食便是立國之本,咱們張國前幾個月因為新納之民太多,糧食有些短少,好在位于寶島之上,大王又神通廣大,有通天徹地之能,每日能拘神役鬼憑空獲得無數海貨,保著境內的庶、黎不至困餓而死。
但以海貨補糧食之缺卻非長久之計,古語那句‘倉稟足而邦國興’可不是妄語,所以我瞧著田間的禾苗快要收獲,才會那么歡喜。
偏偏引你說了那么多的廢話,懂些什么!”
這番話出口,引得周圍兵卒都是一愣,之后便有人贊道:“這周老三不愧是讀過些書的人,話說出來還真是,真是和咱們不同,古話都隨口就來,厲害、厲害。”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都尉已站起身來,大聲吆喝道:“三刻已至,大家快快起身,繼續趕路。”
軍令如山,歇息結束,兵卒們便再也不敢作聲,一個個急忙起身,邁開大步,隨著那都尉朝前方走去,不一會身形便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而在同一時間,張還生正御風起出了朝堂,飄飄蕩蕩落在熊倪城外,步行著來到西邑一間坐落于偏僻巷弄,門匾上寫著‘草本堂’的醫館前。
漫步走進黑漆的大門,他站在長寬不過幾丈,冷冷清清的大堂中左右看看,來到柜前朝站在柜內守著一長排藥櫥的秋白刀,笑吟吟的說道:“阿姐,我瞧著你這身好醫術用武之處不多啊。
還是依我所愿,做張國的大醫正…”
可還不等其把話講完,秋白刀已連連搖頭,打斷道:“還生,你再勸我多少次都是枉然,什么大醫正,小醫正的,我可做不了,也沒那志氣。
還是在街坊開間醫館治病救人舒心。”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6:48
一百六十七章強軍

張還生見秋白刀仍是毫不動念去做張國大醫正,便不再勉強,摸著肚子道:“阿姐,我昨天修煉了一夜,今早天剛破曉便出了門還沒吃飯呢,你這里可有什么現成的吃食給我填飽肚子嗎?”

“好端端王宮里的錦衣玉食不吃,整日跑到我這個小醫館要吃的,這不是自討苦吃嗎…”秋白刀聞言眉毛一豎,嘴巴里一邊不住抱怨著,一邊急急小跑著到了醫館后院,又是淘米又是洗菜、切肉,不一會便整治出了一桌雖花樣不多,卻味美量足的吃食,端到了張還生的面前。

早已坐在院子里一顆歪脖垂柳樹下的石凳上,等著大快朵頤的張還生,端起粥碗來聞了聞撲鼻的米香,笑逐顏開的說道:“這米粥,白米加水就能熬成,可想要濃稠合適卻不容易…”,話沒講完便被前面醫館大堂中傳來的一陣喊聲打斷,“白刀,白刀,你在家嗎,最近的生意怎么樣啊…”

說話間,三道人影不請自來的大步進了后院,猛然間看到樹下端著粥碗的張還生皆是一愣。

“楊浩源、莫達、阿貍我一聽便知道是你們三個。

說過多少次了,這里是醫館,不是茶舍,不能買賣,買賣的叫,更不要進門就嚷嚷,你們卻總是不聽,”秋白刀見狀,盯著那發呆三人撇撇嘴道:“前次把我一個體虛、心弱的病人差點嚇昏過去,今日總算是碰到鐵板上了吧。

一大早便不務正業耍子卻正遇到了東家,看你們怎么交代。”

聽到秋白刀的揶揄,楊浩源先自回過神來,苦笑著說道:“便是驢子拉磨,也有歇息的時候,這新卒過了百日的苦訓成軍之后,便得每練七日歇息一天,否則長年累月就成了疲兵,根本經不起陣仗。

今天便是那歇息的日子,我們來熊倪辦事,順道來看看你,怎么就成了不務正業了。”

“大兄不要聽白刀阿姐胡說,”他話音剛落,張還生已笑著接口道:“她這是不想我們來噌吃噌喝呢。

你們吃過朝食了嗎,若是沒有便一起過來用些吧。”

楊浩源聞言笑吟吟的走到了張還生面前,拱手鞠身,深深施禮道:“飯食自然要吃,不過這次我們修沐之日之所以會趕來熊倪,便是想要覲見君爵,有要事諫言。

既然在這里巧遇,當先公后私,把要講的話說了,再說其他。”

“這里又不是朝堂之上,大兄何必如此多禮,有什么話要講,咱們邊吃邊說就是了,”張還生聞言笑著擺擺手道:“便是君臣也有私下里議事的時候,無需一談到正事便一定要如同大賓的樣子。”

他身為君主這樣說話,楊浩源自然也不好堅持,只得在張還生對面的石凳上坐了下來,不遠處的莫達、阿貍一看也快步走到石桌旁,與張還生見禮后,坐了下來。

而這時楊浩源已經急不可耐的說道:“君爵,您有神鬼莫測之能,洪福齊天之運,立國不過三、兩年竟然就聚起了千萬庶黎,還周全安頓了下來,未來張國之前程委實…”

張還生聽到這番話,不由笑了起來,擺擺手道:“大兄可是對我有所求嗎,有便直說就是,只需合情合理,我萬沒不答應的道理。

何必這么阿諛奉承的說話,讓人聽了寒毛都豎了起來。”

楊浩源聞言肅然搖頭道:“君爵,我沒到張國之前可能對你說過些逢迎的話,但如今卻真真切切的認為您既有大能,又有時運,張國之未來必然不可限量。

只是小國有小國的存續之道,大國有大國的興旺之途。

在南陽郡時我臆想中,張國也就是個少則十幾萬,多則二、三十萬人的彈丸之邦,孤懸于海外,借助地利巧好成了人族東、西、南、北四洲的海運樞紐,能靠著海貿之利招募個幾萬兵卒自保,便已經是窮兵黷武。

可現實我張國立國不到三載便有民千萬,且占據的凈土還可以再養民無算,這樣一來,境內若只有些普通甲士、騎兵,可就不足了…”

說到這里,他微微一頓,偷眼觀瞧張還生的臉色,見張還生面露沉思之色,心中暗暗一樂,繼續說道:“大楚有赤熊、神火、青鴉等御林五軍,古楚有鬼面、驍獸,晉有銅車陣…舉凡那些可稱大國強邦的勢力,必得有‘強軍’鎮國。

而我張國現在雖然稱不上什么強邦大國,但照著之前的興盛勢頭繼續下去,再過個十年八載,必然會有所不同,此時便宜未雨而綢繆啊。”

聽到這番話,張還生眉頭微皺的沉吟許久,輕聲說道:“這件事我其實已經想過,只是你說的那些大邦‘強軍’全都是來自于古早傳承,練兵法門、裝備打造、坐騎栽培…拳是獨門之密,根本不可能外傳。

而想要另辟蹊徑,創造出一種能與它們抗衡的獨特兵種,需要投入的時日、智慧、錢財簡直難以想象,所以只能作罷。”

“君爵,咱們張國一時間的確不易練出那種鎮國強軍,但可以退而求其次啊。”楊浩源輕聲說道:“旭國在炎黃南域亦是二流末的邦國,其三大強兵中的嘯風軍創立七百年才得完善,雖長于海戰,可陸上也能與林間蠻兵爭鋒。

等于是海上的大楚御林軍、晉國銅車陣,地上的…”

“原來大兄是急著讓我重建嘯風軍啊,”張還生恍然大悟的打斷了楊浩源的話道:“這倒也簡單…”

“若想要學個形似,的確簡單,”楊浩源聞言從懷中摸出一本三寸多厚的絹書來,插話道:“周艦現成就有,只需裝上火器,練些水軍將船開動便算可以了。

但要形神兼備的將嘯風軍重塑出來卻沒個兩、三年的功夫,絕對無法做到。”

說話間,他將那絹書雙手奉到了張還生面前,“這是林間人大兵壓境,嘯風軍全軍受亂命離營,撤至南陽城時,一位膽大妄為的校尉趁亂至將軍閣中,偷來的《嘯風成軍錄》,君爵看了就知道有多難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6:49
一百六十八章遠赴西洲

張還生翻看那一頁頁薄如蟬翼的絹書,見前頭幾百頁都是制造那‘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八種規制巨舟的圖解,便草草掀過,專心看起了后邊關于舟身、甲板上陰刻的上古神文、符箓以及這些符文的效果;

四種大小不同戰艦總共幾十個部位,裝備的不同火器應該如何制造、使用;

操舟的軍士得要怎樣訓練;

成軍之后上陣遇到不同的敵人可以使用何種獨有戰法的內容。

許久過后,他長舒了口氣,喃喃說道:“我到底是經過的戰陣太少,再加上從來沒有真正見過那些作為邦國重器的‘強軍’在戰場沖殺時的表現,所以有些想當然耳了。

如今看了這冊子才知道,原來那些舉世公認具有獨特‘軍號’的強兵與普通精銳軍隊,竟有這么大的差別。

不過想想也對,嘯風軍以海戰聞名,可是當年僅僅用了幾千人馬就在陸戰中剿滅了大須彌寺,就算有許多門派的修士相助,本身的戰力也是強的驚人。”

“強軍悍將便是如此,”楊浩源在一旁添油加火的低聲說道:“和普通兵卒比較起來,單對單時可能普通兵卒有一分戰力,強軍兵卒只有兩分或三分的戰力。

可若是一隊十余名兵卒相斗,那普通兵卒最多能增至十五、二十分的戰力,強軍兵卒卻可有最少百分的戰力。

而到了一尉數百、上千名兵卒爭鋒時,普通兵卒頂多能有個兩千到三千戰力,可強軍兵卒能猛增至幾萬,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把敵軍宰殺干凈。”

聽到這話,張還生沉吟片刻,輕聲說道:“那便重塑嘯風軍吧。

但須得要換個名字,就叫做颶風營吧,大兄你便是這颶風營的統領了,需要些什么,我會下令玄公全力支應,”

“臣,遵旨。

必然不負君爵之望,為我大張練出強軍。”楊浩源聞言大喜,立即便離席跪倒在地,叩首謝恩,再起身時臉上已滿是壓抑不住的笑意。

就這樣,好端端一次修行后的散心,完全變成了朝堂奏對的格局,楊浩源得逞所愿后,便開始以在南陽郡招募的原嘯風軍殘部將領為骨干,自己剛剛訓好的新卒為血肉,在張國境內偏院處的海邊建起了颶風營。

整日操練不休。

轉眼間幾十天過去了,天氣入秋,漸漸涼爽了些,午時不再那么酷熱。

九月初的一天清晨,颶風營兩艘玄黃、三艘天地級別的巨舟駛出了營寨,在孤島沿海巡弋了一番后緩緩返航。

之后,越來越多的戰艦開始耀武揚威的出現在張還生元神霸占的海域,雖然兵卒皆是新丁,操舟不太嫻熟,卻不會一看就讓人瞧出底細。

而那些通體陰刻符文,甲板、舟身之上火器密布的巨舟卻一望就知價值億萬,弱國小邦哪怕花費傾國之財,都不見得能打造出來,艦隊。

令人族四洲的海商們,心生驚駭,重新估量起張國的分量來。

這風頭一出,在張國銷聲匿跡許久的齊國斷戒閣便主動通過法器聯絡了張還生。

只是此時張還生已從颶風營中調了三艘玄黃級的巨舟,悄然出海,遠赴西秦,又不愿用波耶舟穿梭回張國,便在船艙中拿著那海螺般的法器道:“我前幾日出發去西秦,現在離張國已經數千里遠了,一時間不易返回,有什么事便直接說吧。”

“君爵近些日子可真是春風得意啊。

一次便添丁進口數百萬人,建百縣、十郡,”法器里伴隨著洶涌的波濤聲,一個陰沉的女聲傳了出來,“還趁著林間犯邊,將旭國三個強兵中的嘯風軍改頭換面的給吞了,整日令巨舟戰艦耀武揚威…”

“說話的可是斷戒閣左督管大人嗎,”張還生聞言急忙聞弦而知其雅意的開口辯解道:“張國雖然位于孤島之上,但腹地周圍皆是群山峻嶺,天然便與大洋隔絕,不要說建百縣、十郡,便是建百郡、十個行省,只要守好關隘,消息也不會輕易的透出。

再說了,那舊齊姜氏先幾次遣至海外的黨羽,我已經盡皆送到汝等手中,如今不是早已埋身地下,就是被你們收服,想傳什么消息過去,不全隨自己的意思嗎。

至于趁著林間犯邊收服了旭國嘯風軍,完全就是巧合…”,說著他將自己與秋白刀、楊浩源、莫達、阿貍等人的關系講了出來,又把秋白刀幾個月前怎樣找到了他;

他怎樣去救了楊浩源、莫達、阿貍三人;

楊浩源怎樣將嘯風軍的巨舟獻出…等等過程敘述了一遍,最后道:“就這樣著我將那嘯風軍改名叫颶風營重新建了出來。

和林間人一點干系都沒有。”

“原來是這樣。”海螺里傳出的女聲稍稍變得和緩了一些,卻仍帶著些怒意,“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該讓那颶風營的舟船四下里巡弋,惹人矚目。

讓我們一時間不好編造消息。”

張還生哈哈一笑道:“如今知道了事情原委,你們照實說就是,畢竟強軍都是操練出來的,這颶風營乃是海上一等一的強兵,總不能練成之后整日悶在營寨里吧。”

張國與齊國雖然實力相差懸殊,但卻是不分尊卑的盟友關系,無論何事只要道理能講得過去,那斷戒閣左督管也無法多說什么,只得悶悶的透過法器和張還生定下了最長六十日的見面之期,結束了通話。

赤玄黃號船艙中,張還生將海螺似的法器收起,跳下床塌,推門走上了甲板,呼吸著濕咸的空氣,遙望遠方和蒼穹連為一體的浩渺大洋,臉上露出期盼的表情。

其實從很早之前,他便有意想要去自己從小到大聽過最多的,無論歷史、文明還是地位,皆可以和東洲比肩的西洲去瞧瞧。

但一直以來都感覺沒什么特別目的的話,花費三、兩個月時間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實在太過奢侈,因此沒有成行。

直到不久前森玄機覲見時說的一番話,和楊浩源初初練成颶風營展現出的威風,讓張還生終于有了遠赴西洲的理由。

而那理由又讓他不能人淡勢薄的孤身坐著波耶舟,直接穿梭至目的地,只好掉了幾艘巨舟楊帆出海來了結心愿。”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6:52
一百六十九章近岸
跟隨著張還生出海,統領三艘巨舟的乃是莫達。

他坐鎮在旗艦赤玄黃號上,麾下六成的軍將,包括其余兩艘戰艦的船長都是出身于旭國嘯風軍中幸存的軍官。

而他們統御的兵卒雖然不算精銳,但憑著舟船的精良,以及統兵軍將多年來威赫海上的豐富經驗,一路乘風破浪,小心航行,最終只用了十余天的光景便波瀾無驚的橫跨大洋,來到了西洲地界。

這一日碧空萬里,陽光明媚,站在船首遙望著異大陸,張還生憑借著遠超常人的目力看見遠方那半扇面形狀的良港之中,千百艘各式各樣大至上百丈長,小至首尾不足十丈的艦船停靠著;

岸邊碼頭上,雖然隱隱可見還堆著些毀于戰火的斷壁殘垣,卻已經恢復了繁華的景象,無數和東洲黃膚、黑發的人種截然不同,皮膚雪白,五官深邃,毛發有金、有銀、有紅、有褐的男女老幼正奔走忙碌,忍不住說道:“真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明明上古之前大家同根同源,可就因為后來分散于不同的大陸居住,東洲人和西洲人的長相就變得如此不同,真是奇妙。”

站在他身旁的莫達聞言,笨嘴拙舌的接話道:“君爵,他們和咱們的外表雖不一樣,可都是紅血、白骨,長著心肝脾肺腎,內瓤卻是一樣的。”

兩人交談間卻不知道,海港塔臺之上,兩個長著一模一樣獅鬃般卷曲、濃密的金黃長發,年紀介于中年與老人之間,一位方鼻闊口,一個面容雕塑般英挺的男人,正手持瞭望鏡,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海面上的三艘張國玄黃巨艦,露出凝重之色。

片刻過后,那個方鼻闊口的男人朝身邊的同伴道。“你看那三艘大小可以和迦太基‘征服者’級別的戰艦披靡,火器和使用的符文技藝瞧著還要更精良些的大船朝我們駛來了,覺得意味著什么,阿雷西歐?”

“它們雖然看起來很大,火力強悍,但沒有供給船跟隨,也沒有輔艦護衛,駕船的好像都是黃皮膚,黑眼睛、頭發的東洲人,不像是來找麻煩的,阿米迪歐。”一旁的英挺男子聞言輕聲答道。

阿米迪歐皺皺眉頭,“但這三艘巨舟更不可能是商船,所以在弄清楚它們的來歷之前,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畢竟共和國可是剛剛毀滅了迦太基,而且恐怖的漢尼拔據說還活著。”

“哦,可憐的阿米迪歐,你是得了熱癥嗎,我說過多少次了,漢尼拔死了,那個魔鬼死了,”阿雷西歐聞言不知為何突然發起怒來,不耐煩的嚷道:“贏得了特拉西梅諾湖戰役之后,他就因為中了偉大的宙斯神殿大祭司,西庇阿的雷電之箭,重傷而死了。”

“你沒親眼看見他的尸體,只是看了共和國那常常漏洞百出的戰報,怎么能斷定那個惡魔真的就死了呢…”阿米迪歐不服氣的揪著下的大胡子道。

阿雷西歐聞言氣惱的吼道:“因為他活著,我們根本就不可能這么輕而易舉的征服迦太基。”,之后頓住,壓抑了一下胸中的火氣,望著越來越近的張國戰艦沉吟片刻,“不過有句話你倒是說對了阿米迪歐,我們現在是得小心為上。

傳令官,傳我的命令下去,岸上所有的弩炮臺、投擲機進行戰備狀態,同時派出巡弋船去攔下海面上那三艘黑色巨舟,問問它們是什么來歷?”

“是,千夫長大人。”侍立在阿雷西歐身后的一名身披半身鎧甲,頭戴雞冠盔的年輕西洲軍官,馬上肅立著握拳橫于心口,大聲應道。

轉身后竟直接躍下了高塔,‘彭…’的一聲巨響,雙足在地上踏出半寸的淺坑,蕩起一陣塵埃。

之后十幾個呼吸后,碼頭上便有幾艘船首裝著尊煉金炮,風帆上飄揚著西秦鷹旗,十幾人便可操使的小艦出航朝張國巨舟駛去。

站在赤玄黃甲板上的張還生,望見它們直直朝自己沖來,像是早有準備的吩咐道:“桅桿上飄著金鷹旗,看來應該是西秦官府的船了,八成是見咱們的船滿是火器,實在不像是商人,怕出什么糾葛,所以先阻在海里,問問來路,再做計較了。

咱們遠來是客,便先將船停下來,把話說清楚再入港好了。”

“是。”莫達恭敬的回應著,將張還生的旨意通過旗語,傳給了其他巨舟。

很快,三艘戰艦便全都在近海停住,靜待著西秦巡弋船緩緩靠近。

而等到那幾艘巡弋船緊貼著巨舟停下,其中一艘戰艦船長大步走出舵艙,揚起腦袋,望著湊巧正向下探頭的張還生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何無故駕戰艦犯我西秦領海?”

“我們來自炎黃大楚朝廷分封的海外邦國,張。”張還生急忙答道:“到西秦是來做生意的,只不過因為跨越蠻荒大洋風險莫測,所以搭乘了戰艦,絕無半分想要冒犯西秦的意思。”

那西秦船長聞言不信的仰著腦袋,手指面前的巨舟道:“這樣的戰船怕是要用同樣大小的銀山才能造出來,卻裝不了多少貨物,用來貿易怕是要賠死,那個商人會因為害怕航海的風險,造這種船…”

還不等他把話講完,張還生已駕馭著風息,縱身一躍,飄飄蕩蕩的從巨舟甲板落到了巡弋船上,望著目瞪口呆的西秦船長道:“海商只是我的身份之一,此外我還是東洲大楚的男爵封君,所以性命特別值錢一些。

你如果不信,便帶我去見管制碼頭的官員,讓我親自給他解釋好了。”

見張還生棄了大舟,孤身上了自己的小船,那船長其實已經信了他的話,但事關整個海港的安全,他不敢冒險,因此一愣之后,握拳橫胸的朝張還生行禮道:“原來閣下竟是為來自東洲的貴族,真是失禮了。

您身份尊貴,而我只是個出身市政中等文官家庭的小小碼頭巡弋官,沒辦法對等的交談,所以你提出的,去見管理埃提烏斯碼頭的阿米迪歐千夫長,是個極好的注意。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