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翻天鑒 作者:竹上豬豬 (連載中)

 
mk2258 2017-11-8 21:29: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5 42995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5:32
一百四十章攬功

小說:、、、、、、、、、、、、

許道嶺萬萬想不到張還生會講出如此肆無忌憚的話來,頓時感覺自己之前的預想有些偏差,暗暗運起罡氣,神色卻絲毫不變的問道:“不知尊駕高姓大名,在何門何派中修行的啊?”

張還生既然隱瞞了身份,也只能順著那許道嶺的話頭,信口開河的答道:“吾名張有虛,乃是齊國秋春書院的弟子。”

齊國秋春書院半是世俗書院,半是修道門派,又是舊齊姜氏所創,是以將新齊朝廷視為逆賊一般,門下那些世俗書生至今還不時寫著檄文,指摘田氏得國不正,其真傳的修行弟子面對官府有些偏激想法,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許道嶺身為阿含派知客,熟知修行界里一般的流行典故,自然也曉得秋春書院的特殊,因此聽到這話,心情頓時重新放松了下來,笑著問道:“張道兄,我看你應該是剛出師門行走紅塵,歷練不久對嗎?”,

“閣下如何知曉此事,”張還生聞言露出驚訝的表情道:“難道是瞧我面嫩?”

許道嶺哈哈一笑道:“天地之間有無數駐顏養容的瑰寶,單看面皮可瞧不準人的閱歷。

實在是天下之事最重變通,張道兄身為春秋書院的真傳弟子,在齊國時面對官府行事無忌些倒沒什么,但在旭國要真憑著神通劫獄救人,就難免淪為邪道了。”

張還生聽到這話,故意表現的有些不服氣的皺皺眉頭道:“我那三位兄長明明都是為國為民舍生忘死的忠良之輩。

卻因內軋被那些庸臣抓進了牢中,我便劫獄救了他們,又怎么能稱得上是邪道呢!”

“道兄不要動怒,”許道嶺笑吟吟的說道:“天地萬物皆有規矩可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便是門派里也有種種禁令約束。

現在先不去管你那三位義兄為人的善、惡,也別理會他們被關入監牢是對是錯,只說這三人名義上都是被旭國刑法所拘,你因私欲而毀王法,所行之事還不是邪道嗎?”

張還生聞言張張嘴巴,再也無話可說,那許道嶺見以言語把他壓制住了,心中一喜,暗暗想到:“這春秋書院雖非那些最頂尖的仙門古派,卻也英才輩出極有底蘊,否則也不會近百年間一直與新齊朝廷作對,卻遲遲還不被剿滅。

現在這種關鍵時刻,如果能把其中的真傳弟子邀為臂助,怎么也得算是中功一件,也值得些付出了。”,表面卻不動聲色的說道:“不過放心,你我相見便是有緣,我萬萬不可能放任汝這種小小年紀,便有著一腔熱血的俠義之人,因為‘義氣’二字,走上邪路。

解救你那三個義兄之事,便包在我身上了。”

幾句話一繞,本來只是你情我愿幫忙救人的小事,一下就變成了仿佛挽救了張還生,整個人生差點誤入歧途的大事一般。

之后許道嶺便擺出一副古道熱腸的樣子,騎著巨鶴與嘴巴里不住稱謝的張還生一起閑話著,飛到了南陽城門之外。

炎黃之地,從中古開始便慢慢形成了明里由皇朝天子、諸侯封君執政的大小朝廷制世,暗中各個大大小小的修行門派將天下分割、盤踞,作為傳承根基之地的局面。

不過在前秦未將郡縣制度推而廣之前,‘貴貴賤賤,不可輕僭’還被炎黃人視為鐵則的年代,朝廷與門派之間的關系雖然互為補益,比如朝廷會為門派遴選弟子提供方便,并給予那些后輩被選為門派弟子的家庭,免俗、免租、免役等等許多特權;

門派則會在出現大規模的天災人禍時,主動幫著朝廷出力,平日也‘聽調不聽宣’的在保持著獨立的同時,幫著朝廷剿滅一些魔道邪派,比如那大須彌寺被圍剿時,便有許多門派受到了楚天子、旭國大王的詔書調遣,幫著嘯風軍助拳。

但卻又涇渭分明,執政貴人的子弟習練的一定是家傳功法,門派招募的傳人則必然是那些平民家里的孩童。

而如今兩者關系雖然仍舊是一明、一暗相互助益,但大楚、諸侯朝廷也建立了像是國子監這種舉邦國之力匯聚英才的場所;

門派亦開始收取一些失去了采邑、實利,除了空有個好家世外,困頓直如庶庶的世家子弟,來做傳承弟子,彼此間的影響在大國、大邦還看不太出來,可在旭國這種邊疆小國卻不知不覺間已經變得深遠了許多。

落地之后,許道嶺翻身下鶴,領先張還生半步,一副世外高人做派的從城門前那一堆向他投以敬畏目光,自動避開的庶民中間穿過,來到守門的軍士面前,從衣袖中取出面腰牌揚了揚,高聲說道:“吾乃阿含派弟子許道嶺…”

話沒說完,十幾丈外一間剛剛重新建好的城門房中便沖出一個挺胸疊肚,身穿隊率甲衣的肥大漢子,一疊聲的嚷道:“可是許仙長來了嗎,汝等還不讓開,還不快快讓開。”,將左右兵丁敢開,跑到了許道嶺的面前,“仙長來的恰好,我屋子里剛剛備好了上等的酒菜…”

“謝隊率不要客氣,”許道嶺表情恬淡的擺了擺手,打斷了那大漢的殷勤,“我與這位張道兄此趟來南陽實是為了郡守之召,就不叨擾你的酒菜了。”

“是,是。”聽到是郡守相召,那隊率自然不敢再多話,連忙讓開路來,等到許道嶺與張還生一前一后與他檫肩而過,慢慢走遠,他嘴巴動動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終究沒有開口。

恰在這時,那許道嶺扭頭一笑道:“對了,汝那小公子,前兩日已經過了思靜一關,已被我道涯師兄收入門下,賜名為謝慈寧,為我阿含派‘慈’字輩第二百七十三位的弟子了。”

聽到這話,那肥大漢子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連連拱手道:“多謝仙長告知此事,多謝仙長告知…”

許道嶺卻只擺擺手便灑然而去,和張還生并排走著,不一會消失在了街市之中。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5:33
正文卷一百四十一章亂詔
與之前繁花簇錦的繁華景象不同,兵災過后的南陽府雖然未遭劫掠,卻還是現出了蕭條、破敗之像。

炎黃有句俗話叫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況南陽那些身價巨萬的豪商富賈幾乎人人手中都有商船,早在林間蠻兵到來之前,滿城的海商便紛紛楊帆海上,四散避禍,直到此時還未回返。

再加上留下的庶民百姓又被兵災煎熬了整整十數日,蠻兵退卻后大部分人仍是驚魂未定,哪里還有正常營生的精神,是以整座城池雖然劫后余生卻一片死氣沉沉的氣息,讓人身處其中隱隱郁悶異常。

將城門拋在身后,來到坊市之中,見街上行人空蕩,許道嶺嘆了口道:“這兵災一起真是百業蕭條,我炎黃庶民百姓何罪之有,竟要受異族如此蹂躪。”

張還生聽了這話,卻淡淡說道:“左右不過是弱肉強食而已,獸如此,人如此,國亦如此也。”

“道兄年紀雖輕,看的倒是坦然、通透。”許道嶺聞言微微一愣,苦笑著說道。

“也沒什么坦然、通透的,”張還生擺擺手道:“正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自然至理便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我炎黃積弱百年,被林間蠻邦欺凌其實毫不出奇。

不過天道輪回,林間如此對我炎黃,異日我炎黃若再得勢,便十倍、百倍的償還,將其闔族斬盡殺絕也是正理。”

許道嶺聽到這話又是一愣,之后卻笑笑說道:“我原以為道兄看的通透,原來卻是性子詼諧。”

兩人說話間,來到一條異常肅靜的寬街之上,張還生望見街道中間的一長段朱墻,不由停下了腳步,“這里不是郡府所在嗎。

難道適才許道友向那守城門的武官說,自己是蒙郡守相召趕來南陽,竟是真的?

可帶上我又算是怎么回事,總不能引著我去拜見郡守,求他放了我那三位義兄吧?”

見張還生止步不動,許道嶺也停下了腳步,溫聲解釋道:“張道兄不是說過,如果我能幫你將三位結義兄長救出的話,只管提條件就是嗎。

我思來想去,終于琢磨出了一個兩全之計。

那林間蠻兵雖然已經自旭國退走十幾日,但因為劫掠的資財,俘虜的百姓比往年多出幾倍不止,行軍緩慢,還未離開炎黃境內。

是以旭、權、江淮…等國諸侯盡皆下詔,延請天下諸仙門道派,以及有武力、氣節、豪勇的民間壯士,合力截擊林間。

解救回那些被虜走的炎黃同胞、百姓…”

“那些諸侯竟然頒下了這樣的詔書,”張還生聞言失聲打斷了許道嶺的話道:“在我炎黃,貴者恒貴的根基,便在其有保境安民之力也。

一國之君怎么可能在國戰之后,說出什么延請天下門派、民間壯士相助的話來,這不是自承無力保境安民,自掘邦國延續的根基嗎,時,時局真是到了如此窮途末路之境了嗎!”

許道嶺聞言長嘆了口氣道:“道兄,明眼之人都能看出,大楚亂世將至,咱們就不要再多議了,還是單說這諸侯之詔吧。

我阿含派掌門接到詔書后,為了炎黃大義,決意奉命而行,還命令我們這些門下弟子廣招朋友助拳,合力阻截林間…”

聽到這里,張還生露出恍然的表情,聞琴而知雅意的再次打斷了許道嶺的話道:“道友,你是想讓我以加入到阿含派的陣營中,去幫著截擊林間人為代價,釋放我三位義兄對嗎?”

“正是如此,”許道嶺點點頭道:“如此一來道兄既救下了結義兄長,又為我炎黃大義出了份力,豈不是兩全其美嗎。”

張還生明知道這許道嶺的話中,一定有許多未盡,甚至不實之處,可沉思片刻,感覺最近一段時間也沒什么要緊的事做,尤其自己雖然早已領悟到《八九玄功》修行的最快捷徑便是廝殺、征戰,卻一直沒有適宜的機會好好驗證一番,便點點頭道:“這話倒也有理,那就如此辦吧。

不過汝需現在就將我那三位結義兄長救出來,免得夜長夢多,遭了意外。”

“這是自然,道兄只要把他們的姓名相告,之后便全看我的了。”許道嶺聞言大喜,引著張還生繼續前行,不一會兩人便來到了郡府客院門前。

看守門戶的那隊甲士明顯認得許道嶺,只攀談了三、兩句便放他與張還生一起進了別院。

之后穿過一條漫長的青石花徑,兩人來到一汪秀美小湖和十幾棟相連的亭榭樓臺之間的草地上。

明明已經是嚴冬時節,這別院中卻溫暖如春,草地仍是一片翠綠,許多青年人正閑散的席地而坐,聽一個長著古怪的紅發、碧睛,皮膚白如飛雪,明顯是外邦蠻種卻操著口地地道道的旭國南域音調的少女,義憤填膺的說著些什么。

見許道嶺出現,其中便有大半和他打扮相似,也是不僧不俗樣子的人紛紛站起身來,或是笑嘻嘻的招呼道:“道嶺師兄來了,這位道兄是您找來的新朋友嗎?”;或恭恭敬敬的施禮道:“小侄見過道嶺師叔。”

而許道嶺見狀則笑嘻嘻的還了個羅圈禮,走到兩個長相端正,氣宇不凡的年輕同門面前,指了指身旁的張還生吩咐道:“慈冶、慈湳,這位來自齊國春秋書院的真傳弟子,張有虛道兄,乃是吾請來為我阿含派助拳的好朋友。

你倆且記在檔上,然后找客院的管事,將張道兄好生安置下來,一切待遇務必都要頭等的才好,知道了嗎。”

“是。”兩個青年聞言恭敬的答道,之后便候在了一旁。

與此同時,許道嶺在張還生耳邊輕聲說了一句,“道兄且先在這里安頓下來,我這就便去尋門路,將你那三個結義兄弟給救出獄來。”,緊接著便轉身匆匆離去。

留下張還生一人,便在那兩個端正青年的引領下走進了幾十丈外,一座雕梁畫棟,樣子精巧異常的木樓之中。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5:34
一百四十二章天魔煉魂

竹上豬豬:、、、、、、、、、

將張還生偽造的師門來歷計入案牘之中,然后將一件陰刻著多手羅漢盤膝而坐,托天之形的腰牌遞到了他的手中之后,慈湳面帶笑容的說道:“這是我阿含派的客卿腰牌,張師叔日后出戰時,如遇詢問,可亮出這腰牌表明身份。”

“如此最好。”張還生聞言將那腰牌收入衣袖之中,玩笑似的說道:“隨便報出個出身來歷,也不驗看,便能住進這景色如畫的陰海郡府之中,還能得到一面仙門道派的客卿腰牌,算起來這筆帳還真是劃算。”

慈湳、慈冶也都是阿含派中的知客弟子,平常便專司接待外派來人,見多了怪人異客,聽了張還生調笑的話,相視一笑后,轉而由慈冶說道:“道嶺師叔乃是何等機智的人物,能將張師叔帶來此地,必然有他的道理,又哪里用我們多事。

師叔且請稍待,我去尋這客院管事,安排您的住處。”,之后便輕施一禮,施施然的轉身出了木樓。

三、四盞茶的功夫過后,這慈冶與一個郡府中的錦袍管事重入樓中,將張還生安頓在了緊靠著湖畔的一座廳閣之中,雖非獨居一處,但也清凈、寬敞,還有一個丫鬟、一個小廝侍候,足見重視。

臨去時那管事還恭恭敬敬的特意囑咐道:“小人還有一事要稟告修士知曉,因防著林間人的余孽作亂,南陽府中開了禁法大陣,還請您小心在意,勿要在城中輕施法術。”,這才退下。

轉眼間,樓閣之中就只剩下了張還生和那兩個丫頭、小廝,他推說要養養精神,命服侍之人暫且退下,之后咧嘴一笑,口中輕輕吐出,“禁法大陣。”,四個字來,心念轉動著運轉《真如彌勒》心法,伸手在虛空一抓,頓時將幾條蛛網似的無形絲線給拉了出來。

低頭瞧了瞧手中的絲線,張還生緊接著用空著的那只手掐訣,在絲線空隙一攪,畫出一個釋教‘卍’字紋來旋轉著蕩漾開來。

幾息之后那‘卍’字猛然碎裂,于虛空中震出一道波紋,直擴散到整間樓閣大小,才消失不見。

這時候張還生再伸手在虛空中一抓,掌中卻空無一物,不由又是微微一笑心中想到:“須彌藏于介子神通果然玄妙,如此簡單便在禁法之陣中開出了個漏洞來。”,轉身漫步走進內室,來到床榻前,盤腿坐了下來,伸手按住眉心,將自己的五個外道護法放了出來。

張還生收取的外道護法皆是幽魂。

他左右看看,目光定在站在位,亦是其點化的第一個,樣子像是山鬼、木客,臉盤卻白皙、粉嫩,眉宇清秀的護法身上,喃喃自語道:“這次眾諸侯下詔劫殺林間蠻軍,既然阿含派愿意應命,那同為旭國境內仙門道派的青霄山便也可能奉命而行。

而你雖然改變了身形,但五官卻和生前酷似,要是被以前的同門認出來的,也是一場麻煩。”,說到這里,張還生又看了看剩下四個外道護法,“至于你們更完全就是死去之前的樣貌,仔細想想就這么大剌剌的隨意驅使也是件后患。

還好最近修行有所突破,終于有了處置的法子。”

說話間,他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中咬破,逼出一滴鮮血,彈在面前的虛空之中定住,然后雙手掐動法訣,口中輕輕吟誦道:“宇宙虛無溝連諸天,有形無相,有相無形…舉凡蓮臺清凈,明心見性而生妄念,墜地獄者是為遭天魔之劫也…”

隨著那誦經聲,懸浮在空中的那滴鮮血緩緩蒸,散出一縷縷的血氣升騰而起,消散于虛空之中。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過后,突然之間,一雙指頭細長,柔若無骨的女人手掌撕裂虛空,不知從何處伸了出來。

緊接著就見那白若飛雪,細如嫩脂的柔荑虛虛一撐,一個面容絕色,曼妙至極的身姿增一分則長,少一分則短,只用一件透明的白紗遮體的少女,便飄飄蕩蕩的從一片虛無中飛了出來。

現身之后,先是輕嗅著蒸騰的血氣,面頰嫣紅的露出滿足之色,貝齒輕輕咬著粉色的嘴唇,在空中呈現出種種誘人姿態的扭動了一會身軀,緊接著突然俯身朝張還生沖去。

她動作雖疾,坐在床榻上的張還生感應卻更快,揚起頭來和那少女探下的絕艷臉龐對視著,冷冷說道:“小小天魔種子竟然就想惑我神志,真真大膽妄為。”,反手結出一道法印化為罡風,一下便吹散了那少女半邊的身子。

受此重創,那少女剩下的半邊身軀化為湛青之色,手掌伸長為利爪,嬌媚的面頰扭曲成鬼獸之形,無聲朝張還生嘶吼了一聲,畏縮的逃回了空中,慢慢游弋著繼續吸食血氣,一點點重新長出了身體,恢復了原來絕美的樣子。

仰望見這一幕,張還生這次不再猶豫,口中念念有詞的朝面前五個外道護法一指,頓時那少女就像是被一股無形之力拘住一般,飄蕩著落在了那五個外道護法身邊,青羅曼舞的喘息起來。

本來幽魂所屬的外道護法性為極陰,是無論如何不可能為聲、色所惑的,可詭異的是被你少女稍一撩撥,那五個外道護法便有了異樣的反應。

本來幽黑的瞳孔,漸漸泛起紅光,雕像般紋絲不動的身軀開始緩緩顫抖起來,之前石板似的毫無表情的臉龐上亦浮現出癡迷之色。

“難怪那么多的佛經上都說,域外天魔最煉神魂,”看到這種種變化,張還生心中莫名一冷,喃喃說道:“便是高僧大德一時不備也會被天魔之舞所惑,身死道消,如今一見果然厲害。

不過更厲害的還是《龍象根本經》,竟然會將域外天魔作為法器使用,真真是讓我這個衣缽傳人都無話可說。”

說話間,他悄然放開了對外道護法的束縛,頓時便見自己的五個護法,在天魔舞姿的迷惑之下彼此相對的廝殺了起來。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5:34
正文卷一百四十三章遠擊
張還生所在的樓閣內室雖不算小,但也只幾丈的長、寬,按照道理來講就算是五個凡人在里面毆斗都顯得擁擠,更何況是五個能施展法術、武功,實力相當于人階、地階修士,可以白日顯像的幽魂在內里做殊死爭斗。

只怕剛一交手,整座樓閣都會被震得粉碎。

可現實偏偏是無論張還生那五個外道護法怎樣飛翔跳躍,都移動不出腳下的方寸之地,其法術相互撞擊,激蕩的余威也根本無法擴散開來,便消散的不見了蹤影。

“這《真如彌勒》‘須彌藏于介子的’法術,比《龍象根本經》的種種奧妙神通來,也是絲毫不輸,”望見這一幕,張還生心中不由得默默想到:“只要能從容布出結界,便可化一隅為廣域,將這一間小小的斗室變成‘受術者’的十里沃野,委實神奇的很。”

就在他贊嘆間,青霄山弟子純霂所化的外道護法,因為本體只有人階中級的修為,先自支撐不住,被其余四個護法兜頭擊中后,分別撕扯掉了四肢,分而食之,魂銷魄散。

之后又是一番慘斗,原身本是同門師兄弟周旦徎、圭硞俢、宋桎裬所化的三名護法,先后魂體破散,化為餌食,最終五個護法只還剩下了鄭黽翼化身的那一個。

而或是直接,或是間接的將四個同儕吞入腹中后,鄭黽翼的魂體已比最初膨脹了三倍有余,頭顱之上五官全隱,碩大的一張臉皮浮現出青紫之色,只眉心立著一只半開的豎目,冒出寸許長的淡淡黑光。

身軀赤裸、凝實,卻再也不分男女之像,下陰處一片平滑。

其它的變化不提,單單眉宇中間的天目半開,便表明張還生剩余的這只以天魔煉魂之術擇出的外道護法,至少也是地階高級的修為。

如此算來便等于,以一個人階中級、四個低階中級的護法換取一個地階高級的護法,無論如何都是大占便宜。

畢竟修煉到越高的境界,越是一步之差便是天壤之別,地階高級的修士足以匹敵至少十名地階中級的修者而不敗。

因此按著施法的要求,又舍出一滴鮮血作為酬勞,送走那天魔所化的少女之后,張還生心滿意足的自己唯一剩下的外道護法收入眉心,這才感到身體沉重的像是不分晝夜廝殺了幾天般疲倦,腦袋也是一陣陣的昏沉。

“剛剛才能夠施展的神通,不過幾天便使了出來,還一次就將五個外道護法凝練歸一,”他揉揉眉心,苦笑著想到:“身、魂過勞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睡吧,睡吧,睡上一覺,精神便養好了。”,踢掉鞋子,順勢倒在床上,閉上眼睛,陷入了夢想之中。

待到張還生醒來之時,天色已經全黑。

他跳下床,順著一點燈燭的亮光,漫步下了樓,見兩個侍奉的丫鬟、小廝顯然是聽到了樓上的動靜,已規規矩矩的在一旁候著,隨口問道:“現在是什么時辰了,可有誰有找過我嗎?”

“啟稟仙師,現在剛過亥時還不到一刻。

一時三刻前阿含派的許道嶺仙長來找過您,”那小廝恭恭敬敬的答道:“聽聞你在熟睡便沒打攪,只留言說您托付之事已經很有了些眉目,順遂的話,不日便能辦好,請您安心。

許仙長走了之后,他那師侄衛慈湳仙長也來了一趟,知道您在歇息便直接走了,之后就再沒人…”

他正說著,門外突然有人擊戶,閑著的丫鬟急忙小跑著把門打開,就聽一個清亮的聲音問道:“暖玉姑娘,不知張師叔可醒來了嗎?”

“為仙長來的真巧,仙師才醒不久,剛剛下樓,快請進吧。”丫鬟聞言口中說道,側身將慈湳讓了進來。

那慈湳進門后看見張還生,幾步便來到了他的面前,行禮道:“張師叔醒來了嗎,臨戰之前還這樣從容無懼,真不愧是春秋書院出來的名門弟子。”

聽到這話,張還生皺皺眉頭,聞琴弦而知雅意的問道:“怎么,這便要去遠擊林間蠻兵了嗎,總不會是星夜出發,即刻便動身吧?”

“倒也不用如此急迫,”慈湳干巴巴一笑道:“只是有追蹤林間蠻軍的修士以飛劍傳書說,林間人似乎有了些察覺,最近兩日行軍速度增快了不少,眼看便要返回林間之地了,到那時咱們便等于失了地利。

所以幾位管事的師伯、師祖商議之下決定,明日清晨用過了朝食便出發,截擊林間蠻兵。”

張還生聞言心中暗想:“這許道嶺還真是狡猾,難怪他會如此輕易相信我說的話,原來是打著先讓我出力過后,自己再兌現承諾的注意。

不過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本來就沒打算過河拆橋,而是決意好好大戰一場,驗看驗看自己的實力和手段。

早些出擊,晚些出擊倒也沒什么兩樣。”,表面微微一笑說道:“既如此,那我明日準時出發便是。”

聽他爽快的答應下來,慈湳神情一松道:“那不知張師叔可有什么器物需要我準備的嗎,既是替我阿含派助拳,那畫符箓的法紙、赤精朱砂,補元氣的丹藥…”

“不用替我準備什么,”張還生聞言豪氣的擺擺手,打斷了慈湳的話,故意握了握拳頭之后‘啪啪啪…’的用力連拍著大腿道:“我與人為敵全憑這雙鐵拳和腿腳,其他全都不使。”,一副江湖豪杰,外練高手的做派。

慈湳自然不知道張還生為了讓自己三大根本功法中,最難進階的《八九玄功》早日突破,暗暗決定,在截殺林間蠻兵時任何的法術、神通都不使用,全用肉身應戰,見他如此古怪的表現,只能又干巴巴的笑笑道:“張師叔真是詼諧。

剛剛歇息好了,我便趕了來,怕是還未用飯吧,我這就去讓后廚送來。”,之后便轉身疾步而去。

不一會,有仆從將飯食送了過來,雖不算是珍饈絕味卻也精致養身,張還生體虛之下吃了精光,才又回轉到樓上,在內室養神一晚,于次日拂曉出發,往林間蠻兵所在之處追去。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5:35
一百四十四章博學通達

一艘首尾長度超過百丈,左右兩邊船舷相距也足有三十余丈,甲板中間層層疊疊建滿了式樣古拙的亭臺樓榭,甲板外則籠著一層半圓形無色光罩,將烈風阻擋在外,飄蕩在空中,破云前行的巨大法舟,緩緩駛出南陽近郊。

此刻正值朝陽初生,華彩燦爛,千萬縷燦爛的陽光透過光罩灑在舟身之上,映照的船體上無數陰刻的上古象形神文、符箓,盡都分毫畢現。

船尾一角,張還生顯得頗不合群的遠離著那些出身仙門道派,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一邊欣賞日出美景,一邊高談闊論的修士、武者,獨自一人低頭細細望著船身上那些上古符文,臉上不時露出驚訝、贊嘆之色。

“真想不到一個蝸居于旭國一隅的小小阿含派,竟能拿出這樣精巧、完整的上古法舟當作載具,看來我以前是低估了那些仙門道派的底蘊了。

也對,自前商過后,炎黃皇朝便沒有了千年以上的命數,可那些仙門道派卻動輒傳承萬年,就算權勢不如俗世天子、諸侯,可底蘊卻未被就差了。”他心中默默想著,緩慢之極的移動著腳步。

突然聽到一個清幽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你看的如此專心,可是認得這些高古符箓、神文的奧妙嗎?”

“有些懂得,有些不懂,不過就是不懂也能從這些符文之中窺出上古之時我炎黃先民的鴻才,覺悟出的自然玄機之妙。”張還生聞言頭也不回的隨口答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上古之時的象形神文、符箓盡皆是大德高賢們觀天、地、自然擬形而造,雖然遠比現在使用的文字、符箓繁瑣的多,但卻蘊含極多的法則至理,只是非極智慧且博學者無法探究。

張還生靈智早生、智慧明性,在熊京國子監時曾經博覽古書典籍十萬余卷,臨去之時又得到周監學所增的寶玉‘書蠹’,等于將大楚國子監數百年來集皇朝之力所收集到的,所有可以公開的書籍盡皆都隨身攜著,隨時都能以神識閱看。

日子久了,他自然越來越博學起來,時至今日,終于能勘勘通達瞧出那些上古符文之妙。

而這份通達表面看似對修行無甚太大益處,最多也就是御敵之時凌空畫符,筆畫更通順些,其實卻是那些大修者,將自己修煉的法門參悟透徹,做到‘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之后推陳出新,最終甚至自創功法的必經之路。

張還生如今能漸漸將《龍象根本經》、《真如彌勒》、《八九玄功》這三種作用不同,卻都是人世間最頂階的功法,摻雜如一的自如施展出來。

便是因為在將自己的三大根本法門修煉日深的同時,靠著博學底蘊,自然而然的一點點領悟出了各個功法的運轉之道。

而知其所以然之后,他再從最根基處提綱挈領的混著使用,自然也就隨心所欲,毫無梗阻了。

不過以上種種情形除了張還生自己之外,世間并無第二個人能全部知曉,所以一般稍有理智之人,聽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青年說能從法船幾條神文、符箓便“窺出上古之時我炎黃先民的鴻才,覺悟出的自然玄機之妙”,理所當然會當成是他在胡吹大氣,或是在故意笑談。

沒想到那清幽聲音的主人聽了這話,顯得異常信任的回了句,“是嗎。”之后,隔了一會,竟語氣認真的問道:“那不知道友可否指點吾一二,這法舟上某道符文蘊含的奧妙呢?”

張還生聞言回頭一望,見是一個其貌不揚,卻也不算丑陋,穿著一身純白衣裙,還有幾分飄逸氣質,身邊帶著兩名侍女,一瞧出身便不簡單的妙齡少女開口與自己搭話,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隨口回絕道:“法不輕傳。

我與姑娘素昧平生,不管懂不懂那符文奧妙,必定是不可能指點你的。”

話音落地,侍立在那少女左右,樣子美貌許多,卻是丫鬟打扮的兩個女郎便劍眉一豎,雖未開口斥責,卻已表現出幾分暴怒之意。

反倒是那少女毫無火氣的笑笑,款款施禮后,歉意的說道:“上古大賢有云,‘真經一字,千金不易’,貿然求教道友卻是我魯莽,說的急了。

若君真能指點一二,無論金珠、丹藥、天材地寶…但有要求,吾無物不可奉上為酬也。”

被人如此真切的懇求,張還生委實不好繼續拒絕,只得敷衍著說道:“既如此,那我且看看吧。

姑娘看起來也是博學之士,到底是那道符文竟讓你如此為難,只怕我也難解其中玄妙啊。”

他的本意是姑且應下,看到那符文之后便推說自己也不識玄妙,直接脫身了事,但沒想到,跟著那少女來到船首那道足由上百個神文、數十道的符箓混雜在一起構成,首尾相連環繞成圓的符文時,卻一下便被吸引住了目光。

口中不由喃喃贊道:“好一道‘金烏輪轉御風紋’啊,這艘法舟之所以能騰空而起,遠飛萬里,最最核心的符文怕就是它了!”

“我能瞧出這是道御風的符文,又和陽光有極深刻的干系,”白衣少女聞言臉色大喜,在一旁問道:“卻實在看不出這兩者的聯系?”

“怎么會瞧不出來呢,”張還生極重因果,覺得既然是那少女引著他見到了這道玄奧異常的符文,那自己將其中的妙處解釋清楚作為回報,乃是應該的事情,態度一變,竟直接跪坐在地上,伸出手指在甲板那團碩大的符文關鍵處指點著道:“這是多明顯的風、火轉化…”

正說著,空中突然有‘滋滋…’的雷電流溢之聲,伴隨著‘啾啾…’的尖銳鳥鳴聲傳來。

緊接著,斜斜十幾丈外,一朵方圓百余丈的云團猛然在雷鳴聲中炸開,一群有著類似人類身軀,只是雙臂換成了翅膀,雙腳變成了利爪,遍體長著漫長羽毛,羽翼間不時有電光閃耀的怪鳥,從那四散飄逸的云片中沖了出來,直向法舟襲來。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5:36
一百四十五章痛快

一秒記住→

這顯然是群居的某種妖禽一次有預謀的狩獵,而從某種意義上講,它們的設計也非常成功。

因為妖物出現的太突然,其藏身的云層又距離法舟實在太近,所以船上新裝好的火器竟然無法擊發,而法舟之上原來有的的那些可以用來自衛、御敵的法陣早就因為時光流逝,變得殘缺不全,只還唯一剩下個烈陽罩可用。一時之間,眾人竟毫無應對之策。

好在當那些人身鳥翅的妖禽張牙舞爪的沖擊時,巨舟外的無形光罩突然滋生出熊熊火光,而縱橫交錯的烈焰燒燎著妖禽的羽翼,阻住了它們異常迅猛的偷襲、掠殺之勢。

不過那妖禽除了牙尖爪銳,氣力巨大,速度極快之外,周身羽毛被風吹動的‘沙沙…’作響的相互摩擦間,還能生出一股股強烈的電漿,與法舟烈陽罩上的火焰撞擊之后,每每兩相湮滅,同歸于盡。

不一會便可見船外本來旺盛之極的火勢,不知不覺變弱了許多。

好在這時,隨舟而行的那些阿含派高手已經反映過來,一邊下令懸停住法舟,將符文運轉產生的所有力量,都匯聚在烈陽罩上;

一邊祭出法器,施展神通御敵的同時,以罡氣傳音道:“諸弟子、道友,法舟的烈陽罩妙用無窮,可辨敵我,汝等有什么手段不必顧忌,盡管施為就是。”

聽到這話,又有著阿含派前輩的例子,法舟甲板上但凡有能力御敵于十丈之外者,盡都各施其能,一時間飛劍與法印齊飛,冰刺與火球共舞。

更離奇的是,法舟上的護罩竟然真的任由人族修士的法器、術法現世之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來回穿梭飛舞,絲毫不擋,只將那些妖禽阻在外面,甚至連其身軀之上的一絲電光都無法滲透。

望見這一幕,張還生直覺的神奇無比,沉吟片刻,突然雙足蹬地,飛身而起,‘嗖。’的一聲毫發無傷的穿過了烈陽罩,縱到云端之上。

周圍有只妖禽察覺竟有活人飛出了護罩之外,忍不住呲起獠牙,口流饞涎的扇動翅膀,朝張還生疾飛過來,只是剛一近身,便被張還生一個探爪,穿透胸膛,捏碎心臟,直接便丟了性命。

與此同時,另一只聰慧些的妖禽也已無聲的飛掠著悄然潛近了張還生,趁他使出掏心一招的同時,一口咬在了張還生的脖頸之上。

而妖禽那尖銳的獠牙才剛剛刺進張還生的肌膚不過分毫,他便周身一顫,表皮浮現出一層堅潤無比的厚革,阻住了妖禽的尖牙利齒。

那妖禽發覺敵人就算是任由自己啃食,自己都無法下牙,感覺形勢不對,便想松口退走,但這時張還生反而不愿再放過它,反身一拳直接砸在其肋下,罡勁爆發,竟將妖禽上半截身軀的骨頭、臟器擊碎,化為血雨飄散在烈陽罩上,燒成了飛灰。

他這樣不施法術,不用神通,飛躍而起在空中悍然以肉搏之術,輕輕松松接連奪兩只妖禽性命的輕狂舉動,明顯比法舟甲板上那些太太平平隔著烈陽罩,以法器、術法擊殺妖禽的修士,更加引起了禽群的憤怒。

一些妖禽見張還生跳躍之勢已竭,開始像是石頭般直直向下墜落,馬上從四面八方兇狠之極的俯沖了過來,爪撕,口咬的將張還生凌空擒住,便想要分尸成幾截。

萬沒想到這許多妖禽齊齊用力,也只在張還生身上扯出了幾道寸許的傷口,反倒激出了他的熊性。

之后就見張還生于空中連綿不絕的長吸了一口清冷的勁風,藏于胸膛,接著猛的爆發出沛然巨力,目光猙獰的朝正面三只妖禽吼出一個,“破。”字,竟震得那些妖禽七竅淤血,不知生死的齊齊失去知覺,向下墜去。

張口赫死三個妖禽后,張還生轉身罡氣,雙臂猛然向前一并,就將擒住他左、右手臂的兩只妖禽帶動著撞在了一起,彼此均是頭裂,骨折哀嚎著失去了生命。

剩下的禽妖見張還生如此兇殘,竟嚇得鳴叫著遠遁而去,任由他繼續下落,直直穿透了烈陽罩,落回了法舟甲板之上。

傷口雖少且淺,但還是讓久未受傷的張還生有些痛苦難忍,不過這種連覺悟的天賦神通都不施展,硬以肉身之力跳躍著在百丈高空襲殺敵人,也讓他心頭滋生出一種難以描述,從未體味過的痛快。

就在這時一只比尋常妖禽要巨大一倍,羽翼之上密布著雷電斑紋,頭上帶著頂粗糙玉冠的妖物,不知為何從隱身的禽群后方飛到了前方,朝著法舟甲板上的人類呲牙咧嘴做出兇猛樣子,“吱吱唧唧…”的一陣亂叫。

“這些妖禽又怎么了,局面明明已經很難挽回,卻還要硬抻,”望見這一幕,張還生忍不好奇的想到:“突然之間連族群之長都出動了,這是不惜滅族也要…”

正思索間,他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清越的聲音,“道兄不必擔心,這些妖禽其實是在懼怕之下,起了退走的心思,只不過怕我們趁它們退跑時銜尾而擊、報復,所以才會表現的越來越兇惡、強悍。”

“原來是這樣。”張還生聞言露出恍然的表情點了點頭,之后猛然一驚,轉身望著開口的白衣少女道:“姑娘除了上古符文之外,竟還精通讀心術嗎,不然怎么知道了我的想法?”

白衣少女聽到這話,微微一笑道:“讀心術乃是上古就失傳的神魂領域絕上神通,我又怎么可能懂得。

至于道友的想法是怎么被我看穿的嗎,我便暫且賣個關子,等到一會你將那‘金烏輪轉御風紋’的玄機給我講清楚,我再奉告好了。”

說話間,她右手一晃,也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只長、寬皆是尺五的暗金色方盤來。

那方盤一面雕刻著宇宙星辰之像;

另一面則是中空,內里鑲嵌著無數可以輕輕移動,米粒大小,表面畫著各種各樣細碎紋路的方塊,瞧著十分古舊。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5:42
一百四十六章投契
亮出方盤之后,少女將其放在自己面前的虛空之中,輕輕松手,那方盤就自動的懸浮了起來,發出‘嚓嚓…’的幾聲脆響,突地長長了寸許,內里鑲嵌的無數方格頓時便有了些許移動的空間。

緊接著,就見那少女伸出青蔥似的十指,在方盤之內快如鬼魅的輕輕彈動,將那些微小方格撥的不斷飛快的移位,幾息功夫等她停手時,那密密麻麻湊在一起的方格上顯現的細碎紋路,竟組合成了一道上古符文。

隨后就見那少女用手在方盤下輕輕一拖,那暗金色的方盤騰空而起,直沖出法舟護罩之外,內里顯現的符文閃過一抹幽光,炸開一道極寒霜流來,將方圓里許的水霧云氣盡皆化為寒冰,與數百禽妖凍結在了一起。

也不知那符文演化出的溫度到底低到何種地步,不等那些凍住的禽妖墜落,在空中一股股勁風吹拂之下,那些妖物竟一下碎裂為漫天冰末,很快便隨風消散的不見了蹤影。

這恐怖的一擊,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抹去了剩余妖禽的最后一點膽氣,一連串的悲鳴過后,再顧不得恐嚇敵人,那些禽妖已四散逃遁,眨眼消失的干干凈凈。

這時那方盤已飄飄蕩蕩的從天而降,重新回到了少女的手中。

少女輕輕一晃,將那方盤收回了自己的儲物手環,朝身邊的張還生輕描淡寫的道:“那妖禽名叫‘柳裊’群居群食,瞧著兇狠,其實膽子卻不大,只需尋機將其首領殺死,很快便會散了。

現在擾人的妖物沒了,道友便請繼續說說你對那‘金烏輪轉御風紋’的見解吧?”

“你那方盤可是能直接靠拼湊,結出各式各樣的上古神文、符箓,并以這些符文為引子,催生出種種天、地、自然之力的寶物嗎?”張還生聞言卻沒有馬上回答少女,而是瞪大眼睛,驚駭的反問道。

“道友看來不禁博學多知,還是識家,一下便看出了我那法寶的關節。”少女聽到這話,微微一笑毫無隱瞞的說道。

張還生嘆了口氣苦笑道:“我這人向來不懂謙遜為何物,如果是旁人說我博學多知,我也就不客氣的認了,可你這樣稱贊,我卻實在沒臉面便這么應下。

見微知著,道友既然能在幾息之間,用那方盤拼湊出巧好能夠克制妖禽,一舉擊殺數百妖物的符文,于上古神文、符箓的研究至少勝我十倍。

之所以看不出那‘金烏輪轉御風紋’的玄妙,只怕是像那國手著棋,有時因為入局太深,很簡單的招數反而參悟不透一般,是陷入了知見障中。”

那少女聽了,笑著擺擺手道:“不識峭峰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道友說的的確很有可能,但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我此時不知,無論是真不知曉,還是陷進了知見障中,都需蒙你賜教,你便是我的一事之師…”

“賜教實不敢當,我只將自己懂得的和道友探討一下罷了。”猜出那少女極為精通上古神文、符箓后,張還生心中生出其他打算,一反最初的冷淡態度,顯得極為謙遜的打斷了她的話道:“用人人都能聽懂的話講,我感覺這‘金烏輪轉御風紋’的實質,便是通過那烈陽罩吸納太陽光芒。

然后將陽光之力還歸本源,由光轉化為火,再借著風火相生的法則變成風力,驅動著法舟可以御空而行,可以算是‘永動符文’的一種。

當然所謂‘永動’還是需的借助太陽之力,這一點前周息漡遠所著的《殘骨析錄》中便有記載…”,將自己的想法引經據典印證著,盡都說了出來。

那少女和張還生兩人在法舟之上本來都無人注意,但因為妖禽進犯,他們兩人一個以肉身之力跳躍著沖出護罩之外與妖物互搏,受傷而歸;

一個祭出件神秘法寶,一舉滅殺數百妖禽,直接嚇退了對手,都變得顯眼之極。

只是張還生的顯眼是因為看似魯莽之極的行為,少女的顯眼卻是由于亮出的寶物有著莫測威能,必定珍貴到了極點,而擁有這種法寶之人,出身、來歷自然也是非凡。

因此兩人說話間,法舟甲板上有些居心各異的人便圍了上來,想要搭話,只是張還生和那少女此刻談論的乃是上古神文、符箓至理,尋常人懂都不懂,就更不要說參與議論了,只好耐心等著。

可張還生博覽群書智慧通達,更重要的是依仗為修行根基的三門作用各異的功法,皆是流傳自上古至強大尊、道祖之手,內里本就蘊含著無盡天、地、自然運轉之道,可為借鑒、靈感;

那少女則專精上古神文、符箓之學,言辭精妙,家學極淵源。

兩人各有所長,越談越是眉飛色舞,毫無停歇之意,直到不知不覺間太陽西落,那少女才‘哎呀’一聲道:“天色怎么突然間這么晚了,我今日的修行功課還沒做呢。

看來只能散了…”

“修士、修士,既然名為修士,那自然表明修行乃是一切的根基,”張還生聞言搖頭打斷了少女的話道:“而‘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每日的修煉是萬萬不能耽誤的。

道友還是快回艙室把功課補齊吧。”

“好一句‘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真真是至理名言。”少女聞言眼睛一亮,朝張還生施禮道:“道友人非凡品,釋我之惑,贈我警言,吾朱襄羽在此受教了。

這就回去補全功課。”

她說出自己的名字顯然意味著想與張還生平等、真心的相交成友。

而張還生沒想到自己說出了以前經歷夢中紅塵中記下的一句名言,竟一下折服了這智慧驚人的少女,猶豫了一下,拱手還禮道:“在下張有虛,實不敢當襄羽小姐如此盛贊。”

聽到這話,朱襄羽張張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最終卻沒有開口,只是朝張還生又笑了笑,轉身在兩個侍女的簇擁下,朝甲板中間的樓榭走去。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5:43
一百四十七章大戰在即
作者:竹上豬豬分類:

此時周圍那些想要尋機攀談之人早已離去,夕陽之下,張還生獨自一人目送朱襄羽背影消失之后,摸摸饑腸轆轆的肚子,也不去法舟上的膳堂用飯,而是直接從儲物珠里取出幾塊干糧、腌肉,狼吞虎咽的吃了。

緊接著就又從儲物珠里摸出了塊碩大的螢石舉在手中當作光源,低頭繼續研究起甲板上陰刻的符文來,直至午夜時分,才終于意猶未盡的回了自己的艙室。

頂著春秋書院真傳弟子的名頭,再加上上古法舟的構造與如今的海船截圖不同,阿含派分予張還生的住處竟十分寬敞。

但可惜那黃芽熏香,軟榻羅被的享受,對于無意間找到極感興趣,想要探究之物的張還生毫無用處。

按著每日的習慣,將安身立命的三大根本功法依次修煉了幾遍之后,他見窗外已經泛白,便馬上收功,急急站起身來出了艙室,想要繼續觀摩法舟上的符文。

卻無意間瞥見,那朱襄羽竟然還早其一步的已經站在遠處的甲板上,一邊俯看、研究著地面上的上古神文、符箓;

一邊用手指虛空臨摹著,記在心中。

目光中閃過一抹激賞之色,同時心底暗暗一喜,張還生漫步走到了朱襄羽身邊,溫聲說道:“襄羽小姐早啊。

我原以為天色還未大亮,自己就出來繼續揣摩著法舟符文之妙,已算是一等一的勤奮人,卻未想到還是落在了你的后面。”

“但昨晚我完成了修行的功課后,關窗就寢時可是發現張兄還在甲板上拿著螢石,苦研這些符文不休,”朱襄羽聞言抬起頭來,笑吟吟的答道:“算起來勤勉還是在我之上啊。”

聽到這話,張還生張張嘴巴,似乎想要再恭維那朱襄羽一句,卻突然哈哈大笑著擺擺手道:“我們兩個這么客套著我稱贊你一句,你還敬我一句實在肉麻,還平白浪費許多時間。

咱們便適可而止,直如正題,開始說說你現在瞧的是什么符文,看出了何種門道好嗎?”

“張兄實在是個秒人,”朱襄羽聞言一愣,之后笑的花枝亂顫的點點頭道:“說話竟然如此爽直,那我也就不再惺惺作態的客氣了。

你瞧我腳下這倒符文,其形左沖右直,盡得風暴變幻之險妙…”,開始與張還生用心研討起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或是面紅耳赤的相互爭論,或是心有默契的彼此合議之時,卻不知道,在飛舟中央那一片亭臺樓榭最高一層,一間只有一榻、一幾、一鏡、一蒲團的艙室中,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兩個非僧非俗打扮的老者,正相對著盤膝而坐,透過矮幾上的寶境,打量著他們。

片刻過后,那寶鏡邊緣突然閃過一抹幽光,盤坐在長榻上的高胖老人眉頭一皺,單手掐訣在那寶鏡上一點。

頓時,本來鏡面上顯現出的影像由侃侃而談的張還生、朱襄羽兩人,變幻成了鳥瞰著的一片煉獄景象。

茫茫荒野之中,一場暴雪尚未融盡,皚皚白雪、枯敗雜草斑駁散落于地上,任由北風呼嘯吹拂,給人一種說不盡的蕭瑟、凄冷之感。

就在這片一望無際,毫無一絲生氣的大地上,有無數衣衫襤褸,被長索拴成一串一串,蟲蟻般低賤的可憐人,正在腳步蹣跚的緩緩前行。

而在他們身后,中間,不時可見騎著巨狼的蠻族騎兵來回巡弋,仰著長鞭,像驅趕畜群一般的驅趕著他們。

一旦有人跌倒,掙扎著爬不起來,那些蠻兵往往便直接抽刀將其被拴住的手臂砍斷,然后熟練的反手一刀,砍掉腦袋,驅使著胯下狼獸將尸身吞食進腹中。

看到這一幕幕慘象,任是見慣了人生百態、紅塵悲喜,二老中那矮瘦老者仍不禁悲聲說道:“率獸食人,率獸食人,這林間蠻族真真是不當人子,該天譴也!”

他話音剛落,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鏡中傳來,“啟稟師尊、師叔,我剛尋到了這支林間人的殿后部隊,瞧著隨行的修士不多,兵力亦不太強,就在權國西京…距離法舟所在不過五百余里。

若選他們開刀的話,今天傍晚時分就可追及,估摸著我阿含派便會是旭國境內第一個和林間蠻兵開戰的仙門道派。”

“今天我算著正宜征戰,擇日不如撞日,便選他們好了,你將‘子母羅盤’的子盤打開吧,”高胖老人聞言略一沉吟,開口答道:“此外大戰之前你只是‘諜者’記得遠遠綴著那些蠻人即可,萬務輕舉妄動。”

“弟子理會的。”聽到這話,鏡中人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之后寶鏡一暗,鏡面上又變回了張還生、朱襄羽談笑風生的影像。

望著兩人喜笑顏開的樣子,那高胖老人突地輕聲說道:“師弟可問出這兩個孩子的來歷了嗎?”

“那少年人名叫張有虛,是莫悟師弟座下弟子,許道嶺請來助拳的春秋書院真傳弟子,”矮瘦老人似乎還在想著林間人的殘暴,臉色難看的答道:“不過真假并未經過驗證。

那姑娘嗎,據說是莫春師妹衣缽弟子夏道鸝游歷紅塵時認識的手帕交,名字叫做朱襄羽,只說是炎陵世家出身,真假亦是不知。

唉,為了既迎奉諸侯之詔,又不傷門派根基,最近十幾日咱們阿含派是想盡了辦法拉攏人手,根本就來者不拒,也不知掌門是…”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計,掌門自有他的想法,”聽那矮瘦老人要借題發揮,那高胖老者急忙打斷了他的話,指了指寶鏡中的朱襄羽道:“師弟就不要抱怨了,只需記得傍晚若真的追上了林間蠻軍,一旦開戰,你我一定要合力保住這女孩兒毫發無傷就可。”

“這,這是為何,”矮瘦老人聞言瞠目結舌的問道:“就算她真是炎陵朱家的嫡系小姐,也不過是本朝新貴…”

“名叫朱襄羽,便一定姓朱嗎,”高胖老人苦笑著道:“她若是復姓又當如何?”

“復姓,”矮瘦老者微微一愣,“朱襄羽復姓那便是朱襄,朱襄,炎陵朱襄!”,聲音突然惶恐到了嘶啞。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5:46
一百四十八章亙古世家
上古、中古之時,炎黃大地乃至于整個東洲,皆用部族之名稱呼土地,部族遷移則地名變遷。

而炎陵便是‘炎黃’第一方有了固定名字的土地,并且從炎陵命名之后至今,其地牧民之君的姓氏便從未更易,叫做朱襄。

而自夏啟立皇朝以來,歷朝歷代的天子也從來無人冊封過這踞地不過七千余里的朱襄之君爵位,偶爾提及也皆以‘敵體’視之。

并且每遇皇朝更迭之時,就算炎黃之地再亂,也從來沒有諸侯敢兵冒犯炎陵,當然萬千年來,那炎陵之君也刻意固步自封在自己疆域之內,絲毫不理外務。

而這種種奇事之所以會發生,都是因為一人死后的陵冢建在了炎陵,此人姓朱襄,單名赤,生前人常以其別號神農氏、魁隗氏、連山氏稱之,死后則被尊為,炎黃祖帝之首,是為炎帝也!

如今大楚朝的末世之兆已經越來越明顯。

阿含派的諸多弟子在長輩暗示、默許下,或是懇求,或是蠱惑,或是煽動,或是引誘…總之施展種種手段,也不分實力高下,不辨真實出身的胡亂找來了這許多的修士、武者為己助拳,其中便是真有什么世家貴胃也是正常。

一旦傷亡了,有著超過二十名諸侯的詔令,‘炎黃大義’的名目做擋箭牌,也不算什么。

可若是朱襄氏的苗裔因此夭折,那便全然不同,很可能就惹下了莫測大禍。

畢竟這朱襄氏,和黃帝遺留在人間的后裔軒轅氏,乃是炎黃之地唯二在億萬庶黎眼中,血脈比當朝天子還要高貴,還能夠代表炎黃尊榮的姓氏。

要是炎帝后裔因為阿含派的關系,被林間蠻兵所傷、所殺甚至所俘,惹來國恥,那其千年傳承便算是走到了盡頭。

除此之外傳說中,朱襄氏和軒轅氏還是整個東洲唯二擁有‘天域’的亙古世家,雖然其天域可能不如四洲聞名的道家仙庭‘三十三重天’,釋教‘西天靈山’般廣大。

但既有天域支稱,便一定是依附于祖神盤古開天辟地所創的這一方無盡天地而生,卻有著自己完美自然輪回的小世界,底蘊無可估量。

這種遍數人族四洲屈指就可算清的世家,其暗藏之力若用來鼎革像是炎黃、天竺、西秦之類大國的皇朝或許稍有不足,但將阿含派這種二、三流的仙門道派抹殺,卻無論如何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因此飛舟樓榭最頂層的艙室中,那矮瘦老人惶恐了一陣后,突然高聲嚷道:“不可,不可,師兄,就算是我倆拼命護著也不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朱襄這種人族四洲統共數來都不過十根手指的亙古世家,有多可怕,那些年輕弟子不知道,咱們卻能從那些古老秘典中窺得一斑。

那朱襄羽哪怕只有千百分之一的機會是朱襄氏的貴女,便萬萬不可夭折在我們阿含派的手中,尋個機會把她送回南陽才是正理。”

“可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師弟,”高胖老人苦笑著說道:“那朱襄羽正是一腔熱血的年紀,既然甘冒大險遠赴千里,截殺林間蠻兵,又怎么可能會聽咱們幾句勸說,便回南陽。

而我阿含派以炎黃大義誘來了這許多的助拳,也實在沒辦法擇出個人來硬生生的逼走,更何況對付朱襄氏的貴族,咱們也不能用甚太強硬的手段。

所以還是依我之見,上陣之時,你我小心護著她好了,免得節外生枝,惹出更多的事端來,反而什么都誤了。”

矮瘦老人臉色陰晴不定的沉吟了一會,唉聲嘆氣的點點頭道:“師兄說的也是,只能如此辦了。

唉,我這就去將傍晚便會遭遇林間蠻兵的消失,通報全舟知道。”,站起身來,一晃便失去了蹤影。

幾息時間過后,法舟甲板上空,那矮瘦老人的聲音嘹亮至極的響了起來,“諸位師門后輩,助拳的道友,那林間蠻兵后部的一支已經距離我等不遠,約莫著日落時分便能追上…”

法舟上的人雖然絕大部分都有著與人比武、斗法甚至生死廝殺的經驗,但在戰爭之上與強邦悍國的官軍交鋒卻前所未有,聽到那矮瘦老者的話,大都露出躍躍欲試卻又忐忑不安的矛盾神情來。

只張還生因為已經不知經歷過多少的艱險波折,早就養成了處變不驚的性子,顯得頗為與眾不同,聞言只不在意的笑笑沒,便繼續著之前的話頭道:“…這就是我對《列缺集》上那句‘天道補不足而損有余’的看法了,若有不當之處,還請襄羽小姐指正?”

話音落地,近旁的朱襄羽卻沒有直接回答張還生提出的問題,而是上下打量著他,饒有興趣的道:“有虛兄,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許多的奇異之處,比如你性子顯得率真、爽直,偏偏遇大事卻又有一顆靜心,顯得波瀾不驚;

明明天下人都知道,練武比不得修法,便是內外兼修,也把至少七成的精力用在修煉神魂上,而你聰慧過人又博覽群書,對作為萬法之始的上古神文、符箓還有著獨到的見解,并且覺悟了天命之力必然有修習術法的資質,卻偏偏年紀輕輕就把身軀淬煉到了可以與妖魔肉搏的地步。

真真是個怪人。”

張還生聞言哈哈大笑著說道:“我秉性沉靜、善謀,卻不喜歡耍陰謀,使手段,因此自然而然的養成了直率的性子。

至于有修行法術的天賦卻偏偏用心修煉武功嗎,你可聽過上古詩經《國風鄭風風雨》的一句話,‘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這句話?

有資質和喜歡本來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我雖然有修法的天資,但卻感覺習武才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君子’,能讓吾‘云胡不喜’,所以偏好淬煉肉身,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

這番話本來完全就是他隨口開河的鬼扯,沒想到朱襄羽聽了卻身軀劇震,出神的望著張還生久久無語。
mk2258 發表於 2018-2-4 15:47
一百四十九章私情雜念

小說:、、、、、、、、、、、、

被朱襄羽突兀間流露出來,隱含著贊嘆、驚訝、欣賞等等五味雜陳復雜情感的目光,盯的心中發毛,張還生故作豪爽的高聲說道:“襄羽小姐,我臉上可沒畫著符文,你瞧個什么?”

“我原以為自己不修術,只修器,已經算是天底下最最任性之人,”朱襄羽聞言恍然間回過神來,脫口而出道:“卻沒想到還有你這位‘既見君子、云胡不喜’的灑脫人物存在。

說起來可比什么上古神文、符箓還要稀奇的多,自然要好好看個清楚。”

朱襄羽以前與張還生說話時,語氣雖然越來越是投機,認識不過一、兩天的功夫,便一副私交甚篤的樣子,但實際隱然間卻總是拿捏著一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分寸。

可此時說出的這句話,卻像是自在到了毫無心防一般,透出一股無法言述的親昵。

張還生智慧通達,聞言察覺了朱襄羽態度的微妙變化卻沒有在意,笑了笑隨口說道:“那看清楚了嗎,若看清楚了咱們便言歸正傳,繼續說說《列缺集》和這法舟符文的牽扯。”

而朱襄羽無意間說出那句有失分寸的話后,本來越琢磨越懊悔,面頰上不禁透出幾分嫣紅,唯恐張還生借機調笑,結果聽到的卻是一聲催促。

按道理講,她這時應該悄然松一口氣才對,可朱襄羽卻恰恰相反,胸中偏生出了一股無名怒火,心底更莫名其妙猛的跳出一個念頭,“這齊國的小鄉巴佬真真可惡,見我容貌不美便一本正經的樣子。

若我卸去易容之后現出真面目來,看你還能不能這么…”,想著想著突然又醒悟了過來,“咦,我這是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母上大人總說紅塵險惡,而自古以來,權、錢、色都是最最惹禍的根苗,便是帶著青萍、赤芍兩人侍奉,也必須掩去我的真實容貌才可游歷,好端端的我怎么會突然想要卸去易容…”

在一旁見朱襄羽久久沉默無語,臉色卻陰晴不定的變得不停,張還生張張嘴巴,關切的說道:“襄羽小姐可是突然間覺得哪里不適了嗎,若有可千萬不要硬撐著…”

朱襄羽畢竟是修法有成,又極有涵養的世家貴女,聽到張還生的話,覺悟到自己竟又在失態后,只一個呼吸便強自壓抑住了心中種種不明就里的私情、雜念,恢復了從容神態。

接著她莞爾一笑,打斷了張還生的話道:“張兄莫要胡亂猜測了,適才我只是覺得今日便將與林間蠻軍兵戎相見,一時有些失神而已。

說起來也是修身養性的功夫不足,不像是張兄你有著,岱岳崩于前而色不變的修養。”

朱襄羽說話間,右方天邊突有極細微的,‘亟亟…’古怪唳鳴聲傳來,而順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清晰可見,極目遠處一個豆大的小小黑影乘風破云,朝著法舟所在的方向急速翱翔而來,身形越變越巨,不過一會功夫就化為了一只展翼數十丈長的蒼鷹。

飛舟甲板上的眾人仰頭望著不斷靠近的巨鷹,心中不由生出驚懼之意,一個個或是祭出法器、施展法術;

或是亮出兵刃、運轉真罡的護住身軀后,紛紛開口嚷道:“這,這又是何妖物,莫不是像昨日那些人形怪鳥一樣,又要與我們為難!”;

“平日在我炎黃疆域內御風飛行,便是孤身一人也難遇什么妖魔鬼怪,怎么這次運氣如此之差!”;

“孤身一人出行才幾兩肉,還不夠那些妖魔塞牙縫的,又是自然安全,怕就怕人多招禍。”…

可那巨鷹翱翔至法舟近旁,卻并未像眾人想的那樣沖撞、攻擊,而是懸浮于空中斜著碩大的頭顱左右看看,突用人聲問道:“這法舟可是奉了諸侯之詔,前往邊域截殺林間蠻賊的仙門道派所有嗎?”

聽到那巨鷹突然說出人語,甲板上諸人一下變得目瞪口呆,一時間根本無人答話,正在這時,法舟最頂層樓榭中一間艙室的木門緩緩打開,一高胖老人走了出來,肅聲說道:“這法舟上人,正是奉詔討伐、截殺林間蠻軍的阿含派弟子,以及前來助拳的炎黃義士。

閣下變幻之術高深莫測,若不是被那天遁鏡窺出真形,怕是連我都瞞過了,不知是何門何派的高弟,亦或是哪個傳古世家的君子?”

聽到這話,那巨鷹的身形突的由實變虛,羽翼、血肉、骨骼漸漸消散無蹤,顯現出一個身高五尺八寸,面如冠玉,眉宇如劍,透出一股英勃銳氣,披肩長發用雪白錦帶束住的年輕男子來。

散去變化術后,那男子輕輕巧巧的駕風飛落到高胖老者面前,朝他拱手施禮道:“給長老見禮,能用法寶看破我的《天罡變化術》,尊駕想必也是天階修士無疑了。

如此修為,年紀卻在國難之時毅然出戰,真真是讓人敬佩不已。

吾灌江口‘真君宮’坐下弟子,袁夭夭,幾日前修法終有小成,奉師命前來炎黃之地追根覓源,游歷紅塵,偶爾聽聞了林間賊兵犯邊,惹的二十余位諸侯齊齊下詔,征討不義之事,便想著應詔給那些蠻人個教訓。

但又恐自己孤身一人難以成事,所以便在這炎黃腹地與邊疆相交之處來回巡弋著等待,想要尋個奉詔截殺蠻賊的仙門道派跟隨,卻遇到了老丈所在的這艘法舟。”

聽到這番話,那高胖老者聞言眼睛一亮,再不復剛才肅然不可親近的神情,朝那袁夭夭還了個全禮,問琴弦而知其雅意的說道:“老朽阿含派首座長老,釋天青,見過導游。

未想到道友竟是顯圣真君一脈的弟子,真是失敬,失敬。

據我所知,這灌江口《真君宮》的傳人在炎黃之地已十數年未顯蹤跡,今日你、我相見也是有緣,又都有討伐不義蠻軍的愿向,不如結伴而去如何?”

袁夭夭聞言哈哈大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請耳。”,便算是成了這阿含派中不請自來的一名助拳的義士。

而截擊途中這一幕有驚無險的小小插曲結束以后,便再未發生其它意外,到傍晚時分,法舟終于追上了林間蠻軍的一支斷后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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