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陰陽食譜 作者:蟋與蟬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31
第十三章:葛混蛋

    葛令瑤這個混蛋,簡直不可琢磨,他不去就不去,進廁所「尿遁」,然後又跑到我這裡裝「先知」算怎麼回事呢?

    放掉電話,我走到久待的陳八妙面前道:「胡瘋狗有請。」

    「這麼巧?」八妙兒詫異道:「他也讓我去呢!一會兒你去麼?」

    「正好!」我應承,看了看時間道:「展交賽即將結束,等我們店收攤了,一起去吧?路上有個伴。」

    聞言,陳八妙點了點頭。

    按照預制流程,這展交賽第一天的展覽在下午六點結束,是活動最少,閉展最早的一天。

    之所以這樣安排,那是因為今天只是開幕和賽事的預熱環節,大家早點回去,可以為明天上午正式的比賽准備。

    不過雖說是六點鐘閉幕,可實際上都過了十幾分,依舊有許多客人和朋友徘徊在展交賽的個個展位間久久不願散去,有很多飯店則堅持開著攤位,希望為明日的比賽打好宣傳的基礎。

    畢竟,明天的比賽結果是參賽群眾選出來的,今天多開一分鐘,多接觸一位客人,明天便能多張投票。

    當然看著那些忙忙碌碌的參賽攤位,我倒是無所謂的很。

    因為我知道,自己的「美女公關策略」已經深入人心了,明天只要一開張,就會有許多慕名而來的人吃趙水荷的點心。

    到時候,水荷的三丁包子配合趙海鵬的餡料可是美妙而接地氣的很,再加上老趙的吊湯和我在這次展交賽上布置的關系……

    毫不誇張的說,我甚至有信心在正賽的第一天拔的頭籌。

    因此,在胡老二接我吃飯的車來到之後,我沒有再管那些拼命宣傳營銷的攤位,而是堅決閉展,帶著我的伙計們迅速鑽進了車裡。

    因為人太多的緣故,笑漁舸船主陳八妙和我們分乘兩輛轎車,一前一後駛出了人民廣場,順著街道往市區外開著。

    期間,我看著有些不太熟悉的路線,便好奇的問來接我們的司機師傅道:「我說師傅,咱們不去三精大飯店麼?」

    「不去!」那老司機滿臉堆笑著回應我道:「為了招待好諸位大老板,我們胡爺特地安排了更高檔的地方!諸位放心!」

    「更高檔……」我小聲嘀咕著。

    胡老二是市飯店聯合協會的主席。借著軟硬手段,強行擴張吞並了許多家中小店面,論起和他有直間接關系的盤口來,那真是多如牛毛。

    但我清楚的很,他的店都是些中下層餐飲店面,唯一上檔次的三精大飯店,也就是個中規中矩的三星規模。

    相對於瑞木鈞的笑漁舸和葛令瑤的百鳴院,差的很遠。

    這冷不丁說要帶我們去更高檔的地方吃飯,會面,我真猜不出來他這唱的是哪一出。

    於是,我更加好奇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了。

    就這樣,在我們的滿心期待中,兩輛車分載著我和陳八妙,很快駛出市區,進入市郊南山,路過城鄉結合部後,一頭扎進了一片靠山樹林。

    樹林中的樹木很雜,但都郁郁蔥蔥,我們的車行駛在穿林而過的草木間,頓感空氣清新,車外鳥語花香,碟飛燕舞,更是景色清幽。

    看著這些景色,我當時也不由感嘆,這胡老二可真會找地方,把我們弄到這荒郊野外來……難不成是要吃野餐?!

    正納悶間,我們所坐的車子猛然一拐,隨後繞過一個長滿矮松的山崗,緊接著讓人眼前一亮!

    恍然間,我突然看見了一座被人工開發了一半的小山。

    山不大,也就四五十米高左右,不過山正朝向我們的一側被人用石塊水泥開發的整整齊齊,成半圓形,半圓形的正中間是一個專門用於停車的綠化地。

    除此以外,在哪被削切的山脈一側還分布著不少類似窯洞的洞口,一個個有大有小,錯落有致,蔚為壯觀。

    雖然我不知道這些鑲嵌進山體的洞口有何用處,但從那洞口的旋轉門和裝修風格來看,應該也是飯店!

    一個鑲嵌在山體裡的飯店?!

    這樣的地方我們從沒見過,因此大家都往外看著,指指點點,感覺這樣的飯店處處都透漏著新鮮和奇妙。

    而且大家都明白……這飯店的規模也是在彰顯他胡老二或者寬天渡的實力……

    在大家小聲議論的時間裡,我們的車也穿過停車場,在石壁一側的洞窟門前停了下來。

    那門很高,有玻璃側門和旋轉正門,兩側還有兩只招財進寶的貔貅雕像,一看就出自名家雕刻。

    「這是我們老板籌備的新店!」司機師傅停穩車後,也有些得意洋洋的衝我比劃道:「還沒開業,等這次展交賽完了,就開張!」

    「哦!」我點頭,下車的同時,抬頭看著這蔚為壯觀的「石窟飯店」道:「這胡老板越來越精,已經學會耗子打洞了哈!不錯!不錯!」

    我一下車,石窟飯店的自動門突然開了,隨後胡瘋狗在助理林少松的陪同下走了出來,還沒等我反應,便握住了我的手。

    「歡迎,歡迎!」胡老二精明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隙,衝我堆笑道:「這是鄙人正在籌備的餐廳,霍老板可是第一批客人哦!一定好好享受!多提意見。」

    胡老二這個人雖然極力掩飾,但他的言語間還是留露著些洋洋得意。不自主上揚的嘴臉更是彰顯著他的自信,自己仿佛有了「改朝換代」的決心。

    還禮握手,隨後胡老二轉身,又跑到陳八妙的車前,把她迎接了下來。

    胡老二這條老狗,看見八面玲瓏陳八妙的時候,眼睛都瞪直了,握住人家的手就不松開,瞬時間原形畢露。

    他眼放綠光道:「人家說笑漁舸當家瑞木鈞其人如水,果真是名不虛傳哈!看的我心都快化了……」

    對於胡老二的肉麻恭維,我不太爽,陳八妙也有點拉臉子。

    再怎麼說,我和她陳家也是簽訂了賣身契的呢,雖然我不太樂意入贅,可也不能讓胡老二這條老狼上船吧!

    見八妙兒不太高興,便決定幫她一把,把這條老狗從她身邊拉開。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31
第十四章:亂淡

    看著胡老二對陳八妙毛手毛腳的,我心裡非常不爽。

    於是,我走過去,拉住胡老二的肩膀。

    指著這窯洞一般的大門,我有些「不解其意」的問道:「胡老板弄這麼大個窯洞可真是新鮮哈!真不錯……您是不是想弄陝北風情,整農家樂呢?」

    他胡老二把半個山都挖來搞綠化,整飯店,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肯定不是搞農家樂這麼簡單,因此我的話是誠心貶損他的,他也不可能聽不出來。

    聞言,胡老二自然拉下臉來,衝我解釋道:「霍老板真會說笑,這裡原本是個軍事要塞,後來軍隊走了,我才花大價錢買下來,改造成的地下餐廳。」

    說至此,胡老二還誇海口道:「別的不好說,但我這店面的規模,絕對敢說是國內最大的地下餐廳!這裡,整座山都是空的!」

    「哦!」我聞言,順勢把他強行拉開陳八妙的身邊,同時點頭道:「既然這麼牛!那您可得讓兄弟我……好好見識見識!」

    說著話,我不管胡老二的表情有多尷尬,更不管他對假瑞木鈞,真八妙兒有多戀戀不舍,只裝成一臉新奇的拉著他步步前進。

    中途,我充分發揮著「裝傻充愣」四個字的含義,看見什麼就問什麼。

    我問:「您門口那對貔貅雕刻的真好!是保定匠的手藝吧?」

    「曲陽,曲陽黨城的東西……」

    「哦?!這旋轉門也不錯,自動的嘿!德國進口吧?要不然為啥都是英文呢?」我又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應該是!霍老板好眼光!」胡老二撓頭。

    「哎呦!」我剛一進門,便指著一個廁所道:「這剛進來就有廁所間,真人性化!裡邊有馬桶麼?」

    「有!」胡老二點頭道:「全裝曰本進口!烤瓷的!」

    聞言,我立刻豎起大拇指道:「曰本貨!不錯不錯!這種下流玩意島國就是做的好哈,就是有日頭……」

    ……就這樣,我一問,胡老二一搭,我一走,胡老二一跟,全程他都老老實實被我「栓」在身邊,期間沒有,也顧不上再多看陳八妙一眼。

    如此這般,咱徹底拴住了這條狗,拉著胡老二一路前進,期間問了許多雜七雜八,我記得住或者記不住,胡老二回答的上來或者答不上來的問題。

    說真心話,雖然一路我問了很多扯淡的事情,但對於這間地下飯店,有一點我卻是越來越清楚了,那就是這裡果然如胡老二所誇贊的那般,很大,也很高檔。

    在這巨大的地下空間中,燈火通明,琉璃墜飾,常年恆溫,設計精巧,絕對是我目前見過的,科技含量最高,檔次最高,服務人員素質最高的標准化飯店。

    這東西要是開起來,再借助胡老二和寬天渡的賣力宣傳,那絕對會一舉成名,一躍而晉升為我們市區,乃至整個魯北最大,最高端的餐飲單位。

    胡老二,自然也會因此一炮走紅。

    我甚至感覺的到,他的這間飯店,那就是一顆能引爆,並改變魯北餐飲業格局的「原子彈」。一旦爆炸成功了,他或許真的能擠掉徽家,從而掌握魯北從高端,到低端的所有餐飲市場,形成區域性的壟斷。

    細想至此,我一陣惡寒。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胡瘋狗一手遮天,在加上他那些不光彩的「手段」。我和瑞木鈞這樣的個體,不管勢力大小可真的就危如累卵了。

    帶著這樣的忐忑不安,我拉著胡瘋狗一路前行,直走到一個岔路口,他突然停了下來。

    胡老二扭頭,指了指岔路的右手一邊,衝我們道:「瑞船主,霍老板,咱們這邊走!坐電梯去三樓雅間!」

    「哦!」我點了點頭,同時望向另一側的岔路。

    那地方……可是非常奇特。

    與右邊岔路的燈火通明相比,左邊的這條岔路顯得非常寒酸甚至陰森。

    那裡沒有細膩的地板磚和高檔的琉璃燈,更沒有實木門的廁所和曰本馬桶。

    在那裡,入口是掛著「危險,禁區」的柵欄門。門後我只看見一條灰白色水泥牆壁的過道,以及牆壁上發霉發黑,每隔十幾米一個的小型防爆燈。

    這條筆直的走廊顯然沒有,或者沒來得及裝修過,它保持著這座軍事要塞曾經的面貌,陰森冰冷,透著軍事要塞的殺氣,令人望而生畏。

    看我望向那裡,胡老二立刻拉了拉我的袖口道:「霍老板?看什麼呢?」

    聞言,我回答道:「這什麼地方呀?看著怪陰森的。」

    「哦!」胡老二略微沉吟,回答我道:「這裡以前是個通訊站,因為滲水塌方,所以就隔離成禁區了,也沒改造。」

    聽了胡老二的話,我又望了望了那幽深的入口,卻感覺沒那麼簡單。

    真要是禁區的話,他大可把這裡徹底封閉起來,而且點燈干什麼?照明麼?禁區裡給誰照明?鬼麼?

    在我深入的思索中,我覺得其中有些蹊蹺,不過胡老二顯然不想給我這種思考的時間。

    於是,他又輕輕呼了幾遍我的名字,讓我快點離開。

    我待在那裡,看不透,想進去一探究竟,胡老二肯定不許。因此,我也只能有些遺憾的離開岔路,和陳八妙,趙海鵬,水荷他們一起,往右手邊的過道電梯處走去。

    進入寬敞的電梯,我們一路上到這山中掩體的第三層,門一打開,大家又是眼前一亮。

    我們進入了一條非常有意思的走廊,這條走廊的一側是鑿空的,隔著鋼化玻璃,可以俯瞰山體外邊郁郁蔥蔥的樹林和隱約處高樓林立的市區。頗有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除此之外,這走廊三周都是珍珠白色的地板和壁掛,光線也很好,走在這種廊道內,甚至給人有一種雲端行走的感覺。

    「來吧!」胡老二順著廊道,把我們一伙人引領到一間雙開大門前之後,自豪大方道:「這裡就是本飯店第一號天字雅間!歡迎大家!」

    說話,胡老二親自推開了大門。

    這……是一個極端寬敞的大廳,徽家三兄妹和許多重量級人物都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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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石窟談

    胡老二這個巨大的石洞雅間有兩百多平米大,但消音效果做的很好,我們說話,竟聽不見一點兒回音。

    以白色為主體風格的裝修非常平淡安靜,不過頭頂的水晶燈很亮很璀璨,多少有些刺眼。

    除此之外,我還發現這裡並沒有完全裝修好,

    因為,他雅間的許多隔斷,裝飾櫃上都空著,原本應該擺放高檔裝飾品的展位都還沒有擺設。

    如此一來,場面就顯得略有些匆忙寒酸,當然這並不影響這頓邀請的重量級意義。

    放眼望去,在包間正中那個能容納二十多個人的大桌子上,我們市區,又乃至魯北餐飲界的所有大佬,幾乎都在這裡。除了徽家三兄妹,還有許多我只在電視和傳聞中聽說過的人物。

    說實話,這畢竟是哥們頭一次「登堂入室」,因此我有點茫然,故而思前想後,還是帶著自己的人和陳八妙待在一起,感覺比較「自然」。

    與桌面上的人互相致意後,我們排列坐好,咱數了數,今天到宴的一共有十七位,但席間我認識的除去胡老二之外,只有徽家「柱,杺,檀」三兄妹,僅此而已。

    另外,我還發現桌面正北的一處座位始終是空著的,那椅子沒有人,胡老二卻依舊顯眼的擺著,待著。

    用火工語說,這種在正位上擺空椅子的行為,就是在「待爵」,爵就是大人物的意思,可胡老二在待著誰呢?

    如果我沒猜錯,那個讓胡老二等著的人,應該就是這展交賽的金主,台商寬天渡。

    主人不來,菜也不上,因此在巨大的電子旋轉餐桌間,大家坐定,都有點閑著無聊,時間一久便互相拉起了「家常」。聊一些飯店老板間的話題。

    飯店老板碰頭吃喝,說的也無非是一些生意上的場面話,不過因為這種聚餐特別隨意,因此大家也免不了東拉西扯一番,多說點空口大話。

    而在這些大話裡,我最愛,也最感興趣聽的……自然還是他胡老二的。

    可能是展交賽開幕式比較成功的原因吧,胡老二今天心情巨好,所言的大話也非常之多。

    他甚至抓著身邊一位老掌櫃的袖子,衝他炫耀道:「您知道麼?前天有個曰本客商問我買西裝雞!六十火車皮,八千萬的生意!可為了展交賽的籌備,我愣是給推脫了……」

    被他抓著的那位老掌櫃可能感覺這胡老二得意忘形,吹的真是有點過分了,於是便打岔道:「胡……****這咱們市區的雞禽生意是在葛老板手裡的,您哪兒去找六十火車皮雞肉呢!」

    「外地呀!我有廠子!」胡老二露著滿嘴大白牙道:「我最近又在外地成立了一個家禽公司!叫青藏高原養殖場!絕對大手筆!正在擴建二期!」

    說起養雞場,胡老二越加興奮道:「二期廠房我們已經選址了,就在珠穆朗瑪峰旁邊,保證我的雞喝的是山泉水,吃的是黃土蟲,聽的是輕音樂,又沒空氣污染,品質大大的好……」

    哎!聞言至此,我一聲微嘆。

    其實不光我,聽著胡老二的猛砍,我們在座的眾位都有點哭笑不得的意思,甚至我由衷懷疑……這胡老二來前是不是吃錯藥或者喝了酒。

    甚至還有同行忍不住調侃道:「在珠穆朗瑪峰旁邊養的雞……是直升飛雞麼?!」

    「空氣沒污染?……那裡好像連空氣都沒幾滴吧?!」

    ……胡老二吹的牛皮太大,故而我們誰也沒當真,但就在他大吹特吹,吹到昏天暗地,吹到關鍵時候的瞬間,這山洞雅間的門被人推開來。

    隨後,一個嬌嫩的聲音,附和胡老二道:「胡爺說的沒錯,我們雞禽廠的二期,的確是選址在珠穆朗瑪峰山下的……」

    聞言,大家齊刷刷回頭過去,看向接茬的女人。

    而那人不是旁的……正是本次展交賽的形像大使,我身邊趙海鵬的舊相好……波斯貓金巧雅!

    此時的金巧雅,穿著滿是金邊的琉璃紅色小短裙,一頭卷發隨著走動搖來晃去的,如黑雲過肩。

    始終,她都依偎在自己的男友寬天渡身邊,顯得小巧可愛。

    金巧雅這樣出場,讓人驚艷,也讓在場男士都有些嫉妒寬大胖子,不過在我們之中,有一個人除去嫉妒之外,很可能還感覺到難堪甚至……羞辱。

    而這個人,就是我的大方丈,趙海鵬。

    咱清楚,老趙和這個女人畢竟是有舊情的,而且也因為她的存在,老趙才抵制蔡秋葵的心意。

    蔡記者喜歡老趙,老趙對巧巧念念不忘,而巧巧又從台彎回魯北報昔日驅逐之仇,這關系可真夠亂的……

    雖然我對這三位的關系涉獵不多,可從方方面面我看的出來,這位「陰陽眼」的金巧巧,那可是趙海鵬心裡的大死結。

    也因此,自金巧雅出現的時間裡,她的這位前「趙哥」就一直低頭不語,雙手還在微微抖動著,足見內心的掙扎。

    老趙的掙扎,同樣讓我揪心,甚至讓我感覺,今天帶他來應酬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

    看來等回去了……我得趕緊給他做做思想工作,不過現在,我顧不得。

    這台面人物出來,大家又是一陣恭維,但是因為先前胡老二那個在珠穆朗瑪峰蓋養雞場的「笑話」太大,太雷,所以大家的氣氛還是非常活躍而不屑。

    而且最搞笑的是,這位金巧雅明星面對大家的不屑,非但不驚,而且還回嘴袒護胡瘋狗,說什麼「養雞場的二期,的確在珠穆朗瑪山下……」

    這不扯淡呢麼?

    一位在飯店聯合協會中比較有威望的副會長當時開口道:「金小姐,別開玩笑了,鄙人雖然只是個夫子殿的小腳老太太,但基本地理常識也是有的,在珠穆朗瑪峰蓋養雞場……」

    這位副會長搖了搖頭,沒笑出聲已經是天大的照顧了。

    「對呀」另一只看上去很胖的眼鏡兄弟當時也點頭道:「藏南我去過,珠峰我也看過,那地方連草都不帶長的,怎麼養雞?養了怎麼運輸呢?太扯淡了吧!」

    這位仁兄言語輕慢,真沒給金巧雅面子,不過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卻正迎合著大部分人的心聲。

    一時間,眾人再次紛紛議論。

    面對著一群頭面人物的非議,金巧雅卻淡定的很,她似乎有意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於是在扭頭,掙得自己的姘頭寬天渡同意後,又開始解釋這件事情。

    寬天渡落座後,金巧雅扭動身子,走到石洞雅間的一角牆壁,按下了一個毫不起眼的紅色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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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珠穆朗瑪養雞場

    金巧雅按下那個紅色按鈕之後,我們房間的光源頓時暗淡了下來。

    隨後在餐廳頭頂的水晶燈裡,突然射出一束激光!直打在我們面前的旋轉餐桌上,形成著如雲的圖案。

    緊接著,眾人一陣驚呼!

    原來,這時我們才意識到,咱頭頂的水晶燈不光是那麼簡單,而是一台能在旋轉擺桌上投放立體影像的全息投影設備!

    這一次,沒等我問,那胡老二便主動告訴我道:「霍老板,這東西是美國設備,世界上最先進的會議投影儀,市價三百萬美刀!寬大老板的手筆。」

    他的話,我沒有回答,但平心而論,真的被震撼了。

    黑暗中,那一道自水晶燈投放的光迅速擴大,擴張,最後變成了起伏的山脈,其中一個最高的山峰上寫著中英對照的解釋「珠穆朗瑪峰」。

    就在大家看著這三百萬美刀的影像,都有些不解其意的時候,金巧雅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自己胖男人寬天渡的腿上。

    看著金巧巧放蕩的行為,趙海鵬肌肉和手臂猛然繃緊了一下,但被我摁住了。

    我小聲道:「這個女人現在和你一毛錢關系沒有!就當不認識她!」

    老趙的胸膛起伏了半天,點了點頭。

    之後,這個女人對著全息投影圖,衝我們解釋道:「各位請看,珠穆朗瑪峰的北坡和南坡都是終年的冰川,西邊是凍土帶,只有遷途的候鳥偶爾飛過。」

    「這我們都知道!」剛才非常不屑的眼鏡男人回答道。

    「但是……」金巧雅伸手,指著這全息模型的東部道:「在珠峰的東部,卻是一條谷地,叫嘎瑪溝!」

    「嘎瑪溝?!」一些有地理知識的老板小聲著,語氣微變。

    「沒錯,嘎瑪溝!」金巧雅語氣自信道,這條谷地,是藏南生態最好的地帶,垂直海拔落差6000米,山谷長55公裡,寬8公裡,有大量珍惜動物,原始森林和水源。氧氣負離子含量世界第一,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所以說……」胡老二得意接茬道「珠穆拉瑪峰東邊,是可以養雞的!而且是世界上最好,最無污染的養雞場!」

    聽完金巧雅的數據報告和可行性分析……所有人都沉默了。

    平心而論,這些話如果是胡老二說出來,那鬼才會信,但同樣的話,財大氣粗的寬天渡派人說出來,可真就讓人考慮考慮了。

    況且,從裝修一新的三精大飯店,到眼前這座軍事要塞改建的地下餐廳,從驚天估價的古董獎品,再到這科幻小說一般的投影設備,無一不是在向我們展現著他寬天渡的經濟實力。

    他和金巧雅說出這樣的大話來,我們所有人都要掂量掂量,也不得不掂量揣測。

    全息投影儀下,金巧雅又把那條如龍的山谷放大了數倍。

    隨後,她繼續對我們說道:「這條山谷的海拔落差有6000米,包含從亞熱帶,到冷溫帶的全部氣候模式,幾乎世界上所有名貴的中草藥,都能在這裡找到合適的種植場地。」

    「除此以外……」胡老二又適時幫腔道:「這裡風景宜人,是國內最後沒被完全開發的旅游聖地,每年光徒步旅行的人次,就有十萬!要是能再這裡開高檔飯店……」

    金巧雅又開口補充道:「從藏南到南亞,所有的陸路游客都能覆蓋到,到時候這條山谷就會變成『黃金峽谷』,將會成為第二個巴釐島一般的度假勝地,每年的利潤,數以十億計。」

    聽完金巧雅宏偉的計劃,在坐的飯店老板好一陣沉默。雖然光線很暗,但我還是感覺的到,大家都在盯著這桌面上的全息沙盤,各自盤算著,驚愕著。

    從魯北,奇奇怪怪就說到藏南了,跨越性還真大,不過從眼前的一切來看,這些東西都是胡老二,金巧雅和寬天渡早就准備好的。

    又或者,今天胡老二請大家來吃飯的目的,就是推銷他這個養雞場的計劃?

    沉默間隙後,徽家的二丫頭首先開口了。

    那徽嗣杺帶頭問道:「胡二爺和寬大老板好牛的手筆,只是不知道,您們把這計劃都告訴我們是個什麼意思?」

    「對呀!」徽家老大徽嗣柱也隨聲附和道:「養雞而已,又是旅游又是度假的,整的太大了吧?這事兒和葛令瑤談去,我們今天只是吃的。」

    面對著徽家的非議,金巧雅從她男朋友身上站起來,打開照明,收了全息圖像,隨後胡老二才衝大家挑明了他的意思。

    他言道:「其實我說這麼多……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我想和徽家一起壯大咱們魯北的五髒廟,不要再鬥下去了!咱們合作搞這個項目,如何?」

    問題一下子被胡老二挑明,這讓我們所有人措手不及。

    其實大家全部心知肚明,在做的十九個人中,有些是胡老二的親信,有些是徽家的同盟,雖然表面上和和氣氣,可實際上劍拔弩張,而明天的展交賽,就是大家廝殺的戰場。

    但現在,因為胡老二的這一句話,一切都變了。

    不管站在那一邊的人,全然沒想到胡瘋狗會說出這種言論來,更沒想到他會把藏南那麼大的一個項目當橄欖枝,伸給徽家。

    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麼?是想和解,還是隱藏著更深的陰謀?

    大家不解其意間,便都把目光投遞向徽家的三個兄妹,看著他們的反應。

    胡老二的白話橄欖,顯然超出了徽氏集團的預期,因此他們仨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見狀,我感覺這件事讓他們現在拿注意有點困難,而且他們內部也有不小的矛盾,可能也拿不出個一致的意見。

    適時的,我卻突然感覺自己機會來了!如果我插一言,或許我能烙下不少的好處,為自己加點分。

    因此,我站起來,代替徽嗣杺他們回應道:「胡二爺,寬大老板!咱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談項目的,您那個賣雞的事兒,就不能一邊吃一邊說麼?」

    「對!對!對!」恍然間,徽嗣杺也急忙附和道:「聽霍老板的!咱們邊吃邊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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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宴間語

    順著我的話,徽嗣杺和徽嗣柱二位立刻同意了我的意思,不過他們家老三徽嗣檀,可是不高興的很。

    我為徽,胡兩家和稀泥的時候,他便拉著臉子,似乎我的話搶了他的風頭,也讓他徽家很丟臉。

    哎!不知好歹的東西,我懶得理他。

    不管怎麼說,我說出那一番話後,好歹把問話拉回了正題,把這個「項目洽談會」,又變回了宴會。

    再之後,一切仿佛剛剛步入正軌,服務員為我們這十九個人上了八涼菜八甜品,隨後按照魯地的規矩,大家都等著宴席頭菜的露面。

    期間,胡老二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自己那宏偉的設想。說什麼養雞只是第一步,回頭一但在哪裡扎住腳,便開始隨後的山區草藥基地和高檔旅游酒店的項目。

    「實話說!」胡老二指著自己這魯北山區的石洞酒店道:「這都是寬老板投資建設的,這樣的氣魄和決心,我胡老二沒有,但寬老板有!」

    說著話,胡老二又恭維一直笑而不語的寬天渡道:「你們信不過我胡瘋狗,還信不過寬老板麼?他的膽識,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呀!」

    聞言,那「普通發」實在不怎麼的的台商寬天渡立刻點頭道:「細的,細的!有錢大家賺,都是華人,一致對外!一致對外哈!」

    言至此,胡老二還告訴徽嗣杺他們,只要徽家不計前嫌,那麼他十分樂意讓徽嗣杺他們加入進那個西藏的項目,還白送百分之三的股份。

    而在座其余的各位老板要是也有意,那麼也可以入股,到時候他和寬天渡也會根據入股的情況,贈送股份和紅利。

    胡老二這些話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所有人,特別是徽家的反應。

    別看徽氏三兄妹都不應承,但是我看的出來,胡的話,卻是句句說到徽家人的心坎裡的,那三位當家也都有點怦然心動的感覺。

    畢竟,徽家人現在內部爭權奪利的厲害,因此徽嗣杺這些小輩都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抓機會做出一些實際的業績來,做給老爺子看。

    而眼下這個所謂在珠穆朗瑪峰養雞的計劃,不就是很好的時機麼?

    旁觀者清,所以我很快感覺,他們要是真摻和了這個項目,不管結果如何,都會加劇徽家內部的分裂的。

    而這……保不齊才是胡老二這橄欖枝真正的目的。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胡老二飯店的服務員推著一個餐車走進了單間。

    那餐車鍍銀,因為吃飯的人比較多的原因,餐車裡有三盤主菜,每一盤都用青花瓷鍍銀的盤子和保溫蓋蓋著,精致而不漏氣。

    古來魯菜宴席,有以頭菜命名宴頭的習慣,如果頭一個熱菜上的是魚翅,就叫魚翅宴,如果頭一個熱菜上的是苦瓜,那就叫苦瓜宴,以此類推。

    也因為這些老規矩,我們五髒廟,特別是夫子殿的方丈和老太太,在開宴席時都格外注重這頭菜,認為這菜是一宴之本,馬虎不得。

    故而,這頭菜是胡老二的臉面,所以菜端上來,胡老二也很自然第一個站起身,公公正正的衝我們介紹道:「諸位見笑,今天的頭菜可稀罕的很,請看!」

    胡老二說著話,三個服務員同時接起了蓋子,漏出了裡邊熱氣騰騰的菜品來。

    先前,大家在展交賽上忙活了半天,現在,我們又聽胡老二扯呼了半天珠穆朗瑪養雞場的事情,因此都可是很餓的。

    伴著飢餓與好奇,這菜一上來,我們都伸長了脖子往裡邊看,可看著看著……每個人臉上都有點失望?!

    為什麼呢?因為在那些精致的盤子裡,我們看見的是三只扒雞,德州扒雞。

    扒雞這個東西,由前清五髒廟方丈賈建才於德州創制,算是魯菜的代表菜,其用料考究,做功精細,手法繁復,歷史悠久,號稱「百裡飄香,文武有序」,那是把魯菜文武火工發揮到極致的菜品,確是個好東西。

    不過即便如此,大家看見這雞也不高興,因為雖然它好,但……難以扛鼎。

    把它作為宴席的主菜上台,有點難當大任,甚至……侮辱人。

    當時,便有一個資歷老的飯店聯合會老爺子不滿道:「胡爺,這有點苛待兄弟們了吧?魯地古來的規矩,頭菜是什麼,宴名就是什麼,您這上三只雞……」

    「三雞宴?」戴眼鏡的那個男人又接茬道:「不能夠吧?胡爺?這大土匪才吃百雞宴呢,咱上三只雞……這是要向『胡子』看齊麼?」

    「對呀!對呀!這麼多並肩子呢,這臉面……」

    眾位老板對著三只雞冷嘲熱諷,在外行看來非常荒謬,畢竟「客隨主便」,但在五髒廟的規矩來講……卻並不是沒有道理。

    因為在五髒廟的規矩裡,有一句話叫「雞為匪,鴨為盜」,這倆禽肉,絕不是隨便上的。

    在舊社會,如果飯店客人頭菜要一只「無頭雞菜」的話,那就是暗示飯店老板「我們是匪」,沒事別招惹的意思。

    這一條,引申出來,還可以反過來用,那意思就是對客人的無端侮辱和誹謗,不過廟裡人的飯店也不會先上雞菜,無端侮辱顧客。

    所以久而久之,頭菜上雞,便成了忌口。

    因此,就算是有客人不懂規矩,誤點了雞肉為頭菜,那麼懂規矩的五髒廟老板也會先送一碗熱米飯,以示「清白」。

    這樣以來,雞菜便不算是頭菜了,而雞肉配米飯,後來也就成了「黃燜雞米飯」的源流之一。

    以此類推,這胡老二無端上三只雞來,又不給頭飯,那的確是有失規矩的,也不怪那些五髒廟裡講規矩忌口的老人們挑毛病。

    聽完老人的責備,胡老二非但不惱,反而一笑道:「我就知道會有『高老太太』誤解我的意思,不過沒關系,大家對我胡某的誤會,我都先收下,只請各位『方丈老太』們先都嘗嘗,我這雞肉的味道如何?能否擔當的起『主菜』兩個字!」

    說完話,胡老二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動作!

    他把自己面前的一只餐具碗翻轉過來扣在桌子上,隨後又用一只餐具盤子拍打了幾下那碗。

    看著胡老二的動作,所有五髒廟老人立刻嚴肅了起來,就連我身邊有些心不在焉的趙海鵬,也是身體一抖,威巾正坐。

    看著胡老二的手語,假內行陳八妙有些不解,因此她小聲略有些露怯的問我道:「他這是什麼意思?要飯的不是才敲碗麼?」

    「那是拿筷子敲碗!」我也跟著一臉嚴肅的回道:「拿盤子敲打扣碗,這是要『叫板』,要『入名譜』的意思!」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32
第十八章:入名譜

    自我入五髒廟來,研究最透的,就是復雜多變的火工語,因為我感覺,那是五髒廟人的交**髓。

    而借助趙水荷的幫襯,我可以說在這方面進步神速,別人不敢說,至少比相對外行的假瑞木鈞強那麼一點兒。

    故而,我才能在第一時間,看出他胡老二拿盤子敲打扣碗的意思,是要入名譜。

    而何為入名譜呢?這說起來有點復雜,不過簡單的說,那就是某一個廚子要「出新菜」,並想讓新菜博得行業內認同的意思,入名譜的譜,也是菜譜的譜。

    總之,就是要出新菜。

    當然,五髒廟裡推陳出新,不是那麼簡單,是要走一套反鎖的儀式,更是要找許多業界元老試吃,認可的。

    而這個儀式過程的前半段……正和胡老二目前所做的一切相同。

    看著胡老二的動作,所有老板大廚當即恍然,如果他胡老二這次是想推新,那麼他一上來便上雞菜,也並沒有什麼不妥。

    不過……雖說是入名譜,可他這雞我們實在是看不出和普通的扒雞有啥大區別來,因此每個人臉上都不由的泛起了疑問的色彩。

    「胡爺!」徽嗣杺首先不解道:「您要是有菜入名譜,我們自然歡迎,不過您這東西我看和普通扒雞沒什麼區別。」

    她說話間,徽家大哥徽嗣柱也跟著應承道:「沒錯!你這雞看著也就那麼回事,連我助手何芝白也會做,有什麼新鮮的?」

    「呵呵!徽大當家!」胡老二當即搖頭道:「您們還是嘗嘗吧!不嘗嘗,怎麼知道有什麼新鮮呢?」

    聞言,這徽大少爺立刻咧開黑牙,看著那雞,顯然想動筷子,不過這位「傀儡當家」又看了看自己紋絲不動的二妹子和三弟弟後,終究沒敢動。

    在這個台面上,徽家和寬天渡分量最重,這兩邊都沒動筷子,那麼很懂餐飲規矩的夫子殿老板,主廚們,自然也不好開動。

    眼看著徽家的詫異,和場面的靜默,胡老二並不催促,而是開口,指著這雞道:「實不相瞞,今天讓大家來,我就是為了推銷我的石窟飯店和養雞場計劃的,而這雞,正是從我們嘎瑪溝的養殖實驗基地裡,培養出的第一批肉雞。」

    胡老二說完話,大伙又是一陣談論。

    有人忍不住問道:「你們在嘎瑪溝已經有養殖試驗場了?胡老板行動也太快了吧?」

    「沒錯!這雞我可的好好嘗嘗……」

    「胡老板和寬老板站得高,看的遠,我們佩服!佩服呀!」

    說話間,大家忍不住七嘴八舌,又是一陣恭維。

    得意中,胡老二指著這扒雞,適時介紹道:「不光我這雞是高原的,就連扒雞用的草藥和調料也是嘎瑪溝實驗場出品!用的也不是傳統扒雞的武文火手藝,是融合台彎和藏區的制作方法,加火烤和料酒腌制技術,推陳出新的新式扒雞,別具一格呀……」

    胡老二說賣瓜話越來越起勁,大家聽的也越來越興奮,隨後終於有忍不住的方丈在好奇的驅使下伸出筷子,夾住了一塊雞肉,送進嘴裡。

    試吃後,那位首先開動的主廚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潤。

    「好吃!真好吃!」那人一邊嚼食著,一邊誇贊道:「有五香脫骨扒雞的油滑,但更有嚼頭!已經不像雞肉了……接近鵝肉!這味道,形容不來……」

    那人的恭維只說了一半,隨後便顧不上說了,他再次伸出筷子,夾起一塊雞肉,放進嘴裡,只吃不說。

    看著那人的吃像,眾人立時好奇了起來,隨後又有膽大嘴猾的人舉起筷子,夾下一塊,放進嘴裡……

    「香!」那位更直接,只說了一個字便不再言語,然後低頭撕扯下了一大塊雞後退,細細吃著。

    有這二位先驅,所有人也不怎麼繃著了,期間除去我之外,所有人都動起了筷子。

    一時間,大家顧不上說話,全都細細品味著雞肉的獨特。

    之所以我不動筷子,倒不是咱不想吃,而是因為我看著這雞肉……莫名就想起了「雞精」葛令瑤。

    明眼人都明白,今天這個陣仗,其實威脅最大,叫板嘴明確的都是他號稱掌握全市養禽資源的葛大老板。但他葛大老板卻偏偏不來,還曾說過要我小心……真讓人琢磨不透了。

    況且,雞菜的品鑒少了葛令瑤那樣一位重量級的人物,也多少有些可惜。

    故而,我心聲了「琴瑟不合鳴」的哀嘆。

    見我沒有動筷子,我旁邊的陳八妙似乎有些意外,於是她推了推我,問道:「怎麼?為啥不動?」

    聞言,我無奈笑了笑,隨後點頭道:「沒什麼,想起葛令瑤那個神經病沒來了,我這就嘗嘗。」

    八妙兒聽了我的話,點了下頭,隨後竟親自伸出筷子,夾起了一塊雞肉遞進了我的碗裡……

    陳八妙親自請菜,就夠讓我驚訝的了,可這還不算,她八妙兒竟然還當著許多人的面,說出了一句讓我下不了台的話!

    她竟然道:「未來老公?你嘗嘗,真的很不錯哦!」

    未來……老公?我的天吶!

    陳八妙的這一句話,立刻把我推向了風口浪尖,直引來了在場許多人士驚愕嫉妒的目光,以至於場面上原本十分熱烈的試吃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瞬間,十幾只眼睛全部「刀」向我和八妙兒倆人。

    「霍老板?」胡老二極度詫異的看著我和陳八妙道:「怎麼……您和瑞船主,有關系了麼?厲害呀!什麼時候的事兒?」

    「哎呦!」剛才那個眼睛男人,也是酸酸的回答道:「這位兄弟手疾眼快,真是好手段呀!」

    「這個……」我硬著頭皮,嘴裡磕磕絆絆的,想解釋,但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同時也在打心眼裡咒罵陳八妙,丫也太損了吧?

    她陳八妙是什麼人呢?是魯北餐飲界的大眾情人,把我和她那一層若有若無,甚至有點扯淡的關系這麼一公開……我不就成大眾敵人了麼?

    陳八妙雖說是絕佳的女子,但我真怕這風大廟小…支撐不住。

    尷尬中,為了避免進一步的質問和妒忌,我急忙轉移話題,夾起盤子裡的雞肉來,開始「鬥轉星移*」。

    不管別人,我把那雞肉放在鼻頭聞了聞,頓時感覺清香撲鼻,於是急忙恭維胡老二道:「您這雞真是好!只一聞就口齒流涎,回味無窮呀!我趕緊嘗嘗……」

    恭維完,我立刻把那雞肉全部放進了嘴裡,想靠吃飯,來徹底規避掉那些妒忌的眼睛。

    伸筷,入嘴,那雞肉帶著藏藥調和的神秘香味衝盈口腔,但就在我將嚼未嚼的時候,我腦子裡久不曾報警的竹詩,突然嗡鳴了起來。

    她是在告誡我……這雞肉有問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32
第十九章:雞禽肉

    在座品鑒新菜的食客,都是五髒廟,特別是夫子殿的大佬,什麼菜品沒見過,什麼東西沒吃過呢?

    因此,一只能讓他們贊口不絕的新式扒雞,當真奇特……但也古怪的緊。

    起初,我和大家一樣,也只以為是他胡老二腌制雞肉的配方神奇,火工獨到,更是他珠穆朗瑪峰下的雞肉品質上佳所至。

    但是當竹詩那如孩提鳴叫般的聲音在我頭腦裡嚶嚶作響時,我立刻意識到這雞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竹詩是刀中餓鬼,雖然不在我身邊,但能通過某種磁場感應為我提供幫助,而通過她那頻率不一的鳴叫,我能感知到潛在的威脅和一些陰邪的玩意。

    因此,當我嘴裡的雞肉引起竹詩那細微的警告聲後,我立即吐了出來。

    但我這一吐,可吐出學問來了。

    因為陳八妙剛才曖昧的言語,哥們在吃雞的時候,也正在接受「萬眾矚目」,大家都盯著,我這剛進嘴裡就猛不丁的吐出來……所有人自然都看見了。

    見我面色難堪,表情嚴肅,又吐東西,胡老二也跟著皺眉道:「霍老板?這雞吃了吐是怎麼意思?我做的不合胃口?」

    胡瘋狗問我,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低著頭,看著眼前的雞肉,凝眉沉思。

    竹詩提醒的意味已經很明確了,因此我不可能再吃這雞肉,但胡老二對這雞肉做呢?我拿不准!

    他下食咒了?應該不至於,因為竹詩的告警聲並不尖銳,顯然不是特別要命的威脅,而且在座的十幾個人都是道行高深的五髒廟大拿,他胡老二膽子再大,也不敢同時害這麼多人。

    因此,我推測,胡老二的雞應該是用某種陰邪的法門……提升了鮮美的程度。

    因為有陰五甲集陰怨法的前車之鑒,我順水推舟,很容易便想到了這一點,況且這麼多五髒廟見過大世面的老板們齊聲誇贊一只雞好吃,也的確不太正常。

    用食咒方法做出來的雞,我心裡想著就倒胃口,而且現在沒害,不代表以也沒害。

    想通了這一點,我立刻笑了,隨後抬頭,看著有些緊張的胡老二,決定試探他一番。

    我開口,告訴胡瘋狗道:「我說胡爺,你這雞……不太地道呢!」

    胡老二聽了我的話,臉部明顯抽搐驚慌了一下,隨後又一臉掩飾,堆笑道:「霍……霍老板真會說笑,我這東西是真雞肉,那裡不地道了?」

    「這不明擺著麼!」我故弄玄虛,放口直言道:「您這雞肉裡!放著藥呢!我沒說錯吧?」

    這次,我話一出口,不光胡老二臉色驟變,就連寬天渡和坐在他腿上的金巧雅也用下意識憤恨的目光盯了我一眼。

    他們陰謀的意味,暴露無疑。

    我的一句話,也立刻成了導火索,那些飯店大老板們何其聰明,也不可能不往那方面聯想。

    立時,便有人道「……有藥!怪不得這雞肉香的詭異,老胡,你是不是在這雞裡放煙葫蘆了!不地道啊!」

    「不對!這雞肉吃著像鵝肉,搞不好是轉基因的!」

    「對呀!我以前在電視上看過,美國的技術,六個雞翅膀,四只爪子,嚇死人了……」

    ……就這樣,原本試吃的和諧氣氛被我一句話攪和的天翻地覆,而咱心裡卻偷著樂。

    胡老二有口難辯,自然大囧,不過我明白,自己既然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信息了,那麼現在就需要我收場了,要不然在這樣下去,胡老二就得吃了我。

    我也不能讓自己對胡的矛盾,提前爆發出來。

    隨後,我笑了笑,拿起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臉後,咳喘了一聲,示意大家我有話要說。

    事情是我引起的,因此在我示意之後,所有人又都平靜下來,等待我解釋這句話。

    我強忍住笑意,微微搖頭道:「各位大哥可能理解錯了,我是說他這雞肉裡放著提味食補的中藥呢!兄弟我吃不慣,見諒哈!見諒!」

    我一句話出,頓時讓神經緊張的胡老二長出了一口氣,隨後他連連點頭,表示理解。

    為了表示緩和,我又恭維胡老二道:「胡爺,您這雞是好東西!既然入了各位高老太太的法眼,那就算是『入名譜』了,這麼好的頭菜,的有個好名字呢!」

    「早想好了!」胡老二立刻提神道:「這個雞,就叫珠穆朗瑪扒扒雞!」

    「好!」徽家老大徽嗣柱那個神經病立刻鼓掌道:「聲音押韻,回味無窮呀!」

    聽了他的話……我有點明白為啥他只能當個傀儡了。

    再之後,大家又沒事人一般恢復了正常,我也借著這次「誤會」和後續上菜的過程,躲過了有關於陳八妙未婚夫的那個尷尬討論。

    這次試吃晚宴結束之後,我暗自發誓,從今以後,我絕不再和陳八妙參加任何圈內的公共活動。

    要不然,我真就成眾矢之的,也對不起梅子。

    ……如此這般,待餐宴結束之後,我帶著趙海鵬,水荷一起,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與陳八妙,徽氏三兄妹一起,急匆匆離開了宴會廳。

    而剩下的那些頭面老板,卻全都留下,衝胡老二打聽起那個在珠穆朗瑪峰開養雞場的宏偉計劃來了。

    顯然,他的計劃挺有市場。

    期間因為始終有胡老二和寬天渡手下的緣故,我並沒有向徽嗣杺他們說明我在這次「入名譜」上看出的貓膩。

    就這樣,我和徽家的人,以及八妙兒一一告別後,乘著胡老二安排的轉車回到了市區。

    看得出來,這次晚宴是胡老二對我和徽家的一次試探,而徽家人,則很可能因為胡與寬的那個誘人的合作計劃,而產生進一步的裂隙。

    同時我也感覺到,這胡老二和寬天渡可真毒,懂得利用徽家內部矛盾,各個擊破的道理。

    回到我的飯店之後,經過我的再三思索,也並沒有把那「珠穆朗瑪雞肉」裡的問題抖落給趙海鵬說。

    因為我感覺,老趙因為金巧雅的刺激,已經夠煩悶的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繼續添堵,讓他分心。

    一切都應該以明天的初賽為重,而贏得比賽,擴大我飯店的名聲也是絕對第一位的。

    至於胡老二的毒計,我相信隨著比賽的繼續,他自己就會迫不及待的暴露出來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33
第二十章:第二天

    除了我們之外,這次展交賽還有兩百多個大中小展示攤位和三十多位參賽商,甚至還有來自台彎西門町和忠孝路的店鋪展商。

    因此,這人民廣場,可是人多熱鬧的很。

    我出了自己展位的格子,放眼望去,只見大家聚集在一起,穿著特色鮮明的地域服飾,圍繞著一個個整齊排列的各色展台,兜售試吃,買賣吆喝夾雜期間,讓人目不暇接。

    這樣的場面,格外顯得紅火濟濟,欣賞性強,仿佛元宵節時的燈會,又似中元節時的廟會,到處沉浸著歡喜的氣氛。

    在人民廣場這最熱鬧的時間段裡,我和蔡秋葵穿梭期間,挨個攤位采訪著,有些小吃我熟識的很,有些東西則聞所未聞,也算是開了眼界。

    作為評論嘉賓,不管我見過還是沒見過的,咱都的點評上兩句,露臉的同時,也幫著蔡秋葵與周壽機的攝像隊伍,盡量把展交賽上的好東西都一一呈現,直播給電視觀眾。

    一路走來,我也仿佛置身於美食世界的導游,帶著電視那邊的游客們,穿梭在色香味的境界之間,不停介紹著南北的特產和風味!

    「……這是青島包子,裡邊都是各種水產,數著蝦仁和海參的最好,參還的是遼參……」

    「」

    「台彎烤腸是麼?!吃過一次,黑胡椒多的我最喜歡……」

    「……這是椰子糖嘿!放椰蓉的那種最地道!啥?還有椰蓉酥?哎!哎!大媽!您別往我兜裡放!好意我心領了!」

    「哦?……這個雞可有來歷,叫光棍雞,這種雞呀!講究特多,必須是公雞,從拔毛,上火,整盤,都是一水的大老爺們制作,所以才叫光棍雞呢……啥?你說吃了之後會不會變光棍?!這個……」

    ……就這樣,我們一邊走一邊吃,只繞了一個多鐘點,試吃的都有些小飽了,也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攤點。

    走著走著,我多了一個心眼,把每個展位前的顧客流量都估摸了一下,和我的攤位做了對比。

    隨後,我對比發現,雖然這些展位上的人氣也很旺盛,但真的沒法和我那魯味居的客流相比,充其量,不過我那裡的一半強。

    對此,我會心自信的笑了笑,知道通過我的精心安排,這一役下來,咱魯味居的人氣很可能是第一位的,而有了人氣,那麼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們正式比賽得到的群眾投票數量,便也更有保障了。

    如此這般,我帶著歡快的放松感,介紹完西部展區最後一家展位的「蕎面碗坨」之後,便帶著輕松的口氣,問蔡記者接下來該干嘛。

    蔡秋葵放下話筒,看了一眼表後,回答我道:「時間還早,咱們去展區東邊看看吧?」

    聞言,我也低頭看了一下手機,隨後同意了蔡的想法。

    整個展交賽的人民廣場展覽區,被一條長長的主街劃分為東西兩部分,但因為東區還有主席台與金巧雅宣傳展板的原因,那邊比西區要小上不少。

    所以我想,那個地方的客流應該也不多,人不多,任務自然也不重。

    如此一想,我感覺我的時間也還算寬敞。

    於是,我輕松的答應了蔡秋葵的安排,又跟著蔡記者穿過西區熙攘的人群,走過東西區間隔的街道,步入了東側會展的展區。

    而東區的情況……卻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

    剛一進入東區,我就看見一個攤位前人山人海,排起了長龍,甚至有人在吃完那攤位上的東西後又排了回去,明顯著欲求不滿的樣子。

    那家人的生意真的太火了,我不可能不注意到,而且我特地數了一下,他家的長龍比水荷那裡的絲毫不差,顯然參賽菜品的名頭也絕不含糊。

    看著這一條長龍,我立刻意識到,這家展台裡的店面絕對是我未來最強勁的競爭對手,今天投票選舉出來的一二名,保不齊就要在我們魯味居和這家店面之間產生了。

    記得老聖人說過,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因此當時,我便決定趁著與蔡記者一起采訪的機會,過去好好摸摸這家店面的底細,也好進一步對症下藥。

    我扭身,對蔡記者道:「那個……咱們先從這家最火的店面開始采訪吧?」

    記者這種職業,天生比較喜歡大新聞和熱鬧的地方,因此我的意思自然也是蔡記者的意思。我倆點過頭之後,立刻便達成一致,順著排起的長龍,往展位前台走去。

    近到那裡,我首先看見了一個小伙子,他骨瘦如柴,埋頭不語,立在紅色展台的裡邊,不停地埋頭將油旋,混沌等食材包入食品盒子,在拿給展台外的顧客們。

    在小伙子背後的展板上,則寫著三個非常低調,但任何人絕對不會注意不到的醬色大字。

    「仙,湯,樓」

    看著那三個字,我一陣恍然,隨後扭頭過去,問一位排隊的老爺子道:「老人家,這個展位,是馬路東街的望月仙湯樓?還是北街北道的五味仙湯樓?」

    「自然是望月樓!」被我問到的老人立刻點頭道:「在咱們市,除了這一家仙湯樓是真的,哪裡還有別的仙湯樓呢!」

    「對!對!」另一個買湯群眾也隨聲附和道:「我們來,就是支持真正的老字號來的!」

    「喔!」我點頭,隨後知道……我這是遇見目前為止,最強勁的對手了。

    見我恍然,蔡秋葵便也跟著好奇,於是他把話筒遞給我,借著仙湯樓川流不息的人群和三個大字的背景,問我道:「霍老板,這仙湯樓的來歷您知道麼?和電視前邊的觀眾們說說吧?」

    聞言,我雖然知道接下來的話很可能會提升對手的名氣,打壓自己的店面,但我還是開口,並對鏡頭豎起了誇贊的拇指。

    因為,我不想昧著良心說胡話,而仙湯樓也的確是好店面。

    上來,我告訴大家道:「仙湯樓全稱『望月仙湯樓』是業界傳奇,更是市裡字號最老的店面之一,據說在民國的時候,這仙湯樓就有,而且是和五味居,筆筵齋齊名的飯店,這仨地方,合稱『魯北三範』。是魯菜中數得著的鰲頭。」

    說至此,我又無不遺憾道:「不過,那倆地方現在已經消失了,這仙湯樓,是碩果僅存的一家。0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33
第二十一章:仙湯樓

    說起仙湯樓,那可是我們市區響當當的老字號招牌,是一處以湯菜而聞名本市的「銀杏樹」。

    雖然時代在變,但是仙湯樓的老湯卻沒變過,多少年下來,還是那個味。

    所以,他家的展位前人氣旺盛,鐵杆粉絲眾多,那真的是一點兒都不奇怪的。

    因此,這間百年老店擔當的起行內的任何恭維,雖然它……已經今非昔比。

    聽完我的恭維,蔡秋葵似乎有點不解,於是又開口,笑問我道:「這樣啊?但既然仙湯樓是百年老店,可為什麼只安排了一個小型展位呢?這可有點屈才呀!」

    對此,我回想著仙湯樓的歷史,心中無奈,但又沒法明說,因此也只好在電視記者面前打哈哈道:「這個……可能是報名晚了吧!咱去看看,回頭再問……」

    說完這些話,我與蔡記者走向仙湯樓的展位,與此同時我也把我原本想說的話,在心裡小聲默念了出來。

    其實,我霍三思一入行便老早知道,仙湯樓之所以從魯北「名樓」混成了中小餐飲,並不是因為報名晚或者時運不濟,純粹是拜胡老二這只瘋狗所賜。

    而仙湯樓從輝煌到沒落的故事,也可以說是飯店聯合會內的「公開秘密」。

    入過飯店聯合會的人都知道,十幾年前仙湯樓的大當家叫申一跳,這人「吊湯」手藝一流,號稱魯北第一勺。

    申老爺子六十多歲,只有一個兒子叫申沉,申沉自小聰明伶俐,也跟著父親學了一身的好本事。

    後來,處於「事業上升期」的胡老二,急於擴張飯店聯合協會的地盤,不知怎麼著就看重了百年老店仙湯樓的威望。

    胡老二感覺,要想讓聯合協會變成本市最大的飯店互助會,那就得拉有影響的大飯店加入,樹立典範才成,否則,就算是把全市的大排檔都招攬進來,作用也是有限。

    看上仙湯樓的招牌之後,胡老二先是來文的,對申家父子送錢拉攏,隨後又拿飯店聯合會副主席的位置誘惑申一跳。

    可是申一跳這個人比較正直,他知道胡氏三兄弟背景不太干淨,而且飯店聯合會掙得也不是什麼清白錢,故而刻意和胡瘋狗拉開了距離,始終在拒絕胡老二的誘惑。

    再後來,胡老二火了,為了豎威,便決心利用非常手段,搞垮仙湯樓。

    胡老二甚至還放出狠話道:「這仙湯樓不是號稱望月仙湯樓麼?不加入聯合會,我就讓你們見不到下個月的滿月!」

    隨後,陰險狠毒的胡老二,便盯上了申一跳那年輕氣盛,少不更事的兒子,申沉。

    當時,胡老二暗托了一個手下,故意和年輕的申沉套近乎,每天施以小恩小賄,不是帶著他打游戲,就是帶著他賭馬機。

    就這樣,正處於青春亢奮期的申沉管不住自己,很快便和胡的暗線打成了一片,每天稱兄道弟,玩的不亦樂乎。

    半個多月之後,胡老二看見時機成熟,便設下了一個大局,讓申沉往裡跳。

    那一天晚上,申沉跟著胡老二的暗線賭錢,結果被人家座牌,輸的一塌糊塗,自己寫下了十幾萬的欠條不說,還被胡老二的暗線逼的第三天就要還錢,還不出來,就找人上店門討要。

    申沉雖說是個少當家,可讓他三天之內拿出十幾萬的現錢來,完全不可能,而開口和老爹要,那後果也是不言而喻。

    左右為難間,申沉絕望的抱著那昔日與他稱兄道弟的暗線,哭著請求寬限。

    眼見少掌櫃哭窮,昔日帶著申沉滿世界轉悠的暗線,此刻又擺出一副同情的樣子。

    他拍著申沉的肩膀,告訴他道:「小子,別說哥不幫你!有個活兒現在讓你干,等你辦完了,今兒的賬一筆勾銷!怎麼樣?」

    申沉被胡老二和暗線的局迫的死死的,於是他點頭問是什麼活兒?

    胡老二的暗線一咧嘴,隨後交給他一個報紙包,讓他連夜把報紙包送到某一個地點,交給某一個人,便可以了。

    送一趟報紙包,能抵得上十幾萬賭債,換誰誰心裡也感覺不對,於是申沉當時便伸手,打開紙包,看了一眼!

    而那裡邊……是一整塊毒||品!

    眼看著那害人的東西,申沉不干了,他把紙包扔在地上,搖頭哭泣表示拒絕。

    申沉不干,那胡老二的暗線自然也不干,於是他在胡老二的授意下對申沉連哄帶嚇,逼他就範。

    哎!怪只怪申沉社會經驗太少,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似乎是條絕路,而且他在那暗線的誘導下也漸漸感覺這是個輕生而討好的活,只一趟就能還清所有的借貸,總好過付出十幾萬,還挨上老爹的板子。

    於是,大晚上的,申沉便拿著那紙包出去交貨了。

    再之後的事情,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申沉被早就得到消息,並布置好的警察抓了,雖然後來證明是被迫的脅從犯,但運毒數量太大,也被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

    有這一次打擊,對仙湯樓的老板申一跳可是致命的,那老爺子受不了這份刺激,便得了半身不遂,沒幾年便一命嗚呼了,臨死的時候,甚至都沒能看見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從監獄裡走出來。

    老爺子病了之後,根本顧不上仙湯樓的生意,胡老二便又趁火,用卑鄙的手段,在仙湯樓鬧事。

    每一天,胡老二的人如狼群一般撕咬著老店,他們不是放蒼蠅,便是在檢查人員來之前偷滅火器,不是砸玻璃,就是往人家後廚裡塞死耗子,直到生生把仙湯樓弄關張了,才肯罷休。

    但是,申一跳老爺子還真有骨氣,人家都被胡老*到這個地步了,還硬生生不肯低頭,最後仙湯樓關門的時候,申一跳愣是拒絕了胡老二幾百萬的收購計劃,只抱著一塊缺角的百年老匾走人,放在家裡對哭。

    再後來,胡老二買了仙湯樓原本的地皮,蓋了一座「五味仙湯樓」,以次充好。

    而三年之後,申一跳的兒子申沉被放了出來,徹底痛改前非,在我們市區馬路東街的偏僻底面上,又掛起了仙湯樓的牌匾,娶妻生子,養家糊口。

    至此,本市出現了兩個仙湯樓,一個是真樓,假牌子,一個是假樓真牌子,而這兩塊牌匾背後的各種心酸,只能是當事人心有體會了。

    想至此,我明白的緊,這仙湯樓的申沉和胡老二的仇,那是血仇,梁子也比我的大,可申沉明知道自己的仇人是這屆展交塞的舉辦方,卻還要來參加……這個中的意思,就耐人尋味了。

    他們或許……是來報仇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33
第二十二章:第一個對手

    跟著蔡記者走到仙湯樓的展位前後,那個幫客人盛放食品的小伙子繼續埋頭工作著,我一上來並沒有打擾他,而是本著觀察敵人的眼光,在看他們賣的是什麼東西。

    看了一會兒之後,我明白了,他們的菜品,是地道的魯菜小吃,分別是雞蛋油旋兒和雞絲混沌,油旋單包,兩個一組,混沌單盛,一人一碗。

    這樣的搭配稠稀合適,軟硬適中,真的和今天我的設計,有異曲同工之妙。

    難怪……人家的攤位會這麼火。

    油旋我沒吃到,所以是否好吃,手法如何,咱真的不好評價,不過當我抬頭,看見展位裡邊那位做油旋的師父和他使用的鏊子磚灶時,我被驚到了!

    當真佩服的緊!

    一個沒忍住,我立即喊出了一聲「好手藝!」

    可能是我的話聲太大了一些,那仙湯樓展台上,為客人包裝吃食的小伙子立刻「顫」了一跳,隨後他抬起頭,瞪著干瘦的眼睛框子,與排隊的食客們一起好奇的望著我。

    小伙子見我站在攤位旁邊,似乎誤解了我的身份,故而他伸手指了指他家攤位前排隊的食客,有點不客氣的衝我說道:「想吃排隊,不能擾亂秩序。」

    「我們不想吃!」我微笑,指了指身邊的記者和攝像道:「我們是記者,想采訪一下您的店面。」

    待我說完這話,小伙子並不像別的商鋪那般立刻笑迎我們,而是再次抬眼,望了一下他面前那長長的食客隊伍。

    璇兒,他搖頭告訴我道:「我們沒時間,您要拍,就拍吧!」

    這話,說的可是真不客氣,不過這小伙子我卻很佩服,因為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出的是一種責任,一種時刻把客人放在第一位的心思。

    百年老店的傳承,很不尋常呀!

    對於小伙子冷淡的態度,我挺理解,但周壽機和蔡秋葵顯然不能,這蔡記者當時便皺了皺眉頭,面露難堪,周攝像則直接關掉攝像機的聲音,隨後質問那小伙子道:「我說小伙子,我們是給你們做宣傳的,能不能認真一點兒?」

    聞言,那小伙子頭也沒抬,又回答道:「我們沒請你們,客人在沒時間。」

    哎~~!別看這小伙子看上去沉默寡言的,但說話也真毒,三兩句下來,竟然把我們三個成年人頂撞的一愣一愣的。

    不過,就在他弄得我們大家都有些下不了台的時候。在裡邊做油旋的大師傅,走了出來。

    那大師傅一臉短小的胡子茬,肌肉結實,兩只手臂滿是條紋狀態的傷疤,顯得有些凶悍疲憊。

    伸手,大師傅拿抹布擦掉手臂的油腥後,先衝我們陪了個笑臉,隨後轉身責備那小伙子道:「申望!我說過多少回了,不能和人這麼說話,不記打麼?」

    小伙子被大師傅一說,顯然有些不太滿意,不過他明顯懼怕大師傅的責備,故而還是回答道:「明白了,爹!」

    小伙子叫申望,而他又管這個大師傅叫爹,於是我聯合著自己頭腦裡的信息,立刻明了了眼前大師傅的身份。

    這位手臂上滿是橫紋傷口的師傅,應該就是仙湯樓的老板申沉,而眼前包裝食材的小伙子,是他兒子,申望。

    眼看見五髒廟裡的大方丈,我忍不住點頭,用火工語恭維申沉,同時也替申望說好話道:「申大方丈比蛟龍,好嚴慈,水壺有心,何必煮鳳凰蛋呢。」

    我的話是恭維和勸誡,把申沉比成「蛟龍」,是在恭維他制作油旋的本事好,可通天,說他「好嚴慈」,意思是恭維他作為父母,家教好,懂得教育孩子。

    另外,我說壺有心,則是指他的孩子也不錯,有心思,懂得孰輕孰重,壺因為帶「嘴」,所以在火工語中一般代指男孩。

    最後一句何必煮鳳凰蛋,便是總結,告訴他不要罵孩子了,他做的也沒錯。「煮」字是煎熬的簡稱意思,而「煎熬」,在火工語裡是罵和體罰的意思。

    頭一次說完整的整暗,我搜腸刮肚了半天,不過說出來之後,還有點小自豪。

    接下來,如果申沉是廟裡的人,便會拿暗語接我的話,如果不是,則什麼也答不上來。

    不過我想,他申沉作為魯北百年「大銀杏」的接班人,不是五髒廟夫子殿門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吧!

    果然,就在我暗語出口之後,申沉愣了一下,隨後回應我道:「廟裡的兄弟,來這兒飲茶?還是吃苦瓜?巨勝子還是叫幡子?」

    聽了申沉的話,我立刻愣了,掌心也開始出汗。

    申沉的話,似乎是問候,但實際上,那是赤裸裸的叫囂和警告呀!

    因為我知道,在火工語裡,飲茶那是談判的意思,吃苦瓜則是見紅見血,要火拼殺人的干活,巨勝子是黑芝麻,引申出來是「麻煩」,叫幡子是死人的招魂幡,又指官道的警察。

    這一句話聯系起來,就是問我是來談判的還是來踢場子的,如果我敢惹麻煩,那他也不含糊,會立刻報警!

    我……哪裡招惹他了?

    起初,對於申沉的威脅我郁悶了一下,但隨後轉念一想……感覺他可能認錯我的身份了。

    畢竟,申沉和胡老二有仇,這次展交賽,又是胡老二的主場,故而他見我說火工語,保不齊認為我是胡老二派來找茬的。

    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我也是夠郁悶的可以,既然這樣,咱自然也懶得再和他廢話。

    有什麼,我還是和他直說了吧!

    立時,我湊頭過去,貼近他的耳朵,小聲直言道:「我不是胡老二的人,就是個特約嘉賓,您這麼說話,有點傷人呢!」

    有些事,其實是我想復雜了,但好在於我會彌補,而我直接把誤會說出來,反倒顯得咱坦坦蕩蕩,他申沉,有點小人之心了。

    一句話出口,申沉難堪的笑了笑,隨後立刻換了一種口氣道:「哎呀!對不起並肩子了,兄弟有眼無珠,你別介意。」

    「放心!」我說話間,指著自己身後攝像的周壽機道:「電視台全程直播,我就是想害你,也沒機會往你那鏊子裡邊放死老鼠。」

    「那是!那是!」申沉帶著一臉的抱歉,又問我道:「不知道兄弟是那顆銀杏樹上邊的果子呀!面生。」

    「銀杏樹……」我酸酸的回答道:「黑虎街的魯味居,一個三個月的小店,小臉老太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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