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陰陽食譜 作者:蟋與蟬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28
第三章:盜竊

    聽說陰五甲的飯店裡丟了東西,趙海鵬第一個反應便是……心裡痛快!

    當年陰五甲這個家伙,平日裡尖酸刻薄,愛耍酒瘋,仗著自己是大方丈加老太太,處處為難刁鑽手下,而且那會兒他也剛從人大會堂被開除回來,整個人都憋著一肚子火氣,動不動就打人撒氣。

    對此,他飯店的伙計們頗有怨言,人也走了一茬又一茬,如果不是因為跟著他能實踐學習到五髒廟的真本事,老趙兄弟估計也就走了。

    因為以上那些原因,老趙對陰五甲飯店丟東西的事情很是幸災樂禍,於是趕忙問自己的哥哥說陰五甲那裡丟了啥東西?值不值錢,損失大不大。為啥他一口咬定是「家賊」?

    對此,趙海鹍回答弟弟說,丟的東西倒是不多,主要是豬大油和一大罐子蜂蜜,但辦的事兒可就損了,因為當天有個大戶做孩子的百日酒,點名要「椒鹽肘子」和「鹵汁豆干」。

    而這倆菜,沒了蜂蜜還做不成。

    「……平常佐料就在手頭!誰會想著被人偷了呢!」哥哥趙海鹍搖頭無奈道:「結果我做菜的時候找不到東西,徹底臨亂抓瞎了,全用紅糖代替的,怎麼吃怎麼不是味,那還不挨顧客罵麼……」

    說完這話,趙海鹍又抱怨了半天,說錢沒丟,貨沒丟,偏偏只少了豬油和蜂蜜,這肯定是哪個饞嘴的玩意管不住肚子裡的三屍蟲!還說什麼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回頭要是抓住這個家伙,非得好好「教育,教育」,才能解氣。

    趙海鵬何其聰明呢,聽完哥哥的抱怨,他第一反應便感覺這件事兒……很可能是金巧巧干的。

    老趙非常清楚,金巧巧給他治刀傷的東西裡,主體部分就是豬油膏,那油膏裡還混著許多淡黃色的腥甜玩意,分明就是蜂蜜。

    而昨天金巧巧剛給了趙海鵬這樣東西,第二天老板的飯店裡就丟貨,未免也太巧合了一點兒……

    當天晚上,趙海鵬因為這件事兒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第二天一上完學,便跑去陰五甲的飯店,想問巧巧說明白這件事兒。

    不過到了之後,陰五甲飯店裡的廚子卻告訴趙海鵬,說金巧巧,已經走了,甚至離開了魯北,而且可能永遠不會回來。

    「至於麼?」趙海鵬聽完伙計的話,氣的幾乎跳起來。

    想想也是,偷了一罐蜂蜜而已,連問都不問便開除,說出去也未免太損了一些。

    況且,金巧巧的家境趙海鵬是清楚的,她家裡除了一個娘,什麼都沒有,如果不是逼到沒辦法的份兒上,家裡也根本不可能讓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出來打工。

    於情於理,趙海鵬都感覺陰五甲做的太過絕情。

    立刻,常年混跡「江湖」的趙海鵬義氣上頭,說話就要衝進後廚找陰五甲理論,但卻被哥哥趙海鹍一把攔了出來。

    「……你攔著我干嗎?!」趙海鵬極端不滿意道:「冤有頭,債有主,巧巧的事兒是從我這兒來的,我去扛,讓猢猻把巧巧找回來。」

    「不是因為蜂蜜的事兒!」趙海鹍攔住自己的弟弟,告訴他道:「陰五甲之所以開除巧巧,是因為知道了巧巧有個爹,叫金達!」

    「開除巧巧?是因為她爹?更……扯吧?」趙海鵬撓頭道:「巧巧的爹早死了,大家都知道呀!」

    「哎!」趙海鹍無奈道:「你這樣想,我不怪你,不過等你知道金達是個什麼樣的人後,你就明白陰五甲的用意了。」

    說著話,趙海鹍把金巧巧親爹的種種劣跡,都告訴了弟弟。

    原來,金巧巧一家別看現在混到「點背抽風」的地步,但在十年前,那也是淮北魯南地區,叱吒風雲的存在。

    那時候的金家,是五髒廟白龍殿的廚師,巧巧他爹和陰五甲一樣,是川菜小河幫的大廚,更是改革開放之後,白龍殿系第一批走出來的廚子之一。

    而且,金達這個人比陰五甲膽子大,心又細,更有經濟頭腦。

    金達從川南老家出來後,很是會搭乘外國商人的「順風車」,先後和曰本多加餐飲企業合作,學著人家的經驗,在魯地和淮北開了好幾家經營川菜的連鎖店,不但在淮北站住了陣腳,甚至還將店面開到了韓日的唐人街。

    但是這位金達金大方丈,後來卻做生意做昏頭了,在和曰本人長期合作了一番後,他不顧五髒廟內的規矩和老祖宗的戒律,竟然為了眼前的利益,犯了忌諱。

    他當了漢奸,將許多秘制的調料配方,都轉手賣給了曰本人。

    這其中,就有一樣東西,對當時的餐飲業造成了巨大的震動。

    說至此,趙海鹍不無感嘆道:「金達賣的東西裡,有一種制作川菜的……豆瓣醬配方。」

    「豆瓣醬?!麻婆豆腐用的那種?」趙海鵬愕然道:「太荒唐了吧?只因為賣了幾個豆瓣醬便成了漢奸麼?」

    面對著趙海鵬的年少無知,哥哥趙海鹍卻搖頭告訴他道:「你年輕,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往往一個調料或者一個秘方,便能決定一個行業的生死的。」

    說話間,趙海鹍便將這豆瓣醬裡的學問,都告訴了自己的弟弟。

    原來,川菜進入曰本的時間,是在1950年左右,由陳建民,陳海倫等「大方丈」傳播過去的。

    那個時候,因為川菜中包含著「酸、甜、苦、辣、鹹」的人生多味哲學,再加上口味新奇,很受曰本各階層歡迎,甚至六本木,西門町等地,出現了排隊吃川菜的現像。

    到後來,川菜登堂入室,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麻婆豆腐」「水煮魚」等菜肴,一度隨著二陳的出名,打入曰本外務省餐廳,成為三木武夫和大平正芳等首相皇族趨之若鶩的美味菜肴。

    川菜好吃,那麼跟風制作的曰本人自然很多,但做來做去,卻都沒有唐人街上的華僑老字號做的好,有些曰本人甚至偷偷跑到大陸拜師學藝,可一回到島國,卻發現同樣的方法,做出來的東西完全不是那種味道。

    對此,曰本人很不明白,甚至便有大餐飲財閥展開了專項調查。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調查了一番之後,他們也終於找到了問題的所在。

    原來,制作川菜的原料中,有一點兒是沒法在曰本本土解決的,那便是川菜標志性的,多種多樣的秘方調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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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新時代的漢奸

    調料,往往是一個菜系的靈魂,川菜的白龍殿,又是五髒廟四大殿中最會利用調料烹飪的「食之香味」,有著非比尋常的積澱。

    而那些調料中,許多都是傳承了數百年的秘方配置,其中,數著原產國內的豆瓣醬最為典型,那種東西號稱是「川菜的靈魂」,足見其地位重要。

    ……說至此,趙海鹍告訴自己的弟弟道:「別小看一個小小的豆瓣醬,沒了它,川菜裡的魚香,醬香,蒜香等等都是扯淡,沒了它,那才叫真正的巧廚難為無米之炊呢!」

    而且,當年隨著一大批如「麻婆豆腐」「魚香肉絲」等菜肴逐漸成為曰本無人不識的名菜後,對於這些原料的進口,便成了中日貿易間很可觀的收入來源。

    依靠那些調料的貿易,商人每年為國家貢獻不少外彙不說,還讓五髒廟許多經營制醬的企業家族繁衍興盛,賴以維持。

    可因為金達的出賣,這一切全都戛然而止了,而且……他還遺禍萬年。

    金達出賣了百多年白龍殿人流傳的制醬配方之後,曰本人利用自己先進的生產工藝和流水線,很快生產出了青出於藍的玩意,那些醬料因為口味地道,包裝精美,質量從優,很受消費者歡迎。

    最重要的是,曰本人財大氣粗,又懂得宣傳營銷和各個擊破,故而不但把國產醬擠出了島國市場,而且還殺了個「回馬槍」,很快便占領了國內大江南北的調味品市場,讓整個餐飲原料業哀鴻遍野,幾如地獄。

    這以後的慘狀,都是金達這位新時代的漢奸造成的。

    對於鋪天蓋地的曰本傾銷調料,五髒廟憤怒了,五髒廟很生氣,於是幾個管事兒的家族大佬一碰頭,一致認為是內部出了漢奸,三查五找,很快便找到了金達的頭上。

    在後來,以魯北的徽家牽頭,聯合魯南,淮北,甚至四川白龍殿的老勢力,直接把金達給告了,軟硬手段使用了一堆,各種路子走了一趟,直搞得金達家破人亡,方才罷休……或者沒有罷休。

    再後來,五髒廟又對金達一家開了「香堂」,按照老輩子的規矩判了「私刑」,不但廢了金達的手,逐出了五髒廟,而且還達成共識,讓金家三代人不許進廟堂,不許開飯店,不許入火堂,等於徹底堵死了金家在廚子行當的路子。

    金達是個「方丈」,但除了做飯什麼都不會,再加上國家判刑,沒收財產,他的家庭徹底沒了活路。最後,金達氣不過,便得了勞心病死了,只留下一對孤兒寡母,漂泊在魯北淮南,無依浪蕩。

    時光飛逝,金巧巧可能為了生活,才違背了香堂口的意思,冒險跑到陰五甲的飯店打工刷盤子的,而因為事情過去許多年了,再加上陰五甲並沒有過分參與當年的決斷,便沒往深處想,這才用了巧巧很長一段時間。

    說完這些,趙海鹍拍著弟弟的臉道:「這次,你明白了吧?陰老爺子不做這種決斷,五髒廟的人都會來找麻煩的,到時候別說陰五甲,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那對母女。」

    「……」趙海鵬除了沉默,無言以對。

    再之後,老趙便一度沒了金巧巧的消息,直到他當兵前的某一天,收到了一張明信片。

    那張明信片是巧巧從舟山寄出的,明信片背面有一條大輪船,後邊則寫著一個配方,是用豬油,蜂蜜,牡丹皮,芍藥,地龍等等配置的刀傷藥。

    最後,下邊落款處還附帶著巧巧留下的一句話:別再混了,我去掙大錢,等我回來。

    ……

    趙海鵬說完他與金巧雅之間的故事後,吐掉了嘴裡的煙頭。

    隨後,他望了一眼還在主席台誇誇而談,時不時賣萌獻媚的金巧雅,又衝我無奈道:「後來我聽我哥說,她偷渡到台彎去了,但是命不好,船沉了,她和她母親無一生還。可沒想到今天卻在這裡碰見了她,而且……」

    「……而且還物是人非?沒想到昔日單純的巧巧,已經變成了八面玲瓏的波斯貓?」我接茬道。

    老趙聞言點頭,又接著點燃了一只煙。

    我看著凝眉狠吐煙圈的他,由衷同情的同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個金家。

    誠然,人家出賣配方的做法是太損了一點,不過擠壓的人家家破人亡,還整一祖宗三代不允許踏足飲食界,那也是夠狠的了,分明這就是要趕盡殺絕的節奏。

    人心……真的很復雜。

    不過這回,我終於明白趙海鵬為啥始終不願意提起他和金巧雅的往事了,就算是提了也要我保密。

    畢竟,這位金嫩模一直標榜自己是四國混血的嫩模,可實際上都奔三的人了,而且丫波斯貓陰陽眼,指不定是假的,再加上她偷渡的背景,這一下子曝光出去,那娛樂圈還不炸了鍋?她那張臉,還往什麼地方擺?

    趙海鵬這是看著金巧雅變得如此不要臉,心裡頭想發泄,要不然這些事兒他絕對不會和我提一個字。

    同時我也徹底明白,老趙和我說的這些,我不能到處亂傳,否則丫發起怒來,保不齊就拿食咒把我干掉了。

    明了了這些情況,我心中對趙海鵬在接下來賽事裡的發揮,又加重了一絲擔憂,不過老趙說完這些後心情好了一些,總算讓我欣慰。

    之後,他吸完最後一顆煙,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去吧!」老趙無奈道:「老這麼待著,也不是個事兒。不過我今兒和你說的這些……」

    「您放心!」我趕忙接茬道:「我這輩子打掉牙爛在肚子裡,和我孫子都不會提,成吧!」

    趙海鵬點了點頭,隨後跟著我,再次回到了主席台。

    我們回去之後,金巧雅這個能言善講的女人居然還在滔滔不絕,不過過了這麼半天,她也終於說到了最後,也是最精彩的部分。

    「……下面,就由我代表本次組委會,將這次參賽的神秘禮物告訴大家!」

    說著話,金巧雅拿起話筒,衝台下所有昂首以盼的人喊道:「本次大賽的賽程將進行五天,在這五天中,我們每天都會產生一個臨時冠軍,而臨時冠軍除了獎品外,還能得到一個額外獎勵哦!」

    說話間,金巧雅指了指自己道:「這個獎勵,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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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特殊獎賞

    當金巧雅說要把自己作為「獎勵」送出去的時候,我差點驚的讓吐沫嗆死。

    趙海鵬嘴張的連煙卷都掉在了地上。

    台下台上頓時安靜唏噓了起來,各位大小委員,老板更是睜大了眼睛。

    最後,就連剛才一直半睡半醒,吹泡泡打鼾聲的葛令瑤也猛然睜眼,一臉詫異,昂著雞冠子頭道:「這怎麼個意思?沒人說話?散會了?」

    面對台上台下的一片愕然,金巧雅顯得非常滿足,她略微喘息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解釋了剛才的那句話。

    原來她想說的是……「這個獎勵,就是我……做的菜!」

    「……我很會做菜的哦!尤其是豆腐菜!」金巧雅一臉媚笑道:「所以說,我個人決定,為每天的臨時冠軍提供一個小小的獎勵,一次與我共進晚餐的時間,當然,菜也是我親自做的哦。」

    說完這話,金巧雅不忘了又一次重重的強調道:「所以說,大家一定要努力哦!我期待著每個人,都能吃得到我的豆腐!」

    「我去~!」我心中暗諷道,這女人還要不要臉,光天化日,當著這麼多大爺大媽,甚至自己的男朋友和前男朋友說這種話,還要不要臉?

    這個女人,為了出名和轟動,已經沒什麼底線可言了。

    深深的鄙視中,金巧雅卻很不自知,她一邊賣弄風騷,一邊衝後台的司儀示意揮手,隨後那司儀會意,又派人端了幾個紅色的箱子上來。

    我數了數,一共五個。

    金巧雅看著那五個箱子,隨後開口,衝台下已經有些鼎沸激動的人群道:「當然,除了我個人的禮物之外,每位臨時冠軍,還都能得到一件由我男朋友提供的獎品。」

    說話間,第一位司儀撩開了第一個獎品的盒子,透過電視的直播屏幕,我們所有人立刻看見,那是一只景泰藍的小花瓶。

    「第一天比賽的獲勝冠軍,將獲得我男友贈送的清末景泰藍插花瓶一只,價值二十二萬哦。」

    說完話,金巧雅又揭開第二個盒子,那裡邊是一只有裂口的白色梅瓶。

    「這是第二天比賽的冠軍的獎品,是元末宮廷御用梅瓶,價值五十萬……」

    「……」台下的騷動聲已經響成了一片。

    旋即,金巧雅身後的司儀又打開第三個盒子,那裡邊是一只扁圓形的瓷器,似乎是香爐或者別的什麼放置香料的東西,小巧新奇。

    金巧雅指著那玩意,繼續開口道:「明朝成化鬥菜熏香爐,價值七十三萬……」

    「我靠!」在台下,無數人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不絕於耳,幾乎所有人都在為這幾天的獎品而驚愕著,議論著,磨拳霍霍著。更有許多的人和我相識的老板廚子錘頭喪氣,似乎很後悔這次展交塞沒有提前報名,錯失了拿取如此豪獎的機會。

    同時,更多的人則是伸長了脖子,一個個如長頸鹿般期盼著,期盼著接下來的獎勵。

    頭三天的東西已經如此驚愕誘人了,那麼第四天,第五天,又會是什麼呢?

    賽場所有人的滿心期盼裡,金巧雅身後的司儀又開啟第四只紅盒,那裡邊是一只怒色鮮紅的瓷碗,只是在碗邊有一個細微的斷口,讓人無盡遺憾。

    「清康熙宮廷御用珊瑚紅鑲金碗。價值一百一十萬!」

    「這……不可能吧?!假的吧?!」台下有人大聲嚷嚷道:「得這麼一個獎,我還當什麼廚子呀!」

    「就是!一定是假的!」有人附和著。

    聞言,金巧雅也不爭辯什麼,而是繼續打開最後的一間瓷器盒子。

    在最後一個盒子裡,放置的東西我們都認識,那玩意是一只看上去不起眼的黃褐色碗只,那碗上遍布圓形橢圓形的斑點,在太陽的光澤下熠熠生輝,看多了都讓人感覺眼暈。

    這麼一只碗,樸素的不能再樸素,和先前那些琺琅,鎏金,描彩的玩意比,似乎差著很多。

    因此,他的出現,讓許多外行,特別是沒參加過記者招待會的外行感覺不解。

    就在大家交頭接耳之時,我忽然聽見台下有人嚎啕了一嗓子道:「八十一點鷓鴣斑!第五天的獎品!無價!無價呀!」

    說這話的人,我認識,他就是住在我隔壁,以賣開光假貨聞名的黑虎街第一古董商,嗜古如痴的佟掌櫃。

    佟掌櫃這一嗓子喊過之後,迅速帶動著整個會場氣氛反撲,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

    雖然在發布會上見到過這東西,也明確知道它會被當成獎品,但這次被金巧雅當面說出來,還是很有震撼性的。

    說完這些之後,金巧雅把東西一一收好,又繼續道:「這些,是經過台彎拍賣行的專家鑒定過的哦,他們個個都有證書和海關的報關單,大家對其價值有懷疑的話,還可以找另外的人問。」

    說完這些,金巧雅又微微吐氣,微笑開口道:「以上,就是本次展交塞所有的獎品,只要大家努力表現!我的豆腐!值錢的寶貝!以及最終的榮譽,便都是大家的哦!希望大家努力!轉粉!再次感謝,市委市領導,區委……」

    在後來,金巧雅念了什麼,大家沒聽清,也不顧上聽了,因為會場的氣氛完全被美人古董,金錢鑼鼓的攻勢搞炸鍋了。

    ……開幕式一結束後,無數人瘋狂跑過去和女明星,珍貴瓷器合影留念,但是我們卻顯得冷靜許多。

    和葛令瑤,徽嗣檀,以及剩下的一些老板一一握手,迅速告別後,我帶著趙海鵬,徽嗣杺和蔡記者彙合,然後脫離了人群。

    我們是參賽方,這開幕式一結束,我們的工作,才正式開始。

    下去,我需要確定自己在接下來幾天的展銷台位,之後還得跟著蔡秋葵去當嘉賓,直播采訪,而徽嗣杺,徽嗣檀等,則也要和自己五鳳樓的廚子團隊碰面,布置。

    待人流略微僻靜一些後,我回身,問徽嗣杺道:「有關這次展交塞的獎品,你怎麼看?」

    「拉攏人的方法!」徽嗣杺有奈無奈道:「寬天渡的實力或者魄力遠超我們的想像。他連一級文物都敢拿出來做獎品,看來是志在必得的。」

    對徽嗣杺的判斷,我微微一笑,旋即不屑道:「我感覺不是,寬天渡這個台商雖然有點魄力,可骨子裡卻是個小肚雞腸,甚至卑鄙吝嗇的家伙。」

    「哦?!」徽嗣杺詫異道:「何以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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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真卑鄙

    在我眼裡,這個寬天渡是一個有膽無識的家伙可徽嗣杺顯然被寬天渡搞得暈頭轉向,有點找不到北了。

    面對我的評價,徽嗣杺詫異道:「寬天渡如此不堪?那霍大老板何以見得呢?」

    「很簡單,他的表情和我的判斷咯!」

    說話間,我告訴徽嗣杺,我以前打工的時候,有一個老板,表面裝的也是慷慨大度的很,但實際上,他骨子裡是個真小人,拿過期食品糊弄手下,最後還因為這件事兒進了局子。

    「這種人……就是驢糞蛋臉,表面光!」我提醒間,又告訴徽嗣杺道:「所以說你們剛才全盯著那些名貴古董看的時候,我其實則一直在觀察寬天渡這只『驢糞蛋』。」

    我看見,就在金巧雅拿出那些古董念出價格的時候,這位仁兄一直用手摳著座椅的扶手,死死的扣。

    這是緊張的表現。

    起初,金巧雅念那些幾十萬的東西時,他表情還算平靜,可當金巧雅念出一百一十萬的宮廷鑲金碗與號稱無價的鷓鴣斑建窯瓷時,他的表情可就平靜不下去了。

    接連兩次,這位寬天渡那滿臉橫肉的面部明顯抽搐著,手也跟著顫抖了幾下,雖然很短暫,但是我確信在他的表情中看見了那麼一絲的……心痛。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呢!」我搖頭提醒徽嗣杺道:「所以說寬天渡這個人不如他名字好,絕不是那種拿得起放的下的大度主,恐怕他拿出這些玩意也是不很情願的,而且商人重利,拿幾百萬的寶貝出來,那麼他在這次展交賽上能獲得的利潤,絕對不是幾百萬那麼簡單。」

    「也就是說,他想通過展交賽,搞更大的動靜出來?」徽嗣杺詫異。

    「很有可能!」我微笑,同時無奈道:「可能這一回,真的是魯北五髒廟生死存亡的時刻。」

    旋即,我們沉默了。

    貪得無厭的胡瘋狗,陰險小肚的寬天渡,在加上苦大仇深的金巧雅,這三位,無一不把矛頭指向以徽家為代表的五髒廟老勢力。這種枯枝拉朽,是我們沒見過的。

    說完這些,徽嗣杺又以奇怪而神秘的眼光看著我。

    「怎麼了,我臉上有蟲?」我詫異。

    徽二丫頭擺手,旋即嫣然一笑道:「姓霍的,我發現你眼角狠毒呀!看人挺准,難怪瑞木鈞也看上你了!以後我也得防著你點。」

    徽嗣杺說起瑞木鈞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她話裡有話,而且自己後脊梁骨莫名一冷,好像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在我身後……盯著我?!

    帶著那種涼涼的感覺,我急忙回過頭去,然後……我正看見笑漁舸船主,假瑞木鈞陳八妙女士,帶著她的副手,正衝我們這裡走來。

    這八妙兒長的是真標志呢,身材好,模樣俏又會捯飭,走到哪兒都有不少男人賊溜溜的盯著她看。

    不過……我是列外。

    有白化病瑞木鈞的那張「賣身契」背著,每每又想想那上邊寫的可是「入贅」,就總讓我有一種遇見人口販子或者奴隸主的感覺。

    那種感覺戳的我全身冰冰涼涼的,恨不得躲這女人到天涯海角。

    再怎麼說我也是個老爺們,我也有喜歡的小梅子,雖然八妙兒是朵鮮花,但老子也不是牛糞呢,我有女人有店面的,何必倒貼!

    故而,為了男人的尊嚴和老霍家最後的血脈,我衝徽嗣杺陪了個笑臉,便趕緊躲瘟神般逃進了就近的人群。

    在陳八妙發現我之前,我急忙忙走回了自己那魯味居的三平米展台,也顧不得以後的事情,只能躲一步,是一步。

    最起碼,先讓我安靜一會兒再說。

    在人民廣場,我們的展台處,我遠遠看見,在那如煎餅車大小的展台邊,我族弟張阿四已經在地放上鋪開了鍋台和展板,還弄了「魯味居」三個字的紅底黑字大幅介紹畫,遠看著就特別醒目。

    這一次,阿四可是給我露臉了。

    因為第一天沒有什麼比賽,所以每個飯店的參賽隊都把重點放在了展台經營上,大部分還都准備了試吃的菜品。

    招攬市民試吃,是個很好的嚼頭,因為利用這種方式,可以為明日的比賽打好基礎,同時在群眾裡混個臉熟。

    畢竟,明天的比賽,可是由群眾投票產生五強名次的。

    今天,是打基礎的一天。

    我回去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飯店展位上,門廳有些奚落,旁邊兩個展位卻相對要火爆的緊。

    相互對比之下,我發現自己展台主要的問題是沒有試吃品,而我主挑大梁的水荷居然不翼而飛了,完全不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

    不解中,我拉起正在調火的阿四,問道:「別人都試吃,你你們怎麼不弄呢?水荷跑哪兒去了?」

    「哎呀!她我可管不了!」阿四無奈搖了搖頭道:「生氣,走人了。」

    「啥?」我愕然,旋即問道:「誰又惹到她了。」

    「能是誰呢,人民群眾唄。」

    說著話,阿四把水荷的「悲慘遭遇」都告訴了我們。

    話說,水荷這一次參加展交賽,本也是信心滿滿的。

    來之前,她特地和我們說過,認為展交塞第一日,主要是面對著普通大眾打口碑,因此推出的菜品不能太復雜,應該以好吃大眾的面點為主。

    而根據這個特色,第一天做菜的任務很自然的落在了趙水荷的肩上。

    畢竟,老趙雖然會做菜,但他是個紅案廚子,又得參加開幕式,真要是制作起網羅大眾的小吃來,反而不如水荷這樣的淮陽菜白案廚娘,況且年輕人需要歷練,老趙也很自然的把頭一日做菜招攬名聲的事情,全部交給了水荷。

    如此重任,真正是趙水荷想證明自己的機會,趙水荷心領神會,利用過去在淮陽兩祖殿的所學,特地准備了她認為最拿手的三道甜品小吃當招牌!

    說話間,我弟弟阿四回身,指著他灶台上的三口鍋道:「千層油糕,南瓜酥和八寶飯,都挺好的呀!可就是沒幾個人吃,您說怪不怪?」

    阿四還告訴我說,這水荷丫頭的飯菜不光沒人吃,就連吃的人也是皺著眉頭,表示不怎麼的,更有好事兒的外店廚子說水荷做的不好吃,手藝太嫩了。

    這話,說的可太損了,別說水荷不愛聽,就連我都想抽袖子打丫的,而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難想像了。

    趙水荷發揮了一如既往,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直接把還在火上的油糕往那多嘴驢的臉上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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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天地人和

    千層油糕是蒸出來的,趙水荷卻把它當暗器扔出去。

    那玩意,剛出籠屜,沒一百度也得有八十度,真糊在人家臉上,換誰誰都受不了。

    一瞬間,美廚娘變母老虎了不說,還「咬」了那多嘴驢一口,直用油糕打的他小子哇亂叫,滿臉冒泡。

    這種情況下,水荷立刻爆發了凶殘的本性,一直追著那個廚子打,從展交賽會場東邊追到西邊,又從西邊追到北邊,直到警察叔叔介入了,丫頭才饒了那頭驢的老命。

    再之後,我們水荷便開始了一如既往的「振動模式」,不管警察如何問,丫頭只是嚎啕大哭加以應對,直搞到那個被打的廚子都跟著連連哄勸,人家也不罷休。

    水荷的眼淚攻勢,我是深有體會的,不管啥事兒,也不管她有理沒理,只要一哭,那保證是驚天動地,死人都能被哭活,活人都能被哭死。

    這樣以來,她倒是痛快了,不過我魯味居的壞名聲也傳出去了,現在展交賽所有擺設櫃台都知道魯味居有一個暴力至極的女廚娘,打人還要鬧騰,不死不休的那種。

    如此這般,來我們展台的人自然就少之又少,趙水荷感覺沒意思,就跑一邊開小差去了。

    ……聽完阿四的話,我沉默了片刻,隨後道:「無組織,無紀律,你去把她給我找回來,這兒我和你趙哥先盯著。」

    聽完我說的話,趙海鵬點了點頭,隨後跟我坐在一處,暫時看著展位攤子。

    在阿四去找水荷的時間裡,我心裡卻越想越不對。

    趙水荷的面案技藝我是了解的,那丫頭自小在淮南「蘇子匠」,練得是「水岸雲天」的童子功,手指頭軟的和攀蛇一般,自帶五年面案功夫,對面料的把握也是一流。

    她做的面點,軟硬面料細膩光滑,吃在嘴裡就和親吻嬰兒的皮膚一樣柔軟平和,讓人回味無窮。

    可以說,水荷制作的千層油糕,乃是我們飯店招牌的零嘴吃食,要不是有她的油糕勾著,佟掌櫃那條見利忘性的家伙早就和我翻臉了,根本不可能被我耍了一次又一次。

    明明是很好的東西,這到了這展交賽事上,怎麼就不行了呢?

    詫異中,我把溫熱油糕的火苗關掉,將一塊水荷親手制作的油糕從籠屜中拿出來,細細品嘗著。

    只咬了一口,那種層次分明,細膩淡美的軟糯和清香立刻充斥在我的口鼻間,嚼吃的久了,更感覺是一種享受。

    這糕點,做的絕了,除了因為燜熱的時間過久,略微有些「塌皮」之外,幾乎無可挑剔呀!

    「挺好吃的呀!」我撓頭道:「為啥會被人嗤之以鼻呢?」

    聽著我的話,趙海鵬也拿起一塊油糕,去掉上下的水皮塌層,放在嘴裡嚼了嚼。

    「味道不錯!還是八十一層油糕,三水面的手藝,蘇子作的絕活。」說話間,趙海鵬溢美之詞溢於言表。

    他還說,這揚州油糕雖然說是千層,但能做出六十四層便已經是極致,不過聽說後來趙水荷的哥哥趙水榮推陳出新,改進了和面的方法和沾豬油的手段配方,居然能制作出八十一層的糕點來,非常了不得。

    看來,這位不怎麼受家裡待見,也不怎麼待見家裡的水荷妹子,也是得到她哥哥真傳的。

    「那按說應該大賣呀!」我詫異道:「怎麼就賣不動呢?白給都沒人吃,和在店裡時的反差也太大了。」

    聽了我的話,趙海鵬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四周的人群,隨後無奈衝我搖頭道:「我找到問題了,水荷做的糕點,有一個大問題!」

    「啥?!」我愕然。

    在我質問間,老趙一口把糕點吃掉,隨後蓋住蓋子,從新打火。

    他看著我們展台兩邊人頭攢動的對手展位,微微嘆息道:「水荷糕點最致命的錯誤,就是做的太好,太地道了。」

    趙海鵬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差點把嘴裡的油糕渣滓驚噴出來。

    先壓了口水,我才回應道:「做的好也不成?」

    「好不好,不是一個廚子說了算的,是食客。」趙海鵬看了一眼表道:「很多人以為好的料理菜系,就是技術到家或者讓人哇的一聲?是最好的食材互相結合?……其實都不是。」

    說著話,趙海鵬仿佛教育我一般道:「好吃的東西,是天時、地利、人和。水荷因為犯了這些忌諱,才導致現在這個局面的。」

    說著話,趙海鵬又指著那蒸糕籠子,一一把趙水荷的敗筆告訴了我。

    首先,就是時辰不對。

    趙水荷蒸糕的時候,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多,人們是飯點兒,趙水荷的千層糕雖然算甜點,但更多的是當主食吃的,類似甜饃饃,誰沒事干弄倆干饅頭吃還不就著鹹菜湯水的呢。

    平常可能,飯點兒則不能夠。

    而且,甜鹹味道本身就有衝突。雖然妹子做的好,可是午飯點兒,人們還是會本能的去找鹹香的正菜吃食,如包子,燒麥之類的果腹品嘗的。

    這,便是天時。

    第二,趙水荷也犯了地利上的劣勢。

    水荷是淮陽兩祖殿出身,又有他哥哥親自教導的水岸雲天撐腰,輪本事技藝,自然沒的說。她制作的油糕,那是正經到不能再正經的東西。

    但遺憾的是,這裡不是淮揚或者她兩祖殿聚集的江浙蘇北。

    這裡是魯北,而魯北,是魯菜的地盤。

    魯菜吃食比起淮陽那邊來,最大的一個特色便是一菜一味,濃鹽重醬,吃起來講究個厚重,這和淮陽菜「食之原味」,「烹飪鮮香」的品位要求有些背道而馳。

    所以,能在我們魯北地界上火起來的外地糕點吃食,真的就不能「太正宗」,必須迎合著我們本地的特色,在甜品裡多放糖,在菜肴中多放「酸辣五味」才成。

    如此綜合下來,趙水荷那些制作出來的油糕,在本地群眾的嘴裡,可不就是味寡無趣的東西了麼?!

    「哦!」我恍然道:「咱五髒廟,還真講究哈,看來不光刀案火工上的本事要大,還得適應環境,懂得變通而行才成。」

    「這是自然!」趙海鵬無奈搖頭道:「所以,我們夫子殿有老規矩鎮著,頭一條便是孔聖人說的『素位而行』,素患難,行乎患難,素富貴,行乎富貴……這句話放在廚道上,就是變通。」

    聽趙海鵬一席話,幾如醍醐灌頂,而就在我倆想進一步討論廚藝的時候,我突然看見我弟弟,終於拉著很不樂意的趙水荷,走了回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29
第八章:未婚妻

    水荷被阿四強找回來,臉上自然一百個不樂意。而且我知道,她心裡的確委屈。

    可沒辦法,這就是展交賽的、開飯店的現實,群眾說你不好吃,同行喪敗你,你都得忍著,否則越弄越亂,越亂越不好收拾。

    而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幫水荷收拾攤子,同時把我魯味居的名聲給找回來。

    略微思索了之後,我感覺現在還不能把水荷做菜的敗筆問題全告訴她,因為這小丫頭現在正在氣頭上,我和趙海鵬那麼「一、二、三」的和她講,她肯定聽不進去。

    與其火上澆油,我感覺不如恭維她幾句,畢竟……她也是想證明自己。

    帶著這個想法,我走過去,輕輕拍了拍水荷的肩膀道:「水荷,我剛才吃了你做的東西,老好吃了,就是燜的時間長了,有點塌,你再給做點唄?」

    趙水荷一臉喪氣樣子,先掃了我一眼,後又鼻孔朝天道:「別恭維我,我做的不好,又打了人,給你們添麻煩了。」

    「哪兒的話呀!」我媚笑著道:「咱們飯店每天幾十斤米飯饅頭,全靠你了,你一個人就是半邊天呀!不對……是多半邊,這早點也都是你做的……好吃呀!」

    我呵呵笑著,其實趙水荷天天給我們做撒子和陽春面我吃的都有點膩了。

    雖然只是簡單的恭維,不過這方法真是有效。

    水荷聽完話,一個沒繃住,得意的笑了下,隨後盯著她撒手不管的鍋灶道:「可惜了,這麼多東西,沒人吃的懂。」

    聽著這丫頭的話,我知道她滿滿的幽怨口氣中,還是想得到別人的認同,而不是我的幾句官面兒話。

    我的想辦法,把水荷失落的自信給找回來,否則在明後天的比賽裡,會影響她的發揮的。

    「沒關系!」我睜大了眼睛,一臉堆笑間道:「你這個東西呀,那真是好玩意,不過天時地利不到,等時候到了,我保證你大賣特賣!人人喜歡。」

    「哎呀!霍老板改算命了哈!」趙水荷一臉戲謔道:「那您給我算算,我啥時候大買特買唄?!」

    聽完水荷的話,我一下閉口無言了,這怎麼繞著繞著到把我給繞進去了呢?明明是她做的東西有點問題,現在卻讓我算什麼時候暢銷?

    我又不是吳妖老,我怎麼知道呢?

    一句語失,無以為續,不過就在我面露尷尬,不知該如何做好時,我的救星……突然來了!

    正難堪間,我手機突然響起了清脆的鈴聲,那聲音傳導在我的耳膜裡,異常的美麗動聽。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的快……」

    「哎呀!」我急忙接起電話,同時衝一臉損樣的水荷道:「我先忙業務,這個算你啥時候大賣的事情,咱先緩一緩,緩一緩!」

    說著話,我立刻撒丫子走人,跑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接起了電話。

    「喂!誰呀?」我衝電話那邊吼道。

    聽著我的話,電話那邊迅速響起了一個很好聽,但酸酸的聲音道:「霍老板還真健忘哈,前腳剛從我那裡出來,後腳便忘了你這個未婚妻了!」

    一句話,恍如晴天霹靂,直打進我的腦袋,讓我的腦漿子迅速搖擺的同時,也在我腦袋裡拼湊出三個比水荷還讓我頭大的字來!

    「陳,八,妙!」

    自打在笑漁舸把我自己賣掉之後,我最怕的就是見到這位假瑞木鈞,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處,更不知道怎麼平衡她和小梅子之間的關系。

    完全,一團亂麻。

    不知道怎麼處理,故而我就沒有處理,如此以來,在半個月的時間裡,我再沒有給八妙兒打過一個電話,不敢,也不知道怎麼打。

    所以,看見她的電話號,我陌生的很,也沒在第一時間察覺出是她來。

    這一回展交賽開幕式,陳八妙根據我的邀請,以笑漁舸老大瑞木鈞的身份出席,因此她總和我走的很近,不過我卻沒和她說過一句話。

    說什麼呢?我真不知道。

    尷尬的表現在加上刻意的回避,我想我惹怒我這位未婚妻了,可我有什麼辦法呢?我也想不出辦法來。

    聽著電話那邊的聲音,我無奈道:「那個……您身份多高貴呢,我正想找您聊聊呢,無奈我展位上有點事兒,還沒處理完。」

    「哎呦!原來是有事兒?不是刻意躲著我呀!」陳八妙一聲嗔怪,進而衝我道:「這麼說,你在你展位呢?我現在過去唄,有什麼事兒,我幫你解決解決?」

    聽著這話茬,我恍然明白,這位假瑞木鈞是鐵了心要過我展台來見我的,至於目的……指不定是衝我興師問罪的。

    這笑漁舸的二妹子窮追猛打,同時也讓我無奈意識到,自己是真沒辦法躲開我這位未婚妻的了,我和她之間的事情,走一步說一步吧!

    最不濟,我感覺的等著我把這屆展交賽的事情撐過去,才能對她說我和梅子的事情。

    而現在……我還得哄著她點兒。

    有此一思,我急忙改口,用自己靈活的大腦和和善的語氣衝她道:「哎呀!有咱瑞木鈞撐場,我自然是高興的不能再高興了,既然您要過來……順便幫我一個忙成麼?」

    我想說的是,這女人能不能幫我衝水荷說幾句恭維的好話,不過,陳八妙顯然不知道。

    聽見我要瑞木鈞幫忙,這陳八妙當時詫異道:「我已經來了,還怎麼幫你呢?今天又沒有比賽,我能幫你啥?你總不能讓我幫你拉客吧?!」

    聽著瑞木鈞的話,我一拍大腿,當時恍然。

    對呀!既然趙水荷的點心不接地氣,我可以讓接地氣的瑞木鈞替我營銷,借著笑漁舸的名聲,讓我出彩。

    於是乎,我心裡立刻有了一番盤算。

    拿定主意後,我立刻央求八妙兒,先讓她不要過來,等我一會兒和蔡記者做完今天的電視直播,距離今天休賽還有半個鐘頭左右的時候再來我的展廳找我,到時候,我再打電話,告訴她進一步的行動。

    八妙兒對我的安排莫名其妙,但架不住我央求,便最後答應了。

    隨後,我心裡和樂開了花兒一樣,知道自己今天一定會博得個好彩頭,讓自己的魯味居大火一回。

    帶著高興的光景,我回去便對趙水荷說道:「你不是問我你的糕點什麼時候大賣麼?我算出來了,今天五點半,距離閉展還有半個鐘頭的時候,我保證你的點心供不應求!你也一舉成名,成為咱黑虎街的第一廚娘!」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30
第九章:異位采訪

    利用時間差,我既安撫了八妙兒,又拖住了趙水荷,便可以安安心心的當嘉賓,與蔡秋葵一起進行采訪了。

    這一次參加展交塞,我和趙海鵬兵分兩路,他帶著人參加賽事,我與蔡記者一起采訪。

    這樣以來,我們的飯店便有了足夠的曝光率,我和他也能一明一暗,相互幫襯,如果不出意外,也能得到一個好名次,不愁展交賽之後,我們的店面出不了名氣。

    有了這一番籌劃,我便暫時安心下來,想先跟著蔡記者一起,把電視台那邊的工作做好。

    而當我找到蔡記者的時候,我這位從法制頻道臨時調過來的記者朋友正在對我隔壁的一間展位進行采訪。

    那間展位,有一個主廚和三個幫火,因為沒有水荷那樣的么蛾子事兒,所以十分平靜。看客和試吃的人都挺多。

    蔡記者拿著話筒采訪,廚子站在一側也是很賣力的在配合,好像被記者問的熱情很高。

    我去的時候,我們蔡記者正問人家道:「……師傅!您這兒的燒餅是用什麼做的呀?」

    順著蔡記者的話,我低頭看去,發現這位師傅賣的是驢油火燒,十幾個沾著芝麻的火燒熱氣騰騰,驢油酥白中透黃,非常好看。

    除此之外,人家還有一鍋不知道什麼湯在灶台上煨著,也能提供給顧客品嘗,試吃。

    相對手藝而言,這位師傅的驢油火燒比著水荷的東西可要差遠了,不過人家勝在接地氣,而且懂得湯食搭配的道理。

    火燒配湯頭,很能讓顧客吃的腹飽,現在又是吃飯點兒,人家如此安排,想不火都難。

    見記者問,這位燒餅店主廚立刻堆笑回答道:「咱們這個!地道的泰山火燒,範鎮的手藝,一等一的面料和驢油。」

    「驢油?」蔡秋葵又問道:「是哺乳綱、奇蹄目、馬種的那種驢麼?」

    蔡秋葵這個問法,還真是專業,不過拿刑偵節目的嚴謹來做飲食節目……我怎麼聽著這麼別扭呢?

    啥也給你整一堆術語,這當廚子的又不是動物學家,怎麼搞得清楚?!

    故而,蔡記者的問題,直接把那位大師傅搞蒙圈了,他撓了撓頭,似乎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啥是個奇蹄目。

    「到底是不是?」蔡記者追問道。

    「這個……不太清楚呀!」大師傅微微撓頭道:「反正就是那種驢,我們買的現成的油。新鮮。」

    「也就是說,這油是你們買的,你並沒有看見這驢油被提煉的過程?」蔡秋葵眼睛瞪的老大,似乎發現了新大陸。

    「對呀!」燒餅攤大師傅詫異道:「我不養驢,自然看不見驢怎麼耗油唄。」

    「那……」蔡秋葵聞言,立刻擺出一副質天使問「凡人」的樣子,又嚴肅問道:「你怎麼能保證這是驢油呢?他不會是馬油,騾子油,或者地溝油勾兌的麼?」

    「這……」燒餅攤大師傅立刻愕然道:「應該沒有……給我油的是有名的『料人張』,老主顧了,不會這麼損吧?」

    聽見這位師傅的回答含含糊糊,蔡秋葵當即拉臉,又接連質問道:「你回答的不確定,那就是不清楚這油的食品安全等級咯?你的油有沒有衛生許可證?有沒有抽檢化驗過?有沒有國家標准?有沒有……」

    我聽著蔡記者的話,恍然明白,她這是「職業病」犯了,拿起話筒說著說著,便感覺自己是在監獄裡采訪凡人。

    要再這麼下去,我估計這位大師傅精神差點兒,真的會被她整出個神經分裂症來,脾氣差的,則估計的拿驢油火燒打她。

    為了避免形勢進一步惡化,我急忙攔住蔡記者,同時衝那位賣火燒,神情近乎崩潰的老師傅笑道:「師傅師傅!咱們緩緩,緩緩哈!這些專業問題,你想好了再回答。」

    說完這話,我又趕緊扭頭,先小聲示意攝像周壽機暫時直播點「記錄畫面」,隨後又把蔡秋葵拉過來,小聲「私聊」。

    第一句話,我便衝蔡秋葵道:「我說蔡記者,這不是法治獨眼,是餐飲節目,您問好不好吃就成了,不需要關心油的質量!」

    「食品安全大如天!」蔡秋葵白眼一翻道:「再說了,他這油我已經確定,基本上是三無產品。很快我就能順藤摸瓜,搞出制假窩點……」

    蔡秋葵……我看她也就是個法治記者撐死了。

    面對著這位記者的犯渾,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教育」她,不過好在於我腦子夠快,意識到既然她說話這麼別扭,那麼我干脆不讓她說話完事。

    於是,我決定和稀泥。

    「窩什麼呀窩點!」我攔住她道:「就是有窩點,您現在讓他當著直播說,他能說麼?不如你讓我問得了,我和他們熟悉,知道該怎麼問,到時候等展交賽結束了,我獨家提供給你線索,你再帶著人查證去唄?」

    聽了我的話,蔡秋葵終於沒有再爭執。

    她把話筒讓給我,表示同意我代替她問,之後又有些不放心的提醒我道:「你說的啊!展交賽完了之後,你的把食品安全問題的新聞信息給我,讓我獨家報道。」

    「放心吧您吶!」我急忙接過話筒,示意周壽機將鏡頭轉向我的同時,仔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頭一次直播,心裡莫名有點小緊張,不過看著鏡頭,我也顧不得那許多。

    一切准備妥當,周攝像對著我喊出「一,二,三」後,我立刻舉起話筒,開始喊話。

    「大家好!」我簡短到:「我是電視台請來的魯味居特約嘉賓霍三思,我和蔡記者一起帶大家進入美食的世界!」

    說著話,我急忙回頭,問剛才那個一臉無奈的燒餅攤老板道:「老師傅,您這燒餅手藝真地道哈,是祖上傳下來的麼?」

    「就是,就是!」那燒餅攤老板一聽我問家譜,立刻喜笑顏開道:「我們店的手藝,從我爺爺的爺爺那輩子人就有,到現在,四五十年了。」

    六輩子人才四五十年歷史,這燒餅店老板連謊話都不會說,難怪讓蔡秋葵牽著鼻子走,也是活該。

    可心裡明白歸明白,我知道自己這個稀泥,還是的和下去的……9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30
第十章:無奈

    當飯店老板,憑的是一張嘴,當主廚伙計,憑的是一顆心。

    而我這張嘴,是在五年老板的生涯中磨礪出來的,和稀泥的本事,我有。

    借著嘴,我很快化解了蔡記者和燒餅攤老板之間的尷尬,隨後又跟著蔡秋葵,采訪了幾家展台,期間我立刻發現一個被趙海鵬說的很清楚的道理。

    那就是往往賣的好,叫的響的攤位,都是很接地氣的。

    一路走來,我所見的攤位很多,但凡火的都和趙海鵬所說情況雷同,全部是鹹口的面食配合湯頭或鹹菜,提供給試吃品嘗的客人。

    搭配合理,在加上一些入心的宣傳圖,真的能起到非常好的效果,而像水荷一樣主推純面,甜品的攤位,則往往不怎麼好。

    立即,我深刻的意識到,,因為自己的營銷失誤,攤位在賣的食品樣式上已經吃了大虧,而要想在明天中午正式開賽前找回名聲來,則必須想一些額外的手段。

    這個手段……八妙兒能為我提供一些。

    在期待中,我隱忍著,時不時看看表,當時間來到我所期盼的五點半時,我趕緊給八妙兒撥打了電話。

    幾乎一秒的等待都沒有,陳八妙立時接通了電話。

    她有些埋怨的對我道:「哎呦!終於給我打電話了啊?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身我都賣了,哪裡敢!?在怎麼說咱也是簽過賣身契的人……」我呵呵笑著,隨後半求半恭的懇請陳八妙再幫「兄弟」一把,讓她到我的攤位前,按照我的設想說幾句好話,帶動一些人氣。

    電話那邊,在略微的沉默之後,陳八妙終於答應了我的懇請。

    這位說話都拉糖絲的大美女半埋怨道:「那……好吧,我就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拯救你一把,但是你下次見到我,不許躲躲藏藏的,我老虎麼?」

    「您放心!」我急忙道:「小人這次痛改前非,一見到你保證二十米開外衝迎上來,作揖問安。」

    「嘿嘿!看不出來,你嘴挺甜的麼!這還差不多!等著,我過來。」

    說完話,陳八妙掛掉了電話。

    和她通話完成後,我擦了擦額頭的毛汗,同時心裡由衷的感嘆……我嘴能不甜麼?現在咱就剩下這張嘴了,連命都不是我自己的……

    雖然觸景生情,心裡有點不好受,不過在我隨著蔡秋葵,再次回到我展銷的台位時候,我還是抖擻起了精神。

    這個時候,我們展銷的台位前連只落地的麻雀都沒有,格外的凄涼奚落。

    而與此相對應的是,我旁邊兩個攤位的飯店展台卻火爆的緊。

    雖然以近第一天展銷結束,那個賣驢油火燒和被水荷打臉的多嘴驢兩家人依舊很多,特別是多嘴驢家的店面,更是因為沂蒙煎餅攤的好而排起了小隊。

    那一股子蔥花味裡,多嘴驢看著門前連鳥都沒有的我們,表情上報復的快感油然而生。

    「自豪」中,他甚至努了努被醫用紗布包著半測的面頰,用帶著「麻辣」的口氣,對身邊的伙計說道:「看見沒有?回頭不好好學手藝,就是……」

    多嘴驢的話還沒說完,我們家趙水荷原本低頭看手機的眼猛然圓睜,放出兩道閃電般的「精芒」!直刺那多嘴驢的狗眼!

    一看之後,多嘴驢當即啞火了,而我怕事態進一步擴大,便趕緊閃身,橫在了多嘴驢和水荷之間。

    我急忙笑著,告訴爆發之前的水荷道:「我說丫頭,哥哥剛才給你算了,你命裡的貴人即將出現,到時候,黑虎街第一廚娘的位置非你莫屬,至於那些宵小之徒,讓他們隨風而逝吧!」

    「我呸!」水荷把氣撒在我上,一臉不信道:「什麼貴人?哪兒呢?你麼?要不要臉?」

    哎!當老板當到被自己廚娘罵的地步,也真的堪稱喪權辱國了,可為了內部的團結和店面的發展,這都的忍。

    而且,多年小工飯店經營下來,我深刻的體會到,人這種東西,忍著忍著……就習慣了。

    不過,就在我橫於水荷和多嘴驢之間,有點開始習慣的時候,咱終於遠遠看見自己的大救星,陳八妙小姐來了!

    這個八妙兒,跟著兩個手下,緩緩走到我們的展台前,見到我笑了笑,隨後扭頭問趙水荷道:「妹子,我聽說你這裡有淮揚的糕點,是麼?」

    我抬頭一看,發現八妙兒臉上帶著不濃不淡的妝容,穿著一件通裁過膝的艷紅連衣裙,手中拿著個小巧時裝包,胸口大v字領,腳下的高跟鞋像鶴嘴一般。

    艷兒不俗,媚而不驕,瑞麗而不扎眼……陳八妙,配的上魯北餐飲界第一美女的稱號。

    不過即便如此,這陳八妙打扮的也太時髦了一些,再加上身材本身就高,故而她一出現,立刻讓現場的氣氛為之一變!

    一抹嫣紅吹四座,滿樹寒鴉變驚鴻呀!

    鶴立雞群的陳八妙宛如一顆炸彈,立時讓在場之人無不側目愕然,大家甚至紛紛議論,嘀咕。

    這麼個大美女,為啥不要那些火爆熱鬧的攤位點心,卻非得找我的攤位,問趙水荷這個小辣椒,吃什麼糕點呢?

    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這是咱的刻意安排,因此在場人士無不齊刷刷,全部盯著這個曼妙的女人,希望看看她什麼個意思。

    陳八妙的話,讓水荷也很莫名其妙,不過她看看我,又看看眼前這個漂亮女人,似乎理解了一些。

    在之後,水荷沒有多問。

    她點頭,回身,把油糕蒙火騰熱,切菱,裝盤。

    工工整整,那流著活糖的油糕便到了八妙兒的眼前。

    這時候,我看了一下表,時間是五點三十分左右,距離大部分人吃晚飯的時間還有一兩個鐘頭,正是人小餓,但又不太想正餐的時刻。

    依照老趙的理論,我早就推導出,這個時候上點心應該是比較好的時候。

    其實,我這一切安排,就是個「美人計」,我讓水荷不接地氣的點心,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被正確的人品嘗,便應該能挽回我們店剛剛失去的聲譽。

    而這個正確的人,自然就是她八面玲瓏的魯北第一廚娘,假瑞木鈞,真陳八妙。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30
第十一章:點心

    自入五髒廟之後,我老早就聽水荷和老趙說過,在五髒廟的講究裡,「點心,點心,零點小心,」不管做的再好,也不可能讓它喧賓奪主,好吃,能當碎嘴子,能有點小回味,便是最成功的點心了

    點心真要是好吃到讓人當飯吃的地步……反而不美。

    所以我想,趙水荷的東西做的好,但必須的有人懂欣賞才成,而這個人……八面玲瓏,端莊高雅的陳八妙最為合適。

    在我的預估和期待下,陳八妙接過水荷的油糕坐下,先啟檀口,微微吹了吹水氣,後伸酥手,掐下了一層「活糖酥盞」,放進嘴裡。

    隨著八妙兒的開動,我們每個人都能在空氣中聞到那油糕中傳出的甜香味道,每個人也都瞪大了眼睛,等待著八妙兒的評價。

    大家雖然忐忑,但我心中卻有城府。

    畢竟,陳八妙是我請來「撐場子」的,而且我打心眼裡明白,現在也只有這只「白虎」瑞木鈞,能給我把場面撐起來。

    況且現在這個社會,漂亮就是資本呢!

    輕薄的油糕被八妙兒用手一層層撕開,變成如紙一般絲薄的薄膜,送進佳人嘴裡,感覺就像是在吃陽春白雪。

    看著陳八妙優雅的吃相,我是真服了,過去不懂為啥淮陽菜系能一直霸占中國最高端餐飲業六百多年,可這回看過軟妹子吃油糕之後,咱是徹底明白了,而且……不服不行。

    陽春白雪,淮陽菜那邊已經做絕了,如果不是看見陳八妙吃油糕,我真不知道這種小點心的正確打開方式……原來是這種如詩如畫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咱又下意識地回身看了看我旁邊多嘴驢的煎餅卷大蔥攤位,不由的有些無奈。

    恍然間,我越發感覺趙海鵬說的話可真對。「一個食物的好吃與否,取決於天時地利人和的多種客觀因素。」

    在普通人看來,那美味脆口的煎餅果子絕對比淡雅的活糖油糕好吃,不過你要是把陳八妙手裡的白雪油糕換成煎餅卷大蔥……畫面太殘酷,我不敢想。

    帶著那種古怪的念頭,我們如欣賞風景一般看著八妙兒吃完了趙水荷制作的油糕。

    用餐完畢後,八妙兒滿意的笑著,她身邊的一個女隨從伸手拿出一張濕紙巾遞給她擦拭。

    與此同時,陳八妙也紅唇輕啟,直接問趙水荷道:「揚州,趙家的趙水榮是你什麼人呢?」

    聽著陳八妙的話,我很是驚訝。

    能從一只糕點身上直接猜出水荷和她哥哥趙水榮的淵源,便足見陳八妙的功力。更讓我恍然察覺,我以前……太小瞧這個假瑞木鈞的能力了。

    聽了八妙兒的質問,趙水荷也是驚奇歡喜的很,她立刻昂頭,以一種佩服的目光望著陳八妙道:「一塊糕點你就能猜出趙水榮來?真厲害!他是我哥!」

    「哦!」陳八妙微笑,隨後低頭頷首道:「淮揚點心分三派,你們蘇子作人夾在那三派中年過半百,現在已經推陳出新,當真佩服的很,要是有時間的話,妹子多來我們笑漁舸上坐坐吧?!」

    陳八妙,這是在公然挖我的牆角呢!

    雖然陳八妙的恭維和拉攏都比較「露骨」,但真的很給我長臉,因為笑漁舸這三個字聽在行內人耳朵裡,那可是紅到發紫,金到發光的「大招牌」。

    當時,我就聽見身後的煎餅攤老板和許多食客驚愕嘀咕道「笑漁舸,這美人是魯北第一廚娘……」……「瑞木鈞都說這東西好吃!」……「哎呦!剛才沒品出味來,我王八嚼人參了……呸呸呸!」

    七嘴八舌中,圍觀好奇的人越來越多,許多沒嘗過水荷糕點的顧客紛紛摩拳擦掌,個別吃過但沒吃出什麼味道的人則一臉懊悔……

    看著被瑞木鈞引爆的行情,我心裡偷偷的樂著,同時明白這展交賽第一天的名氣,我開始打出去了。

    八妙兒吃完東西,又接連和趙水荷套了幾句熱乎。便起身走人了。

    她走之後,在看的廣大人民群眾則一擁而上,紛紛要求品嘗水荷的油糕餐點。

    見狀,我緊忙衝過去,攬住有些得意興奮的水荷,拉到一邊,小聲吩咐道:「再賣十五份油糕,然後你就收攤子,就說賣完了!」

    「啊?!」水荷愕然道:「為啥?」

    「營銷!」我點了點水荷的腦袋繼續吩咐道:「然後你告訴大家,明天再來,不過明天早晨你別做油糕了,改三丁包子和翡翠燒麥,料讓海鵬幫你備,再讓阿四給你打個雞蛋湯,賣份飯。」

    「魯菜紅案備兩祖殿的點心料?」趙水荷愕然道:「可這樣就不地道了呀!」

    聞言,我輕拍了下她腦袋道:「這兒是魯北,本來就不地道,想地道,弄煎餅卷大蔥去!你又攤不來!」

    「哦!」水荷半懂不懂的點了點頭,隨後回身過去,以滿滿的熱情,賣她的千層油糕去了。

    處理完展位和水荷的事情,我急忙擠出人群,直奔在遠處等著我的八妙兒。

    陳八妙這次幫了我的大忙,因而我走過去之後絲毫不敢在逃避和懈怠,立刻站正了連連道謝。

    相對於我的高興,陳八妙卻顯得非常含蓄。她僅僅是抿嘴微啟,衝我含蓄道:「我沒有誇誰,只不過問了你伙計的一下源流而已,況且,你不怕我把你白案挖走麼?」

    我一聽,有些愣了。

    平心而論,相對於我這個面向工薪和普通游客的魯味居,水荷的手藝也的確更適合笑漁舸這樣的高端餐飲企業。而走高端路線的陳八妙也顯然更懂得……正宗淮揚面點的打開方式。

    不過很可惜,水荷是要和我躲陰災的,就算是水荷有意,她陳八妙也挖不動。

    故而,我很自信的抬頭,衝這位假瑞木鈞道:「水荷您挖不走,我有這個自信……」

    「哦?你這麼有自信?」陳八妙驚訝道,顯然她沒想到我絲毫不擔心水荷會反水。

    「不擔心……」我擺手,旋即道:「我們店的伙計,都是過命的連筋子,雖然有時候磕磕絆絆的,但每個人的人性和底線,我都清楚。因為……我們是過命的。」

    聽了我的話,陳八妙突然嚴肅,隨後開口道:「霍老板,看來我姐姐說的沒錯,你這個人……很有問題!」

    「我?」我詫異道:「我有啥問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31
第十二章:恭維

    聽我說完話,陳八妙一揚眉,思索片刻後,又對著我道:「霍老板,我不得不說,每次你都會帶給我不一樣的感覺,或許我姐姐是對的……你真的是一只沒飛起來的鳳凰。而你一旦飛起來,魯北沒人按得住你。」

    恭維到這裡,陳八妙竟衝我坦言道:「這幾天閑著沒事,細查過你,你有五髒的大方丈當主廚,有徽家的背景,五年前又廢掉過胡老二的兩個兄弟,你看上去是一個小老板……但實際上能量很大。」

    八妙兒說道這裡,竟然有些嚴肅道:「……難怪我姐姐說,她有點怕你,也的確該怕你。」

    聽著八妙兒的話,我有點哭笑不得的意思。

    的確!那些事兒我都干過,但不是陰錯陽差便是弄巧成拙,論勢力能力,我感覺我還差的很遠,很多。

    因此,我很不以為然道:「您就別恭維我了,鳳凰沒飛起來,那不就是麻雀麼?我沒有別的本事,隨機應變而已……」

    就在我說話到隨機應變四個字的時候,我身後突然有一個人大笑著走出來接茬道:「好一個隨機應變,這樣的本事就夠了,你還想要什麼?」

    突然出現在我背後的聲音,直驚了我與陳八妙一跳。

    而且我自認聽力還算可以,這怎麼身後有個人猛不丁的竄出來,竟然沒有半點兒發覺呢?!

    詫異中,我即刻回身,一邊把陳八妙護住在我的身後,一邊抬拳提手,想看看那到底是何方妖孽?

    轉身,護胸,回頭,然後我便看見一個腦袋公雞頭,身穿嘻哈服,一臉腎虧加腎虛的白臉男人,直立在我的背後。

    論打扮,這位的「鄉村殺馬特」比陳八妙還要醒目提神,身上還帶著一股莫名的臭味。

    因為太提神了一些,以至於我看見的第一眼便脫口而出道:「雞精葛令瑤?!」

    「我不是雞!」葛令瑤衝我擺擺手,隨後糾正道:「我是賣的!」

    「哦!」我和陳八妙同時點頭。

    別看葛令瑤今天打扮的「鮮花怒放」的,其實我都快把這位忘了,原因無它,只因為這位爺……太玩世不恭了一些。

    從展交賽開幕到從展交賽開幕到金巧雅念稿結束,我們這位雞精葛令瑤一直在閉眼休息。

    別人在和領導握手,他閉眼休息,別人在看大媽廣場舞,他閉眼休息,別人在聽胡老二說話,他已經鼾聲如雷,別人聽金巧雅介紹古董獎勵……他干脆直接睡到椅子底下去了。

    似乎,人家葛令瑤誰都看不起,誰也不放在眼裡,又或者他真就如自己所說過的那樣……

    「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只不過今天這個煙火……有點臭呀!

    看見我行我素,極度神秘的葛令瑤閃現般出現在我的身後,我反倒感覺挺正常的。因為在我內心的衡量來說,這位葛大雞精根本就不算正常人呢!

    看著葛,我微笑回應道:「葛大老板?您猛不丁蹦噠出來,可嚇了兄弟一跳,有事兒呢?」

    「我沒事,就是來提醒你一聲!」說話間,葛令瑤抬手看了看表道:「幾分鐘之後,胡老二會請你們去吃飯!到時候你自己小心吧!」

    聽了葛令瑤的話,我有點納悶,這個姓胡的請我吃飯他葛令瑤怎麼知道的呢?而且能精確到分鐘!

    我不明白,正要細問,卻看見葛令瑤不耐煩的衝我揮了揮手道:「你啥也別問,問了我也不說!去不去你自己看著辦,去了是否有命回來,你也自己看著辦!」

    說完話,葛令瑤扭頭走人了,和來時一樣,突然而迅速,留給我無限遐想。

    葛令瑤太神秘,也太神經了一些,我知道他幫我是因為我「爹」霍海龍和他祖家的人情,但到底是怎麼樣的關系人情呢?我不知道。他似乎也在刻意回避不談。

    既然人家不想談,那麼我也不想,目送葛令瑤離開後,我便回頭過去,和陳八妙又敘了一番話,便想回自己的展位去。

    說起來也巧,就在我轉身,想和瑞木鈞分道揚鑣之時,我們兩個人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

    不約而同的,我們的手機鈴聲竟是同一個鈴聲……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

    偶然的巧合,讓我和陳八妙啞然一笑,隨後各自扭頭過去,接起了電話。

    拿起手機,我聽見電話那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道:「霍老板,我是林少松,胡爺和寬老板今晚想請您吃個便飯,您賞個臉成麼?」

    因為有葛令瑤的預防針,我心裡並不對這份胡老二的邀請感到特別的意外。

    不過我去不去,卻是需要嘀咕一番的。

    葛令瑤在之前可說過,這次邀請要我「小心」,恐怕他察覺到了這宴席間的某種貓膩。甚至搞不好是頓「鴻門宴」也說不定。

    從各種情況判斷,我不去是比較安全的,不過轉念一想,我又看了眼與我一同接起電話的陳八妙。

    此刻,陳八妙已經掛掉了電話,正站在距離我比較遠的地方「避嫌」。

    略微思考,我開口問電話那邊的林少松道:「你們這個飯局,都誰在呢?瑞木鈞和徽嗣杺你們請了麼?」

    「當然!」林少松衝我道:「我們剛剛也都聯系了,瑞船主和徽二小姐自然也來,這美食,怎麼能缺美人呢?」

    聽了林少松這個家伙的話,我知道自己不去也不成了。

    畢竟,瑞木鈞是場面上的人,既然已經答應,便不可能「吐」,而讓徽家二丫頭獨自去面對胡老二和寬天渡那樣的野心家,我也不太放心。

    畢竟,現在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蚱蜢。

    無奈,我只好點頭道:「既然二位美女去,那我也去。」

    「好的!霍老板憐香惜玉呀!」林少松答應完畢,立刻衝我安排道:「今天展交賽結束,我們來專車接您,最好您參賽的團隊成員也來,大家互相交流一下。」

    安排完這些,林少松話鋒一轉,又問我道:「對了霍老板,您看見百鳴院的葛令瑤葛老板了麼?我剛才見到他,他說去廁所,但到現在也沒出來,電話也不通,我怕他出意外,您見到了麻煩通知他一聲。」

    「哦?」我愕然,隨後點頭道:「明白!回頭我去廁所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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