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陰陽食譜 作者:蟋與蟬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18
第六章:展交賽

    蔡秋葵這次來醫院,除了數落我卑鄙的行為之外,還帶來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

    蔡記者說,幾個月前有一個很有錢的台彎商人回國,說為了兩岸飲食文化交流,要在我們魯北搞一個面向全國,扎根魯菜的「美食展交賽」。

    為了擴大影響,那個商人很早就聯系了本市和網絡上的大媒體,准備綜合報道,預熱。

    「展交賽」,自然是展示交流第一,比賽第二,但聽說那商人財大氣粗,還是為大賽設置了豐厚的獎金,據說比賽得第一的人,還有神秘獎品奉送。

    而最重要,最吸睛的是,這次比賽不光有美食,還有一個叫金巧雅的女人擔任大會代言和宣傳大使。

    這個女人,我是聽說過的,據說有毛裡求斯,大陸,柬埔寨和琉球四國混血血統,十六歲就在台彎當嫩模,混的左右逢源。

    再後來,金嫩模參加了一個什麼內衣模特大賽,還得了冠軍,一躍成為了一線模特,前幾年還拍了個電影叫啥……九仙十煞,在裡邊演了個女土匪加狐狸精的角色。

    借助那個電影,金巧雅一下子火了,有一大堆八零九零米分絲不說,還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隱隱有成為港台一線明星的潛質。

    這樣一個有名氣的形像大使,再加上財大氣粗的台商大佬出金,那麼這屆「展交賽」的名氣和作用,也就可以想像了。

    尤為有意思的是,三天前電視台和網媒剛播放出金巧雅要擔任展交賽形像大使的采訪時,她還說了一句話,正是這句話,徹底引爆了與比賽媒體和備賽人員的瘋狂。

    這個米分紅出身的女人,居然在新聞記者會上明確告訴記者和米分絲,如果誰贏得了本屆「展交賽」的頭號冠軍,她就會在頒獎典禮上當眾獻吻給那位廚師和他的團隊……

    這不擺明了是裸的誘惑麼?

    如此出格的宣傳,再加上主辦方的財大氣粗,展交賽的事情已經在網絡上沸沸揚揚了。因此如果能在那個賽事上得個好名次,甚至比賽能上專門的紀錄片專訪。

    畢竟,現在是網絡時代,娛樂至死,觀眾就好這口。

    聽完蔡秋葵的介紹,我很激動。

    嫩模獻吻,大賽獎金,神秘獎品這些撈金子的,我不指望,不過我想以趙海鵬的能力,趙水荷的面案再加上我的整合,應該能拿個不錯的名次。

    對別的,我沒自信,但是對五髒廟的廚藝和我們趙大方丈的本領,我卻是自信滿滿的。

    在我思考的時間裡,蔡秋葵又續而告訴我道:「……我和王策劃商量好了,做報道的時候讓你當嘉賓跟著我解說,這樣你不就有露臉的機會了麼?到時候你讓海鵬哥參賽,再拿個好點的名次,我們再跟進報道你的店……」

    蔡秋葵的話讓我豁然開朗。我也由衷的佩服蔡記者,太人才了,怪不得能當上法制獨眼的一姐。眼光獨到呀!

    「哦!謝謝哈!」我興奮的衝蔡秋葵點頭。

    雖然蔡記者的所作所為有和趙海鵬示好的嫌疑,不過對我也有利,你好我好大家好,何樂而不為呢?

    我點點頭,又問道:「那展交賽多會兒開始呀?去那裡報名?」

    蔡秋葵淡然,揮了揮手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把你的事情和何芝白說了,只要你點頭,報名參賽的事情她們會安排……」

    「何芝白?」我詫異,續而道:「徽唯本的大弟子何芝白麼?這事徽家也要參與?」

    「當然!」蔡秋葵點頭道:「你感覺他們不參與可能麼?」

    蔡秋葵的話,不無道理。

    想他徽家是魯北地區數一的餐飲家族集團,這麼大動靜的展交賽不可能沒有他們支持。

    況且既然有比賽的內容,便少不了評委,而餐飲比賽的評委也往往都是本地餐飲業德高望重的「龍頭」,否則光弄一幫外地和台彎人來,不能服眾。

    看來,我要想借著這次展交會的機緣搞出點名堂,是繞不開徽家的。

    對我說完這些基本情況,我衝蔡秋葵感激的點了點頭,剛想說些好話,卻聽見身後梅子叫我道:「未婚夫叔叔,護士阿姨找你!」

    梅子喚我,咱立刻回身,正看見梅子穿著病號服,在走廊門口衝我笑著。

    雖然梅子天真無邪的回答聽的特別別扭,不過我心裡可是樂的很。

    這幾天的教育看來很有效果,已經朝著我想要的方向展了哈。

    興奮中,我直接忽略掉蔡秋葵那充滿鄙視的眼神,樂顛顛跑過去,拉住梅子的手道:「梅子,不好好休息干嘛跑出來呀?不聽大人話,小心被拐跑。」

    「護士阿姨讓我出來的!」梅子眨巴著大眼睛道:「她說運動對我恢復有好處。」

    說完話,陰女梅回身指著走廊盡頭的護士站重復道:「叔,阿姨叫你,估計有要緊的事情……」

    我點頭,吩咐蔡秋葵幫我暫時看護一下小梅子,隨後我自己興衝衝跑到醫院護士站裡,問情況去了。

    在護士站,我說明來意後,那值班的護士連眼都沒台,直接遞給我一張單據道:「押金沒了,交費去?」

    我把單子拿在手裡,略掃了一眼,隨後愕然。

    「三萬?」我詫異道:「半個月前不是剛壓了五萬麼?這梅子又有醫保,怎麼用的這麼快?」

    護士一如既往的死驢臉道:「我怎麼知道,想問這個自己去問詢處查去。」

    說完話,這護士便起身查房去了。

    護士的張狂讓人無奈,不過我沒時間和她叫板。

    找回來一口氣又能如何呢?梅子的病還得治,錢還的花。

    無奈中,我只好拿著預付款單子,去銀行取錢,同時心中又有了一絲新的擔憂。

    自換店面這一陣以來,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接連不斷,搞得我們頭昏腦漲之余,也嚴重影響了正常經營,雖然因為房東高太太給了十萬年租的「地價」,我們不是很賠,但也嚴重影響壓縮了運轉資金。

    而這一次,梅子所患的失憶症更是雪上加霜,我沒想到她腦部治療的費用如此驚人,五萬三萬的往裡扔錢,讓醫院已經把我門僅有的利潤和積蓄快徹底榨干了。

    必須采取特殊措施,否則在這樣下去,不等吳妖老找我,我先買塊豆腐撞死得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18
第七章:特殊措施

    當了這麼多年老板下來,我明白在這種節骨眼上要想挺過難關,最重要的就是開源節流,一方面要抓住一切能掙錢的機會掙錢,另一方面則要能省就省,絕不讓任何一分錢資金用在不當的地方。(

    因此在迅速的頭腦運轉中,我做出一系列特殊的決定。

    ……從明天起,飯店不許再讓趙水荷單做早點吃,一律統一去街對面買沂蒙煎餅,丫頭一天光早點就要十幾塊,也不怕吃胖麼?權當幫她減肥了。

    再有,給客人的醋和醬油裡也的適當摻點水,要不然一天光免費調料錢就好幾十,我可受不了。

    茶葉的收錢,餐具的收錢,筷子的收錢!另外趙海鵬的茶葉蛋不許再放十幾種調料,弄再好也是一塊五,還只有台彎妹吃的起,至於麼……

    再有,這菜單也要換,中文一份英文一份,最好在整個日文的,價錢依次遞增,憑什麼外國人來了咱國內就得享受天朝的國民待遇呢?不坑他們坑誰?

    ……就這樣,我取錢之後,在往醫院交費口走的過程裡,一邊掰扯一邊盤算,還就把開源節流的方法多想出幾十條來,甚至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有才了,真如趙水荷所說,應該開個不掛燈籠的黑店,才能施展我的才華?

    可不管我怎麼做,怎麼說,梅子的病我的治,這三年的陰災,我的躲!

    思思想想中,我有點失魂落魄,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卻漸漸想通了,那就是這次展交賽是我千載難逢的機會。

    如果我把握住,那麼很可能讓越來越窘迫的經營局面瞬間逆轉,如果把握不住……老子我就會被沉重的負擔一點點壓死。

    思慮重重中,我拿著錢和預交單據,來到交款處。

    在那裡,一位帶著眼睛的大媽在打盹,因為過了上午高峰,所以窗口裡只有我一個人,我也很快把條子交給了她。

    一番敲擊鍵盤之後,我的預交單據被扔了出來,隨後老太太沒好氣的對我說道:「逗我玩呢?錢都交了,還交?」

    「交了?」我詫異中趕忙追問道:「誰交的?」

    「我那兒知道呀!問自己親戚去。」老太太說完話,又自顧自的打起了盹。

    看著老太太睜而又閉的眼睛,摸著兜裡的三萬塊積蓄,我心中一絲慶幸都沒有,因為我感覺能做出替我補交梅子醫藥費的人就倆。

    一個是我二舅,另一個就是……

    就在我想到那個人的名字時,我兜裡的電話,也突然響了。

    拿起手機,我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接通之後,卻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喂!還在那兒思考什麼呢?為啥省了錢都不笑?」

    電話那邊,一個女人的聲音道。

    聽著那動靜,我根本也笑啊出來。

    冷冷的,我疑問道:「不知道二小姐在什麼地方觀察我呢?能不能露個臉?」

    「蠢貨!」電話那邊嗔怪我道:「抬頭看二樓!」

    聞言,我抬起頭,很自然的望向醫院大廳二樓的樓梯口。

    此時此刻,正有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腦後插著一個跟五髒廟廚娘標志性的竹木筷子,手提手機的女孩子,衝我明媚的笑著。

    那人……毫無意外的是徽家二丫頭,徽嗣杺。

    因為先前已經想到是這個女人幫我補交的醫藥費,因此對她的出現我並不意外。非但不意外,而且我還大概知道她來是為了什麼事……

    看著她那張美如蛇蠍的臉,我放下電話,快步走上樓去,照面開口就言道:「徽二小姐,眼夠長呀,您這次大駕光臨,不光是為了接濟小弟吧?」

    我這一次的直白,同樣換來了徽嗣杺的直白。

    她點頭開口道:「我當然不是接濟你,幫你給那個女人治病,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這個回答滿意麼?」

    「很好!」我冷笑,隨後攤手道:「老子窮的都快露腚了,您肯定不是想嫁我,趙海鵬你又挖不動,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我略一沉吟,隨後單刀直入道:「你們徽家在這次台商的展交會上有布置,你想讓我在『展交賽』上幫你做事情?讓你露臉?」

    「霍三思,我發現一個問題!」徽嗣杺圓睜著眼睛愣道:「你上輩子是不是我肚子裡的蟲呀?我爹都沒這麼了解我呢!」

    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復,我心中反倒有那麼一絲輕松。

    徽嗣杺所在的徽氏家族內部傾軋的厲害,展交賽上讓我幫她露臉,那麼她就會給我好處,而好處,是實實在在的。

    開門見山之後,我發現我們兩個人越來越有默契,如果不是互相猜忌,或者地位相差太過懸殊的話,我挺想和這個女人狼狽為奸,干一些大事的。

    可惜,立場不同,不相為謀呀。

    得到徽二小姐的話後,人家又說了一句裡邊談,便帶著我到了醫院二樓的一處天台。

    在那裡,何芝白大姐同樣也在等著,而在她一側,則是一臉期待的小梅子。

    梅子手裡拿著一塊糖,見到我便揮手道:「未婚夫叔叔,這位阿姨給了我一塊太妃糖,可好吃了。」

    「梅子!」我看了眼何芝白道:「不是老早就告訴過你嗎?別吃外人的東西,怎麼不聽話了?」

    聽了我的話,小梅子一臉委屈道:「可是……可是,我可愛吃這糖了,過去阿公在的時候,總給我買……」

    陰女梅提到陰五甲,免不了又哭了幾鼻子,我這時恍然想起了醫生的囑咐,因此急忙安慰,最後我無奈中只好讓何芝白與蔡秋葵先陪著情緒剛剛穩定的梅子,一個人和徽嗣杺談起了展交賽上「合作」的事宜。

    在醫院二層的陽台上,我開門見山,問徽嗣杺道:「說吧,你對那展交賽了解多少,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我不會直接參賽!」徽嗣杺道:「而且你的團隊就算是參賽,也拿不上什麼名次。你單獨參賽,沒有一毛錢好處。」

    聽了她的話,我突然感覺這次事情估計有我不知情的內幕,甚至很可能摻和著她徽家乃至五髒廟內部的爭鬥。

    於是,我進而道:「既然那展交賽如此復雜,您就從頭給我講講,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聞言,徽嗣杺長嘆一聲,滿面惆悵的問我道:「你知道魯北飯店聯合會和本市的坐地三虎麼?」

    「坐頭三虎?」我重復著那三句話,心中猛然一緊。(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18
第八章:坐頭三虎

    坐頭,在火工語中是「老大」或者「大佬」的意思,坐頭三虎,則是我們市區最牛的三個餐飲界大佬。

    其實,在本市,他們真正的稱呼應該是「坐頭四虎」,而這四虎中最大的,就是他泰山起家的徽氏集團。

    徽氏集團葉茂根深,自然沒得說,可除了徽家之外,另外三家聲勢也都不錯,雖然形不成跨國跨省的局面,但在本市,也還是有一番天地的。

    這其中,有一個人我很熟悉,他就是本市飯店聯合協會的主席「胡老二」,他哥哥胡一霸和弟弟胡三可都被我砸過,我和他雖未蒙面神教,但卻是深仇大恨。

    另兩位,我也都聽說過,一個是主營私房菜的廚娘,叫瑞木鈞,轉走高端路線,菜貴的冒煙,另一個是開著幾百家連鎖扒雞,肉禽門店和養雞場的廚界新秀葛令瑤,專愛搞批發連鎖一條龍的中端餐飲事業。

    這三位,胡老二有黑道背景,瑞木鈞有白道關系,葛令瑤異軍突起,最為神秘,簡直是身世不明。

    因為這些關系,這「三只虎」在行內的人提起來,分別叫一黑,一白加一灰。

    對號入座,黑虎是胡老二,白虎是瑞木鈞,灰虎則為葛令瑤。

    至於最大的徽家,行裡則直接稱之為「插翅虎」,表示他們都快飛到天上去了,不是一城一地的瓢把子那麼簡單。

    本市餐飲業的基本門道,我都是清楚的,而且我很自然的聯想,莫非這次台商的展交會,這些名人大佬也要摻和參賽不成?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就熱鬧了,而且以他們的名譽聲望,包攬一二三名是很容易的。我就算是去了,還真就只有給人家當綠葉的份兒。

    ……滿心擔憂中,我問徽嗣杺道:「你提坐地三虎?意思是他們也要參賽?」

    「不!他們有人不參賽!甚至都不當評委。」徽嗣杺的回答讓我意外,於是我進而問道:「不參賽,那你提他們干嘛?」

    「這正是我想讓你干的!」徽嗣杺告訴我道:「我想讓你和趙海鵬做的,就是想方設法讓他們接受邀請,參加這場展交賽,最次也得讓他們當評委。」

    「這我可就不明白了!」我看著徽嗣杺陰沉的臉色道:「我聽你口氣,你們徽家想在這展交會上露臉吧?他們要是參賽或者當評委,那你們還露什麼臉?」

    面對我的疑問,徽嗣杺無奈搖了搖頭,進而把這次展交賽的「內幕」簡單告訴了我。

    而也借助她的口,很快我了解到了許多比賽之外的……爾虞我詐、欺騙利用和勾心鬥角。

    原來,這次展交賽,還是和徽家的內部傾軋,以及坐頭四虎的勢力角逐密切相關的。

    魯北坐頭四虎中,數「插翅虎」徽氏集團勢力最大,無人能撼。不過,這徽家自從族長徽唯本中風倒下,安心靜養之後,便漸漸開始了空耗和內鬥。

    而內鬥……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在本市餐飲巨頭裡,瑞木鈞和葛令瑤雖然有背景,但盤子太小,對徽家形不成什麼競爭,可飯店聯合會的胡老二,則完全不一樣了。

    這個胡老二,為人陰險狡詐,人送外號胡瘋狗,是個靠強收會費和買賣會員名額起家的主。

    近幾年,仗著軟硬手段,胡老二從中小餐飲店面收抽頭錢,地盤極速膨脹,是個心比餓狼,肚比蛇蠍的狠角色。

    他的胃口,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很早,這位「瘋狗主席」便想把手伸進由徽家把控的中高端餐飲和食品加工業,而這一次徽唯本的到地,則給了他一個難得的機會。

    利用這個機會,胡老二找了外援,也就是那個舉辦餐飲展交賽的台彎商人,並利用明星金巧雅的名氣,精心策劃了這次比賽宣傳。

    如此煞費苦心,他為的就是給自己打口碑鋪路,而內部評委,安保,參賽者,也多為他的安排。

    ……聽至此,我恍然明白了他胡老二的想法。

    進而,我開口道:「胡老二想用這次大賽提升自己店面的名氣?如果他的店能獲得本次比賽第一的話,那麼他就有資本一下子跨入高端餐飲行業的門檻?」

    「對!不過你說的不全面……」徽嗣杺搖了搖小手指道:「胡老二自己一個人再能折騰,也就是條陰溝裡的鯰魚,真正的威脅……是和他合作的那個台彎商人。」

    在徽嗣杺的介紹下,我也很快了解到了那個台彎商人的恐怖背景。

    美食展交賽的金主,姓寬,叫寬天渡,此人是彎彎有名的海投(海外投資)商人之一,專門經營餐飲和農產品的輻射業務。

    這個人,手伸的很長,產業覆蓋很廣,據說除了主業,在醫藥,農林,甚至軍工和房地產領域都有布置,其人在美國,台彎有許多地產,甚至還在迪拜投資過「度假村」,論經營規模,不在徽氏之下。

    寬天渡做海投,沒有別的訣竅,憑借的就是敢打敢干的闖勁和眼光,因此在胡老二主動勾搭之下,這個人也很快發現了魯北餐飲業所蘊藏的商機。

    就這樣,兩個野心家一拍即合,胡老二當狗腿子,寬天渡當開山炮,兩個狼狽為奸的家伙很快結成了戰略同盟。

    說至此,徽嗣杺危機感十足道:「只要這次展交賽成功了,寬天渡就可以順勢進來,到時候咱們本土的餐飲業,就會遭受滅頂之災。對你霍老板這樣的個體戶,也沒任何好處。」

    別看徽嗣杺說的悲天憫人的,其實我心裡明白,她是怕正處於艱難的徽家遭受滅頂之災,我們這些小魚小蝦米,也就是順帶提那麼一下,裝點裝點。

    不過這個台彎人進來,也的確不是什麼好事尤其……當他和胡老二狼勾搭成奸的時候。

    飯店聯合協會主席胡老二是什麼人呢?我自然知道,讓他得了勢,只能讓聯合會更加黑暗,讓門店都變成一只猴那樣的黑店,到時候整個業界全無原則,會變成惡性循環的。

    必須阻止胡老二的算盤,這一點,我和徽嗣杺空前一致。

    「強敵聯合,你們徽家有什麼應對打算?」我說完,又補充道:「還有……這種維護社會和諧的任務,和我這個小臉老太太有什麼關系?」

    徽嗣杺見我問到了節點,便也跟著開門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們的對策,就從大賽本身開始。」(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19
第九章:彼之道

    提起徽家的應對,就不能不提這次展交賽的評委制度。

    簡單的美食比賽,都是找評委試吃打分的,因此不管怎麼安排,評委是關鍵,而評委又必須得有一定資質才能服眾。

    當然,這屆展交賽的評委大部分都是和胡老二,寬天渡有交情的,只有小部分是徽家的勢力,不起決定性作用。

    有了那幫評委,展交賽獲勝的人選就完全可以被胡瘋狗操作,只要錢給足了或者威脅的夠狠,就算是端上盤狗糞來,這幫人也得伸出大拇指說好吃。

    而徽嗣杺要做的,就是評委委員上的文章。

    「如果評委能多安插一些我們,或者中立的人,那麼結果就要好很多。」徽嗣杺說道。

    「說的輕巧。」我搖頭道:「整個大賽都是人家安排的,你說插人就插人?可能麼?」

    「當然有可能!」徽嗣杺堅定點頭道:「如果是坐頭三虎的另外兩只要加入進來,這個面子胡老二不能不給。」

    說著話,徽嗣杺把她的計策說了出來,而她的計劃,與「坐頭三虎」中的另外兩虎,瑞木鈞與葛令瑤息息相關。

    瑞木鈞與葛令瑤這二位,雖然盤口略小,但也是魯北持熊掌的存在,他們的面子,徽家都不敢不給,更何況地痞起家的胡瘋狗呢?

    而且,只要這二位主動加入評委團,那麼仰仗他們的關系和威望,胡老二和寬天渡就定然有所收斂,決計不敢亂來。

    到時候,徽家依靠自己在餐飲業的影響,再配合另外兩虎的勢力,很容易挫敗胡老二的如意算盤,甚至讓這屆餐飲比賽,變成別人的「嫁衣裳」。

    聽完徽嗣杺的話,我略微有些恍然,但轉而一想,又疑問道:「讓他們做評委,您徽二小姐去請不就完了,這裡邊又有我什麼事?」

    聽了我的話,徽嗣杺不無遺憾道:「我請不動……不光我,我弟弟徽嗣檀也請不動。」

    說至此,徽嗣杺又把她家請這兩只虎的不愉快經歷告訴了我。

    她說,這白虎瑞木鈞和灰虎葛令瑤都是地頭蛇一般的家伙,徽家動不了,也不想碰,在加上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慣了,所以平日裡都是如白水的交情。

    這種交情,想讓人家看在徽家的面子上出山很難,而且現在徽家不穩,胡老二上位,在形勢明朗之前,他們也不想貿然出手。

    畢竟,槍打出頭鳥唄。

    因此,徽家二丫頭和三少爺都派過人去,卻全都碰了壁。

    徽嗣杺不無遺憾道:「我弟弟徽嗣檀派人連請過三回,都不成功,據說明後天還要請第四回呢,我看也沒戲,如果這個時候我能請的動,對徽家,對你我都有好處哦!」

    徽嗣杺的話,沒有挑明,但都說道這份上,我也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

    他是想讓我去做說客,請二虎出山的。

    讓我們去請那二位,如果成功,功勞就是她徽嗣杺的,到時候在家族的競爭裡,老爹徽唯本會更賞識她,這樣無疑在爭奪家產的鬥爭中占據了先機。

    很……聰明的小女人。

    聽了徽嗣杺的話,我不由的翻了徽二丫頭一眼道:「您二小姐還真不把我當外人哈,和我說這麼多,就不怕我把你的話告訴你弟弟,讓你漏兜?」

    「呵呵……霍老板可不是那種人哦!」徽二丫頭得意而自信的笑道:「況且,你在一只猴的時候,已經把我弟和他副手絲蘭都得罪了,現在想示好,可能麼?」

    「那我憑什麼就得當你的馬前卒呢?」我質問道:「你對我也沒啥好印像吧?而且我們似乎……」

    似乎之後的話,我沒說出口,不過徽嗣杺卻替我解答了疑問。

    「讓你去說服二虎,是因為我感覺你有資本,你有趙海鵬,也有趙水荷,還有你的腦袋。」徽二小姐說完這些,又轉過來強調道:

    「而且,我感覺你和別人不一樣……」

    「我不一樣?!」我苦笑,隨後道:「比別人多個腦袋?!還是說比別人多個催命的妖精?!」

    我的調侃,絲毫沒有影響徽二丫頭的認真。

    她告訴我道:「不和你開玩笑霍老板,通過這幾次的接觸後,我發現我小瞧你了,你很聰明,懂得借力打力,把我和我弟弟耍的團團轉。但你憑借的不是口才,而是閱歷和……情商。」

    徽嗣杺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冒火,更讓我感受到了她那被戲謔過後的憤怒。

    畢竟,我干掉油狼兒住院的時候,人家滿心歡喜,搞了一堆抗屍毒的藥,本想趁我快死的時候將我一軍,卻萬萬沒想到被我三言兩語,弄了一出捉放曹,簡直……在侮辱人家的漂亮腦袋。

    總之,我已經是把這徽家的主要人物都得罪完了,她不恨我,那是不可得的。

    不過萬事萬物,有因必有果,有禍必有福,我也借著這件事成了徽二丫頭心裡的「能人」,從圈外人變成了一顆她感覺能派上大用的棋子。

    大概,這就是她要找我出面說和「兩虎」出山的原因吧。

    呵呵,咱現在的處境……非常微妙。

    我感覺,徽二丫頭我現在得罪不起,而且我過去又得罪過胡老二,讓他上位得勢,也的確對我沒有好處。

    由此想來,即使從自己的切身利益出發,在展交賽這件事情中,我和徽嗣杺的利益完全一致。

    而利益一致,便是合作的根本前提。

    想通了這一層,我當即點頭道:「我幫你去請瑞木鈞和葛令瑤,不過我有什麼好處?」

    「很多!」徽嗣杺一聽見我問好處,當時便樂開花道:「不管成功與否,你女朋友整個醫院療程的錢我出,等你請到他們,我額外給你十萬,等你真正參加展交賽了,我會想辦法利用我的能力,讓你得一個理想的名次。」

    「呵呵,一言為定。」我痛快道。

    「和霍老板合作很有意思……那麼既然定了……」徽嗣杺伸出小指道:「拉個勾唄?」

    徽嗣杺的要求未免有些幼稚,簡直不像是她這種女人能提出來的,不過我不在乎。

    因為我倆已經有過一次了,不在乎再來個二次三次的。

    而為了梅子,為了飯店的命運和所有伙計的身家前程,我必須來這一把。

    伸出手去,我拉住徽二丫頭的小指頭,略微開弓後,與她定了誓約。

    松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明後天就去找坐地三虎,不過徽二小姐,您的把他們每個人的資料盡可能詳細的給我弄來,尤其是他們的嗜好,能力和飯店。」

    「自然……」徽嗣杺點頭道:「一切,我都會讓芝白大姐為你准備妥當的。你只管放心大膽的去干!我也會跟著你,當陪襯。」

    說完這個,徽嗣杺不無感嘆的對我言道:「霍老板,我說句題外的話,您真的很有意思,如果你有我的高度和身世,我相信您會成為我最可怕的對手。」

    聞言,我豎起耳朵警覺道:「您這話什麼意思?」

    徽嗣杺微笑道:「沒什麼意思,就是提醒您一下,千萬不要和我作對哦,因為……我怕你。」

    我笑了笑,當做沒聽見……吧?(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19
第十章:第一個目標

    與徽嗣杺那次愉快又令人膽寒的見面之後,我內心的壓力陡然而增。

    之後的兩天,我白日裡哄梅子,黑夜則挑燈夜戰的研究何芝白給我的資料,想趕在展交賽開始前找出一個能讓瑞木鈞,葛令瑤出山當評委的方法。

    而且我知道,在我行動的同時,我還有兩個隱藏的對手徽嗣檀,和胡老二,如果讓他們占據先機,那麼我做的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時間……並不站在我這一邊。

    明白自身的處境安危,我很自然的加快了行動的步伐,通過各種渠道打聽制定可行的方案。

    哎!有句話說的好呀!辦法是人想出來的,而人是事兒逼出來的,因此在思前想後之下,我還就真的……有了行動的方向。

    首先,我把行動的目標對准了坐頭三虎中,唯一的女人,瑞木鈞。

    從何芝白的資料來看,「瑞木鈞」只是她的「藝名」,她的真姓為陳,祖籍是南方江浙人,淮陽兩祖殿的出身,據說很講規矩。

    這個女人的家族簡歷,在家鄉時的過往不甚明確,但是在魯北時的發展卻清楚的很,從何芝白的資料上,我看見了一張如狐狸般陰魅的臉,還有她的真名,陳八妙。

    二十多年前,陳八妙的父親陳風帆舉家從南方來到魯北打拼,幾年下來,為陳八妙打下了不錯的基礎。

    另外,陳八妙在家排行老二,她有一個姐姐,叫陳七巧,還有一個妹妹,叫陳九兒。

    這三個人裡,陳八妙「瑞木鈞」是當家,七巧和九兒負責幫襯,她們的手藝門面,規矩傳承,都繼承自父輩的衣缽。

    瑞木鈞這個女人,在魯北的地位非常特殊,據說她二十八九歲年紀,和許多達官顯貴關系曖昧,但卻沒有男人,沒入行會,甚至沒有門店。

    她所有的身家,僅僅是……一條船,一條叫「笑漁舸」的三層木船。

    但憑借那一條船,這位瑞大小姐現在已經是魯北摯熊掌的存在,並成了魯北私房菜體系的標杆,號稱是魯北最最頂級,最最有名的「江舟廚娘」。

    據坊間傳聞,要想登上她的「笑漁舸」,吃到那上邊招牌的「大筵」,至少得提前半年預定,而要想吃到這笑漁舸上最著名的頭菜「白燒河豚」「江刀過鯽」等,則只能提前一年預定,並只能在特定的月份吃到,過期不候。

    總之,在魯北五髒廟和餐飲業裡,流傳著一句話,那就是吃瑞木鈞一條魚,比姜子牙釣一條魚還難。

    瑞木鈞的菜有多好吃,老子不清楚,她做的頭菜有多神奇,我也不關心,不過我明白,瑞木鈞這個漂亮女人應該有骨子傲氣,也很會營銷自己。

    也因為這股不能馴服的傲氣和「菜品」,那些達官顯貴才趨之若鶩的。

    這個道理,叫哄著不走打著走。

    這樣一個女人,見她必須要拿捏好分寸,而且她見過的達官顯貴很多,能做到今天的地步,一定也是應付自如的主,非常不好對付。

    但是這次,我偏要拿她開刀。

    很快,我把我的想法與這次行動的主要參與者,對徽嗣杺,趙海鵬說了。

    三人相聚,聽了我的想法,徽二丫頭首先皺眉道:「按你的說法,這個瑞木鈞根本就是塊難啃的倒刺骨頭,為什麼要先從她開始呢?」

    「因為……」我晃悠了一下何大姐給我搞到的資料道:「雖然瑞木鈞的背景很硬,但卻是坐頭四虎裡場面最小的,只有一條船而已。況且……」

    我放下瑞木鈞的資料,又指了指那開連鎖扒雞店的葛令瑤道:「和灰虎葛令瑤比起來,這個瑞木鈞好賴在魯地經營了兩代人,身世清晰,資料齊全,我們能對症下藥。」

    「有道理……」趙海鵬聽著我的話,也贊同道:「畫人先畫骨,咱們能摸到瑞木鈞的斤兩,對付個狐狸精,總比對付個影子要好。」

    ……一番討論之後,徽和趙兩大骨干基本同意了我的想法,而且大家感覺,擇日不如撞日,我們要去找人,最好今晚就去。

    拿定主意之後,我讓張阿四按照五髒廟的規矩,買了二斤「女兒紅」,何芝白幫我們聯系。

    在得到同意之後,便在晚間非飯點驅車,帶著徽嗣杺,趙海鵬倆人,直奔瑞木鈞的「笑漁舸」。

    我們市區是很有意思的地方,雖然這裡地下水很多,泉眼和河流也多,但必定是北方,能放下大船的水域很少。

    所以我不用猜也知道,瑞木鈞的大船,一定是在本市唯一大湖「啟明湖」裡逛游的。

    其實說實話,瑞木鈞的船,我見過不止一次,雖然啟明湖很大,但船並不多,多是些小型的觀光艇和橡皮舟,而她瑞木鈞的「舸」光上邊有三層樓高,遠遠看去,在那些星星點點的小舟點綴下,真就像鶴立雞群一樣。

    不管是何芝白的資料,還是在我的印像中,「笑漁舸」都是超高端的豪華會所。

    因此在它靠岸的那個啟明湖南口碼頭,我偶爾路過時,也總能看見幾十輛過百萬的豪車停在那碼頭上,更能看見一些電視和新聞裡經常露臉的人物出現在那船上。

    總之,人家有人脈,有背景。

    不過我明白,即使再有背景,這徽家的三分顏面她還是會給的,就算是像徽嗣檀那樣拒絕我們,也至少會見上一面。

    因為根據我的經驗來說,這種左右逢源,在夾縫裡成長的女人,面子上的事情,往往做的最好,甚至好過她的廚藝。

    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開著車,挨過了難熬的堵車來到湖邊,又被迫停在了一個很可能交罰款的倒霉位置,隨後才帶著何趙兩個人,夜赴「笑漁舸」。

    三人下車,剛一到了那啟明湖的岸邊,便立刻看見了一條三層樓高,金瓦灰柱琉璃釉的漂亮大舟,在水中靜靜的靠著,微微搖曳。

    那真是很漂亮的一艘船。

    遠看,那船在香檳金色的光芒下泛著美麗的光暈,熠熠生輝間,宛如雕刻細膩的琥珀藝術品,而從那船只上隱隱傳來的姑蘇歌謠聲,更讓人以為是天女下凡的音籟。

    不知……天上人間呀!

    看著那奢靡的大船,我不由自主強咽了一口吐沫,隨後對趙海鵬、徽嗣杺道:「大家隨機應變,見面之後的場子話,得說的精彩。」

    「放心!」徽二丫頭肯定的答復我道:「我說讓你放手來,便聽你的,你也別緊張。」

    不緊張……我估計我做不到。

    得到二丫頭的回應,我緊張的心並沒有緩解,但已經箭在弦上,那裡還有退路呢?

    無奈中,我邁開步伐,往魯北第一豪船,笑漁舸停靠的碼頭走去。(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19
第十一章:一段往事

    「笑漁舸」這條食船,宛如啟明湖上的一個琥珀珠,散發著金黃而奢靡的光澤。

    看著那水面上的美麗倒影,我感受著這船載間明晃晃的奢靡,心裡略微有些犯嘀咕。

    徽家三少爺徽嗣檀的人三次都沒有成功,我這次來,同樣不好應對。

    可是……為什麼這個瑞木鈞始終不肯應承這件事呢?明明她這麼做也會讓徽家難堪,更不太可能討好胡老二那條瘋狗……

    胡思亂想裡,我感覺頭腦裡越來越沒有章法了,不過當我看見笑漁舸碼頭上那些迎來送往,百萬級別的豪車和高冷的美女,看見那些滿臉橫肉,揮金如土的客人時,我心中又沉穩了下來。

    因為……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見到那些百萬豪車時的經歷。

    一段我刻骨銘心的經歷。

    那時候,我還是工地的一個小工,但我打工企業的董事長已經是有名的地產商人了,有一次他帶著自己的女人視察工地,開的就是這樣的百萬豪車。

    老板視察工地,坐擁美人,看著在自己手下一點點建設,崛起的高樓大廈,看著為自己忙忙碌碌的工人,很是意氣風發。

    當時,我們正在吃飯,因為前幾年不太重視員工權益,所以我們的伙食也不是很好,雖說吃的是豬肉鹹菜薯粉,但肉少的就像天上的流星。

    那位董事長看見我們吃飯,心情高興,似乎也為了顯示已經的慷慨,因此大手一揮,當時便許諾賞賜我們每人一個罐頭,栗子雞的那種,每人每天還額外發一瓶礦泉水。

    董事長發話,辦事的效率自然也非常之高,當天下午,一卡車栗子雞就拉了過來。

    雞來了之後,那董事長又信誓旦旦,說不夠還有,說反正他也再開罐頭廠,以後大家的伙食他全包,保證頓頓都有肉罐頭吃。

    龍顏大悅,我們也有肉吃,大家自然非常高興,感恩戴德之余,全都感覺這老板人真不錯,為這種人賣命,想想也有勁。

    就這樣,我們一連吃了一個多月的優質伙食,期間對這位重言重諾的董事長多有褒獎。

    但再往後,一個意外的事件……徹底改變了我的想法。

    第二次董事長視察的時候,因為他對我們的好,大家早早自發安排了迎接儀式。

    說起來挺逗的,儀式就是一群曬的發黑發臭的大老爺子,整齊劃一站在一起,迎接董事長,看著他那輛令人羨慕的跑車進工地,又看著他牽著那令人眼饞的老婆從車裡出來,訓話,續而視察工地。

    視察工地這種事情,其實就是走個形式,讓董事長看著紅火熱鬧就成,不過就算是形式,董事長夫人這種穿高跟鞋的女人也是來不了的。

    那個女人我到現在也是印像深深,是個細皮嫩肉水蛇腰的狐媚子,臉尖的和秋刀魚一樣,看我們從來不用正眼,卻讓任何男人都不免正眼看她。

    我在知道,這小女人是金絲雀,自然不會掩飾自己,我們這些搬磚工看在她眼裡,只有「鄙視」兩個字,

    那樣的眼神不好,不過礙於董事長的體面,我們也就不再乎那樣的眼光。

    畢竟……大家還是得掙錢的。

    迎接完董事長,我們便四散干活去了,不過期間我做工休息,拿著罐頭和一瓶礦泉水路過人家的豪車美婦時,卻被那女人叫住了。

    女人把豪車窗子搖開一個小縫,小聲而冷傲的對我說道:「搬磚的,你過來!」

    俏夫人叫我,這可有夠新鮮的。

    我好奇之中,便蹲下去,微微回應道:「夫人有事?」

    「嗯」,那女人眼皮都沒台,便吩咐我道:「廁所在哪兒?你帶我去!」

    人這東西,什麼都可以裝,唯獨撒尿放屁裝不了,什麼都可以忍,唯有大便小便不能忍。這董事長的女人有需求,我自然也的幫人家解決。

    本以為舉手之勞,於是我點了點頭,當即便表示我能帶她去,隨後為了表示尊重,我還主動把她的車門拉開,把人家送出來。

    董事長夫人從車裡鑽出來,衝我拉開車的手皺了下眉頭,但什麼也沒說。

    那是一個很高冷的女人,我帶她去如廁的過程中,她除了因為道路不好而發了幾聲「哼哼」之外,在沒和我多說過一句話。

    大概五分鐘之後,我把她領到了最近的工地廁所,指著上邊用白油漆寫下的「廁所」兩個字,對她說道:「就這裡,您去吧?」

    工地的廁所,我估計全國都是那樣,四塊瓦楞板加八根無縫管便是全部,從外表看灰蒙蒙的,絕不高雅討巧。

    那女人看著這簡易廁所,當時便皺眉道:「哪個是男的,哪個是女的?」

    工地廁所還分男女,這我可真是頭一次聽說,因為一般工地上幾乎全是大老爺們,弄一女廁所不是浪費資源麼?

    於是,我尷尬的笑了笑,回應董事長夫人道:「這地方廁所不分男女,您去,我在外邊看著。」

    我熱忱的話,卻只換來人家夫人的一聲冷哼,她說了一句「沒素質」,便走了進去。

    這女人的話,換誰誰也挺不愛聽,我甚至想問問她,啥是個有素質呢?有素質就不用去廁所?還是說我們為她一個人單蓋間茅房就叫有素質?

    我內心的抱怨還未平靜,但沒想到這位闊太太……繼續給我添堵。

    闊太太穿著小皮裙,剛剛進去不到十秒,就跑出來抱怨著和我吼道:「這是廁所麼?紙抽和烘干機呢?連馬桶都沒有!你們這些野蠻人拿手扣麼?什麼素質?」

    素質……她在工地上講素質?腦袋進屎了麼?

    我想罵他,不過幸虧我這個人比較含蓄,知道罵也不能太過分,太沒素質。

    對此,我忍著怒火,回身伸手指著我們正在為他男人蓋的高樓大廈道:「你說的那種廁所我昨天剛磊出來,不過沒電梯,要是不嫌累,我帶你上去。」

    我說完這話,那女人的臉色有多難看也就不需要我復述了,當時她便甩臉子走人,一邊走還一邊嘟嘟著。

    我這個人耳朵尖,所以就在她走向那豪車的當間,我似乎聽見她氣憤而毫無遮掩的嘟囔了一句道:「天天吃過期食品的,也就配用垃圾廁所……」

    說完這話,人家走到了豪車跟前,掏出張濕巾來擦了擦我為她打開過的門把手,才開車門,一頭鑽進車裡。

    場面上,只剩下我一個人在吧咋著她剛才的話……(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19
第十二章:豬

    「天天吃過期食品的,也就配用垃圾廁所……」

    這句話,大有深意。

    我吧咋著其中的味道,急忙低頭,望向自己手中的栗子雞與礦泉水,隨後愕然了。

    董事長提供給我們這些小工的吃食,都是過期的東西……

    當時,我心中就不淡定了。

    因為我恍然明白,這些玩意都是懂事長家罐頭廠賣不掉或者回收回來的過期食品,我們則成了為他處理這些的……

    什麼呢?我當初沒想出這個詞來,不過過了一陣我想明白了,在農村,為家裡處理剩菜剩飯的,不就是……豬麼?

    當時沒想通,但我好歹念過大學,知道吃別人不吃的過期食品,喝別人不喝的過期瓶水,還不明著告訴,本身就是對人人格的一種侮辱,只可惜我們這些小工每天朝五晚九,累的和三孫子一樣,吃了半個月的過期食品,到現在才發現。

    是可忍孰不可忍中,那天晚上我便把真相一股腦告訴了工友們,並提議大家一起去找包工頭,讓他給大家討個說法。

    但我的提議……卻只換來令人膽寒的沉默。

    原來,這件事早就有工友發現了,但處於種種不自覺或者得過的心理,所有人選擇了忍耐。

    甚至還有朋友告訴我說,忍忍算了,這過期罐頭比別的食品「禁造」,絕吃不死人,大家樂的口福之余,誰還在乎這些呢?

    總之,沒人響應。

    也因為沒人響應……當天晚上,我一夜沒閉住眼。

    可能我念的書比別人多一點的原因,又或者是我這莫名其妙的霍姓帶來的敏感,我認為一個人,應該活的有尊嚴,這一個過期罐頭,根本就不是吃不吃死人的問題,而是尊嚴!是尊重!

    ……後來,這件事成了我下海經商的主要誘因之一,而且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對那無良董事長和他女人的報復,很快就來了。

    在我開飯店剛緩過來的第一年,我帶著初嘗甜頭的興奮,於年底邀請員工和交好的工友吃飯。

    當晚,我帶著兄弟們一起吃飯,臨了感覺還不助興,便叫了一個ktv的訂單,帶著大家去唱歌。

    酒後高歌,正在興頭,我卻看見一個老女人走了進來,問我們要不要「公主」。

    這種事,男人都懂得,我本人不太感冒,不過看著伙計員工們火辣辣的眼神,我還是決定送佛送到西。

    拍下了一千塊錢,我吩咐了那老女人一句「好好招待我這幫弟兄」,便自己出去抽煙了。

    為什麼這事,我不找呢?說實話,這並不是因為我有多高尚,而是因為我這幫伙計嘴夠碎,回頭有點曖昧,他們再給我傳到陰五甲耳朵裡,那就真虧大發了。

    畢竟,我可是一直在琢磨著他孫女的。

    但伙計們瞎鬧,我一個人坐著裝高潔也不可能,於是我很明智的選擇了退卻,跑到過道裡透了幾口氣,便准備先期走人了。

    出來,抽煙,但就在我披上衣服,准備離開的時候,我在過道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形。

    我工地董事長的……那個老婆。

    此時的那個女人,和先前的高冷判若兩人,她穿著艷俗的衣服和劣質的絲襪,臉上塗抹著厚重的護膚品與廉價的唇膏,一看就是在干那種說不出口的行當。

    女人走過我身邊時,刺鼻的劣質香水味道撲面而來,不過顯然她沒有認出我。

    可能因為我盯了她許久的原因,那女人誤以為我對她有興趣。

    故而,女人在走到我身邊之後,居然駐足了腳,隨後她伸出手,輕輕勾搭著我的衣領道:「玩玩麼?唱歌一百,包夜六百,還有你沒見過的特殊服務哦!」

    說完話,這女人似乎還感覺誘惑力度不夠,她看了看四下無人,竟然又把嘴湊過來,輕輕咬了咬我的耳垂。

    女人是很漂亮的女人,甚至惹得我渾身一麻,但是看著昔日董事長御用的金絲雀混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心裡總感覺怪怪的。

    而且,她最漂亮的時候給我的印像就不好,現在這個樣子,我更是鄙視中帶著好奇。

    本能的,我扭頭過去,問那女人道:「這不是董事長的夫人麼?您還記得我吧?」

    我一句話,讓這女人陷入了極端難堪的地步,隨後她後退幾步,又仔細的審視著我的臉。

    「你,你是……」女人哽咽著,不知道是說不出口還是沒認出來。

    「我是沒素質的那個!」我淡然提醒,隨後又補充道:「一個吃過期食品的豬……」

    最後的話,似乎觸碰到了這女人最敏感的神經,隨後她連連說我認錯人了,然後帶著哭腔,遠遠跑開。

    看著她的身形,我只能搖頭。

    後來,我從工友那裡打聽道,她的董事長老公因為修改食品出廠日期和偷稅漏稅的事情進去了,估計這輩子沒希望出來。原本留下的一點兒遺產,也因為這女人的大手大腳而敗光。

    這種人,懶散慣了便不可能再苦起來,為了維持自己的開銷,她又開始了勾搭男人的過程。

    不過,吃青春飯,總也有到頭的時候,而且現在的富二代花花公子不缺女人甚至不缺男人,她一個半老徐娘,又能活躍多久呢?

    而且我一直感覺,青春飯這種東西,其實和賭博沒什麼區別,或許有人盆滿缽滿,但更多的人卻傾家蕩產,甚至急流勇退下,干越來越卑賤的勾當。

    而這個曾經冷傲的女人,顯然便是賭輸的那個。

    昔日,她嫌棄我們去的廁所髒,而現在,她變成了有錢就能上的公共廁所,這樣的轉變……只因為錢!

    也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真正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一個人的素質,並不一定是一成不變的,有些人是拿錢裝出來的,而有些人,則是實實在在的。

    可……不管怎麼樣,一個人在社會裡,最重要的是看清自己。

    而真正看清自己的人,我相信絕不會來「笑漁舸」這種紙醉金迷的地方縱橫發泄!

    因為,這種地方只會讓自己迷失、彷徨。

    看清……自己!我突然想通了!

    一念貫通間,我不在緊張恐懼,進而抬起頭,再次望向笑漁舸這艘三層樓高,金碧輝煌的食船。

    我……知道這船裡等待我的會是什麼,又該怎麼應對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20
第十三章:入門

    金碧輝煌的笑漁舸,就停靠在啟明湖的南口碼頭上。

    我帶著徽嗣杺,趙海鵬,徑直奔南口碼頭登船的位置去了,但還沒進門,便看見兩位熟人,耷拉著臉從裡邊走了出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徽家三少爺徽嗣檀和他的女助手絲蘭。

    這二位,自從一只猴飯店一別後再沒見過,不過我聽說,因為一只猴飯店裡我的報復,這徽三少爺非常不爽,只是又聽說我和徽二丫頭有關系,趙海鵬又救了他爹徽唯本的命,才沒敢進一步報復。

    這一回,請坐頭三虎中的灰白二虎出山,我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他徽嗣檀。

    三少爺為人聰明,不過太年輕,說白了就是太張牙舞爪,缺乏調教。

    看著他從笑漁舸出來,我立刻明了,這是親自賠上了臉面和時間,來笑漁舸找瑞木鈞的。

    徽三少爺親自來,也一定是下著血本的,不過我卻不擔心,因為從他不悅的臉色上來看,丫肯定沒成功。

    總之,徽嗣檀的行動是快,但無疑失敗了。

    看見動過手的熟人照面,徽嗣檀的惱怒又舔舊堵,心情自然又壞到不能再壞。

    於是乎,他抬起頭,理都沒有理我們,而僅僅是問徽嗣杺道:「二姐,不在德州魯壁閣坐鎮,來這裡干嘛?好像這黃河以南的事兒不歸你管吧?還帶了兩頭蒜!成何體統。」

    蒜頭,在火工語裡就是臭而難聞的意思。這句話可是深深的充滿了鄙視。

    徽嗣杺性子沉,她聽老三數落,為了不在外人面前難堪,因此估計不會說什麼,不過我受不了這刺激。

    徽三少爺再有勢力,我們也不是用來撒氣的,而且他還說我和趙海鵬是兩頭蒜,這算啥?

    就算我們是蒜,他給剝皮麼?!到時候流眼淚的,還不是他自己?!

    心有不爽,故而我立刻反駁道:「我們來干嘛?這一點兒我告訴您,我們來是給某些人擦屁股的。事兒干的臭烘烘,還有臉站著繼續拉?」

    我話裡指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所以這個氣盛的徽嗣檀臉色被我教育的比屁股還難看,但他剛想罵回來,其旁邊的黑工裝美女助手絲蘭卻一把拉住了他。

    「別忘了覃大家的話!」絲蘭適時提醒道。

    覃大家是誰,我不知道,不過徽三少爺似乎挺忌憚這個人,聽見絲蘭提醒後立刻收斂了顏色,隨後衝我道:「那……祝各位好運吧!」

    說完這個,徽嗣檀帶著絲蘭急匆匆離開來,鑽進一輛豪車,揚長而去。

    送走司徒雷登,我叢叢肩膀,問徽嗣杺道:「這個……覃大家是誰?」

    「我們家的老舅爺,叫覃千尺,五嶺殿那邊的人,借著這層關系,他現在是徽家第三實權派,和三少爺一個壕溝裡的人。」

    聞言,我略微感慨道:「呵呵,徽大少和你二小姐一個國,三少爺和老舅爺站一隊,你們徽家夠熱鬧,這是要玩楚漢爭霸呀!還是要玩南北朝?」

    徽二丫頭腦子夠聰明,見我調侃,當時便回我一句:「是呀,我們是站好隊了,不過你現在是什麼?肉夾饃麼……」

    這話……很形像。

    說完這些,徽嗣杺這女人解了氣,便帶著我引薦到了笑漁舸的門口。

    笑漁舸與南口碼頭鏈接處,有一個簡易的鐵梯,在鐵梯那裡站立著兩個身強力壯的西服保鏢,以及一位笑容燦爛的入門接待。

    那女接待穿著粉紅色的高開叉旗袍,魅惑裡帶著極度淡定,在保鏢的簇擁下自信的笑著。

    見到我們仨,當時女接待便開口道:「請問三位有預約麼?」

    我搖頭,回答道:「沒有!」

    其實我們有何芝白的預約,不過還是成心說沒有的。

    聽完我的話,女接待又問道:「請柬呢?」

    我繼續搖頭,又回到:「沒有!」

    「對不起!這地方不接受現定的餐飲服務,需要提前半個月打電話定位安排。」女人略微奇怪的打量我,似乎沒想到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個不懂規矩的主兒來。

    我在她臉上……看到了一絲輕蔑。

    那種輕視是自然流露的,只怪這女孩掩飾的不是很好,被我抓住了。

    雖然我心裡不爽,可也不想把她怎麼樣,不過既然她鄙視了我,總不能一上來就讓人瞧不起吧。

    因此,我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回身問徽嗣杺道:「給這個丫頭張名片!」

    徽嗣杺不解我的用意,更對我臭烘烘的臉色詫異,不過她既然把權交給我了,便還是遵從我的意思,給了她一張名片。

    「這是什麼意思?」女孩子伸手接過來,不解道。

    之後,她看了那名片一眼,猛然變色。

    「徽家二小姐!您不是有預約麼?」女孩子凝眉,抬頭看著我身後的徽嗣杺。

    適時的,我知道自己機會來了。

    伸出手,我衝那女人的眼光晃了晃道:「你別看她,看我,我告訴你!你把這名片拿給你們當家的看就成,另外在告訴你們當家的……」

    說到這裡,我奸猾的笑道:「這個叫徽嗣杺的女人現在是給我提鞋的,她好說歹說,才帶了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來這裡做客,讓你們當家的趕緊招呼!要單間,茶水伺候著。」

    說完這話,那前台女招待的臉色當即大變,她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了我,以及我身後極端尷尬的徽二丫頭道:「徽,徽嗣杺給您提鞋?稍等!稍等!」

    女孩子匆匆轉身而去,而我則忽略了徽二丫頭如刀的目光,得意的笑著。

    沒錯……這就是我這個地痞搬磚工的計策,踩人上肩!

    我知道,這種高端飯店,最講究人脈,普通飯店還得記住幾個常客和地面上有臉的人有什麼偏好什麼呢,像笑漁舸這樣大的高端食舟,更的如此。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才的那個前台小姐的腦子裡,應該有本市所有達官顯貴和餐飲坐頭的名字與職位。而徽嗣杺這樣有頭有臉的徽家門人,她更的知道。

    我這一次「賣弄」,絕就絕在利用徽嗣杺當墊腳石,抬高了我的地位,因為如果瑞木鈞知道這次來拜訪的人可以如此數落徽嗣杺,甚至讓她提鞋的話……她盡可以發揮想像力猜測我的背景是啥。

    越猜,我保證她越猜不著,而越猜不著,便越急著見我。

    這種走高端路線的女人,絕不會冒得罪人的風險。(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20
第十四章:笑漁舸

    女招待走人之後,徽嗣杺伸出手指,捅了捅我的腰眼道:「你剛才說,我給你提鞋?」

    我知道,這個玩笑開的有點大,徽嗣杺畢竟是超大家族企業的大小姐,又當著人家面,面皮上自然掛不住的。

    莞爾一笑,我趕緊小聲道:「對不住啊!情況需要,你將就將就,大不了我回去了給你提鞋,賠罪唄……」

    徽嗣杺白了我一眼,隨後噘嘴道:「你說的啊!我記住了。」

    安撫完徽嗣杺的不滿,那前門接待也急匆匆的跑了回來,她一見到我,就深深的鞠躬道:「不知道貴客登門,三位裡邊請吧!我家船主有禮。」

    聽言,我連頭都沒點,更沒在多看那漂亮的女招待一眼,大踏步走了進去。

    上門登船,走過舢板,旋梯,我們被領進了笑漁舸的內部。

    剛進倉門,這艘船給我的第一印像便是靜,出奇的靜。

    和那些大飯局門店的紅花熱鬧相比,這笑漁舸裡靜的邪性,就連剛才在船外偶爾能聽見的蘇州評彈和吳儂軟語,進到船艙中也反而聽不見了。

    恍然間,我知道,這是因為船艙經過了某種特殊處理,讓每個飯局與飯局間的隔音做到了絕對封閉的地步,可能是為了讓環境對客人的影響降低到最小,影響食客的用餐體驗。

    如此細心的設計,我真是佩服的很,不過再佩服……我也不能留露分毫,因為會露怯。

    站在漁舸大廳當間,我對船艙內平靜白粉的江浙裝修風格並不感冒,唯獨在抬頭時,對看見的一塊老匾頗為感興趣。

    那是一塊「門頭匾」,匾很老,脫色黑褐,橫向順著木紋還裂開好幾道,為了防止那匾額徹底裂解,邊角還被人用亞麻繩固定了幾圈。

    匾額估計是船上用的因故,所以比我們一般用的門頭匾小三分之一。

    在匾額正中,寫著「笑漁舸」三個字。

    我放眼看去,發現在時間的腐蝕下,那三個字已經依稀不好辨認,似乎……還多了一筆?

    詫異中,我又揉眼仔細看了看,恍然發現,這笑漁舸的漁字與眾不同,別的漁字左側是三點水,唯獨這個是「四點水」,最後一點兒還比別的點兒略大些。

    錯別字麼?應該不可能,可如果不是錯別字,那麼……

    看著那個異體的「漁」字,我只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有關於瑞木鈞和笑漁舸真正來歷的可能。

    為了試探那種可能,我回身問領我進來的小姐道:「我說,這塊匾有年頭了!是你們老板傳家的寶貝?」

    「正是,先生好眼力!」前門招待揮手指著那匾額道:「這匾是我家姑娘祖輩從南方,帶來的。有近百年歷史了。」

    「哦!」我點頭,再次問道:「那你們家小姐……是富春江人麼?」

    「這……」門口招待見我說出富春江三個字,當時便慌張驚愕了一下,不過她職業操守和保密意識很好,依舊衝我搖頭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我哈哈笑著,打馬虎眼道:「帶我們去見瑞木鈞吧!」

    這一次,前台女招待看我如臨大敵一般,絲毫不敢再有片刻的怠慢,徑直把我們領進了漁舸內的一處雅間。

    這雅間不大,也就七八平的樣子,但裝修的非常細膩,船牆上掛著松梅竹蘭四君子的扇面,窗台上還放著漁船上常有的燙酒小壺。

    窗戶開著,我抬頭,便能看見啟明湖對岸郁郁蔥蔥的樹木和遠處大廈高樓的燈光。

    船艙裡並沒有人,我們進去之後,女招待說了一句稍等,便關門出去叫人了。

    人去匆忙,我剛落座,徽嗣杺便問我道:「你怎麼知道瑞木鈞是富春江的人?這又意味著什麼?」

    見徽嗣杺問,我便回應她道:「簡單,這個牌匾上的漁字多一點兒是有特殊含義的,而這個含義……只有富春江地區的漁民懂得。」

    「你先別告訴我意思!」徽嗣杺好奇的上下打量我道:「我很好奇,你一個北方人,怎麼知道這漁民的事情的?你去過南方?」

    「沒去過,」我搖頭坦然道:「但我以前是開魚館的,『霍記煮魚』,為了好好開,我在魚上的研究可是很費心的,整整五年,我幾乎天天都在研究魚和漁民,所以說……」

    我抬頭,看著這笑漁舸裡的擺設,衝徽嗣杺道:「所以說,你找我或許真找對了,至於這笑漁舸的漁字為啥多一點兒,是因為富春江上有一種漁民,叫……」

    我的話還沒能說完,就在這個時候,這艙室的門外傳來一陣輕敲,隨後有女人開口道:「裡邊的客人,方便麼?我們船主有禮!」

    瑞木鈞……終於來了!

    聞聲而穆,我們仨停止了討論,齊刷刷站立起來,迎接正主。

    這個時候,艙口的木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穿著暗紅色超短擺旗袍,長腿黑絲襪的女人,娓娓而來。

    瑞木鈞的照片,我在何芝白的資料中見過,堪稱絕色,可當見到真人時,我還是由衷的感到驚艷。

    這是個女畫的女人,一雙秋水眼,兩葉杏花唇,看多了令男人心神蕩漾,腦後盤著的金絲步搖與胸口典雅的金葉胸針又襯托著她的雍容。超短的旗袍和絲襪彰顯著誘惑,淡淡的粉黛又體現著典雅。

    很……會捯飭的女人,懂得把自己身體的優勢發揮到極致,同時又不太艷麗,免得刺傷別人。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她這一身看似合理的打扮,卻總感覺那裡不對,好像……

    正在我思索間,這女人先對我們行了一個躬身,隨後她扭頭,望著徽二丫頭道:「二小姐遠來,照顧不周,還望海涵。」

    瑞木鈞的話柔滑如絹,讓人聽著打心眼裡舒服,徽嗣杺聽人家俏聲恭維,自然也不好繃著。

    但就在二丫頭頷首,剛說了一句「好說……」,的時候,我卻挺身把她的話硬生生頂了回去。

    我攔住徽嗣杺,旋即開口,大大咧咧衝瑞木鈞這個狐狸精道:「喂!我說,我說!你上來就給徽二丫頭打招呼算怎麼個意思?今天和你談判的正主是我!她徽二丫頭,就是個給我打雜提鞋的丫頭。」(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5:20
第十五章:屁股墊

    常言道,真作假時真亦假,假作真時假亦真,話說多了,難免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而我要的,就是讓瑞木鈞搞不清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我明白,以我的身份,若果我說是跟著徽嗣杺來幫腔的,那頂天也就是徽嗣杺的水平,依照瑞木鈞那玲瓏八面的腦袋,絕對不會尿算我。

    但如果我張狂一些,說徽嗣杺是給我提鞋的,那麼我保證這個女人會暈頭轉向,搞不清我的來歷目的。

    而胡亂猜忌,難免會漏出真實的想法來。

    有了這個打算,我才會盡情的「踩」徽嗣杺,讓她這朵紅花……甘當我的屁股墊。

    我這野路子,徽嗣杺和瑞木鈞這樣的人恐怕連想都沒想過,因此在我狂言出口的瞬間,瑞船主整個人都是錯愕的,更是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看我,又看看徽嗣杺,片刻後,她還是將頭探向徽二丫頭道:「這位是……」

    我遍踩的話,已經讓徽二丫頭氣的臉都粉了,不過好歹這女人知道大局,現在不是拿我開刀的時候。

    於是乎……人家認了!

    徽二丫頭點點頭道:「沒錯……我給人家提鞋的,我只管引薦,有什麼事您找他談。」

    「哦?!」瑞木鈞這女人對徽二丫頭的語氣和承認異常震驚、意外,於是她回過頭來,非常沉穩,但又如臨大敵的問我道:「您是誰?方便露個底麼?」

    聽著這女人的話,我冷笑一聲,隨後當仁不讓的翹起二郎腿坐下,緊接著開口道:「下雨天打破傘,出門不怕淋?張口就抓龍抓虎的,抓住了你養的下?規矩呢?燒了?」

    我這話,是火工語,更是欲蓋彌彰,頭一句是在告訴瑞木鈞,不要多問我的來歷,問多了怕淋壞了傷身體。後一句則是告訴他我背景硬,說出來怕嚇到她,反而「養不下」。

    可其實,我哪裡有什麼背景可言,無非是借力打力而已,而且按照我的計劃,只要今晚能把這女人唬住,到了明天,我不怕他查我……

    聽了我的話,瑞木鈞臉色明顯變的不那麼游刃有余了,她連連點頭之余,又匆忙開口道:「這位先生好大的源流,那我先報個堂口……」

    說完這話,瑞木鈞緩緩抬頭,細細審視著我道:「小女一張楊帆起,生於秦淮河人家,葫蘆蔓子結著藤,魚刺編簍背生娃。」

    瑞木鈞的話,頭兩句是自己的來歷,後一句是恭維與套近乎,最後一句則是威脅。

    用魚刺編制的背簍怎麼能背娃娃呢?還不把孩子扎死?她這分明是在告訴我不要挑刺,縱然我勢力大,但強龍不壓地頭蛇,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不過可惜的是……我還真是她的對手,因為就在她用火工語報出她的「蔓子」(來歷)的時候,我就已經看穿這個女人了。

    從那塊四點水的漁字匾額,到這女人的裝扮,從她唯唯諾諾的表情,到她隱隱扎扎的威脅,我確信我掌握了她的一個把柄。

    而做實了這個把柄……我便有辦法讓瑞木鈞就犯。

    到時候,她想不去展交會當評委都不可能。

    聽完瑞木鈞的蔓子,我平靜的笑了笑,隨後衝她開口道:「陳八妙船主,咱們倆能不能借過一下,單獨談談呢?」

    「單獨?」瑞木鈞陳八妙被我接二連三的咋呼和古怪的要求完全搞暈了,因此她沒有立即答應,而是抬眼擰眉,仔細盯著我這個人。

    從她眉眼間,我看出這個女人在猜我,我的出身,來歷,能力,背景……不過,她猜不透。

    我口氣猖狂,不按照常理出牌,徽嗣杺卻又對我言聽計從,這女人屢次試探,卻又全被我抵擋了回來,搞得莫名其妙。

    在我強大的煙霧彈下,她已經徹底懵了,而我的好戲,才剛剛開始。

    見瑞木鈞不說話,我打了個哈哈,站立起來道:「到底約不約?不約,我就帶著徽二丫頭走人了,往後出了什麼事,你可別後悔!」

    說完話,我撂挑子便走,但腳還沒出閣門,後耳便聽見陳八妙那個女人道:「這位先生請留步。」

    聞言,我把以邁出去的一條腿又收了回來,旋而道:「留了,怎麼著?」

    瑞木鈞請咬嘴唇,須臾後下了決定。

    她微笑道:「您贏了!要是想和我單談,請跟我來吧!」

    說完話,這女人徑自走出門去,衝門外侯著的服務員吩咐道:「給徽小姐和那位大哥上『三盞十二寶』,細心伺候。」

    說完,這女人回身衝我,勾魂一笑道:「走吧!神秘的先生,我帶您去個能單處的地方。」

    聽了她的話,我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隨後別了徽嗣杺和趙海鵬,在瑞木鈞的引領下,走出了臨窗的雅間,再次進入了過道。

    跟在瑞木鈞短旗袍的後邊,我又在大而寬敞的船艙內穿行了許久。

    期間,我這才領略到了這位魯北第一船主瑞木鈞的……手段與能力。

    沿著船艙走來,我路過了七八個有客的雅間,只見每個雅間外都立著兩個身穿粉色旗袍,風華標致的女招待。

    最讓我稱絕的並不是那些女人服務員的美,而是經過我略微的觀察後發現,這些站立在門口的服務員……都是雙胞胎!

    每一個雅間的門口,都站立著一對標致的姐妹花,她們從穿著打扮,到外貌特征,身高體態,無疑不保持著高度的一至。

    一對對姐妹花讓人看在眼裡,大敢驚奇之余,也不免贊嘆這瑞木鈞還真會安排,連服務員的挑選上,都如此用心用腦,匠心獨運。

    這樣的姐妹花招待,可是比一兩個單獨的美女吸睛的很,定然能讓客人在笑漁舸上享用正餐時,處處體會到與別家大不一樣的曼妙感受。

    用火工語說,這叫「典觀」。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如此會做典觀,說她家是魯北最頂級的私房菜第一,過去我還有所懷疑,可現在,我全信了,而且……不服不行。

    在經營上,她瑞木鈞真的很有獨到。

    帶著這份感嘆,我跟著陳八妙一路走著,從船的正一層來到負一層,走過一個八面玲瓏的轉角樓梯後,進入到一個單獨的小間。

    那小間更小,小到裡沒有桌子,進門便是一張雙人木雕大床,床上放著個不知什麼木的雕花床桌,桌子上擺設著兩個下圍棋的棋盒與一盞波斯水煙葫蘆。

    顯然,這裡是供客人小憩休息的地方。

    瑞木鈞引我進入之後,轉身而立,又撩起腿,端坐在床上,一邊歪頭衝我笑著,一邊開口道:「神秘的先生,有什麼話,現在可以對我說了吧?」

    看著那女人嬌媚的臉蛋和修長的美腿,我卻微微搖頭道:「你沒有資格和我談,因為我找的是瑞木鈞,而不是個充門面的冒牌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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