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陰陽食譜 作者:蟋與蟬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2
第二十九章:照片疑雲

    當我拿著鳥人石鼓的照片,再次來到佟掌櫃店裡的時候,我這位老財迷鄰居正拿著一顆新入手的瑪瑙珠子,得意的看。(

    看著佟掌櫃那得意洋洋,滿臉堆笑的樣子,我立刻明白,這貨准定是又撿到寶了。

    應景間,我急走過去,輕輕敲了敲櫥窗,衝佟掌櫃伸手恭維道:「哎呦!我說老掌櫃,您又收著寶貝了哈!恭喜恭喜!」

    這佟掌櫃人精的和猴子一樣,自然不肯把重寶輕易示人,因此在我吆喝出口的那一瞬間,人家立刻收起了他的瑪瑙珠子,還不住衝我擺手道:「那裡,那裡,就是個東紅的小物件,不值錢……霍老板來了,又有什麼事呀?買長生牌位還是照妖鏡?」

    「呸!」我沒好氣的吐了一口吐沫,回道:「誰天天買那種晦氣玩意?我是來賣東西的,我這兒有倆寶貝,你給『長長眼』?」

    可能是上次油狼兒養魂罐的事情吧,佟掌櫃一聽我又要問東西,遠沒有以前熱情。

    他一臉狐疑的上下打量我一番後,指著我踹在兜裡,握著照片的手道:「你的東西先別往出掏,咱倆提前商量好,你這玩意要還是特邪性,那就什麼都別問,麻溜走人。」

    佟掌櫃的話有點成心給人舔堵的意思,不過咱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根本就不去在乎。

    我點了一下頭後,拿出兜裡的照片,丟給佟掌櫃,同時也不忘了回應他一句道:「就是兩張照片,這東西再古怪,你燒了就完事。」

    說話間,我把照片遞給佟掌櫃手裡,那老財迷邊看照片,邊皺著眉頭駁斥我道:「也不盡然,有的時候燒了照片,反而會把照片裡的東西留下……哎呦!」

    說著說著話,佟掌櫃突然轉口,丫一拍大腿,指著那照片上的鳥人石鼓,眼睛溜圓,仿佛凍僵了般。

    他「哎呦」完了之後,我本以為他又會說出什麼長篇大論來,故而伸長脖子等了老半天,但沒想到這位掌櫃的除了那兩個字,卻就沒了下文,非但不再去言語,反而還變得一臉不在乎。

    他把那照片一扔,登時轉口回我道:「這東西是『石活』,年代是有,不過不是精工,也不是官雕,值不了幾個錢。」

    說話間,這老掌櫃還時不時拿眼瞟我那些照片一下,似乎大有欲迎還休的意味。

    這一切,都不巧被我看了個正著。

    看著佟掌櫃看似漫不經心,卻又十分上頭的樣子,我立刻知道我手裡的這個東西絕對大有來頭,而且「價格不低」,只不過他似乎不太願意讓我知道其中的門道,並似乎想以此借機壓價。

    佟掌櫃這種人,典型財迷人格,只要了解了他的活動心理,那麼想要探他的口風,簡直易如反掌。

    因此,我心中拿定主意之後,立刻佯裝驚怪的問佟掌櫃道:「我說老掌櫃,我這照片裡的東西到底值幾個錢呢?您怎麼不說了?」

    見我一問,佟掌櫃的回答非常有意思,他非但不再驚愕詫異,反而還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話我道:「……什麼錢不錢的,石頭而已,又不是什麼名家的東西,你要賣,三百塊錢撐死。」

    聞言,我心中冷哼一聲。

    古董還當有句特別經典的老話,叫「褒貶是買家」。

    這句話就是說,當買方對看似不感興趣的東西刻意壓低成本的話,那也就意味著這個東西很值錢,他其實很在意,只是想要獲得更大的利潤空間,順便做一番試探。

    可其實呢?我手裡的石鼓如果真只是破石頭,他根本就不會花錢收,丫出三百塊錢還嫌棄破,誰信呢?

    佟掌櫃已經漏出了他的馬腳,所以我也做出了相應的應對,非但不接茬與他討價還價,反而還將照片收起來,搖著頭往出走。

    我自顧自道:「三百,連運費我都合不住,那我何必去賣,不如就放在我店面門口,當招財鳥也不錯。」

    我這招,叫以退為進。

    一看路子不對,我們財迷出身的佟掌櫃果然急促了,人家當時便邁開腿,如袋鼠般蹦跳著追趕上我,一邊往回拉我,一邊不住說恭維的好話。

    他繼續眼放金光的對我說道:「哎呀!價錢的事情咱們先放一放,誰不知道咱們倆是好鄰居呢?既然是鄰居,那你進來了連壺水都不喝,我心裡過意不去……」

    佟掌櫃盛情難卻,生拉硬扯著把我弄回了店,我則順勢假裝惱怒,半推半就著坐在他那張大圓桌上,開始吹茶。

    這一回,佟掌櫃似乎也看出我是個難搞的主,因此態度遠比剛才實誠。

    見我坐下之後,他開門見山道:「霍老板,咱打過不少交道,我見你也是個懂行的人,所以我這次給你出個實誠價,我一千塊錢收你這對鼓如何?」

    「錢不是事!」眼看著佟掌櫃眼睛放光,我想了一個故意誘惑他的辦法。

    我裝作一臉誠心道:「這東西是我去南邊進貨時偶然所得,我就是好奇這玩意的來路,所以想知道一二,如果您能不吝賜教的話,摸說一千,我三百賣你都成。」

    我堅信,錢是敲門磚,專門打財迷。

    被磚頭打了腦袋的佟掌櫃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對我道:「當真?」

    我點頭,毫不在乎的表示同意,我也肯定毫不在乎,因為畢竟那東西我手裡壓根就沒有,也看不上,他要真想要,等過頭我家小梅子好了,他自己拋去就是。

    或許這佟掌櫃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倒著搞價的,因此他滿面狐疑的打量了我一番,既不拿主意,也不開口解釋。

    直到好一會兒過後,我開始面露疲色了,這佟掌櫃似乎怕我跑了,這才略微點了點頭,告訴我道:「成,我告訴你這是個啥,不過霍老板,咱們做生意的的講個『信』字,這東西我定下了,你就不能再許給別人。」

    我點頭,隨後回道:「這是自然,我也只是對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感興趣,想長見識,並不是喜歡收藏賺錢。」

    聞言,他佟掌櫃這才開口,對我道:「這個呀,是迦樓陀!」(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3
第三十章: 迦樓陀

    佟掌櫃開口,告訴我說那拍攝的石鼓裡的鳥人,叫迦樓陀。

    「迦樓陀」這個詞,我真是頭一次聽說,因此在好奇之余,也不由的感覺詫異。

    我感覺,這個詞和石鼓鳥人的外形一樣稀奇古怪,嘰裡拐彎的,肯定不是漢地的玩意。

    因此,它出現在魯北的古代建築遺跡中,難免讓人覺得惶惑。

    故而,我詫異道:「迦樓陀,這聽著像是個印度名字呀?這貨不會是阿三的玩意吧?」

    聞言,佟掌櫃又是一拍大腿,隨聲附和道:「還讓你說著了,這東西就是印度佛教的三大護法神之一,如來佛祖的娘舅加坐騎,漢地的叫法是『金翅大鵬雕』,泰國管這東西叫迦樓羅菩薩,斯裡蘭卡叫禿尾巴鵪鶉,緬甸那邊……」

    「哪兒那麼多廢話,說重點!」我不耐煩道。

    「西游記!」佟掌櫃這次了當道:「西游記裡,吃人的那個!這你總知道吧?!」

    聽完佟掌櫃的解釋,我頓時茅塞頓開。

    我這個人,對古董知識的認識幾乎是零,不過對於西游記的認知還是有一二的,特別是電視劇版的西游記,我記得自打家裡有了電視,我只認真的從頭到尾看過這一個節目……不下一百遍。

    在西游記中,金翅大鵬可是很牛逼的存在,印像裡是除了五莊觀的牛鼻子老道以及如來佛祖之外,唯一把孫悟空壓的團團轉的家伙。直到最後被降,還是如來親自出馬才搞定的存在。

    小時候,我很不理解為啥一個妖精會這麼牛,後來長大上了學,在圖書館看見西游記的原著後這才明白,這金翅大鵬「樹大根深」,輩分比佛祖都大,又有一扇翅五萬四千裡的本事,論本事特別是「人脈」,的確是在孫猴子之上的。

    為此,我問佟掌櫃道:「佟掌櫃你也真有意思哈,直接和我說金翅大鵬就完了,還整個印度名出來,學問多也不帶這麼賣弄的唄!」

    聽我恭維他學問高,佟掌櫃自然高興的很,而且似乎這古董商就是喜歡在顧客和同行業之間「賣弄」他們的專業知識。

    如果能正中下懷的話,這佟掌櫃為了賣弄,肯定會對我多吐一些實情的。

    而事情,也的確在衝我意料之中的方向發展著。

    聽我一問,佟掌櫃在漏出得意神色之余,用手點著茶杯衝我說道:「霍老板這就不懂了吧!之所以我叫它迦樓陀而不是金翅,是因為造像的藝術特點不同,雕刻方法不同,所表達的內涵也不同。」

    佟掌櫃的話,說的更近了一步,因此我也趕緊瞪大了眼睛,想聽聽這迦樓陀和金翅大鵬,有什麼不同點。

    說話間,佟掌櫃又指了指我的照片道:「比如說你這個吧!如果口雕大蛇,如金雕翱翔那才是大鵬,像你裡邊這種鳥頭人身,背升雙翅的樣子,那就是迦樓陀。」

    佟掌櫃還說,這迦樓陀的藝術形像特別廣泛,在西藏,印度和泰國運用很廣,但唯獨漢地不多。縱觀中國上下五千年,也就是元朝時期,西域密教於中原相對流行時,在魯北,有過那麼一批與此有關的建築。

    「元朝?」我略微思索了一下後,又問佟掌櫃說:「這東西是密宗的,又出現在元朝,和你上次說的那個什麼『黑頭密教』,有點聯系不?」

    對此,佟掌櫃撓頭道:「偌說有,多少也有點,畢竟那個邪教也是從藏地裡來的。不過那時候的密宗派別千千萬萬,誰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人留下的呢?值錢就得了唄,再說……」

    話說到一半,這佟掌櫃又不接了,不過我看的出,這家伙接下來所說的,應該是非常有意思的內容。

    佟掌櫃略微沉吟了一下後,又進一步說道:「這迦樓陀的寓意很好,也特別適合我們古董店的老板當『招財石』。」

    「寓意好?」耳朵直立間,我急忙補問道:「它到底有什麼寓意?」

    「不懂了吧!」佟掌櫃一臉得意道:「我從頭給你講講,你就明白了!」

    ......根據佟掌櫃的說法,金翅大鵬迦樓陀是佛教的護法神鷹,也是存錢進寶的第一神物。尤為庇佑古董和錢櫃商人,也尤為被與「存儲」業息息相關的行當所看重。

    為什麼呢?因為根據傳說,這迦樓陀是吃龍的,而且一天就要吃一只龍王和五百只小龍。

    當然,那個龍的概念是印度人所說的龍,如果直接從佛教經典來翻譯的話,那東西並不是龍,而是蛇!也就是長蟲。

    聞言,我有點詫異道:「找你這麼說,這玩意就是一只吃長蟲的鷹唄,和招財進寶不搭調呀!」

    佟掌櫃等著眼睛,駁斥我道:「怎麼不搭調,你只知道這東西吃長蟲,卻不知道這東西吃完長蟲拉什麼吧?!」

    「招財進寶......那它吃了長蟲,拉金屎?要不怎麼叫『金屎大鵬』呢?」我相當然道。

    「呸!不許打岔,聽我說!」

    憤怒中,佟掌櫃告訴我道,這個金鵬吃掉長蟲之後也不好受,它的身體裡會富集毒蛇的毒素,而且越攢越多,越多越吃。

    直到最後,它會形成一個奇怪的循環,迦樓羅依靠吃毒蛇生存,而最終毒蛇的毒素又會毒死它。

    因此根據傳說,迦樓羅在將死之時,渾身的毒素都會發作,劇毒攻心之下,疼痛難忍,最後以毒化火,欲火焚身,上下翻飛七七四十九次,便被毒火灼燒殆盡。

    當燃燒完全之後,迦樓羅便會魂體分離,精神的部分變成一股英靈之氣,直奔大雷音寺佛祖處正法,*化成一顆千錘百煉的「精純琉璃心」為萬載不世之寶貝。

    那顆精純琉璃心有多好呢?據說此物上天為星辰,入地為冥泉,落海為島嶼,入世保太平。龍蛇得之,可以立地成仙,金剛不壞,人若得之,可以知過去未來,令死人復活,令活人長生。

    ......說至此,佟掌櫃不無感嘆道:「這迦樓陀以毒蛇為食,最後囤污化寶,正是我們這些古董商人想要的效果!誰不希望自己手裡的破爛賣出個琉璃心的好價錢呢?所以我要他,是想討個好彩頭,我的意思霍老板懂吧?霍老板?霍老板?!」

    ......佟掌櫃叫了我三遍,我才從自己的沉思中驚「醒」,隨便附和了一句後,我又打起了自己的盤算。

    我忽然覺得,自己拿石鼓照片來找佟掌櫃這個決定是無比正確的,也因此,我知道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突然感覺,或許這個梅子迷失靈魂的廟頭口,就是那迦樓陀的「埋骨地」。(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3
第三十一章:純青琉璃心

    當佟掌櫃說到那迦樓陀死後變化的純青琉璃心時,我心中便有了一個設想。(

    按照傳說琉璃心落地為泉,入天為星,能讓死人復活,能知過去未來,而我恰好在廟頭口看見了死人復生,黃狗幻化的假像以及如星辰排列的墳塚和那一口夜有日無的泉水。

    結合這鳥人迦樓陀的石雕來看,我感覺這不是簡單的巧合,甚至有可能,那是所謂的純青琉璃心的「隕落之地」。

    畢竟,這純青琉璃心的功效和描述真的和我的遭遇非常相近,如果那玩意真的能落地為泉,知道過去未來的話,或許能解釋我所見到的幻想和廟頭口的部分問題。

    當然,如果非要「科學」一些來講的話,那麼或許是古人在廟頭口那塊地方發現了什麼與泉水有關系的寶物。

    因為寶物的外貌和功用與佛教中純青琉璃心的描述類似,因此他們才在那個地方建立古松古廟,七星墳塋一類的祭祀標注。

    在後來,那個變成「厲鬼」的水仙草應該通過某種方法,與那個所謂的「寶物」相互作用,進而才產生了這一連串的惡性效果。

    我的想法,佟掌櫃自然是不知道的,因此他還在一臉期待的望著我,而我,則已經開始思考怎麼「脫身」了。

    不過在臨走前,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那就是早先問喬二哥時,他提到的那個所謂的寶玉「清涼子」。

    喬二哥說過,那東西是一塊貝殼狀態的圓潤玉石,它被水仙草掛在身上,有清涼解暑的功效,而且似乎還能加快傷口愈合,真的是很神奇的一塊玉石。

    而且,喬二哥和曾紋得到那塊玉石後,也賣出了很不錯的價格,所以我不用想也知道,那玩意應該是非常值錢和稀罕的存在。

    心念所想,我就開口問財迷但是見多識廣的佟掌櫃道:「我說老掌櫃的,咱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您,您知道啥是個『清涼子』麼?」

    佟掌櫃聽我說起那三個字,當時便略微驚奇道:「哎呦!霍老板人才呀,連那種稀罕玩意都知道?我沒見過,只知道是一種化石變成的玉,據說能加速傷口愈合,反正挺神奇的。怎麼,您有?」

    我搖頭,表示只是問問。

    佟掌櫃點頭,話鋒緊跟道:「我說霍老弟,那咱們別東拉西扯了,這迦樓陀石刻的事情......」

    抬頭,我看著佟掌櫃「真摯」的眼神,隨後開口道:「老掌櫃,這石鼓好是好,不過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說了。」

    「啥?你不會沒有吧?」佟掌櫃詫異。

    我拍打腦袋,一邊站起身子往外走,一邊衝佟掌櫃「恍然」道:「是這麼回事,這玩意呀!我拿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摔碎了一塊,我怕品相不好,所以找石匠修補去了,您要是想要,等我修補回來,親自給您送來,哈哈!」

    說完話,我也退出了佟掌櫃的門楣,之後又和避瘟神一般快步小跑,離開了他的店裡。

    後邊,那佟掌櫃還在聲嘶力竭的喊著:「霍老板,千萬別給我修殘了,錢好說,好說呀!」

    ......

    回到店面,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隨後急匆匆找到在廚房中繼續研究那盒子的趙海鵬。見面開口,我急切道:「老趙,你知道迦樓陀麼?」

    趙海鵬搖頭。

    看老趙不懂,我於是急忙拋出了自己的所有假設,還順帶把所謂純青琉璃心的種種奇妙都與趙海鵬說了。

    聽完之後,老趙木訥了半響,他看著面前那木質的食盒,略微思索了間隙後,抬頭忽然告訴我道:「老三,有些事你一說,我忽然想起來了。似乎我爺爺趙青山那一輩人,提到過一次純青琉璃心,和金翅大鵬雕的事情。」

    「你爺爺?就是霍海龍要去濟南五味居找的趙青山?他知道純青琉璃心?」

    老趙點頭,一面寬慰我,一面說話道:「那是個很久以前的故事了,那件事可能對於咱們解開女梅中邪的因由,有一些幫助。」

    急切間,我立時開口道:「您說,我聽!」

    老趙點頭,隨後把他家的,一段鮮為人知的歷史,告訴了我。

    ......趙海鵬說,他的爺爺叫趙青山,這個人生活軌跡很長很亂,從清末一只活到建國初年,他久居山東,在濟寧濟南地界都混過,是趙家幾百年來數得著的五髒廟大方丈,為人非常仗義,也和我「爹」霍海龍一樣,愛管家國天下的事情。

    趙青山一生最為輝煌的時候,是在濟南五味居當大廚的日子,那一會兒,趙青山曾憑借五髒廟的力量和日(和諧)本宮內廳御廚們於濟南府,膠州,青島等地進行過「貔靈鬥菜」,甚至還救過大軍閥韓向方的命。

    也因此,趙青山張揚的性格得罪了許多人,尤其讓屢次碰壁的日軍恨之入骨,為了除掉五髒廟和趙青山這個釘子,關東軍特高課和黑龍會甚至專門制定過暗殺計劃,全面侵華戰爭開始之後,更是把趙青山等一干五髒廟人物列為反滿抗日份子,揚言五百大洋要他的腦袋。

    那年月,侵略者的刺刀不是鬧著玩的,五髒廟又不是正規軍,因此很難在敵占區保護趙青山等愛國志士的性命。

    再後來,趙青山便在中統特務局,濟南廣(和諧)州會館和五味居的安排下,喬裝南下粵桂,躲避日本人的追捕。

    按理說計劃周密,本來出不了什麼差錯,但無奈這濟南五髒廟裡出了個叛徒,讓侵華日軍截獲了五髒廟和中統安排的南逃計劃,並派了一個特務隊,伏擊了趙青山的車隊。

    一番激鬥之後,毫無准備的趙青山和五髒廟眾人被打的七零八落,幾次死裡逃生,趙青山和兩個隨行的五髒廟「連筋子(兄弟)」逃入了濟南郊區的深山,以躲避日本人的追拿。

    當時,跟隨趙青山的人分別叫「吳半瞎」和「雷阿牛」,兩個人都是濟南廣州會館的「五嶺殿」出身,其中雷阿牛還有軍職,先後為韓復榘,葉秀峰,黃伯韜等人效力過。(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3
第三十二章:糧食

    趙青山和吳半瞎,雷阿牛一起,在濟南南部的山區裡跌跌撞撞,一連躲避了三天三夜,直到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才從日軍特務隊的圍追堵截中死裡逃生。

    但也因此,他們喪失了所有的保命家伙,手裡除了趙青山從不離身的祖傳菜刀,以及吳半瞎的文明棍外,再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安身的武器食品。

    逃脫日軍包圍圈後,按理說趙青山一伙應該一路趕緊南下才對,可無奈這三個人中卻偏偏有一個拖後腿的,也因為那人的存在,導致趙青山一直深陷南郊山區半個多月,差點把命都搭進去。

    這個人,就是當時以年近六旬的吳半瞎子。

    吳半瞎人如其名,是半個瞎子,此人非常奇葩,趙青山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從五髒廟方丈淪落到了給別人看門為生的地步了。

    吳半瞎之所以叫「半瞎子」全是因為他一只眼睛早年被流彈打瞎了,只剩下一個黑洞,另一只左眼也高度近視,三米之外不能視物。

    這樣一位爺,帶著他前進,簡直就和帶著個人肉包袱沒什麼區別。

    也因為這位爺的存在,一路上可苦了趙青山和雷阿牛,倆人輪番背著他走,一天也不過十幾裡地的樣子。

    走走停停,當大家堅持到第七天的時候,同行的雷阿牛首先堅持不住了,他趁著小便的功夫把趙青山叫來,商量是不是應該「舍車保帥」,丟了吳半瞎子,自己逃命。

    不過,趙青山這個人很講究義氣,當時便黑著臉否定了雷阿牛的合理建議,他說這吳半瞎子以前在濟南時幫過自己大忙,而今恩人落難,他怎麼能說跑就跑呢?太不合夫子殿中仁義的規矩了。

    因為趙青山的堅持,這一次談論不歡而散了,而當雷阿牛垂頭喪氣回去背吳半瞎子的時候,又被人家數落了一頓。

    那瞎子推開雷阿牛道:「我不用你背,自己走,回頭你要害我,我才不跟著你呢。」

    聞言,這雷阿牛當時就驚異道:「你,你怎麼知道我要害你!剛才的話你全聽見了?」

    「呵呵!你以為我是個半瞎子就啥都不知道麼?」吳半瞎子咧嘴奸笑道:「我半瞎子除了眼睛不好,啥都比你這個敲鐘的強,就連你剛才上茅房尿裡有血,我都知道!」

    聞言,雷阿牛趕緊去捂自己的褲襠,而趙青山更是出來和稀泥說他肯定不會把吳半瞎扔掉,否則天打五雷轟。

    趙青山表態,吳半瞎子當時便點頭笑道:「有趙大方丈開金口,我老瞎子自然放心,我也不拖各位後退,今兒個我就略展本事,給大家指條明路。」

    說著話,吳半瞎子伸手,指著他們隱藏的一片林子東北角道:「在這林子後有一條土路,順著那路往出走二裡地左右,有一條河,河後入山有一座廟,咱們在那兒應該能休息休息,順帶找到一些吃喝。」

    吳半瞎子的話說的有板有眼,不像是假,也另雷阿牛和趙海鵬驚奇不已。

    雷阿牛更是撓頭詫異道:「你說的這麼准?你看見了?」

    「嘿嘿!」吳半瞎子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和鼻子說道:「沒有眼睛,但還可以聞,也可以聽,之所以咱能知道遠方有廟,是因為我有『順風聽』,能聽見那古廟寶塔上的鈴鐺聲音。」

    說著話,吳半瞎子起身,抓住雷阿牛的手就道:「我說趙青山呀!要不是我早先聽見馬蹄聲提醒你們,你們早就讓曰本鬼子的挺進隊一鍋端了,你可不能忘恩負義,把我老人家留在這荒郊野嶺等死。」

    雷阿牛被吳半瞎子抓著手,略微尷尬道:「這個.....吳大師,我是阿牛,不是趙師父。」

    雷阿牛的話讓吳半瞎子窘迫的緊,不過這個老東西人也滑頭,知道認錯了人,當時便丟了雷阿牛的手,還反咬一口道:「啊?!哦!那你伸什麼手!滾一邊去!」

    半瞎子扔掉雷阿牛的手後,又抓住趙青山的手臂重復了一便他的話,然後便由他親自「帶路」。一群人「快悠悠」的往他說的廟裡趕去。

    吳瞎子眼神不好,但聞聲聽辨的本事卻是一流,等大家走到他說的那個地點時,一行人果然在郁郁蔥蔥的松樹間看見了一方深山古剎。

    遠遠看去那廟還算齊整,隱沒在一片松樹間,只露出兩個屋檐和一處七重寶塔,寶塔上果然有幾個銅黃色的鈴鐺在隨風飄曳,偶爾發出清脆的叮鈴鈴聲。

    看見深山寶塔,吳半瞎子得意,雷阿牛欣喜,只有趙青山緊鎖眉頭,不言不語。

    趙青山指著那擁有寶塔的廟宇道:「塔頂殘磚,屋頂露瓦,不像是有人住宿的地方,這裡棲身可以,但找吃食就......」

    「哎呀!」隨行的雷阿牛擺了擺手道:「趙師父短見了哈,現在兵荒馬亂的,破廟沒修正常,而且你沒打過仗不懂,這有廟宇呀!一般真就一定有米糧吃的!就算是沒有米糧,咱們也可以吃廟兒郎吶!」

    這話,趙青山真就是頭一次聽說,不懂之余,他連忙問雷阿牛怎麼個講究,為啥有廟就一定有米糧。

    雷阿牛此人與正經五髒廟出身的趙青山不同,他是野路子半道出家的「和尚」,學成技藝之後,又參與過不少軍閥混戰的勾當,經常在死人堆裡爬來爬去,因此對於生存的門道,反而要比趙青山懂得多些。

    依照雷阿牛的經驗,這些廟宇裡大都有神像,和常人認知所不同的是,不管是佛教還是道教的神像,肚子裡都是空的,必須要裝上寶貝才能顯靈,謂之「裝藏」。

    古人相信裝藏是雕塑的靈魂,沒有裝藏的雕塑只能叫「造像」,而有了裝藏的雕塑,才能叫「神像」。

    說來,這神像裡的裝藏只是取個彩頭,裡邊放什麼都成,講究點的地方會放金銀首飾,差的就放五谷雜糧,在差的放些經卷破銅意思一下就成。

    因為雷阿牛當過兵,幾年軍閥混戰參與下來,沒少干打家劫舍搶錢砸廟的事情,所以非常清楚這廟宇裝藏裡的學問,更是知道那些僧人在逃離寺廟時喜歡把金銀細軟和拿不走的米面錢糧都放進神像肚子裡。

    「......所以說您想呀!誰會動神像呢?我估計連日本人都不敢干!那咱們去了,把神像打碎,把那些裝藏的糧食掏出來,不就有糧食活命了麼?」雷阿牛得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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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造像

    雷阿牛這個人自幼闖蕩,干過海員也當過兵痞,所以對逆境中的生存非常在行,更是知道如何在亂世波濤中尋找生存的養料。

    這砸佛像的學問,便是他屢試不爽的保命絕招。

    經他這麼一說,吳半瞎子和趙青山有點無語,不過二人思前想後也的確找不到什麼別的出路,於是在雷阿牛的慫恿下也就默認了他砸佛像的計劃。

    仨人點頭加快了腳步,往那群山環抱的破廟神龕中走去。

    雖說是加快了速度,但帶著吳半瞎子這個殘廢,雷阿牛和趙青山也僅僅是蝸牛變龜速,直到太陽西斜,晚霞余韻之時,這三位才來到了那古剎寶塔的所在。

    深山古剎藏廟門口,當大家好不容易來到這破廟門前後,都不約而同的感嘆於廟宇的破敗。

    放眼去看,這破廟居然連門都「省」了,半人高的石牆多處塌陷,只留下一個偃月形狀的豁口,算是「正門」。

    那正門透過天王殿的廢墟殘骸,又正對著已經徹底慘敗不堪,但好歹依舊挺立的「大雄寶殿」。

    這樣一個地方,連先前信誓旦旦的雷阿牛都跟著打鼓,因為如果這廟宇荒廢太久的話,估計神像肚子裡的糧食早就霉變了,到時候別說吃喝,不弄壞肚子便是可以。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也實在是沒有出去的道理,況且還帶著吳半瞎這樣的累贅,大家也急需整備一下,在尋思出路。

    故而,仨人還是相互扶持著,一步步邁進了古廟的院落門牆,衝著正對的灰黑色的「大雄寶殿」踱步而去。

    沒有走出幾步,趙青山感覺這廟宇不太正常。

    趙青山是五髒廟裡的老人,接觸那年月的三教九流非常之多,因此他很有些江湖經驗。進廟之後,趙青山便立時覺得這廟的布置格局有些問題。

    古來寺廟,如無山巒地狹的阻滯,那麼排列的方式無一列外為坐北朝南的布置格局,將佛像菩薩放在北面,供善念信女供奉朝拜。

    而這座廟最為奇特的是,它殘破的正殿不是對著南北的,從太陽余輝的角度來看,那殿門正對著西方,整個建築群的規模,是東西走向的。

    這東西走向的寺院在佛教建築中,真就不可思議,甚至有些乾坤顛倒的意味。

    趙青山不解這寺院布局的含義,於是只能暗中握住腰間的家傳菜刀防身,另一邊打著頭陣,先期走進廟裡的大雄寶殿試探。

    大雄寶殿的內部,也和整個廟宇的外門一樣衰敗不堪。

    殿門內的規模,約莫有十幾丈見方大小,木柱腐朽林立,殘瓦滿地堆積,期間夾雜的鳥糞,腐草不計其數,估計的有十幾年沒人打掃過了。

    巨大的殿體展現著廟宇昔日的輝煌,但今日的衰敗卻和那種恢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廟宇正中置放著三座丈余高的雕塑,正中是釋迦摩尼,左右分別是阿難尊者和迦葉尊者。

    佛由人修,相由心生,這寶殿內屋瓦暴露困像滿地,也就不難想見這三尊金身塑像的處境如何了。

    趙青山看著那雕像時,三位的金身都已經破敗不堪,雖然金漆描線和當初的彩繪依舊能看出一些,可是泥胎破損露出的衰敗,卻是讓人最為記憶猶新的。

    見面入廟,趙青山依照那時候的古禮抱拳,對大殿四角行過「四方拜」後,才衝那三尊佛像抱拳道:「魯南夫子殿趙青山入住寶剎,代聖人問禮,借貴地躲避兵亂,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還望佛祖爺海涵。」

    說完這話,趙青山收禮,才抬頭看向上,去看那略微前傾的釋迦摩尼塑像面龐。

    隨後,他瞳仁猛的一收,甚至口中不自主喊出了一聲「哎呀!」

    原來,趙青山這抬頭的一眼,猛然發覺釋迦摩尼的殘破塑像裡原來「內有乾坤」。

    依他所見,這尊露出泥胎的塑像裡竟然還有一層,那頭臉處破損的夾層只露出腦鼎至左側耳根的一片。卻留露著完全不一樣的內容。

    從那泥胎暴露剝落出的核心來看,釋迦摩尼像內部應該還有一尊略微小的塑像,內部的塑像皮膚青色描金,凶神惡煞,額頭正中還有一只豎立的眼睛。

    原本莊嚴仁慈的釋迦摩尼塑像內,泥胎裡猛不丁露出這麼一副真面目來,趙青山嚇了一條,這才不自主叫出了「哎呀」一聲。

    聞聲之後,雷阿牛以為趙青山著了什麼歹人,立刻丟了扶著的吳半瞎子,抬腿往寶殿內走去,卻只看見趙青山一個人孤自站在那泥胎之下,抬眼望著那黑乎乎的造像。

    「哎呦!」雷阿牛感嘆一聲,嗔怪趙青山道:「我當出了什麼事呢,不就是一個塑像麼?把您趙大方丈嚇成這樣?」

    趙青山聽了雷阿牛的話,才從初見鬼像的莫名中抽魂出來,隨後他略微咳喘了一下掩飾尷尬,轉問雷阿牛道:「你剛才不是扶著吳半瞎子麼?他人呢?」

    經過趙青山這麼一提醒,雷阿牛這才想起被他急切間扔在地上的吳半瞎子,隨後轉身忙回去扶他。

    吳半瞎子被雷阿牛摔打的不輕,罵罵咧咧又叫又打的,還說等回了廣州要開香堂滅了他,雷阿牛自知理虧,也只好挨著罵,還得「爺爺長,爺爺短」的陪好話。

    就這樣,在雷阿牛的攙扶下,吳半瞎子終於是進了這大雄寶殿的正廳。

    進廟之後,吳瞎子被雷阿牛的賠不是聲搞得異常煩悶,最後揮了揮手,終於表示把他當成個屁放了,並說他如果真的有孝敬心,就趕緊給搞點糧食出來,讓大家見識見識他過去搜刮錢糧的手段。

    吳半瞎子的話,讓雷阿牛咧嘴一笑,又露出了兵痞子的氣息,他當時便掄起袖子,往大殿三相中右側比較小的一尊菩薩處走去,先用瓦片敲碎了泥塑四周的灌漿,又找來一根落地的梁木當杠杆,隨後咧嘴笑著准備將佛像推到。

    雷阿牛恬不知恥道:「各位不懂了吧!我這招百試不爽,只要佛像一到,那他自己的重量就會把自己跌碎,到時候這佛像裡有什麼東西,也都一覽無余了。」

    說話間,雷阿牛手腕猛然發力,那一尊造像便在他巧妙的用力支撐下轟然傾斜倒塌,隨後破裂成無數的碎塊和塵土。

    一陣霉舊的味道,迅速彌散開來。(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3
第三十四章:三尊佛

    佛塌土倒,破像滿地。

    雷阿牛一推而就後,那泥胎的塑像徹底崩落開來,完全和他設想的一樣。

    巨大的佛像內裡虛空,又多年失修腐朽,因此就像發脆的蛹殼一般觸地便碎。

    塵土彌散間,佛像內腐朽的味道夾雜著水氣瞬間充斥著大雄寶殿,讓整棟建築裡的人都酸嗆的睜不開眼。

    趙青山與另外兩個人一樣,同時用手捂住了口鼻,只偶爾用鼻縫呼吸一二,直到那彌散的味道終於消散殆盡時,他才挑頭,領著另外的兩個人,往摔碎的佛像核心處看去。

    一路走著,趙青山細心觀察了一下佛像的碎片,發現那些破碎的菩薩像也和先前的釋迦摩尼像一樣分裡外兩層,外邊是慈眉善目的菩薩像,裡邊則是一尊綠色皮膚的神魔鬼怪。

    當然,那神魔像已經因為雷阿牛的「功勞」摔的碎不能再碎了,不可能看出那尊神魔是什麼來路,趙青山也不想深究。

    相比於那些勞什子的問題,這神像裡有沒有吃喝糧食,到真的是頭等大事。

    心思惦記間,趙青山跨過了一地的碎片泥落,往造像的核心處看了一眼......

    只就一眼,趙青山和雷阿牛就差點把自己前幾天咽下肚子裡的樹皮草根全吐出來!

    因為,他看見那一尊雙層表裡的造像內部,所蘊藏的「裝藏」並不是什麼金銀銅鐵五谷錢糧,而是一只只某種動物的......眼球!

    捂嘴看處,趙青山發現那些眼球間充斥著某種防腐的膏油撞液體,因此歷經不知多少年下來依舊保存完好,一只只眼睛有大有小,白瞳黑仁,怎麼看怎麼像是人的。

    眼球散落一地,密密麻麻全部「盯著」三個人的方向,令他們望而卻步。

    這種場面要是擱在現代,估計大男人都會被嚇尿過去,可是放在兵荒馬亂的舊社會,那還就真的不是什麼大事。

    場面雖然怪異,可趙青山,雷阿牛和吳半瞎子也不是等閑之輩,一個見過的世面多,一個當兵打仗,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另一位則根本就啥也看不見。

    這三個人經歷了清末民國時種種的兵荒馬亂,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見得很多,因此很是練就了見怪不怪的心裡素質。他們望著滿地的眼睛,雖然感覺詫異,但也僅僅是詫異而已。

    「二哥......」雷阿牛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衝趙青山道:「哎呀,這裡邊沒糧食,都是眼睛珠子,對不住各位哈,兄弟我判斷錯了。」

    「眼睛珠子?」吳半瞎子褶皺的皮膚略微驚顫,隨後他蹲下身子,邊聞邊摸索著撿起一顆雞蛋大小的眼球,放在快貼近鼻子的地方又聞又瞅了半天。

    隨後,他無奈搖頭道:「這佛像裡的裝藏居然是眼睛,說不定這裡是什麼古時候邪教的道場吧!」

    說完話,吳半瞎子把那眼球隨手一扔,順便又調侃雷阿牛「算錯了卦」。

    雷阿牛被個半瞎子壓著,心裡也是郁悶的可以,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無能之輩,他便又掄起袖子,將左側那一尊菩薩像也原樣敲到,還說自己不信邪,一定要從這佛像泥龕裡找出些吃食來。

    木棍發力,又是一陣塵土飛揚過後,那左側的菩薩像應聲而倒,隨後猴急的雷阿牛不等塵土散去,便一個人搶先跑過去,尋找佛像內的「裝藏」。

    眼見著雷阿牛不顧一切步入塵霧,原本在一邊看熱鬧的趙青山怕雷阿牛有個閃失,便立刻跟了進去。

    隨後,他又看見了令人費解的一幕。

    趙青山發現在左側菩薩像的腹中,放置的全部是人的手臂,那些手臂干枯發黑腐爛殆盡,顯然密封保存程度不如右邊的菩薩像好,因此非常惡心令人更加不忍直視。

    在那一地臭霉肢體間,趙青山實在不想在這個地方在呆著了,故而他拍了拍同樣失望的雷阿牛道:「沒吃的就算了,犯不著和這些泥胎置氣,出去透透氣唄,大不了晚上吃廟兒郎。」

    接連弄出這些晦氣東西,縱然是天生兵痞的雷阿牛也氣不打一出來,他一邊叫罵這寺廟邪性,另一邊又盯著那最後一尊佛像。

    吐了兩口吐沫,雷阿牛兵痞匪性一起上身,隨後用木棍敲擊了幾下正中大佛的後背。

    中空的回音中,他繼續發狠間,衝趙青山道:「我說趙二哥,咱兩個都敲了,不差乎這最後一個,以我的經驗,一般值錢的東西......」

    「省省力氣吧!」趙青山抓住雷阿牛的手,阻止的同時拍了拍這個家伙的後背道:「一個佛像裡是眼睛,一個佛像裡是手臂,另一個保不齊是什麼玩意呢,而且咱們不是沒有吃的,就算是有什麼值錢的寶貝......」

    趙青山話到一半,無奈環顧四周,才繼續道:「在這種破地方,就算是佛像裡有金銀珠寶,也不如倆饅頭值錢,何必費那力氣。」

    趙青山的話,讓雷阿牛氣餒了一下,隨後他遵令點了點頭,默然收起了自己的匪性,轉身准備出廟於去透透氣。

    可就在兩人轉身,即將離開那僅剩的一尊佛像之時,久不言語的吳半瞎子卻突然走了過來,伸手便拽住了兩個人的肩膀!

    「都別動!」吳半瞎子緊緊抓著兩個人的肩膀頭,一字一頓道:「你們閉住呼吸!」

    突如其來的吳半瞎子驚了倆人一嚇,隨後他們都扭頭望著吳半瞎子的「陰陽眼」,想知道這家伙到底要干點什麼?

    屏息凝視中,吳瞎子耳朵兔子一樣動了幾動後,臉色猛抽。

    悄然間,他如鬼魅一般的聲音道:「二位,就在這大殿一丈見方之內,除了咱們三個,還有一個人的呼吸之聲!」

    「還有人?」雷阿牛驚顫。

    「一丈見方之內?」趙青山凝眉四顧。

    隨後,雷趙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扭頭過去,抬眼望向那神龕泥胎之上,唯一幸存的佛祖造像。

    如果說第一個佛像的裝藏是眼睛,第二個佛像的裝藏是手臂的話,那麼難道第三個佛像的裝藏是......活人不成?!

    略微沉默之後,雷阿牛突然口喊「媽呀!雕像成精了!」緊接著抱頭鼠竄,如若不是趙青山適時拽住了他的衣服領口,恐怕丫早就竄出破廟去了。

    一聽聞佛像中可能有呼吸,趙青山反倒不怕了,他嘴角斜笑著,一邊用手拽住逃兵雷阿牛的衣服領口,一面拔出腰間的家傳菜刀。

    「我倒要看看!」趙青山冷笑道:「這佛像裡的『裝藏』是個什麼陰邪!」(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4
第三十五章:裝藏

    吳半瞎子雖然一只眼睛全瞎,另一只高度近視,可嗅覺聽力卻是一等一的,當他說三丈之內還有一個人的呼吸聲,便一定有另外的活人在呼吸。(

    三丈大大的地方,能容下人的,除了那尊有著裝藏的大佛外,還真就沒別的可能了。

    又或者,那尊佛像裡的「裝藏」......是別的什麼生命體?

    吳半瞎子出口之時,趙青山也猛然反應。

    迅疾間,他將自己家傳的黑鐵菜刀倒提在手,先行拽住抱頭鼠竄的雷阿牛之後,又猛然揮刀,以一招「游龍擊」,劈打向神像的頭顱!

    趙青山練就的是南宋五嫂傳下來的「刮鱗刀法」,在加上魯南夫子殿廚子十分講究刀工力道,所以日積月累下來,他的刀法臂力也就和那些江湖上的把事漢子無二,況且每天做菜鍛煉,講究的就是准狠二子,故而他一刀揮出,便能准群無誤的,將造像的頭顱齊刷刷割裂下來。

    刀過留聲,佛頭墜地,外邊的泥胎破碎開來,趙青山等人這才看清,在那佛祖的泥殼下是怎麼樣的一個「真身」!

    定睛看去,趙青山猛然發現這包裹泥胎的魔像腦袋似人似鷹,果然有三只眼睛,而且青面尖嘴間陰森恐怖,最為可怕的是那頭顱尖喙處竟然還叼著一個縮小的人,正欲做吞噬狀。

    而隨著那頭顱的掉落,這塑像的勃頸處又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直通佛像內部的裝藏。

    泥胎的洞口中,人呼吸的聲音更加急促,別說耳朵尖的吳半瞎子,就連聽力不怎麼好使的雷阿牛也聽見那塑像的內殼中有人喘息,更忍不住去想......莫非這魔像的裝藏真的是個活人?!

    「有人!」雷阿牛愕然道:「泥胎裡怎麼會有活人呢?」

    「不是人!是吃人的妖!」趙青山冷哼武斷道。

    畢竟,那魔像的鳥頭食人,而左右護法的肚子裡又都是人眼人手,那麼想當然的,趙青山也就認為這魔物肚子中那「喘氣的」恐怕就是這廟裡食人的惡魔無疑了!

    有了這個判斷,趙青山在冷哼一聲後,拿回自己的菜刀,又衝著那塑像內部呵斥道:「妖孽,你殺人無數,今兒被我五髒廟的方丈碰見,便該著我們替天行道,滅了你這食人的妖怪!」

    說話間,趙青山猛然提刀,飛身去砍那魔像!

    義憤填膺間,趙大方丈更加壯膽,他再次起刀,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量,將他家那黑鐵的家傳菜刀當劈山之斧一般掄起,借著驚人的臂力,兩三下便將整個泥塑砍去了十之五六,露出塑像內裡巨大容積的同時,又把一個人形的朦朧影子映現了出來。

    瞅准了那人影,趙青山一個「燕子沾」騰空而起,隨後只手伸進去,硬生生把那裝藏裡的「陰邪」拽了出來,如扔麻包般扔在地上,同時在空中回身擺刀,霎時間便要依靠自己的重力,切下那吃人妖精的頭顱。

    趙青山不虧是趙家六百年來數得著的「廚俠」,橫刀,翻身一氣呵成,但就在他渾身狠力,即將把那「陰邪」的腦袋一劈兩半!

    可卻在這時,趙大方丈卻於半空中猛然大叫出一聲「不好!」更留露出了他平生罕見的驚慌樣子!

    因為趙青山此時方才看見,那一尊主魔像裡藏著的「裝藏」根本就不是三頭六臂,鳥頭人身的吃人怪物,而是一個身材纖細,穿著藍布學生裙的姑娘家。

    雖然不知道這女孩是如何跑進那神魔造像中的,但趙青山也不想錯殺好人,可無奈他身手太快太狠,縱然發現了問題,但也已經來不及收刀,眼看著一條魂魄就要香消玉損在自己手下。

    不過,趙青山就是趙青山,縱然無法收刀,他也依舊有辦法讓那女人活命。

    千鈞一發之間,趙青山憑借本能,立刻松手將手中的刀直接丟掉,同時又快速將手狠狠觸地,用拳重重的擊打在地面一片碎瓦上消減「勁力」。

    最後的結果慘烈而無奈,趙青山的菜刀貼著那女孩子的發鬢齊刷刷略過,趙青山的鐵手也在那女孩子細嫩的面額處輕輕碰停。

    那女人,毫發無損。

    不過,相對於女孩子的毫發無損,趙大方丈可就狼狽許多了,他剛才揮刀的力道太大,縱然刀以脫手,但掌力還在。

    為了不讓鐵拳把那女孩打死,這趙大方丈便才用手主動擊打在地面黛瓦之上,巨大的力量貫穿了磚瓦,也讓趙青山的左手支離破碎,幾乎骨裂。

    趙青山手裂,幾滴鮮血迸濺在那姑娘的額頭,幾滴血迸濺在菜刀上,而且因為剛才的摔打的確夠狠,故而那滾燙的熱流讓那半昏迷的丫頭漸漸清醒,引得那女人喘息了幾聲後猛的睜眼,看著爬在她面前,一手鮮血的趙青山。

    突然,她清醒了!

    歇斯底裡中,學生樣的女人「嗷~」的尖叫著,同時護住衣領胸口,拼命往牆角處退,非但不領教趙青山不殺之恩的情義,反而還用瓦片連連打擊向他的方向。

    趙青山掛彩還挨打,心境也是郁悶的可以,但他這個人不善於和女人交際,因此被這張牙舞爪的女子搞得無所適從。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吳半瞎子冷冷一笑,隨後搖頭,衝異常難堪的趙青山說道:「你看看,你們趙家人對付食材鬼魅在行,對付女人便不行了吧?你且退後,放著我來!」

    說話間,吳半瞎子蹲了下去,用褶皺的老臉衝那姑娘微微一笑道:「這位姑娘不要害怕,我們是抗日的志士!不是土匪,更不是鬼子,希望姑娘不要誤會,更不要舉報,做那些對家國天下不利的事情。」

    吳半瞎子說完話,那女孩子沒什麼表示,倒是趙青山無奈搖頭,他立在吳半瞎對面,不住尷尬道:「那個......吳大哥,你又認錯人了,剛才那位小姐在牆角裡呢,我是趙青山呀!」

    「啊?!又認錯了?!」

    吳半瞎子聞言大囧,又話鋒一轉道:「這個......那你不早說,成心看我這個半瞎子的玩笑是麼?滾一邊去!」

    說這話,吳半瞎子微紅著臉,又轉向那姑娘的方向,用他那一只黑一只濁的眼睛無奈的笑道:「姑娘別介意哈!」。

    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吳半瞎子堪稱滑稽的表現讓現場尷尬的氣氛瞬間得到緩解,更讓那心神不寧的女孩子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

    隨後,那姑娘才磕磕絆絆的說自己的名字叫「陰十九」,是膠州文學院的學生。(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4
第三十六章:陰十九姑娘

    當陰十九報出自己的名諱後,這趙青山一伙兒人才有時間詳細的端詳著這位姑娘。

    最後的晚霞下,陰十九長的非常標致,小瓜子臉,彎娥眉,三庭五眼模樣周正,除了身板略瘦,不著那個時代的人待見以外,其余的都算的上標致的美人胚子。

    孤自出現在雙層佛像裡的美人,本身就夠傳奇詭異,可是與趙青山同行的雷阿牛是兵痞出身,到現在還掛著中統和第四戰區的軍銜,完全屬於見到女人就走不動道的那種。

    美人出世令他戒心全無,雷阿牛擠出一副憐香惜玉的表情,衝那陰十九妹子呵呵傻笑,隨後拿出身上的水壺遞給人家道:「妹子,這荒郊野嶺的為啥一個人在佛像裡?是老妖精把你抓進去的麼?」

    雷阿牛說話的空擋,這個叫陰十九的軟妹子似乎也是在佛像裡憋屈的難以忍受,於是一把接過雷阿牛的水壺,咕咚咕咚灌了幾口喉嚨,略微平復了一下身心後才把水壺交還給雷阿牛,這才將自己的凄慘遭遇告訴了這三個五髒廟的廚子。

    原來,這位陰十九妹子家裡是做生意的,本人是膠州文學院的中學生,主修文學,還懂一點兒日文,在鬼子入侵前沒少干組織游行的勾當,因此日方黑龍會和軍閥的維持會都把她和幾個學院學生看成「危險分子」。

    日軍全面侵華之前,政府就監視了他們,鬼子南下之後,他們更是成了先的報復對像。

    鬼子的那些報復手段是慘無人道的,陰十九姑娘甚至親眼看著自己的同學被那些當兵的挑出腸子,掛在城門樓子上子哇亂叫生生疼死。

    在後來,有幾個有良心的郵遞員和曾經監視過陰十九的特務善心,在鬼子徹底封鎖膠州的時候把她和另外幾個學生用麻包混在郵件裡,分批送出了城,隨後他們夾雜在難民隊伍間,才輾轉著來到了濟南郊區。

    過程中,陰十九妹子的同學走散許多,但原本到了這濟南郊區時還有七八個隨行的同伴,可無奈「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們在林子裡休息的時候莫名撞上了鬼子的「特務挺進隊」。

    那些身穿便裝的鬼子「挺進兵」喪心病狂,又似乎在執行什麼特殊的任務,他們遇見難民後,見人就開槍,沒有任何抓獲或者盤問的意思,沿途百姓和陰十九的同學全被挺進兵槍殺,只有陰十九借著大樹和同伴鮮血的掩護逃過了一劫。

    再後來,被亂兵逼瘋了的陰十九妹子連夜從死人堆中逃入深山,又因為沒什麼生存經驗而迷了路,陰錯陽差的跑到這破廟中待了兩天。

    就在趙青山三個人來到這廟頭裡的時候,這個如驚弓之鳥的小女人以為又是日本人的挺進隊,於是她依仗這幾天對廟頭的熟悉以及自己的纖細靈巧,彎腰爬進了佛祖神龕下一個極小的小洞內避難,就這樣陰錯陽差的進到了那佛像的內壤裡。

    在那麼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避難,陰十九姑娘也不好受,因此她很快便窒息缺氧了,進而張口大聲喘息著,讓耳朵尖的吳半瞎子聽出了佛像內的端倪。

    後來,也多虧這趙青山用刀劈開了塑像的泥胎,才救了瀕臨窒息的陰十九一命,讓這個女人重新獲得了生存的機會。

    ......聽完陰十九姑娘的自我描述,趙青山看了看佛像泥胎之後,果然有一個非常細小,尋常人很容易忽略的半坍塌洞口,雷阿牛則頓生一種同病相憐的感慨。

    畢竟都是同道中人,兵匪的氣息再濃,那國人的血濃於水也還是有的。

    當時,雷阿牛這個頭腦略顯簡單的家伙便拍了胸脯,表示只要有他在,那麼陰十九姑娘的命便包在身上了,到時候鬼子來了他擋著,也不需要報償,如果方便的話,那麼陰姑娘來個以身相許什麼的也是可以考慮的......

    雷阿牛和陰十九憶苦思甜的時候,趙青山則一直在盯著那個姑娘的臉看,他凝眉沉思間總是感覺這丫頭非常熟悉,可到底是誰......趙青山又完全想不出來。

    正沉思間,陰十九妹子現了趙青山的異樣,並很快被趙青山盯的不好意思了,她微微扭過頭去,做了一個回避的動作。

    趙青山很聰明,也知道這樣死盯著一個姑娘看絕對不合「規矩」。

    干咳了一聲後,心胸坦然的趙青山猛然抱拳作揖,先介紹了自己和兩個兄弟的名號,又衝那姑娘鞠躬道:「在下剛才多有冒犯,希望陰姑娘海涵。」

    趙青山的大度和勇於認錯的氣量似乎讓這個女人頗為意外,因此陰十九略微驚愕了一下,才伸出手來,衝趙青山笑著。

    趙青山看著那只白嫩的,伸向自己的手掌,愣神中不解其意,隨後他抬頭問那女子道:「這怎麼個意思?要劃拳?」

    「傻瓜!」陰十九拿手點了點趙青山的鼻子道:「這叫握手言和,是西洋禮,不懂啊!」

    「對呀!握手!」雷阿牛撓頭道:「我說趙二哥,您不會不懂西洋禮節吧?這可是新鮮事哈。」

    雷阿牛的調侃讓趙青山挺下不來台的,因為在那個年月,畢竟還比較封建,一個女人主動衝男人伸手,總歸是讓趙青山有種破天荒的感覺。

    但是,在怎麼不懂禮,像趙青山這樣的五髒廟方丈還是有底蘊的,他見人家新學生都不客氣,自己便感覺也沒有矜持的必要,於是僅僅在躊躇了一會兒後,也伸出手來,和那個叫陰十九的姑娘「握手言和」。

    兩個人的手拉在一起後,軟妹子陰十九甜甜的笑著,歪頭衝趙青山一字一頓道:「你以前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但是現在咱們一筆勾銷了,從今天起,你我是朋友,朋友就要相互幫助哦。」

    趙青山知道這女人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因此也急忙恍然道:「朋友?!對,咱是並肩子的朋友。」

    一句話出,冰釋前嫌,這趙青山和陰十九便這樣認識了下來。

    在之後,雷阿牛提議大家趁著天還算早,趕緊解決吃食的問題,要不然在餓那麼一陣子,估計都要去閻王爺那裡報道了。

    聽了雷阿牛的話,陰十九面露難色的擺手道:「可是,這廟我住了兩天,裡裡外外都檢查過,根本就沒有吃喝,連一粒米都沒有。」

    聽了陰十九妹子的話,趙海鵬,雷阿牛和吳半瞎子不約而同的笑了,那笑容中透著得意,也透著自信和那麼一丁點兒......無奈。

    趙青山活動了一下筋骨,隨後大言不慚的開口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們是五髒廟的廚子,你聽說過這天下有餓死的廚子麼?」

    「可是......」陰十九無奈環顧四周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這廟裡沒有米......」趙青山微笑道:「但咱們可以吃廟兒郎!」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4
第三十七章:廟兒郎

    趙青山說這廟裡有廟兒郎可以吃,五髒廟出身的雷阿牛和吳半瞎子都明白,但是陰十九這樣的軟妹子自然是聽不懂的,不懂,那女孩自然要問。

    面對著陰十九的無知,趙大方丈微微一笑,隨口解釋道:「在尋常人看來,這廟如若沒人住,便是死的,但在我們這些五髒廟裡的看來,這破廟可是熱鬧的很,有許多被我們稱為廟兒郎的住客,都能拿來吃。具體是什麼......我怕嚇到您,反倒說不出口。」

    趙青山的話和顧及,陰十九不懂,不過時間緊迫,趙青山也不需多說什麼,他只需要用實踐找來吃食,便是最好的證明。

    在趙大丈夫的指揮安排下,雷阿牛在廟門院子裡支了個「滅煙灶」,吳半瞎子則趴在地上用「順風聽」聽土放哨,趙青山只一個人提著菜刀,說要出去找「釣子」,准備抓「廟兒郎」!

    原本,趙青山想一個人去的,但那個叫陰十九的學生妹子死纏爛打,說非要跟著趙青山長見識,想看看啥是個找「釣子」。

    身邊平白無故跟著個大屁股妞,趙青山這種有家室的老實人心裡別扭的緊,但是他看著那一臉真摯的陰十九妹,又回身看看趴地燒火的雷阿牛,忽然有點明白這女孩的意思了。

    雷阿牛兵痞一個,匪氣太重,吳半瞎子又是個不怎麼重用的老糊塗,趙青山撒手一走,那阿牛便難免對這個掉單的軟妹子毛手毛腳,甚至心懷不軌。

    再三思量之下,趙青山點了頭,隨後帶著陰十九往廟外的草窪地附近走去了。

    因為吳半瞎子的累贅,這一對男女雙雙出廟之時,已經是月上中天的時點了。

    銀勾彎月下,上到累累繁星,下到破廟古剎,無一物不裝點著淡淡的銀芒,就連陰十九那張堪稱端莊典雅的美俏小臉上,也掛著一層淡淡的魅惑。

    趙青山帶著小美人,走出廟門,來到群山環繞的一片草窪地間,隨手擺了一根中空的麻杆子,然後抬眼看了下時辰,站在草甸子裡一動不動。

    他的動作,讓陰十九非常詫異,那小妹子歪頭不解,看了一會兒後便忍不住問趙青山道:「你不是說找什麼『釣子』麼?為什麼不見你動手找?」

    「時辰不到!」趙青山凝眉看著自己手裡的麻杆道:「到了點兒,我才能把釣子抓住。」

    趙青山的話,讓陰十九越發好奇,於是她又一次忍不住問啥是個釣子,為啥抓廟裡的廟兒郎,非要先找釣子。

    對此,趙青山呵呵一笑,說抓廟兒郎的過程和釣魚差不多,釣子也就是抓誘餌,只不過這在廟宇裡「釣魚」和胡泊中需要的誘餌大不一樣,而且,只能在晚上抓住。

    說完這些,趙青山又抬頭看了一眼星月,終於覺得時辰到了,於是乎他急忙彎腰下去,隨手撿起了一塊石頭,用著手腕子的力量,「嗖」的一聲擲了出去。

    趙青山力氣大,石頭貼著草皮飛出十幾米遠,又打在地上反彈蹦跳著飛出二十幾米遠,直驚起了草面子上一大片......螢火蟲!

    那些瑩綠色的小蟲子被趙青山的石塊驚擾紛飛,四處亂竄,那些小東西如天星下凡,似精怪飛撩,直看的趙青山心頭歡喜,也看的陰十九連聲贊嘆。

    「真美!」軟妹子張口道。

    「真美味!」趙青山食指一動,悄然出身!

    遲快間,這趙大方丈施展出「燕子粘」的輕快腿功,以一招「燕子穿柳」急速趕上那些四散奔逃的螢火飛蟲,緊接著以廚道中端盤子的「朝天手」本領伸手連抓,當他雙腳再次落地的時候,已經有三五只蟲子進了他手心,正從指縫間發出綠幽幽的熒光。

    趙青山整套動作,一登,一落,一開,一合,真就如一只輕巧的雨燕般連貫順暢,直引得陰十九連聲叫好,同時跑過去好奇的瞧著趙青山手中的螢火飛蟲。

    「我自小在城裡長大,沒見過這些蟲子!」陰十九調皮的看著趙青山指頭縫隙間的熒光,又佩服的伸出大拇指來道:「你的身手還真是好呀!這麼厲害的人,不去從軍報國,只當個廚子太屈才了。」

    「從軍?像雷阿牛那樣當兵痞麼?還是像韓向方那樣夾著尾巴逃?」趙青山搖了搖頭道:「咱是廚子,正經的營生,學功夫只為了做菜保命,不為了榮華富貴。」

    說完這些,趙青山把他抓住的螢火蟲一一導入中空的麻杆裡,隨後那三五只小精靈便在半透明的麻杆中發出連續不斷的光亮,變成了一只小小的螢火蟲燈籠,直把兩個人的臉映射的更加朦朧曼妙。

    看著那螢火蟲制作的小燈籠,陰十九連聲贊嘆「好美」,同時又不無擔心的質問趙青山道:「你剛才說這些真美味......不會是說咱們今天晚上就吃這些蟲子吧?」

    趙青山拿著手裡的「螢燈籠」微微搖頭,隨後回身指點著那廟道:「不會,這些『火螢子』是我的魚竿,咱們的吃食,正在廟裡。」

    說著話,趙青山便想往回頭走,可偏這個時候,他身邊的小妹子忽然伸手,抓住趙青山寬大的手臂道:「趙哥,能給我也做一個那樣的螢火燈籠麼?真好玩。」

    月下美人西子笑,更有熒光立四周。

    陰十九天真無邪的笑,讓趙青山為之一怔,隨後他這個大男人居然漲紅了臉,更無奈將自己手裡的「燈籠」遞給陰十九妹。

    「這個給你!」趙青山回身看著漸漸遠散的螢火蟲,急忙把手從妹子的臂彎中抽離出來,又起身,折麻,從新做了一個火蟲燈籠。

    兩人拿著兩個麻杆燈籠,趙青山又順手從山野間找了一些野棗荊條,便帶著妹子往廟裡回去。

    一路無阻,當二人再次見到雷阿牛時,這個家伙已經用寺院的殘存瓦片木棍挖出了一口無煙灶,正在撅屁股埋頭整理灶門,原本爬在地上聽動靜放哨的吳半瞎子更是搞逗,居然聽著聽著睡著了,口鼻間還發出長長的鼾聲。

    看著兩個人高高撅起的屁股,趙青山無奈搖了搖頭,先和灰頭土臉的雷阿牛打了招呼,又准備一個人走近大殿,來到一處牆壁前,開始「釣」廟兒郎了。(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4
第三十八章:遺書

    趙青山再進大雄寶殿,要釣「廟兒郎」時,學生妹陰十九非要跟著。

    這個小姑娘,她故意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嬌滴滴樣子,悄聲說自己害怕雷阿牛,感覺他身上有一股子揮之不去的匪氣,遠不如跟著趙青山這樣的人實在些。

    雷阿牛有匪氣,是個人用眼睛都看得出來,不過這小丫頭非要跟著自己,卻也聽讓趙青山這個注重男女大防的「老人」扎頭的。

    走在哪兒都有個軟妹子跟著,在舊社會可是很累贅,很不討好的工作,況且這釣廟兒郎的過程又有點「惡心」,他也怕那女學生受不了刺激。

    半開玩笑的,趙青山甚至問陰十九道:「你怕雷阿牛所以就跟著我?豈不知我也是殺人不扎眼的魔頭麼?要是和我孤自進了寶剎,你就不怕我對你做點什麼?」

    趙青山的話,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陰十九,可沒想到這軟妹子突然咧嘴,回答的話反倒把他嚇著了。

    那個漂亮的學生妹昂頭開口道:「不怕!你不是那種人,而且你對你老婆秋英那麼好,怎麼會對我有興趣呢?」

    陰十九的話,如一支箭,只射入了趙青山的心窩裡。

    打一開始,趙青山就感覺這個女人非常熟悉,但是卻怎麼也想不出在那裡見過,現在她又「無師自通」的說趙青山有老婆,還能說出他老婆徽秋英的字來,只能說明這個人......絕對對他有些了解。

    驚愕間,趙青山猛然抓住陰十九的肩膀,陰沉發狠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我有內室!」

    趙青山的大手很快弄痛了陰十九的香肩,那姑娘一邊咧嘴哭泣,一邊怕打趙青山的胸脯,又哭又鬧間,一個勁的說他「以大欺小」「不尊重婦女」「不懂人權」。

    女學生的伶牙俐齒不是蓋的,一番大事小情的說教之後,也搞得趙青山不太好意思。

    於是他退了一步,松開這女學生的肩膀,但依舊叮問她到底是怎麼知道他有妻室的。

    被趙青山弄痛的陰十九齜牙翹嘴,丟了個鬼臉,隨後把手伸進裙子衣兜,拿出了一封皺巴巴的信。

    陰十九把信丟給趙青山,沒好氣道:「你剛才抓螢火蟲時丟的東西,我幫你撿起來的!」

    那信拿在趙青山手裡,他定睛一看,這才猛然發現是自己前幾天寫下的「遺囑」。

    那遺囑特別個性,是趙青山被日軍特務挺進隊埋伏後,用鬼子的鮮血沾著狗尾草匆忙寫出的,信封開篇便是殷虹發黑的扭曲大字:「絕筆,至吾妻秋英。」

    拿著這信,趙青山匆忙收斂的同時,也知道自己冤枉好人了,於是紅彤彤的臉色下,趙大方丈又一回掛不住了,他急忙再次向陰十九鞠躬,說自己錯冤好人,對姑娘魯莽不敬,以後有機會,一定全然還上。

    聞言,陰十九噗嗤一笑,大方的接受了趙青山的道歉,同時還意味深長的說道:「趙大哥,你現在欠小妹一個人情了哦,以後我有需要你的地方,你可要還。」

    趙青山點了點頭,說她幫自己找回了給妻子的遺書,自然也是莫大的恩情,以後有事情,只要這妹子點一下頭,他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了解了這斷插曲,趙青山這才低頭下去,一邊用手中的螢火蟲燈籠照耀著廟殿磚牆,一邊靜待著「廟兒郎」的現身。

    屏息凝視,陰十九與趙青山一起,盯了那殘破的殿牆好一會兒後,突然看見在那些磚頭的縫隙間,輕輕傳來無數的唰唰聲響。

    伴隨著聲響的,是一只只令人頭皮發麻的東西,慢慢從牆角的磚頭縫隙間爬了出來。

    那些,是一只只張牙舞爪的蠍子!

    蠍子八足二鉗,在螢火蟲幽綠光芒的照耀下反射著異常絢麗的光斑,它們渾身披甲,威風凜凜,數量眾多,被螢火蟲光照耀的地方,順時間便竄出來幾十只的一大片,甚至還意外的引逗出了一只大長蟲。

    眼看著那些數目眾多,從磚石縫隙中竄出來的蠍子,陰十九恍然大悟,隨口而出道:「原來你說的廟兒郎就是蠍子?用螢火蟲做燈籠是為了把這些東西引出來抓住吃?」

    「對,廟兒郎就是蠍子!這蠍子對螢蟲的光最為敏感,用螢子當釣餌抓全蠍,事半功倍,不過......」

    趙青山話說一半,突然感覺這個好奇的陰十九妹不太正常,因為突然猛不丁見到如此多的蠍子,這樣一個沒出過城的中學生連螢火蟲都沒見過,見到幾十上百只蠍子張牙舞爪卻不害怕,太反常了一些吧?

    這趙大方丈正想這些蹊蹺事情的時候,陰十九突然碰了碰趙青山的膀子道:「喂!你不是要抓蠍子麼?光看我干嗎?教教我怎麼抓呀!用筷子還是用夾子?」

    陰十九這個女孩似乎總能在趙青山懷疑她的時候找到些急需的話題來說,而且眼看著那些蠍蟲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趙青山也急需要做些什麼。

    略微定睛後,趙青山決定把那些勞什子的想法先放一下,重點把這些蟲子抓住,在吃也不遲。

    於是,趙青山擊中精神,伸出手去,直接用食指和拇指輕輕一捏,便抓住了一只大蠍子的蟄針。

    「徒手抓蠍子?你不怕他蟄到你麼?」陰十九看著趙青山嫻熟的舉動,詫異問道。

    趙青山點頭說沒關系,還說這蠍子的毒針雖然厲害,但是缺陷也很大,蟄針只會前後動,不會左右擺,因此只要手法穩准,就能徒手抓住它的蟄針,在之後,這些畜生只能干瞪眼等死了。

    抓住一只蠍子之後,趙青山又及其准狠的接連抓了幾十只肥蠍,隨後全部以極快的速度插在他折下來的荊棘條子上,直把一枝野棗樹尖刺上掛滿了蠍子,變成一顆肉乎乎的蠍子樹,這才滿意的准備回去。

    轉身欲走,但就在趙青山站起身准備離開的瞬間,陰十九突然輕觸了趙青山的衣襟幾下。

    隨後,她面色驚恐,同時用顫顫巍巍的聲音問趙道:「趙哥,你看我脖子上......是什麼東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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