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陰陽食譜 作者:蟋與蟬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7
第四十九章:末路

    趙青山不是什麼聰明絕頂或者位高權重的人,充其量也就是個在魯菜地界上有些天地的廚子。

    但是這個廚子,非常講原則,他的原則又支配著他的行為。

    因為原則,他在五味居時和日本人結下了梁子,也因為原則,他不惜一切救下了阿菊陰十九。

    這一次,面對日本兵的刺刀,趙青山又一回堅持了自己的原則,他毫不妥協,直接把那琉璃心的殘骸扔進了藍色的泉水中,那些眼淚般的殘骸在沉入冒泡的泉水之前最後發散出了一絲微弱的藍光,隨後徹底沉沒了下去。

    「想要,自己下去撈吧!」趙青山木無表情道。

    「八嘎!馬鹿!鐵面皮的干活!」趙青山的動作讓鈴木龜太郎暴跳如雷,他拔出武士刀,一邊叫罵一邊讓士兵上膛,說話間便要射穿趙青山三人的身體,以解心頭之恨。

    但就在鈴木揮刀,即將下命令之時,原本在一旁看著的陰十九卻突然開口。

    她阻止鈴木龜太郎道:「別開槍!」

    聞言,已經發號了一半指示的鈴木居然按下了指揮刀,隨後詫異的看著陰十九的臉道:「干什麼?」

    「他還有用,趙家樓的事情,的靠他解決,而且我有辦法讓他開口。」陰十九適時的說出了她的想法。

    聞言,這鈴木龜太郎不太服氣道:「但那裡我已經派出了特務,而且宮內廳......」

    「你的人不會有結果的!」陰十九強行打斷鈴木的話道:「如果你的人失敗,趙青山就是我們了解趙家樓的最後棋子,沒了他,就什麼都沒了,留著他,我就有辦法讓他開口。」

    陰十九的話非常功利,但是也的確救了趙青山一命,隨後那日本人略微思索後果然收起了刀,又命令士兵把這三個人押送回地面去。

    臨走之前,鈴木龜太郎看了看那地上的藍色泉眼,微微搖頭,問陰十九道:「沒了琉璃心,怎麼補救。」

    鈴木說話的時候,陰十九一直在盯著那藍色的泉水,若有所思。

    她思索完成後,回答鈴木龜太郎道:「琉璃珠重新溶解回冥泉裡了,至少的一個甲子才能重新凝結,而且古人的方法,咱們不懂......不過這泉水也是不錯的標本,裝一些回去,交給七三一部隊研究,應該能幫助你們做出厲害的神經毒氣來。」

    在當年,七三一生化部隊可是日本內部很機密的信息,除了級別很高如鈴木這一類的特高課老油條外,還真沒幾個外人知道那是個什麼單位,就連趙青山,也是在抗戰結束許多許多年之後,才知道了那是一只什麼樣的部隊。

    一個「阿菊」,能如此隨口的說出這個部隊的番號來,足以令另鈴木驚異。

    那鈴木帶著震驚的目光凝視了一會兒陰十九後,緊接著點了點頭,命令士兵用水壺裝了許多藍色泉水的樣本,又拍攝了照片,便陸續離開。

    就這樣,日本人押著趙青山,雷阿牛和吳半瞎子,一路跌跌撞撞又回到了他們來時的古廟殘殿。

    在之後,陰十九這個卑鄙的女人讓鬼子兵把趙青山三人驅趕成一排。

    陰十九拿著手槍,走到趙青山面前之後,先衝她笑了笑,隨後開口道:「我們的耐心有限,所以我和鈴木太君商量了,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告訴我趙家樓的古書和秘密藏在什麼地方?說出來,我讓你和你的兄弟活。」

    「如果不說呢?」

    「不說……」陰十九笑著舉起槍,輕輕頂住雷阿牛的頂門。

    顯然,他在拿兄弟的命威脅以忠義見長的趙青山。

    雷阿牛不是什麼好人,當兵之後又染上了好色和貪財的毛病,但是事到節骨眼,為人不掉鏈子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況且,就算是趙青山把敵人想要的東西交出來了,那麼他就能活命麼?笑話!

    面對威脅,雷阿牛擺出一副坦然樣子道:「殺我?我怕你呀!來呀!怕死不算好漢。」

    「對!」吳半瞎子也隨聲附和道:「一槍不過穿心洞,一刀不過鐵線紅,老子當年連八國聯軍都沒怕過,你們?我呸!」

    吳半瞎子和雷阿牛的話讓趙青山打心眼裡感激,更讓陰十九和龜太郎惱怒。

    面對三個不屈的靈魂,陰十九撕毀了她虛偽的面具。這個女人收起了槍,默默走到了鈴木龜太郎和他的特務兵身後。

    「開槍!」陰十九趴在鈴木耳朵邊吩咐道:「打趙青山兩個手下,從腿開始,然後是四肢,耳朵,讓他們痛不欲生,我到要看看,這趙大方丈會不會眼睜睜看著他的手下痛死。」

    陰十九的毒計,讓鈴木連豎大拇指,隨後他拔出軍刀,命令士兵瞄准雷阿牛的腿,說話間就讓舉槍射擊。

    英雄末路,壯懷激烈,趙青山內心的掙扎可想而知,他知道日本人要的是什麼,也的確在思考是否妥協。

    不是為了自己,只是為了兄弟。

    仰天長嘆,但就在趙青山無以為計的時候,一個意外的情況,突然扭轉了一切。

    在鈴木龜太郎舉刀,准備發號施令的瞬間,那閃身躲在鬼子背後的陰十九,突然衝鈴木龜太郎一眾人舉起了手槍,緊接著輕扣扳機!

    那女人的消音手槍發動,細微沉悶的響聲接連,手槍先是打爆了鈴木的腦袋,然後又干掉了許多的鬼子兵。

    陰十九的槍是消音手槍,抵住身體射擊響動極小,再加上鬼子兵做夢也沒想到她會「反水」,故而直到這女人放倒七八個人之後,這些家伙才做出了反應。

    但是一切已經太晚了。

    陰十九從鬼子兵背後射殺偷襲的時候,所有士兵都背對著他,唯獨趙青山三個人正對其間,因此當陰十九「反水」的時候,他們三個卻看的真真切切。

    震驚中,趙青山不知道這唱的是那一出,更不明白為什麼「阿菊」會殺自己人。

    但他明白,這是生存的唯一機會,把握不住,必死無疑。

    因此,在陰十九子彈耗盡,日本兵也因為慌亂而調轉槍口的時候,趙青山掄圓了膀子躥了出去!

    腿如滿弓,動如脫兔,趙大方丈飛奔到一個鬼子兵前。

    趁著那人扭身的功夫,趙猛然出手,一把擰斷了丫的腦袋,又順勢拽著那士兵手的槍向側邊一戳!又用槍口的刺刀穿透了旁邊士兵的胸口……(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7
第五十章:絕境逢生

    陰十九的「反水」,出人意料,但是面對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利用的就是傻子。(

    處於求生的本能,趙青山在陰十九殺掉鈴木之後也伺機而動,接連解決掉了兩個分神的鬼子兵,雷阿牛又衝出去踢暈了忙於給機槍掛彈的機槍手。

    最終,在陰十九和趙青山的內外夾擊下,鈴木龜太郎的特務隊在三十秒中全軍覆滅。轉瞬間這破廟裡也只剩下了趙青山一伙三人和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陰十九。

    ……干掉最後一個鬼子兵後,陰十九扔掉了自己空倉的手槍,問趙青山道:「你反應挺快,都那個樣子了還這麼能打。」

    面對陰十九的問候,劫後余生的趙青山卻顯得小心謹慎。

    他接連質問這來歷不明的女人道:「為什麼要救我?又為什麼幫了日(和諧)本人又殺了他們?」

    趙青山說話的時候,陰十九一直在翻檢日本人的屍體,似乎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

    聽趙青山問出這些個問題後,陰十九依舊低頭,忙著手裡翻找的同時,也很明確的告訴趙青山道:「很簡單,之所以我幫日本人,是因為他們對我有用,我殺了他們,是因為他們對我沒用了。」

    「你不是殺人阿菊?」趙青山恍然。

    「不是!但別問我是誰。」陰十九回道。

    回答完畢之後,這女人也終於找到了她苦苦尋覓的東西,緊接著站直了身體,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屋瓦漏月下,趙青山看見陰十九手裡拿著的,是日本人用來裝藍色泉水樣本的水壺。

    「雖然你毀了我的寶貝……」陰十九晃動了一下手裡的水壺道:「但是水還在,也算是對我的一個彌補,咱們各取所需,再見了。」

    說完話,陰十九轉身欲走,但卻被趙青山喝止住了。

    趙大方丈是經歷了所有過程的人,他還記得陰十九對鈴木說過,這些藍色的水樣非常危險,一個叫什麼七三一部隊的地方能把它制作成神經毒劑。

    神經毒劑是什麼,趙青山並不懂,不過既然能被日軍看上,那肯定是危險到不能再危險的毒藥。

    況且,他親眼見過那琉璃心和霧氣所產生的種種幻覺,也親眼見過雷阿牛,陰十九他們在幻境中所做出的種種痴狂和危機。

    有了那些經歷,趙青山不可能把自己認為極度危險的泉眼留在世上,也不可能讓陰十九帶走那些致命泉水的樣本。

    「雷阿牛!給我攬住她!」趙青山大吼一聲,同時彎腰,從地上拿起了一只刺刀。

    也在同時,會意的雷阿牛迅速從地上用腳尖磕打起了一只三八步槍,說話間打了一發子彈出去。

    雷阿牛當過軍人和中統,那槍法自然沒的說,他開槍之後,子彈竟貼著陰十九的面頰飛了過去,還擊碎了這女人右耳朵上的……一只耳墜。

    一槍結束後,雷阿牛快速壓彈上趟,端著槍瞄准陰十九的後心,同時咧嘴開口道:「陰小姐,把水壺放下,別讓『並肩子』為難。」

    子彈穿過陰十九的面頰之後,她終於停下了腳步,轉而回身,微笑。

    而當她苗條的身姿徹底轉向趙青山的方向後,所有人再次被這女人手裡的東西……搞得目瞪口呆。

    因為在陰十九的手中,竟然握著一顆高爆手雷。

    雷阿牛在中統受過專業訓練,認得那種東西,而當他看清那顆手雷的時候,立刻冷汗直流。

    「日本騎兵的高爆定時雷,炸死張作霖的那種!」雷阿牛愕然。

    「沒錯!時間我只設定了一秒,也就是說,只要我松開手,這顆雷就會立馬爆炸,把咱們和整個大殿都炸到天上去。」

    陰十九得逞的笑著,同時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對雷阿牛道:「所以,別想著趁我不注意開槍哦,打頭是沒用的。」

    陰十九的話語和陰毒,讓趙青山與雷阿牛徹底無語了,大家黔驢技窮下,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心比蛇蠍的女人一步步後退,走出大雄寶殿。

    不甘心中,趙青山看著微笑的陰十九,最後憤憤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感覺見過你!你是哪一派的?黑龍會?特高課?五髒廟?青幫?還是中統?!」

    趙青山的質問,只換來了陰十九神秘的笑,以及……一個詭異的動作。

    倒退中,這女人騰出一只手,先衝趙青山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緊接著五指齊伸,將自己鼻梁以下的部分掩蓋起來,只漏出一雙水靈靈的狐媚眼睛。

    當那雙眼睛與趙青山的目光交織在一起的時候,趙大方丈猛然顫抖了一下,恍然失聲道:「原來你是……」

    ……後邊的話,趙青山沒有說出來,也沒有和任何人在提起過接下來的內容。

    陰十九消失在夜色之中後,趙青山扔掉了手裡的匕首,他善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讓雷阿牛利用日本士兵隨身攜帶的騎兵炸藥和手雷徹底毀掉了那做供奉琉璃心的神廟,之後帶著兄弟們一路南下,躲避兵禍。

    ……

    當趙海鵬講完他爺爺的故事,又抬眼看著他面前的松木食盒,一臉的感嘆。

    聽完這些之後,我也默然了半響,隨後開口說話道:「你之所以給我講這些,是因為你懷疑陰女梅『丟魄』的地方,就是當年被趙青山炸毀的古廟冥泉,大鵬隕落之地?」

    趙海鵬點頭,隨後說出了自己接下來的設想。

    老趙說,當年他爺爺趙青山經歷的事情,他是聽自己父親趙德廣敘述的,一來二傳,很多細節和內容都是模糊的。

    也因為這種模糊,趙青山當年進入的古廟和神泉的樣子,以及所故事發生的確切地點都成了迷。

    不過,那泉水和古塔就算是被炸藥掩蓋,想來地下水脈還是在的,而且經歷這麼多年阻塞聚集,地質變遷之後,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也是有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在我進入黑谷山之後的時間裡,我同樣看見了一片青霧,進而在吸入霧氣之後,看見了許多不可理解的,真假難辨的幻覺。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和趙青山故事中,那幽冥池子的詭異「功效」不謀而合。

    說至此,趙海鵬推測導了一個假設,幫我補全了陰女梅中邪的些許細節,以及那個十年前水仙草「變」鬼的過程。

    真相,漸漸浮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7
第五十一章:第四十九

    趙海鵬知道的得很清楚,當年陰十九說過,建立三眼大鵬廟的「西吐番僧」原本以對著藍色的幽冥池泉水進行了四十六次「血祭」。(

    四十六次人骨血祭祀之後,那些人的屍骨怨氣已經幫西吐從藍色泉水中凝結出了琉璃心的形態,如果不是他出意外,沒能按時完成最後一次祭祀,恐怕丫早就拿到真正的琉璃心,立地成佛了。

    ……說至此,趙青山重聲提醒我道:「所以說,幾百年下來,其實始終只差一次祭祀!只需要一個女人的屍體,在特定的時辰和方法下投入那泉水中,便能完成整個祭奠,讓那西吐妖僧夢寐以求的琉璃心『復活』。」

    趙海鵬說完這些,我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也就意味著,當年被曾紋和喬二哥意外殺死的水仙草很可能因為某些偶然或者必然的原因,陰錯陽差的變成了「幽冥水泉」的最後一次貢品,進而重新凝結出了至幻奪魄的大鵬琉璃心。

    在後來,水仙草的屍體和琉璃心的神奇力量產生了某種「共鳴」,因為那種特殊物質和地理環境的存在,水仙草的意識被實體化,貫徹在那能產生幻覺的迷霧中,進而殺死了主犯曾紋,又支配了黃狗和陰女梅,把他們變成「鬼糧娃娃」。

    而那些藍色水泉蒸發而成的迷霧,也是我能見到虛實幻影的關鍵。

    明白了這些,我又對趙海鵬微微搖頭道:「但……這只是一個初步的判斷,我們不知道水仙草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也不明白她接下來要干什麼,甚至不知道她是意識,是實體,還是……鬼?」

    老趙點頭,緊接著轉口對我說道:「不過,我有一個辦法能知道這個『鬼』的想法,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可以和他溝通。」

    趙海鵬出人意料的話,聽了我一個激靈,激動裡我急忙連問他什麼意思,是不是他想到了什麼解救梅子的「食咒」,需要我做什麼。

    面對我的急切,趙海鵬無奈搖了搖頭,表示他的想法也很初步,不過他認為既然問題是出在冥泉池子上的,那麼還是得從這藍色泉水本身入手,才能解決一切。

    總之,就是要釜底抽薪。

    「陰十九曾經說過……」趙海鵬微微搖頭道:「冥泉水非常神奇,入眼可見過往,入口可見生死,入浴可見幽冥,是古來迷信者認為的,聯通生死的通道。所以……」

    老趙緩緩抬頭,指著我的眼睛道:「如果我們和當年的西吐法師一樣,把那冥泉水滴在眼睛裡……會看見什麼呢?」

    老趙一句話,如醍醐灌頂。

    如果能找到冥泉,把那水滴入自己的眼睛,恐怕看見的就不光是朦朦朧朧的幻覺,而是過往發生的真相。

    那麼以來,所有的細節我們都會知道,從梅子中邪的因由,到水仙草變鬼的契機,恐怕都會詳細的呈現在我們眼前,甚至我可以憑借竹詩的力量直面那鬼魅,來個「釜底抽薪」!

    有了這個想法,我立刻急不可耐道:「有辦法找到那口泉眼麼?」

    面對我的提問,趙海鵬點了點頭,又提起那個梅子曾用來裝納七髒菜的食盒。

    他一邊端詳一邊說話道:「水仙草這個女人之所以能成為幽冥池水的最後一次祭祀,肯定有與眾不同的地方,而且她現在是看不見摸不著的虛體,換句話說,咱們甚至不知道她在那裡……」

    趙青山略微沉吟了一下後繼續道:「所以……如果你裝成陰女梅的話,或許能見到她!」

    「梅子?」我愕然,隨後撓頭道:「這……不現實吧?」

    我怎麼能裝成一個女人呢?想想也夠扯淡,因此我由衷懷疑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面對我的疑問,趙海鵬擺手道:「不是真讓你變女人,陰邪其實是看不見人的,只要你像上次『油狼兒』一樣做一些修飾,我就能讓你聞上去和梅子的味道一樣。」

    老趙的話,讓我想起我爹霍海龍的故事,以及前一陣勾引油狼兒的悲催記憶。

    因此,我由衷後怕,我怕這趙海鵬再給我搞一回裸∥男,讓我有口難辯。

    故而,我咽下了一口吐沫,衝趙海鵬求告道:「我說趙哥,你怎麼折騰我都行,為了梅子,我也願意赴湯蹈火,不過這一次咱不裸∥男了成麼?你多少讓我穿點衣服,給我留點臉。」

    「放心!」趙海鵬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這一回絕對讓你穿衣服,而且從頭穿到腳!」

    說完話,趙海鵬拿起那古怪的松木食盒子,入火廚炒七髒菜去了,期間他吩咐我多做一些准備,盡量吃飽,因為今天晚上的行動,很可能要很長時間。

    從後廚出來之後,我沒什麼特別的去處可找,因此思前想後,還是和阿四一起去對面的小食品店買了一堆零嘴速食來吃。

    因為心事重重,飯菜吃在嘴裡也沒什麼味道,然後吃著吃著,我又不可避免的去想那幽冥泉水,以及趙青山,陰十九的事情。

    而這其中,我對那自稱為陰十九的女學生異常感興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幾百年前殺死竹詩和徽俞藕的清軍都統,也自稱陰十九,那個人血洗青樓之後,人群中唯一的「冤死鬼」竹詩才因為徽家家傳菜刀的某些特性,將自己的部分記憶甚至仇恨封存在了刀裡。

    那件事情過去幾百年之後,趙海鵬的爺爺也遇見了一個陰十九,這個陰十九是女人,不但把神通廣大的趙青山當猴耍,而且還拿走了一份幽冥泉水的樣本,具體用途不明。

    最關鍵的是,趙青山明明已經認出了陰十九的真身,可為什麼欲言又止,又為什麼不當面戳破呢?

    兩個人的名字,是簡單的巧合,還是冥冥之中有某種聯系……我不知道。

    不過我突然想起來,在竹詩衝我幻化的夢境中,竹詩最後一遍遍衝我重復過,讓我「殺了陰十九」替她報仇。難道說清代的陰十九歷經幾百年風雲變幻,還活在世上,甚至和趙家人發生過交集,所以才讓竹詩憤恨不已的要我報仇麼?

    真是……扯淡的結論。

    荒唐的想法很快一閃而過了,我低下頭專心啃著泡面,盡量吃飽的同時,自己也盤算著我和趙海鵬接下來的棋局。(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7
第五十二章:屈恥

    為了讓我「見鬼」,趙海鵬給我設計了一個堪稱變態的「食咒」。

    在做出那陰女梅的三個七髒菜之後,趙海鵬又讓水荷把梅子未曾換洗的舊衣服拿來讓我穿上。

    女人的衣服,甚至包括梅子那雙粉紅色的舞蹈鞋,我都要......穿上?!

    這樣的要求,對一個大男人意味著什麼,我自不必說,而且似乎在我的映像裡,上一位被如此待遇的人還是三國時候的司馬懿呢。

    說起來......這待遇也挺高哈。

    不過這女人衣服穿上之後,我才感覺沒那麼簡單,首先的問題就是梅子的身材比我要瘦不少,因此我縱然想了很多辦法,也依舊扣不上她運動服的拉鏈扣子,而且還露著肚臍,那緊巴巴的緊身褲和上衣把我肚子上的肉全箍了出來,怎麼看怎麼像米其林輪胎。

    這樣滑稽的裝扮,是個正常人都不願意出門,趙水荷更是笑的前仰後合,非要拍照片留念。

    心情激憤中,我懶得理她,只說了一句「不許胡鬧」,然後轉身問趙青山的下一步計劃。

    見我問話,趙海鵬這個不靠譜的家伙也收起了自己幸災樂禍的嘴臉,隨後他裝出一副緊繃的樣子來,衝我一一吩咐。

    他把那撐著食物的松木食盒交給了我,又看了一眼表,隨後開口道:「昨天,梅子入山的時間大概是日落時分,這個時節來判斷,咱們三十分鐘之後離開。」

    說完這話趙海鵬又回身,從冰櫃中拿出了用來制作「桂圓炒蟹」的干桂圓,包了一顆,讓我進山後喊在嘴裡,不要吐核。

    看著那黑黑的干癟桂圓,我不解其意間,問趙青山這是怎麼個門道,為啥回黑谷山「見鬼」,還得含著一顆黑桂圓。

    「不懂?」趙水荷忍著笑,指點我道:「桂圓,通歸圓講究,意思是你能圓滿歸來的寓意,而且桂圓又叫龍眼,乃是龍眼寶珠的意思,陽氣盛,能辟邪!」

    說話這話,趙海鵬點了點頭道:「沒錯,你謹記,要是看見什麼不對付的東西,把這個死含在嘴裡,應該不會受迷惑。」

    「這麼有用?」我趕緊雙手捧著這干巴巴的桂圓,不住撓頭問趙海鵬道:「那我多含上幾顆成麼?來上三十發,湊個一梭子?」

    「那麼多,你就不怕撐壞嘴呀!」趙水荷這丫頭片子,惱人的拍打了我的腦袋,說教道:「我哥說過,做人和做菜一樣,凡事不可滿,滿則溢,明白麼?」

    趙水荷和我整大道理,這可是新鮮的緊,不過老子急著英雄救美,也沒工夫去把咂她說這話的意思,更不關心她那個哥哥是誰。

    一切准備妥當之後,我走出飯店,直奔門口阿四停著的汽車裡走去。

    黑虎街可是游客彙集的寶地,我穿著女人的粉色衣服,肉嘟嘟的跑出來,那畫面太美我不敢描述,縱然附近游客眼光異樣,可我全當自我營銷和免費宣傳了。

    估計靠著這個,還能多來點客流。

    走到車門前的時候,我隔壁的佟掌櫃正一手拿著核桃,一手拿著水壺出門「曬廠子」,那家伙一見到我「悲壯」的樣子,當時便徹底傻眼了,嘴裡灌進去的茶水也一口噴了出來,正濺在他視若珍寶的一對「南疆獅子頭」上。

    顧不得寶貝,這佟掌櫃登直了眼睛,看著我道:「霍老板這唱的是哪一出呀?要去做手術麼?可得看開呀!」

    「看個屁!老子是去當英雄的!」我懶得和他廢話,伸手一指他手裡的核桃道:「你獅子頭著茶水了,到時候發了霉,別怪兄弟沒提醒你!」

    咱說完這話,財迷加近視的佟掌櫃這才低頭發現自己剛才的失誤。

    隨後,他捧著那一對核桃,又哭爹喊娘的叫喚著:「我的獅子頭呀!矮樁獅子頭!這可是我用一只鎏金尿盆回來的呀!李蓮英用過的尿盆......」

    佟掌櫃的哭爹喊娘中,我一頭鑽進了汽車,在阿四的駕駛下快速離開了市區。

    又一次的,我回到了黑谷山。

    車到山口石土路,我們只能步行前進,可偏偏在我下車的這個時候,趙海鵬又把我攔截了下來。

    「等等!你還忘了點東西!這個你的穿上…」說話間,趙海鵬回身往水荷處要著什麼。

    說實話,我都穿成這樣了,還真就不知道自己落下了什麼?而且有啥東西他不一次拿出來的呢?非得最後才交給我。

    在我的詫異忐忑中,趙海鵬從水荷那裡拿出了一個塑料袋,而我從那袋子裡則拿出了……一只絲襪!

    看著那只襪子,我想哭的心都有。

    記得當初霍海龍救我爺爺張三好的時候,他們也玩過這麼一出互換衣服騙鬼的把戲,可是那會應該不用換的這麼徹底,這麼變態吧?

    我不是那種異裝癖的變態,因此這襪子雖然是梅子的,我也不想穿。

    故而我趕緊衝趙海鵬搖頭道:「趙哥,咱能不能別這樣?我裝梅子,也不用裝的這麼徹底吧?」

    「額……」趙海鵬尷尬的撓了撓頭,衝我繼續道:「這個不是給你穿的,這個……是給你帶在腦袋上的。」

    雖然我還在車裡,阿四也給我關著車門,但聽了趙海鵬的話,我依舊感覺後背冷颼颼的,從後心涼到頭頂。

    我摸了摸自己可憐的臉,感覺這真是……變態的可以。

    雖然是梅子的東西,但我也不想往腦袋上套,而且我都犧牲到這個地步了,為什麼還要做如此屈辱的事情呢?

    老子是去救人的,不是來搶銀行的!

    面對那薄薄的襪子,我無奈悲鳴道:「趙哥,咱商量商量成麼?我為啥非得把它套在頭上,換個東西不成?」

    「這個……」老趙同樣難堪的搖頭道:「人的口氣陰邪能聞出來,所以要想裝成別人,嘴的味道是第一的,讓你帶著梅子的襪子,就是為了掩蓋那味道。」

    「可也不用這麼重口味吧?」我愕然道:「就不能換一樣?」

    「當然能換!」趙水荷笑的前仰後合,衝我說道:「口裡叼住梅子的鞋,也成!」

    聽了趙水荷的話,我突然感覺這絲襪還是挺不錯的,薄薄軟軟,質感還好……(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7
第五十三章:再入黑谷山

    ……我腳穿舞蹈鞋,頭頂薄絲襪,從車裡鑽出來的時候,趙水荷這個丫頭在後坐笑的連腰都直不起來。

    哎!我也由衷悲嘆,這五髒廟裡治鬼的「食咒」都什麼玩意呀!不是讓我裝毛裡求斯人,就是讓我來黑鬼,這次可好,連性別都變了,而且還的套個襪子在腦袋上。

    我也由衷慶幸,幸虧是在無人的山區,要不然到了市裡,我估計連黑虎街都出不了,就讓人家把我當神經病或者搶銀行的抓了,關幾天還得交不少罰款……

    陣陣感嘆中,我邁步出車,往黑谷山幽冥鬼泉的地方望著。

    夕陽下,那山谷的入口就像怪獸的喉嚨,隨著光線的暗淡而漸漸猙獰,讓人無限遐想,不寒而栗。

    我身後,趙海鵬帶著阿四,水荷陸續出了車。

    拍了拍我的肩膀後,老趙吩咐道:「在往後,我們只能跟在你百米開外的地方走,到了七星墳標示的水泉附近,你按照我教你的做,至於成不成……」

    趙海鵬沒有說完。

    「我有覺悟!」雖然緊繃的絲襪卡的我脖子發悶,但咱還是異常堅定,沉穩道:「為了梅子我什麼都能做,不過趙哥,別把你們陷進去,情況不對你就帶著水荷和我弟弟撤,好吧!」

    我的話是由衷的心願,不過趙海鵬沒有應承,不光老趙沒應承,就連趙水荷也不樂意。

    這丫頭搶在趙海鵬之前衝我數落道:「你個水貨,少在這裝可憐,自打惹了吳妖老,你就已經把我們都陷進去了。要是真覺得掛不住,你就趕緊把梅子的魂給我找回來,大家安心開飯店,鬥妖精。」

    說完話,趙水荷又踢了我屁股一腳道:「記得把桂圓含在嘴裡,別總讓姑奶奶我擔心!」

    趙水荷的叫罵,聽在我心裡卻感覺暖暖的。我知道她是在關心我,雖然關心的方式,一如既往的潑辣。

    點過頭後,我把那顆桂圓含在嘴中,邁著壯士上路的步伐,往黑谷山山口走去。

    身上穿著梅子的衣服,頭上套著梅子的絲襪,我整個人也就模仿出了女梅的「味道」,不過也因此,我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非常難受。

    梅子的舞蹈鞋穿在我腳上本就很不合適,而且底子太薄,走在石子上非常膈人,故而我每走幾十米步,就不得不坐下來休息休息,順便抬頭看看天,一直到走進那狹隘的路口,才習慣了那麼一點兒。

    就在我進入並跨過黑谷山的入口後,這山巒疊嶂間……還真就起了非常不一般的變化。

    跨過山谷口後,原本晴朗的天逐漸變的朦朧,昨天晚上出現過的那片青霧再次盤旋於我的頭頂,並逐漸遮擋了遠天的夕陽。

    光線消失全無後,空氣裡的水分急劇增加,就連溫度也跟著下降,那變化的溫差從我的汗毛孔傳遞來異樣的感觸,仿佛我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冰牆。

    恍然間,我又體會到了第一次來到這山谷時的陰森感觸。

    渾身冷顫後,我又不自主的望了望身後的海鵬他們,突然發現他我與他們之間不知從何時起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霧膜」,所有人的身影開始模糊,仿佛進入了一個朦朧虛幻的世界。

    顧不得多想這是為什麼,我轉身繼續向山谷深處的方向走著,直到盡頭那一片藏著幽冥水泉的土地。

    草挖地裡,我依舊不見梅子那一晚碧波的湖水,不過我並不擔心,而是在胸有成竹中踏著滿地的白草,走向草窪地的中心,走向對面山巒上七星墳墓所指示的那一個點……

    來時,我和趙海鵬分析過,若果這個鬧鬼勾魂的草窪地真就是當年的大鵬隕落之地,那麼北鬥七星墳所標指的地方,也很可能就是幽冥泉水的所在。

    當然,畢竟時間久遠,而趙青山又徹底毀掉了整棟供奉邪神的廟宇,因此這裡邊還有沒有水泉,或者水泉是否因爆炸以及地址運動而移位,我不得而之。

    總歸,一切都要試。

    心情忐忑凝思間,我提著食籃子,終於走到了那個七星古墳標注的位置。

    低下頭,那塊白天我刨出來的,沾染著我血液的大石頭還在,雖然夜幕中我看不清那石頭上的具體紋路,可我用匕首在那石頭上刻畫出來的白色痕跡還是清晰的。

    我蹲下去,低頭看著那石塊,隨後把握在手裡的松木食盒擺放出來,置於那石頭上,又學著女梅的樣子,把那食盒裡的菜一一碼放出來。

    接下來,就要按照趙海鵬的方法,「召喚」那水泉或者女鬼水仙草現身了。

    靜置了一會兒之後,我知道我該干什麼,不過礙於我本就不多的面子和男人的尊嚴,我還是沒有立刻做。

    本能而羞澀的,我回頭過去,最後看了一眼趙海鵬他們。

    此時,趙海鵬和我昨天一樣,也帶著水荷他們倆趴在我隱藏身形的小土坡上。

    雖然隔著近百米遠,中間又有淡淡的霧氣,但我確定我看見水荷和阿四那個混蛋在笑,而且笑的渾身都顫,就連原本老實嚴肅的趙海鵬也露著大白牙在笑,看見我扭頭才急忙收起了幸災,衝我伸出大拇指,做了一個鼓勵的手勢。

    虛偽!變態!一群小人!

    這三個人的表現真的很不仗義,不過看見他們仨在,我內心好歹平復了一些,隨後我的呼吸隔著絲襪略微喘均,便按照既定的計劃,衝著那石頭,衝著那七星古墳和虛無中的陰邪,開口喊話!

    我學著梅子的語氣道:「親愛的!你出來吧,出來!我把你最愛吃的菜帶來了的,來呀!來……」

    哎!同樣的一句話,從梅子嘴裡喊出來,叫銀鈴,從我嘴裡喊出來,怎麼聽怎麼像發春,而且我再學梅子嚎叫,那也是個大老爺子,因此那口氣間還多少夾雜著一些……變態的味道。

    也就是為了梅子,否則老子寧願抹脖子,也絕不讓脖子發出那種響動。

    在我那一陣長乎短叫後,陰女梅的魄或者水仙草的屍體並沒有出來,不過我面前的大石頭,卻突然起了令人想不到的異動。

    就在我發春般的呼喊進行到第三遍的時候,我面前放著菜肴的石頭下突然傳來了「咕嚕咕嚕」的響動,那響動仿佛是什麼東西在噴湧,又像是一個女人奇奇怪怪的嘀咕。

    而隨著那聲音的漸漸放大,那石頭與泥土的縫隙間,也漸漸浮現出了一些類似蚯蚓的閃爍東西……(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7
第五十四章:藍泉妖異錄

    就在我學著梅子,發春般呼喊的同時,那七星古墳標示的石頭下突然出現了異樣。

    仿佛得到了「芝麻開門」的口令一般,整個石頭下的土地隨著我的喊叫迅速變濕,變黑,最後竟然從石頭和土壤的縫隙間躥出了......一些東西。

    起初,我以為那些細長的東西是蚯蚓或者小蟲,但當我定睛一看後,卻發現那些玩意是……頭發?

    初升的毛月亮下,我看見那濕潤土地間竄出一種長扁的,烏黑的「頭發」,頭發很長很多,伴隨著石頭下迸濺外溢的地下水,不斷伸展著。

    當石頭流出來的水有圓桌面大小的時候,那些頭發也借著水流徹底包圍了我的雙腳,如人的雙手般圍繞,撥弄,即使隔著衣服鞋襪也還是癢癢的。

    我看著那些莫名出現的泉水和頭發,心中激動之余,也由衷的詫異。

    我之所以激動,是因為我明白,這裡至少有一眼晚上才會噴濺的泉水,雖然泉水不大,但是正應合著我們之前的判斷和傳說。

    我詫異的是,這裡雖然有泉,但泉水並不是天藍色的,不光和趙青山當年的記敘不一致,也對不上我昨晚看見的如鏡妖湖。

    對此,我心中不住嘀咕,難道說這裡不是一個地方?還是說這泉水在地下憋了太長時間,保質期過了……褪色了?不能夠吧?

    ……就在心中亂想,不明所以之間,這大石頭下壓著的泉水持續噴湧著,與此同時,那初升的月亮漸漸高起,而當月亮升到某一個高度時,「它」徹底幫我解開了心中的疑問。

    朦朧青霧下,當那月光隔著青霧散開,隨著角度的變化逐漸照亮這個新出的泉面,那湖水裡的扁長頭發突然如小燈籠一般亮了起來,發出藍色的熒光。

    「燈籠」亮處,每一根發光的頭發似乎收到月色的刺激,瘋狂的延伸著,在包圍我的同時也將所有的泉水帶出泛青的藍色。

    看著這一汪幽冥色的藍泉,我突然明白,它的藍色並不是本身的顏色,而是泉水裡的某些物質,反射光線的結果。

    看著那頭發,藍泉和巨石,我明白自己與趙海鵬的分析是完全正確的。

    琉璃心所幻化的水泉就藏在這大石之下,被曾紋和喬二哥殺死的水仙草成了這水泉最後的血肉祭品,完成了西吐妖僧未曾完成的使命。

    因為她的血肉,被趙青山毀掉的琉璃心以某種方式重新凝結了,而水仙草又借助琉璃心的特殊力量支配了藍水泉,並通過泉水的幻覺奪魄,乃至殺人。

    水仙草這個女人的所有憤怒和變異,都保存在這一塊大石之下!

    走到這一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該怎麼辦,我也早和趙海鵬討論過,必須趁著自己被幻覺控制前,快速進入水仙草的世界。而進入那個幻覺世界的方法……就是這些藍色的泉水!

    大鵬琉璃心隕落之地,必生幽冥藍泉,此水入眼可見往世,入口可見生死,入血可化皮肉,入浴可見幽冥……

    某種過往的信息就隱藏在這神奇的泉水中,我不指望看見十世十生的景像,我只期望看見一切的前因後果,看見水仙草變鬼的過程,看見梅子被卷入這一切的因由。

    心情緊張中,我強忍著不讓自己退縮的衝動,猛然從頭上摘下梅子的絲襪,快速捧起一掌水。

    看著那月光下幽藍色的泉水,我顧不得害怕,也不能害怕,雖然這眼睛注入泉水的主意只是從一個傳說中引申出來的設想,但我必須試試,為了梅子,我甘之如飴!

    泉水入眼,如寒冰刺目!

    那藍水的冷徹遠超我的相像,又或者裡邊有什麼刺激性的東西,讓我的眼睛睜也不是,閉也不是。

    極端的冷痛中,我只感覺眼瞼內外的一切都充斥著朦朧的藍色,隨之而來的是無數從朦朧漸漸清晰的影子和眩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我重新恢復了視力,並在一次……睜開了眼睛。

    這時候,我發現我在抬頭看天,而天上不見了月色,取而代之的,卻是滾滾的烏雲。

    低沉的雲氣間,霧氣更加彌散,伴隨著這風雨欲來的場面的,是遠天處不斷打閃的雷鳴,以及近處越發狂亂的風聲。

    雨霧之夜,令人不安,雖然不見了腳下的冥泉,但那周遭山巒上隱約的七星墳塋卻還提醒著我身在何方。

    眼看著周遭的變化,我明白自己利用幽冥泉水的力量,進入了一個與現實世界截然不同的幻覺。

    在這裡,我或許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風吹搖曳中,我的臉感覺不到那本應有的疼痛,更沒有因為霧氣和壓頂的黑雲而有絲毫的阻滯。

    最重要的是,我伸手試探了幾下走走出幾部路後,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桎梏。

    看來,我是這個世界裡的「觀察者」。

    就在我剛剛明白自己的處境之時,我突然看見對向跑來了一條黃狗,那狗滿面驚慌,蹦跳著穿過草窪地,徑直穿過我的胸膛。

    看著穿過我胸口掉頭鼠竄的狗,我又恍然明白,這裡和竹詩當初顯示給我的幻覺一樣,這些景色都是過去留下的記憶片段,我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影響。

    對於我,他們是假的,但對於時間,這卻是真實發生過的一切,像紀錄片一樣真實。

    那條穿過我胸口的野狗讓我異常熟悉,就在我試圖回想他是否就是我昨天遇見的那只僵屍狗時,這黃狗奔逃過來的方向又出現了一陣焦急的喘息。

    伴隨著喘息聲,兩個拿著手電的人氣喘吁吁的衝我走了過來。

    雖然我知道我不會對他們造成影響,不過處於本能,我還是讓出了他們走動的道路,看著這兩個人在暴雨的來臨前從我身邊走過。

    這兩個驚慌的人,每人背著一具屍體,一個我不認識,另一個,則是我以前的包工頭,喬二哥。

    兩個人走到我面前之後,突然停住了腳步,其中喬二哥神色慌張至極,另一個則滿面泛著狠意。

    喬二哥看著山巒間漸漸彙集的雨霧,喘息中問他身旁的人道:「曾,曾紋?咱們把他倆埋在啥地兒呀?」

    聽著他的話,我知道自己被送到什麼時間節點了。

    這是十年前,水仙草被曾紋和喬二聯合誤殺的那個雨霧之夜。(。)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8
第五十五章:屍坑

    十年前,在一個大雨滂沱之夜,曾紋,喬老二和劉全三個人為了得到水仙草手裡的「清涼子」,誤殺了這個命運悲慘的女人。

    之後,三人中最喪心病狂的曾紋又出狠手,把心慈手軟的劉全也打殺在山谷中。

    在之後,曾紋和喬老二這兩個劊子手毀屍滅跡,借助雨夜的大霧,徹底掩埋了這一段冤屈。

    在喬二哥問曾紋應該把水仙草和劉全的屍體掩埋在什麼地方時,曾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環顧四周,隨後伸手,用手電筒指著山腳處一片包裹在雨霧間的黑影。

    「去那片樹林子!」曾紋告訴喬二哥道:「松樹陽氣重,埋死人不不變厲鬼!」

    說著話,一臉血腥陰損的曾紋嘴角冷笑,背著頭臉還在淌血的水劉全,便帶頭走了過去。

    看著曾紋陰邪的表情,相對老實膽小的喬老二無奈的搖了下頭,之後背著水仙草的瘦弱身體也走了過去。

    因為從喬二哥那裡詳細了解過這一段往事,所以,我很自然的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可是面對著血淋漓的現場,我還是忍不住跟著他們走。

    我想看看,那原本被埋在松樹林子裡的水仙草,是怎麼變成「鬼」,又怎麼和冥泉池水融為一體的。

    總之,我想知道真相。

    略微躊躇調整了一下心態後,我跟著這兩個人的步伐,也來到了那松樹林子。

    在那裡,干瘦而無奈的喬二哥在曾紋的監督下,正拿出工地上常用的短搞,拼命在一顆古樹下刨著屍坑。主犯曾紋則拿著煙卷,在大雨滂沱之前「悠閑」的抽著,順便監視喬二哥的一舉一動。

    就在這個時候,借著遠天處越來越近的閃電,我突然看見曾紋的脖子裡掛著一條細細的鐵鏈。

    那根鏈子在閃電的作用下異常明亮,一看便是銀質的,而且非常小家子氣,絕不像大老爺門帶的。

    最重要的是,我看見在項鏈的盡頭,還拴著一個貝殼狀的「寶玉」,那玉石非常與眾不同,除了奶白色的外表之外,還在每次雷閃過後反出七彩色的眩燦光芒,一看便知道是個寶貝。

    水仙草的清涼子!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看著那寶玉,我突然又感覺一陣熟悉,不過就在我想蹲下去,仔細研究一下的時候,那一只抽煙的曾紋,卻坐不住了。

    這個膽大暴躁,心思陰狠的男人猛然掐滅了煙頭,站立起身之後,一把推開了喬老二,並奪取下他手裡的短搞。

    「眼看就要下雨了,還磨磨蹭蹭的!沒吃飯麼?」曾紋抱怨著。

    在之後,曾紋越俎代庖,又扒拉了幾下松樹下的土地後,伸展了一下腰肢,最後命令喬老二道:「把他們倆給我扔進去。填土,走人!」

    「這......有點淺!」喬二哥看著那很大但是不深的土洞道:「我怕他們被水衝出來......」

    喬二哥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就看見那曾紋如刀的眼睛猛然睜圓,緊接著他掄起手臂,便打了喬二哥一個嘴帖子。

    「你懂個屁!」曾紋看著遠天越來越近的閃電道:「這雨不小,一會兒要是把地下軟了,咱們那破面殼子車就的陷進泥裡,到時候全完,誰也走不了!」

    曾紋說完這些,喬老二無奈點了點頭,他拖著劉全,扔進了淺坑,雙手合十,拜了幾拜,才轉過身去,把那水仙草的身體也拖拽過來。

    水仙草是女人,身材又小,即使在暗夜中她皮膚也白的令人詫異,不過即使如此,我也看不清她的臉。因為每當閃電劃過夜空時,我只能看見一顆滿臉堆血甚至微微凹陷的腦袋。

    忐忑中,喬老二背著這血肉模糊的女士往裡屍坑裡扔,隨著他的松手,那女子大頭朝下,翻滾了一圈後,重重的杵在泥地裡,手指抖動的同時,還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呻(和諧)吟。

    電閃下,水仙草的叫聲猛扎了喬老二的神經。他連連後退中不住搖頭,如魂飛魄散,似撞邪中瘋。

    「活著!還活著!這女人還活著呢!」

    喬老二的話和那一聲不大的呻∥吟同樣刺激了曾紋,但這個人只在最初的慌亂後便平靜了下來。

    陰沉臉色裡,曾紋凝眉看著水仙草,看著她還有些喘息的脖頸以及微微顫抖的手指。

    「命真硬呀!還活著呢?」曾紋說話間,根本不理會喬老二的驚膽之色,徑直拿起搞頭……往屍坑裡填土。

    他……在活埋。

    「活……活埋?」喬老二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靠在松樹樹干上冷顫,褲襠也開始濕潤。

    看著曾紋的喪心病狂,即使如我這樣置身事外的觀察者,亦感覺的到那透骨的寒冷,況當年置身事內的喬二哥,忍受著怎麼樣的打擊。

    面對喬老二的質問,以近癲狂的曾紋猛然抬頭,紅著眼睛問喬二哥道:「怎麼?有意見?」

    暗夜雷鳴中,曾紋的那雙眼睛我看著亦感覺發毛,身處漩渦的喬老二看著更是不敢反抗。在加上先前劉全的前車之鑒,以然沒人再敢阻止這個犯罪份子的任何舉動。

    喬老二搖了搖頭,顫抖中他只能聽天由命。

    好在,曾紋似乎並沒有對他起什麼歹心,見喬老二不再說話,這個凶手便徑自把尚有呼吸的水仙草和劉全的屍體掩埋了起來,又用腳蹲實了地面,才在以然漂濺的小雨點裡鎮靜的收工走人。

    在完成一切罪惡的舉動後,曾紋那顆瘋狂的表情多少平靜了一些,他甚至不忘了安慰自己的同伙喬老二。

    「放心」曾紋拍了拍喬老二的肩膀道:「等過了風頭,咱們把玉石賣掉就有錢了,死了劉全,正好少一個人分賬……」

    說話間,曾紋將他脖子上的寶貝玉石摘了下來,仔細的看著。

    遠天處,雨滴和大風暫時停止了卷動,整個潮濕的黑夜存在於暴雨即將來臨前的死寂中。

    與此同時,借著曾紋手電的光澤和漸進的電閃,我也終於看清了那所謂的寶玉清涼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而恰巧的是,這東西,我竟然見過!(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8
第五十六章:殘屍

    在電閃中,那清涼子的樣子異常清晰的出現於我的面前。

    我也看的非常明白,那東西,其實就是種橢圓形貝殼的化石。

    而最為巧合的是,這種化石我是見過的,它恰好和蔡記者家傳的貝殼吊墜一模一樣!

    驚人的巧合下,看著那曾紋手裡的東西,我內心恍然間也是一陣沉思。

    早在制伏養魂罐油狼兒時,我就見過一個特殊的現像,被陰邪附身的油狼兒對復仇和吃羊都不特別感興趣,卻獨熱衷於搶奪蔡秋葵脖子上的那一只貝殼項鏈。

    魑魅魍魎的做事原則,我不能理解,但這一次再看見曾紋手裡的相同東西時,我卻不能不沉思了。

    這種被稱作清涼子的化石在傳聞裡有種種神奇,但是蔡秋葵為什麼從來沒提過?又或者她不知道?

    再有,蔡記者的貝殼化石是他姥爺王解放從濟寧運河沉船上找到的,而水仙草的清涼子是從貴和諧州西北帶出來的,兩者相差十萬八千裡,可為什麼會一模一樣呢?

    又或者,那艘船上的東西,都是從水仙草的老家,某個貴西北的寨子裡運出來的麼?

    就在我詫異不解間,天空極近處的一聲雷鳴驚回了我的思考,緊接著如柱的大雨掩蓋了那兩個家伙遠去的身影。

    在霧與雨的交織間,我所在的松木林子被無情的澆灌侵打著,從山間彙集的小溪穿過那些巨大的松樹,須臾便因為地形的落差彙集成了一條巨大的「爆布」。

    和喬老二擔心的一樣,隨著那瀑布的衝擊,原本就埋藏郊淺的水仙草屍體被衝了出來,那女人的身體於湍流間隨波著,搖曳而到了黑谷山的谷底。

    隨著山澗雨水的劇烈衝刷,女人的屍體上鮮血不在,也隨著那些衝刷,女人的身體被石塊與細沙子不停磨礪覆蓋著,變成了黑褐的顏色。

    這陣雨來的急切,去的緩慢,當大雨夾雜著雷逐漸停下的時候,東方已經見白。

    此時,整個山谷的凹地變成了一片積水的潭子,在水潭的一角裡,水仙草的屍體如一塊泡水的爛木頭般,微微腫脹,漂浮。

    雖然心中不忍,但我還是輕輕走過去,看著這悲慘的一切。

    女人臉栽在水中,我只能看見背,因為雨水的摧殘,她的衣物殘破不堪,開裂處可見肌膚和一道道血痕。

    女屍的悲慘,引得我內心裡一陣陣惡心,我只在略微看了一眼後,便扭頭過去,不忍在看。

    不過,當我扭頭過去之後,我卻又看見一位「不之客」,從我背後,直奔水仙草而來。

    是……那條幾次三番與我作對的黃狗!

    此時的黃狗,渾身濕毛,一臉的緊張,膽小,它一邊前進向水仙草屍骸的方向,另一便則聞著味道,不斷環顧四周是否有人。

    走走停停後,那只「落湯狗」涉水而至,隨後聞著水仙草屍體的味道,漏出了貪婪的神色。

    野狗的動作和眼光讓我心中一窒。

    我突然預感到,將要生什麼了。

    須臾後,這只飢餓的只剩下皮包骨頭的野狗突然漏出了尖銳的獠牙,它將水仙草的屍體拖拽出三五米後,猛的把頭鑽入了女人的腹部,如禿鷲般踹出了女人的髒器。

    在令人心驚肉跳的畫面中,水仙草的內髒一一被這貪婪的畜生揪出來吃點,心,肝,肺不一而足。

    那些髒器可能因為先前水仙草被雨水反復衝刷過的因由,並沒有多少血腥,不過看著野狗嚼碎人的東西……我也很受不了,更從內心裡泛起了劇烈的同情。

    如果不是幻覺,我甚至想趕走那條狗或者追出去教訓喪心病狂的曾紋一頓,但我知道,那不可能。

    我只是一個看客。

    這令人指的畫面持續著,似乎就連天公也看不過去了,天正處,原本已經漸漸散去的雲又重新聚合了起來,那滾滾的黑色仿佛一鍋煮沸的憤怒,在野狗持續啃食水仙草的時間中越壓越低。

    突然,那一鍋醞釀的烏雲裡閃出了一條炸雷!雷聲和閃電同時刺破天空,在雲底與黑谷山的山巔間直直的連城了一條紅線!

    「碰!」的一聲刺耳響動過後,炸雷擊落在這盆地斜側的一座山巔上。

    雷的威力異常驚人,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它迸濺的火星卻如煙花般炸裂,更讓山巒上一塊巨大的條石一劈兩半!

    斷裂的條石在巨大的重力下迅翻滾,滑落,那石頭如長了眼睛一般,轟鳴著,直奔女屍和野狗的方向而來。

    眼看著即將被巨石拍成肉泥,野狗快回身奔逃,不過貪婪的它陷入了腐臭的泥中,脖子也被水仙草的腸子死死掛住。

    那野狗只走出了一兩米遠近,便毫無意外的被轟鳴滾輪的石塊砸了個正著,連血和哀鳴都沒有叫出來,便徹底的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外。

    在之後,時間停止了一般的寂靜。水仙草,黃狗存在過的一切痕跡,徹底消失了。

    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這大石隕落的地點,恰巧就是七星古墳所標示的位置。

    哎!水仙草這個女人的悲慘已經到了令人指的地步,無端招惹的死亡,被人活埋的陰影,最後又被狗生吞了心,肝和肺。難怪她控制住梅子之後一直在索要這三個菜吃。

    她要不怨,那這個世界就真沒冤屈了。

    靜默中,我由衷同情,也盯著那石頭,不知站立了多久,。

    突然我感覺到眼前的一切景像都在飛快的運轉著,凍去春來,花落花開,那兩人高大的石塊在軟泥地裡因為自身的重力而一點點沉降著,最終幾乎完全陷入草窪地的泥潭中,只漏出一點兒凹凸。

    又不知幾個春去之後,這最後的一點兒石塊外漏的痕跡也生長出了白草,泥土和植被最終徹底覆蓋了昔日的一切。

    時間……再一次慢了下來,平靜了下來。

    就這樣結束了麼?

    可……就在我以為一切已經結束的時候,那塊埋藏著石頭的土堆……突然動了一下。

    隨後,那封蓋著白草的土堆突然開了一個洞。

    須臾後,令人震驚的狀況再次出現了,我看見那只被石頭壓了不知多少年的黃狗……從泥土中竄了出來。

    黃狗的眼,是幽冥般的藍。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8
第五十七章:明示

    從土中鑽出來的黃狗,和最早先比,格外膘肥體壯,抖落一切浮土後黃毛油光瓦亮。

    最為奇特的是,這土狗的眼睛竟然放著幽藍的光澤,眼神陰狠憤怒的望著四周。

    那狗眼光芒極不正常,也讓我感覺找到了問題的節點,隨後我看著這狗仿佛有靈魂般衝先前埋葬水仙草和劉全的松樹林子去了。

    狗到了那裡,連嗅都沒嗅,便徑直開始挖洞,先翻檢出劉全腐爛帶勁的屍體,又繼續挖著,直到深處。

    看著那狗異常協調,目標明確的動作,我恍然明白,這狗條屢次三番出現在我幻境和現實中的狗應該就是水仙草怨氣附著的「媒介」,又或者琉璃心凝結的池水在幾冬幾夏之後,將被大石壓住的黃狗,水仙草的部分內髒和屍體,以及人殘存的怨氣全部凝結在了一起,變成了一條與眾不同的「狗」!

    就在我思索的時候,那條狗挖出了深深的隧道,隨後在三眼大鵬廟的殘骸間轉悠了一圈後,立在水仙草被活埋的松樹下,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後,才發出「咯咯咯」的響動。

    這響動聲極端機械沙啞,但我聽的出來,這是響動裡有興奮和憤怒......復仇的憤怒。

    在之後,「重生」的黃狗揚長而去,快跑著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外,我不可能追上。

    不過我知道,這一切不會這麼結束,恰恰相反,這僅僅是開始。

    在我悲哀的預期中,又不知道過去多久之後,從黑谷山入山口的地方走來了一個黑瘦邋遢的男人。

    這男人形容枯槁,眼圈焦黑,衣衫襤褸,顯示著落魄和失魂,他一手拿著酒瓶子,跌跌撞撞從山谷口走了過來,先是去了那砸住水仙草屍體的巨石處不住喝著酒。

    此人走到巨石邊時,我才看清楚,他正是昔日第一罪魁曾紋。

    這個時候的曾紋,早沒了殺人越貨時的那股狠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皮包骨頭的駭人樣子。

    曾紋走到巨石邊停下的時候,我處於本能,特別主意了一下他的眼睛,發現他眼睛中空無一物,和小梅子被勾走時的狀態一模一樣!

    曾紋盯著那埋藏石頭的凹凸一邊看一邊喝酒,默默中,他在流淚,但是那淚水是懺悔的淚水,還是不甘的抗爭,我不得而知。

    但我感覺的到,他很絕望,深深的絕望。

    絕望中,曾紋緩緩喝完了那一瓶白酒,與此同時,他身後沒腰的草地裡突然鑽出了那條黃狗。

    黃狗一如既往,眼神中散發著妖藍的光芒,不過此刻他嘴裡卻多了一樣東西。

    那個梅子總帶在身邊的食盒。

    盒子和我見到的那個一樣,只是新了很多,仿佛是剛做出來的一樣。

    我不知道那只松木食盒子是誰給這條狗或者這條狗從那裡撿到的,我只看見當狗叼著食盒並出現在曾紋面前的時候,這個昔日的劊子手在抖。

    恐懼的抖動。

    那種不自主的恐懼迅速傳播到曾紋的全身,以至於他扔掉酒瓶之後「蹦」的一聲衝復仇的黃狗跪拜了下去,不住的流淚,流淚,再流淚。

    然而,一切都晚了,我也知道結果,而且猜到這過程......絕不輕松。

    曾紋的流淚並沒有換來黃狗的退縮或憐憫,這畜生依舊瞪著藍色的眼睛,將那食盒遞給曾紋,放在他面前。

    黃狗一陣低沉的鳴叫後,用那雙藍色的眼睛緊緊頂著曾紋的目,之後的曾紋則如同被催眠一般停止了哭泣,隨後伸出僵直干枯的手,緩緩打開那個食盒。

    第一時間我立刻看見,那盒子裡是......白酒瓶和玻璃碴子。

    曾紋面無表情,拿出食盒中的一塊玻璃碴子後,便緩緩張開了嘴,隨後塞了進去,慢慢......嚼著。

    人的牙齒和舌頭怎麼能嚼碎連鋼鐵都能劃開的玻璃渣呢?否則當年我也不至於用碎瓷片給胡一霸「砸瓷響」。

    因此很自然的,就在曾紋嚼碎玻璃的時候,他的舌頭和牙齒,也咯嘣嘣的掉落了下來。

    剩下的內容,太過惡心,我不忍再看。

    在牙齒崩落的聲音中,曾紋居然把那一食盒的玻璃都吃下了肚子,整個惡心的過程結束之後,他的嘴也很自然的變成了紅菊花一般的形狀。

    凄慘,不言而喻。

    當中邪的曾紋吃完最後一個玻璃片後,我看見那條狗滿意的叫了一聲。

    與此同時,上下半身渾身是口涎血跡的曾紋停止了動作,站立起身子,跟著那黃狗的步伐緩緩移動著。

    最終,他跟著那狗,拿著食盒,進入了那片松樹林子,鑽進了那個狗挖的密道。

    我知道,在密道的那邊,聯通著一個密室,密室裡有幾口古人留下的,裝死人的杠。

    而曾紋最後的歸宿,便是在那水缸中受盡內外疼痛而死。

    看完這一切,我恍然明白了黃狗或者水仙草的報復手段。但我依舊不解,為什麼梅子這個毫不相關的人會陷進去。

    還有,那條黃狗或陰邪者到底用什麼方法扣住了梅子的「魄」?!

    當然,我並不著急,因為我看的出,在藍泉映現的世界裡,這些都會向我展示的,仿佛那泉水能通靈一般,知道我想看見,能看見什麼,因此它為我「放映」的東西,也都是與之相關的內容。

    而事情的發展也果如我所料的那樣,就在又不知過去多久之後,那黃狗再次叼著食盒離開了他松樹下的巢穴。

    當幻境中的太陽再次西斜時,我看見山谷口,一個熟悉的身影,終於走了出來。

    陰女梅,終於出現在了這個山谷中。

    當幻境中的梅子衝我走過來的時候,我看的出,她的精神狀態還是不錯的,雖然臉色上有那麼一絲猶豫,但是相比於先前中邪的曾紋,她明顯清醒很多。

    梅子的神情不安,手裡也正提著那個要了曾紋命的松木食盒。

    小心翼翼,梅子也走到那壓制著水仙草屍體的地方,她和曾紋一樣停下了腳步,隨後打開那盒子,把裡邊的吃食拿了出來,還擺開香燭做祭祀狀,似乎是來……祭拜水仙草的麼?

    為什麼她要拜她?

    但就在這時,梅子突然也留露出了滿臉的懷疑,似乎……她也太確信自己的動作。

    我不知道梅子為何產生懷疑,但這種懷疑的確讓她停止了繼續的行動,轉而,她拿出手機,迅速撥打出一個電話。(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4:58
第五十八章:阿黃

    梅子平白無故出現在水仙草的「墳頭」上,還拿來三個七髒菜做「祭奠」,真的很匪夷所思。

    最重要的是,她的精神狀態還行,雖然一臉的愁悶困苦,但明顯思維是清醒的,與先前一面混沌的曾紋絕不一樣。

    那麼她來干什麼呢?又為什麼會主動祭奠這個毫不相干的女人?

    就在我詫異的時候,梅子似乎也對自己的行為感覺不妥,於是她並沒有繼續進行任何古怪的動作,而是從兜裡掏出了手機。

    梅子快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然後咬著嘴唇等待回復。

    這個電話,我不知道是給誰撥打出去的,但我感覺的到,這一定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電話,而梅子的「中邪」,也可能和這個電話的內容緊密相關。

    為此,我也立刻蹲下身子去,盡量貼近梅子的耳邊,聽著那電話的內容。

    手機撥通後,梅子開口道:「阿黃……你確定這個辦法有用麼?」

    阿黃?這個名字我從來沒聽過,是人?還是指那條黃狗?

    電話那邊,起初是一陣沉默,隨後又傳來一陣男人的沙啞聲音低沉道:「能!」

    「可是……」梅子的臉色略微暗淡,旋即又開口道:「我害怕,晚上夢見我阿公(爺爺)的時候,總有個右手放光的黑影子盯著我,我怕用這些歪門邪道,不能了解我阿公的托夢,再把那個鬼影子招來……」

    「沒事……」電話那邊,那個叫阿黃的男人異常沉穩道:「泉水很神奇……喝下去,能看見死去的親人……」

    聽著電話那邊陰損的指點,我心室猛顫!

    不管電話那邊的家伙是人是狗,也不管他與梅子的關系如何,這個人顯然是知道幽冥鬼泉的運用的,我能通過泉水見過往,那麼梅子也能抬眼見生死……

    這個與梅子有聯系的阿黃,絕對是最為危險的存在!

    聽完電話那邊人的說辭,梅子點頭後放下了電話,隨後拿出隨身的火柴和香燭,在食盤間點燃之後,雙手合十,虔誠禱告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梅子點放的祭香燃燒到三分一左右的時候,那塊隱藏巨石的凹凸間逐漸滲透出了一些液體,液體與我見的一樣清涼滲人,反射著藍色的光暈。只是沒有莫名的頭發。

    看著那藍色的泉水,梅子表情上的忐忑猶豫越發明顯,顯然內心的掙扎讓她難以做出抉擇。

    看著這畫面,我多希望梅子能在這個時候收手呢?可遺憾的是梅子沒有那麼做,這一切也無從更改。

    偏偏在女梅拿不定主意的時間裡,她抬眼望了藍色水泉如鏡的界面一眼,隨後臉色變得更加惶恐,緊接著期待。

    梅子盯著泉水的表面,大聲呼喊道:「阿公!真的是你麼!」

    聽著梅子的話,我的目光迅速從梅子的身上轉移到那如鏡的水間,仔細去看。

    湖水裡,小梅子爺爺陰五甲的幻像就漂浮在那裡。

    他在衝梅子笑,目光空洞的笑。

    看著那幻像,我並不意外,但女梅卻激動的很,再次看見至親的衝動讓梅子的呼吸極度不均,更讓她掃清了一切的慌惑,伸出手,捧起這藍色的泉水。

    梅子看著泉水中微笑木然的影子道:「阿公,我很快就能見到你了,有什麼沒完成的心願,都告訴我……」

    說完這些,陰女梅喝下了那一捧水。

    在之後,陰女梅的表情僵窒了。

    喝下泉水的梅子沒能見到以死的陰五甲,而是陷入了和曾紋一般的迷離狀態。

    無辜梅子在手腳略微顫抖掙扎了幾下之後,便站起了身體,隨後她邁著我早先看見的那種機械的步伐,拿著那松木食盒一步步離開了幽藍色的泉水,往松樹林子裡……去了。

    我知道,她也會進入那個土洞,鑽進那個缸裡,然後重復買七髒菜祭祀的過程。

    再之後的事情,便和我遇見的一樣了……

    心情惆悵間,我腳下的土地再次升起了一片濃霧,那青色發深的霧氣快速掩蓋了我的視線。整個幻境也進入了死一般的沉靜。

    須臾後,一個雙眼幽蘭的影子走了出來,不出意外的,這影子是吃掉水仙草內髒的……黃狗。

    黃狗與我隔著霧氣,大約在七八步遠的距離站定,這一次,它並沒有忽視我,而是與我對視著,漏出獠牙。

    黃狗能看見我,反而讓我心中釋然,畢竟剛才見了太多想改變卻不能改變的事情,難免讓我心中憋悶。

    我……需要做點什麼。

    雖然不知道管不管用,我還是開口,衝那策劃了一切的畜生喊道:「借著琉璃心的力量,你殺人,報仇,我都理解,但是為什麼要帶上梅子……她和這件事情沒有關系。」

    聽了我的話,黃狗突然歪著頭蹲坐了下去,緊接著在霧氣中響起了一陣嘲笑般的回答。

    那聲音如霧氣一樣慘烈,帶著哭腔道:「你都看見了?看見了?看見了……」

    聲音連續問著,像是山谷的回音。

    「看見了!」我把桂圓核含在舌頭底下,喘氣回答:「你不用說那許多遍。」

    「我慘不慘,慘不慘,慘不慘……」

    長這麼大,頭一次聽見有人……不對,應該是有鬼問自己慘不慘的,我聽著也是無奈了。

    不過話說回來,水仙草也的確當的下這個「慘」字。

    因此,我點頭,又回應道:「你的確夠慘,但是……」

    就在我的但是只說道一半的時候,仿佛是為了回應我的話語。那原本四處飄忽的聲音突然凝結收斂,隨後出現在蹲坐黃狗的身後。

    一個擁有藍色眼睛的女人身姿,漸漸從野狗後的迷霧中漂浮了出來。

    與此同時,這女人回答我道:「既然你也認為我慘,就不應該阻止我!」

    說話間,女人的身體徹底從濃霧間浮現了出來,她手裡提著松木的食盒,臉也逐漸清晰,可見。

    那臉……是梅子的。

    看著梅子姣好的面龐與幽藍色的眼睛,我絲毫不感覺慶幸或者意外。

    我知道,這不是梅子,而是借助梅子的幻像,來迷惑我的……魑魅魍魎。

    經過自集陰怨法之後的一系列事情後,我深知這些陰邪的變化和能力,它們往往就喜歡幻化成你最熟悉的人,在你最放松的時候……給你一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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