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艦隊 作者:鐵血坦克兵(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11-17 19:09: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8 6482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8 18:19
第十五章 順治之死

    吳良輔把洪承疇引入到養心殿,見了躺在病榻上的順治。

    順治見洪承疇進來,掙紮著要從病榻上起身。

    「萬歲爺!您躺好了!」洪承疇淚流滿面,跪在病榻前勸阻。

    順治努力坐了起來,感嘆一句:「洪愛卿啊,朕一直重用汝等漢臣,可惜皇額娘不能理解朕的一片苦心,索尼、蘇克薩哈那幫人也是不滿朕所作所為!朕要的是這大清天下千秋萬代!就依靠索尼他們那邊不懂料理國政的滿人,不依靠你們,又如何做得到?朕明白,洪愛卿對我大清的忠心!」

    「皇上!」洪承疇磕頭道,「微臣明白皇上對臣的厚愛!」

    順治點了點頭:「而今廣東局勢糜爛至此,瓊州丟了不說,海寇都活動到京城來了!簡直是膽大妄為無法無天!此事朝野震矣!無奈今日朕龍體不恙,無法上朝。皇額娘把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他們幾個都召去商議此事。可是朕覺得,要平定南方,唯有洪愛卿啊!」

    洪承疇連忙磕頭:「皇上,微臣願意為皇上再赴廣東,以平偽明蠻賊!」

    「朕就知道,洪愛卿一定會為朕排憂解難!皇額娘和索尼他們幾個,商量了一整天也沒有個好的辦法拿出來。朕唯有再起用洪愛卿了!可是洪愛卿年事已高,再把洪愛卿拉出來嘔血,朕心中有愧啊!」順治嘆了口氣道。

    洪承疇受寵若驚,連連磕拜:「臣謝皇上厚愛!為皇上排憂解難,為大清江山千秋萬代,臣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順治想起了董鄂妃,又一次流下眼淚:「自董鄂妃薨,朕龍體每況愈下,自感時日無多矣!故連夜召洪愛卿入宮,便是要封洪愛卿七省經略!比原本五省經略增加了福建和四川兩省!」

    「皇上!」洪承疇老淚縱橫。

    順治喊道:「小吳子!」

    「奴才在!」吳良輔連忙打千回道。

    「備筆墨,朕要擬旨!」

    「喳!」

    不到片刻,吳良輔就呈上筆墨。

    順治掙紮著坐起來,吳良輔在邊上扶住順治。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順治寫好了聖旨。吳良輔見順治寫好聖旨,大喊了聲:「洪經略領旨!」

    「臣在!」洪承疇跪在地上,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吳良輔接過墨跡未乾的聖旨,拿在手中宣讀了聖旨,隨後雙手把聖旨交到洪承疇手中。

    「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洪承疇雙手高捧著聖旨行禮。

    順治大喊道:「來人,賜洪經略金刀黃馬褂!」

    過了片刻,有太監手捧著裝有金刀和黃馬褂的托盤進入養心殿。

    賜給洪承疇金刀和黃馬褂之後,順治又對洪承疇說:「愛卿去了廣東,各地官員見黃馬褂如見朕。此金刀可以先斬後奏,若是平南王乃至八旗統領不聽令,汝可斬之!」

    「臣謝主隆恩!」洪承疇連連磕拜道謝。

    等到洪承疇退出之後,順治躺在病榻上想:若不是朕再啟用洪經略,恐怕朕身後,皇額娘和索尼那幫人不會再重用此人了!平定南方賊亂,唯有此人啊!別看索尼鰲拜那些人,在北方平原他們厲害,但是去了南方,不利用騎兵作戰,還得利用漢人對付漢人。

    早有布木布泰的心腹把順治夜召洪承疇的事情向她匯報了,對此,皇太后布木布泰只有一句話:「但願皇兒龍體無恙,隨其動也!」

    洪承疇回到府中,簡單準備了一下,於正月初五,帶著隨從侍衛,帶上聖旨、金刀和黃馬褂離開京城。

    次日,洪承疇剛剛進入保定府,後面就有快馬追來,告訴洪承疇,皇上已經駕崩,並給了洪承疇遺詔一封,讓他不必回京,務必盡快趕到廣東。

    「皇上啊!」洪承疇哭暈在馬車上。

    王新宇根本就不知道,雖說順治還是和歷史上一樣在正月初六死了,但自己這只小小的蝴蝶搧動的翅膀卻把年老力衰,快進棺材的洪承疇都給扇到南方來了。

    順治之所以重新起用洪承疇,並把他由五省經略的權力擴大為七省經略,就是因為順治很清楚,要對付漢人,尤其是南方的漢人,還是必須由漢人來對付。

    北人騎馬南人行舟,沒有漢人的幫忙,擅長騎術的滿蒙八旗到了南方河網縱橫山林密佈的惡劣地形下就是無用武之地。雖有那麼多原來明朝降將幫忙,滿清在南方還是吃了很多大虧,尤其是李定國和鄭成功,給滿清製造了太多的麻煩。

    順治重用漢臣,是為了大清的千秋大業,可是他的母親布木布泰不能理解,那些滿人重臣更是不能理解。在布木布泰和滿人重臣眼中,順治性格軟弱,受不起一點挫折。順治重用漢人,就是對滿人沒信心,也是他軟弱的表現。正是因為順治軟弱,才會在清軍遭到一點敗績,順治就打退堂鼓,想要退出北京退回關外。

    但其實順治重用漢臣對滿清來說是正確的,若不是一幫死心塌地為滿清服務的漢奸,滿清根本就不可能統治南方。

    因為廣東局勢惡化,順治也自知時日不多,所以匆匆忙忙起用了洪承疇,用來對付鄭家軍。同時還讓洪承疇帶去了封施琅為福建水師提督,督促施琅多造戰船,在必要的時候,調遣福建水師去協助廣東水師奪回瓊州。在福建,就執行黃梧提成的《平海五策》,把所有的沿海居民內遷擴大到三十里,不許漢人在沿海居住;投誠明軍兵官散住各府州縣,虛靡錢糧,倘有作祟又貽害地方不淺,可將投誠官移往各省分墾荒地等辦法。

    正月初七,洪承疇還在路上,清廷宮內,皇太后坐在正中間,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等滿人重臣站立一邊,範文程、王熙、陳廷敬、吳應熊、尚之信等漢人大臣站在另外一邊。

    南方的「亂賊」雖然囂張,但也比不上天子駕崩的事情來得大。

    國不可一日無君,昨日順治駕崩,只留下一份完全是布木布泰和一干滿族大臣給他安排的所謂罪己詔。下一步,皇太子將會繼位,新皇要立年號。

    皇太子的人選說起來還是湯若望定的,因為玄燁曾經染過天花,順治臨終之前,採納了湯若望的建議,立三阿哥玄燁為太子。交代了後事之後不久,皇太后還來讓順治下了一份遺詔。該遺詔,說起來更像是罪己詔。之後,順治就死了。

    現在皇太后召集了滿漢大臣,商議定年號的事情。

    雖說範文程、王熙、陳廷敬等漢人高官也在場,但他們知道,定年號這種大事,輪不上他們插嘴,於是這些漢臣都很知趣的閉上嘴巴裝啞巴。

    大駙馬爺吳應熊更是不敢多嘴,雖然他是和碩額駙,加少保兼太子太保,是順治的妹夫,但他其實不過一個人質而已,這時候哪裡敢亂說一句話。

    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等重臣交頭接耳,還有幾名滿人的王爺貝子貝勒也參與了討論。

    看著下面的滿臣議論紛紛,似乎有了結果。太后抹了一把眼淚,問道:「索尼,新皇年號的事情定了嗎?」

    首席顧命大臣索尼呈上了滿人大臣商議的結果,新皇年號定為康熙。

    幾天後,三阿哥玄燁當上了皇帝,但他的康熙年號現在還不能用,現在的年號還是順治十八年。哪怕順治是大年初一死的,都是順治十八年。康熙元年要明年才開始。

    鄭家軍,年後招新兵的工作已經開展起來。

    順治死了,康麻子繼位,消息還沒那麼快傳到福建,鄭家軍不管那麼多,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

    鄭成功打下了潮州,帶回一批俘虜民壯。只不過大部分的潮州當地人都不能用,鄭家軍三次攻打潮州,結下仇恨太多。之前李成棟反正,鄭成功在施琅的挑撥之下,不僅沒有出兵相救,反而攻打郝尚久,導致反清力量被削弱,造成最直接的惡果就是,隨後清軍攻入潮州之後大肆屠城。因為這件事,鄭成功在潮州的口碑不好。

    後來鄭成功第二次攻打潮州,鄭家軍還曾經屠過一座寨子,殺了數萬人。雖說事出有因,那個寨子看到清廷屠殺潮州,寨中人們害怕,迫於清廷威脅,這座寨子非但不肯向鄭家軍交稅納糧,而且還派人襲擊鄭家軍的糧草,這才引發了鄭家軍屠寨。但出了這件事,導致潮州有很多當地人都十分仇視鄭家軍。

    鄭家軍打下潮州的時候,有很多原本是廣東沿海的百姓來投,這些百姓大部分都是漁民出身的,因為禁海令,已經快活不下去了,在鄭家軍撤退的時候,跟著鄭家軍去了金門、廈門、銅山和南澳各島。

    這時候的王新宇已經升任為總兵,在鄭家軍中可以獲得更多的兵額配屬指標,因此鄭成功允許他去銅山和南澳島兩地,從來投奔的百姓中招募一批新兵。

    正月初六,王新宇就動身,乘船前往銅山、南澳兩島招兵買馬。

    其實早在正月初二,王新宇就已經開始忙碌起來。為了製造臼炮的鐵模,從正月初二開始,王新宇就每天去炮廠,同陳水傑一起監督製造臼炮鐵模。打算製造的臼炮有兩種規格,一種是三十二磅臼炮,一種是六十四磅臼炮。

    要製造臼炮的鐵模,必須先煉出優質的鋼材,再把鋼加熱變軟,打造成鑄炮的模具。由於王新宇還是無法造出更加耐高溫的耐火磚,當時高爐溫度還是不夠高,得到的大部分是熟鐵,獲得的鋼很少,需要多次出爐,收集起來,再打造成模具。因為鋼比鐵硬得多,模具又是一種高精度的產品,需要精工細作,打造一套模具至少需要十來天時間。

    戴蒼父子和克萊爾也是正月初二就開始忙碌了,打造線膛步槍,掣電銃和迅雷手銃三種新式武器,正月初六,王新宇離開廈門去銅山之前,又一支嶄新的迅雷手銃打造了出來。

    這支迅雷手銃和以前的兩支略有不同,精鋼打造的槍管強度要堅固很多,這就意味著,這種迅雷短銃的子銃可以增加裝藥量來增加威力;槍的氣密性也更好,槍腹和槍機等零件都是銅製的,是一種十分精巧的武器。

    不過王新宇還不考慮使用火[棉]火藥來當槍彈的發射藥,因為火[棉]火藥燃速太快,容易炸膛,需要用二苯胺來進行鈍化處理才能得到真正的無煙[火藥。二苯胺製造太麻煩,目前根本沒必要升級發射藥,使用黑huo藥已經足夠了。

    這幾天內,王新宇還跑了一趟煉丹院,宋應星的兩個兒子,已經成為熟練的達納炸藥配製師。宋應星還把兩名孫子也教了出來,祖孫五人,只要有足夠的原料,每日就能配製出十斤左右的達納炸藥不成問題。

    只是硫[酸和硝[酸的配製,卻沒有那麼簡單,基礎工業還達不到工業化生產硫[[酸和硝酸,採取實驗室法生產硫[酸和硝[酸,耗費人力工時,產量又低。受到原料生產的限制,每日只能獲得三斤左右達納炸藥。按照如此進度,等到下個月鄭成功發起攻台之戰的時候,已經有一百斤左右的達納炸藥可以使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8 18:19
第十六章 清軍細作

    初七上午,經過一夜航行的船隊抵達銅山衛碼頭。

    高懸著明軍水師旗的船隊駛入銅山衛海域,銅山衛提督翁天祐親自帶著部將郭義和蔡祿在碼頭上迎接王新宇的船隊。

    當王新宇乘坐的七百五十噸級西班牙大帆船駛入碼頭的時候,碼頭上的明軍士卒和民壯們一片騷動。

    「不會是紅毛鬼來了吧?」人們分不出荷蘭蓋倫船和西班牙大帆船的區別。

    有人嘀咕了一聲:「不清楚是紅毛鬼還是是佛郎機人?」

    翁天祐喊道:「大家不要亂,是我們自己的船!而且這也不是戰艦,是運輸船!」

    「運輸船?」這下眾人更是面面相窺。那麼大的船不拿來當戰艦,卻當運輸船,未免太浪費了吧!這船簡直就像一座山一樣,有兩層炮甲板,還有炮門呢,這樣的船,居然是運輸船!他們不知道商船用的木料和戰艦不同,再大的商船碰上一艘小小的五級艦都要吃大虧。

    龐大的運輸船在碼頭上停靠,王新宇帶著部將從船上下來。

    岸上,鞭炮齊鳴,鑼鼓喧天,人們打出了喜慶的大橫幅,歡迎王新宇來銅山招兵。

    銅山衛所在的島嶼並不小,有兩百多平方公里,比廈門島還大,這裡有城池、兵營、造船廠、碼頭、手工業作坊等設施,農田若是全部用來種植蕃薯,可以養活五六萬人不成問題。鄭成功三打潮州,帶回了兩萬多前來投奔鄭家軍的百姓,加上島上原有的四萬多人,島上的人口已經達到了六萬多人,已經達到了飽和。

    原有的四萬多百姓,大部分是老弱婦孺,青壯年男子基本上都已經加入鄭家軍了,剩下的也是造船工匠和其他的匠戶,負責種田的都是老人,女人和小孩。

    「翁軍門!」王新宇帶著一行人,抱拳作揖向翁天祐行禮。

    「大家快快請起吧!」翁天祐招呼道。

    在銅山提督翁天祐的帶領下,王新宇開始了招兵工作。

    招兵處的橫幅一拉起,來投奔鄭家軍的百姓紛紛踴躍報名參軍。新投奔的兩萬多百姓中,只有五千多青壯年少年男丁。

    當兵有餉銀可以拿,一個月二兩銀子的餉銀,比種田可是好多了,當年五口之家,節約一點的,二兩銀子可以提供一家人過上一年的;二兩銀子的月餉,只要一人當兵,就能讓一家人吃得飽穿得暖,而且鄭家軍不剋扣餉銀,因此大家都擠破了腦袋來報名。

    「放開我!為什麼抓我!」正在徵兵的時候,突然一條壯漢被鄭家軍中的天地會成員從排隊的隊伍中拉了出去。

    一名五十多歲的明軍老兵冷笑一聲:「郝俊,你是廣東韶關人士,根據我們的調查,你在家中有老婆和一對兒女。來我們這裡從軍的,都是拖家帶口來的,可是你是一個人來的,你就不怕你家裡人遭到韃子報復?這是其一;其二,你是佃戶出身,能夠吃飽飯就不錯了,可是你在韶關的時候,經常出入窯子,和窯姐們混跡在一起,你還經常去賭博,輸了不少銀子!你又那裡來的銀子去揮霍?其三,有一段時間你沒在家裡種地,我們的人看到你出入過廣東水師衙門!就這三條,已經夠可疑的吧?」

    「冤枉啊!」那個叫郝俊的傢伙拚命的掙紮著,卻無濟於事,根本掙脫不開。那兩名天地會特工都是高手,力氣極大。

    明軍老兵看著那傢伙被押下去,隨後又轉頭繼續盯著排隊報名的隊伍。

    隊伍中,一名賊頭鼠腦的傢伙剛剛看到郝俊被押下去的時候,雙腿一直在發抖,頭上冒出了冷汗。當老兵的目光掃視到隊伍中的時候,這傢伙下意識的低下頭,不敢去對視。

    「你!出來!」老兵突然指了一下那個賊頭鼠腦的傢伙。

    越是害怕,就越是會暴露。

    那賊頭鼠腦的傢伙眼見瞞不住了,只好乖乖的走出來。但他走出的時候,突然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轉身直撲向五步外站在徵兵處的王新宇。

    天地會的人都是高手,但事發突然,那清兵探子武功也十分高強,動作又極快,兩名天地會的暗探根本來不及去攔住那傢伙。老兵從後面追趕上來,卻已經來不及了,清軍探子已經貼近了王新宇。

    此時王新宇正看著自己的親兵在挑選新兵,卻冷不防一條黑影閃電一樣向他撲了過來。

    很明顯,那名清兵探子武功十分高強,動作異常敏捷。王新宇的兩名親兵來不及拔出刀來,眼看情況危急,也不顧危險,只好用自己的身體迎上去。但是那清軍探子十分厲害,一下就撞飛了一名親兵,又把另外一名親兵一腳踢得打了幾個滾。

    此時王新宇反應過來已經晚了一步,腰間的苗刀過長,心急之下連拔了兩下,也沒能拔出刀來。那傢伙眼看著就要撲到自己跟前,只好以刀鞘去招架。可是那傢伙的武功非常高,王新宇只招架了兩下,就被踢中一腳。

    這一腳力量極大,雖然身上有披甲,但王新宇還是覺得一股大力襲來,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疼得刀鞘差點脫手而出。

    王新宇忍住痛,從腰間拔出短銃,可是還沒拔出短銃,卻見一道白虹閃過,劍鋒劃過這名清軍探子的手腕。

    「啊!」那清軍探子慘叫一聲,摀住受傷的手,匕首「噹」一聲掉在地上。

    那名明軍老兵閃電一樣又是一劍刺出,刺穿這名清兵探子的琵琶骨。

    這老兵的武功確實是厲害,只一招就制服了清軍高手,看樣子他的武功不在蔡九儀、胡德帝、洪熙官那些高手之下!

    「帶走!」王新宇冷冷的喝了一聲。

    兩名天地會特工上來,把那傢伙押了下去。那名老兵走到王新宇面前,跪下行禮:「王總兵!卑職看護不力,險些讓賊人傷到總兵大人!卑職罪該萬死!」

    李銳和幾名親兵也跪了下去:「總兵大人!屬下看護不力!請大人降罪!」

    「你們都起來吧!」王新宇揮了下手,「只要大家沒事就好!把韃子細作押下去審問吧。」

    經過一整天的徵兵工作,鄭家軍水師二鎮在銅山島完成了徵兵工作。

    五千多男丁,不是每個人都能當兵的,經過親兵隊的精心挑選,王新宇從中挑選出一千五百名精裝男子加入鄭家軍。另外還挑選了兩百多名無家可歸的孤兒,編入自己的少年營中。

    天地會還在審問,第二個被抓住的,名叫吳二狗的清軍細作因為身藏利刃,而且企圖劫持王新宇,證據確鑿,實在是瞞不過去,只好老老實實的招供了。可是那個名叫郝俊的傢伙,卻十分嘴硬,任憑天地會的人施盡了手段,卻怎麼都撬不開他的嘴。

    「大人!」看到王新宇走進來,天地會的方種公上前拱手道,「那郝俊嘴巴很硬,我們施盡了手段,可是這傢伙就是不肯開口。」

    方種公,福寧人,已經有五十多歲了,武功十分高強,就是剛剛揪出郝俊和吳二狗的那位明軍老兵。自從他妻子死後,他就抱著年幼的女兒方七娘加入天地會。因為家裡有個幼女,陳近南就讓方種公帶著女兒去了廈門島上,不讓他從事危險的敵後情報工作,而是專門從事抓捕清軍細作的事情。

    年齡大,看人很準的方種公眼光十分毒,自從一批人被鄭成功帶上銅山島之後,他就帶著天地會的兄弟們從來投奔的百姓中揪出清軍細作。半個月以來,已經抓出了十多名混入百姓中的細作。

    所有招供認罪的清軍細作,都被天地會就地處死。

    王新宇看了一眼皮開肉綻,渾身是血的郝俊,說了句:「還是讓本將軍來吧,我自有辦法讓這個傢伙老老實實的招供!」

    之後王新宇下令,讓人搬木柴和大鐵鍋進入囚室,讓人在大鐵鍋裡面倒滿了水,然後令人點燃木柴。

    「你還是老老實實招供了吧,省得受皮肉之苦!只要你招了,我們就給你一個痛快!」一名天地會的特工人員對郝俊說道。

    郝俊抬起頭來,呸了一聲:「你們給我一刀是死,把我投進鍋裡也是死,橫豎都是個死,你們要怎麼樣請便!」

    王新宇冷笑:「死有不同的死法,一種是痛快的死,一種是慢慢死,你自己選擇吧!」

    「呸!」郝俊把頭扭過去,「隨便!不就把勞資丟進鍋裡嗎?請吧!」

    「哈哈哈!」王新宇大笑幾聲,「小兄弟,你想得太天真了!這世上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嗎?」

    不到一頓飯的功夫,鐵鍋裡的水燒得滾開。

    「把火弄小了,弄成文火。」王新宇對人下令道。

    王新宇先讓兩名天地會特工取來竹籤,把郝俊的眼皮用竹籤撐起來,不讓他閉上眼睛,又用木枷套在頭上,把兩塊木板釘在木枷上,夾住他的兩頰,讓他的頭無法轉動,然後讓人把他的左手用鐵鉗子夾住了,強行壓進開水鍋裡。

    「啊!」十指連心,郝俊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痛得昏迷過去。

    「嘩啦」一大盆涼水潑在郝俊頭上,讓他從昏迷中甦醒過來。

    因為竹籤撐住了眼睛,腦袋又被固定住,郝俊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被慢慢煮熟。

    「招不招?」方種公吼道。

    「我不是探子!你們放了我!」郝俊奮力大喊道。

    一名天地會特工上來,把郝俊被煮熟的左手從開水鍋中拉出,然後用鐵刷子一刷,熟透的肉都掉進鍋裡,郝俊的左手頓時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

    「招不招?」方種公再次吼道。

    郝俊拚命的想要扭過頭去,無奈木枷卡死了頭部,無法轉動,眼睛又被竹籤撐住,要閉眼都閉不上。

    「嗯!現在輪到右手了!沒事,右手完了,還有左腳,右腳!然後左臂,右臂,再來是左腿,右腿!慢慢來,不急!」方種公冷笑一聲。

    「我說!我把我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郝俊終於鬆口了。

    隨後,這名清軍細作就像竹筒倒在豆子一樣,把他所知道的情況全部招供出來。

    根據郝俊招供的名單,之後天地會從廈門島上、南澳和金門三島上又抓了一批清軍細作。

    「推出去,斬了!」方種公喝令,讓人把郝俊和吳二狗推出去斬首。

    「慢著!」王新宇喝道。

    「王總兵?」方種公問道,「不知大人留下此二賊有何用?」

    王新宇陰險的笑道:「暫時留這幾個狗漢奸多活幾天,等半個月後,交給新兵來練手!讓新兵殺人,讓他們見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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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珠江口

    晴空萬里,碧海藍天下,一隊明軍船隊正向瓊州方向駛來。

    強大的側風把船帆吹得鼓鼓的,龐大的西班牙大帆船劈開海浪,向西疾馳,帶著龐大的明軍船隊,航行在南澳島到瓊州島的航線上。

    王新宇剛剛在南澳島招了兵,又帶著船隊去瓊州島看看瓊州府的建設,還有瓊州剛剛招的新兵訓練情況。另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下個月就要攻打東番島了,王新宇要對放在瓊州訓練的水師特戰隊進行強化訓練,準備用來襲擊荷蘭艦隊所用。

    此外王新宇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準備發動襲擊清軍廣東水師。那是從攻打瓊州之前就開始籌備的計畫,首先需要天地會探明珠江的水深情況,探明航線,然後用特戰隊去佔領炮台,再讓艦隊進入珠江,炮擊停泊在岸上的清軍戰船,把它們全部送入江底。

    全殲清軍廣東水師的計畫十分重要,因為鄭家軍即將發起對荷之戰,奪取東番島。而王新宇也計畫開拓新加坡,而瓊州島上的防禦尚未完善,為了一勞永逸的解決後顧之憂,就必須一舉全殲清軍廣東水師。

    為了殲滅清軍廣東水師,王新宇有兩套方案:第一是把清軍引出來,在珠江口海戰;第二是進去消滅他們。

    可是瓊州都打下了,尚可喜和吳六奇卻當起了縮頭烏龜,不肯出來決一死戰。

    既然尚可喜和吳六奇不肯出來,那就進去消滅他們!

    船隊通過珠江口海域,王新宇下令放慢速度。

    站在船頭,王新宇拿起單筒望遠鏡,來回掃視珠江口。

    第一座炮台是佛堂門炮台,位於今天的香港,明朝的時候設立了這座炮台。根據天地會提供的資料,這座炮台上有炮八門,射程三百到五百米,炮台駐紮有兩名把總。真實歷史上,這座炮台後來隨著香港一起割讓給英國人。

    第二座是雞翼角炮台,也是明朝時候建的,位於珠江口的大嶼山,炮台設在一座三米高的城牆上,有大炮六門,射程五百米。

    第三座炮台是東涌炮台,明朝建立,駐紮有一名清軍千總,有兵六百,下轄兩座炮台,每座炮台有射程千米巨炮兩門,小炮若干。

    第四座炮台是大虎山炮台,位於今天的虎門,明朝建立,駐紮有清軍把總兩名,有射程五百米大炮六門。

    上述四座是位於珠江口的炮台,在珠江裡面,還有鳳凰炮台、永寧炮台、觀音山炮台、東水炮台、紅水炮台、長洲炮台等炮台,裝備的火炮有從五百斤小炮到六千斤的巨炮等各種規格的大小火炮。

    珠江口裡面的炮台,情報來源都是天地會送來的。

    船尾艙中,老兵方種公懷裡抱著一名大約四五歲模樣,長得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小姑娘臉蛋白裡透紅,一對黑亮的眼睛左顧右盼蕩著微波,黑細的眉毛像彎彎的月牙兒,小巧玲瓏的鼻子看起來特別精緻。

    之前方種公從廈門到銅山,從銅山到南澳,都沒和王新宇乘坐一條船,王新宇沒想到他出門都帶著一名可愛的小女孩。這次因為要共同商議襲擊清軍水師的事情,方種公這才上了王新宇的座艦。

    「方老伯!您來一下。」王新宇走過來招呼道。

    「七娘,你自己去玩一會,記得,別調皮!」方種公把小姑娘放了下來,就跟著王新宇走進了他的艙室中。

    兩人走進王新宇的艙室,王新宇先是招呼方種公坐下來,隨後開口問道:「方老伯,珠江口裡面的航線圖和炮台分佈圖,你可有帶來吧?」

    方種公連忙轉頭叫來一名天地會特工:「去我的艙室,把裝地圖的箱子給抬過來。」

    不一會兒,兩名天地會特工就抬來一口大箱子。

    「那麼大的箱子?」王新宇十分納悶。

    箱子打開,裡面全部是地圖!有珠江的水深航線圖,有珠江口的炮台分佈地圖,有各個炮台的詳細地圖,有清軍水師分佈圖,有各水師大寨的詳細地圖。

    「真夠詳細的!不過半年時間,你們天地會就取得了這樣的成就,真不簡單!」王新宇看著地圖讚口不絕。

    方種公回答道:「有很多漁民加入我們天地會,他們本來是下海捕魚的漁民,因為韃子海禁,他們出不了海了,只能在珠江口裡面捕魚,結果收成減少很多,漁民們都怨聲載道。我們去發展他們的時候,很多人就加入我們了。這珠江口內的水深航線圖,就是漁民們提供的。那些韃子的炮台和水師地圖,都是天地會的兄弟費了好大的勁才畫出來的。」

    「天地會能發展那麼快,也是不簡單啊!」王新宇讚歎一句。

    「其實瓊州方大人的功勞不小!他在歸隱山林之前,在廣東廣西兩地很有基礎!現在方大人重出,好多他的舊部一呼萬應,都出來幫我們做事了。」方種公回答道。

    「瓊州方大人?那個迂腐書生?有很多人願意為他赴湯蹈火?」王新宇愣了下。他沒想到方以智還有那麼大的能量,難怪鄭成功會讓方以智去瓊州。

    方種公笑道:「方大人可不是什麼迂腐書生,他經常以當代文天祥自稱。說實話,好多人敬仰方大人,都原意為方大人出生入死。」

    王新宇把地圖一張張擺開,仔細研究一番。

    「佛堂門炮台,距離珠江口航道比較遠,可以忽略不計。我們重點是要對付大虎山炮台,還有珠江口裡面的炮台。」王新宇比劃著地圖說道。

    方種公說道:「王總兵,我們天地會的弟兄們早就準備好了,所有的人選都是絕對可靠的人選,只等動手那一天了。」

    「我們初步計畫是在正月十五動手,應該來說計畫是不會改變。到時候,需要你們和我們裡應外合,趁著韃子在過元宵節,我們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王新宇笑道。只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清朝已經過不成一六六一的元宵節了,因為順治死了,誰敢大張旗鼓的過元宵?只不過這消息還沒有傳到王新宇這裡。

    岸上的天地會特工已經得到了順治死了的消息,但是當年的通訊極不方便,加上清廷海禁,很難派出信使,因此鄭家軍還未得到這個消息。

    方種公點了點頭道:「正月十五動手,這個辦法不錯!那時候韃子是戒備最松的時候,我們剛好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我們現在先研究一下行動計畫,把具體的行動計畫定下來,等到天黑,派一條小船過去,送一名兄弟去和他們聯繫。」王新宇比劃著地圖說道。

    每一座炮台有多少兵力,多少火炮,平時有多少人看守,上面有多少戰兵多少輔兵,炮台的具體位置,都瞞不過天地會的人,因為由茶農、漁民和小攤販組成的天地會成員幾乎天天和綠營兵打交道,炮台上清兵吃的東西,都是從天地會成員手裡購買的。

    初步計畫是,由天地會的茶農、漁民和小販,在行動那天以賣東西的名義靠近炮台,然後突然殺入炮台內。與此同時,江面上的漁民駕駛著漁船,砍斷攔江鎖,把在江口巡弋的大明南洋公司巨艦放進珠江!

    海上動手的同時,一批陸師在珠江口登陸,接應襲擊炮台的天地會,並迅速摧毀炮台上的清軍火炮,保證海軍退路的安全。

    漁民的漁船配合海軍,襲擊各處清軍水師大營。一批漁船改成火攻船,從上游下來,等海軍的艦炮轟開水寨大門後,火攻船就衝入水師大寨內,點火燒燬清軍戰船。

    如果有機會,能夠奪取一批清軍戰船就儘可能奪取,用搶來的船把得手的天地會送走。

    至於廣州城附近,明軍就不登陸了。本來王新宇還想乘機登陸搗毀平南王府,擊斃尚可喜,但是這個計畫太過於冒險,就放棄了擊斃尚可喜的計畫。

    如此大的行動計畫,目前只有幾個核心人物知道,天地會對此事是嚴格保密,假如有人洩密,那麼天地會將會毫不猶豫的斬殺那人的全家!

    「方老伯,怎麼你還帶著一個孩子啊?這是你的孫女還是外孫女?」等到閒暇下來,王新宇終於沒忍住心中的疑問,問了一句。

    方種公笑了笑:「是小女,老朽年輕時痴迷練武,結果連種地都顧不上,家中貧窮,一直到四十多歲才娶了媳婦。到了五十歲才有了此女。這孩子命苦,母親生下她後不久就去了,老朽和女兒相依為命。」

    見這小姑娘長得十分可愛,王新宇打開箱子,取出一盒從馬尼拉帶回來的奶油糖,看了看只剩下十幾顆糖果了,其他的都已經分給了孩子,於是把剩下的糖果一把抓在手中,又轉身叫方種公把女兒叫進來。

    「給,這是糖果,好吃的。」王新宇攤開手,露出手中的一把糖果。

    小姑娘看著王新宇手中花花綠綠的糖果,覺得十分漂亮,想要伸手去拿,卻又害怕的轉頭看了一眼父親。

    「方老伯,這是給孩子的。」王新宇笑眯眯的說道。

    方種公對小姑娘說:「七娘,這是王總兵給你的,趕快感謝王總兵!」

    小姑娘接過糖果,奶聲奶氣的開口道:「謝謝王總兵!」說話的時候,張開嘴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但中間缺了好幾顆牙齒,看起來十分可愛。

    王新宇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腦袋,笑著說:「都是給你的。」說完又對方種公說:「老伯一個人帶著孩子到處奔波,孩子受苦了啊!」

    「沒人照顧她啊!老朽只好帶著七娘到處跑。」方種公尷尬的笑了笑。

    「方老伯,您若是信得過本將軍,這孩子就放在我家裡吧,讓我娘帶著她好了。」

    「多謝王大人美意!可是七娘要練武的,還是老朽帶在身邊才能親自教她武功。老朽只有這一女,不想祖傳的武功失傳啊!」方種公卻婉拒了王新宇的好意。

    王新宇頓時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一條想要養成蘿莉的大灰狼,怎麼別人就覺得他是不懷好意呢?真是冤枉啊!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方七娘,在真實歷史上是赫赫大名的絕頂高手,是嚴詠春的祖師爺,是葉問的師祖!方種公純粹是不想讓自己的武功失傳,才走到那裡都帶上女兒的,就是想要手把手教女兒武功。

    方七娘剝開一顆奶油糖果,放在嘴裡,細細品嚐,一股奶香味帶著甜味,在她的舌尖打轉,又慢慢融入喉嚨中。她覺得,這可是她品嚐過最好吃的東西。

    「小妹妹,好吃嗎?」王新宇笑著問道。

    「好吃!」小姑娘用力點了點頭。她看著眼前這人,只覺得特別親切。

    等到王新宇轉身離去,方七娘問她父親:「爹,這位王將軍,是什麼人啊?」

    方種公回答道:「他是一位大英雄!是一位從來沒有打過敗仗的大英雄!他是我們漢人的希望啊!」

    「大英雄!」一個偉岸的身影留在小姑娘腦中,但最重要的是,這位叔叔還有好吃的東西,如果能天天見到這位叔叔多好。從此之後,方七娘一輩子都沒忘記那甜美的奶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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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瓊州新兵營

    瓊州新兵訓練營,三千名新兵整整齊齊站在校場上。陳水根和劉寶瑞站在中間的隊伍中。他們都是正月初六開始招兵之後,第一批報名參加大明南洋軍的新兵,兩人又剛好被分配在同一個百人隊中,還是在同一個伍。劉寶瑞因為識字,進來之後就被選為伍長。

    自從正月初六入伍之後,陳水根每天早上跟著大家做俯臥撐,然後是跑步,站隊列;下午又是做俯臥撐,跑步,站隊列。每天訓練不好的人,都受到懲罰。

    站在隊伍最前列的,是他們的把總趙海生。

    趙海生不過比陳水根他們早來了半個月,因為訓練最刻苦,成為了南洋軍的基層骨幹力量。趙海生對新兵十分嚴厲,雖然他自己也是一名新兵,但他對那些比他更新的新兵十分嚴厲。每次隊伍中有人被教官懲罰,趙海生都會被江志平叫去斥責一頓。回到營房之後,就狠狠教訓了那個拖後腿的新兵一頓。為此,最經常拖後腿的劉寶瑞沒少挨趙海生的鞭子。

    「趙海生!出列!」江志平大吼一聲。

    趙海生站出來,昂首挺胸大聲應了聲:「諾!」

    江志平不懷好意的奸笑中,看著趙海生:「以前我們人不齊,就你們幾個新兵。現在好了,人已經齊了,我們來玩個好玩的遊戲,贏得那一隊,晚上獎勵,有肉吃!」

    「諾!」趙海生很大聲的拱手行禮。他認為,和吳國明比起來,不管是單打獨鬥,還是比體能,比站隊列,吳國明都不是他的對手。既然贏的有獎勵,那自己是贏定了!今天吃肉的肯定是自己這一隊的。

    卻聽到江志平又不懷好意的奸笑著說道:「你帶隊,同吳國明的百人隊比賽!從這裡出發,到五里外的江口水師大營!記住,除了計算第一個跑到的之外,關鍵是算掉隊的!哪一隊沒有跑完的人最多,就算輸!兩隊都全部跑到終點,計算落後的!誰落後的越遠,越多,誰就算輸!輸了要懲罰的!我們採取連坐制,只要有一個兵沒跑完,沒跑完的那個人所在的伍全伍受罰!我另外再罰隊官和你!你的百人隊出現有伍長,十人隊隊官沒跑完,你和所有伍長、隊官受罰!倘若是你的隊輸了,所有人受罰!」

    趙海生心中嘀咕:這算什麼?要是有人掉隊了,不是害死老子了?不行!一會兒要是誰坑了老子,老子回頭抽死他!心裡雖是那麼想,嘴上卻老老實實的答應下來:「諾!」

    江志平又喊出吳國明,也同樣交代了他。

    兩隊比賽開始,趙海生一邊跑著,手裡還拿著一根鞭子,不時的抽打驅趕那些跑得慢的傢伙:「跑得快點!別害了老子!要是誰害了老子受罰,晚上我有他好看的!」

    跑了大約一里多路,書生劉寶瑞就覺得雙腿發軟,心跳飛快得難受,胸口氣悶,呼吸困難,口乾舌燥,每跑一步,都感覺特別難受。

    旁邊的新兵們一個接一個超過了劉寶瑞,有和他同一個百人隊的,也有吳國明的那個百人隊的新兵。不一會兒工夫,劉寶瑞變成了兩個百人隊的尾巴。

    看到劉寶瑞掉隊,陳水根知道連坐制的厲害,一個伍中,不管是誰掉隊,全伍受罰;更要命的是,劉寶瑞自己還是伍長,要是害得把總大人,所有隊官和伍長全部受罰,那可事情可就嚴重了!估計不用把總和隊官了,幾個伍長就能收拾了他。

    想到這裡,陳水根立即扭頭回去。

    「啪」剛剛轉過身來,陳水根身上就挨了狠狠一鞭子。他轉過頭來,只見趙海生惡狠狠的盯住他:「你幹嘛?跑你自己的!」

    「大人,我們伍長掉隊了!」陳水根回道。

    這句話就像是在趙海生的百人隊中發生了爆炸一樣,所有的隊官、伍長都嚇了一大跳。

    「都還愣著幹什麼!趕快回頭去!用鞭子趕,把那小子給我趕到終點去!」趙海生拉開嗓門凶神惡煞般大吼了一聲。

    十多名隊官和二十多名伍長一窩蜂的就要向後跑去,又被趙海生喝住:「那麼多人去幹嗎?去一個就夠了!」

    劉寶瑞的隊官跑了回去,揚起鞭子就打。

    鞭子抽打了上去,劉寶瑞又站起來跑了一段路。可是距離終點還剩下兩里的時候,劉寶瑞卻再也跑不掉了,坐在路邊大口大口的喘氣,任憑隊官鞭子如何抽打自己,就是不肯起身。

    「起來!」隊官咆哮著,「別連累我們被罰!」

    「大哥,您打吧,打死我也起不來了!」劉寶瑞坐在地上,雙手抱住頭,任憑鞭子雨點一樣落在自己身上。

    那隊官急了,一把拉起劉寶瑞,強行把他拖走。

    「來個人,幫下忙!我一個人拖不動他!」隊官焦急的喊道。

    又跑回一名伍長,兩人拖著劉寶瑞,拚命的往終點趕。

    劉寶瑞身子軟綿綿的向前俯,兩腳無力的拖在地上,被人強架住拖行,鞋尖在地上摩擦,很快就磨破了,腳趾頭鮮血直流。

    看到劉寶瑞被人強行拖了上來,逐漸跟了上來,趙海生提起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可是沒高興多久,隊伍中又有其他的人開始陸續掉隊。更糟糕的是,兩人拖著劉寶瑞,沒拖多久,兩人也都氣喘吁吁,三個人都快走不動了。

    「弟兄們,幫一下掉隊的!要不然我們吃不到肉,還要被罰!」趙海生焦急的喊道。

    那邊吳國明的隊伍,雖說也有人掉隊,不過明顯少得多。似乎吳國明也不著急,而是吆喝著,讓大隊伍繼續前進。

    「弟兄們,快點!我們贏了就可以吃肉了!」吳國明大喊道。

    看著前面的人跑過去了,吳國明這才轉身回到後面,揮舞著鞭子,把那些坐在地上喘氣的新兵一個個抽打得跳起來:「快起來!跟上!」

    新兵們挨了一頓鞭子,只好站起來,繼續慢慢的往前跑。

    「跑得慢不要急,跑不動了,你們爬也得給老子爬到終點去!」吳國明揮舞著鞭子跟在那些新兵的後面大喊大叫著。

    「大人,我實在跑不動了,讓我坐一會吧。」一名新兵央求道。也沒等吳國明回答,他就自作主張坐了下去。

    吳國明一鞭子抽下去:「起來!」

    幾名伍長和隊官也回來幫忙,看到跑不動的,就一鞭子抽下去。

    吳國明這一組,終於跌跌撞撞的跑到終點。在距離終點還有半里路的時候,吳國明讓人去幫忙,剩下最後五個人跑不動的,硬是把他們架起來跑到終點。最終,吳國明這一組全部抵達終點的時候,趙海生那一組,還有好幾個人在後面慢慢的向前挪。

    「你輸了!」吳國明看著趙海生,陰險的嘿嘿一笑。

    江志平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宣佈了結果:「吳國明隊勝!晚上吃肉,吃大米飯!趙海生隊負,晚上喝高粱粥,吃鹹菜雜糧餅!另外,趙海生隊的一名伍長拖後腿,那個伍所有人,還有趙海生,所有隊官和伍長,罰三百個俯臥撐!全隊罰給吳國明隊洗衣服!」

    一名西班牙教官走出來,用生硬的中文喊道:「趙海生隊,所有隊官和伍長出列!劉寶瑞全伍出列!開始做俯臥撐!」

    趙海生站了出來,惡狠狠盯著劉寶瑞:所有人都被你害苦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做三百個俯臥撐對趙海生來說還不算什麼,但晚上看別人吃肉吃大米飯,自己喝高粱粥吃鹹菜,心裡很不是滋味,還要給對方洗衣服,這也太氣人了。

    幾十個人趴在地上做俯臥撐,江志平帶著一群教官,手持皮鞭站在一邊。

    其他人做俯臥撐還算快,唯獨那個劉寶瑞,還沒做三十個,就已經胳膊酸脹,喘不上氣來,動作也越來越慢。

    眼看著劉寶瑞就要趴在地上起不來,一名教官一鞭子狠狠抽在他背上:「快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別人都已經做完了三百個俯臥撐,只剩下劉寶瑞一個人還在苦苦支撐,此時他只覺得自己的胳膊都已經不是自己的,只是機械重複的一下又一下緩緩的支撐,背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鞭子。

    「開飯了!」吳國明那一隊的士卒們興高采烈的離開。

    「你們這個伍的一個都不許走!你們伍長什麼時候做完,你們什麼時候可以去吃飯!」看到陳水根他們也要去吃飯,一名教官攔住他們。

    陳水根怨毒的看著劉寶瑞,心裡想:被你害慘了!沒肉吃不用說,還得等你!一會兒去得晚了,連鹹菜雜糧餅都沒得吃了!

    總算是挨到了劉寶瑞歪歪扭扭的做完三百個俯臥撐,這五名難兄難弟才被允許去膳堂吃飯。果然不出陳水根所料,去了膳堂,雜糧餅和鹹菜都沒了,只剩下一點高粱粥。

    這還不算完事,回到宿舍,對面營房的兵早就送來了一大堆帶有汗臭的衣服,散發著濃郁臭味的襪子,還有散發著臊臭味的內袴。

    「你們輸了,洗衣服去!」對面的兵得意洋洋看著陳水根他們,「我們在這裡等你們五個人好久了!專門等你們的!」

    同隊其他人因為早就吃完飯了,也已經早早洗完了衣服。這些衣服,是專門留給他們五個人洗的,量還特別大,趙海生和那些隊官不可能去給別人洗衣服,於是他們的份額也都壓到陳水根他們五個人身上。

    「你說你好好的讀書人,怎麼不去讀書,就偏偏來和我們這些粗人吃這個苦呢?還連累了我們!」陳水根一邊洗衣服一邊責怪劉寶瑞。

    劉寶瑞苦笑一聲:「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被韃子海禁一搞,家裡早沒錢供我讀書了。」

    「沒錢了就不能讀了?你要是讀了功名出來,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爺了!」陳水根不以為然的說了句。

    「不想去了!江南那些書生讀書再多又能怎麼樣?韃子來了,他們不是當了貳臣就是被韃子殺了!就算當了順民,韃子看他們有錢眼紅,隨便安個罪名就抄了家。我是想通了,這亂世裡,只會耍嘴皮子的書生是沒用的!只有殺盡韃子,我們這些海商才有機會再翻身!」劉寶瑞憤憤道。

    「可是你老連累我們!」

    「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連累你們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8 18:20
第十九章 變數

    校場上,旌旗獵獵,鑼鼓震天,號角長鳴,三千餘名新兵們排著整整齊齊的隊形,等待王新宇前來檢閱新兵陣容。

    「來了!」有人喊了聲。

    兵營門口,一面「明」字大旗出現在寨門口,後面一隊明軍踏著整齊的步伐走進大營,鐵甲兵的鐵靴子踏在大地上,迴蕩起一片整齊的轟響聲,和中軍的鼓聲協調一致。

    所有的眼睛都望向大營門口,只見前面一隊二十人的鐵甲兵方隊,後面是一隊三十人的刀兵方隊,後面跟著五十人的長槍兵方隊,再後面一隊二十人的長柄刀兵方隊,中間是由三十名騎著駿馬的親兵組成的親兵隊,馬隊正中間,一位白盔白甲的少年將軍騎著一匹白馬;馬隊後面,一隊五十人的火槍兵方隊,後面是兩名鼓手和十人的陸師特戰隊,再後是十人的水師特戰隊,最後是十人的天地會特工方隊。

    一隊隊身披鐵甲的魁梧將士列著整齊的隊形步入兵營,那精良的裝備,肅然的氣勢,令兵營內的新兵們羨慕不已。

    「什麼時候我們也能和他們一樣啊!」陳水根自言自語的說了句。

    站在邊上的劉寶瑞輕聲道:「我倒是想成為一名鳥銃手,他們那種鳥銃特別亮,很特別,好像是西夷人的自生火銃,不用火繩的。」

    「就你?你也就只能真的打鳥吧。」陳水根很不屑。

    「等三個月新兵訓練結束,發下鳥銃下來,我給你露一手。」劉寶瑞輕聲道。

    隊官轉過頭來,壓低聲音道:「王大人來了!不許喧嘩!都安靜!」

    戰兵們進入校場中央,迅速在點將台兩邊排開陣型,站得整整齊齊,面向新兵方隊。

    劉啟拉開嗓門大喊道:「各位弟兄們!今天是王總兵來看我們新兵隊了!現在,請王總兵給大家講幾句!」

    王新宇走到點將台上,環視了一圈,隨後拉開嗓門喊道:「弟兄們!好聽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各位為什麼來當兵?是為了我們能夠活下去!是為了我們的家人能夠活下去!韃子的禁海令,導致多少人背井離鄉,流離失所,失去生活所依!我們只有打敗他們,我們才能生存下去,我們的家人才能生存下去!」

    「殺韃子!」江志平大吼一聲。

    「殺韃子!殺韃子!」三千餘名新兵齊聲大吼。

    王新宇又拉開嗓門大吼道:「各位弟兄們,我們怎麼樣才能打敗韃子?一支軍隊,一支真正的戰無不勝的鐵軍,需要的是鐵一樣的紀律!我知道,新兵的訓練十分艱辛,也許有很多人堅持不下去!堅持不下去的,我不會強留!但是你們要知道,你們如果不能學會技藝,當韃子來的時候,把刀架在你們脖子上的時候,你們拿什麼保護你們自己,保護你們的妻兒老小?如果你們保護不了自己,韃子會砍下你們的腦袋,會把你們像狗一樣殺死,殺死之後,還會指著你們的屍體說:看吶,那就是奴隸!」

    「練技藝,殺韃子!」江志平大吼。

    「練技藝,殺韃子!」三千新兵齊聲大吼,吼聲響徹雲霄。

    王新宇走了下來,微笑著對劉啟說:「劉將軍,看這些才訓練了幾天的新兵,站隊就那麼整齊了,看來他們沒少挨你的鞭子吧?」

    劉啟笑了笑:「王總兵,卑職也是恨鐵不成鋼啊!只想盡快把這些新兵訓練出來,好讓他們早一日上戰場殺敵!」

    「新兵訓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嚴厲要求是必要的!但也要時間,要有耐心!我相信,這些兵都是好兵!」王新宇笑著說道。

    離開新兵營,王新宇前往設在瓊州的特種兵和特工訓練營。

    瓊州島到珠江口要比廈門到珠江口近,更加有利於發動襲擊。

    衝入珠江口,殲滅清軍廣東水師的計畫是年前就已經開始籌備的,陸師、水師特戰隊和特工隊專門針對襲擊珠江口的炮台進行訓練。這次有當地天地會配合,完全可以保證萬無一失。接下來要安的工作,就是制定具體的行動計畫。

    王新宇走進訓練營的大堂內,召集了方以智、蔡九儀、洪熙官、胡德帝、蔡德忠、馬超興和方種公等人開會。

    「方大人!」看到知府方以智走進來,所有人都紛紛起身向他行禮。

    說起來方以智也是天地會的重要人物之一,廣東廣西兩地的天地會骨幹力量大部分都是方以智的舊部下。那些人不願意向清朝投降,清軍佔領了廣東廣西之後,這些人大部分都選擇隱名埋姓躲藏起來。方以智出山之後,這些人又一次活躍起來。

    方以智走到大堂正中間的太師椅跟前,做了個手勢:「大家坐吧!」

    所有人都坐了下來,方以智才轉頭問坐在他左邊的王新宇:「王總兵可有計畫了?」

    「回大人!本將軍已經有破敵的方案了!」王新宇抱拳拱手回道。

    方以智很鄭重的點了點頭:「此舉乃虎口拔牙,若是稍有不慎,吾等將滿盤皆輸!若是計畫不夠周密,本官還是建議不要冒如此大的險。」

    王新宇站起來,走到方以智的後面,拉開掛在牆壁上的地圖,拿起一根小棍子,指著地圖說道:「清軍的水師不足為懼,我們有四艘四級艦,七艘五級艦和二十九艘級艦,還有大批的快船,小船。我們的四級艦和五級艦可以直抵鳳浦港和南河的洲頭咀兩地;而扶胥港和琵琶洲等港水淺,我們的四級艦和五級艦無法進入,但是六級艦可以進去。」

    清軍廣東水師就沒有什麼像樣的大船,王新宇堅信,就憑藉十八艘金鹿級六級艦,就能把清軍水師戰船一掃光。

    方以智道:「韃子水師不足為懼,但是韃子的炮台要怎麼對付?」

    王新宇指著地圖說:「方大人請看,這裡是珠江口的四座炮台,分別為佛堂門炮台、雞翼角炮台、東涌炮台和大虎山炮台。珠江口的四座炮台,我們容易對付,只要我們的特戰隊靠近上去,就能拿下。就算不用特戰隊冒險,我們的艦炮射程也比他們遠!可以摧毀炮台。比較麻煩的是珠江口內的鳳凰炮台、永寧炮台、觀音山炮台、東水炮台、紅水炮台、長洲炮台等炮台,這些炮台封鎖了珠江江面,對我們的船隊構成很大的威脅!」

    王新宇停頓一下,環視了在座的所有人一圈,又繼續說:「對付那些炮台,就需要天地會的人配合。那些炮台上面,每一座炮台最大的也就是兩百到四百人,而清軍還有吃空餉,一座炮台也就是一百人到兩百人;正月十五元宵節,還能留在炮台上的清兵就更少了,我們只需要安排十多個人,在天地會的配合下,就能拔掉一座炮台!拔掉六座炮台,也就只需要六十多人到七十人的力量足矣。」

    「那拔掉炮台之後呢?」方以智問道,「我們的人怎麼撤退回來?」

    「我們的戰艦進入珠江裡面,特戰隊得手之後,讓天地會的漁船先去接應他們,再把他們送到我們的大船上。」王新宇回道。

    為了保險起見,王新宇是決定南洋海軍和鄭家軍水師二鎮主力盡出,除了四十艘英國造軟帆戰艦之外,還出動了八艘西班牙大帆船和兩艘荷蘭蓋倫船充當運輸船,另外水師二鎮出動八艘大福船,十一艘海滄船,十六艘蒼山船,十二艘蜈蚣快船配合作戰。

    天地會方面,把珠江和西江裡所有的漁船全部組織起來,大約有三百多艘漁船,其中一百多艘漁船改成火攻船。

    清軍廣東水師有標督水師五個營,香山左右營,順德左右營,新會左右營,大鵬左右營,赤溪左右營,清遠右營,廣海寨營,靖遠營等水師大營,擁有大小艦船兩千多艘。除了廣州附近的水師之外,另有潮州水師,饒平水師等,還有一支已經被消滅的瓊州水師。

    雖說清軍有兩千多艘大小艦船,可是那些船最大的也就百餘噸級,大部分都是小船,嚇唬一下漁船還可以,真打起來根本就沒什麼用。

    潮州水師和饒平水師都不足為懼,關鍵要消滅的是清軍主力標督水師,廣海,靖遠,香山、新會,大鵬和順德這些能夠進行海戰的水師。

    王新宇說道:「我們在進入珠江口的時候,暫時先放過香山水師,留下運兵船和大福船在珠江口監視香山水師,他們出來就打;我們主力艦隊進入珠江口之後分兵,分別攻擊消滅駐紮在鳳浦的標督水師五個營、廣海寨營、靖遠營、順德營、大鵬營和新會營。這樣,清軍水師主力就基本上全滅,他們在三年之內無力進攻瓊州。海軍具體分兵計畫,那些我們另行商討,我們這裡主要是討論特戰隊攻擊計畫。」

    至於襲擊炮台,外海的四座炮台,用特戰隊夜襲;內河的六座炮台,用天地會配合,接近炮台之後,發起突然襲擊。

    攻擊的時間,是艦隊明日出發,也就是十二日出發。十四日抵達珠江口,同當地配合行動的天地會取得聯繫。十四日夜晚,特戰隊對珠江口外圍炮台發動偷襲,無聲無息的拿下炮台;十五日凌晨,配合作戰的天地會漁船砍斷攔江鎖,把艦隊放入珠江口。十五日天亮,各處攻擊開始。混入珠江三角洲的特戰隊在天地會配合下,奪取炮台;艦隊在天地會漁船配合下,分別攻擊清軍水師,力爭一舉全殲清軍水師。

    此外,陸師在十四日夜間偷渡登陸,進入內河之後,乘坐天地會的漁船,抵達香山通往新會和順德的路上設伏,攔截前來增援的清軍陸師。

    「這樣我們要幾個地方同步攻擊,要不然韃子聽到炮聲,就會有所防備。」胡德帝說道。

    王新宇笑道:「正月十五,到處都在放鞭炮,清軍戒備也沒那麼嚴。如果不是考慮到實在是太冒險了,我還有興趣去進攻平南王府和廣東水師提督衙門,擊斃尚可喜和吳六奇這兩個大漢奸!只不過那樣太冒險了,我們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就在一切計畫都安排妥當的時候,有天地會派來聯繫的人到了瓊州。

    「情況有變,韃子皇帝順治駕崩了!今年韃子不會過元宵節了!」來的人向王新宇等人報告了一個驚人的突發情況。

    「怎麼辦?」方以智問道,「我們一切都準備就緒了,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順治死了,韃子元宵節過不成了,他們就不會放鬆戒備,恐怕我們難辦了。」

    「怎麼樣?我們還打不打?」蔡九儀、洪熙官、胡德帝、蔡德忠和方種公等人都看著王新宇,等他做決斷。

    為了這次襲擊行動,從年前就開始準備了,特戰隊員和特工們連年都沒過好,要是就這樣放棄了,那心中真的很不甘。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8 18:20
第二十章節 上川島

    那個年代從北京到廣州,正常行走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天子駕崩這種大消息發遍全國各地至少需要半個多月的時間。但順治是在正月初六駕崩的,考慮到要舉行國喪,元宵節是不許過了,因此清廷派出八百里加急,往全國各地送消息,禁止各地過元宵。

    此時不要說廣州,就連雲南、廣西都已經得到了天子駕崩的消息。

    情況有變,到底打還是不打呢?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王新宇只有這八個字!

    都精心準備了那麼長時間了,此時豈可輕言放棄!

    「對,韃子皇帝死了,我們不給他們上點禮也說不過去!」蔡德忠笑道。

    既然清廷不能過元宵節了,那麼清軍也不存在因為過節而放鬆戒備的問題,這樣行動計畫可能要出現較大的變化。

    王新宇問前來報信的信使:「你們天地會沒有改變我們十四號在珠江口約定的計畫吧?」

    「我們按照原定計畫,會在十四號去珠江口。」信使回道。

    王新宇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按照原來的時間行動,十二號出發,十四號凌晨去珠江口會面!至於襲擊外圍炮台的計畫,我們只能延遲了,等十四號,到了珠江口,同你們的人會面之後,我們再商定時間,可能得推遲到十六號晚上開始行動,也可能得推遲到十七號,具體事宜,只能到了珠江口再商議。」

    因為情況變化很大,原來制定的時間表已經是不能用了。王新宇讓信使立即乘坐快船回去通知天地會,按照既定計畫在珠江口會面。但是具體行動時間,另行商議。

    所有人都休息了一整天,次日早上,一支擁有四十艘英式戰艦、八艘西班牙大帆船、兩艘荷蘭蓋倫船、八艘大福船、十一艘海滄船、十六艘蒼山船和十二艘蜈蚣快船的龐大船隊,從瓊州海口碼頭拔錨啟航,向珠江口駛去。

    船隊擁有南洋海軍和鄭軍水師官兵一萬三千餘人,載著南洋陸軍和鄭軍陸師官兵五千多人,特戰隊三百餘人,天地會特工隊兩百餘人。

    經過近四十個小時的長途航行,船隊於十三日深夜抵達珠江口海域。

    川山群島位於珠江口,原本這裡是廣東海盜的地盤。自從鄭芝龍滅了潮幫之後,殘餘的潮幫海盜一部分暫時歸隱,後來跟隨吳六奇投靠了清廷;還有一部分不願意投靠清廷的海盜,就流落到川山群島。真實歷史上,明鄭集團被施琅剿滅之後,一部分鄭家軍的後人去了川山群島,同不願意向清廷投降的廣東海盜合為一股,形成了清朝最大的海盜勢力。

    電影加勒比海裡面的中國海盜,就是以鄭建的後人鄭七、鄭一,以及鄭一嫂、張保仔等海盜為原型。

    現在還沒有鄭家軍的後人加入川山群島,島上殘餘的廣東海盜是半漁民半海盜的海外遺民。就在半個月之前,艾伯特趁著春節過年,派兵登陸了川山群島,奇襲了海盜老巢,收編了這裡的海盜。

    這些海盜的戰鬥力不值一提,南洋軍又是偷襲,以零傷亡的代價就擊敗了海盜。除了幾名負隅頑抗的海盜頭目被擊斃之外,其餘的海盜全部繳械投降。

    現在川山群島也變成了王新宇的地盤,成為卡在珠江口的一個要塞。在這裡安排了一批快船,專門用來充當廣東天地會和鄭家軍聯繫的一個據點。

    船隊在上川島碼頭上停靠,鄭建率明軍士卒上前迎接。

    見王新宇帶著親兵從船上下來,鄭建單漆跪地拱手道:「卑職見過總兵大人!」

    「起來吧!」王新宇道。

    鄭建又引來一位僧人打扮的中年人介紹給王新宇:「這位是錢默,可是一門忠烈啊!他的妹夫,就是少年英雄夏完淳!」

    「夏完淳的大舅子!也是英雄啊!佩服!佩服!」王新宇連忙拱手行禮。

    錢默回到道:「王將軍在危難時刻力挽狂瀾,實在令人佩服!原本卑職早已心灰意冷,遁入空門,聽友人沈羽霄說天地會在招兵買馬,卑職便出山投奔了天地會,只願為光復我大明盡一絲菲薄之力。」

    走進上川島議事大廳,一行人按照官職大小入座。

    議事大廳,本來是海盜們的聚義堂。

    眾人坐下來之後,王新宇問道:「鄭將軍,那些海盜俘虜的情況怎麼樣?」

    鄭建回道:「回總兵大人,那些俘虜都還挺老實的。我們再關押一陣子,一些俘虜可以選出來加入我們水師了,還有一些不能用的,都可以送去呂宋島。」

    「很好!這些海盜只要經過訓練,都是很不錯的水手。」王新宇笑著點了點頭。

    到了凌晨的時候,天地會派來的人也來到上川島。

    清廷雖有海禁,但是難不住天地會的特工人員。珠江口河網縱橫,小河汊密如蛛網般遍佈,清軍根本就不可能把所有的小河入海口全部堵死,而且天地會的人又是在晚上行動,劃著小船出了海,不久就被南洋海軍的大船接了過來。

    天地會的人來了之後,匯報了一個情況:「韃子這幾天加強了戒備,根據我們內線的消息,韃子高管洪承疇被封為七省經略,將於下個月抵達廣州。那老賊已經在路上了!」

    「那老賊已經在路上了?」錢默憤怒的站起來,「王大人,請讓卑職帶人去擊殺了那老賊!屬下的父親,還有妹夫的一家,被這老賊害死了!請王大人允許屬下報仇!」

    沈羽霄也站起來怒吼道:「那老賊還敢來廣東!這次一定叫他有來無回!殺了那老賊,給存古一家報仇!」

    議事廳內一時間怒吼聲連連,所有人都喊叫著要殺了洪承疇。

    「各位安靜!」王新宇做個手勢讓大家安靜,「各位!本將軍最痛恨的就是貳臣漢奸!王某一直覺得,那些漢奸貳臣比真韃子還可很!俗話說,北人騎馬南人行舟,如果沒有漢奸貳臣,那些韃子來到南方河網山區地形,還能囂張嗎?可能嗎?不要說江南!他們連淮河都休想過去!正是因為那些忘記了祖宗的狗賊,才會讓我們丟失了大好河山!我王某發誓過,只要讓我碰上的漢奸,必殺之,一個不留!」

    「說得好!」沈羽霄大吼道,「沒有那些忘記了祖宗的傢伙,江南也不會丟,存古也不會死!可憐存古以身殉國的時候,才十六歲啊!」

    想起了夏完淳,錢默和那一批江南來的人紛紛淚下。

    「各位!」王新宇覺得自己的眼睛也有點紅了,「我比任何人都更想殺死洪老賊!可是我不同意大家去半路上截殺!那老賊是韃子的七省經略,身邊護衛眾多,你們去了,不是白白去送死?我不同意你們去白白送死!」

    王新宇不認為刺殺洪承疇能夠成功,洪承疇既然是清廷封的七省經略,那麼身邊護衛肯定不缺高手,以區區幾名天地會高手去找他算賬,和自殺沒什麼區別。

    「若是能擊殺了洪老賊,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了!」錢默抹了一把眼淚。

    「可是你們若是殺不死他呢?豈不是白白葬送了一條命?我們這裡的人都不許死!都要活下去!要親眼看到我們復興大明!至於洪老賊,本將軍對天發誓,既然他來了廣州,一定會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王新宇擲地有聲道。

    想起後世居然有人建立洪承疇紀念館,那個連他自己家人都嫌髒的地方,竟然變成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王新宇就特別火。對那種漢奸,就要用最殘忍的辦法處死,而且要立跪像,讓他永遠跪在夏完淳面前!

    蔡德忠站起來拱手道:「大人,既然我們暫時放過洪承疇那老賊一條狗命,但我們應該盡快去消滅韃子水師!」

    「對!馬上出兵!把韃子水師滅了!」眾人紛紛提議。

    王新宇沒有被仇恨沖昏頭腦,而是冷靜的說:「既然韃子已經加強了戒備,我們就這樣冒冒失失的進去,不是白白送死?」

    「難道我們就就在這裡白費時間?」鄭建問道。

    「磨刀不誤砍柴工,我們在這裡是等待合適的機會;沒有機會,我們可以創造機會!譬如說,我們故意調走戰艦,可以用幾條船去襲擊潮州,吸引韃子的注意力。按照正常的思路,韃子是做夢都不會想到,我們敢進入珠江口打他們!只要我們多在幾個地方動一動,珠江口這裡的機會就來了。」王新宇道。

    大軍暫時在上川島上駐紮下來,等待合適的機會。與此同時,王新宇下令讓船隊離開珠江口,並讓運輸船隊在戰艦配合下,讓僱傭兵隊帶著陸師在廣東沿海各處尋找機會登陸,上岸帶走百姓,造成明軍在沿海地區大量劫掠人口的假象,同時還並派遣兩艘五級艦帶著六艘六級艦,去潮州尋找清軍潮州水師。

    鄭成功攻打潮州的時候,清軍潮州水師營知道不是對手,狼狽逃往韓江上游。等到鄭家軍離開之後,清軍水師又回到下游。此時偷襲清軍潮州水師營,或許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在廣東沿海四處活動,既可以帶走一批人口,又能尋找機會收拾一下綠營清軍,把他們打痛了,他們就不敢亂動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8 18:21
第二十一章 左右騰挪

    十四日凌晨,惠州海豐縣海灘。

    距離海灘十五里的警戒線,攔著一條寬一丈,深五尺的壕溝,壕溝上方是一條綿延數百里,寬一丈,高五尺的土城。警戒線內側,每隔十多步就立著一根木樁,上面吊著人頭。這些都是因為活不下去,想要冒險出海的漁民,只要越界,就被清兵無情的砍殺,人頭吊在警戒線上,警告附近的漁民們不要觸犯禁海令。

    土城上,點著一堆篝火,五名夜間值更的清兵圍著篝火取暖。原本夜間在警戒線上沒有那麼多清兵放哨的,因為王新宇一段時間來經常派人登陸,帶走大批百姓,所以清軍加強了對海岸線的警戒,以防明軍來「劫掠」百姓。

    「今年國喪,元宵節過不成了!唉!」一名清兵抱怨道。

    「你元宵節過不成算什麼?我才真正的倒霉!」另外一名年齡較小的清兵道,「家裡給我找了個媳婦,這一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婚了!」

    天還沒亮,十幾條黑影從樹林中冒出來,分散成四隊,悄悄的靠近土城。為首的一條結實的黑衣壯漢名叫張達逵,他帶著天地會的兩名高手負責對付土城上的五名清兵。

    張達逵,出生於萬曆四十一年,崇禎年間的民間高手,乃鄭成功麾下名將萬禮的結拜弟弟。萬禮和甘輝齊名,都是勇不可擋的猛將。只可惜萬禮和甘輝均在南京戰役中陣亡。張達逵為了替義兄報仇,也加入了天地會。這張達逵的武功也是極高,並不比萬禮和甘輝差。

    土城上的清兵沒有發現這些高手出現,有的清兵已經睡著,有的還在聊天。

    張達逵帶著兩名嘴裡咬著竹片的弟兄,敏捷的攀爬上了土城。

    這些高手都是民間高手,行動的時候嘴裡咬著竹片,是防止他們衝殺之前大聲喊叫,以免提前暴露了自己。

    口喊銜枚的高手像貓一樣敏捷,無聲無息的接近了清兵。

    「嗖嗖」兩支弩箭閃電一樣射出。把兩名清兵釘在土城上。

    張達逵揚手一甩,兩把飛刀疾飛而去,兩名清兵摀住咽喉,倒在土城上。

    最後一名清兵剛剛從睡夢中驚醒。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眼前的狀況,就感覺自己的脖子一涼,腦袋滾落在地上。

    半裡外的一座烽火台,兩處清兵哨位也同時遭到襲擊,天地會的高手們無聲無息的殺死了警戒線上的清兵。

    張達逵說道:「海灘上還有幾個巡邏的韃子斥候。我們去幹掉他們!」

    海灘上巡邏的清兵斥候不多,只有六人。十多名高手猶如出閘猛虎一樣撲過去,轉瞬之間就解決了那六名清兵。

    張達逵點燃一個紅燈籠,提起燈籠,對著遠方的大海搖動三圈。

    天色剛微微亮,海面上出現了白色的帆影,一支懸掛著大明水師旗的船隊向海灘駛來。這支船隊是由一艘鸕鶿級六級艦、兩艘大福船和一艘西班牙大帆船組成的。船隊抵達海灘附近,在海中下了錨,一艘艘小船向海灘劃了過來。

    小船靠上沙灘,三十鐵甲兵。一百長槍兵,一百火槍兵,五十名炮兵和一百名輔兵,攜帶著五門新式虎蹲炮在海灘上登陸。

    海灘登陸,無法攜帶大炮,炮兵只能攜帶輕便的新式虎蹲炮。由於鋼鐵技術的提高,這種輕便火炮只有四十斤重,卻可以發射三磅炮彈,使用實心炮彈時裝藥十二兩,射程可達一里;使用霰彈時裝藥八兩。射程兩百步以內。

    鐵甲兵的鎧甲沉重,為安全起見,防止出現溺亡事故,戰兵登陸的時候不能披甲。所有的重鎧甲都是由輔兵挑運。除了運輸鎧甲之外,輔兵還得用密封、可以漂浮在海上的木桶運輸火藥和紙殼定裝火藥子彈。

    登陸部隊上岸後,迅速披掛上盔甲,火槍手和炮手打開用蠟密封的火藥桶,取出彈藥。準備完畢之後,明軍向附近的一座清軍百人兵營殺了過去。

    明軍大搖大擺越過十五里的海界。合圍這座綠營清軍百人營。

    說是百人兵營,其實裡面也就六十名清兵。等到清軍發現明軍來襲的時候,已經被團團包圍。

    「我們給你們一次機會!主動投降吧!投降者免死!」外面的明軍已經開始喊話了。

    「快!點燃烽火!告訴附近的弟兄們,這裡有三百多海寇登陸!」清軍把總還想頑抗一會,指望附近的清軍來救他們。

    看到清軍點燃烽煙,發出報警信號,明軍把總當機立斷一聲令下:「開炮!」

    五門虎蹲炮齊射,實心炮彈鑽入清兵營內,打得木柵欄斷裂,碎片橫飛,帳篷炮彈捲起,飛了出去,兵營內響起一片慘叫聲。

    兵營內的清兵用鳥銃和弓箭反擊,外面明軍鐵甲兵用一排鐵盾牌擋住。箭矢和彈丸打在三尺高的方盾上,只見火星噴濺,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響。

    明軍燧發列成三隊,一排又一排輪番上前,火槍齊鳴,打得兵營內血肉橫飛。

    「投降者免死!」外面明軍大喊。

    「別打了!我們投降!」兵營內的六十多名清兵被打死了二十多人,其餘的繳械投降。

    明軍攻打清兵營寨的時候,天地會的人趁機同時四處活動,遊說因為海禁被遷移的漁民。他們的活動十分成功,周圍三座村子的四百多名百姓願意跟著走,於是天地會的人把他們帶到海灘上。

    周圍的清軍接到了烽煙信號,三十里內各處清軍軍營內的清兵緊急集結,集中了大約八百餘清軍,向明軍登陸地點殺來。

    但明軍早有安排:小股部隊登陸的同時,在海豐東面還有兩千多明軍早在昨天夜裡就悄悄登陸,這支明軍擁有兩百僱傭兵,一百鐵甲兵,兩百長槍兵,兩百短刀兵,一百長刀兵,一百火槍手,一百弓箭手,一百炮兵和一千輔兵。

    兩千餘明軍登陸之後,連夜在清軍的必經之路上紮營,修建土城,等待清軍自投羅網。

    四面八方集結過來的八百多綠營清軍在半途中,遭到了明軍攔截。這些綠營清軍根本不是對手,被打得慘敗,死傷了兩百多人,被俘一百多人,其餘的都逃走了。若不是王新宇沒有騎兵,八百清軍就逃不了全軍覆沒的命運。

    明軍得手之後,在大股清軍趕來之前,就帶著俘虜和百姓離去。

    十四日夜晚,高州海邊,十五里海禁界線上,密佈著清軍的烽火台和望樓。

    幾十條黑影從樹林中冒出,其中兩人悄悄潛伏到一座望樓下面。隨著兩聲弩機的射擊聲,望樓上的兩名清兵被射穿咽喉,從望樓上跌落下來。

    五名天地會的高手出現在一座烽火台邊上,發起突然襲擊,像斬瓜切菜一樣,消滅了看守烽火台的十名清兵。

    該處的其他幾座望樓和巡邏清兵,同時遭到襲擊,擔任警戒任務的清兵全部被殺。

    消滅了警戒清兵之後,天地會的特工放飛一盞孔明燈,向海面發出信號。

    看到天地會發出的暗號,大約三百餘人趁著月色在高州地界登陸,以閃電之勢包圍了一處清軍兵營。

    「殺!」黑暗中突然喊殺聲震天,明軍殺入清軍兵營內。由於事發突然,遭到夜襲的清軍根本來不及組織反擊,就被全部殲滅。三百餘清兵,被殺了一百多人,其餘的均被俘。

    與此同時,天地會的人連夜組織百姓撤離。一直等到十五日天亮後,清高州總兵栗養志才帶著五千多清兵趕來,但海灘上早已空無一人,明軍早就帶著俘虜和百姓登船撤離。

    十六日夜,一輪圓月從海天一線處冉冉升起,月光下的海面上微波蕩漾,泛起道道銀色的光芒。一支船隊突然出現在月亮的對面,船頭撕破了泛著銀光的海水,破開海浪向東航行。

    韓江中,清軍潮州水師營的大小船隻全部停泊在水寨內,船上的清兵都在岸上大營內或是聚眾賭博,或是喝酒聊天。因為國喪,他們不得離開軍營去外面賭場賭博,不得去外面逛窯子,只能窩在兵營內。但在營內賭博,喝酒,清軍的基層軍官也不會多管,國喪期間只要他們不出去外面鬧事就可以了。

    清軍也不擔心鄭成功的艦隊來偷襲他們,因為在江口有攔江索,還有暗樁,外面的海船很難進入韓江襲擊清軍水師。

    此時沒有人注意到,江口處駛來幾條小船,直抵江海交界處。有人跳入水中,砍斷了幾處的水下暗樁。隨後小船又繼續向前航行抵達攔江索跟前,船上的幾名當地天地會成員揮動斧頭,砍斷攔江索。

    「攔江索被人砍斷了!」兩岸清軍兵營內有人喊叫起來。

    登時清軍水師大營就像是被竹竿捅了一下的馬蜂窩那樣炸了營,正在賭博的,正在喝酒的,還有已經入睡的清兵紛紛跳起來,慌慌亂亂的穿上號衣,奔向他們的船隻,奔向炮台。

    為時已晚,八艘龐大的戰艦在小船的帶路下,避開了水下暗樁,趁著漲潮,就像箭頭一樣疾馳殺入韓江內。

    炮彈下冰雹一樣落在清軍炮台上,塵土飛揚,血肉橫飛,慘叫聲連連。

    八艘龐大的戰艦直抵水寨大門,一排炮彈砸了過去,木柵欄的大門四分五裂,化為碎片落進江水中。與此同時,大船上放下了十多艘火攻船,衝入被炮彈轟開的大門內。

    火攻船撞入清軍船隊中,船上的明軍士卒跳進火攻船後面的木排上,撤出水寨,留下身後火光衝天的清軍水師大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8 18:21
第二十二章 攔江索

    正月二十號,王新宇一行人在珠江口的上川島已經蹲了六天了。

    六日來,明軍在海豐、香山、高州、潮陽等地多次上岸,從沿海帶走五千多百姓,殲滅綠營清軍七百餘人。明軍八艘大型戰艦還帶著十多條小船,襲擊了潮州水師營,摧毀炮台兩座,燒燬清軍大小船隻兩百多艘。

    廣州的尚可喜、楊遇明、吳六奇等人被明軍的頻頻出擊弄得焦頭爛額,因為水師力量上的短板,清軍對海面上明軍艦隊的活動情況和航行線路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只好往各個路口多派遣兵力,廣州城內的清軍兵力減少了許多。

    即便是往各路口增派兵力,還是無法阻止明軍上岸帶走百姓。清軍舉足無措,吳六奇獻上一策:「偽明海寇擄掠人口,就是因為他們人口不足!海寇剛剛奪走了瓊州,瓊州雖大,人口卻稀少,他們需要更多的人。我們就遷海三十到五十里!只要我們遷移百姓三十里以上,海寇想要深入劫掠人口,就要走更長的路,他們要撤回海邊也要走更久!這樣他們登陸,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調兵合圍他們!」

    「現在百姓已經被我們遷了十五里了,再遷十五到三十五里,我們沿海的地盤不是更少了?」尚可喜只覺得胸口都發悶了。

    楊遇明升為廣東提督,分走了尚可喜的一部分兵權;洪承疇又來廣東,給尚可喜添堵,再來一次大規模遷界,尚可喜只覺得自己的權力和地盤都縮水了很多,心中很不是滋味。

    吳六奇道:「禁海令本來就是朝廷的命令!卑職以為,朝廷肯定已經准了黃梧的奏摺。按卑職估計,這次洪大人來廣東,聖旨中很可能就有這一條!」

    「你擅自揣測聖意,此乃大逆不道!」尚可喜哼了一聲。

    吳六奇卻笑道:「王爺,卑職擅自揣測聖意思。倘若揣測錯了,卑職自然是死罪。但卑職覺得沒有揣測錯誤,這樣我們是先行一步,待到時候洪大人來了。他見了我們的舉動,會覺得我們真心為朝廷著想,什麼事都考慮在朝廷前面,是大清的忠臣!」

    當年清廷剛剛開始頒布禁海令的時候,吳六奇的做法比清廷還狠的多。清廷規定是十五里劃界,而吳六奇在很多地方都已經劃界二十里,甚至是三十里!對越界的漁民,吳六奇都是下令殺無赦。廣東沿海,因為禁海令,不知道多少人喪生在清軍刀下。

    清軍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廣東各地海邊,王新宇估計時機也差不多成熟了。

    上川島上,王新宇召集了所有骨幹力量召開軍事會議。

    「方種公!」王新宇喝到。

    「卑職在!」方種公上前拱手道。

    「二十三日晚上開始行動!具體行動方案,和時辰表計畫不變!把原來正月十五計畫的改過來就好!立即把這件事通知天地會各分舵和堂口,讓他們去準備一下。二十三日晚行動!」

    「諾!卑職馬上派人去聯繫他們!」方種公拱了一下手退下。

    「洪熙官!」

    「卑職在!」

    「你們也準備一下,三百特戰隊和兩百特工,根據炮台駐守清軍數量分配人手,分為十個隊。對付外圍四座炮台的,二十三日晚上動手;對付珠江口內六座炮台的,二十四日早晨,在天地會配合下動手!」

    「諾!」洪熙官單膝跪地,抱拳拱手道。

    王新宇又對王德峰、龔小大、鄔豬蛋、羅祥等人交代:「我把五千精銳陸師交給你們!你們二十三日晚上岸,在香山到新會之間沿河佈陣!截斷兩地聯繫!若是有新會清軍前往香山,在路上殲滅他們!二十四日晚。我們會接應你們回去!」

    「諾!」王德峰、龔小大、鄔豬蛋、羅祥等人單膝跪地拱手行禮。

    王新宇對吳浩東交代道:「你率你大明水師艦隊八條大福船和十一條海滄船,在香山清軍水師大營外監視!若是韃子船隊衝出,攔住他們!不許放走一條韃子船!其他的船,就撥給南洋海軍。由本將軍親自統率!」

    「諾!」

    最後,王新宇對艾伯特和張玉坤說道:「你們把所有船都召回來,我將會和你們一起,親自指揮我們的南洋海軍艦隊,另外,還有南洋公司的十條運輸船和大明水師的十六條蒼山船。十二條快船,我們從珠江口開始往裡面掃蕩!橫掃廣州鳳浦,東江和西江江口的韃子水師!具體的指揮,畢竟你們是水戰的行家,比我強多了,就看你們的了!」

    張玉坤拱手道:「諾!」

    艾伯特也模仿大明將領拱手道:「請老闆放心!我是您的員工,一定會把事情辦好!」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就等著聯繫上天地會的人了。

    二十三日凌晨,一條快船靠上上川島碼頭,天地會的信使來了,告訴王新宇,所有分舵和堂口都已經準備完畢。此事嚴格保密,天地會的除了各頭目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們準備做什麼,只有等到傍晚開始行動的時候,才會通知他們。

    王新宇問道:「這些參與行動的天地會人員大部分人都會暴露,以後他們都不能留在廣東了,必須跟我們去瓊州,可是他們的家人怎麼辦?」

    「請總兵大人放心!這些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參與行動的成員家人我們會安排去江邊,等行動完了之後,我們帶他們走就是了。」信使回答道。

    「好!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一切按原計畫,今天晚上開始行動!」

    天亮了後,所有準備參加行動的人都被嚴令必須睡個好覺,從今天晚上開始,他們將會一天兩夜都沒有睡覺的時間,需要得到充足的休息時間。

    傍晚,得到充分睡眠的將士們起床洗漱,伙頭兵生火做飯,兵營中飄出了燉肉的香味。晚餐十分豐盛,即將出征的將士們,有魚有肉吃,還有雞湯喝。晚餐之後,大家緊張的開始做出擊前的準備。

    大營內,燈籠掛了起來,點燃一堆堆篝火。

    王新宇站在點將台上,調兵遣將,做行動前最後的安排。一切安排妥當之後,王新宇對鄭建說:「鄭家軍,你就在這裡看家!等著我們的好消息!」

    「大人,我也想去殺敵!」鄭建請求道。

    「鄭將軍,守軍和去前線一樣重要!我把你留在這裡,就是防止韃子偷襲!這裡也得有人守著。其實鄭將軍不用急,你守在珠江口,以後要打的仗多了!韃子隨時可能會來進攻,到時候有得你殺的!」王新宇道。

    天色逐漸黑下來,所有參與行動的將士們全部登船,在船上等候出發的命令。

    亥時,王新宇掏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指針指在九點,他讓李銳傳令下去:「拔錨啟航!船隊出發!」

    船上鐘聲響起,碼頭上鑼鼓齊鳴,一艘艘大小艦船解開纜繩,收起錨鏈,升起風帆。船隻逐漸離開碼頭,靜靜的航行在月色下的海面上,向前方漆黑的珠江口駛去。

    珠江口內,天地會的漁船趁著夜色從內河悄悄駛出,抵達珠江口。

    事先上了岸的蔡九儀和張達逵這兩大高手,帶著一批天地會人員分別在珠江口兩岸行動。因為攔江索的兩邊均栓在石柱上,拴住攔江鎖的石柱又是設在兩座清軍兵營內,每座兵營有一個百人隊看守。如果不清理掉兵營內的清兵,天地會的漁船砍斷攔江索,就會被兩岸的清兵發現,那樣艦隊連夜進入珠江的行動就會暴露。

    張達逵帶著二十名天地會特工,悄悄靠近了東岸的清軍兵營。

    清軍百人隊,說是有一百人,其實只有五十到六十人,其他的都被把總吃了空餉。以二十名高手偷襲一座兵營,殺死五六十名清兵,不算難事。

    當年沒有電燈,更沒有電視電腦的,人們晚上睡覺都很早。亥時一刻,大部分的清兵都已經進入夢鄉,只剩下兩名清兵站在門口放哨。

    張達逵帶著一名高手,從灌木叢中冒了出來,悄悄接近放哨的清兵。其餘的高手都躲在灌木叢中,等候得手的信號。

    兩名清兵坐在大營門口正在聊天,根本沒有防備到死神的腳步正在悄悄靠近他們。

    張達逵和他的那位同伴幾乎是同一時間從清兵後面冒出,摀住清兵的嘴巴,輕輕一扭,只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那兩名清兵被他們扭斷了脖子。隨後張達逵轉身,學了兩長一短三聲夜貓子叫,發出暗號。

    藏身在灌木叢中的天地會高手們紛紛躍出,嘴裡喊著銜枚,殺向清軍兵營。

    這些天地會高手畢竟是民間人物,不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特戰隊員,也不是經過訓練的天地會特工組織,只不過是普通的民間高手,他們在發起偷襲的時候,必須嘴裡咬住銜枚,以免他們揮著刀衝過去的時候大喊大叫而過早暴露了自己。

    二十名高手衝入清兵營房內,進入帳篷中,揮起刀斧槍棍,一頓劈砍戳打,把睡夢中的清兵全部送去見了閻王爺。

    張達逵闖入清軍把總的中軍大帳內,那名清兵把總也算是個武功高強的人物,晚上睡覺還是有幾分警覺。張達逵闖入,清兵把總隱約聽到動靜,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感覺到危險,於是大喊一聲,拔出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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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虎口拔牙

    清軍把總的喊叫聲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因為大部分的清兵都已經被殺死,還有少數清兵還沒被殺的,天地會的高手也已經闖入他們的帳篷內,清兵來不及拿武器反抗,更來不及跑去外面發出烽煙信號。

    張達逵只兩招,就一刀砍下了清軍把總的頭顱。

    「全部解決!發出信號!」張達逵下令道。

    兩名天地會高手走到拴著攔江索的石柱子前面,輕輕搖了兩下攔江索。

    江中間,停在攔江索跟前的漁船收到來自東岸的信號;與此同時,西岸也發來了已經解決了綠營清軍的信號。

    「砍!」一名滿臉絡腮鬍子的壯漢下了命令。

    漁船上的天地會成員們揮動大斧,狠狠的劈砍江中攔江索。與此同時,幾名水性極好的天地會成員潛入水下,拉動鋸子,把清兵安在水下的暗樁給鋸斷。

    砍斷了攔江索,鋸斷暗樁,漁船上的絡腮鬍大漢提起一個三面用紅布包裹的紅燈籠,在手中搖晃三下,向外海發出暗號。

    「攔江索和暗樁已經清理!進入珠江口!」王新宇傳令下去。

    停泊在珠江口的明軍船隊拔錨揚帆,緩緩駛入珠江口。

    也就在天地會清理攔江索和水下暗樁的同時,一批特戰隊員已經在珠江口兩岸登上陸地,向外圍的四座炮台發動襲擊。

    蔡德忠帶著三十名穿著清軍號衣的特戰隊員,悄悄的摸向佛堂門炮台。

    對於讓自己在珠江口外面執行任務,蔡德忠覺得很不過癮。雖然這是比較安全的任務,就算失敗了也能全身而退,但不能進入珠江裡面看著清軍水師灰飛煙滅,蔡德忠覺得不解氣。

    炮台的寨門緊閉,石頭砌成的城牆上方站著兩名清兵,寨門上面掛著兩個黃燈籠。

    這幾日清兵的戒備雖說比較嚴,不過在這種孤懸江口的炮台上,也不會強到哪裡去。本來清軍軍官就吃空餉。人手就不足,要用那麼點人看守一座如此大的炮台,有點捉襟見肘,根本就不可能面面俱到。

    蔡德忠悄悄的潛到一處城牆拐彎處的城腳下。施展他的徒手攀爬的輕功絕技,手腳並用,無聲無息的幾下就飛身上牆,翻身躍入城頭,兩腳無聲無息的著地。

    躲在城上觀察了片刻。聽到西面城牆傳來一陣腳步聲,蔡德忠立即藏身在女牆後面,兩枚鴿子蛋大小的鐵彈丸早已攥在手心。等到巡邏的兩名清兵從拐角處走出來的時候,蔡德忠才突然閃電一般躍出,長手一揚,兩枚鐵彈丸無聲無息的脫手而出,準確的擊中了兩名清兵。兩枚彈丸均從太陽穴鑽入。

    兩名清兵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倒在城頭。

    此處距離寨門尚有四十多丈遠,又有一個拐彎,寨門上面站崗的兩名清軍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的動靜。

    蔡德忠從城頭拋下一根繩索。不久下面的隊友們就一個個攀爬上來。

    「來個人,和我一起過去,把那邊兩個幹掉。」蔡德忠用手勢告訴特戰隊員們。

    一名特戰隊員和蔡德忠一起去執行這個任務,兩人從地上拾起燈籠,一人打著一個燈籠,大搖大擺向寨門上方的城頭走過去。

    兩名站崗的清兵看到兩人打著燈籠過來,還以為是巡夜的同伴,卻不知來的是死神。

    離清兵越來越近,蔡德忠手心又兩枚彈丸。當距離清兵還有五步之遙時,蔡德忠突然爆發。兩枚彈丸擊穿了兩名清兵的太陽穴。

    特戰隊員們順利進入炮台內,迅速散開,對各間營房開始動手。

    蔡德忠帶著兩名特戰隊員,躡手躡腳來到一間營房門口。輕輕推了一下門。發現裡面有門栓插住。於是蔡德忠摸出匕首,小心翼翼的撬開門栓,摸進屋內。

    床上,十名清兵躺成一排,睡得像死豬一樣,還有不少人發出震天的呼嚕聲。

    蔡德忠走到第一名清兵跟前。伸手摀住清兵的嘴巴,手中匕首扎入心窩。那名清兵只發出一聲輕微的嗚咽聲,掙紮了兩下就斷了氣。接著蔡德忠又轉頭,摀住第二名清兵的嘴巴,一刀刺入心窩。

    到了第四名清兵的時候,蔡德忠的手剛剛摀住清兵的嘴巴,那傢伙驚醒過來,卻感覺自己的嘴巴被人摀住,他拼了命的想要大喊,卻根本喊不出聲,他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看到面前一條鐵塔般的大漢,一把鋒利的匕首正向自己心窩扎來。

    「嗚嗚」清兵發出微弱的聲音,拚命想要掙扎,但冰涼的匕首已經刺入他的心窩。這名清兵感覺自己的力氣逐漸消失,意識開始模糊,隨後眼前就一片黑暗。

    轉眼之間,營房內十名清兵就全部變成屍體。

    這時候夜深人靜,絕大多數的清兵都睡得正香。特戰隊員進入營房,手起刀落,把一個個睡夢中的清兵送下地獄。

    有一名清兵剛好起來解手,發現了襲擊者,但他還來不及叫喊,一支弩箭準確的射中他的咽喉。這名清兵摀住自己的脖子,想要喊叫,可是喉嚨裡面卻像是堵上一塊石頭,根本就喊不出聲來,徒勞的掙扎幾下,才不甘心的倒下。

    很快,佛堂門炮台的一百二十多名清兵就全部被殺死。

    蔡德忠帶著特戰隊員,打開了庫房,取出火藥,把過量的火藥一股腦倒進炮膛內,又用木頭堵住了炮口,把導火索接到火門上。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漫長的等待,他們得等到天亮,聽到珠江內的炮聲響起,才能炸了炮撤退。

    幾乎是相同的情況,在雞翼角炮台,東涌炮台和大虎山炮台上演。

    特戰隊員潛入炮台內,殺死了裡面駐守的清兵,取出火藥,倒進炮膛內,堵死炮口,接上導火索,接下來就等聽到炮聲,然後炸炮,最後撤退。

    由王德峰等人率領的精銳陸師官兵。在他們乘坐的運輸船進入珠江口內之後,就有天地會的漁船前來迎接。陸師官兵們從大船上下來,轉移到漁船上。

    滿載著陸師官兵的漁船,緩緩劃入一條小河汊。向西江方向划去。

    十二艘蜈蚣快船和十六艘蒼山船也跟著漁船,向西江划去。這些蜈蚣快船和蒼山船的吃水較淺,可以通過小河汊進入西江。他們的任務是配合天地會的火攻船,消滅駐紮在西江內的順德和新會兩個清軍水師營。

    艦隊卸下了陸師官兵之後,所有的戰艦繼續緩慢的向西北方向航行。

    珠江三角洲的河道十分複雜。河網縱橫,小河汊星羅棋布。但是有天地會的人帶路,艦隊不但不會迷失航向,而且還能找到隱蔽處躲藏,等待天亮之後,天地會的人配合特戰隊員,解決了炮台,再發動攻擊戰。

    船隊拐進了一條小河汊內,雖然這條河流不寬,但水文情況都探過的。大船可以進入這條小河汊。又航行了一小段路,船隊躲在一片河洲的後面,落下錨,暫時停泊。

    「這裡是南新洲後面,附近都沒有城鎮,只有幾座漁村。那些漁村都是我們自己人,我們躲在這裡不會暴露。等天亮,他們得手之後,我們再出擊。」天地會的嚮導告訴王新宇說。

    說起來王新宇的計畫確實十分冒險,倘若有人洩密。已經分兵,而且大船還陷入小河汊的的明軍就會陷入絕地。所幸的是,天地會保密十分嚴,所有的骨幹力量的家人都被控制住。想要當漢奸?自己和全家人都要被殺,就算清廷給再多錢又有何用?沒有人會自己不要命了,還要拉上家人一起送命的。

    至於參與行動的基層人員,都是臨時才通知行動計畫,就算其中有內奸,也根本來不及發出信號。更何況天地會組織極其嚴密。那麼多干著掉腦袋活的人們組建的一個組織,能從清初一直生存到清末,就說明了這個組織有多麼嚴密。倘若有人想要當內奸,想一下後果,想一下自己和家人將會面臨什麼樣的懲罰就不敢了。

    所以說,王新宇不用擔心會發生洩密的事情。

    清軍做夢也不會想到,明軍敢於深入珠江口來虎口拔牙。

    珠江上的太陽和往日一樣升了起來,清晨的陽光照射在微波蕩漾的江面上,泛著碎金般的光芒,清晨河畔草叢中的露珠,在陽光照射下閃著色彩斑斕的光彩,水鳥和野鴨們從睡夢中醒來,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珠江口內的各清軍炮台上,清兵們已經起床,伸著懶腰,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睛,又開始一天無聊的生活。

    憑心而論,綠營清軍的軍餉算是不錯的,一般的兵月餉二兩,炮手、隨軍修理工匠之類的技術兵種月餉四到八兩,伍長、隊官之類的月餉五到十二兩。但是這個軍餉制度,只是名義上的,上級軍官剋扣軍餉是家常便飯,各級軍官吃空餉。雖然這時候的綠營兵戰鬥力還是很強悍,不像清末那樣爛,但二兩軍餉能發下一兩二就算不錯了。平日裡那些能夠領到足餉的親兵喜歡逛窯子,上賭場。普通的綠營兵有能力的,凶悍的會到處去撈點外快,沒能力的去逛窯子或是勾搭良家女子。

    說實話,普通的綠營兵,足發一兩二到一兩五的月餉在當年也算高收入了,如果是不需要養家餬口的,一個月有十天半個月躺在窯子裡睡覺都夠用了。

    現在是國喪期間,綠營兵也不敢那麼放肆,大部分的人都老實了很多,不敢到處亂跑,窯子、賭場是不敢去了,劫掠百姓,調戲婦女,魚肉人民的事情也少了很多。不過要讓這些綠營清兵老老實實窩在兵營裡面一整天,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有的清兵會跑回家去,有的會到處走走,還有人會跑去勾引附近村子裡的寡婦。

    長洲炮台,位於鳳浦港和廣州城之間的珠江水道中心一座島嶼上。

    炮台上的清軍伙頭兵頭目起了個大早,每天早上買菜,是他最開心的時刻。伙頭兵雖然是軍中最低賤的兵種之一,但伙頭兵頭目,卻是一個肥缺,一般是和把總千總有點關係的,才能當上這伙頭兵頭目。

    月餉十二兩不過是他收入的零頭,每天買東西開銷的銀兩銅板總是要比上報的少得多,剩下的錢都是落入夥頭兵頭目的私囊中。其實千總把總之類的基層軍官不是不知道伙頭兵頭目貪墨銀兩,而是他們根本就不願意管,因為能做這個的都是自己的親朋好友。

    長洲島四面環水,只有坐船才能上炮台。

    五條小船向長洲島駛了過來,和往日一樣,清軍伙頭兵頭目早早就站在碼頭上等候。平日裡都是這些船來往於長洲島和周圍的村鎮之間,其中有糧商的運糧船,有附近漁民的漁船,有豬肉販子的小船,還有茶商的船。

    糧船的船已經好幾天沒來了,炮台裡的糧食快要告罄;茶商的船是自從年前就沒來了,炮台那些軍官們的茶葉也快喝完了。

    今天一下來了那麼多船,伙頭兵頭目眉開眼笑,這意味著他又能好好的賺一筆。來的這些船在他眼裡,可都是財神啊!可惜的是,伙頭兵頭目做夢都沒想到,今天上門的根本不是財神,而是一群殺神!

    船靠上了碼頭,伙頭兵頭目同商販、漁民和農民們討價還價,他要把價格壓得低一點,好從中賺到更多的錢。而那些商販、漁民和農民,卻不肯讓出太多的價格,他們同夥頭兵頭目爭論不休。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定下了雙方都能接收的價格。

    「軍爺把這一船糧食都包下了!你們幾個,把糧食抬進去!」糧船上的糧商吆喝著,指揮他的夥計們抬著糧食下了船。

    漁民的魚蝦,茶商的茶葉,農民的豬肉和蔬菜,都被伙頭兵頭目買了下來。

    大群身穿短褂,一身粗人打扮的人們抬著一筐筐糧食、魚蝦、豬肉和茶葉走進大營內。

    兵營內的大部分清兵都認得這些人,以前也是他們來送貨。不過今天,似乎來送貨的人多了好幾個,而且都是從來沒見過的陌生人。

    「抬進去,放在那裡!」一名伍長模樣的清兵吆喝著,讓夥計們把東西放入庫房。

    幾名夥計把糧食抬進了庫房內放下,轉身走出庫房大門的時候,那伍長突然喊住其中一名送糧的夥計:「你,過來一下!」

    那名夥計走上來,只見清軍伍長滿臉狐疑的仔細打量了他半天,突然開口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跑船送糧的?我怎麼以前都沒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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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長洲炮台

    那名夥計正是馬超興,聽到清兵伍長的質疑,他心裡咯噔了一下。長洲炮台是一座千人營駐守的炮台,清軍千總吃空餉,也有六百人,扣除一些不在兵營裡住的清兵,這裡至少有四百清兵。馬超興帶來的特戰隊不過二十五人,加上當地的十八名天地會人員,一共才四十多人,他們要面對的是十倍的敵人!

    倘若提前暴露,自己這四十多人犧牲了還是小事,但是即將從長洲島南面通過的四艘六級艦就會被清軍發現,陷入清軍炮台的威脅之下。

    米店老闆趕忙上前道:「軍爺,這位是新來的夥計,才來沒幾天,所以軍爺不認識。」

    清軍伍長吼道:「陳老闆,我沒問你,我問他!」

    馬超興回道:「回軍爺,小人確實是新來的,前兩天剛剛來的。」

    清軍伍長皺起眉頭滿臉狐疑的問陳老闆:「陳老闆,年後的時候,我們這裡一位兄弟的親戚想去你那幹活,可是你不是說你的米店不招人了?怎麼又招了新來的夥計?」

    「是小人的小舅子介紹來的。」陳老闆連忙辯解道。

    馬超興也跟著說:「軍爺,小人確實是陳老闆小舅子的朋友,如有欺騙軍爺,小人願意任憑軍爺處置。」

    「小舅子的朋友?怎麼說話是江西口音?」清軍伍長疑惑的問,「陳老闆,我記得你老婆是惠州的吧?怎麼會有個江西的小舅子?」

    陳老闆回道:「軍爺有所不知,小人的小妾原來是江西人。」

    那清軍伍長哦了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們那位兄弟的親戚要去你的米店,陳老闆是不是考慮一下?」

    「一定一定!小人回去就讓他去我們那幹活。至於工錢,都好說!」陳老闆嘴裡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塊五兩銀子的銀錠,塞到清軍伍長手中,「小人如有得罪軍爺之處,還請軍爺包涵。」

    清軍伍長接過了銀子,臉上露出笑容。他拍了拍陳老闆的肩膀:「陳老闆。最近廣州城裡管得嚴,不能隨意收留不熟悉的人!前陣子出的那件大事,可是把平南王爺給氣壞了,他發誓要抓住亂賊。這幾日廣東也不平安。要小心為妙。」

    「多謝軍爺提醒!這位小兄弟的自己人,請軍爺放心好了。」陳老闆連連拱手長揖。

    離開庫房,陳老闆和馬超興都在暗中捏了一把冷汗。幸虧兩人事先通氣過,否則真會露出破綻來,那樣就麻煩了。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是動手的時間了,如果被清軍提前了一步,那後果不堪設想!

    陳老闆帶著馬超興,來到長洲炮台千總的中營。

    「多謝千總大人長期照顧小民的生意,這裡是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請千總大人笑納!」陳老闆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包,遞了上去。

    「這怎麼好意思呢?陳老闆我們都是自己人了。」千總假意推辭了幾下,裝作不好意思的收了下來。打開小包一看,只見裡面是一片片閃著金光的金葉子。千總臉上露出笑容。

    陳老闆轉頭對馬超興道:「小兄弟,把上好的龍井茶葉拿上來,給這位軍爺。」

    馬超興應了聲,手捧包袱走到清軍千總面前。

    長洲島西面的琵琶洲島,當年是一座無人的荒島,同長洲島只不過隔著一條窄窄的水道。琵琶洲島上,蘆葦蕩內出現幾十條人影,紛紛鑽入水中,嘴裡咬著蘆葦桿,潛水游向對岸。這是事先潛伏在這裡的胡德帝。他帶著他的水師特戰隊,憑藉著極好的水性,潛泳游過小河汊,鑽入對岸的蘆葦蕩。悄悄爬上對面的長洲島。

    二月份的天氣極冷,若是普通人在冰冷的水里根本支撐不住,但這些水師陸戰隊的好手都是胡德帝一手訓練出來的弟子,他們水性極好,身體健壯,潛泳那麼一小會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成問題。

    長洲炮台上。一名站在高處的清兵伸了伸攔腰,活動身體。就在此時,他突然驚愕發現,東面的江面上出現了四艘巨大的戰艦!

    透過瀰漫的薄霧,四條白影映入清兵的眼簾中。白色軟帆,船型高大,甲板下面的炮門全部打開,黑洞洞的炮口對準炮台方向!這分明是西夷人的戰艦,怎麼會跑到珠江裡面進來?外面的炮台怎麼沒攔住這些西夷人的船?這到底怎麼回事呢?

    這名清兵愣住了,還沒等他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一條人影猶如敏捷的獵豹一樣疾飛而至,人還沒到,一支弩箭已經扎入了這名清兵的咽喉。

    清軍伙頭兵頭目正在和一名漁民講話,停泊他身後碼頭上的小船上,突然木蓋板打開,從暗艙中跳出幾條手持鋼刀的人影。

    「這?」伙頭兵頭目一下怔住了。

    那名漁民長手一伸,一下就把伙頭兵頭目拉到自己懷中,胳膊扼住了清兵的脖子,只用力一夾,伙頭兵頭目只聽到自己頸椎骨斷裂的聲音,隨之失去了知覺。

    碼頭上的十幾名漁民、夥計、農民和茶商同時動手,站在身邊的幾名綠營清兵做夢都沒想到,這些他們都很熟悉的,經常來給他們送東西的老熟人居然對他們動手!轉眼之間,幾名清兵就全部被殺死。

    弓箭、大刀、長槍被人從船底艙取出,送到各位高手的手中。

    清軍中軍大廳內,馬超興突然亮出匕首,一刀刺入清軍千總的心窩。大廳內兩名親兵,也被馬超興和陳老闆不費吹灰之力殺死。站在門口的四名親兵,被兩名夥計斬瓜切菜一樣,砍翻在血泊中。

    炮台後面,剛剛上岸的六十多名水師特戰隊拋出抓鉤和繩索,攀爬上炮台。草叢中又冒出一百多名當地天地會的好手,也跟著特戰隊員,飛快的爬上炮台,翻身跳進垛口內。

    清軍大營內,天地會高手、天地會特工和陸師特戰隊員,早就同大營內的清兵混戰成一團。毫無防備的清兵手裡連武器都沒有,根本就沒法組織有效的反擊,只能被白白的屠殺。高手們一刀一個,連續砍翻了幾十名清兵。

    一些清兵反應過來。轉身從營房內取出兵器。大約有近百名清兵已經組織起來,正準備結陣殺向那些高手,誰知迎面出現一批身穿黑衣,手持一種奇怪弩機的明軍。

    「嗖嗖嗖」這種不怕水的鋼片彈簧弩射出飛蝗一樣的利箭。把衝在前面的十多名清兵射成了刺蝟。

    這時候的綠營兵戰鬥力還是很強的,前面的倒下一批,後面的仍然揮舞著刀槍,吶喊著向明軍水師特戰隊殺去。

    經過隊列訓練的水師特戰隊並非是烏合之眾,前面的明軍士卒們把發射完弩箭的鋼片彈簧弩往背上一背。亮出鋼刀,結陣向清兵殺去。後面的水師特戰隊員向兩邊散開,裝填弩箭,以精確的射擊,把清兵一個個射倒。

    死傷超過一半之後,剩下的四十多名清兵終於崩潰,轉身就跑。

    十多名清兵奔向烽火台,企圖給廣州城發出信號。

    早有三名高手控制住了烽火台,清兵氣喘吁吁的沖上烽火台,剛好自投羅網。被控制住烽火台的高手一個接一個殺死。

    天地會的特工和當地高手,在炮台內到處追殺清兵。

    清兵人數雖多,卻被突如其來的襲擊給打得暈頭轉向,唯一的一隊有組織的清兵被擊潰之後,其餘的幾百名清兵再也無法組織有效的抵抗,面對凶神惡煞般的天地會高手,他們只能胡亂奔跑,四處亂竄。很多人從營房中衝出來的時候,手中連兵器都沒有,身上的衣服也來不及穿上。就被衝過來的天地會高手砍翻在血泊中。

    「投降者免死!」馬超興手裡提著清兵千總的人頭走出大廳,站在大營中間高喊。

    聽到這幾個字,所有的清兵紛紛跪在地上,向明軍和天地會高手求饒。

    由於長洲炮台是在一座孤島上。距離廣州城和鳳浦港都有一段距離,剛才的交戰沒有使用任何火器,遠處的清軍聽不到動靜,加上冬天清晨淡淡的薄霧,能見度不是很好,周圍的清軍根本就不知道長洲炮台已經遭到襲擊。

    長洲炮台是內港最大的炮台。內港的其他五座炮台,除了觀音山炮台略大一點,有兩百多名清兵之外,鳳凰炮台、永寧炮台、東水炮台和紅水炮台上,都只有六七十名清兵駐守。對那些炮台的襲擊,可以說是輕鬆簡單,當地天地會的人帶著特戰隊和特工人員殺入炮台,清兵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全部被殲滅。

    四艘六級艦從海珠島以南繞行過去,在淡淡的晨霧中繼續向上游航行。

    廣州珠江上游,二十多艘由漁船改成的火攻船,正順流而下。兩支船隊在大坦沙島會合。隨後四艘六級艦就調頭,帶著天地會的火攻船,向廣州城和海珠島之間的珠江水道殺去。

    鳳浦港,清軍廣東水師標督水師五個營,廣海營和靖遠營的大部分戰船都停泊在鳳浦港內。鳳浦港,也就是今天的黃埔港,這裡江面寬闊,航道水深,大型海船可以出入。

    薄霧瀰漫的江面上,一艘艘清軍水師的大小戰船停泊在碼頭上,隨著江浪微微顛簸。岸上的清兵有的已經起床,有的還在睡懶覺。

    一名清兵站在水師大營的岸邊,伸著懶腰,活動身體,貪婪的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就在他向江面上瞭望的時候,突然發現,透過淡淡的晨霧,陽光照射出幾條白色的帆影,正在向自己這裡駛來。

    「是什麼船?我們好像沒有這種船吧?」這名清兵自言自語了幾句。

    又仔細看了一眼,發現正在靠近的似乎是西夷人的戰艦。

    清兵十分納悶:西夷人的船?他們是怎麼進來珠江的?應該是平南王爺邀請他們進來的吧?不然西夷人那麼大的船不要說過珠江口的水下暗樁了,他們對珠江裡面的航線不熟悉,也不可能進得來。算了,不去想了。

    這名清兵雖然滿心狐疑,但沒有發出報警信號,而是繼續站在江邊,想要看看那些西夷人的船到底有多大。

    船越來越近,為首的那艘巨艦比鎮海樓還高,主甲板下面有兩層炮門,已經全部打開,黑洞洞的炮口從炮門內伸出來,對準停泊在岸邊的清軍水師大小戰船。

    為首這艘巨艦正是王新宇的座艦德雷克號四級巡航艦,此時王新宇正站在船尾的舵樓上,手持單筒望遠鏡,透過淡淡的薄霧,觀察江面的清軍戰船。和天地會提供的情報一模一樣,鳳浦清軍水師大營沒有寨門,所有船都直接停在碼頭上。

    這時候清軍明顯是沒有任何防範,他們根本就想不到會有外海巨艦衝破珠江口的重重障礙來到鳳浦,更沒有想到明軍會有那麼大膽,深入炮台密佈的珠江襲擊他們。

    距離越來越近,岸上清軍大營內的清兵已經看到這些不速之客,但大部分的清兵都是目瞪口呆看著這些小山一樣的巨艦,沒人想到發出報警信號。直到一名清軍標督水師左營游擊走出大帳,發現江面上的巨艦,愣了一下,隨即大喊一聲:「是敵艦!」

    水師大營內警鐘長鳴,已經起床的清兵紛紛奔向停在碼頭上的大小戰船,還在睡懶覺的清兵被鐘聲吵醒,有的人匆匆忙忙披上衣服就跑出來,有的人連衣服都來不及批就衝出營房,直衝向停在江面的船隻。

    那些動作敏捷,第一批跳上戰船的清兵還以為自己立功的機會到了,可是很快他們就後悔了,因為對方的火力實在是過於恐怖。

    德雷克號和她的姊妹艦衝在最前面,後面跟著三艘五級艦和八艘六級艦,排著一字縱隊,從江面上駛過,右舷所有的炮門全部打開,一門門大炮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炮甲板內,炮手們手持火把,站在大炮後面。右舷所有大炮已經裝填好火藥,裝入火藥之後,又加上一塊厚木板,一方面可以用來保證火藥氣體不會漏氣,另一方面又能保證燒紅的炮彈裝入炮口不會馬上點燃火藥被發射出去。

    「準備開火!」王新宇傳令下去。

    親兵李銳點燃煙花筒,只聽到「砰」一聲,一朵絢麗的禮花在空中炸開。

    「預備!」各艦上的炮長一聲大吼。

    炮手們用鐵鉗子夾起燒得通紅的炮彈,塞進炮口,再用鐵釺一頂,把炮彈推進去。

    「放!」炮長聲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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