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艦隊 作者:鐵血坦克兵(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11-17 19:09: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8 6501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8 19:52
第一百零四章 夜襲偷營

    不過很快謝永常就放心了,因為堡壘本身異常堅固,外圍又有濕泥土保護,清軍的紅夷大炮在七里之外對明軍堡壘的破壞力極低,只能把大炮往前移動。

    這樣一移動,就正中了陳彪下懷。

    「開炮!」陳彪一聲令下。

    清軍的紅夷大炮剛剛推進到發射位置上,炮手們正手忙腳亂在地上挖坑用來固定炮位,把大炮從車上抬下來安到架子上,就聽到山頭響起一陣炮聲。

    「山頂上有賊人大炮?」梁化鳳聽到炮聲,抬起頭來,看到山頂冒出的白煙,幾個黑點騰空而起,不由得愣住了。

    四個黑點升入高空,在空中拉出弧線,飛到最高點,黑點變小,然後向地面砸下去。

    「衝天炮?」清軍的炮隊千總本來是明軍降兵,以前明軍當中曾經裝備有和臼炮類似的衝天炮,後來因為那種炮射程近,精確度差,所以被淘汰,都換成直射炮。

    一名從杭州撤回來的綠營兵驚恐的大叫:「是賊人的攻城大炮!這炮威力極大!」

    話聲未落,炮彈已經落在清軍的炮陣地上炸開,騰起一團團猩紅色的火球。

    爆炸的開花彈迸濺出鋒利的彈片,十多名來不及跑開的清兵慘叫著倒下。清軍炮手們頓時陣型大亂,四散逃命。

    經過戴梓改良的銅臼炮精度仍然不高,不過開花炮彈可以彌補精度上的差距。

    第三輪炮擊,就有幾門清軍的火炮被摧毀。後面的清軍炮手全部四散逃竄,沒人敢靠近紅夷大炮。明軍又連續炮擊,把清軍的大炮全部炸成廢銅爛鐵。

    失去紅夷大炮,清軍根本無法攻克前面的堡壘。那些看似散佈的堡壘,其實相互呼應,正面沒有出入口,清兵只能從後面進去。但在堡壘和堡壘之間有木柵欄擋住,木柵欄後面的刀盾手可以投擲萬人敵,使用守城武器防禦,還有長槍兵協助,同時堡壘和堡壘之間形成了交叉火力,清軍攻擊木柵欄,要遭到兩面夾擊。

    「只能攻山了!」穆裡瑪分析了一下戰場形勢之後,覺得攻山比攻擊前面的明軍大營要容易一些。

    綠營清軍向山頭髮起進攻,結果不用說也知道,山上的明軍居高臨下,滾木礌石一排排砸下來,箭矢鋪天蓋地,山頭的臼炮也加入對清軍的轟擊,打得綠營兵死傷慘重,山坡上堆滿了屍體,卻連明軍的一根毫毛都無法傷到。

    兩翼攻擊受阻,左右兩路的清軍根本無法前進一步,中路清軍卻是穩步推進。明軍在中路上沒有兩邊丘陵可以利用,也就不存在銅臼炮對清軍紅夷大炮的反制,結果是明軍修築的工事被清軍大炮摧毀,明軍被迫後撤,在後面修築陣地;清軍佔領了新的陣地之後,又架起大炮,向前面的明軍防線轟擊。

    清軍步步推進,明軍節節後退。

    經過七天七夜的激戰,中路清軍面前出現了一大片開闊地。

    「臨安!前面就是臨安城了!」清軍隊伍中傳出一片興奮的歡呼聲。

    鰲拜中軍大營,中路的主將羅科鐸向鰲拜請戰:「鰲大人,前面就是臨安開闊地了,賊人若是出城迎戰,我軍剛好發揮騎兵的優勢!在山區中打了那麼久,騎兵都當步兵用,八旗勇士們早就憋壞了。」

    「是啊!開闊地上野戰我們騎兵無敵。賊人若是退守城池,小小的臨安城根本就經受不起大炮轟擊,我們可以把海寇消滅在城內。」康親王傑書道。想起被松奎和彰泰這兩個無能之輩折損的兩千多滿蒙八旗兵,傑書就感到心頭一陣絞痛。一將無能累死三軍,要不是他們無能,英勇善戰的滿蒙八旗怎麼可能敗得那麼慘。可是鰲拜卻沒有懲罰這兩個傢伙,連參他們的奏摺也沒寫,只是罵了一通就算了。

    卓布泰、噶布喇、索額圖、倭赫、張朝璘等將紛紛請命,要求出戰。

    「大哥!」卓布泰道,「賊人擅長在山地和水網地區作戰,而我軍擅長平地作戰。臨安城下有開闊地,我們應該趁勝追擊!只要奪取了臨安,就能劍指杭州!」

    誰知道十分沉穩的岳樂偏偏和眾人的意見不一致:「鰲大人,小王以為,臨安一帶雖然地勢開闊,可是蠻子工事十分完善,有大量壕溝鹿砦拒馬,騎兵難以迂迴攻擊,只能從正面攻擊。蠻子以臨安為中心,集中兵力和我們對抗,我軍恐怕會損失過大。更何況,兩翼的賊人尚未解決,若是他們對我們進行夾擊,恐怕前軍會陷入包圍圈!」

    卓布泰道:「安親王太過於謹慎了吧?兩翼賊人被我軍牽制,根本無法來救。只要我們拿下臨安,就斷了兩翼賊人的糧道,這樣海寇就會不攻自破。」

    一直沒有表態的鰲拜看著岳樂,似乎在沉思什麼,過了片刻才問:「那依安親王只見,我軍應該如何行事?」

    岳樂回道:「回大人,我軍不應該貿然進攻,應該同樣修築工事和蠻子正面對峙,等蠻子按耐不住,來進攻我們的時候,我們且戰且退,把蠻子引出工事,再用騎兵包抄,截斷蠻子後路,這樣我軍必能大獲全勝。」

    「對峙?」鰲拜冷笑一聲,「沒拿下杭州,我們拿什麼和蠻子對峙?他們有杭州、嘉興和湖州等地糧倉供給,糧食源源不斷。而我軍都要依賴江西、湖南和湖北遠距離供給!你以為賊寇都和你一樣白痴,會讓你引出工事?他們只會在臨安和我們對峙,消耗我們的糧草!更何況還有一支賊人已經到了我們背後,隨時威脅我們糧道安全!雖說那支賊人兵力不多,老夫也有防備,可是百密一疏,時間拖久了,難免會有失誤!一旦被賊人抓住機會劫了一次糧草,十多萬大軍則軍心大亂,必遭慘敗!」

    「對,恩相英明!我軍應該正面進攻!一舉攻克臨安!只要我軍到了杭州城下,湖州、嘉興和松江那些賊寇的糧倉就會反正歸來,投奔我王師!到時候賊人就不戰自敗!」班布爾善拍了一個馬屁。

    鰲拜點了點頭:「我軍已經是穩步推進了,賊人被我軍不斷往兩翼吸引,重兵集結兩翼,中路已經放開。我軍進攻多人,蠻子想必也是損失慘重!只要中軍一鼓作氣,必能奪取臨安,劍指杭州!至於進攻的人手,多用綠營進攻!」

    班布爾善又拍了一個馬屁:「嗯相,我軍正面進攻雖然損失極大,但明狗人少,我們用綠營兵去換,哪怕是二換一,三換一,我們都不吃虧!只要中路明狗損失過大,他們兩翼糧道被斷,還是只能退回杭州。只要他們退兵,我們就勝了!反正朝廷要的是我們奪回江南,死傷多少都不在乎。」

    反正綠營兵死再多,鰲拜等人也不會心疼。按照清廷的打算,只要江南收回,明軍除了西南少數還在頑抗,東南明軍就孤懸於海外,不再構成威脅。而且更重要的是,清廷得到的情報,鄭成功活不了多久了,只要鄭成功一死,鄭家軍必然內訌,從此再無機會。

    「嗚——」號角發出低沉的長鳴聲,清軍在中午發動進攻。

    從西面向東面進攻,上午是逆光,士卒被陽光照射眼睛,受到刺激,不利用進攻。中午烈日當空,不過已經進入九月下旬,江南也沒有那麼熱了。

    清軍集中兵力向臨安城進攻,明軍卻沒有退守城牆。因為清軍有大炮的優勢,小小的臨安城牆根本頂不住紅夷大炮轟擊,所以明軍選擇在城外挖掘壕溝,構築了縱橫交錯的防線,節節抵抗清軍進攻,等待反攻時機。

    鰲拜擺開了豪華陣容,用老將羅科鐸率軍中路突破,松奎率軍邊路攻擊,後面是倭赫率領八旗騎兵待命,一旦步兵填平壕溝,突破中路,清軍就用騎兵衝擊,砍殺明軍步兵。

    中路防線清軍一時半載也無法突破,大批綠營兵付出慘重的代價,奪取了一段壕溝,明軍又組織鐵甲兵反撲,把失去的壕溝奪回。雙方在臨安城西反覆爭奪,殺得天昏地暗,一直激戰到天黑,雙方方才鳴金收兵。

    得知清軍已經開始進攻臨安城,王余佑當機立斷,下令兩翼的伏兵出擊,向左右兩路清軍發起猛烈的反擊戰。

    右路反擊,打頭陣的是石福率領的山貓營。這支山地軍將會像一擊右鉤拳,重擊清軍後腰,截斷中路清軍退路。跟在山地軍後面的是瓊州軍的神機營、虎威營和泰西營,分別由江志平、龔小大和王德峰帶隊。助戰的還有鄭家軍右武衛營,由周全斌率領;鄭家軍親丁鎮的黑人火槍隊,由黃廷率領;鄭家軍智武鎮,由顏望忠率領。

    當年的人大部分都有夜盲症,尤其是普通的綠營清兵,到了天黑就什麼都看不見。

    可是瓊州軍卻不存在這個問題,平日裡瓊州軍肉食豐富,又是經常吃魚蝦、羊肉等富含維生素A的食物,每一名士兵的視力都很好。鄭家軍的夜間視力略差,所以鄭家軍跟在瓊州軍後面,等瓊州軍夜襲成功,天亮之後,鄭家軍才來助戰,協助瓊州軍守住陣地,防止清軍反撲,把羅科鐸、倭赫和松奎的退路徹底堵死。

    瓊州軍在前面的山林中行進,熄滅了全部火把,由山貓營帶隊,借助著微弱的月光照明,靈活的穿行在山林之間。鄭家軍遠遠的跟在後面,打著火把走溪邊的山路。

    很快瓊州軍就把鄭家軍遠遠甩在後面。因為是夜間偷襲,打火把才能走夜路的鄭家軍不能靠自己太近了,以免被清軍發現。

    馬超興、蔡德忠等特戰隊指揮官親自率領兩百多名特戰隊員,同散佈在各處剛剛彙集起來的夜不收隊會合之後,根據夜不收提供的情報,從小路穿行過去,直撲清軍後軍大營。

    當年的清軍也不是沒頭腦的,為了預防夜襲,清軍大營除了門口有人放哨之外,大營外面數里之內密佈探子和斥候。偷襲能否成功,完全取決於能否把外圍的清軍探子和斥候無聲無息的消滅,不讓他們發出信號。

    明軍松錦戰役慘敗,就是因為夜不收大批被清軍探馬獵殺,明軍將領失去耳目,導致筆架山囤糧地點遇襲。

    現在的情況完全反了過來,入關後的八旗軍墮落腐化,探子斥候都是由綠營中挑選。本來這個年代的綠營軍素質不錯,就算是讓李定國還是鄭成功去偷營,都未必能成功。不過他們不要說和瓊州軍的特戰隊比了,就算和當年關外的八旗兵探子比都差了很遠。

    蔡德忠和馬超興帶著人,用弩箭、匕首、飛刀,獵殺了散佈在山林野地中的清軍斥候,給夜襲的山貓營清理出一條安全通道出來。

    清理了清軍斥候和探子後,蔡德忠學了幾聲夜貓子叫,發出信號。

    此時已經是深夜亥時,相當於現在的夜間二十三時。當年不必現在,現代人夜生活豐富,對很多人來說二十三時是晚上剛剛開始。當年沒有電燈更沒用其他電器,這個時間早就入睡了,就連後營的主將李之芳也已經入睡。

    明軍士卒嘴裡咬著銜枚,悄然無聲靠近了清軍大營,埋伏下來。

    石福看了看清軍營寨大門,只見門口點著篝火,有兩名清兵放哨。大營內點著一堆堆篝火,把營區照得燈火通明。不過營區內很少有人走動。

    王新宇沒有把握直接偷襲鰲拜的中軍大營,但對付兵力相對薄弱的李之芳,還是有八九分把握取勝。就算是偷襲不成變成強攻,李之芳的兵力不是很多,也不算很強,夜襲的明軍一個強攻能保證拿下清軍大營。

    「動手!」石福大喊一聲。

    所有的明軍士卒把銜枚從口中取出,大喊一聲,向清軍大營衝去。人還沒到,一排亂箭就把門口的兩名清軍哨兵射成刺蝟。

    「殺!」山貓營的士卒們衝到營寨大門口,砍斷了繩索,放下吊橋。幾名士卒搬起圓木撞開營寨大門,衝了進去。有人拿起木柴,從篝火中取了火,點燃火把,奮力把火把拋向兩邊的清軍帳篷。

    清軍大營內頓時燃起熊熊烈火,從睡夢中驚醒的清兵連衣服都來不及穿上,剛剛衝出帳篷,就迎面於是凶神惡煞一般的山地軍士卒。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18:05
第一百零五章 反擊開始

    清軍大營亂成一團,凶悍的明軍山貓營士卒四處點火,見人就砍。大部分的清兵連鎧甲都來不及穿上,胡亂抓起兵器就衝出營帳,迎面碰上明軍士卒,往往是一個照面,就被人砍翻在血泊中。有些清兵甚至連兵器都來不及拿起來,衝出營帳逃命。混亂中,四散逃命的清兵分不清東西南北,不少人自投羅網,往明軍那邊奔去,結果被砍下腦袋。

    被人偷營,敗得如此之慘,這其實並不怪李之芳戒備太鬆,因為他的兵力本來就不多,他的大營又是位於前軍羅科鐸和中軍鰲拜之間,又不是關係到糧草的後軍大營,按正常人的思路,不可能去偷襲他的大營,因為偷襲者必須進入清軍的重圍之中,得手之後,能否安全撤離都是個問題。

    「大人!海寇殺進來了!」有親兵氣喘吁吁闖入李之芳的中軍大營中。

    外面的喊殺聲,令李之芳從睡夢中驚醒。他伸手正要去取自己的官服和官帽,一名親兵卻說:「大人,您換上我們的衣服吧!」

    李之芳穿上親兵的衣服,在幾名親兵的保護下逃離亂成一團的大營。

    「這賊人也是太大膽了吧?為何襲擊我軍大營?他們難道不怕被我們包圍?」剛剛逃出生天,驚魂未定的李之芳苦苦思索著這個問題,實在想不通明軍為何要深入清軍的重圍之中來對付自己,難道是和自己有私仇?

    鰲拜中軍大營,木柵欄內燈火輝煌,大營外面挖掘了壕溝,外圍還佈置了陷阱,營寨的土牆上面每隔十步就點著一支火把,每隔十五步站著一名放哨的清兵,警惕的看著外面,防範得可以說是無懈可擊。

    「東面有火光!」忽然一名清兵大喊一聲。

    「東面有火光!」所有的清兵都從睡夢中驚醒。

    剛剛躺下去睡著的鰲拜,被人叫醒。

    「鰲大人,卑職的手下看到東面有火光,不知道是哪裡遇襲了!」進來的一名八旗兵佐領向鰲拜稟報。

    鰲拜穿上衣服,坐了起來,心裡道:到底是誰遇襲了呢?前面有羅科鐸和李之芳的兵營,羅科鐸不可能遭到夜襲被人偷營,他是前鋒大軍,戒備不會比自己這裡差,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李之芳遇襲了!想到這裡,鰲拜道:「立即派人去李之芳大營!」

    幾名清軍探子正要出發,卻看到大群的敗兵向鰲拜的中軍大營湧了過來。

    「不許開寨門!喝令他們不許靠近!要不然就放箭了!等天亮再開寨門放他們進來!」鰲拜站在土牆上大聲喝令道。他擔心這些明軍偽裝成清軍敗兵來詐開寨門,所以阻止敗兵進入中軍大營。

    穿著親兵衣服的李之芳從敗軍人群中走出,抬起頭大喊道:「鰲大人,是奴才啊!是奴才李之芳!」

    幾名清兵借助著火光照明,看到確實是李之芳,這才向鰲拜通報。

    鰲拜道:「讓李之芳一個人進來,其他人不許進來!」

    見到李之芳,鰲拜才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是李之芳的大營遭到夜襲,清軍損失慘重,大營被明軍奪走。

    「謹防賊人偷營,乃行軍打仗最基本的常識,你這個狗奴才怎麼就被人偷營了?」鰲拜氣得渾身哆嗦,指著李之芳的鼻子大罵。

    「奴才該死!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李之芳跪在地上苦苦求饒。

    鰲拜揮了下手道:「你起來吧!」

    「謝大人!」

    鰲拜突然轉過頭去對親兵大喝道:「馬上傳我令下,讓大軍拔營起寨,連夜進攻偷襲李大人的賊人!另外,向兩翼發出煙火信號,讓他們立即向中路靠攏!不要再去迂迴賊人後路了!立即集中力量,消滅襲擊李之芳的那股海寇!」

    「大人,為何要連夜攻擊?」張朝璘問道。

    鰲拜回道:「賊人夜襲李之芳大營,就是為了切斷我軍羅科鐸將軍的退路!他們想要集中兵力吃掉我們的前軍!我們必須馬上連夜進攻,把羅科鐸他們救出來!」

    當年的清兵大部分都有夜盲症,不過打起火把走夜路,還是可以行軍。

    官道上,出現了一條條移動的火龍。幾萬人的隊伍,幾萬支火把,照得天空都亮了,遠遠望去,好似銀河落地。

    李之芳丟掉的清軍大營此時已經被明軍改成了阻擊陣地,瓊州軍得手之後,跟在後面的鄭家軍也趕到,入駐到陣地內,加上從兩翼會合過來的黃昭、張巍、邱輝、謝永常、陳文達等各部明軍,一共有一萬五千多明軍進入阻擊陣地。

    「快點挖溝!挖出來的土堆起來!」江志平大聲吆喝,讓明軍挖掘泥土,在原來的清軍大營內挖出縱橫交錯的壕溝,挖出來的泥土堆成一座座土牆。清軍營寨的木柵欄被拆下來,砍短了,做成一根根木樁和鹿砦,佈置在陣地中。有的明軍士卒把沒有燒燬的清軍帳篷都拆下來,裁剪之後裝上泥土,做成沙袋。

    與此同時,臨安城內的明軍主力向外面移動,進入城外陣地。

    王新宇站在點將台上,環視四週一圈,大聲喝道:「各位弟兄們!韃子的前軍已經被我們包了餃子了!我們現在連夜出擊,夜間強攻韃子的大營!必須要把被我們包圍的韃子全部殲滅!只要我們吃掉前面的韃子,鰲拜就敗了!」

    凌晨寅時一刻,也就是凌晨三點半,明軍反擊的炮聲打響。

    三十二門紅夷大炮、十二門三十二磅銅臼炮、六十四門八磅銅臼炮、六十四門子母炮、一百多門的佛郎機、一百多門三磅四磅炮、兩百多門虎蹲炮開炮轟擊,驚天動地的炮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炮彈呼嘯著落在清軍大營內,實心炮彈砸倒了寨牆木柵欄,掀翻帳篷,開花炮彈落在大營內炸起一團團火球。

    雖然清兵已經看到明軍的動靜,有所準備,可是幾百門大炮轟擊的威力,還是讓羅科鐸感到十分震撼。

    清軍的大炮反擊,雙方展開激烈的炮戰。

    炮火紛飛,炮彈飛來砸去,火光照亮了夜空。炮戰中,明軍炮手也出現了傷亡,但是明軍先發制人,而且集中了大量的火炮同時使用,火力遠超過羅科鐸前軍的火力。清軍的火炮總數超過明軍,但是太分散了,有的在兩翼的岳樂和穆裡瑪手中,有的在鰲拜的中軍,遭到攻擊的羅科鐸部火力不足。

    明軍發動進攻的同時,鰲拜的中路大軍也向堵路的明軍發起攻擊。

    清軍的大炮一時沒有拉上來,只能依靠步兵,向明軍的陣地發起了衝鋒。

    「殺!」成群結隊的清兵打著火把,吶喊著衝上來。

    瓊州軍神機營、泰西營和鄭家軍黑人火槍隊的士卒們躲在土牆後面,一排排槍聲響起,黑暗中不斷噴出火光,湧上來的火把紛紛落在地上。明軍的弓箭手射出鋪天蓋地的亂箭,頃刻之間又是一大片的火把熄滅。

    清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總算是有人衝到了明軍陣地上。

    縱橫交錯的壕溝,密佈的土牆和木柵欄,形成了一條條通道,清兵只能在通道內通行,結果從木柵欄後面伸出一支支長槍,把進入通道的清兵一個個刺死。而清軍刀盾手卻被木柵欄擋住,無法攻擊木柵欄後面的明軍長槍兵。明軍的刀盾手,這時候卻當投彈手用,躲在木柵欄後面,向壕溝內清軍最密集的地方投出萬人敵和國姓瓶。

    僥倖沒死的清兵只能用刀斧去劈砍木柵欄,試圖砍翻木柵欄,那樣才能砍到後面的明軍。可是每一名清兵砍不了幾下,就被木柵欄後面密密麻麻伸出的長槍刺死。

    也不知道多少清兵倒下,一段段壕溝被屍體填平。

    終於,一段的木柵欄被清兵砍倒。

    明軍的刀盾手立即湧來,堵住了缺口,同清兵搏殺在一起。後面的火槍手從兩翼上來,不斷輸出火力。

    激戰到天亮,明軍陣前堆滿了清軍的屍體,但清軍仍然未能突破明軍的防線。

    但是天亮之後,清軍的大炮也拉上來了。鰲拜下令,架起大炮,猛烈轟擊明軍陣地。

    炮聲中,土牆紛紛倒塌,木柵欄接連化為碎片,明軍的防禦系統遭到一定的破壞。隨後大群的清軍就湧上來,再一次向明軍的陣地發起了夢裡的進攻。

    雖說明軍的土牆和木柵欄被摧毀,不過明軍士卒躲在壕溝內,人員傷亡不大。等到清兵發起攻擊的時候,躲藏在壕溝內的明軍用火槍、鳥銃和弓箭射擊,把衝鋒的清兵一片片掀翻在血泊中。等到清兵衝近了,明軍攜帶的虎蹲炮、八磅銅臼炮等小炮也大顯神威。虎蹲炮噴出的霰彈殺傷了大片清兵,銅臼炮的開花彈不斷落在清兵人群中爆炸。

    即便是清兵衝到跟前,明軍的刀牌手和長槍兵混合的陣型,組成讓清軍無法踰越的防線,近戰之王苗黎彝山地兵更是大顯神威,利用清軍在坑坑窪窪的地形上無法結陣而戰,吶喊著殺入清軍隊形中,砍得清兵血肉橫飛。

    「殺!」一名苗人士卒一斧頭劈開了一名清兵的頭顱。

    左右兩名清兵上來,刀砍在這名明軍士卒的藤甲上,卻無法砍入。這名苗人士卒揮動大斧,兩名清兵身首異處。這時候一名偷襲的清兵從側面出現,一槍刺入苗人士卒沒有藤甲防護的腿部。可是這名士卒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樣,回手一斧頭,把那個清兵連人帶槍劈成兩段。十多名清兵一起上來,刀砍槍刺,這名明軍的胳膊和小腿多處受傷,大斧也掉落在地上。可是這名明軍卻用膝蓋去撞擊,把一名清兵撞翻,隨即壓在清兵的身上,張開嘴巴咬住清兵的咽喉,直到十多名清兵一起上來把他四肢全部砍斷,他還是死死咬住清兵的咽喉,被他壓在泥土中的清兵早已斷氣。

    這樣的瘋子兵又何止一個!幾百上千的山地兵令清軍心驚膽顫,好容易衝上來的清兵士氣很快就跌落到谷底,扭頭逃離明軍陣地。

    臨安城下,反攻的明軍同清軍炮戰到天亮,明軍並沒有用步兵發起衝鋒,因為那個年代夜間衝鋒效率很低,不一定能破開對方的防線,反而會讓己方遭致無謂的損失。等到天亮,明軍的陣型才穩步向前推進。

    明軍把大炮佈置在兩翼,中間是步兵陣型,緩緩推進。

    經過一夜炮戰,羅科鐸部的大炮已經全部被毀,只能眼睜睜看著明軍炮擊自己,卻無法向明軍發起反擊。

    「大人,賊人炮兵在兩翼,而且賊人離開了他們的壕溝,我們可以用騎兵去向他們的炮兵衝鋒!只要奪取他們的大炮,我們就反敗為勝了!」倭赫向羅科鐸提議道。

    羅科鐸同意了倭赫的提議:「好!我們滿洲勇士弓馬騎射天下無敵!只要一個衝鋒,漢狗必定丟下大炮逃命!」

    松奎道:「兩位將軍,小心漢狗有詐!你看這漢狗的炮兵,居然沒有步兵防護,炮兵後面只有一些奇怪的馬車,奴才懷疑漢狗是故意設下陷阱誘騙我們八旗騎兵上當!」

    倭赫怒道:「那是漢狗自以為已經勝券在握了!他們的大炮沒有步兵保護,這不是我們最好的機會?就算有陷阱和絆馬索,又能傷到我們幾個勇士?等他們步兵衝入我們營寨,我們的步兵戰敗,我們就沒機會了!」

    清軍擂響了衝鋒的戰鼓,倭赫騎上一匹戰馬,親自率領三千八旗騎兵,向三里外,已經脫離了壕溝防護,甚至沒有步兵保護的明軍炮兵陣地衝去。

    早晨的太陽照射在八旗騎兵的陣型中,八種顏色的旗幟,八種顏色的盔甲,顯得格外鮮豔奪目,三千騎兵人數雖然不算很多,但騎兵衝鋒的陣型卻顯得聲勢浩大,三千騎兵比一萬步兵的衝鋒都要顯得規模更大。

    為了防止明軍步兵去救炮兵,綠營兵也向正面的明軍步兵陣型發起衝鋒。

    「殺漢狗!」距離明軍還有一里的時候,倭赫加快了速度,戰馬在平地上加速,很快就像風一樣疾馳。後面的三千八旗兵,個個快馬加鞭,猶如山崩海嘯,滾雷般的馬蹄聲向明軍炮兵陣地湧去。

    「開炮!」王新宇親自下令。

    數門大炮轉過炮口,對準衝上來的八旗騎兵噴出火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18:07
第一百零六章 缐府師爺

    南寧缐府內,傳出一位女子的聲音:「爹!我們不能發兵!孔四貞那婊子擺明了就要消耗我們僅有的這點兵力啊!」

    「對!姐姐說得對!」一位少年附和道,「爹,本來我們在桂林住得好好的,可是爹您病了之後,那婊子請了一道聖旨就把我們轟出去了,我們的兵馬都被那婊子收編了。就剩下這八千忠心耿耿的弟兄,她還要我們去送死!」

    「你們兩個孩子,你們又懂什麼啊!她是我們恩主的女兒,又是太皇太后的義女,是長公主,雖然她對我們不仁,可是我們不能對她不義啊!」缐國安長嘆一聲。

    缐國安臥病在床一年多了。本來他住在桂林,孫延齡對老將軍還是十分恭敬,可是自從缐國安病倒之後,孔四貞就讓人把缐國安從桂林趕出去,把原來缐國安的兩萬人馬也撥給了自己的丈夫孫延齡。缐老將軍被趕走,只又八千忠心耿耿的兵將,自願跟著缐國安一起去駐守南寧,兵權落入孫延齡手中,其實就是孔四貞自己手中。

    可是就這樣,孔四貞還是不放過缐家。她嫉妒缐國安在廣西的聲望,把缐家趕出桂林後,還變本加厲剋扣軍餉糧食,企圖讓那八千最忠心的將士都過不下去,老老實實回桂林向他們夫妻報導,以達到完全剝奪缐國安軍權的目的。

    缐國安的兒子缐成仁憤憤不平道:「父親,那個婊子連軍餉都不足,我們拿什麼出兵?渡海打瓊州?有那麼好打的?明擺著就是讓忠於我們的兄弟都死絕了她才甘心!」

    「可是畢竟她是恩主的女兒啊……」缐國安萬般無奈道,話剛說了一半,卻咳嗽不止,後面的話也說不下去。

    「爹,您躺好了不要動。」缐小姐扶著父親躺好。她雖是女流之輩,卻是清初的女強人,同擅長官場鬥爭的孔四貞相比,缐小姐雖然不擅長官場鬥爭,但她武功高強,熟讀兵書,具有統帥兵馬的才能。

    姐弟倆走到門外,缐成仁問道:「姐,我們現在怎麼辦?去找屈師爺?」

    缐成仁所說的屈師爺,就是江南名士屈大均。自從屈大均獲救之後,就輾轉來到南寧。因為缐國安知道屈大均很有才華,於是把他留下來當了師爺。

    屈大均成為缐府師爺後,就一直不動聲色的挑撥孔四貞和缐府的關係。他知道雖然缐國安隊孔四貞忠心耿耿,可是缐小姐和缐公子卻造就看不慣孔四貞,尤其是年輕氣盛的缐成仁,更是恨不得扒了孔四貞的皮。

    「我有個辦法,只要將士們自己不肯出兵,孔四貞那個婊子就拿我們沒辦法。」缐小姐在弟弟的耳邊輕聲耳語幾句。

    披掛鎧甲的缐小姐和一身戎裝的缐成仁步入南寧大營,不久前剛剛到南寧的師爺屈大均跟在兩人後面。

    部將胡同春和李一第迎上來:「末將參見小姐公子!」

    走進中軍大帳,缐成仁把所有部將都集結起來,拉開嗓門道:「各位大叔大哥!你們都是跟著我父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可是現在有個臭婊子剋扣了你們一年多的軍餉,我們南寧已經是入不敷出了!各位兄弟,你們跟著我們受苦了!現在孔四貞希望你們回桂林去,去了那邊,各位兄弟也能過上好日子啊!」

    李一第拱手作揖道:「缐公子,末將是不會離開的!末將知道,一年多來的軍餉都是老將軍自己的積蓄髮的!孔四貞那個臭婊子一直加害老將軍,就是希望我們離開老將軍去投奔她!我們早就看不慣了!」

    「對!」胡同春擲地有聲道,「我們不會離開老將軍的!就算是跟著老將軍和公子小姐你們喝米糠吃野菜,我們也不走!」

    「我們不走!我們寧可跟著老將軍吃苦,也不會去跟著那臭婊子吃香的喝辣的!」眾將紛紛大吼。

    「各位安靜一下!」缐成仁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安靜,「各位叔叔大哥,現在孔四貞要你們出兵瓊州,給她建功立業,為她賣命,你們答應不?」

    「不答應!」胡同春和李一第異口同聲大吼。

    「不答應!不答應!」眾人發出怒吼聲。

    這時候副都統孟一茂上前來,拱手道:「可是各位,如果我們不出兵,今後孔四貞那個臭婊子就更有理由不給我們軍餉了!各位兄弟這一年多來的軍餉都是老將軍自己掏的銀子發的,假如孔四貞斷了我們的軍餉,那老將軍又能堅持多久?」

    缐成仁道:「孟叔叔不必擔心!我們缐家跟隨定南王爺(孔有德)征戰多年,家裡還有些積蓄,還能支撐一段時間。更何況,我們還有屈師爺給我們想辦法。軍餉的事情,各位就不用擔心了!本公子不願意看著你們去白白送死啊!」

    屈大均走上來,搖著羽扇道:「各位就放心好了!軍餉的問題,晚生自然會和公子小姐齊心協力解決的!」

    離開軍營後,缐小姐邀請屈大均回自己府中議事。

    回到家中,早有僕人上來,稟報說:「老爺已經睡著了。」

    「走,去父親的書房!」缐小姐招呼道。

    到了書房,缐成仁很擔心的問:「屈師爺,你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解決軍餉的問題?自從父親臥病在床這一年多來,孔四貞那個婊子剋扣軍餉,經常是三個月四個月沒發,父親雖有積蓄,但都快撐不住了啊!」

    屈大均搖著羽扇笑道:「缐公子不必擔心!只要悄悄放開海邊港口,銀子就會像流水一樣進來。」

    「不行!」缐小姐搖了搖頭,「廣西的港口實際上控制在尚可喜手裡,那老東西在我們廣西撒了多少沙子進來!孔四貞那個jian人也不是好對付的,放開港口,這是掉腦袋的事情,到時候不僅連累了我們一家,還會連累眾將士。」

    「既然如此,卑職倒是有個更好的辦法。」屈大均胸有成竹道。

    「什麼辦法?」缐成仁和缐小姐迫不及待的問道。

    屈大均壓低了聲音:「吳三桂那邊最近找到了發財的路子,他賣的八旗特供品,還有來自緬甸的各種奇珍異寶,銷路極好。若是你們肯和吳三桂合作,從他手裡獲得一些貨物,再轉賣到廣東、福建、湖南、江西等地,保證你們發大財!」

    「和吳三桂合作?」缐小姐愣在了,「吳三桂那個老烏龜,向來和我們定南王府不合!父親還在桂林的時候,吳三桂就蠶食我們的地盤,廣西西面,都快被他佔光了!如果和這個老烏龜合作,不知道他會開出什麼條件出來。」

    屈大均笑道:「缐小姐,其實吳三桂的那些貨物,都是從緬甸進來的。如果能開放港口,就可以不用和吳三桂合作,我們直接從緬甸進貨,這樣我們利潤更高。」

    但缐小姐還是不敢違反朝廷的禁海令:「屈師爺,走海路利潤雖高,可那是掉腦袋的事情啊!本小姐絕不同意冒這個險。」

    缐成仁著急的說:「姐,你知道吳三桂那些生意有多賺錢嗎?據小弟在雲南的探子回來稟報說,吳三桂現在是賺得盆滿缽滿了,就算朝廷不給他一塊銅板的軍餉,他都能養活他手下的兵馬!」

    「可是我們不能違反禁海令,也不能和吳三桂合作,怎麼辦?」缐小姐沒好氣的反問。

    屈大均道:「小姐,其實卑職覺得,我們和吳三桂合作,其實是個好辦法!」

    「師爺為何這樣說?吳三桂對我們廣西垂涎三尺已久,早就想要吞掉我們了!和他合作?豈不是與虎謀皮?」缐小姐瞪圓美麗的大眼睛,看著屈大均。

    「缐小姐,你覺得現在的廣西,還是老將軍的廣西?」屈大均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缐小姐猛然醒悟:「早就不是我父親的,是孔四貞和孫延齡那對jian夫yin婦的!那賤nv人這幾天回到廣西,還要逼著我父親出兵瓊州。」

    屈大均笑著道:「那不就得了?就算吳三桂有野心,他吞併的是孔四貞和孫延齡的地盤,又不能吞掉你們的南寧!肉痛,就讓孔四貞他們肉痛去吧!我們賺到了錢,還用得著再看孔四貞的臉色?」

    缐成仁問道:「可是我們可以和吳三桂合作,孫延齡和孔四貞也可以啊!」

    屈大均哈哈大笑:「不可能!孔四貞對吳三桂一直有戒心!而孫延齡也極度仇視吳三桂,他們之間怎麼可能合作?」

    缐成仁回道:「師爺所言極是!他們之間不會合作!只要我們賺到錢,就不用怕她了!我們還能征更多兵,只要那個臭婊子惹急了我們,就給她顏色看看!」

    屈大均心中暗道:等你們看到了這八旗專供品利潤有多高,還有琉璃製品和菸草的利潤有多高的時候,你們說不定就會偷偷放開海貿!等著吧,遲早有一天你們姐弟倆要和孔四貞翻臉!到時候廣西就不攻自破!

    其實屈大均是張煌言根據王新宇的要求派來的,打入廣西發展反清勢力。

    缐小姐突然想起一件事,開口道:「可是孔四貞和尚可喜在我們南寧都有不少眼線。吳三桂的眼線就不說了,我們要和他們合作的話,就不擔心他。孔四貞要是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對我們不利。」

    「至於孔四貞和尚可喜的眼線就交給卑職處理!希望缐小姐能讓卑職挑選一批人手,卑職會盡快查出那些眼線。」屈大均道。

    缐成仁冷哼道:「那些吃裡爬外的傢伙!早該除掉他們了!只是他們隱藏很深,我們沒能找出來。」

    三人把事情商議下來後,屈大均就派人去廣西的西北部吳三桂控制區談判。

    再說桂林定南王府,孫延齡的臉色很不好看。這次他老婆孔四貞回來,還帶了戴良臣和傅弘烈兩條忠實走狗回來。戴良臣,本來是一名宮廷侍衛,是孔四貞的心腹,這次下來廣西要當定南王府軍桂林都統;傅弘烈,原本韶州同知,任期滿後,準備去甘肅走馬上任,擔任慶陽知府。此二人,都是孔四貞的心腹走狗。

    特別說明一下:雖然孔有德已死,但定南王府軍的編制還在,定南王府軍和其他三支藩王軍編制一樣,都是參照八旗兵的編制,設都統、副都統、佐領等官職,和綠營軍的編制不同,綠營軍的編制是參考明軍編制。

    偏偏這兩條走狗長得很帥,到了孫延齡面前,一下就把他給鎮住了。

    「這個賤人!不知道一路上和這兩個姦夫有多少次了!」明顯可以感覺到孔四貞又給自己戴了綠帽子,孫延齡有氣卻不敢發。廢話,定南王府軍之所以還能存在,就是孔四貞的原因。要是沒有孔四貞,孫延齡都沒資格住在定南王府裡面。

    不過此時孔四貞不知道孫延齡心底的咆哮,卻在和她的兩條忠實走狗議事。

    「吳三桂那老狗,和緬甸貿易,賺得缽滿盆滿的!如果我們任其發展下去,恐怕朝廷就很難控制住吳三桂了!」傅弘烈陰沉著臉說道。

    孔四貞道:「不錯!雲南土地貧瘠,朝廷就是依靠軍餉控制吳三桂。如果吳三桂自己有辦法解決軍餉問題,就會尾大不掉,對我們朝廷構成很大的威脅!」

    戴良臣想出一個辦法:「我們還不如對吳三桂征以重稅,這樣可以減少他的收入,又能提高我們朝廷的收入。」

    但戴良臣根本沒想到吳三桂其實早就有準備了,吳應熊賺了一筆大錢之後,就給鰲拜、蘇克薩哈、索尼等人都送了重禮。這些滿人重臣考慮的問題還沒有孔四貞等人想得遠,看到自己有錢賺,朝廷又能有一筆額外的稅收,就放任吳三桂大發橫財。

    孔四貞嫵媚的笑著,把戴良臣的手抓過來,放在自己胸口:「看你這個奴才忠心耿耿,本格格不會虧待你的!」

    傅弘烈自知自己的地位還比不上戴良臣,於是扭過頭去。

    孔四貞道:「我們要做兩件事,第一件事是督促廣西出兵瓊州;第二件事,要在平西王府多發展眼線!上次幾個眼線不知道怎麼都暴露了!都被吳三桂這老狗殺了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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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臨安血戰

    倭赫快馬加鞭,率領三千八旗兵直衝明軍炮兵陣地。此地距離明軍的炮陣不過一里,騎兵在半路上會遭到炮擊,不過一里路,騎兵一個衝刺就到跟前了,最龐大的紅夷大炮只來得及發射一輪,根本來不及裝填,其他火炮能發射一輪完,裝填再發射一輪算很不錯了,倭赫可以拼著付出幾百騎兵傷亡奪下明軍炮兵陣地。

    「開炮!」各炮兵把總手中令旗搖動。

    看到明軍炮兵把炮口轉過來,倭赫施展出當年八旗兵在遼東的時候對付明軍炮兵的技術:疾馳之中突然調轉馬頭,往另外一個方向奔跑,騙取明軍炮手開炮,躲避過炮彈,再趁明軍大炮來不及裝填,轉身殺入對方陣型中。

    不愧是從關外進來的老八旗騎兵,三千多騎兵動作協調一致,齊刷刷的向左轉向,避開明軍大炮的鋒芒。

    可是這次八旗兵碰到的是強大的對手,明軍不是幾門炮十幾門炮的運用,而是數百門大炮同時開火!

    從紅夷大炮到虎蹲炮,上百門大炮齊射,硝煙滾滾,地動山搖,炮口噴出火光,密集的炮彈形成了密不透風的彈幕,鑽入八旗騎兵人群中。如此高密度的齊射,任憑八旗騎兵的技術再高超,也難以躲過鐵牆一樣砸過來的炮彈。

    兩百多發炮彈鑽入馬群中,一下就砸翻了近百名八旗騎兵。被炮彈擊中的八旗兵頓時血肉橫飛,人馬俱碎。

    炮彈落地,彈跳,又是撂倒一大批八旗騎兵。

    「殺蠻子!殺光漢狗!」倭赫瞪著血紅的眼睛大吼。剛剛一輪炮擊,居然造成了五百多名八旗兵的傷亡,確切的說,是只有亡沒有傷,被炮彈擊中,最輕的傷也是四肢粉碎,在這個年代受了這樣的傷是無藥可救的。損失的這五百多八旗兵,可都是關外進來,南征北戰的老八旗啊,這樣的損失令倭赫心疼得快吐血了。

    「蠻子的大炮已經發射了!我們沖上去殺光他們!」副都統薩什庫大吼道。

    八旗兵轉了個方向,繼續策馬疾馳,直衝明軍炮兵陣地。此時八旗騎兵距離明軍炮陣地不足四百步,只要三十息左右的時間就能衝到。

    不管前面有陷馬坑還是絆馬索,這些八旗兵都不會再停下戰馬的步伐了,就算有陷馬坑和絆馬索,犧牲幾十名八旗兵,用人和馬的屍體去填掉,也能一口氣衝到明軍跟前,接下來就能對明軍炮兵進行一邊倒的屠殺。

    「轟轟」明軍的佛郎機和三磅四磅小炮又進行第二輪射擊,幾十發炮彈落在清軍人群中,又砸翻了上百名八旗兵。

    「殺漢狗!」倭赫大吼一聲,拔出順刀,迎著朝陽策馬狂奔。後面的八旗兵齊刷刷拔出順刀,早上的太陽光照在刀鋒上,閃爍著銀光,形成一道彩虹。

    五顏六色的旌旗和鎧甲隨著馬蹄湧動,滾雷一般向明軍炮兵陣地衝來。

    「八種顏色的旗幟,鎧甲,上千的戰馬奔騰,確實很美,很壯觀,可惜這是你們最後的絕唱了!」王新宇轉過頭去,眼中帶著一絲不忍。

    三十輛新式火廂車早已被人掀掉帆布,露出猙獰的獠牙對準衝過來的八旗兵。

    本來頭一批運過來是二十輛火廂車,這幾天又運過來一批,使得一窩蜂火廂車的數量已經達到三十輛,一次齊射,可以發射上近千枚開花火箭彈!

    除了一窩蜂火廂車外,這幾天還有另外一種火廂車到貨,也佈置在炮兵陣地後面。

    「點火!」鄭聰親自下了命令。

    蔡雲搖動令旗,幾十名明軍伸出火把,點燃火箭尾部導線。

    點燃火箭後,明軍士卒紛紛跑開,以免被火箭噴出的尾焰燒傷自己。

    「嗖嗖嗖」新式火廂車陣地上頓時硝煙瀰漫,一條條火龍噴吐著猩紅色的烈焰,拖著滾滾白煙,翻滾著,帶著刺耳的尖嘯聲,猶如漫天飛蝗一樣,迎著殺氣騰騰撲上來的八旗兵人群馬群,鋪天蓋地,排山倒海一樣壓了下去。

    「小心!漢狗的一窩蜂!」倭赫大喊一聲。

    這些從關外進來的老八旗有對付一窩蜂的經驗,他們施展鐙裡藏身的絕技,身體彎倒在馬的一側,看起來就好像無人駕馭的戰馬向明軍奔去一樣。

    鐙裡藏身,是用來對付弓箭手用的。當對方亂箭齊射時,騎兵施展鐙裡藏身絕技,可以避免自己被箭支直接命中。雖然戰馬會中箭,可是馬的皮肉要厚很多,生命力也強了很多,一箭之遙,身中數箭的戰馬完全可以把騎兵送到對手面前。

    在遼東的時候,八旗騎兵就是用這一招對付明軍的弓箭手。八旗騎兵對付明軍鳥銃手,是策馬向前幾步,騙鳥銃手開槍後才突然轉向,等鳥銃手開火之後來不及裝填,八旗兵就衝上來。而弓箭手的射速快,八旗兵就用鐙裡藏身的辦法,躲過明軍弓箭。就算是有些戰馬被亂箭射成刺蝟,戰馬還能衝到明軍跟前,撞飛好幾名明軍士卒。馬背上的八旗兵,跳下戰馬之後,仍然是很好的步兵,照樣可以砍殺明軍。

    只可惜,八旗騎兵鐙裡藏身的絕技對付這種新式一窩蜂卻完全失靈了!

    火箭落地,在八旗騎兵的人群馬群中爆炸,劇烈膨脹的火藥放出強大的能量,裝填在彈頭內的鐵珠鐵蒺藜橫飛,下雨一樣打在八旗兵的戰馬身上。中彈的戰馬紛紛發出悲慼的嘶鳴聲,接連摔倒在地上,把鐙裡藏身的騎兵摔得飛了出去。有的火箭直接落在八旗騎兵藏身的那一側爆炸,無數鐵珠鐵蒺藜扎入八旗兵的體內,變成馬蜂窩的騎兵慘叫一聲,跌落到馬下,失去人控制的戰馬狂奔了一段路才停了下來。

    還不僅如此,心狠手辣的宋應星、戴倉和戴梓等人還在普通的開花火箭裡面混入一兩枚裝填了新式火藥的大威力火箭。新式火藥,也就是達納炸藥,其威力可想而知了,數量雖然不多,但一爆炸,周圍十幾步內人馬俱碎,人頭和殘肢斷腿飛上天空。

    八旗大將倭赫也施展鐙裡藏身的絕技,可是他只聽到身邊接連不斷響起爆炸聲,一枚普通的火箭落在他的戰馬外側爆炸。倭赫只覺得戰馬好像失去控制,緊接著戰馬的前蹄跪下,後腿高高翹起,把倭赫甩出十多步遠。

    精通騎術的倭赫在地上連續打了好幾個滾,減緩了撞擊力。等到他站起來的時候,才驚恐的發現,原本密集的八旗騎兵陣型,早已變得稀稀拉拉!三千八旗騎兵,所剩下的可能連三百騎都不到!

    「殺漢狗!」薩什庫並不覺得自己已經輸了,他還有三百騎兵,對方的大炮已經來不及再裝填了,威力最大的火廂車也發射了,只要三百滿洲勇士沖上去,就能殺光對手。

    「殺漢狗!」倭赫也帶著一百多名失去戰馬的八旗兵,手持順刀,跟在騎兵後面,徒步向明軍發起衝鋒。

    「轟隆」十多名騎兵掉進陷馬坑內,摔得血肉模糊。

    八旗兵衝過用人屍馬屍填平的陷馬坑,大吼著衝過來。

    「嗖嗖嗖」又是一支支火箭射來,雖然是零星發射,沒有剛剛齊射的威力,但也給八旗兵造成一定的損失。

    新式火廂車發射火箭彈,是既可以齊射,也能單發射擊。剛剛完成齊射的火廂車,只要士卒把單發的火箭彈放到發射架上,就能點火發射,不需要像大炮那樣裝填,只是單發射擊的火箭彈命中率太差。

    後面的明軍又推上了十多輛火廂車,這種火廂車和一窩蜂火廂車不一樣,看起來前面是一塊大木板,上面鑲嵌著一根根鐵管子。

    迅雷銃火廂車!迅雷銃,多管火門槍,但迅雷銃的裝填過於麻煩,而且精度太差,和三眼銃一樣其實作為火器是一種垃圾,反而是挺不錯的一種冷兵器。三眼銃打完可以當錘子砸人,迅雷銃打完可以當長槍用,所以說它們更像冷兵器。

    可是天才少年戴梓把迅雷銃和火廂車結合起來,就變成了威力僅次於一窩蜂火廂車的迅雷銃火廂車!

    一輛火廂車上有六十四根銃管,用火繩點火發射彈丸。打完之後,直接把鑲嵌有銃管的木板取下來,換上一個新的木板,當然上面也有六十四根已經裝填完畢的銃管,只要點燃掛在火門上的導火索,又能進行一輪連射。

    十輛火廂車對準了最後的八旗騎兵,明軍士卒點燃掛在尾部的導火索,火廂車的銃管依次噴出一條條火舌,密集的彈丸射出。

    薩什庫只看到一條條火舌就像鐮刀一樣揮動,他的騎兵一個接一個落馬。

    與此同時,完成了裝填的三磅炮和四磅炮也噴出密集的霰彈。

    薩什庫沒能夠衝上來,也不知道是被火廂車還是被火炮的彈丸打成馬蜂窩,不甘心的倒在血泊中。殘存的最後十多名騎兵,先是被絆馬索擋了一下,接著就被負責保護神機營的幾十名明軍步兵一擁而上,全部砍成肉泥。

    看到騎兵幾乎全滅,倭赫失去了理智,帶著徒步的八旗兵,大喊著向明軍衝去。

    「開炮!」蔡雲大旗搖動。

    一排炮聲轟鳴,瀰漫的硝煙散去後,倭赫赫一百多名八旗兵全部倒在血泊中,倭赫自己也被密集的霰彈打成了篩子。

    「結束了?」看到三千多凶悍的八旗兵就這樣全滅,明軍士卒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勝了!」明軍大陣中歡聲雷動。大家都知道,這一仗已經是贏定了!雖然前面還有羅科鐸和他的兩萬步兵,還有松奎等清將,可是八旗兵全軍覆沒,讓漢八旗和綠營兵的士氣已經跌到零點,退路被截斷的清軍已經無心戀戰。

    看著三千多八旗騎兵全軍覆沒,卻連明軍的邊都沒有碰到,羅科鐸的心在滴血。三千多關外來的老八旗啊,就這樣全沒了!加上前幾天被彰泰和卓布泰等幾個蠢人折損的兩千多老八旗,這次鰲拜出征帶出來的老八旗已經全部損失殆盡,剩下的都是在關內長大的八旗二代八旗三代,那些人的戰鬥力根本不值一提,還不如綠營。

    羅科鐸恨不得把全軍壓上去,去和明軍拼一個死活。可是理智阻止他這樣做,他知道作為中堅力量的老八旗丟光之後,現在綠營和漢八旗已經士氣全無。用這些失去士氣的兵去碰對面的精銳明軍,那不是白白送死?

    「我軍敗了!撤軍吧!」羅科鐸痛苦的閉上眼睛,下了命令。

    「可是老將軍,我軍退路已經被賊人截斷,若是此時退兵,我們要被士氣正旺的明狗背後掩殺,還要去突破前面明狗的防線。我軍士氣低落,能衝破明狗防線嗎?還不如就地紮營,同明狗對峙,等待鰲大人擊敗斷我軍後路的明狗。」松奎上前道。

    羅科鐸痛心疾首的長嘆道:「對面賊人的大炮威力,你也見到了!還有新式火器!我們就地紮營,能守得住嗎?守在這裡,只會全軍覆沒!還不如讓士卒們去衝破明狗防線!雖然他們士氣低落,可是關係到逃命,他們必然會奮力衝擊!雖然老夫也知道損失會很大,但能跑出一個是一個吧!」

    兩萬多成為甕中之鱉的清軍轉身撤退,向鄭家軍和瓊州軍的陣型發起衝鋒。

    石福、江志平、龔小大、王德峰、周全斌、黃廷、顏望忠等將領,帶著兩萬多明軍,正在抵擋鰲拜中軍的瘋狂進攻。天亮之後,兩翼清軍也趕到。江志平等人率軍同三路十多萬清軍奮戰,一次次擊退了清軍的瘋狂進攻。

    隨著後面羅科鐸的出現,這兩萬多明軍面臨清軍四面八方的攻擊。

    激戰打得異常慘烈,一部分明軍佔領了兩側山頭,用銅臼炮居高臨下轟擊清軍。後面的王新宇和鄭聰率軍追殺羅科鐸,而逃命心切的羅科鐸,又留下一支綠營兵斷後,阻攔追趕自己的明軍,同時讓漢八旗不惜一切代價,猛烈進攻眼前斷絕了自己後路的明軍。

    「明狗在後面追趕我們!如果不能逃出去,我們都要死在這裡!別抱著投降的念頭!對面的明狗主將是王羽!那個告天下貳臣書,就是他發的!」松奎給漢八旗打氣。

    很多漢八旗的兵聽了松奎的話,本來有投降念頭的都不敢投降了,他們知道王新宇痛恨漢奸更甚於痛恨滿蒙八旗,滿人落入王新宇手中還能活命,漢奸落入他手中就必死無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18:07
第一百零八章 內亂前夕

    杭州延平郡王府,鄭成功掙紮著從病榻上坐起來,抓起藥碗,「乒」一聲砸在地上,砸得陶瓷碎片橫飛。

    「豎子!畜生!本王要殺了他!」鄭成功蒼白的臉色漲得通紅,聲嘶力竭的大吼。

    捧著托盤的丫鬟嚇了一大跳,怯生生的後退兩步。

    儘管陳永華極力阻攔唐顯悅的信使,可是心懷不軌的鄭襲知道這件事之後,卻把鄭經和ru母陳昭娘si通的事情寫了一封信,送到了鄭成功這裡。就這樣,這件事被王新宇和陳永華壓了近兩個月,可是紙包不住火,最終還是敗露了。當鄭成功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氣得大叫一聲,口吐鮮血,當場暈過去。

    眾人聞訊趕來,鄭成功剛剛甦醒過來。

    「王爺息怒啊!」張煌言、鄭省英、陳永華等人苦苦相勸。

    鄭成功瞪著血紅的眼睛憤怒的大吼道:「鄭經豎子!傷風敗俗,倫理喪失,道德敗壞!我鄭家出了這樣的醜聞,本王無顏去見先帝(指隆武帝朱聿鍵,鄭成功一直忠於他)啊!先帝啊!微臣時日無幾,家裡出了這樣的事,讓微臣怎麼去見您啊!」

    鄭成功說著,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王爺,您會好起來的。」陳永華安慰道。

    鄭成功大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又一次昏迷過去。

    「王爺!王爺!」眾人哭喊著,有人上來掐人中,有人上來扶住鄭成功。

    過了片刻,鄭成功甦醒過來,第一句話就是:「來人啊!傳本王令下,去廈門,下令鄭經畜生自盡!另外,本王要給陛下上奏,封鄭聰為延平王世子!」

    鄭省英心中暗喜:鄭經和我那女婿向來不合,若是鄭經倒台了,鄭聰年幼,以後鄭家軍還不是我那女婿說了算?但他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反而相勸道:「王爺,俗話說血濃於水,比較鄭經是您的親骨肉,王爺不應賜死他,廢了他的世子即可。」

    鄭省英心裡打著如意算盤:現在鄭經還不能馬上死,鄭襲也在覬覦延平王之位,暫時留住鄭經,讓鄭經和鄭襲去拚個你死我活,這樣賣鄭經一個人情,廢了他的世子,等他和鄭襲鬥得兩敗俱傷,到時候鄭聰在女婿的幫助下上來。只要鄭聰上來,以後鄭家軍就是自己翁婿兩人說了算。

    陳永華也勸道:「王爺,畢竟鄭經是您的親骨肉,您不能殺他啊!」

    鄭成功卻怒吼道:「不殺鄭經,本王到了九泉之下無顏見先帝!鄭經必須死!」

    就連張煌言也上來勸告:「王爺,現在我軍正和韃子激戰,換世子的事情,還是暫時緩一緩吧,等打敗了鰲拜,再來商討此事。」

    說實話,張煌言心中想法十分複雜,一方面他和鄭經也不是很合,張煌言一直希望讓朱以海當監國,可是不僅鄭成功反對,鄭經也反對。若是論關係,張煌言更看好王新宇。但如果鄭經被處死,王新宇和鄭省英就能控制鄭聰,到時候王新宇的勢力就成為南明最強大的勢力,而王新宇還救過永曆,那樣張煌言一派的魯王勢力就更別想發言了。對張煌言來講,最有利的就是留下鄭經,讓鄭經和有王新宇鄭省英扶植的鄭聰拚個你死我活。

    不過鄭成功是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他大吼道:「蕭拱宸!」

    「末將在!」蕭拱宸拱手道。蕭拱宸是鄭襲的親信,鄭經的事情,就是他親自送信來到杭州的。

    鄭成功喝令道:「你立即帶上本王手諭去廈門,讓鄭經自盡向先帝謝罪!」

    「諾!」蕭拱宸心中大喜。他知道,鄭襲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只要殺了鄭經,就算鄭成功讓鄭聰當世子,但鄭聰年幼,還不是得聽鄭襲的?雖然還有一個王新宇在扶植鄭聰,但槍炮廠在台灣,目前鄭襲控制台灣,只要掐斷了王新宇的武器供給,把宋應星、戴蒼父子等人扣下來,就能讓王新宇老老實實滾出台灣。

    其實鄭襲也是這樣想的,他倒沒想和王新宇撕破臉,只想把對方趕出台灣。若是能夠殺掉鄭經,讓鄭聰回廈門去當延平王都無所謂,鄭襲在台灣當他的東都王。如果鄭聰厚著臉皮不肯離開台灣,那在自己手中控制住,還不是想要捏圓就捏圓,捏方就捏方!

    鄭襲的野心不是很大,就只想安安穩穩的在台灣當一個藩王。

    至於鄭家軍擊敗鰲拜主力,控制住江南,鄭襲也不擔心,武器供給都在台灣,鄭襲可以遙控鄭聰。更何況,鄭聰若是留在江南,不僅成為保護台灣的門戶,而且鄭聰要面臨清軍一次次的反攻,那樣也削弱了鄭聰和王新宇的勢力。

    臨安城西,被明軍堵死兩頭的羅科鐸部正在進行最後的垂死掙扎。

    明軍的奇兵就是中路開花,把自己放在中間險地,來堵死清軍撤退道路。這就和圍棋雙方爭奪的中間地帶一樣,勝則全勝,敗則大敗。

    漢八旗清軍頂著明軍密集的炮彈、彈丸和飛矢,一次次向中心的石福、江志平部發起猛烈進攻,曾經多次突入明軍陣型中間,可是遍地壕溝矮牆,陣地深處密佈著木柵欄,漢八旗突入明軍陣型之後,就像是鑽入牢籠的猛獸,被明軍一通狂虐,丟下不計其數的屍體,又被驅趕出來,灰溜溜的敗退下去。

    禍不單行,明軍陣地上有人向漢八旗喊話:「各位漢八旗的弟兄們,你們不是當官的,當然不是貳臣!只是普通的兵!我們王提督是不殺俘虜的!只要你們放下武器投降,我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

    明軍一喊話,原本求勝心切才瘋狂猛攻的漢八旗兵士氣一下就洩了。等羅科鐸再一次讓漢八旗發動進攻的時候,很多漢八旗兵就沒有賣力衝鋒,而是裝模作樣打幾下,就敗退下來。反正對面說了,一般的兵投降不會被殺,他們做好投降的打算。

    暴怒的松奎讓督戰隊上來,連續砍殺了許多漢八旗逃兵,這才迫使漢八旗兵再一次硬著頭皮向明軍大陣發起自殺式的進攻。

    結果不用說也知道,漢八旗的進攻又一次被打退下來。

    「報大人!大,大事不好了!我們留下斷後的綠營兵全部投降了!」一名清兵慌慌張張的來向羅科鐸稟報。

    原來,剛剛明軍向被羅科鐸留下來斷後的綠營軍發起進攻時,明軍先是用大炮一通猛轟,把綠營兵轟得死傷慘重。接著王新宇就讓人喊話,讓綠營兵放下武器投降,明軍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

    知道自己已經成為羅科鐸的棄子,被丟在這裡就是送死的,綠營兵不再賣命當炮灰,紛紛走出陣地,向後面追趕上來的明軍投降。

    斷後的綠營兵投降之後,羅科鐸背後的大門完全打開。這時候羅科鐸手中就剩下七千多漢八旗兵,五千多綠營兵和兩千多關內出生長大的二代三代滿蒙八旗兵。

    綠營兵是靠不住了,羅科鐸不可能指望他們斷後,也不指望他們破陣,用來衝鋒當炮灰還差不多;漢八旗的士氣也低落了,可以指望的就剩下二三代八旗。

    「前面就是漢狗的大營!他們堵住了我們的退路!如果我們不能衝出去,今天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你們是我們滿洲的勇士,那些卑劣的漢人我們指望不上了!要突破蠻子的防線,還得你們滿洲勇士!」羅科鐸給滿蒙八旗打氣,希望他們上陣衝鋒。

    這時候,這些二代三代八旗兵都懶懶散散的或坐或臥,無精打采,根本就不打算衝鋒。這些二代三代八旗,平時在各個城市的內城遛鳥喝茶,吃喝玩樂。白天遛鳥賭博,晚上聽大戲逛窯子,哪裡還有什麼戰鬥力。

    「大人,賊人炮火箭矢兇猛,我們這些奴才上去就是送死啊!」一名大約十六歲的小八旗兵央求道。

    八旗兵紛紛跪地:「大人,還是讓那些漢人奴才先上吧。」

    羅科鐸大怒,斬了幾名叫喚得最凶的八旗兵,這才迫使八旗兵硬著頭皮發起衝鋒。

    看到八旗兵發起衝鋒,不知道底細的石福大喊道:「弟兄們,真韃子上來了!都給老子打足了精神!一會兒真韃子上來,就讓他們知道我們山貓營的厲害!都說真韃子勇猛無敵,什麼女真不過萬,過萬不可敵,還說他們個個生死無懼,那一會兒肉搏的時候就讓他們睜大眼睛瞧瞧,到底誰比誰更狠!」

    誰知道石福的山貓營根本沒派上用場,瓊州軍神機營先是一通炮擊,泰西營和鄭家軍黑人火槍隊的火槍轟鳴,鄭家軍虎威營和右虎衛營亂箭齊射,死了幾個八旗兵之後,其他的八旗兵紛紛大叫著,轉身就跑。

    山貓營的肉搏兵早就握著武器,準備迎接生死搏殺。可是八旗兵卻沒衝上來,反而是扭頭逃走,這讓山貓營的士卒們十分沮喪:「殺敵立功的機會又沒了!」

    二代三代八旗的表現實在令羅科鐸失望,他知道硬衝肯定是衝不過去了,於是他下令,讓人挖掘壕溝,就地構築陣地,阻攔明軍攻擊。既然明軍中路開花,那清軍也乾脆來一個中路開花,他的孤軍死守陣地。

    「就比一下,到底是你們的大營先被我們鰲大人沖垮了,還是我們的大營先被你們的主力沖跨了!」羅科鐸看著眼前的明軍大營自言自語道。

    清軍就地紮營,挖掘壕溝負隅頑抗。

    明軍調了大炮上來,對準清軍一陣猛轟,打死打傷不少正在挖掘壕溝的綠營兵。但在松奎的督戰隊威迫下,綠營兵只能硬著頭皮挖掘壕溝。只要壕溝挖深了,躲在裡面,就能擋住明軍的炮火。

    王新宇下令,用步兵衝鋒。但垂死掙扎的清軍火力十分兇猛,亂箭鳥銃齊射。明軍付出了一定的代價衝上來,被陷入絕境負隅頑抗的清兵驅趕回去。

    「報!」一名密探急匆匆的進入王新宇的中營。

    接過密探送來的情報,王新宇得知,鄭成功已經知道了鄭經的醜事,準備讓人殺鄭經。看到這個消息,王新宇是喜憂參半。喜的是,鄭經快垮台了,今後自己和鄭省英兩人就能控制住鄭聰,以後鄭家軍,還不是自己的?但憂的是,不知道鄭成功能不能撐得住,眼看著大捷在即,若是鄭成功這時候出了事情,對鄭家軍士氣打擊極大,大勝都會變成慘敗,明軍只能被迫撤離江南。

    王余佑走進來,聽說了這件事,大驚失色:「王將軍!延平王真的下了殺鄭經的命令?還是讓鄭襲的人去的?」

    王新宇點了點頭道:「不錯,延平王是下了這樣的命令。不過小王估計,鄭經肯定不會坐以待斃,會有什麼動作!等他們的消息傳過來,延平王還會下令讓軍隊去除掉鄭經!到時候鄭家軍就會起內亂。」

    「王將軍和卑職想的差不多!卑職也覺得,鄭經肯定不會坐以待斃,肯定不會聽延平王的命令自盡!王將軍,你覺得,一個可以和ru母si通的人,會老老實實聽延平王的?這一來一去,等消息再從廈門回來,我們也打敗鰲拜了。而鄭經的親信都在江南戰場上,等鄭襲再次接到延平王的命令,從台灣發兵去廈門剿滅鄭經,鄭經的人根本來不及回去救駕。這一仗,鄭經必敗。」王余佑分析道。

    「鄭經敗了,我們剛好可以立鄭聰,這樣我們就擁有了瓊州軍和鄭家軍兩家兵力,我們的勢力就一家獨大,光復大明有望啊!」王新宇道。

    誰知道王余佑搖了搖頭道:「王將軍過於樂觀了!若是這個時候鄭經死了,反而對我們不利!你只盯著鄭經,卻沒有注意鄭襲的狼子野心!鄭襲現在掌握了東番,也就是控制住了我們的後路,他肯定不會那麼容易讓鄭聰上位的!這延平王的位置,就是我們支持鄭聰和鄭襲搶奪了!到時候內亂一起,我們不得不分兵回東番,江南就危險了!」

    「那軍師認為,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王新宇大吃一驚。他的政治鬥爭水平較差,確實沒有估計到鄭襲的野心,當時才會以為把炮廠搬去台灣就安全了。

    如果鄭襲輕鬆擊敗了鄭經,那麼已經搬遷到台灣的廈門炮廠就控制在鄭襲手中,那樣對自己非常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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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蔡毓榮斷後

    王余佑壓低了聲音:「卑職有個辦法,能讓鄭襲和鄭經拚個兩敗俱傷。這樣我們就能坐山觀虎鬥……」

    「妙!王軍師確實高明!」聽了王余佑的計謀,王新宇大喜。

    王余佑拱手作揖道:「將軍,當下我們當務之急是消滅前面的韃子!東番和廈門那邊,卑職自然會去安排!」

    王新宇感嘆道:「本將只知對付外敵,對內政治鬥爭卻是一竅不通。若不是今日幸得王先生相助,恐怕本將軍怎麼死在鄭襲手裡的都不知道啊!」

    「正因為將軍乃中興大明之人,所以卑職才來投奔。」王余佑道。

    論才能,劉邦不如項羽,但劉邦能用人,劉邦又心狠手黑,沒有項羽的婦人之仁,所以最後成功的是劉邦。現在的王新宇,雖然不如劉邦厚黑,卻也是慈不掌兵的代表,因為一些「先知先覺」的能力,也吸引了不少能人異士來投,尤其是得到了當年第一謀士王余佑,從此就有了和內部敵人政治鬥爭的能力。

    王余佑又道:「韃子學我們的挖掘壕溝,用來抵消我們大炮的威力。我們就把所有的火箭都發射過去,再讓用輕盾車衝鋒,後面跟上鐵人軍,必能一舉破敵!」

    「好!現在傳令下去,等火廂車拉上來就全軍總攻!」王新宇點了點頭。

    兩個時辰後,明軍威力最大的大殺器火廂車被輔兵拉了上來。

    「總攻開始!」王新宇一聲令下。

    「砰砰」兩朵巨大的煙花騰空而起,在空中綻開。

    看到總攻的煙花信號,負責堵路的石福、江志平等人士氣大振。

    「弟兄們!我們的主力部隊要總攻了!只要我們不把一個韃子放過去,這一仗我們就大獲全勝!」江志平拔出苗刀大吼道。

    堵路部隊的後面,鰲拜主力又一次殺上了明軍陣地。

    「殺!」石福帶著山貓營的士卒們,揮動各種兵器殺向清軍。

    刀光閃爍,血花四濺,打瘋了的山地兵殺入清軍人群中,猶如燒紅的刀子切入牛油,所到之處清軍無不心驚膽顫,轉眼之間就被驅趕下來。

    總攻的信號發出,三十輛火廂車齊射,近千枚火箭彈下冰雹一樣落在清軍陣地上,騰起了濃煙烈火,連綿不絕的爆炸聲響起,泥土沙石高高揚起飛入空中,強大的衝擊波捲起,一個個清兵慘叫著騰空而起。飛上天空的泥土下雨一樣落下,不時有清兵的殘肢斷腿和血肉碎塊夾雜在中間,落在清兵頭上。

    火箭發射過後,銅臼炮也向清軍的陣地砸下開花彈。

    戰鼓隆隆旌旗招展,數百輛輕型盾車排開了一里寬的陣型,不快不慢的向清軍的陣地碾壓上來。

    「快放箭!快放銃!攔住蠻子!」羅科鐸焦急的大吼。

    清兵鳥銃手和弓箭手從遍地浮土中鑽出,對準前方硝煙瀰漫處胡亂開槍射箭。

    彈丸和直射的羽箭被盾車擋住,後面的明軍幾乎沒有什麼傷亡。吊射來的輕箭,又不能對身上披著厚甲的明軍構成什麼威脅。躲在戰壕中的清兵,只能眼睜睜看著成排的盾車在自己的眼簾中逐漸放大。

    不一會兒功夫,明軍的盾車就到了清軍眼前。

    「弟兄們,殺!」猛將劉國軒揮動斬馬刀向前一指,第一個從盾車後面跳出。後面的鐵人兵紛紛從盾車後面跳出,揮舞著苗刀,殺入清軍陣型中。更加靈活的刀牌手也從後面跳將出來,吶喊著殺入清軍的壕溝中。

    鄭家軍的鐵人軍和刀牌手,都是最精銳的鐵甲兵,鐵人軍刀槍不入是不用說了,刀牌手身上的鎧甲雖不如鐵人軍,但也是鎧甲精良,很難被扎穿砍透。

    近距離上,清軍的鳥銃手來不及裝填,手忙腳亂的後退。清軍弓箭手射出一排排亂箭,箭支射在鐵人軍身上,紛紛被彈開,就算是射中面門,有鐵假面防護的鐵人軍也是安然無恙,依舊若無其事的向前邁進。

    刀槍不入的鐵人軍踏入清軍陣內,憑藉身上堅固的鎧甲擋住清軍的刀砍槍扎。他們被清兵打中十多下都安然無恙,只要不是被鈍器擊中就不怕。而清軍挨上一下就身首異處。

    「砍啊!砍他們的腿!」羅科鐸急得大喊道。

    「沒用的!他們小腿上都有鐵甲!」曾經吃過鐵人軍虧的松奎無奈的說道,「要用鈍器和騎兵才能破鐵人軍,火器也可以破。」

    「快組建斧頭、狼牙棒和鐵錘兵上啊!」羅科鐸喊道。

    可是這些武器一般是八旗兵的武器,老八旗都早被滅了,松奎又要去哪裡找八旗兵上去?病急亂投醫,松奎轉身吆喝那些二代三代八旗兵去對付鐵人軍。可是轉過頭去,卻見那些八旗兵四處亂竄,不要說組織反擊了,連轉身防禦一下的人都沒有。

    「殺!」刀牌手和苗刀手殺了過來。

    明軍衝入清軍陣型中,一通斬瓜切菜的亂砍,砍得清兵血肉橫飛。

    清軍隊形已經完全崩潰,來不及跑掉的弓箭手和鳥銃手紛紛被斬殺,手持刀槍的近戰兵種又不敢上前抵擋,只顧得四處逃竄。可惜前面的道路被明軍堵住,逃跑的清兵衝到堵路明軍陣前,被亂箭和彈丸打退回去。

    前面的人往後退,後面的人往前推,兩翼清兵往中間擠壓,完全混亂不堪。這時候走投無路的清兵只想著儘量擠到中間去,用自己的同伴來擋明軍的刀槍。

    明軍前面是肉搏兵種,後面跟著鳥銃手和弓箭手,像是剝洋蔥皮一樣,一層層把外圍的清軍殺死。

    「投降吧!」有人輕聲說了句。

    「投降吧!」這三個字就像是瘟疫一樣,在清軍中蔓延開來。

    「別殺我,我們投降!」清兵看到明軍到了跟前,絕望的跪了下來。

    投降速度最快的,還是那些二代三代八旗,早有聽說對面的指揮官是瓊州軍提督王羽,王羽可是不殺戰俘的,哪怕是八旗兵戰俘也不會殺,只殺貳臣漢奸。走投無路的八旗兵紛紛跪在地上,向明軍投降。

    綠營兵也跟著投降,一個個跪了下去,把刀槍丟在一邊。

    「不許投降!」羅科鐸和松奎帶著親兵,拚命的揮刀砍殺那些丟掉武器投降的清兵。可是兩名清將加上一百多親兵,怎麼都阻止不住上萬人投降。

    「皇上啊!老佛爺啊!鰲大人啊!奴才對不起你們!」羅科鐸跪在地上,向北方叩拜,隨後就拔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松奎還不想死,企圖換上小兵的衣服混在俘虜中矇混過關,卻被人指認出來。

    「逆賊!漢狗!有本事就一刀砍了老子!」被揪出來的松奎心知自己今天躲不過去,就乾脆把心一橫,破口大罵。

    王新宇走到松奎跟前:「松奎將軍,本將見你是一員猛將,若你能為我所用,我可以讓你再率兵馬,還能把一些原先被俘的八旗兵給你統帥指揮。」

    「呸!」松奎吐出一口痰,「讓老夫投降?沒門!要殺就殺,要剮就剮!」

    松奎的家人都在北京,又哪裡敢投降。他知道他們旗人投降的下場,就是抄家滅族。漢人可以投降過去,再「反正」回來,朝廷會從寬處理,但旗人絕對不允許投降。

    「推下去,斬了!」王新宇喝道。

    「將軍,這些旗人俘虜怎麼辦?」劉國軒上來,指著跪在地上的滿蒙八旗俘虜問道。

    「把他們帶回杭州,然後等我們的船來,就裝上船先運去瓊州!到時候,他們會被送往南洋各地服苦役!」王新宇說道。

    「諾!」劉國軒退了下去。

    這些八旗兵雖然都已經蛻化成一群酒囊飯袋,一群浪費糧食的廢物,可是他們比較是青壯勞動力,經過改造還是有用的。他們將會被送去杭州。等到南洋公司的海船來之後,這些八旗俘虜將會被送往南洋各地服苦役,譬如說挖煤礦,開鐵礦,修築工廠,修道路,用他們的勞動來償還他們父輩祖輩欠下漢人的血債。

    等到這些八旗兵服苦役的年限到了,他們也能恢復自由民的身份,甚至可以入伍當兵。若是能夠在戰場上立下大功,他們也和苗人黎人彝人一樣,能夠獲得漢人身份,完完全全把他們改變成漢人。

    後來,那些八旗俘虜在完成了苦役之後,很多人加入了明軍,參加了對東南亞、印度和阿拉伯等地的征戰,屠殺了大批的馬來人、黑人和阿拉伯人。因為他們都剃了光頭,所以被人稱之為光頭黨。臭名昭著的光頭黨,欠下了南洋、南亞次大陸、阿拉伯和非洲人民纍纍血債,並對那些國家和地區倖存下來的人民強制實行了幫助當地人民發家致富的計畫[生育制度。當然,那些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就算是沒有入伍當兵,這些人經過勞動改造,最後成為自由民之後,他們允許和其他民族通婚,最終讓滿人徹底消失。

    王新宇不需要什麼多民族,在中國只要有一個漢人就夠了。歷史上,有些沒有逃走的匈奴人變成了汗,南北朝北魏的那些民族最終都徹底變成了漢人,到後來的元朝滅亡之後,一部分蒙古人也變成了漢人,所謂的融合,就是讓那些民族自己的文化徹底消失,讓他們的民族消失,最終完全變成漢人,那才是融合,而不是後世某位閻姓教授說的那樣,大清為民族融合做出貢獻。清朝的剃髮易服,是把華夏變蠻夷,是文明的倒退!

    此時鰲拜正在向石福和江志平他們的陣地猛攻。正在進攻的清軍突然聽到明軍陣型中響起如雷般的歡呼聲,一面面大紅色的明軍大旗湧上明軍陣地。

    「大明!大明!」殲滅了羅科鐸的明軍上了石福的陣地。

    「完了!」看到明軍援軍抵達,就算是白痴都知道羅科鐸已經全軍覆滅。清軍的士氣一下就像皮球一樣洩了,紛紛扭頭就跑。

    鰲拜看到不計其數的明軍大旗插上了對面的陣地,仰天長嘆一聲:「先帝啊!奴才對不起您啊!」

    清軍敗局已定,這時候鰲拜考慮的是怎麼才能順利的把剩下的清兵安全帶回貴池去。從這裡到貴池有數百里路,若是明軍在背後一路掩殺,清軍必然損失慘重,大部分的士卒估計都會死在半路上。為了防止出現這樣的情況,總得有人留下來斷後吧。

    「鰲大人!小王願意率領一萬人馬在於潛斷後!」安親王岳樂站了出來。

    「鰲大人!還是讓小王斷後吧!」康親王傑書也站出來。

    但鰲拜沒有同意讓這兩人去擔任最危險的斷後任務,當然他也舍不得讓弟弟穆裡瑪和卓布泰斷後,而是把目光轉向最鐵桿的鐵桿漢奸蔡毓榮:「蔡將軍,斷後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就先駐守於潛,再退守昌化!必須保證我們大軍能安全回到貴池!」

    「喳!奴才一定不負大人的重託!」蔡毓榮拱手道。

    鰲拜面無表情的看著蔡毓榮,用帶著半威脅的口吻道:「蔡將軍,你也知道,那個王羽最痛恨貳臣,你父親就在他貳臣的名單上!你也是在他的必殺名單上!你自己考慮一下,若是擋不住賊人,落在他手中,你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蔡毓榮冒出一身冷汗,但表面上卻很平靜:「請鰲大人放心!奴才一定不辱使命,會全力阻攔漢狗賊人!」

    鰲拜又冷笑一聲:「若是蔡將軍未能完成使命,帶人逃跑,那就別怪老夫心狠手辣!」

    「奴才不敢!」蔡毓榮打了個千。

    趁著明軍剛剛殲滅了羅科鐸部,還在關押俘虜打掃戰場的機會,清軍抓緊時間撤退。鰲拜帶著主力先走一步,蔡毓榮卻是帶著一萬綠營兵,入駐道於潛城內,準備利用這座小城阻攔明軍的追擊,保證鰲拜主力能夠安全撤退。

    明軍打掃完戰場後,就開始追擊敗退的鰲拜大軍。一些跑得比較慢的,落在後面的清兵不是被殺,就是老老實實的投降當了俘虜。

    王新宇不擔心鰲拜會半路設伏,因為明軍的情報系統和斥候系統十分發達,根本不會給清兵伏擊自己的機會。

    明軍進攻到了於潛城下,守城的蔡毓榮率領清軍負隅頑抗。

    由於明軍追擊部隊沒有攜帶什麼重武器,一時間無法攻克這座小城。而前方,鰲拜的主力大軍卻越走越遠,眼看著就要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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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襲擾遲滯

    鰲拜手中尚有十三萬大軍,人數上仍然比明軍多,可是作為全軍核心力量的老八旗基本上損失殆盡,羅科鐸、倭赫、松奎、薩什庫四員滿洲大將被斬,羅科鐸的前軍更是全軍覆沒,遭到慘敗的清軍士氣低落,糧道又受到威脅。更加嚴重的是,鰲拜戰敗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江南,那些鼠首兩端意志不堅持觀望態度的傢伙就不可能再「反正」回歸朝廷,也就意味著鰲拜大軍就算是到了杭州城下,也無法就地獲得糧食補給。

    水師是清軍弱項,清軍縱然擁有產糧的湖北湖南等地,也無法通過水運補給,若是要和明軍繼續對峙下去,依靠陸路運輸的糧道不僅不安全,自身消費都十分嚴重。運糧的輜重輔兵要消耗糧食,運糧隊還要運輸駝拉糧食的牲口所需的糧草,臨安戰敗,清軍若是繼續前進,只能遭致更加嚴重的慘敗。

    權衡了各方面的利害關係,鰲拜只好認輸,帶著主力部隊撤軍。

    只要鰲拜的主力撤回到貴池一帶,依靠長江水運,仍然可以和江南明軍對峙,等待養精蓄銳再找機會反攻。

    而在長江的安慶往上,河道中密佈著攔江索,水下人工暗樁密密麻麻,明軍艦隊難以進入安慶水域,再加上已經進入秋季,風向轉變,開始颳起西北風,明軍很難逆流而上,若要強攻安慶,清軍在安慶一帶兩岸密佈的炮台,安慶附近的水師,和複雜的水下情況,加上不利的風向,都會讓明軍遭到極大的損失。

    關鍵在於,鰲拜能否把主力部隊安全帶回到安慶對面的貴池。

    不管是王余佑還是王新宇,都不可能讓鰲拜全身而退,肯定會派兵追擊。但被鰲拜留下來斷後的鐵桿漢奸蔡毓榮卻頑固的阻攔明軍,保護滿洲太君能平安撤退。

    明軍追擊的先頭部隊沒有攜帶攻城武器,一時間被蔡毓榮擋住。後面的輔兵和大炮上來還需要至少兩天時間,在這段時間內,鰲拜的主力可以撤出近百里。

    但鰲拜真的能在兩天之內跑出百里嗎?

    清軍急著趕回貴池,卻發現歸途並非一帆風順。

    深入敵後的羅子木奇兵,分出一部分兵力,配合瓊州軍山地兵、夜不收,浙軍和閩軍的斥候兵,在清軍撤退的道路上不斷騷擾,特別是瓊州軍的山地兵加上夜不收。在遠距離上,夜不收用線膛槍狙殺清軍軍官,近距離上,山地兵的毒箭和夜不收的掣電銃又奪走大批清兵的生命。而且這些夜不收和山地兵,又熟悉各種機關陷阱,擁有各種殺人手段,使得清軍步履艱難,撤退的速度變得十分緩慢。

    「啪」一名綠營兵揮起鞭子,狠狠抽在一名挑著盔甲的輔兵身上:「走快點!」

    狹窄的山路上,清軍拉出長蛇般的隊伍,輔兵趕著滿載彈藥和糧食的車,推拉著各種型號的大炮,挑著盔甲,背著大鍋,艱難的行進在山路上。

    就連一些綠營清軍戰兵,也好不到哪裡去,由於輔兵和民壯大量陣亡,給八旗兵挑盔甲兵器,攜帶口糧食物的任務都落在綠營兵身上。

    一名綠營兵挑著沉重的鎧甲和兵器,背上還背著一袋八旗兵的乾糧和肉乾,加上他自己的兵器和鎧甲,全身負重一百多斤的重物,走在山路上,頭頂烈日暴曬,腳下坑坑窪窪,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太累了,走不動了!」這名綠營兵放下擔子,一屁股坐在路邊一塊大石頭上喘氣。

    「啪」一根皮鞭劈頭蓋臉就打了下來。

    綠營兵轉過頭來,只見一名八旗兵手持馬鞭,凶神惡煞一樣站在自己面前。

    「大人!小人實在走不動了啊!您行行好,就讓小人喘口氣吧。」綠營兵苦苦哀求道。

    八旗兵不由分說一通鞭子抽打上去:「給老子起來!」

    綠營兵無奈,只好站起來,挑起擔子繼續趕路。

    這名八旗兵轉過頭去,憤憤的對另外一名八旗兵道:「這些漢狗,不打就偷懶!」

    這名綠營兵因為和八旗兵接觸久了,聽得懂一點滿語,特別是罵人的話。學任何語言,罵人的話都是最先學會的。聽到「漢狗」兩個字,綠營兵十分惱火,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讓他頂撞上去:「老子可不是你們的包衣奴才!我們也是戰兵!你們有馬,為什麼不用自己的馬馱?要讓我們幫你們挑?」

    「啪」八旗兵又是一鞭子抽下來:「你這條漢狗,還敢嘴硬!」

    忍無可忍的綠營兵上來,一下就奪下八旗兵手中的鞭子。

    「漢狗還敢還手啊!來人啊!給老子打死這些漢狗!」八旗兵叫喊起來。

    十多名八旗兵圍上來,毆打這名綠營兵。可是這些飽受****的綠營兵也不是善茬,十多名原本被八旗兵當挑夫使喚的綠營兵也上來,同八旗兵扭打在一起。畢竟這些綠營兵都是死人堆裡鑽出來的老兵,而八旗兵卻是二代三代八旗,根本不是綠營兵的對手。轉眼之間,八旗兵就被綠營兵打得滿地打滾,帶頭行兇的那名八旗兵,被打得門牙都掉了。

    「來人啊!漢狗打人了!」吃了大虧的八旗兵叫喊起來。

    「這裡是怎麼一回事?」這些綠營兵的上級將領祖澤清聞訊敢來。

    綠營兵見到自己的主將到來,紛紛跪下,向祖澤清訴苦道:「大人,他們太欺負人了!讓小人挑東西不說,小人走不動了,還用馬鞭抽打小人。小人是戰兵,可不是輔兵,更不是他們的包衣奴才啊!」

    「祖大人!這些蠻子毆打我們滿洲勇士,還惡人先告狀,您看著辦!」一名被打成豬頭一樣的八旗兵說道。

    祖澤清還算是有點骨氣,正在想辦法包庇自己的兵,這時候屯齊上來了,問清了情況之後,屯齊對祖澤清拱了一下手,怒容滿面道:「祖大人,你的兵行兇打人!按照軍法,漢人毆打滿洲勇士,當斬!」

    「是你的人先打人的!難道我的兵就白白被打了?」祖澤清憤怒的反駁道。

    屯齊冷笑一聲:「祖大人,你們漢人幫我們滿洲勇士挑東西又怎麼樣?故意延緩速度,這是不是該打?可是他們違反了軍紀,卻還出手毆打滿洲勇士,是不是當斬?」

    祖澤清怒火中燒,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他又不能殺自己的兵,但還得給滿人一個台階下,於是拱手道:「屯齊大人,他們都是跟著末將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的老兵!若是斬了他們,恐怕會引起兵變!這樣吧,末將這就讓人打他們三十軍棍,以正軍法!」

    屯齊卻堅持要斬那些綠營兵,就在這時候,鰲拜趕來。

    問明了情況,鰲拜怒道:「屯齊大人就為這件事就要殺人?當年我們入關的時候,八旗勇士鎧甲兵器都是不離身的!今天這些勇士的後代,都蛻化成一群紈褲子弟了!看看你們成什麼樣子!出征作戰,居然還有人攜帶賭具!在軍營中還違反禁令飲酒!如果你們打仗勇敢也就算了!看看你們打成什麼樣子!」

    沒想到鰲拜沒有包庇八旗子弟,屯齊嚇得連忙打了一個千:「大人教訓得是!都是末將管教不嚴!」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的道路上突然響起一聲槍聲。

    「前面發生什麼事了?」鰲拜喝問道。

    過了片刻,有前面的尖兵回報:「稟報大人!前面有漢狗!他們的火器射程極遠,躲在草叢裡面暗算我們,我們的把總被他們打死了!」

    「前面搜仔細點!主力不過的時候,不能讓賊人靠近兩百步內!」鰲拜喝道。

    自從上次愛星阿被明軍在遠距離上用線膛槍擊斃,清軍的行動就變得更加小心謹慎,生怕半路上遭到暗算,被狙殺一兩個將領,那就會導致整個戰局發生變化。

    清軍派出尖兵,進入大路兩邊山林中搜索。

    山林中,傳來一陣槍聲和弓箭射擊聲。不一會兒,清軍的尖兵就灰溜溜的敗退回來。

    「瘋子軍!前面有瘋子軍!就是那群不要命的瘋子!我們一百多名弟兄進去,就剩下十幾個人回來。」清軍尖兵的隊管心有餘悸的說道。

    清軍口中的瘋子軍,就是王新宇的山地軍。儘管有蔡毓榮斷後,堵住了明軍追擊部隊,可是山地軍卻從小路繞過去,趕到清軍的前面襲擊騷擾。石福和他的山地軍士卒們,每個人身上只攜帶了三天的乾糧。他們熟悉山林生活,渴了就喝山泉水,餓了掏鳥窩,吃蛇肉,吃野果。金秋季節,正是豐收的季節,山林中結滿了野果,有的可以吃有的有毒,他們這些山地兵對此十分熟悉。

    有山地兵的保護,夜不收隊的神槍手更是如魚得水,神出鬼沒襲擊清軍,得手之後立即退入山林中,把後面的事情交給山地兵處理。

    各種襲擊手段層出不窮:路上挖陷阱,佈置機關;突然一個馬蜂窩掉在清軍人群中;山頭上突然滾下石頭;清軍蹲在草叢中解手的時候,草叢中爬出致命的毒蛇;夜間紮營,突然山林中響起鑼鼓聲喊殺聲,清兵折騰了半天,卻是虛驚一場;可是當清兵放鬆了警惕,就有人靠近向清軍大營射出火箭。

    發射的火箭,可不是用弓箭射的火箭,而是火廂車用的那種火箭。山地兵攜帶著單發的火箭,經常在夜間的時候,給紮營的清軍一個驚喜。

    火箭精度不高,但清軍大營目標大,隨便一枚火箭鑽入大營內爆炸,就能引起清軍一陣恐慌,一個晚上又睡不著了。

    路邊的雜草也被山地兵投了毒藥。當清軍輜重隊的騾子吃了草之後,倒斃了不少。結果沉重的大炮、糧食和各種輜重,只能落在輔兵和民壯的肩膀上。這樣清軍撤退的速度就更加緩慢,但他們又不能丟掉糧草,也舍不得丟掉大炮。

    襲擾的明軍就像吸血的蚊子,找到機會就上來叮上一口。清軍損失雖然不大,卻嚴重影響了清軍的行軍速度。更加嚴重的是,山地兵隨時可能威脅到清軍的輜重物資,若是一個不小心,被明軍偷襲燒燬了糧草,那就更麻煩了。

    石福帶著五百多名山地兵,埋伏在石馬嶺一帶山中。他們經過三個時辰的努力,在山路上方佈置了一處機關。這裡的官道從山腳下通過,山地軍若是炸燬山上的巨石,山頭上滾下來的石頭就會堵住道路。清軍要把亂石全部搬開,怎麼說都得浪費半天時間,這就給後面追擊的明軍主力部隊爭取到時間。

    「有一百多名韃子尖兵來了!」一名山地兵士卒來向石福稟報。

    「一百多韃子算什麼!我們有五百多人!」石福輕聲道。

    等到清軍尖兵靠近之後,石福帶著弟兄們突然從草叢中跳起來,向清軍發起攻擊。

    雙方一個照面,就有幾十名清兵就被砍死,被毒箭射死。

    「啊!是瘋子軍!」一名清兵看清楚前面的襲擊者,嚇得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嗖」一支羽箭呼嘯而來,從清兵的後心鑽入,把這名清兵射了一個透心涼。

    儘管山地兵的動作很快,但要保證把一百多名清兵全部殺死,又不發出一點動靜,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名清兵拿起煙花筒,點燃。

    「gou韃子!」石福大罵了一句,飛身跳過去,手中的刀脫手而出,射穿清兵咽喉。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只聽到「砰」一聲,天空中綻開一朵五彩的煙花。

    「本來還想用石頭砸死一些韃子,看樣子沒辦法了!準備炸石頭!」石福喊道。

    山地兵點燃導火索,迅速撤離。過了片刻,導火索縮短到埋在地下的火藥罐中,頓時爆發出山崩地裂的巨響,數塊巨石被炸裂,從山上滾了下去,堵住了中間的官道。接著又是一聲爆炸聲響起,一塊上百噸的巨石被炸裂,變成無數石塊從山上落下。

    「走!韃子肯定要派大部隊進來了!」石福招了下手,指揮弟兄們撤離。

    於潛縣城,明軍輔兵已經趕到,大炮也被運來。

    看著正在打造攻城武器,正在架設大炮的明軍士卒,蔡毓榮冷笑一聲:「我們阻攔了這些賊人兩日,已經可以了!趁賊人攻城之前我們撤!去昌化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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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鄭經備戰

    蕭拱宸帶著鄭成功的手諭離開杭州,準備去廈門執行鄭成功的密令,勒令鄭經自盡,並誅殺陳昭娘母子。

    懸掛著鄭家軍蕭字旗號的船隊抵達澎湖列島海域,就在這時候,後面出現一艘同樣懸掛著鄭家軍旗號的快船。

    「看那艘船,很怪的一艘怪船!」有人指著後面趕上來的船,對蕭拱宸說。

    蕭拱宸拿起從荷蘭人哪裡繳獲的單筒望遠鏡,看了看後面來的快船,只見那是一艘懸掛著雪白色風帆,看起來非常輕,卻很奇怪的有兩個船身的船!更令人驚奇的是,那艘船的速度非常快,比以前明軍最快的蜈蚣快船都要快了三四倍!而且這艘船不是風槳並用,僅僅依靠風帆就能達到如此驚人的速度!

    雙體快帆船,速度是飛剪快船的翻倍!可以達到驚人的三十四節!這艘船,是南洋公司耗費巨資,使用絲綢製造風帆,鐵力木打造船身,在兩個船體的水線下包裹上黃銅,這一艘船的造價就比兩艘飛剪船還貴,但是噸位只有一百噸,而飛剪船有五百多噸。因為是雙體結構,承受重量低,既不能當貨船又不能當戰艦,只能當快速客船和通訊船。但王新宇耗費巨資打造的這艘船,剛剛抵達杭州,就發揮了她應有的作用。

    「是蕭將軍嗎?等下我們!」後面的快船發來信號。

    蕭拱宸下令停船,等待後面的快船上來。

    外形怪異的雙體快帆船靠上蕭拱宸的大福船,一名文士模樣的人上了大福船。

    「是蕭將軍吧?學生是王余佑軍師的學生顏元,聽說蕭將軍要去廈門,特意趕來!」那麼文士拱了一下手道。

    顏元也是很厲害的人物,雖是讀書人,卻身材魁梧,不僅熟讀百書,精通兵法,精通各種政治鬥爭手段,還精通騎馬射箭,精通劍術和戟術,而且家裡是學醫出身,醫術略遜於當年的神醫朱方旦。正因為他開的方子,才使得延平王能夠活到現在。只不過當年王余佑的光芒太強了,才掩蓋了顏元的光彩。

    蕭拱宸當然還不知道年紀十分年輕,只有二十多歲的顏元是後來的大人物,不過聽說是王余佑的學生,而且是延平王的醫生,所以非常尊敬:「是顏先生啊!快裡面請!」

    顏元走進蕭拱宸的座艙內,看到周圍的人都退下,只有兩名親兵站在外面守門,這才對蕭拱宸說:「蕭將軍,學生會看面相,您即將大難臨頭了!」

    「什麼?」蕭拱宸十分憤怒,差點要跳起來。

    顏元笑道:「若是家師沒有估計錯的話,蕭將軍此行是要去廈門吧?」

    「你們怎麼知道這些事?」蕭拱宸頓生警惕,手握住了劍柄。

    顏元見蕭拱宸臉色大變已經起了殺機,卻不慌不忙鎮定的回道:「回將軍,學生也是在陳永華先生麾下從事。早在幾個月前,陳永華先生就已經知道了鄭經的醜事。但為了北伐,陳先生把這件事暫時壓了下來。要不然,王爺身體不好,聽到這件事,必然會病情加重!這對我們北伐很不利!」

    「原來也是天地會的人!你們天地會耳目眾多,這件事瞞不過你們也是正常。」蕭拱宸知道天地會是最強大的特務機構,於是點了點頭。

    「蕭將軍,您覺得,如果您直接去了廈門,鄭經會老老實實的執行王爺的命令自盡嗎?他可以違反倫理道德,和ru母si通的人,難道會束手就擒坐以待斃?」顏元問道。

    蕭拱宸被顏元一提醒,心中大驚:「那照顏先生所說,這鄭經必然會反抗?」

    「不僅會反抗,而且蕭將軍此行還有生命危險!依學生所見,鄭經得知王爺的手諭之後,必然會把將軍扣下來,然後發兵攻打東番,同鄭襲翻臉!」顏元回道。

    「可是本將軍奉了王爺的密令,不得不去廈門啊!」蕭拱宸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不錯!」顏元鄭重的點了點頭,「王爺的密令不能不執行,但將軍可以變通一下!這件事你一個人去了,是白白去送死,還不如先去東番島,叫上鄭襲一起去處理此事。」

    「難道你是讓我們直接發兵攻打廈門?你這是挑起我們鄭家軍內訌!你居心何在!」蕭拱宸惱怒的問道。

    「學生來,只是為了救蕭將軍和鄭襲將軍!」顏元拱了一下手,「而且學生也沒想讓鄭將軍發兵攻打廈門,挑起內訌的罪名學生可擔當不起!學生只是考慮,鄭經必然不會坐以待斃,你們應該讓大軍及早最好準備,若是鄭經不肯自盡,反而發兵攻打東番,你們也好同鄭經對抗,以免被鄭經先發制人偷襲了!」

    「好!既然如此,本將就搭乘你們的快船先去東番!等見到了鄭將軍之後,再考慮下一步打算。」蕭拱宸略思索一下,點了點頭道。被顏元點破鄭經不肯坐以待斃一事,蕭拱宸可不敢拿著自己的腦袋冒險,孤身去闖鄭經的巢穴。

    「那就請將軍隨學生來吧!」顏元站起來。

    蕭拱宸叫來部將,把船隊交給他,然後自己帶上二十名親兵,上了雙體快帆船。

    這雙體快帆船其實就是一艘武裝客船,排水量只有一百二十噸級,頭尾各有一門安裝在可以旋轉炮座上的三磅炮,風帆特別大,船很寬,下面兩個船體內部是空的,不載人載貨,只是負責提供浮力。船上部十分寬敞,有很大的客艙。

    雙體快帆船速度極快,離開鄭家軍船隊之後,轉眼之間就把大福船遠遠甩到後面,乘風破浪直向東番島駛去。

    廈門港,一艘懸掛著鄭家軍旗號的飛剪貨船駛入港內。

    船在碼頭上停靠下來,民壯們立即上來,從船上搬下一箱箱貨物。沒有人注意到,從船上下來了一位身穿小兵軍服的年輕人,這位年輕人,就是顏元的好友,黃宗羲的學生萬斯同。他是暗中奉了王余佑的命令,乘坐南洋公司的飛剪船來廈門的。飛剪船的速度雖說不如雙體快帆船,但飛剪船先出發,從杭州灣出發,只用了三十八個小時就到了廈門。

    萬斯同通過了王新宇和王余佑事先在鄭經身邊安排好的眼線,順利進入延平王府。

    見到了鄭經之後,萬斯同行禮道:「小王爺,學生是天地會的人。學生一直仰慕小王爺,認為小王爺才是中興我大明的真正棟樑。所以一直想要投奔小王爺,卻苦於沒有機會。最近學生聽到一件事,所以特意趕來稟報!」

    鄭經當然不會隨便相信一個外人的滿口胡言,於是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親兵。

    兩名早就被王新宇收買的眼線沒有說話,但其他的親兵卻有人站出來說:「小王爺,這位萬先生是黃宗羲的學生,和卑職十分熟悉!此人忠誠度絕對可靠!」

    「原來是黃宗羲的學生啊!快,裡面請!」鄭經雖然無能,卻還知道黃宗羲是名士,於是拱手還禮。

    走到大堂內,鄭經才開口問道:「萬先生也是文人,為何一身小兵打扮?」

    「小王爺,您也知道的,那天地會現在事實上已經是王羽逆賊的人了!就相當於是他的錦衣衛!學生如果不小心一些,恐怕早就被王羽逆賊知道此事!」萬斯同回道。

    鄭經憤憤道:「那王羽逆賊,本世子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若不是父王一直護著他,本世子早就除掉這個賊子!不過請萬先生放心,等王爺駕鶴西去,這鄭家軍就是本世子說了算,到時候看有誰敢動你!」

    萬斯同轉頭看了看左右,不敢開口說話。

    鄭經道:「萬先生有話就說吧,周圍都是自己人,萬先生放心好了!」

    萬斯同轉頭環視一圈,卻突然跪在地上,放聲痛哭:「小王爺,恐怕王爺不會給您這個機會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鄭經大驚。

    萬斯同這才哭著說出實情:「小王爺,您和陳昭娘的事情王爺已經知道了!王爺勃然大怒,已經讓鄭襲的部將蕭拱宸帶上他的密令,要來廈門處死陳昭娘母子,而且,而且還有件事,學生不敢說。」

    「什麼事?」鄭經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發麻了,隱隱約約感到要有很不妙的事情發生。

    「王爺讓蕭拱宸傳達他的密令,讓小王爺自盡謝罪。這些事,都是學生冒著生命危險才探聽出來的,得知此事,學生冒險趕來稟報。」萬斯同哭著道。

    鄭經大怒:「父王要殺我?為何父王如此絕情?本世子和陳昭娘是兩情相悅,父王居然如此對待我們!」

    「小王爺,這件事還不能聽萬先生一面之詞,屬下覺得,王爺應該不會這樣絕情。」一名親兵上來道。其實這名親兵早就被王新宇暗中收買,成了他的眼線。之所以故意上來這樣說,是欲擒故縱。

    鄭經點了點頭,轉頭問道:「萬先生說這樣的話可有證據?」

    「學生沒有證據,但學生敢用腦袋擔保此事千真萬確!王爺的手諭還在路上,只因為學生瞞過了其他人,乘坐南洋公司的快船,這才趕在蕭賊前面給小王爺報信。」萬斯同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回道。

    鄭經大怒:「來人啊!我要啟程去杭州!既然父王如此對我,我要親自帶人去杭州找父王當面詢問!」

    眾親兵紛紛上來,勸住了鄭經:「小王爺!既然王爺下了這樣的命令,小王爺您若是去了杭州,豈不是自投羅網?還不如我們在廈門等待,若是姓蕭的那賊人真的敢帶了父王的手諭前來,我們馬上殺了他!」

    「殺了姓蕭的容易,可是本世子違背了父王的命令,父王若是發兵來攻打,我們怎麼辦?我們打不過父王的!」鄭經愁眉苦臉道。

    萬斯同卻獻上一計道:「小王爺,學生有一計,可以保住小王爺,而且還能除掉一直覬覦延平王之位的鄭襲。」

    「萬先生快說!」

    「小王爺,王爺已經病重,時日不多了!只要小王爺做好準備,防著鄭襲偷襲即可!等到王爺駕鶴西去,這鄭家軍還不是小王爺您說了算?」

    鄭經憤憤的說道:「那老不死的,早就該死了!如果他早點死多好!鄭襲和王羽這兩個賊人,還有我那個不爭氣的弟弟,本世子早就殺了他們了!」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小王爺要做好準備。學生估計,蕭拱宸此賊估計沒膽親自來廈門,他會讓人先來廈門,若是小王爺拒絕了王爺的手諭,他才會和鄭襲來偷襲廈門,企圖除掉小王爺。所以小王爺做好準備,等鄭襲來了之後,小王爺就趁機拿下他們這兩個賊人!」萬斯同站了起來回道。

    「此計可行!不過除掉了鄭襲,還有王羽那個賊人怎麼辦?」鄭經不甘心的問道。

    萬斯同破涕為笑:「這還不簡單?只要除掉鄭襲,那個王羽只不過是外戚,只要小王爺振臂高揮,鄭家軍的老將老臣還不是都聽從小王爺的?」

    「可是還有一個可惡的鄭聰!本世子擔心王羽用鄭聰發號施令!」

    「鄭聰年幼,鄭家軍的將領有幾個服他的?就算暫時除不掉鄭聰和王羽那賊子,那就讓他們留在杭州好了!他們留在杭州,還幫著我們擋住韃子。而小王爺您除掉鄭襲,趁勢再奪取東番島。等到王羽和鄭聰同韃子打得你死我活,小王爺再出手,不僅可以除掉王羽和鄭聰,還能順手牽羊佔領江南地盤,為將來北伐奠定基礎!」萬斯同道。

    鄭經的幾名親兵也上來拱手道:「恭喜小王爺!小王爺得了萬先生,日後小王爺必然登上九五之位!」

    「住口!不可胡言亂語!本世子對大明忠心耿耿,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取而代之!」鄭經佯怒制止了幾名親兵。

    萬斯同笑著道:「其實小王爺就算是自立為帝,也不算是篡奪大明。別忘了王爺乃是先帝封的國姓爺,王爺也可以姓朱,小王爺您也可以姓朱。」

    廈門外海,一支懸掛著英國旗的船隊虎視眈眈盯著對岸清軍,為鄭經和鄭襲內訌製造了安全有利的條件,保證他們在內訌的時候,清軍不會趁機渡海奪取廈門。

    千里之外的臨安,王新宇心中暗道:廈門島上馬上就要一場血雨腥風了!鄭襲鄭經,為了民族大業,我也只好對不起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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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騎兵攻城

    眼見明軍大炮已經運送上來,下一步就要炮轟於潛小城,蔡毓榮立即執行原定計畫,放棄於潛城,準備退往昌化繼續阻攔明軍。

    蔡毓榮要跑,王新宇的軍師王余佑又怎麼可能放過這個貳臣的兒子,死心塌地給清廷做事的漢奸呢?臨安決戰,鄭家軍的騎兵一直沒有派上用場,正好用來堵截追殺蔡毓榮。王余佑事先就讓胡靖率領三百鐵騎,攜帶了五日的乾糧,從上游渡過河去,再沿著河流南下,埋伏在路邊樹林中等待。

    由於能征善戰的山地兵和夜不收配合,蔡毓榮背後的清軍斥候都被清理得乾乾淨淨,清軍根本就沒發現明軍騎兵偷渡過河。

    胡靖帶著三百騎兵在於潛城西面埋伏了兩天兩夜,餓了就嚼乾糧,渴了喝溪水,既不生火做飯,也不搭建兵營,就在樹林中席地而臥,耐心等待。等了兩天兩夜,終於看到對岸的清兵有了動靜。

    「韃子要渡河了!」看到清兵從於潛城內出來,登上木筏渡河,斥候兵向胡靖來報。

    人銜枚馬裹蹄,三百騎兵悄然無聲向樹林外面的大路旁移動。

    不過擔任第一輪攻擊任務的,卻不是騎兵,而是埋伏在河邊的山貓營士卒。這些山地兵都是從小路迂迴過去的,艱難的小路,對他們來說卻是如履平地。五百多山地兵埋伏在溪邊樹林中等了兩天兩夜,終於等到清軍撤退。

    半渡而擊,等一部分清兵渡過河,還有一半清兵還在對岸的時候,明軍突然吶喊著,從樹林中殺出。

    塗抹了箭毒木毒汁的羽箭漫天飛蝗一樣,射向清軍人群。明軍山地兵人還沒到,剛剛從木筏上下來的清兵紛紛中箭。在這些見血封喉的毒箭覆蓋下,清兵就像被收割的麥子一樣紛紛倒在岸邊。

    「殺韃子!」張亮帶著山地兵,揮舞著各種兵器,殺入清軍人群中。

    看到頭戴明軍的六瓣明光盔,藤甲外面披著明軍的紅色戰衣,腰間佩戴各種苗黎彝瑤人的飾物,有人驚叫:「瘋子軍!又是瘋子軍!」

    聽到「瘋子軍」三個字,清軍士氣頓減,雙腿發抖,連兵器都拿不穩了。

    「殺!」明軍衝入清軍人群中,對著清軍發瘋一樣猛攻。山地兵士卒們只進攻不招架,每一招都要人命,而且這些山地兵都是敢死隊員,他們把箭毒木的毒汁塗抹在刀鋒上,只要被砍中的清兵,無不chou搐著倒下,口中吐出白沫,不一會兒就斷了氣。

    「大人,我們的退路上有賊人埋伏!」一名親兵向蔡毓榮稟報。

    蔡毓榮看了看對岸,喝令道:「賊人雖然凶悍,但是人少。只要我們拼了命沖,肯定能夠衝過去!」

    後路被人截斷,也不是蔡毓榮太不小心,而是他急於撤退,不想落入明軍包圍圈,就算是明知道自己的撤退道路上有危險,他也得盡快退往昌化縣城。

    「大人,我們再回城裡固守吧?」有人提議道。

    蔡毓榮怒道:「賊人大炮已經運上來了,於潛小城哪裡經得起炮轟?傳我令下,全軍分離渡河!必須衝過賊人的攔截!」

    「賊人堵路,我軍處於死地,若是無法衝開賊人,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還不如退回城內尚可抵擋。」一名親兵央求道。

    「兵書雲,置之死地而後生!知道這裡是死地,士卒們才會全力衝殺,擊敗賊人!」蔡毓榮冷笑一聲道。

    數千清軍渡過河去,硬著頭皮向明軍發起衝鋒。

    見清軍勢大,又在寬敞的大道上結好陣型,張亮知道用山地兵同結好陣的敵軍硬碰硬是很吃虧的事情,於是讓開一條道路,把清軍放過去。

    本來是陷入死地,只有衝過去才能活下去的清兵,見到前面堵路的明軍突然讓開一條路,鼓足了一口氣的清兵就像被針戳破的皮球一樣洩了氣,本來的衝鋒一下就變成了逃命,爭先恐後的向西面奔跑。

    張亮並沒有趁勢尾隨追擊潰敗的清軍,而是帶著山地兵,抄小路並行追擊,並不時向中間的官道發起攻擊,咬下清軍一塊肉。

    尾隨追擊的任務自然是交給騎兵來完成。胡靖的騎兵看到清兵衝過去,等到清兵全部過去之後,他手中長槍向官道一指:「弟兄們!隨我上!殺韃子!」

    「殺韃子!」三百騎兵從樹林中衝出,從背後殺入清軍人群中。

    每一名清兵都在急著逃命,沒有一個人回過頭去抵擋一下,每個人都只想著自己逃得比自己的同伴快。騎兵就最喜歡追殺這樣的敵人,從後面追趕上去,馬刀放平,刀鋒微微斜向下方一點,借助馬勢,輕輕一刀,對手不是身首異處,就是砍成兩截。

    兩條腿怎麼可能跑得過四條腿,騎兵跟在清軍後面一路掩殺,殺得清軍血流成河。

    後面有騎兵追擊,兩翼還有抄小路平行追擊的山地兵。

    「別殺我,我投降!」實在跑不動的清兵丟掉兵器,跪在大路邊上投降。

    有的清兵被明軍騎兵追殺得急了,慌不擇路逃入兩邊山林中,企圖借助地形逃過騎兵追殺。可是他們就剛好撞上正在平行追擊的山地兵,結果不用說也知道,運氣不好的被明軍直接一刀砍死,運氣好的當了俘虜。

    從於潛城跑出來的五千清兵死的死降的降,最終只剩下不到六百人逃入昌化城。

    之前明軍撤離昌化縣城的時候,早已堅壁清野,城牆也被明軍破壞過,城內空無一人,沒有糧食沒有食物,什麼都沒有,蔡毓榮就算要徵集民壯協助守城都找不到人。看著殘破不堪的昌化城,蔡毓榮不知道自己手中僅剩的六百清兵能否守得住。

    「明狗!明狗又來了!」一名清兵驚恐的大喊。

    三百騎兵和五百山地兵已經抵達城下,做好了攻城準備。

    見明軍都是騎兵和輕步兵,沒有攜帶火炮,也沒有攻城武器,蔡毓榮哈哈大笑:「就區區數百賊人,又奈我何如?」

    但是蔡毓榮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看到明軍押著剛剛俘虜來的一千五百多名清兵去樹林中砍伐木頭,打造盾車,裝填沙袋,準備強攻昌化城。

    昌化城的城牆本來就不高,和一般縣城一樣都不足三丈,護城河也不深,充其量就是一條小水溝罷了,若是明軍用俘虜來填河,不消一個時辰就能填平一段護城河。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充當輔兵的一千多清兵俘虜打造好了簡易盾車。

    「攻城!」胡靖一聲令下。

    騎兵跟在被用來當炮灰的清兵俘虜後面,山地兵手持弓箭,跟著盾車緩緩前進。

    「動作快點!只要攻破昌化,你們就能成為正式戰兵,有軍餉拿!若有臨陣脫逃者,定斬不饒!」張亮恩威並施,吆喝著讓清兵俘虜攻城。

    盾車緩緩推進,城頭守軍既沒有火炮也沒有投石機,只能眼睜睜看著盾車一點點靠近。等到盾車靠近護城河,俘虜們從盾車上搬下沙袋,往河流丟的時候,城頭的清軍亂箭齊射,鳥銃轟鳴,不少俘虜中箭中彈,慘叫著倒下。

    這些被充當輔兵的清兵俘虜,身上的鎧甲早就被明軍扒掉了,只是把號衣反過來穿,用來區別敵我。這些沒有鎧甲防護的俘虜紛紛中箭,死傷慘重。

    有的屍體直接掉在在護城河裡面,有些屍體倒在河邊,也被明軍扛起來當成沙袋,丟進護城河內。

    每一名俘虜都只想著把沙袋丟進河中,這樣他們才能離開危險區域,才有活下去的機會。丟下沙袋,又僥倖沒被射中的清軍俘虜迅速退到盾車後面,借助著盾車的保護,躲過城頭射下的亂箭。

    山地兵用弓箭反擊,城頭正在射箭放鳥銃的清兵慘呼連連,死傷慘重。

    第一批盾車退了回去,後面又是一批滿載著沙袋的盾車被俘虜們推了上來。

    不到一個時辰,一段的護城河就被填平。

    按道理,這時候明軍應該是扛著簡易雲梯攻城。可是蔡毓榮卻發現,明軍輔兵仍然推著盾車上來。

    盾車推過了被填平的護城河,充當輔兵的俘虜從車上搬下沙袋,往前奔跑幾步,把沙袋往城牆腳下一丟,迅速逃離城牆腳下。來不及跑掉的,被城頭射下的亂箭彈丸擊中,被城頭砸下的滾木礌石打中,倒在城牆腳下。

    「賊人要用沙袋填起來!」蔡毓榮明白過來。

    昌化城牆本來就不高,和普通的縣城的城牆一樣,一般都是二丈六尺到二丈八尺之間,再加上之前明軍佔領昌化的時候,城牆遭到清軍火炮攻擊;明軍撤退的時候,又破壞了一段城牆,所以城頭有很多缺口,明軍攻擊的地方只有二丈三尺,而且一大段的女牆垛口已經毀壞,要用沙袋堆上來十分容易。

    城下,明軍山地兵張弓搭箭,向城頭射出一排排亂箭。

    城頭上投擲滾木礌石,射箭開槍,澆下火油金汁的清兵紛紛中箭,倒在城頭上。

    城腳下的輔兵也死傷慘重,不是被亂箭射死,就是被滾木礌石砸死,或者是被金汁燙傷,或是身上被潑上火油,燒成火人。輔兵的屍體倒在城腳下,後面的輔兵扛著沙袋,把沙袋往屍體上一丟,迅速跑開,避開城頭的火力。

    城牆腳下的沙袋越堆越高,很快就堆過了一半城牆。

    「殺!」另外一個方向,明軍山地兵扛著簡易壕橋衝了過來。

    蔡毓榮手頭原本就不足六百清兵,在守城戰中又折損了一百多人,現在剩下不到五百人,又沒有輔兵和民壯,很難看住那麼長的城牆。等到清兵發現明軍敢死隊要蟻附攻城的時候,明軍山地兵已經架起壕橋,衝過護城河。

    一百多名明軍士卒揮動繩索,把爪勾奮力拋上城頭,隨後就抓住繩索往城頭攀登。

    「快去那邊,不能讓明狗爬上來!」蔡毓榮急得大叫。

    等到清兵趕過去的時候,一百多名山地兵已經爬上城頭,跳進垛口內,同圍上來的清兵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

    正面,胡靖拔出馬刀,對著城頭一指:「弟兄們,隨我上!」

    「殺!」三百餘明軍騎兵策馬疾馳,向城牆飛奔而去。

    三百騎衝到城下,戰馬踩過沙袋,一躍而起,飛奔上了城頭。胡靖的馬蹄一揚,一下就踢翻了兩名清兵。手中的馬刀砍下,兩名清兵的腦袋落在地上。

    騎兵紛紛衝過沙袋,跳上城頭,在城頭上奮力砍殺。用騎兵和山地兵攻城原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清軍兵力不足,使得這種用俘虜扛沙袋的辦法能夠獲得成功。這種攻城法,是四百多年前蒙古人發明的。

    本來人就不多,又被一百多名山地兵吸引過去一部分,正面的清兵根本就擋不住。明軍騎兵沖上城頭之後,後面的步兵也紛紛跟著爬了上來。

    城頭的清兵死傷慘重,隨著明軍高喊「投降不殺」的口號,殘存的清兵紛紛跪在地上向明軍投降。

    「完了!」蔡毓榮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沒有完成鰲拜佈置的任務,在昌化阻攔明軍兩天時間,就算是逃回去,鰲拜也會毫不猶豫砍了自己的腦袋。但要讓蔡毓榮拔劍自刎,他又沒有這個勇氣。

    慌亂之中,蔡毓榮居然連逃跑都忘記了,等到他想起來要跑的時候,為時已晚。

    「抓住了一個韃子大官!」一群明軍圍住了蔡毓榮。

    明軍中軍大營,蔡毓榮跪在地上,向王新宇苦苦哀求:「大人別殺小人!小人願意投降!只要大人繞過小人,大人吩咐小人做什麼都可以。」

    「這傢伙是貳臣蔡士英的兒子,不能放過他!」王余佑在邊上說了一句。

    「原來是蔡士英的兒子!那好啊!今天要好好的收拾他!不能讓這傢伙死得太痛快了!」王新宇大笑幾聲。

    聽到王新宇的話,蔡毓榮嚇得褲子都濕了,像一條死狗一樣軟癱在地上。

    「把這個大漢奸交給山地兵去處理!他們懂得怎麼處理。」王新宇傳令下去。

    蔡毓榮被人拖了出去,心狠手辣的山地兵士卒們把這個大漢奸綁在柱子上,先剪掉他的金錢鼠尾辮,再用刀在他的頭皮上割開一道口子,灌入水銀,整張完整的人皮被完好無損的剝了下來,被剝了皮的蔡毓榮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但一時還死不了,一直慘叫了兩天,這個大漢奸才在極度痛苦中死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18:09
第一百一十三章 馮錫范毒計

    東番島安平城,就是原來荷蘭人建造的熱蘭遮城。

    一艘懸掛著鄭家軍旗幟卻造型怪異的船駛到鹿耳門港外。外圍炮台見到這艘船外形出奇的古怪,雖然船上掛著鄭字大旗和蕭拱宸將軍的旗號,但駐守炮台的千總還是不敢怠慢,他下令讓士捽髮出信號,命令這艘船停下來檢查。

    怪船停下來,千總親自帶人乘坐小船靠上去。

    登上這艘有兩個船體的怪船,千總一眼就看到蕭拱宸的親兵。他認得這名親兵。

    「是蕭將軍在船上嗎?」千總滿臉堆笑拱手問道。

    親兵冷聲道:「既然知道是蕭將軍的船,你還敢攔住我們?」

    「這位小兄弟見怪了!此乃本官職責所在,也是你們這條船外形實在怪異,本官也不敢相信,所以才攔下來檢查。」千總道。

    轉眼見到蕭拱宸從艙內走出,千總連忙上前行禮:「末將見過大人!」

    蕭拱宸回道:「你速引本將進港!有要事要向鄭大人稟報!」

    雙體快帆船進入港內停靠,蕭拱宸帶著顏元,走進安平城內。到了原揆一辦公室,現在的鄭家軍議事廳大門口,有鄭襲親兵攔住:「蕭大人請稍候,卑職這就去稟報!」

    聽說是親信蕭拱宸回來,鄭襲親自走出議事廳迎接。

    「末將見過大人!」蕭拱宸行禮。

    顏元也跟著一道行禮:「學生見過鄭大人!」

    「這位是?」鄭襲看著一身文士打扮的顏元問道。

    「這是末將不久前剛收的顏先生,他可是介祺(王余佑)軍師的學生,自幼熟讀兵書,可謂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蕭拱宸連忙介紹說。從浙南海域到台灣,雙體快帆船行駛了一天一夜時間。在這段時間內,蕭拱宸同顏元交談了許多,對這顏元的才能可謂是佩服至極,於是更相信顏元是來幫助自己的。

    「原來是王先生的學生啊!難怪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鄭襲笑道。

    顏元拱手回道:「鄭大人過獎了!學生只不過是學了王先生一點皮毛而已,比起老師來,學生還差遠了!」

    「大人!」蕭拱宸遞了個眼色。

    「兩位裡面請!」鄭襲做了個手勢招呼兩人進去。

    三人走進議事廳內,鄭襲看著顏元,似乎覺得有個外人在卻要商議要事似乎有些不妥。但蕭拱宸一下就看出了鄭襲的顧慮:「鄭大人放心好了,末將要稟報的要事也和顏先生有關,顏先生還能給我們出謀劃策。」

    昨日顏元說的那些機密事情,已經完全取得了蕭拱宸的信任。

    議事廳內的親兵和奴僕都已經被支開,就剩下三人。

    蕭拱宸這才開口道:「大人,王爺知道了鄭經的醜事之後大為震怒,下令要賜死鄭經!末將身上帶著王爺的手諭!」說完,蕭拱宸就雙手呈上鄭成功的手諭。

    鄭襲接過來大致看了一遍,心中大喜:太好了!只要鄭經死了,自己就有機會繼承延平王的位置了!雖然鄭省英和王羽在支持鄭聰,不過鄭聰年齡太小,鄭家軍有很多將領都是聽自己的,還怕鄭聰翻了天不成?王羽的瓊州軍雖然厲害,但武器都是在東番島上生產,只要掐斷他的武器彈藥供給,就能迫使鄭聰就範!鄭襲雖然心中大喜,嘴巴上卻表現出對大哥會下這樣的命令感到太過於無情:「哎,大哥怎麼能這樣無情?都說血濃於水,鄭經侄兒就犯了點錯,怎麼就要他的命呢?」

    顏元早就看穿了鄭襲假惺惺的表演,心中冷笑,卻不肯點破:「鄭大人,雖然王爺無情,但鄭經確實倫理敗壞,這樣的人就算不死,也沒資格再當世子!」

    作為鄭襲的親信的蕭拱宸,當然明白鄭襲的意思,於是他也假惺惺的說道:「鄭大人,雖說血濃於水,但父叫子死子不得不死!這鄭經同ru母si通,罪不可赦,就算他他罪不至死,但這是王爺的意思,我們這些下屬唯有遵守王爺的旨意!」

    鄭襲先是冷靜了片刻,突然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既然我們這些下屬要嚴格遵守王爺命令,為何你不去廈門把王爺的手諭給鄭經,卻先來東番?若是延誤了王爺的大事,就算王爺不殺你,本侯先斬了你!還不趕快給老子滾去廈門傳旨?」鄭襲這次是真的發怒了,不是裝的,他憤怒為何蕭拱宸不趕快帶上延平王的手諭,去賜死鄭經。只要鄭經一死,不管是廈門還是台灣,都是他鄭襲說了算。

    蕭拱宸嚇了一大跳,連忙跪在地上:「大人息怒!本來末將也是打算先去廈門的,所幸得到這位顏先生的提醒,要不然末將去了就是白白送命啊!」

    「此話怎麼說?」鄭襲冷哼一聲問道。

    蕭拱宸抹了一把頭上冷汗回道:「大人,顏先生告訴末將說,鄭經不忠不孝,肯定不會遵旨自盡,只會趁機發兵東番!此人能違背倫理道德和ru母si通,難道他會老老實實遵從王爺的命令?末將去了,只能是白白送命啊!鄭經肯定會殺了末將的!」

    鄭襲冷靜下來,想了一下也覺得確實如此,讓鄭經這樣的人自盡,這可能嗎?

    顏元趁熱打鐵拱手道:「鄭大人,目前鄭經還不知道王爺密令。若是我們把這封手諭送到鄭經那裡去,鄭經必然會有準備!到時候東番和廈門必有一戰!所以學生建議大人,應該派人把刀架在鄭經脖子上,逼迫他自盡!鄭經這樣不忠不孝之人,也只有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時候,才能讓他老老實實服從王爺的旨意!」

    鄭襲想了下,也覺得顏元說得很有道理,於是說道:「好!既然如此,本將馬上發兵廈門島,鄭經他若是不肯自盡,本將用刀逼著他自盡!」

    「大人!千萬不可!」顏元連忙阻止鄭襲的莽撞,「鄭經身為延平王世子,麾下還是有一批忠實走狗的!大人若是大軍壓境,鄭經必有準備!到時候免不了一戰!若是我們鄭家軍內亂了,最有利的是鄭省英和王羽那兩個賊子!韃子也會得利!依學生看,大人應該先派一批內線進入廈門。然後派去幾名死士,身上攜帶暗器去廈門,另外再派船隊在廈門外海等候。等死士見到鄭經,遞上王爺的手諭。若是鄭經不聽命,就讓死士殺了鄭經。倘若死士行動失敗,讓我們安排的內線發出信號,大人再發兵攻打廈門。屆時鄭經剛剛從刺客手中逃生,驚魂未定,大人又發兵偷襲,有內線配合,必能一舉成功!」

    蕭拱宸也說:「王爺多年經營廈門,廈門島上炮台城堡密佈,若是讓鄭經有了準備,我們強攻必然吃大虧!唯有利用內線,方可成功。」

    接下來,鄭襲就開始做準備,一方面是暗中派去細作和親信秘密潛入廈門島,準備在發兵攻打廈門的時候作為內應,另外一方面,鄭襲在台灣島上徵集糧草,檢修戰船,做好出兵廈門的準備。

    也就在鄭襲緊鑼密鼓準備對鄭經動手的時候,鄭經也在做準備。

    當鄭經得到了萬斯同的「密報」之後,立即召集了洪旭、馮錫范、蔡鄭和王秀奇等親信,商議如何躲過這一劫,並向鄭襲反擊。

    馮錫范獻策道:「稟報小王爺,我們廈門島上有一些鼠首兩端的傢伙,末將已經暗中調查過了,那些傢伙吃裡爬外,倘若鄭襲來攻打廈門,他們必然會趁機起事!我們應該先發制人,把那些傢伙都除掉!」

    「這些事你就去辦就是了!」鄭經道。

    一肚子壞水的馮錫范又繼續說道:「小王爺,還有一些人,譬如陳蟒之類的,他們只知王爺不知小王爺。倘若給他們知道小王爺不肯服從王爺的王命,屆時鄭襲發兵來攻打廈門,就怕這些腦袋不開竅的傢伙會被鄭襲利用,倒向鄭襲那邊,向小王爺您動手!所以,依末將所見,那些人也要儘早除掉,以絕後患!」

    萬斯同心中暗驚,沒想到馮錫范連那些不相干的,但是對延平王忠心耿耿的人都要除掉!但他不能說出來。

    鄭經道:「好!我們這幾天就把那些人也除掉,都換成我們的人!」

    馮錫范又說起一件事:「金門的鄭泰,也是只知王爺不知小王爺的傢伙!此人只有王爺在的時候才能壓得住他,若是王爺不在了,他能聽您的嗎?末將只擔心,鄭泰也要盡快除掉為妙!我們應該立即發兵金門,趁著鄭襲到來之前先除掉鄭泰!」

    「不可!」萬斯同提出反對意見,「金門乃鄭泰的地盤,若是我們能夠一舉除掉鄭泰固然是好事,可是不能除掉鄭泰的話,那豈不是打草驚蛇?到時候鄭襲來了,鄭泰為了活命,必然會和鄭襲一起攻打我們!」

    「那依萬先生的意思,難道我們就放過鄭泰這個後患不成?」馮錫范冷冷道。

    「誰說要放過他的?」萬斯同板起臉來,正色道,「卑職只是覺得不能這樣魯莽!對鄭泰我們不能強攻,要智取!」

    「如何智取?萬先生難道已經有了主意了?」鄭經大喜,連忙問道。

    萬斯同拱手道:「卑職有一計,王爺身體不適,恐怕時日無幾!小王爺您就修書一封,說自己要去杭州見王爺,準備在江南繼承王位,讓鄭泰來接管廈門,把他騙過來!只要他到了廈門,要怎麼樣,還不是小王爺您說了算?」

    「哈哈哈!」鄭經心情大好,仰天大笑道,「本世子得到萬先生,猶如劉玄德得到諸葛孔明啊!此計為上策!好!太好了!」

    洪旭也拱手拍馬屁:「恭喜小王爺,得到萬先生,不久之後必能得到天下!」

    王秀奇道:「萬先生果然高明!只要鄭泰來了廈門,我們先扣押住他,逼迫他交出軍權,我們就能趁機去金門接管他的兵馬了!」

    萬斯同道:「小王爺,此計乃卑職所獻,要去金門見鄭泰,還是讓卑職去吧!卑職一定能把鄭泰騙過來!」

    鄭經點了點頭,又有點擔心的說道:「萬先生對本世子忠心耿耿,但此去金門,萬先生一定要小心啊!倘若有什麼閃失,本世子就失去一個最好的謀士了!」

    馮錫范心中暗道:這個姓萬的足智多謀,若是長此以往,此人必能得到小王爺重用!最好是鄭泰能夠發覺什麼,一刀砍了這個姓萬的!可是他若是失敗了,小王爺也難以成功,這該如何是好?我是不是暗中找人去見鄭泰,讓鄭泰來廈門,但把姓萬的扣在金門?只要鄭泰被小王爺扣住了,金門那邊也會殺了姓萬的給鄭泰報仇,這樣就少了一個人能對我馮錫范造成威脅!

    不過馮錫范這些話卻不能說出來,他又說出了一件他擔心的事情:「小王爺,雖然我們可以除掉鄭泰,但王羽那賊子有鄭省英幫助,輔佐鄭聰,那賊人在杭州,我們又不能發兵去打他。倘若我們和鄭襲打得兩敗俱傷,不是讓王羽賊子佔了便宜?」

    鄭經笑道:「馮將軍多慮了!對於這一點,萬先生已經向本世子分析過了,雖然我們暫時不能把王羽賊人如何,可是王羽他在江南,卡住了韃子的咽喉,韃子必然會不斷派兵攻打江南!另外,我軍佔領了東番之後,也就奪取了王羽的炮廠,他的武器彈藥供給就控制在我們手裡!只要我們不向他提供武器,就能借助韃子之手滅了他!到時候韃子也是元氣大傷,我們再趁機北伐,給鄭聰報仇,那不是一舉兩得?就算是他僥倖勝了韃子,他也是損失慘重,我們在他後面隨時可以趁機除掉此賊!」

    萬斯同笑著搖著扇子道:「對!王羽那個賊子,他一心北伐。韃子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雖然控制住江南,但最終還是不敵韃子!只要我們坐山觀虎鬥,最終小王爺能奪得天下,登上九五之位!」

    馮錫范聽說「小王爺登上九五之位」這幾個字,頓時勃然大怒:「姓萬的你有何居心?居然慫恿小王爺造反?」

    洪旭制止了馮錫范:「馮將軍息怒!就算小王爺奪得天下登上九五之位,也算不上造反!你忘記了小王爺其實也可以姓朱?就算我們自立了,這天下還是姓朱的天下!這能算是造反嗎?那永曆天子昏庸無能,小王爺應該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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