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艦隊 作者:鐵血坦克兵(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11-17 19:09: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8 6501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18:10
第一百二十四章 鄭泰落難

    被鰲拜留下斷後的蔡毓榮只抵擋了兩日,就全軍覆沒,蔡毓榮在昌化兵敗被俘,被明軍以酷刑處死。

    鰲拜都沒想到蔡毓榮敗得如此之快,清軍撤退的道路並不好走,浙軍斥候、閩軍斥候、瓊州軍夜不收、山地兵,還有天地會的特工人員沿途騷擾,拖延了鰲拜撤軍的時間。明軍在擊敗了蔡毓榮之後,用騎兵沿著大道尾隨追擊,山地兵從兩翼山林並行追擊,一路追趕過去,殺死俘虜了不少落單的清兵。

    鰲拜也非等閒之輩,見明軍咬住自己的尾巴,便知蔡毓榮已經全軍覆沒。倘若任憑明軍尾隨和並行追擊,清軍一路敗退過去,只能更加潰不成軍,十多萬大軍能有三分之一逃回貴池就算不錯了。於是鰲拜勉強組織了敗兵,留下一部分兵力斷後,結陣對抗明軍。

    劉國軒率領明軍主力趕到,很快就擊敗了被鰲拜留下來斷後的清軍,明軍又繼續追擊鰲拜主力,一路過去,殺的清軍屍橫遍野。

    鰲拜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不斷拋出一些本來就打算放棄的綠營兵,留下來阻攔明軍,減緩了明軍追擊的步伐。

    清軍主力慘敗,為了減輕浙西和徽州一帶壓力,錢塘江以南的金華清軍陳世凱和牟大寅等清將集結了金華溫州等地綠營,湊集了三萬多清軍北上攻擊杭州。但張煌言鎮守杭州,明軍以錢塘江天險為防線,浙南上來的清軍連錢塘江都無法過去。

    常熟、嘉善、松江、湖州等地投降明軍的綠營清軍得知鰲拜大敗的消息,這些首鼠兩端的傢伙趁機出兵,擴大自己的地盤。

    儘管那些投降明軍的綠營清軍戰鬥力不強,他們打打順風仗還可以,而且蘇州常州等地城池堅固,要攻打並不是一件易事,可是鰲拜大敗的消息傳來,蘇州、常州等地清廷官員人心惶惶,本來這些地方留下的兵力就不多,就算是蘇州、常州這樣的大城也只有五六百綠營,一些縣城只有一兩百綠營,甚至沒有綠營駐守。結果天地會安插在城內的內線趁機起事,同常熟方向出來的明軍裡應外合,這些投降明軍的綠營清軍趁勢奪取了蘇州、常州、太倉、平江、新陽等十幾座城,為自己開拓了地盤。

    對那些不久前剛剛投降的不穩定分子,王新宇目前還暫時沒辦法對他們進行整編,給他們的軍隊安插自己的沙子,既然他們去攻城奪地,那就讓他們去好了,他們打下來的地盤也是屬於明軍的地盤,這樣就幫王新宇開拓了新的地盤。

    江寧的清軍還是不敢輕舉妄動,被留守在江寧的馬國柱、麻勒吉等人不敢帶兵出擊攻打被明軍佔領的蘇州等地,因為鎮江到揚州這一線十分重要,鄭成功為了對付鰲拜,主動放棄了不久前攻克的揚州,撤軍江南,使得清廷的漕運線又恢復暢通。擔心失而復得的漕運線再次被切斷,大批清軍集結鎮江,來保護鎮江的江面。

    其實明軍也沒有更多的實力去切斷漕運線,王新宇下一步計畫是暫時回廈門和東番,處理鄭經和鄭襲內亂的事情。

    王新宇暫時無力攻打鎮江和江寧等地,目前王新宇手頭已經擁有了十一萬大軍,不過這十一萬人馬中,出了一萬五千瓊州軍和兩萬鄭家軍有攻堅能力,這三萬五千精銳要調回廈門,去對付鄭經和鄭襲的內亂。剩下的明軍,兩萬浙軍打襲擊戰還可以,正面強攻堅城的話,實力還是不夠。至於新編入明軍的五萬多新降綠營清軍,那就不考慮了,他們只能守城,用那些人去攻打江寧之類的堅城,只能是白白送死。而且這些新投降的綠營將領軍心也不穩,拿他們去當炮灰,會產生牴觸心理。

    同時王新宇還要準備瓊州大海戰,殲滅來犯的尚之信、吳六奇和洪承疇的主力。有潛伏在平南王府的內線來報,洪承疇打算趁著瓊州軍出擊江南的機會,偷渡襲擊瓊州,一舉擊破王新宇的老巢。

    而且根據內線匯報,洪承疇很可能是會親自帶兵!

    「既然洪承疇這個老賊要來,那就最好了!能把洪承疇消滅在瓊州,能宰掉這條老狗最好了!這是給江南百姓報了大仇啊!」王新宇得知這個消息,十分興奮。

    王余佑提議道:「其實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對付洪承疇和吳六奇,把閩軍調去瓊州。王將軍你自己的瓊州軍,去廈門和東番平叛!江南就留給浙軍和新降的綠營好了。」

    「王先生言之有理!若是把閩軍調去廈門和東番平叛,讓他們去對曾經的同袍下手,恐怕軍心會不穩,到時候反受其害,還是瓊州軍去平叛為妙,閩軍調去對付洪承疇那老狗!另外秋收的稻穀已經收了上來,我們的軍糧充足。只要我們在江南修建城池,張大人就能守住江南。」王新宇點頭贊同了王余佑的看法。

    廈門平叛一事已經迫在眉睫,鄭成功的身體越來越差,倘若幾日後得知鄭經抗命不肯自盡的消息,恐怕鄭成功會被當場氣死。

    不過現在還不能馬上撤軍,明軍尚在追擊鰲拜,必須要趁勝追擊,儘可能大量的殲滅清軍,等把鰲拜趕到貴池,王新宇才能騰出手來去廈門和東番平叛。但王新宇又擔心如果去的晚了一步,不管是鄭經獲勝還是鄭襲獲勝,東番都將丟失,自己就失去了一個地盤,炮廠和新式武器的工廠都將落入對自己不懷好意的傢伙手中,那樣對自己就很不利。只有盡快解決內訌問題,才能放開手去對付清軍。

    攘外必先安內,在這時候是正確的戰略思想。可以肯定一點,清廷肯定不甘心丟失半個江南,既然已經有陳世凱和牟大寅的反撲,那麼接下來,江西、福建、廣東、湖南、湖北的清軍將會像瘋子一樣不斷的攻擊江南,江南的戰火短時間內不會平息。退一萬步說,清軍若是損失慘重,清廷暫時停戰,他們的底線肯定是不會放棄江寧、鎮江和揚州等地。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江南將會戰亂不斷,瓊州和東番是王新宇兩個安定的後方,必須要盡快解決內部的敵人,讓自己可以後顧無憂的同清軍在江南消耗。

    看出王新宇的為難,王余佑提議道:「王將軍,我們可以先把水師調去廈門和東番。卑職可以肯定,鄭經面臨危險,他要對付鄭襲,這時候肯定會排除異己。我們的水師去了廈門,把一些不肯服從鄭經的人都接過來,投入江南戰場。而王將軍自己的瓊州軍再去東番島,趁著鄭襲大軍盡出,東番島空虛的機會,一舉奪取東番,回頭再去廈門,屆時鄭經和鄭襲打得兩敗俱傷,我們就能趁勢把他們一網打盡。」

    「好!那本將這就把主力水師全部調去廈門!不過有一點不放心的是,洪承疇這老狗若是趁著我們水師都在廈門的機會登陸瓊州島,恐怕不好處理。我們在瓊州島上只剩下一些老弱殘兵和女人小孩。」王新宇道。

    「那有什麼不好處理的?」王余佑很鎮定的笑道,「卑職也見過將軍在瓊州的城池,韃子若要進攻瓊州,恐怕攻城都不好攻吧?而且每座城池裡面都儲備了足夠的糧食,洪承疇要圍困的話,不圍困上半年一年的根本就困不死守軍。而我們這裡不需要半年,最多三個月就能解決鄭經鄭襲內亂的事情,等我們水師趕到瓊州,滅掉了韃子水師,洪承疇這老狗就反過來被困在瓊州島上了!屆時將軍集結兵力,必將一舉殲滅洪承疇!」

    王新宇採納了王余佑的提議,海軍精銳盡出,全部趕往廈門和東番海域。與此同時,王新宇還讓快船去瓊州報信,提醒瓊州要注意洪承疇的偷襲,並把瓊州的海軍也調走,準備全力遏制鄭經和鄭襲的內訌。

    金門島,一艘懸掛著鄭家軍旗幟的沙船靠上碼頭,萬斯同帶著鄭經的十多名親兵下了船,登上金門島。

    到了鄭泰府邸門口,萬斯同向門口的侍衛遞上名刺:「吾乃延平王世子麾下軍師,小王子修書一封令學生來見侯爺!」

    鄭泰親兵見這萬斯同一身儒裝,儀表堂堂,再看跟在後面的幾名士卒,都是鎧甲精良,身材高大,精神煥發,明顯是親兵模樣,於是拱手道:「萬先生請稍後,小的這就去稟報。」

    不一會兒功夫,鄭泰的侍衛隊長王子豪走出,做了個請的手勢:「萬先生請隨我來吧!鄭大人在大堂內等候。」

    這王子豪就是王新宇的弟弟,跟隨了鄭泰之後,因為有功,加上鄭泰知道他是王新宇的弟弟,有心籠絡,又見他對自己忠心耿耿,於是把他從親兵提為侍衛隊長。

    萬斯同見到了鄭泰,遞上鄭經親筆寫的信。

    「王爺身體不適?世子要去杭州繼位?金門和廈門全部都交給本將打理?」向來沒有多少心機的鄭泰看到信,心中大喜。

    鄭泰確實沒有什麼心機,純粹是一個政治白痴,要不然在真實歷史上也不會被鄭經輕鬆騙去廈門殺害。真實歷史上,鄭泰也接到了鄭成功要殺鄭經的密令,但他拒絕執行。鄭經發兵攻打東番的時候,鄭泰一方面表示自己站在鄭經這邊支持鄭經,但又同鄭襲的親信黃昭有書信往來,結果被鄭經抓住把柄。

    但鄭鳴駿表示懷疑,在鄭泰耳邊輕聲道:「大哥,那鄭經狼子野心,長期就看不慣您。小弟覺得,鄭經肯定不會有那麼好心,會把廈門也交給您!更何況,沒有王爺手諭,這件事是真是假很令人懷疑!」

    鄭泰不以為然的說道:「我畢竟是鄭經的叔叔,他又能拿我怎麼樣?既然他要去杭州繼位,那廈門誰來打理?讓我這個叔叔去,總比讓鄭襲去好吧?我那侄兒最頭疼的是鄭襲,而不是我!這對我們來講是個好機會,廈門比這金門好太多了,島上糧食儲備豐富,還養了大量豬羊!我們兄弟幾個能移師廈門島,去了那裡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總比待在這破島上天天啃蕃薯強多了!」

    金門島確實很窮,就連魯王朱以海在那裡都是天天啃蕃薯,鄭泰自己的日子稍微好過一點,不過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聽說要讓他接管廈門,他只顧得高興,根本就沒想過鄭經會對自己不利。

    鄭鳴駿再次相勸道:「大哥,雖然您是他的叔叔,但這爭權奪利的事情是最無情的,鄭經這樣的人會考慮親情嗎?」

    「小弟你不要再說了!反正我已經決定好的事情是不會改變主意的!」鄭泰根本聽不進他弟弟的勸告。

    鄭鳴駿見自己苦勸不聽,只好把王子豪叫過來,暗中交代他:「王將軍,這次鄭經讓侯爺去廈門,恐怕是不安好心!王將軍你見機行事,若是鄭經對侯爺不利,你千萬要留下性命,回來報信!他若是膽敢這樣做,我們馬上派遣快船向王爺稟報!」

    鄭泰帶著王子豪等人乘船去了廈門島。下船後,直奔延平郡王府。

    「堂叔!」鄭經親自走出府門迎接。

    走進延平郡王府內,鄭經令人擺下酒宴,宴請鄭泰。王子豪和鄭泰的親兵,被安排在外面大院子中,外面也擺上了酒宴,由鄭經的親兵招呼王子豪他們喝酒。

    「弟兄們少喝點酒!這件事十分蹊蹺,鄭將軍只擔心世子會對侯爺不利。」王子豪暗中提醒親兵道。

    大堂內的酒桌上,鄭經端起酒杯敬鄭泰:「堂叔,父王身體不佳,小侄馬上就要去杭州繼承父王的王位了,這廈門島,還有勞堂叔打理!島上糧食充足,防禦堅固,堂叔千萬不要被韃子偷襲了廈門島!」

    「小王爺放心好了!有我鄭泰在,韃子就休想踏上廈門島一步!」鄭泰哈哈大笑道。

    三杯酒下肚,鄭泰只覺得自己有些頭暈。

    「今天是怎麼了?平日裡我酒量很好的,怎麼今天三杯酒就暈頭了?」鄭泰覺得自己的頭暈得厲害,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鄭經突然站起來,向鄭泰一拱手:「堂叔,對不住了!」說完把杯子往地上一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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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鄭經靖難

    摔杯為號!內堂中衝出三十多名盔甲鮮明、手持精良兵器的親兵。

    「你?你這是干什麼?」鄭泰雖然頭暈腦脹,眼睛都快閉上了,但頭腦還是有幾分清醒,看到衝出一群兵,他嚇了一大跳。

    「拿下!」鄭經冷冷喝了聲。

    鄭泰欲拔劍反抗,卻頭疼得厲害,手腳無力,一下就被鄭經的親兵制服。

    「侯爺!」眼見發生了突然的變故,王子豪大喊一聲,拔出刀,衝入大堂,試圖救出自己的恩主。

    兩名鄭經親兵一左一右,揮刀衝了上來。

    「來得好!」王子豪揮動手中寶刀,橫的削了過去。那兩名鄭經親兵見對手攻勢兇猛,一名親兵揮刀去招架,卻被王子豪連人帶刀都砍成兩截。另外一名親兵揮刀砍下來,被王子豪掄圓寶刀,一道弧形的刀光閃過,那名親兵人頭落地。

    「救侯爺!」大院中鄭泰親兵紛紛跳起來,衝入大堂。

    「放箭!」只聽到馮錫范一聲大吼。

    院子的圍牆上,冒出不計其數的弓箭手,箭如雨下,七名鄭泰親兵當場就被射成刺蝟。其餘的親兵衝入大堂中,同鄭經的親兵打成一團。

    鄭泰親兵雖然不弱,卻無奈人少,外面還有馮錫范暗箭傷人,不一會兒功夫,幾乎所有的鄭泰親兵全部倒在血泊中,就剩下王子豪和另外兩名親兵,他們三人也是渾身是血,王子豪的胳膊、肩膀和腿部中了多支羽箭,身上還有多處刀傷,血流不止。

    「鄭經!」王子豪大吼一聲,揮動寶刀向鄭經撲去。

    「嗖嗖」兩支羽箭射來,王子豪躲閃不及,腹部和右肩各中一箭。射中他右肩的那支箭是一名高手射出的,原本瞄準王子豪的咽喉,被王子豪躲閃一下,羽箭射入肩膀。這一箭力道極大,從前面扎入,從後背穿出!

    「咣當」身負重傷的王子豪蹲在地上,用寶刀支撐住地面。

    「殺了這個賊子!」鄭經大吼道。

    「小王爺,慢!」馮錫范卻上來制止了鄭經,「不要殺了他!此人是王羽的弟弟!我們留下他還有用!」

    「哈哈哈!」鄭經仰天大笑,「真乃天助我也!把王羽賊子的弟弟送到本王手中了!」此時鄭經的自稱都變了,以前是自稱「鄭某」「本公子」「本世子」之類的,現在乾脆都直接自稱「本王」了,雖然鄭成功現在還沒死。

    鄭泰破口大罵:「鄭經小兒!你擅自殺害同袍,扣押老夫,你就不怕你父親知道了?你快把老夫放了!老夫看在你是晚輩份上,不會去和王爺說這事!」

    「父王知道?哈哈哈!他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反正父王已經決定要殺本王了!本王還怕再多一條罪名?今天拿下你們,過幾天還要滅掉鄭襲!哈哈哈!」鄭經大笑道。就在昨日,鄭經安插在父親身邊的眼線從杭州回來,已經證實了鄭成功要自己死!既然父親對自己如此無情,那就乾脆翻臉好了!反正父親也沒幾天好活了。

    「鄭經!你這個逆賊!你這是背叛王爺!」鄭泰大罵。

    「押下去好生看押!」鄭經喝令道。

    雖然鄭泰和王子豪都被鄭經拿下,但現在鄭經還不敢馬上殺掉鄭泰,要等解決了金門島上的鄭泰部之後才能殺鄭泰。至於王子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鄭經要留住王子豪對付王羽的威脅。

    鄭經打算接下來就去金門,把鄭泰的人馬都收了,不聽話的全部殺掉。但他沒想到廈門島上有鄭泰的人,延平王府發生的變故,被鄭泰的眼線發現,在第一時間就趕回金門,向鄭鳴駿和鄭纘緒稟報了此事。

    「大哥啊大哥!你為何不聽我勸!」鄭鳴駿聽到這個變故放聲大哭。

    「爹!」鄭纘緒哭得昏厥過去。

    「二爺,少爺!」管家鄭富淵上來哭著安慰兩人,又掐鄭纘緒的人中。不久之後,鄭纘緒緩緩睜開眼睛甦醒過來。

    鄭鳴駿安慰侄兒道:「賢侄啊!鄭經此人心狠手辣,大哥遇難,他肯定會斬草除根!我們與其在這裡坐以待斃,還不如馬上去東番投奔鄭襲!」

    「不可!」鄭纘緒還算是有些頭腦,「鄭襲也不是什麼好人!此人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奪取延平郡王之位,我們投奔了他,他肯定會把我們當成攻打鄭經的送死鬼!我們還不如立即帶兵去杭州,投奔王爺好了!」

    真是歷史上,因為鄭成功死了之後鄭經才突然抓捕鄭泰,走投無路的鄭鳴駿和鄭纘緒只好帶著戰艦和一萬多金門守軍投奔了清廷。現在歷史發生了變化,鄭成功還沒死,鄭經就被迫先動手,結果又走漏了風聲,這就把鄭鳴駿和鄭纘緒推到鄭聰那邊去。

    「二爺,少爺,如果我們走了,這金門就無人看守,韃子若是來金門了,我們不就白白把金門丟給韃子啊?」鄭富淵焦急的說道。

    鄭鳴駿也是猛然大吃一驚,他知道如果金門落入清軍手中,不管是什麼原因,鄭成功都不會放過自己。

    鄭襲那裡是不能去了,去了鄭成功那邊,又擔心金門島落入清軍之手,該怎麼辦呢?難道去投奔對面的清軍?但考慮了許久,鄭鳴駿還是決定去杭州:「去杭州!王爺知道是鄭經要對我們痛下殺手,他不會責怪我們的!」

    鄭鳴駿和鄭纘緒立即動身起航,帶著五百多艘大小戰船和一萬多戰兵離開金門島。船隊離開碼頭,進入大海,向北航行。

    遼闊的海面上,碧波蕩漾,潔白的海鷗跟著船隊翱翔。懸掛著鄭家軍鄭泰旗號的大小船隻風帆被風吹得鼓脹,船頭犁開海浪,沿著海岸線一路向北。

    「大人!西面有船隻向我們靠近!」一名親兵跑上舵樓向鄭鳴駿稟報。

    順著親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西面出現了一批白色軟帆戰艦,正向自己的船隊駛來。就在鄭鳴駿以為是荷蘭人來襲,正欲下令做好戰鬥準備的時候,那支西式軟帆艦隊靠近了,鄭鳴駿發現船上懸掛的是瓊州軍的旗幟。

    「前面的船,等下我們!」西式軟帆戰艦發來信號。

    鄭鳴駿見到到來的船隊沒有敵意,示意放慢速度,等那支西式軟帆艦隊靠近。

    西式軟帆艦隊進入了鄭鳴駿的船隊中間,旗艦德雷克號巡航艦發出信號。得到鄭鳴駿的同意後,靠上了鄭鳴駿的大福船,吳浩東從德雷克號上下來,登上了鄭鳴駿的中軍船。

    「鄭大人,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吳浩東一了鄭鳴駿的中軍船就開口質問。他的任務是看住金門鄭泰部,以防鄭泰的部將投奔清廷。因為在真實歷史上,鄭鳴駿就是帶著船和兵去投奔了清廷,這才導致清軍水師恢復元氣,奪取了金廈兩島。

    「我們要去杭州投奔王爺!」鄭鳴駿回道。

    吳浩東又問:「你們全軍盡出,丟下金門島去杭州,不怕王爺責怪你們?」

    「是鄭經逼著我們這樣做的!他扣押了我父親,還要把我們都斬草除根了才滿意!我們不跑難道還在金門島上等著鄭經來殺我們?」年輕氣盛的鄭纘緒憤怒道。

    「兩位將軍,王爺身體不適,倘若知道這些事情,必定會讓王爺折壽!你們去杭州,是想要氣死王爺啊!」吳浩東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東番不能去,杭州也不能去,那吳將軍你說讓我們去哪裡?難不成去對面投奔韃子?」鄭纘緒憤憤不平道。

    吳浩東哈哈大笑道:「兩位將軍,我知道你們不會去投奔對岸的韃子!這樣吧,末將希望兩位將軍能為我大明建功立業!韃子即將大舉發兵進犯瓊州,兩位將軍可有意去瓊州助我軍一臂之力否?」

    「我們是延平王爺的人!不是你們瓊州王羽的人!」鄭纘緒以為王新宇要吞併他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兩位將軍!末將又不是給王將軍當說客的!兩位將軍去瓊州是助戰,而不是投奔我們王將軍。這次韃子是洪承疇那老狗親自帶兵!等到打敗了韃子,擒殺洪承疇,兩位將軍再去杭州追隨延平王!那時候延平王心情高興,也不會責怪兩位將軍!」吳浩東拱了一下手道。

    鄭鳴駿同意了吳浩東的提議:「好!你們王將軍也是從我們鄭家軍出來的,又是鄭家軍的女婿,我們也是一家人了!那鄭某就先去瓊州,幫你們抵擋韃子!等打敗了韃子再去杭州!若是我軍能有幸擒殺洪承疇,王爺也不會責怪我們放棄金門之罪!」

    聽到「洪承疇」三個字,鄭纘緒也大叫起來:「洪承疇老賊!若不是此賊,韃子也不可能攻下江南!本公子願意去瓊州!看到洪承疇老賊,一定殺了他!」

    吳浩東又給兩人吃了一顆定心丸:「兩位將軍儘管去瓊州好了!金門海域有我們的艦隊看守!李率泰和黃梧那兩個gou賊沒有膽量渡海!施琅gou賊好像被韃子皇帝召進京去擔任一個閒職了!只要施琅gou賊沒來,韃子水師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再說鄭經親自率領大軍登上金門島,上島之後卻撲了個空,金門島上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殘和病得快死的朱以海。

    「鄭鳴駿和鄭纘緒你們這兩狗賊!算你們跑得快!」沒抓住鄭鳴駿和鄭纘緒,鄭經十分氣憤。

    「小王爺!那魯王怎麼辦?」洪旭問道。

    「他畢竟是大明宗室,我們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反正他病入膏肓,也沒幾天可活了!把他帶去廈門,等他病逝,給他厚葬了!」鄭經冷冷的拋下一句話。

    廈門高崎大營,一名探子急匆匆的闖入陳蟒的中軍大營中,跪在地上稟報:「陳大人!大事不好了!世子的大軍向我們高崎大營殺過來了!」

    「世子的大軍向我們殺來?他要幹什麼?」陳蟒大驚。

    「大人,世子早就看我們不順眼了!王爺病重,世子估計要除掉我們!」一名部將拱手道。

    那探子道:「陳大人,世子覺得您眼中只有王爺沒有他,擔心王爺駕鶴西去之後,您會倒向鄭襲,對他不利,所以要除掉您。」

    「鄭經要殺老夫!哈哈哈!老夫就在這裡等著他,看他過來要和老夫說什麼!」陳蟒怒極反笑,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大人,我們快上船離開這裡!鄭經兵力雄厚,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幾名部將勸道。

    「是啊!大人,快走吧!鄭經能和ru母si通,又違背王爺命令不肯自盡,他這樣的人喪心病狂,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一名文人模樣的師爺也勸告陳蟒。

    好漢不吃眼前虧,陳蟒盤算了半天,最終決定去杭州投奔鄭聰。他對延平王忠心耿耿,去了杭州投奔鄭聰,不算是背叛了延平王。

    鄭經在清除廈門島上的「不穩定因素」,結果把那些人都給嚇得逃往杭州,或是逃往瓊州。真實歷史上,因為鄭經清除異己,結果把這些人都給逼得向清廷投降。而現在歷史發生了變化,這些本來應該向清廷投降的人,不是去投奔了王新宇,就是去投奔了鄭聰,只有不到五千人慌不擇路,乘坐小船去了對岸向清軍投降。

    「小王爺!鄭襲的使者來了!」正當鄭經忙著清除異己的時候,親兵來稟報。

    「來了?哈哈哈!來得好!本王就想看看,他們敢不敢把父王的手諭亮出來給本王看!」鄭經像是發瘋一樣仰天大笑。雖然萬斯同和他說了這件事,他的眼線也說了鄭成功手諭的事情,但鄭經畢竟沒有親眼看到父親的手諭,還是沒有完全相信,他甚至認為,父親的手諭很可能是王羽或者鄭聰偽造的。

    出了一名使者外,鄭襲派來的其他人都被鄭經的親兵擋在府外。

    使者進入延平郡王府中,向鄭經行了禮,隨後打開鄭成功的手諭:「延平王爺王命!鄭經聽命!」

    鄭經跪在地上,聽使者念道:「三父六母,ru母亦居其一。經兒狎而生子,倫理敗壞。此治家不正,安治國乎!……特此命經兒自盡謝罪!」

    「哈哈哈!」鄭經大笑,一把奪過王命,看到上面確實是父親的親筆信,絕對不可能是偽造,鄭經狂笑道:「父王!孩兒為了真情,何罪之有?為何父王要殺孩兒?」說完,鄭經把手一招:「來人!把這使者拉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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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江南城堡

    早已守在邊上的親兵聞聲衝出,摁住了那鄭襲派來的使者。

    使者目瞪口呆,怒視著鄭經:「小王爺!你違抗王命,這是造反!」

    「推出去!斬了!」鄭經暴怒道。

    「鄭經!你這個違抗王命的逆賊!你不得好死!」使者被人推出去的時候,口中罵罵咧咧的叫個不停。

    鄭經目送著使者的背影,猛然一掌拍在桌上,把堅硬的紅木桌子都拍出一道裂縫:「父王!你對孩兒不仁,就別怪孩兒對你不義了!來人啊!」

    洪旭、馮錫范、蔡政和王秀奇等親信湧入大堂內:「請問小王爺有何吩咐?」

    「各位!你們說,父王要鄭某死,鄭某能坐以待斃嗎?我鄭經乃延平郡王世子!接替王位合理合法!」鄭經怒吼道。

    「對!小王爺是世子!王爺升天之後,您就是我們的王爺!」馮錫范面帶諛諂的笑容道。

    鄭經目露凶光一聲暴喝:「今天我們就殺了鄭襲派來殺鄭某的人!」

    再說外面那鄭襲派來的十多名好手站在延平郡王府門口,有人已經感覺到事情不妙。他們正打算轉身逃跑,府內突然傳來一聲大吼,鄭經的侍衛長馮錫范帶著兩百多名親兵從府內衝出,把鄭襲的人團團圍住。

    「弟兄們!今天我們跑不掉了!殺!」一名鄭襲的兵喊了聲。

    馮錫范向鄭襲的人一指:「鄭襲派來行刺小王爺的人,一個不留!殺!」

    鄭經親兵衝了上去,同鄭襲的人打成一團。雖然鄭襲派來的都是一批好手,但寡不敵眾,轉眼之間,十多名鄭襲的兵就全部倒在血泊中。

    「砰」海邊方向騰起一團煙花。

    馮錫范被突然響起的聲響驚了一跳,抬起頭來,剛好看到天空中綻開一朵絢麗的煙花,他大吃一驚:「不好!鄭襲賊子還有同夥!」

    鄭經得到馮錫范的稟報,反而哈哈大笑:「本王早就料到鄭襲不會放過我們的!他知道本王肯定不會聽從父王的命令,於是帶兵來攻打廈門了!哈哈哈!一切都在萬先生的預料之中!走,隨本王到鼓浪嶼點將台!」

    廈門島上,鄭經的軍隊如臨大敵,水師大寨中,所有的戰船拔錨楊帆;岸上的炮台,炮手們站在炮位邊上嚴陣以待,海邊的矮牆木柵欄後面,站著一隊隊長槍兵和弓箭手,專門用來殺兵的虎蹲炮裝填完畢,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海灘。

    鄭經帶著親兵,渡過海,到了廈門對岸鼓浪嶼,登上制高點的點將台,也就是今天的日光岩,鳥瞰金廈海域。

    「鄭襲賊人!你果然來了!」看到不遠處海面上出現密密麻麻的大小船隻,鄭經冷笑。

    廈門港,一隊隊高懸著鄭家軍旗號的大小戰船從水師大寨中殺出;對面的外海,一隊隊同樣懸掛著鄭家軍旗號的大小戰船殺氣騰騰撲了過來。

    「轟轟」海面上炮聲隆隆,白煙瀰漫,鄭家軍的大型戰船和鄭家軍的大型戰船展開激烈的炮戰,炮彈不斷呼嘯著落在海中,騰起一道道乳白色的衝天水柱。雙方的小船向對方發起衝擊,努力殺向大船,或是以火攻,或是接舷跳幫登上敵船肉搏。

    鄭襲不愧是一名有經驗的老將,能夠靈活的利用風向和水流情況,使得己方船隊始終處於有利位置。而鄭經的親信大將王秀奇經驗要差了很多。真實歷史上鄭經靖難,因為有勇猛善戰的劉國軒在鄭經這一邊,這才使得鄭經對鄭襲佔了上風。可是現在鄭經身邊卻沒有能熟練指揮水師的將領,結果從中午激戰道天黑,鄭經水師被鄭襲打得大敗而歸。

    「水上我們不是鄭襲賊人的對手!」鄭經大喊道,「趕快傳令下去,讓戰船退回到炮台射程內!鄭襲賊人要登陸,就用炮台轟擊!」

    「王爺,我們水師敗了,我們被困守廈門孤島不能動彈,這樣發展下去對我們很不利啊!我們早晚會被鄭襲困死的!還不如再讓水師連夜出擊,偷襲鄭襲!」洪旭獻策道。

    鄭經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王爺!」萬斯同上前拱手道,「我軍不可出擊!水師比拚的不僅是戰船大小和數量,還有合理利用風向和水流。我們的水師不是鄭襲賊人的對手!只能在炮台保護下作戰,不可輕易出擊!若是出擊,把水師折損光了,鄭襲賊子就能更加肆無忌憚!」

    「放你ma的gou屁!」洪旭一聲大吼,上前一把揪住萬斯同的衣領,瞪著血紅的眼睛怒吼道,「你這只會紙上談兵的書生,到底會不會打仗?如果聽你的,只會誤了我軍!鄭襲賊人圍困了我們,他們能夠獲得鐵器彈藥糧食,而我們島上種植的糧食根本不夠用!長時間消耗下去,我們耗不過鄭襲賊人!」

    萬斯同輕輕推開洪旭的髒手:「洪將軍!我們可以拖得起,鄭襲難道可以拖得起嗎?他難道不擔心他的東番島被鄭聰偷襲了?所以卑職以為,鄭襲觀察幾日,必將會全力進攻!到時候我們消耗了他的陸師兵力,我們就能趁機反攻東番島!」

    鄭經問道:「可是我們水師都打不過那賊子,又如何反攻東番島?」

    萬斯同搖著扇子笑道:「我們的水師是打不過那賊子,但北伐江南的一部分水師倘若回來,就能擊敗鄭襲!觀光(劉國軒)將軍一直對王爺忠心耿耿,只要廈門的消息傳出去,劉將軍必然會率兵來救!」

    「王爺,就算劉將軍沒來,我們大不了向對岸求助,到時候我們答應他們的條件就是了。」馮錫范指了指對面的清軍大營,在鄭經耳邊輕聲道。

    誰知道鄭經勃然大怒,瞪著血紅的眼睛盯住馮錫范怒吼道:「住口!讓本王向韃子投降?就算本王戰死,也不會向韃子投降!韃子害了本王祖父母,他們和我鄭家有血海深仇!這個仇就算報不了,也不能向他們投降!」

    鄭經其實還算是一個有血性的人,在真實歷史上,他在世的時候堅決不肯向清廷投降。某人的小說,某電視劇黑鄭經,說王師要收復台灣,鄭經為了分裂國家,不惜向外國人求助,賣國求榮只為台du。而真實歷史,是清廷為了消滅鄭家向荷蘭人求助,甚至不惜要把台灣割讓給荷蘭人來換取荷蘭人的支持!只不過後來姚啟聖和施琅堅決不同意讓出台灣,那位被電視劇和某些教授歌功頌德的千古一帝才沒有把台灣讓給荷蘭人。

    千里之外的江南,明軍一路追殺清軍,把鰲拜打得丟盔棄甲狼狽逃回貴池,清軍棄屍千里,連續丟失了猷州、宣州、徽州、績溪、寧國、定陵、南陵、休寧等十多座城池,皖南山區基本上落入明軍手中。

    鰲拜大敗,十七萬大軍折損過半,火炮輜重糧食幾乎損失殆盡,清軍短時間內無力再向江南發動大規模攻勢,明軍和清軍在江南形成了對峙的局面,明軍控制住了皖南,杭州,湖州、嘉興、松江、蘇州等地,而清軍控制區域為鎮江、江寧、貴池、安慶等地。太湖湖區,為明軍和清軍交界線,明軍依仗水師之力,使得清軍無法渡過太湖攻擊。

    雖然明軍大獲全勝,但王新宇還是不敢怠慢,因為富甲天下的江南是全國的大糧倉,清廷肯定會不遺餘力的一次次反撲,就算是把江南打成一片廢墟,也不會讓明軍輕易從江南獲得糧食和財富。

    針對這種局勢,王新宇號召江南的地主豪強組織團練,多戶豪強集結在一起居住,修建大量的棱堡,把每一座小鎮都變成堅不可摧的城堡。

    在王新宇的號召下,那些向明軍投降的江南士紳地主紛紛組織團練,購買大量武器,挖掘深壕護城河,向南洋公司購買水泥修建城堡,多家富戶集中在一起居住,搬遷到剛剛完工的城堡內,以免遭到清軍的報復。

    雖然組織團練,購買武器,修建城堡需要花費不少銀子,但那些地主士紳們也知道,假如命都沒了,有那麼多銀子又有什麼用?從揚州十日到嘉定三屠,再到後來的江南三大案,給了這些士紳一個血的教訓,他們知道以前大明的時候,他們捨不得出錢支付稅收,結果明朝因此滅亡,清軍鐵蹄踏入江南。不肯投降的都被殺了,就算是投降了,剃髮易服了,老老實實當起了順民,清廷還是不肯放過這些富得流油的江南士紳,不僅壓榨他們的銀子,還隨時可能捏造罪名砍掉他們的腦袋,抄沒他們的家產。

    有了這些教訓,這些居住在江南農村的富戶都願意掏出這筆錢來保命,以免清廷發起反撲。若是明軍敗了,這些富戶注定要倒霉,他們只能和明軍站在一起。

    蘇州、松江、嘉興等城,之前反正的綠營清軍已經換上明軍衣服,頭上的金錢鼠尾辮子都剪掉了。不過這些原綠營清軍戰鬥力太差,王新宇一方面對他們進行集中訓練,同時組織輔兵和民壯,對蘇州等地的城池進行改造。

    城牆的改造,就是加高加固城牆,挖深護城河,並在城牆外牆上加蓋了棱堡。

    王新宇走在蘇州城頭,觀看建築工地。

    城牆外圍每隔百步,都修建了一座頂部完全密封的棱堡。這些工程的工程量其實不小,要在城牆外面修建棱堡,首先要把護城河往外加寬,然後填平需要修建棱堡位置的原護城河,再挖下地基,填入石頭,一層層堆砌起來,一直堆到和城牆一樣高。修建好棱堡的平台,接著就是在平台上面修建一座鋼筋水泥的棱堡。

    當年沒有那麼多鋼,就用鐵芯來替代鋼筋。

    棱堡壁上,密密麻麻開著射擊孔,躲藏在棱堡裡面鳥銃手可以向外面射擊,而外面的清軍卻很難威脅到棱堡裡面的士卒安全。棱堡頂部還有女牆垛口,上面可以佈置弓箭手和各種守城武器。

    在蘇州城的一些重要位置上,明軍還修建了炮台,可以在上面架起紅夷大炮,用來壓制清軍的攻城火炮陣地。

    「將軍,我們修建那麼多的堡壘和炮台,這得花費多少銀子啊?」李銳看著被改建得面目全非的蘇州城頭,張大嘴巴吃驚的問道。

    王新宇笑著回道:「這些銀子又不用我們自己掏!那些士紳家族,如果他們不想自己的小命丟掉,家產被韃子沒收,那就不要掏錢好了!我們也沒時間管他們死活!」

    僅僅是一座蘇州城,就需要修建棱堡一百多座,炮台十多座。這是一筆不小的費用開銷,這些錢,自然都是蘇州當地的士紳富豪們出錢支助。有錢謙益和柳如是的幫忙,居住在蘇州城內的士紳富豪們願意掏出銀子,為明軍修建城堡增添一份力量。

    當年江南,農村和城內都有富豪士紳,家在城內的富豪士紳總不能專門搬去下面的農村小鎮修建一座城堡吧,於是他們就要掏錢加固城池。

    若是碰到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那也好對付,王新宇直接帶兵把他們從城內驅趕出去,理由是,他們不肯出錢建設城防,就沒有資格享受城池對他們家族的保護。

    對於這個理由,那些掏了銀子的士紳富戶們沒有一個反對的。人都是這樣,我花了錢,你卻想要不花錢享受我的成果?怎麼可能!王新宇要驅趕那些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城內的士紳富戶們都紛紛表示擁護這樣的行為。

    即使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也是要保自己的命啊!命都沒了,那麼多銀子還不是別人的?被趕出城外,就得不到城池的保護。到時候清軍一來,於是那些被趕出去的士紳富豪還不是清軍宰殺的羔羊?於是這些富豪只能老老實實交出銀子,讓明軍修建城池。

    興建如此大規模的工程,需要大量的人手。在錢謙益等人的努力下,富豪們讓自己家的佃戶和僱農服勞役,幫忙修建城池。

    大批士紳富豪的佃戶和僱農前來幫忙,投入到熱火朝天的防禦工地建設之中。人多力量大,王新宇估計江南的城堡群在過年之前可以全部完工。等過了年,喘息過來的清軍肯定還要再對江南發動進攻。而那個時候,王新宇自己要對付鄭經和鄭襲,還要應付洪承疇,江南就只能交給張煌言,利用這些城堡抵擋清軍進攻。

    「大人,陳蟒來杭州了!」就在王新宇監督施工的時候,有人來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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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託孤

    王新宇心中明白陳蟒來到杭州這件事意味著鄭經的事情已經敗露!也許這時候鄭成功都已經知道了鄭襲和鄭經內訌的事情。

    「我得趕快趕到杭州!也許延平王快不行了!」王新宇心中對自己說道。鄭成功攻打台灣,還是和真實歷史上一樣染上了重病,因為永曆活了下來,鄭經的事情也被自己暫時扣住沒有上報,鄭成功比真實歷史上多活了五個月,但現在看來,估計很難再挺過去了。

    親兵剛剛把陳蟒來杭州的事情向王新宇稟報,鄭成功派來的信使也到了,要王新宇馬上趕去杭州,去杭州延平郡王府一趟。

    「延平王肯定是凶多吉少了!」王新宇把蘇州、松江一帶築城的事情交代給了李銳、羅祥、張玉坤和張威等人,自己準備馬上動身乘船南下前往杭州。

    「也許我這一去,短則三個月,長則一年不能再回江南了!江南這裡防務就交給各位了!」王新宇把自己的親信李銳等人集結起來,「我們在江南大量修築城堡,就是考慮到新降我們的綠營兵戰鬥力太差,野戰根本打不過韃子,只能據城固守。但城池防禦是被動的,我們的兵力完全龜縮在城內,等於把主動權交給韃子!所幸我還有你們幾位的內河水師可以機動作戰!若是韃子反攻江南,你們利用水師之利,把各個城池聯繫在一起,可以機動作戰,襲擾韃子,也能為各個城池運送糧草物資!」

    畢竟駐守各城的綠營降軍野戰能力太差,而且那些人的士氣不高,軍心也不穩,倘若清軍反撲,各個擊破,一座座城池圍困下來,斷絕了糧草,很難說這些降軍會不會又向清廷投降回去。留下自己的人鎮住他們,再用水師機動運輸糧草,維持軍心穩定,他們就不會再向清廷投降回去。

    那些不久前投降過來的各地綠營雜牌軍,說實話王新宇根本就看不上他們,他需要的是自己訓練出來的精兵。但目前形勢危急,人手不足,這些人只能先用起來。等到處理了鄭家軍內訌,解決了洪承疇,回頭再把這些兵調往後方當預備役,把自己的精兵調上來。

    「請大帥放心!有我張玉坤在,韃子在江南休想撈到一點便宜!」張玉坤拱手道。此時王新宇的部將都已經改稱他為大帥了。

    「好!本將軍相信你!」王新宇很相信張玉坤的能力,更相信他的內河戰艦可不是吃素的。鄭成功病重,鄭聰的水師基本上都歸王新宇指揮,目前在江南的鄭家軍水師,其實也成為王新宇的軍隊。至於浙軍就更不用說了,本來張煌言的水師就是在王新宇幫助下發展起來的,張煌言也信任王新宇,把水師都交給他打理。瓊州軍、閩軍和浙軍的內河水師相加,擁有淺水炮艦五十餘艘,各種小船上千,水師的大小火炮更是有數千門,還有專門對岸攻擊的船載火箭,就這支內河水師,清軍都不好對付。

    「大帥,若是韃子來勢兇猛,我們無法應付,該如何應對?」李銳問道。

    王新宇道:「本將把王先生留下來,你們聽他的就好了。」

    有王余佑這樣的軍師在,清軍要攻破江南,還真的無能為力。除非是清廷把姚啟聖調過來,只有姚啟聖才是王余佑的對手。可是這時候姚啟聖因為得罪了清廷,被貶回家去種地了,好像得明年才去香山上任當一個小小的縣令。

    把一切事情都交代完畢之後,王新宇帶上親兵,乘船前往杭州。

    船航行了一天一夜,抵達杭州城,從武林門水門進入城內。

    已經被改成大明延平郡王府的原清廷杭州巡撫府中,鄭成功躺在病榻上,不住咳嗽。

    「羽兒怎麼還沒來?」鄭成功努力坐了起來。

    「大哥,快躺下!」鄭省英連忙扶住鄭成功,「卑職兩天前已經差遣信使去蘇州了,羽兒應該很快就能到杭州。」

    鄭聰含淚扶住父親:「父王,您沒事的!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聰兒,為父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你們也不用安慰本王了!我鄭森同韃子交戰了進二十年,沒想到今日卻要追隨先帝(隆武帝朱聿鍵)去了!如今北伐尚未成功,我大好河山尚在韃子手中,待我鄭森見到先帝,實在是無顏面對啊!」鄭成功留下兩行熱淚。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人來報:「稟報王爺,王將軍到了!」

    「快!趕快讓他進來!」鄭成功原本已經發暗的眼睛突然發亮,射出兩道光芒。

    王新宇走進屋子,見到原本身強力壯,面孔白皙的鄭成功如今骨瘦如柴,臉頰凹陷,顴骨突起,臉色發黑,才兩個月沒見,頭髮鬍子都已經全白了,不由得心如刀割,一下就跪在鄭成功的病榻前,痛哭流涕:「伯父!侄兒不孝啊!」

    「賢侄啊!你終於來了!」鄭成功伸出手,拉住王新宇的手。

    「伯父,侄兒擔心韃子隨時可能反攻,臨安之役結束後,就去各地築城,安排水師。還有近來晚稻也成熟了,在安排人秋收。」王新宇哭著回道。

    「賢侄,男兒流血不流淚!莫哭!」鄭成功拉住王新宇的手道,「人終有生老病死,你伯父就要下去見先帝了!當年是我鄭森的父親做了對不起先帝的事情,把韃子放進福建,這才害死了先帝啊!現在好了,孤就要下去陪伴先帝了!」

    「伯父!您不會有事的!」王新宇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說實話,沒有鄭成功,也就沒有王新宇的今天。正因為鄭成功一直信任自己,不僅把視為女兒的侄女嫁給了他,還放開手讓他自行發展,並不遺餘力的提供武器和人手。

    雖然後世一些史料說鄭成功心胸狹隘,只考慮自己的利益,錯過和李定國會師的機會,才導致南明的大好形勢付之東流,但這也不能完全怪鄭成功,只能說是當年形勢過於複雜,鄭成功本來就是忠於隆武帝的,雖然也認同了永曆,但並不忠於永曆,再加上江南士紳支持的魯王勢力,有些事鄭成功也是身不由己。

    「傻孩子,人總是要死的!看到羽兒已經長大,光復大明有望,孤也可以安心去了!」鄭成功乾枯的眼中流下眼淚,「如今北伐形勢大好,可是伯父那不爭氣的兒子,卻不聽王命,竟然殘害功臣,挑起內訌!此子罪不可赦!若是他落入賢侄手中,望賢侄不要放過他,務必大義滅親!」

    「伯父!世子畢竟是侄兒的大舅子,他是您的親兒子啊!」王新宇含淚道。

    「那逆畜已經不是孤的兒子了!更不是世子!聰兒才是世子!」鄭成功憤怒的大喊起來。可能是過於生氣的緣故,突然咳嗽不止,喘不上氣來。

    「王爺!」張煌言焦急的喊道。

    「父王!」鄭聰上前哭道。

    「大哥!」鄭省英哭著上前來,扶住鄭成功,輕輕拍著他的背。

    鄭成功總算是緩了過來,他環視一圈,對周圍的人道:「孤有要事交代,聰兒和羽兒留下,其他人都先出去吧!」

    眾人退了下去,只剩下鄭聰和王新宇留在屋內。

    鄭成功這時候才對鄭聰道:「聰兒,你那姐夫乃是中興大明的希望!為父的離開之後,就讓他輔佐你了!聰兒你要記得,你的爺爺是被韃子殺害的!雖然他是咎由自取,賣國求榮,出賣了先帝,但韃子還是過河拆橋,殺害了你爺爺!韃子陰險狡詐,害我漢人無數!這個仇一定要報!今後你就聽你姐夫的!」

    「父王教誨,孩兒銘記在心!」鄭聰含淚道。

    鄭成功又說:「為父已經向陛下請旨了,廢了你大哥的世子,立你為世子!你一定要好好的經營我鄭家軍,將來北伐中原,奪回京城,就指望你們了!」

    「請父王放心!孩兒一定會親自率兵北伐中原!光復我大明江山!」鄭聰擲地有聲道。

    「記得,你姐夫有曠世之才,對我們鄭家又是忠心耿耿,為父走了之後,他就是你的大哥,也是你的老師!」鄭成功語重心長的交代道。

    「孩兒明白!」鄭聰垂淚點頭。

    「我鄭森得國姓,名曰朱成功,此乃先帝恩賜!我們鄭家對大明忠心耿耿!為父走了以後,你們千萬不可對朝廷有二心!雖然先帝已經先行一步,但現在永曆皇帝為正統,你一定要誓死效忠大明朝廷!」鄭成功對鄭聰說這話的時候,又轉頭看了王新宇一眼,似乎這話不僅是對鄭聰交代的,也是對王新宇交代的。

    「孩兒一定對大明忠心耿耿!若有不臣之心,定遭報應!」鄭聰發誓道。

    鄭成功微微點了點頭,又對鄭聰和王新宇兩人道:「那魯王的監國之位被本王剝奪,蒼水先生(張煌言)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如今魯王已經病入膏肓,他有個妃子有孕數月,若是生下兒子,就立為魯王,也算是我們給蒼水先生一個交代吧,這樣我們就沒有對不起江南士紳的地方了!魯王在江南聲望極高,我們還是不能虧待了他的後人!」

    「孩兒明白!」鄭聰拱手道。

    王新宇也回道:「請伯父放心!侄兒一定不會虧待了魯王!張大人對魯王忠心耿耿,我們不能傷了張大人的心。」

    鄭成功微笑著點了點頭,又對鄭聰道:「聰兒,你先出去吧,為父要和你姐夫單獨談幾句。」

    「孩兒遵命!」鄭聰退了出去。

    就剩下王新宇一人在裡面陪著鄭成功的時候,鄭成功先仔細打量著王新宇:「羽兒已經長大了!伯父要先行一步了,這光復大明的重擔都在你身上啊!」

    「請伯父放心!侄兒一定會不負伯父的厚望,率軍北伐,光復大明!」王新宇做了保證。

    「聰兒年幼,羽兒你有曠世奇才,必能安國,終定大事。若聰兒可輔,汝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鄭成功模仿劉備託孤,把鄭聰託付給王新宇。

    王新宇大哭道:「孩兒一定盡我所能中興大明,輔佐延平郡王!直到孩兒去追隨伯父那一天!」

    鄭成功感嘆一聲:「羽兒,伯父知道你對我鄭家,對我大明忠心耿耿。但你有大才,雖然你仁心宅厚,卻能讓王余佑這樣的人才都來歸順!也只有你,才能讓蒼水先生對我鄭家放心!說起來也是慚愧,伯父雖然和蒼水先生共事,卻暗中爭鬥,只因為各為其主。而你能讓蒼水先生誠心同我鄭軍聯手,這就是你的才能!這一點,我們都比不上你啊!」

    「伯父以不足百人發展至今日,侄兒今生最佩服的人就是伯父您了!侄兒能有今日,全仗伯父鼎力支持!」王新宇由衷的感嘆了一句。

    鄭成功最後又交代道:「經兒那逆畜倫理敗壞,竟然發動內訌,你就率軍去替伯父除掉這個逆子吧!記住一點,鄭家還有不少人暗中效忠那逆子,你就帶你自己的瓊州軍去!平定內亂之後,就是北伐中原之日!只可惜你伯父看不到那一天了!到了那一天你一定記住,把伯父的墓遷移到京城!伯父要親眼看著韃子是怎麼滅亡的!」

    「伯父!孩兒一定會趕走韃子!」王新宇痛哭道。

    「好了,你也先下去吧,就讓你伯父好好歇會。」鄭成功像是看著自己的兒子一樣,眼光中充滿慈愛看著王新宇。

    當天夜裡,南明兩位頂梁支柱之一,民族英雄鄭成功帶著未酬的壯志和不甘離開了人世,去追隨他一生效忠的隆武帝了。在彌留之際,鄭成功大哭道:「先帝啊!臣無能!不能親自平定中原!所幸有羽兒相助,臣來找您了!」

    「王爺!」鄭家軍和瓊州軍全軍上下哭聲一片。

    王新宇跪倒在地:「王爺!」

    鄭成功逝世的消息不久之後就傳到貴池,鰲拜得知了此事,氣得摔了十幾個杯子:「鄭逆狗[賊!怎麼不早點死!要是你早一兩個月死了,我大清也不會丟失大半個江南啊!真是蒼天不開眼啊!氣煞我也!」

    岳樂上前道:「大人,小王覺得,鄭逆死去,對海寇士氣打擊極大!若是此時發兵攻打逆賊,必可一舉奪回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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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洪承疇出兵

    鰲拜冷哼一聲,滿臉鋼須倒豎,瞪圓雙眼看著岳樂:「安親王,你可知現在發兵會有什麼後果?我軍新敗,士氣低落,老八旗幾乎損失殆盡,糧食輜重損失慘重,火炮全部丟完了!我們現在拿什麼反攻?你也是熟讀兵書,怎麼考慮問題怎麼如此不妥,學得和彰泰那個廢物一樣了?還虧本官如此器重你!」

    「鰲大人,小王考慮不周!」岳樂連忙拱手行禮,恭恭敬敬的認錯。

    鰲拜並非是某些書和電視劇上所說的那種粗俗之人,事實上有勇有謀,只是因為新敗,心情不好。見岳樂認錯,鰲拜也緩緩平靜下來:「安親王,江南我們肯定是要拿回來的!就算拿不回來,我們寧可把江南打成一片廢墟,也不能讓賊人從江南拿到好處!」

    「鰲大人,江南乃朝廷糧倉所在,乃鐵桿莊稼獲得糧食銀子之根本,若是江南打沒了,我們八旗弟子的鐵桿莊稼能得到保證嗎?」康親王傑書問道。

    「現在不是考慮鐵桿莊稼拿到多少銀子和糧食的問題!」鰲拜擺了擺手,「我們有湖廣產量地同樣富庶,給八旗弟子足夠的銀子和糧食完全可以保障!但是我們的軍費開支,我們大軍的糧草怎麼解決?我們優先要考慮我們出兵的糧草!江南打爛了,可以重建。」

    「請問鰲大人,我們何時可以出兵收復江南?」班布爾善問道。

    「等我們從湖廣和江西徵集糧食,從山西和陝西調兵,得三個月的準備時間。到了冬季,也有利於我們北方人作戰!鄭逆大木已死,鄭逆內訌也沒那麼快解決,洪經略又攻打瓊州,賊人內部矛盾重重,他們也是顧頭不顧尾!」鰲拜眼中閃過一絲陰曆狠辣的目光。對清軍來講,鰲拜已經失去了對付明軍最好的時機。現在雖然鄭家軍內訌,但新敗的清軍士氣低落,缺少糧食,鰲拜若是再攻,必然吃力不討好。

    「鰲大人,既然海寇內訌,那王羽必定調兵去廈門和東番,賊人在江南豈不是兵力空虛,都依靠新降的綠營兵駐守?若是我王師趁此時發起進攻,那些綠營兵將豈不是能夠反正回來?」傑書提出一條建議。

    鰲拜怒道:「我軍新敗,連老八旗都折損殆盡,康親王你覺得那些首鼠兩端的傢伙這時候會反正回來?只有我軍養精蓄銳,把精銳的陝西山西綠營調來,拿下幾座城池,讓這些沒用的傢伙害怕,他們才會雪崩一樣反正回歸朝廷!那些立場不堅定的傢伙,就是看誰有利就跟著誰!根本毫無氣節可言!」

    岳樂獻上一策:「鰲大人,小王有個想法,我們可以派人潛入各城,用重金收買一些新降的傢伙,並保證朝廷不會計較他們投降一事,讓他們放心。這樣王師反攻之時,這些人才會安心反正回來。」

    「此計可行!本官這就去安排!」鰲拜點了點頭道。

    千里之外的廈門島,懸掛著鄭家軍大旗的炮台上,炮聲隆隆,各種大小火炮吐出火光,噴出白煙,炮彈落在海面上騰起一道道衝天水柱。海面上,同樣懸掛著鄭家軍大旗的戰船火光閃爍,白煙瀰漫,呼嘯的炮彈向岸上的炮台砸去。

    「殺!」高舉鄭家軍大旗,身披鄭家軍戰袍的士卒們紛紛從小船上跳下,手裡揮舞著鋼刀,向岸上的灘頭工事發起猛烈進攻。

    矮牆和木柵欄後面,大營上空高高飄揚的同樣是鄭家軍大旗。身穿鄭家軍戰袍的士卒向沙灘上衝過來的,同樣身穿鄭家軍戰袍的士卒開槍射箭。箭矢如蝗,槍彈如雨,沙灘上的鄭家軍士卒一片片倒下。海面上的炮船射來炮彈,打得矮牆和木柵欄碎片橫飛,守衛灘頭陣地的鄭家軍士卒紛紛倒在炮火之下。

    鄭經和鄭襲的內戰已經發展到白熱化的地步,鄭襲是恨不得早點攻下廈門島,早一天殺掉鄭經,除掉自己的心頭大患。鄭經則利用地形,牢牢拖住鄭襲。

    原本真是歷史上,是鄭經主動向台灣發動進攻,消滅了鄭襲。現在因為鄭經身邊將領不多,兵力不足,固守有餘,進攻卻不足。

    浙江杭州延平郡王府,外面傳來喝令:「聖旨到!」

    王新宇和鄭聰等人連忙擺起香案,跪地接旨。

    來使打開聖旨,大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鄭經si通ru母,喪盡倫理道德敗壞,罪惡昭彰實無可赦!特此剝奪延平郡王世子爵位,冊封鄭聰為延平郡王世子!欽此!」

    王新宇和鄭聰心中大喜,兩人跪地謝旨。

    鄭聰畢恭畢敬的接過聖旨,按耐不住心中欣喜,轉頭大喊:「來人啊!給這位小哥打賞三百兩紋銀!」

    雖然說永曆還沒下旨冊封鄭聰為延平王,但現在鄭成功已經病逝,鄭聰已經成為事實上的延平王。只要揮兵除掉鄭經和鄭襲,這延平王的位置就穩了。

    親兵捧著托盤上來,給來使送上三百兩銀子。

    鄭成功的給永曆的信是王新宇用雙體快帆船送去緬甸的,那船航速極快,原本要走一個月時間的航程,只用了七天便到了,來回半個月,永曆就回了聖旨,撤掉鄭經世子,改冊封鄭聰為世子。不過信使手中還有一封聖旨,卻不敢送上廈門島。

    信使接過銀子,滿臉笑容。他突然想起什麼事來,把鄭聰拉到一邊,在耳邊輕聲道:「啟稟王爺,小人手中還有一份聖旨,是送去廈門給鄭經的,撤掉他的世子爵位。可是船從廈門島經過的時候,兩軍正在交戰,小人實在不敢上島。另外,鄭襲前幾日也派人去了緬甸,向陛下討要延平王爵位,但被陛下拒絕了,陛下冊封鄭襲為東都郡王。」

    真實歷史上鄭襲確實當過幾天的東都郡王,當年永曆已死,鄭襲向居住在台灣的明宗室要延平郡王爵位,但被其他宗室拒絕,於是改稱東都郡王。

    等到信使離開後,兩人回到書房中。鄭聰憤怒的對王新宇道:「我大哥不忠不孝也就罷了,鄭襲也來橫插一槓子!本王要發兵廈門討逆!」

    「延平王,世伯離去之前,留下遺言也是要我們同心協力,共同平定內亂。如今這兩賊子製造內訌,殘害我軍將士,實在是罪不可赦!但我們現在不能馬上發兵廈門。若是我軍到了廈門,恐怕鄭經和鄭襲反而會暫時聯手共同對付我們!」王新宇道。

    鄭聰長嘆一聲:「姐夫,小王明白你的意思,想要趁他們兩人打得兩敗俱傷我們再去。可是鄭經鄭襲兩軍交戰,陣亡的都是父王費盡心血培養的精兵良將啊!他們本應在北伐的戰場上同韃子奮戰,可是今天卻自相殘殺,小王心中難過。」

    鄭聰從小就比較善良,也沒什麼心機。所以在真是歷史上鄭成功明知道鄭經有些事讓自己不滿意,還是沒有廢掉鄭經立鄭聰。後來出了鄭經和ru母si通的事情,鄭成功下令讓鄭經自盡,當時估計是氣糊塗了,也忘記了立鄭聰,結果鄭成功暴斃身亡之後,鄭經和鄭襲都是不合法的繼承人,於是出現兩人爭奪,爆發了內戰。現在歷史發生很大的變化,鄭成功有留下遺命,又有永曆皇帝的冊封,鄭聰這延平王是唯一合法的延平王。

    這段時間來,鄭聰見過了清軍的殘暴,由此深恨自己的大哥和叔叔爭權奪利,讓鄭家軍自相殘殺,削弱了反清力量。

    王新宇理解鄭聰的想法,於是獻出一條計策:「這樣,鄭襲不是發兵攻打廈門嗎?東番島上必然兵力空虛!我們趁機奪取了東番島!」

    「好!這個辦法好!只要奪取了東番島,我們的武器彈藥就有來源保障了!到時候鄭襲被我們斷掉後路,他機會只能拚命的攻打廈門島,只有拿下廈門,他才能獲得鄭經的糧食!要不然他拿什麼來和我們對抗!」鄭聰大喜道。

    王新宇道:「王爺,這件事還要找王先生來商議。王先生足智多謀,而本小王想的就未必是正確的,總是感覺還有不妥之處。」

    王余佑領命,來到延平郡王府中。

    聽了王新宇提出的先打東番島的建議,王余佑卻提出一個疑問:「鄭襲有東番島當後盾,可以肆無忌憚的攻擊鄭經,鄭經是被鄭襲逼得沒辦法了,拚命的防守。若是我們奪取了東番島,斷掉鄭襲的後路,會不會讓鄭襲同鄭經聯手先對付我們?這兩人都不是善類,尤其鄭經,身邊人才濟濟,能文能武的人不少!」

    「那按照軍師的意思,我們直接攻打廈門?」王新宇問道。

    王余佑笑道:「當然先打東番!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能讓鄭襲的人去廈門報信!我們必須先放過鄭襲一批運糧船過去,然後封鎖海峽,再襲擊東番島!我們可以從東番島的北面登陸,大帥你手裡不是有一批山地兵?讓他們進入山林,可以聯合大肚王國一起對鄭襲動手!奪取東番之後,立即發兵廈門!」

    王新宇點了點頭道:「那就按照軍師的,我們偷襲東番,發兵廈門!」

    鄭聰問道:「這樣鄭襲後路被斷,他會不會乾脆和鄭經聯手,共同對付我們?」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延平王爺您有聖上旨意,是合法的延平王!等到我們攻打廈門的時候,把聖旨亮出來,鄭經和鄭襲的人馬就會士氣低落,我們完全可以一擊得手!」王余佑搖著扇子,胸有成竹的笑道。

    但王新宇還沒來得及發兵東番島,他自己的老巢瓊州這時候卻面臨清軍的攻擊。

    廣州城,年邁的洪承疇站在點將台上,躊躇滿志的環視自己精心組建的兩廣水師和閩、粵、桂、湘、贛五省大軍,拉開嗓門大吼道:「各位弟兄們!今日本經略要親自率領大軍出征,一舉剿滅賊人老巢瓊州!我們要為朝廷效力,平定瓊州海寇!」

    辭行之時,尚可喜拉著洪承疇的衣角老淚縱橫:「洪大人!您乃朝廷棟樑!說句真心話,若不是洪大人的雄才偉略,也就沒有大清的今天啊!小王在這裡預祝洪大人馬到成功,一舉殲滅海寇,平安歸來!」

    尚可喜說的是真心話,沒有洪承疇的一系列計謀的話,清廷很難平定江南。正是洪承疇獻出毒計,讓清軍打出為崇禎報仇的旗號,把弘光、隆武都宣稱為犯上作亂的偽明,同時獻計讓多爾袞和順治宣導儒術,把清廷打扮成正統,這才使得大批士紳和明軍來投奔清軍。後來一道剃髮令,很多已經投降清軍的地方官和明軍又反清,結果還是洪承疇,出面擔任五省經略,籌集糧草,集中財力和兵力對付南明軍。洪承疇甚至親自領兵,設伏擊敗孫可望,並利用南明內亂推波助瀾,導致孫可望和李定國反目為仇。

    所以說,沒有洪承疇,就沒有清廷的今天。

    洪承疇含淚拉住尚可喜的手:「王爺!本經略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還怕區區一個瓊州海寇?你我乃大清棟樑,老夫去了之後,王爺要保重啊!」

    清軍開拔,一隊隊清兵走出廣州城南的城門,登上了停泊在珠江中的戰船上。尚可喜拖著一條瘸腿,在侍衛們攙扶下,親自登上正南門,目送著清軍出征。當看到洪承疇衰老的背影登上中軍大船的時候,尚可喜老淚縱橫:「經略大人一定要保重啊!本王那些逆子都不肯親自出征,要報當年毀我廣東水師之仇,就拜託經略大人了!」

    尚可喜的兒子,不管是世子尚之信還是次子尚之孝,都不肯親自出兵瓊州,理由是廣州城防空虛,他們需要駐守廣州。

    對於這兩個兒子的理由,尚可喜當然很清楚,因為清軍是渡海作戰,雖然得到情報,明軍都調往江南和台灣海峽,但渡海作戰極其危險,尚之信和尚之孝分明是怕死才不敢親自去,結果七十二歲的洪承疇拖著老邁的身軀親自領兵。

    洪承疇其實早就想要出兵瓊州島,但因為新建水師需要訓練,調集五省大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兵力集結,糧草運抵,這都需要時間。經過五個月的準備,洪承疇才組建了十萬精銳大軍和兩千多艘大小戰船,準備親自出征。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18:11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帝王心術

    北京太和殿,小皇帝康熙坐在正中間,太皇太后卻沒有坐在他後面。這裡解釋一下:康熙初年,雖然博爾濟吉特氏,也就是布木布泰太皇太后雖然能干預朝政,對四大輔政大臣有名義上的管理權,但並沒有垂簾聽政,而且這時候四大輔政大臣權傾天下,就連太皇太后和康熙祖孫都沒辦法控制住他們,所以才會有後來康熙除掉鰲拜的事情發生。

    目前蘇克薩哈還活著,鰲拜又出征在外,位於首位的輔政大臣索尼年老多病,又性格軟弱,遏必隆是鰲拜的人,和蘇克薩哈自然是暗中爭鬥。

    鰲拜在江南戰敗的消息傳來,一直和鰲拜不對眼的蘇克薩哈心中暗喜:這下鰲拜還拿什麼來和老夫抗衡!這個狗奴才想要去江南立功的,沒想到卻遭到慘敗!這不是天賜良機?應該抓住這個機會剝奪鰲拜的權力!

    「萬歲爺!」蘇克薩哈上前一步,行禮道,「鰲拜作戰不力,害了我大清十七萬精銳大軍!望皇上下旨,剝奪鰲拜的權力!廢掉他的輔政大臣!」

    「這種大事,還需各位商議……」康熙雖然學了不少政治鬥爭手段,也從祖母那邊學了很多朝堂之上的應對方法,但他畢竟年幼,這件事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定奪。事實上這時候還沒親征的康熙並沒有什麼實權,一切大事都是四大輔政大臣說了算。一些小事上奏了,他也是回到後宮問太皇太后,讓祖母來定奪決定。

    遏必隆卻上前道:「皇上,奴才有本要奏!」

    「准奏!」康熙道。

    遏必隆跪在地上叩拜道:「皇上!江南戰敗一事,責任不在鰲大人身上,奴才以為,蘇克薩哈應該負全部責任!」

    「你休得血口噴人!」蘇克薩哈氣得指著遏必隆的鼻子,又轉頭面向康熙跪下,「皇上啊!江南之戰,奴才根本就沒參與!鰲拜要的糧食軍餉和物資,也不是奴才參與的!都是索尼和遏必隆參與此事!而且鰲拜戰敗,根本不是糧草問題,是鰲拜急功近利,孤軍深入,致使羅科鐸、松奎、倭赫和蔡毓榮等大將陣亡,我軍損失慘重!從關外一路過關斬將為我大清立下汗馬功勞的老八旗折損了近五千人馬!這都是鰲拜的責任!」

    這次江南之敗,八旗可以說是損失慘重,老八旗折損了將近五千人,二三代的新八旗折損了三千多人。旗人一共才多少人,這一下就損失了八千多人,京城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親人在這折損名單裡面。其實不需要蘇克薩哈去追究責任,那些旗人鬧起事來,都夠鰲拜喝一壺的。而且聽說二三代的新八旗大部分是被俘,京城很多旗人都準備找鰲拜家要人了。

    至於折損了十多萬綠營兵,那就不是滿清朝廷要考慮的問題,漢人損失再多,都不會動搖了滿清統治的根本。

    蘇克薩哈打著如意算盤:鰲拜輸得那麼慘,這次鐵定可以扳倒他!

    誰知道遏必隆卻一本正經的上奏道:「皇上!奴才查到一件事,是和這次江南戰敗有關的:不知道皇上還記得鄭芝龍否?」

    「鄭芝龍怎麼了?不是老祖宗說要讓鰲拜把鄭芝龍押到江南為質嗎?」康熙一頭霧水的問道。康熙只知道太皇太后同意了鰲拜的提議,把鄭芝龍押到江南當人質。但後來怎麼樣了,他是一點都不清楚。

    遏必隆上奏道:「皇上!本來老佛爺是要把鄭芝龍送去江南為質,以此脅迫海寇退兵。誰知道有人矯詔,殺了鄭芝龍一家,這才導致鄭逆痛下決心,要報復我軍!所以,這矯詔殺害鄭芝龍一家的人,才是我軍江南戰敗的罪魁禍首!」

    「誰那麼大膽,竟敢違抗老祖宗的命令矯詔?」康熙雖然年幼,但聽到矯詔的事情卻十分生氣,竟然有人敢修改他祖母的詔書,這簡直是大逆不道!

    蘇克薩哈臉色都變了,本來殺了已經被發配去了寧古塔的鄭芝龍一家,這種事朝廷根本不會過問,誰會搭理一個被收刮了全部財產,已經身無分文的廢人?可是因為這件事導致了江南慘敗,那麼太皇太后就肯定要追究矯詔的責任!

    遏必隆說完,頭轉向蘇克薩哈,臉上帶著一絲令人無法察覺的陰險。

    蘇克薩哈只能硬著頭皮上前跪地道:「皇上!是奴才讓人殺了鄭芝龍一家的!」

    「你!你為何要矯詔?」聽說是蘇克薩哈矯詔,康熙一時也無法硬氣,說話聲音都有點顫抖了。畢竟蘇克薩哈是四大輔政大臣之一,除了首席輔政大臣索尼,其他人都無法治他的罪。康熙雖然是皇帝,卻沒有實權。

    不過雖然康熙沒有實權,但這件事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抓住,硬把戰敗的責任推到蘇克薩哈身上,到了那時候,就算索尼不敢把自己怎麼樣,鰲拜和遏必隆估計就會發動全京城的旗人和自己做對!就在蘇克薩哈考慮要如何應對的時候,外面的宮廷侍衛曹爾玉進入大殿,跪地稟報:「啟稟皇上!四川李國英六百里加急到!」

    這曹爾玉的妻子,可是康熙的奶媽,一品夫人。曹爾玉也因為他妻子的緣故受到順治和布木布泰的重用,後來他的兒子也成為康熙的貼身侍衛。至於曹爾玉的兒子,不用說大家也知道了,就是大名鼎鼎的曹寅,和李煦同為康熙的御前侍衛。

    見到曹爾玉入殿稟報,康熙知道肯定有要事,於是點了下頭:「讓他進來吧!」

    「喳!」曹爾玉領命起身退下。

    李國英的信使急匆匆進入大殿內,跪地叩拜道:「卑職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康熙道。

    信使雙手把李國英的奏摺呈上,早有御前侍衛接過奏摺,雙手到康熙的龍案前。

    「什麼?成都丟了?」康熙的麻臉瞬間煞白。

    「皇上?」首席輔政大臣索尼上前問道。

    「索愛卿,你自己拿去看吧!」康熙把李國英的奏摺交給索尼。反正處理大事,都是四大輔政大臣決斷,康熙只要看一下奏摺,回後宮向布木布泰稟報,然後太皇太后自然會教康熙怎麼批奏摺,如何處理問題。目前康熙還沒有自己處理事情的能力。

    索尼接過奏摺看了一眼,臉色大變:「成都丟了?李國英這個狗奴才到底是干什麼的?不是說已經快平定夔東賊人了?怎麼反而讓人偷襲了成都?」

    這時候蘇克薩哈和遏必隆也顧不上內鬥,一起湊了上來。

    「三位愛卿,這些事就交給你們了,有事請上奏,無事退朝!」康熙站起來道。

    康熙上朝本來就是走個形式,來學習朝廷知識的,至於後面的大事,就交給輔政大臣處理即可,康熙要做的是回頭向祖母布木布泰稟報。

    退朝之後,康熙回到養心殿。剛剛進屋不久,外面就響起慈寧宮太監總管那不男不女的長喝聲:「太皇太后老佛爺駕到!」

    康熙轉頭,只見蘇麻喇姑攙扶著布木布泰走進養心殿。

    「奶奶!額娘!」康熙迎了上去,「蘇克薩哈這個狗奴才竟然矯詔!違背了奶奶的旨意,擅自殺了鄭芝龍一家,這才令鰲拜慘敗啊!」

    布木布泰慈愛的摸著康熙的腦袋:「乖孫兒,祖母已經知道這些事了!今天上朝的這些事情祖母全部都知道!李國英那個沒用的奴才,竟然把成都都丟了!」

    聽到布木布泰把話題轉到李國英那邊,康熙急了:「奶奶!若不是蘇克薩哈這個狗奴才矯詔,鰲拜把鄭芝龍送去江南為質,我軍怎麼可能慘敗?」

    布木布泰微笑著道:「乖孫兒,祖母知道蘇克薩哈矯詔!這個狗奴才是該死!乖孫兒你就放心好了,鰲拜回來自然會收拾這個狗奴才的!但乖孫兒,你覺得我軍慘敗,就只因為蘇克薩哈矯詔殺了鄭芝龍一事所致?難道你就不想想還有其他原因?當年我八旗入關,哪裡要用到挾持人質這樣卑鄙的手段?哪一仗不是光明正大打的?我們都贏了!」

    「鰲拜急功近利,孤軍深入,這才導致我軍慘敗,所以鰲拜也有責任!」康熙回道。

    誰知道布木布泰卻搖了搖頭道:「孫兒錯了!鰲拜指揮作戰並沒有失誤之處!我軍戰敗,完全是因為對手用一種新式火器在頃刻之間毀滅了我精銳八旗騎兵!若不是倭赫和他麾下三千精銳八旗陣亡,臨安之戰我軍已經勝了!」

    「精銳火器?何等火器如此威力?當年老祖宗和明人交戰,火器又哪裡敵得過我八旗鐵騎!什麼時候火器能如此厲害?」康熙大驚失色。

    布木布泰感嘆了一句:「今非昔比啊!當年火器是不如我八旗鐵騎,可是這來自泰西人的火器卻是不斷在發展之中,今後的火器只會越來越厲害!另外,我八旗入關多年,戰力也嚴重下降,作戰都是依靠綠營了,這才有鰲拜江南之敗!」

    康熙道:「那火器還能再發展?」

    「是啊!」布木布泰愛撫的摸著康熙的腦袋,「泰西人的火器技術,可謂是奇巧yin技層出不窮,這火器的威力也會越來越大。孫兒你要記住了,今後還會碰到更厲害的火器。」

    康熙怒道:「請祖母放心好了!待到孫兒平定了賊寇之後,一定禁止漢人研製火器!只有限制了火器,才能保證我們八旗鐵騎對漢人的優勢!」

    布木布泰道:「與禁止漢人研製火器,還不如讓我八旗弟子學習火器!孫兒只禁了漢人的火器,可是其他不聽話的蠻夷之邦怎麼辦?北方的羅剎人,西北的準噶爾。」

    「祖母教訓得是!孫兒一定讓八旗弟子學習火器!」康熙回答道。

    真實歷史上,康熙確實組建了京師八旗火器營,可是後來的八旗兵實在是爛到極點,火器在他們手中就和燒火棍一樣,所以最後康熙還是選擇了禁止漢人研製火器的道路,大力發展八旗的騎射。但康熙不知道,到了後來清末的時候,早已成為蛀蟲的八旗兵連強弓都無法拉開,只能射那些射程只有五米,破甲能力為零的玩具弓!

    布木布泰又道:「孫兒,鰲拜現在不能處理,畢竟鰲拜比蘇克薩哈要忠心得多!我們要留著鰲拜和蘇克薩哈鬥!還有兩白旗的事,都要讓鰲拜去教訓他們!等你以後長大了,我們再看鰲拜這個人怎麼樣,倘若他還是權益熏心,那我們到時候拿下他就是了。孫兒,你是當帝王的,一定要利用好朝廷中兩幫人爭鬥,這樣他們只顧得上和狗一樣相互咬,就不會出現一家獨大,今後威脅到你的皇位!他們鬥得越厲害,就對我們越有利!」

    「祖母,鰲拜能平定海寇嗎?」康熙問道。

    布木布泰道:「鰲拜是有頭腦的人,他知道自己吃虧在哪裡,一定會想方設法改進火器!還有,洪經略即將發兵瓊州,剿襲賊人老巢!對了,孫兒,你要記住,這天下對我們最忠心的幾個漢人,一個是孔四貞,還有一個是洪經略,其他的漢人都不可信!尤其是三藩之首的吳三桂!尚可喜和耿繼茂那兩個奴才雖然還算忠心,可是難保他們的後人會怎麼樣!」

    數千里外的四川盆地,明軍西征軍已經收割了秋糧,收穫了大量晚稻。不過明軍並沒有種下麥子,因為有消息過來,說李國英很快就會組織兵力向成都反撲。

    「成都我們守不住,就乾脆不守了!既然李國英要來,那就讓他來好了!他派人來奪回了成都,還要分兵駐守!我們再把成都打回來就是了!」王進忠說服自己的部將,讓大家準備放棄成都退回川西山區。

    李國英分兵來奪回成都,而且還是派遣了最能打的趙良棟過來,這樣王新宇事實上已經達到了目的。只要李國英分兵,就能減少夔東十三家的壓力。而王新宇給王進忠的命令是,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避開清軍主力,攻擊清軍弱點。若是有機會,就騷擾一下清軍。但王進忠還有個想法,之前一直想要找機會去看看廣元和陽平關一帶,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去看。既然趙良棟要來成都,那就避開趙良棟,出奇兵去廣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18:12
第一百二十章 海上襲擾戰

    浙江海域,一支懸掛著南洋海軍旗號的龐大艦隊乘風破浪,向東番島北部航行。

    王新宇站在一艘飛剪快船後部舵樓上,遠眺海面。他離開新加坡之後,南洋公司又用購買的橡木建造了四艘飛剪快船。從葡萄牙人哪裡購買的,已經晾曬了五年的橡木並不多,目前王新宇還不想建造耗資巨大,又不能在內河使用的戰列艦,這些木頭被南洋公司全部用來建造飛剪船。有了五艘飛剪快船,就能快速的航行在大洋上,用最快的速度貿易,比別人賺到更多的錢。只要有了錢,什麼都好辦。至於建造戰列艦所需的木材,就南洋公司自己從馬來半島砍伐橡木,經過五年晾曬,再打造戰列艦。

    前方海面上,出現了一艘快速雙體帆船。

    「是我們自己的船!」看到雙體快速帆船,艦隊中誰都知道絕對是自己人的船,因為出了南洋公司之外,當今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能夠造得出這種快船。

    這半年來,南洋公司也建造了兩艘快速雙體帆船,一艘在浙江和福建沿海當通訊船,另外一艘在廣東海域監視清軍動向。眼前這艘雙體快船,就是從廣東海域趕來的。

    雙體快船靠上王新宇的座艦,方種公從快船上下來,登上王新宇的座艦。

    「稟報大帥!卑職離開珠江口的時候,看到韃子已經出兵。觀看旗號,是洪承疇老賊親自率軍,水師提督是吳六奇。這兩賊準備趁我們瓊州兵力空虛去偷襲!」方種公見到王新宇之後就向他稟報了此事。

    「洪承疇老賊親自來瓊州!看樣子這老賊是志在必得啊!不過既然他來到瓊州,那就讓他有來無回!」王新宇咬牙切齒,緊緊攥緊了拳頭。

    不可否認,洪承疇詭計多端,確實是個人物。但洪承疇到了瓊州之後,看到了遍地棱堡,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感受。此時瓊州島上已經收割了糧食,到處都堅壁清野,所有的糧食都搬入道城堡中。當地的百姓,漢人百姓都進入了各座城中,準備配合瓊州軍守城。苗黎百姓準備退入山區,利用地形同清軍周旋。

    「洪老賊來了!我們一定讓他有來無回!」海口城議事廳中,錢默咬牙切齒,發出心底的怒吼,發誓要為自己的小舅子夏完淳報仇。

    「舅舅!如果抓住那老賊,就讓孩兒親手殺了他!孩兒要給爹報仇!」一位紅衣少女眼中噙著淚,攥緊了粉拳。這位紅衣少女,年齡大約十六七歲,長得明眸皓齒,如花似玉,她就是夏完淳的女兒夏韻姍。

    站立在一旁的沈羽霄想起了好友夏完淳,也是淚流滿面:「洪承疇老賊來了,就不能放他回去!一定要把他留在瓊州!」

    方以智卻說道:「洪承疇既然會親自來瓊州,說明他對瓊州志在必得!此賊詭計多端,我們千萬不能小瞧了洪老賊!不過既然他來了,就是我們為南方百姓報仇的時刻!若是能擊殺此賊,韃子在華南就失去了控制力!」

    廣東,雷州半島以東海面上,高懸著清軍旗幟的船隊浩浩蕩蕩,向瓊州島方向駛來。

    中軍戰艦上,洪承疇坐在舵樓上,躊躇滿志看著前方大海。

    洪承疇的十多萬綠營清軍,戰鬥力不容忽視,麾下「名將」雲集,除了廣東來的陸師提督楊遇明、水師提督吳六奇、軍師金光、尚可喜的一個兒子尚之節,廣東「名將」黃應傑、許爾顯、張國勳、靖南將軍哈哈木、八旗都統噶來道等廣東將領之外,還有廣西將領馬雄、戴良臣、江西將領孔國治、福建將領楊國泰、湖南將領張勇等清廷「名將」。

    由於廣西缐家不肯出兵,孫延齡只好把自己的心腹愛將馬雄派出去。為了讓自己的老公放心,孔四貞把自己的忠實走狗戴良臣也派出去了。

    諸多清廷「名將」中,真正洪承疇自己的心腹就一個瘸腿將軍張勇,此人和趙良棟、孫思克、王進寶等人一樣,都是洪承疇一手提拔起來的。張勇同李定國交戰中腿部受傷,從此不能騎馬。後來打仗的時候,他是乘坐轎子帶兵衝鋒。因為張勇對洪承疇忠心耿耿,又十分勇猛,所以深受洪承疇的喜愛。

    洪承疇的其他愛將趙良棟在四川,孫思克也在四川,王進寶因為在雲南被王新宇打得大敗,害怕吳三桂懲罰,也逃去了四川。洪承疇的四大愛將,有三人在四川對付夔東十三家,現在洪承疇手中可以用的就張勇一個人。

    「嗯師,我們這次渡海討伐海寇,賊人的水師怎麼沒有來攔截?」看到清軍水師一路航行十分順利,沒有明軍水師來攔截,張勇覺得十分可疑,懷疑明軍是不是給自己布下一個陷阱,把洪承疇引到瓊州去關門打狗。

    洪承疇道:「我們這個時間去攻打瓊州,雖不是最好的時機,但還是來得及!巨寇鄭大木身亡,賊人內訌起,那瓊州水師此時在廈門和東番平定內亂。鄭家分裂為三,他們的內戰一時半載分不出勝負,瓊州海寇王羽定然不敢分散注意力,他的船隊都在福建,根本就顧不上我們。我們登陸瓊州之後,立即讓船隊渡海返回雷州,雷州半島還有七萬大軍等待過海。」

    洪承疇擁有十多萬大軍,但因為船隊運輸能力有限,直接從廣州出發的大軍只有四萬,其中水師一萬五千人馬,陸師兩萬五千人馬。其餘的清軍都在雷州半島等待船隻渡海。

    正在說話的時候,前方的戰船隊中突然爆裂起一朵巨大的煙花。

    「有海寇!」張勇心中抽動一下。

    「你的嘴巴也太靈驗了吧?」洪承疇目瞪口呆看著張勇。剛剛這傢伙還說沒有賊人水師來攔截,被他的臭嘴一說,賊人水師真的來了!

    「轟轟」前方傳來隆隆炮聲,瀰漫的白煙從海面騰起。

    「不知道賊人留在瓊州的水師有多少,有多少戰船來攔截我們?」洪承疇叫過一名侍衛,讓他去前面的站船隊詢問情況。

    侍衛領命,乘坐快船去了前面的戰船隊詢問情況。不久之後,這名侍衛回來稟報:「稟報大人!前面有賊人六艘巨艦!吳六奇將軍正在率領水師同賊寇激戰!」

    雷州半島以東兩百里海面上,德雷克號、勇敢號、勇氣號、埃爾格列柯號、赫克托號和巴達維亞號六艘大型戰艦正噴吐著火舌,就像是一道道閃電劃過大海,不計其數的炮彈從炮門中呼嘯而出,海面上騰起了滾滾白煙。

    六艘巨艦,一次齊射就是一百多門大炮同時怒吼,炮彈嗖嗖射向海面,落入清軍戰船群中,激起一道道衝天水柱。被炮彈擦到的清軍小船頓時被擊成粉碎,血花四濺。上面的清兵下餃子一樣紛紛落水,非死即傷。

    雖然清軍有一千多艘大小戰船,但是真正的炮船不過五十多艘福船和七十多艘海滄船,至於蒼山船、沙船和廣船之類的小船雖然也有炮,但口徑很小,根本無法靠近南洋海軍的大艦。

    呼嘯而來的炮彈不斷落在清軍船隊中,南洋公司僱傭的英國炮手打得很準,每一輪齊射,都能把好幾艘清軍小船送到海底。

    「賊人炮火兇猛!我軍死傷慘重!」有親兵向水師提督吳六奇稟報。

    吳六奇站在舵樓上,看著前方瀰漫硝煙中若隱若現的明軍巨艦,嘴裡說了句:「海寇巨艦雖然兇猛,但只有六艘!我軍有上千大小戰船!傳我令下,大船用火炮對射,火船衝鋒!給我進攻前面的賊人巨艦!」

    短短半個時辰內,清軍雖然折損了一百多條戰船,損失上千水師士卒,但損失的都是百料以下的小型戰船,真正的兩百料以上的大型炮船毫髮未傷。

    得到吳六奇的命令,清軍福船和海滄船立即擺開了攻擊的架勢,一百多艘炮船用船頭對準了南洋公司的巨艦,船首紅夷大炮噴出火光,炮彈向遠方的海面上砸了下去。與此同時,一百多艘蜈蚣快船從兩翼包抄,向明軍大艦衝殺過去,準備找機會接舷跳幫作戰;清軍中路炮船的前方,兩百多艘火攻子母船浩浩蕩蕩正面衝向明軍巨艦。

    雖然清軍每一艘炮船上只有一門船首的二十四磅或者是十八磅的大炮可以同明軍巨艦對轟,但清軍炮船數量太多,還是有炮彈擊中了明軍巨艦,造成一定的人員傷亡。

    「這吳六奇,打海戰還是有一套!野蠻人的船隊勢大,我們不必戀戰!」艾伯特放下望遠鏡,對身邊的海軍軍官們說道。

    六艘巨艦向右轉向,避開清軍的火攻船,向東南大海深處駛去。

    清軍火攻船見明軍巨艦轉向,立即轉向,大大小小的火攻子母船哄擁而上,一窩蜂的追趕「逃竄」的六艘南洋海軍巨型戰艦。

    但明軍的巨艦撤退路線是「之」字形,撤退的同時,不時可以發揮兩舷炮火。龐大的艦身每一次轉過方向,裝填完畢的一舷大炮就噴出火光,呼嘯的炮彈砸到清軍火攻船上,打得船體崩裂,船上血肉橫飛。有的燒紅的炮彈還直接引燃了火攻船,燃起熊熊烈火。

    「賊人是邊打邊跑,消耗我們的火攻船!」吳六奇氣得七竅生煙,但那些西式軟帆戰艦速度極快,火攻船根本追趕不上。

    「窮寇勿追!發出信號,讓他們回來!不要白白去送死!」吳六奇喝令道。

    清軍戰船發出信號,讓火攻船撤回。

    海面上逐漸恢復了平靜,只剩下漂浮的碎木板和陣亡清兵的衣物,一灘灘鮮血從海中浮起,很快就被海水沖淡,只剩下一抹淡淡的血紅。

    六艘巨艦避開清軍戰船隊之後,又一次向西北方向折返上來。六艘巨艦距離清軍的運輸船隊越來越近,洪承疇的中軍戰船上,洪承疇都已經看到海面上巨大的帆影,正向自己的船隊疾馳而來。他拿起單筒千里鏡望去,只見那些戰船碩大無朋,就像山一樣巨大。

    「當年海寇炮擊珠江我軍水師,還打傷了定南王,就是這些巨艦嗎?」洪承疇放下千里鏡,詢問身邊的一名廣東軍官。

    「不錯,就是這些巨艦!」那名廣東軍官回道。

    「若是我們能和泰西人合作就好了!待會本官休書一封,你們找人送給江南的鰲大人,讓他想方設法同紅毛鬼聯繫!我們可以和紅毛鬼談,鄭家不是從紅毛鬼手中奪取了東番島?若是紅毛鬼願意和我們大清合作,不妨把東番島讓給紅毛鬼!」洪承疇說道。

    「大人!海寇巨艦要來了,我們怎麼辦?」張勇雖然外表冷靜,背後卻已經完全濕透了。

    「不用慌!吳將軍的戰船會來的!賊人巨艦雖大,但數量少,只要吳將軍的戰船一到,他們絕對不敢應戰!我們只管往瓊州航行!」洪承疇冷靜的說道。

    「海寇要攻擊我們後面的運輸船隊!」吳六奇見到明軍巨艦去了後面,大驚失色。

    清軍戰船轉頭,衝入運輸船隊邊上保護。

    南洋海軍六艘巨艦並沒有同清軍的戰船糾纏,而是用一排炮火擊沉了幾艘小船,看到清軍炮艦、快船和火攻船一窩蜂的殺了過來,立即扭頭就跑。明軍因為是逆風攻擊,轉向快,撤退的速度極快,根本就沒給清軍機會。等到清軍戰船都到了中間左側,六艘巨艦又去了後面,擊沉了幾艘落在後面的清軍運輸船。

    清軍戰船又去後面阻攔,六艘巨艦避開清軍戰船,同清軍船隊脫離,然後找機會去前面又擊沉幾艘清軍船隻。

    「賊人如此騷擾,我軍一路過去損失慘重!卻不能奈何他們!」張勇感嘆了一句。

    洪承疇抬起頭來看了看天空,回了句:「天色快黑了!等天黑之後,賊人就無法攻擊我們!我們的目標是瓊州島。只要我們登上瓊州島,賊人雖有巨艦,卻不能奈何我們!等天黑之後,我們改變航向,不按原來的航路走,天亮之後海寇就很難找到我們。」

    天黑之後,南洋海軍的六艘巨艦失去了目標。等到次日天亮,清軍船隊已經不見蹤影。

    「韃子肯定是繞圈走遠路了!我們去找找韃子的船隊吧!」吳雷提議道。

    「茫茫大海,我們去哪裡找韃子?我們只是襲擊騷擾一下,又不是要和韃子決戰!」艾伯特卻反駁道。王新宇並不要求攔住清軍,而是故意要把洪承疇放上瓊州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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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瓊州備戰

    瓊州金牛嶺山,兩條用枕木和木質軌道鋪設的路連接礦區到溪邊碼頭。如果王新宇來到這裡,就能發現這種木質軌道就和後來的鐵路十分相像,枕木下面也鋪設了大量碎石頭,只不過這是木路,不是鐵路。木頭軌道面被磨得十分光滑,專門放置在木頭軌道上行走的小車安裝有四個鐵輪子,每個輪子的內側都有凸起的輪緣,剛好卡主軌道,使得小車可以在軌道上平穩行駛。木軌道兩邊,有人走動的通道,小車上有一根橫桿,被俘的八旗兵和綠營兵走在木軌道兩邊的人行通道上,推動橫桿,推著空的小車,把車推入礦區。

    鄭家軍攻破杭州之後,一大批旗人百姓也被抓住,送到了瓊州當苦力。雖然他們不是戰俘,但王新宇也沒有對這些旗人手軟,因為幾乎每個旗人的父親、祖父,都欠下漢人的血債,只有把他們全部變成苦力,通過勞動,生產出滅亡清朝的武器,才能讓這些旗人償還他們父輩祖父輩欠下的血債!

    當年每座省城都有旗人定居,他們居住在內城,領著鐵桿莊稼。杭州被攻破,這些旗人一下就從養尊處優的閒人變成了苦力。

    一輛輛空車進入礦區後,八旗和綠營俘虜們揮汗如雨,把鐵礦石裝上車,再把車推到下山的軌道上,小車就自動滑到山下。因為坡度十分平緩,小車下山的時候速度不會過快。進入碼頭的時候,又有八旗俘虜上來,把車上的鐵礦石卸下來,裝上竹排木筏。

    鐵礦石裝上竹排木筏後,就順著山間小溪順流而下,一直送到海邊碼頭,再裝船,送往千里之外的定國灣延平城鋼鐵廠。

    有了這種木頭軌道和鐵輪車,鐵礦石的運輸效率極高。小車在木頭軌道上行駛,摩擦力比在道路上行駛要低得多,車軸還塗抹了油脂,減少車輪轉動時和車軸產生的摩擦力,滿載著鐵礦石的小車下山時又是自己滑行,節約了很多人力。

    如果不是當年鋼鐵太貴,軸承製造太複雜,王新宇是想要直接製造鐵質軌道和帶有滾動軸承的車輛,那樣不僅摩擦力更小,而且在蒸汽機發明後,可以直接升級成火車。但這個年頭鋼鐵實在是太昂貴了,王新宇捨不得用鐵來修建軌道,就用木頭取代。

    而八旗兵俘虜因為是重要看管對象,王新宇不放心把他們放在相對比較容易逃跑的海邊碼頭,而是集中在山區鐵礦中,周圍有明軍看管。

    至於一些比較頑固的綠營兵,也被送到礦區,和八旗兵俘虜一起當苦力。在海邊碼頭幹活的,都是比較老實的綠營兵俘虜。

    木頭軌道路兩邊的木樁上,還吊著俘虜的人頭。這些人頭都是一些企圖造反鬧事的清兵,負責看管他們的明軍自然是毫不猶豫的把鬧事者當場斬殺。自從瓊州鐵礦開發以來,前後有六百多俘虜被殺。

    用石灰醃製過的人頭,警告這些八旗俘虜,告訴他們老老實實的幹活,千萬不要鬧事,否則這些人頭就是他們的下場。

    俘虜們的住宅區是一排排的竹樓,居住在裡面透風透氣。幾十名俘虜住在一間大房間裡面,外面有餐廳和公用廁所。住宅區周圍一圈木柵欄,每隔二十步一座塔台,上面站著殺氣騰騰的明軍弓箭手。

    十六歲的愛蘭珠原本是杭州八旗女子,本來都準備嫁給豪格第六子星保的,誰知道五個月前,鄭家軍攻破了杭州城,城內的漢人趁機造反,許多旗人被殺。愛蘭珠和她的弟弟落入鄭家軍手中,就被送到瓊州來服役。她的弟弟沒在瓊州,據說是被送到安南煤礦去了。

    因為是女人的緣故,愛蘭珠居住的房子還算不錯,她和她的丫鬟有單獨的房間,在這裡做的事情也很簡單,只需要負責給俘虜們做飯。

    「小姐,快看!怎麼來了那麼多明軍?」就在愛蘭珠正準備去做飯的時候,丫鬟小晴驚恐的指著大門外面闖入的一隊隊明軍士卒。

    在別人的地盤上,她們不敢把明軍稱為南蠻子、賊人、明狗之類的。之前有人罵了一句「明狗賊人」,結果被人聽到了,那凶神惡煞的礦頭把這名綠營俘虜拉出去用板子打大嘴巴,直打得鮮血淋漓,牙齒都全掉光了,這還不算,還加重了兩年的刑期。

    「難道明軍又要殺人了?」愛蘭珠臉色煞白,身軀搖晃。

    每一次大批明軍進來,都是殺人的時候。上次明軍進來殺人,愛蘭珠記憶猶新。那次據說是有人向礦主舉報,說有一批俘虜想要造反。明軍進來之後,就根據名單抓人,一百多名俘虜被押了出來,直接推到軌道路兩邊,跪在地上,砍下了腦袋。

    當時明軍大規模屠殺俘虜,每一個旗人被砍下腦袋,愛蘭珠的心都抽動一下。旗人本來就不多,每一個旗人都是寶貴的。

    「好多明軍!」丫鬟小晴的臉色都白了。

    上次進來了兩百多明軍,結果就有一百多人被殺,其中有八十六名是旗人,其餘的是綠營俘虜。這次進來的明軍,少說也有五六百人!難道又要大規模殺人了?

    「大人,這裡發生什麼事了?為何明軍又要來殺人?」愛蘭珠實在不忍心看著大批旗人再次被屠,於是壯著膽子去問這裡的小工頭伊爾根覺羅。

    伊爾根覺羅是蒙古人,在兩年半之前的廈門海大戰中被俘。因為他的表現好,而且還舉報了不少企圖造反的八旗兵和綠營兵,所以就被提拔為小工頭,擁有很大的自由權,還能和礦上的明軍士卒共同進餐。雖然愛蘭珠很討厭伊爾根覺羅,認為此人手上沾滿了旗人的鮮血,才爬到今天的地步的,但是她又很怕這個人,因為這樣的小工頭對俘虜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不,今天不是來殺人的,是要送你們去一個新的地方!」伊爾根覺羅回答道。說實話,伊爾根覺羅還是挺喜歡這個小姐的。如果不是他們都被明軍俘虜了,就他這種來自草原上一個小部落的小兵,根本就別想接近愛蘭珠這樣的大小姐。

    「我們呢?要不要離開這裡?」愛蘭珠問道。

    伊爾根覺羅回道:「你們女眷不用走,我是這裡的工頭,也不用走。」

    明軍士卒把礦區的俘虜們都押上小車,有人推著車到了溪邊碼頭。

    「動作快點!別磨磨蹭蹭的!」一名明軍士卒一鞭子抽在一名動作較慢的俘虜身上。

    俘虜們被押上木筏竹排,之後就順流而下,向海邊方向駛去。

    不多久,礦區內的俘虜就幾乎全空了。

    「人都走光了?這礦區難道不開工了嗎?」愛蘭珠好奇的問道。

    「不該問的別問!做好自己的事情!」伊爾根覺羅本來想要回答的,但看到外面進來一名明軍軍官,於是板起臉嚴肅的警告愛蘭珠。

    不過愛蘭珠後來還是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她問了一名礦上的明軍士卒,才得知是洪承疇發兵攻打瓊州。雖然清軍不一定可以找到礦區,但為了以防萬一,這些俘虜還是被裝船送往定國灣延平城去服苦役。等瓊州戰事結束之後,再送回來開礦。

    木筏竹排沿著小溪順流而下,越往下走河流越寬,最後進入一條大河,一路向西航行。到了感恩縣海邊碼頭,船上的明軍士卒們督促俘虜下船。

    俘虜們被押送到碼頭,一眼就看到整整齊齊停泊在碼頭上的大船。早就有全副武裝的明軍士卒上來,把俘虜們押上船。之後他們將經過七天七夜的長途航行,抵達定國灣。

    方以智是擔心洪承疇來了之後,俘虜趁機鬧事。而且聽說洪承疇來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清廷知道有不少旗人俘虜在瓊州,若不是為了這個原因,洪承疇還不至於親自來瓊州,他只需要坐鎮雷州指揮就好了。但為瞭解救被俘的八旗,洪承疇親自來瓊州,也是為了向清廷表示他的忠心。至於有可能戰死在瓊州,洪承疇並不擔心,他知道自己也活夠了,年齡已經那麼大了,反正也沒有幾年好活的,不如給清廷奉獻最後的餘熱。

    海口城,城牆上站著一隊隊明軍士卒。

    民壯們吆喝著,揮汗如雨,把炮彈、火藥、木頭、石頭、火油、萬人敵、石灰瓶、糞便等守城武器搬上城頭。雖然已經是農曆十一月份,公曆已經是一六六三年一月份了,可是在沒有冬季的瓊州,氣候仍然炎熱,民壯們一干活就是汗流浹背。

    水桶般粗大的木頭被人搬上城頭,有人在木頭上釘上一個個粗大的鐵釘子,木頭的兩端被釘入兩根粗木棍,用鐵鏈拴住,掛在絞車上。這種木頭就是狼牙拍,敵人來的時候,可以把狼牙拍放下去砸人,放完後再用絞車收回,能重複使用。

    洪承疇集中了十多萬大軍大舉進犯瓊州,而這個時候瓊州的守軍只有一萬多人,這其中大部分還是輔兵和二線作戰部隊。一些小縣城早就被方以智堅壁清野了,小縣城的人都搬遷出去,集中居住在海口、崖州、臨高、文昌等幾座大城。而明軍的主力就在海口新城內,共有五千多官兵,方以智還招募了兩萬多民壯配合守城。

    明軍集中的四座大城內,儲存了足夠的糧食,可以應付洪承疇圍困一年的。只要王新宇能在一年內解決了鄭家軍內亂,就能趕回來救援。

    因為清軍的到來,瓊州的一切商業活動都停止了,所有人都在為戰爭做準備。

    城內的明軍在緊張的備戰,製造守城武器。軍械庫的民壯們給陶瓶內灌入生石灰,再用紙張封住口。使用的時候,只要揭開石灰瓶的口,灌入水,然後投擲出石灰瓶就能殺傷敵人。有的輔兵和工匠一起,把萬人敵從庫內搬出。

    城牆後面,安裝了不少滑輪組,用來守城的滾木礌石和炮彈,直接就能用滑輪組送上城頭,節省了不少人力。

    城頭的民壯們把一口口大鍋架起來,點燃篝火,把糞便和毒藥倒進鍋內,等到糞便熬化了就變成金汁。

    城牆後面,擺上了一門門臼炮。這些炮放置在城牆後面,清軍的直射火力無法攻擊它們,而它們卻能隔山打牛,轟擊城外的清兵。

    城頭炮台上,架設著射程最遠的紅夷大炮,這些炮可以壓制清軍的攻城大炮。

    城外,苗黎人士卒和民壯來回奔走,準備乾糧食物,搬運輜重物資,做好同清軍周旋的準備。這些熟悉當地山區地形的苗黎兵卒們不進城防守,而是放在城外當機動力量。清軍來了之後,他們就躲進山區,伺機襲擊清軍。

    棱堡內,夏完淳的女兒夏韻姍懷裡緊緊抱著一桿鳥銃,坐在牆角。此時她一身戎裝,身披大紅色鴛鴦戰襖,頭戴明光盔,顯得英姿颯爽。這座棱堡裡面,有五名女兵。

    女兵若是上戰場同清軍廝殺,戰鬥力肯定不如男兵。但躲藏在有防護的棱堡用,用鳥銃向外面射擊,這時候女兵發揮的作用就未必比男兵差。

    「王妃駕到!」外面傳來一聲長喝。

    夏韻姍連忙站起來,只見棱堡外面走進一位銀盔銀甲,披著大紅披風,氣質高雅,美貌如花的女子。在她的身邊,還有一名和她有幾分相似的少婦,看來可能是她的姐姐。那少婦還帶著一名扛著燧發槍的小孩。

    「好一位英姿颯爽的姑娘!」鄭芸徑直走到夏韻姍跟前。

    「卑職參加王妃娘娘!」夏韻姍行禮道。

    鄭芸目不轉睛打量著夏韻姍足有一分鐘之久,才開口問道:「你是新來的吧?以前怎麼都沒見過你?」

    「回娘娘,小女子是三天前才加入瓊州女兵營的。」夏韻姍回道。

    柳兒在一邊伏在鄭芸耳邊輕聲道:「小姐,她就是夏完淳的女兒夏韻姍。三天前來加入女兵營的。本來奴婢不想讓她上戰場,但她說要為父報仇。」

    「原來是少年英雄的女兒啊!果然是虎父無犬女!你就來了三天,會用鳥銃嗎?」鄭芸笑眯眯的問道。

    「會!卑職來了一天就學會鳥銃了!」夏韻姍回道。

    「好!」鄭芸笑道,「你好好殺敵!一會兒韃子上來的時候,本夫人會和你們一起並肩作戰的!我們城裡男丁不多,女人都要上戰場了!我相信巾幗不輸鬚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18:12
第一百二十二章 淡水河

    瓊州軍船隊抵達東番島北部海域,旗艦上,王新宇和鄭聰等人制定攻佔東番計畫。

    想要攻佔東番島,必須奪取鄭襲的老巢,就是要攻克赤崁城和安平城。

    安平城就是原來荷蘭人的熱蘭遮城,荷蘭人投降的時候,這兩座城堡裡面留下大量大炮,又經過鄭成功和鄭襲一年多的建設,這兩座城池可以說是固若金湯,城內儲存了堆積如山的糧食彈藥,根本就不怕圍困。若是強攻的話,城頭的炮台上不僅有荷蘭人留下的大炮,還有鄭成功根據王新宇的技術新鑄造的各種新式火炮,足以讓任何來犯者吃夠苦頭。

    如果從正面進攻,原本的台江內海兩岸,密佈著十多座炮台,炮台上有各種新式火炮,甚至還有四門六十四磅超級加農炮!這種重炮威力極大,炮重達到萬斤,發射的炮彈為六十四磅,最大射程可達八里;還有另外一種短管加農炮,炮重三千斤,可以發射三十二磅開花彈,最大射程三里,這種短管加農炮有十二門。鄭襲在台灣擁有如此強大的火力,即便是大不列顛人最新式的海上主權號戰列艦在台江炮檯面前都討不到一點便宜。

    任何試圖進入台江的艦隊,都會嘗到炮台大炮的威力。正面是無法通過的。

    至於上次鄭成功收復台灣走的鹿耳門,現在也沒辦法走了,既然鄭成功用了這一招偷襲荷蘭人,取得登陸戰的成功,那麼鄭家軍能不防著點鹿耳門水道就怪了。

    倘若強攻東番鄭襲基地,那麼瓊州軍不知道要付出多慘重的代價,恐怕要折損十多艘大船,上百條小船,還要付出上萬人傷亡的代價才能拿下。這是王新宇所不希望看到的,他在浙江一帶的瓊州軍一共才兩萬人,強攻要折損一萬精銳,這樣的損失也太大了。

    海上封鎖,困死鄭襲的人?那更不是辦法,東番島上的鄭襲部儲存了大量糧食,足夠他們吃好幾年的。用圍困的,最後困死的反而是自己。

    現在的歷史完全不一樣了,因為王新宇改變了歷史,鄭襲在東番擁有超強的實力和防禦力量,就算鄭襲在廈門戰敗,逃回東番島,鄭經也無法攻克東番島。

    不管是強攻還是圍困,都不是辦法。王新宇決定採取偷襲的辦法,讓胡德帝、馬超興他們的夜不收,同石福的山貓營一同,在東番島的東部登陸,穿過茂密的原始森林,橫穿東番島,抵達鄭襲控制的台南產糧區,然後想辦法混入赤崁城和安平城。

    台灣島的中部有個大肚王國,隔斷了台灣南北的交通。王新宇不想在這個時候同大肚王國起衝突,於是選擇東面登陸。

    「大帥!王爺!」熟悉台灣地形的劉國軒道,「東番島東部原始森林地形複雜,末將當時圍剿大肚王國,帶兵進入原始森林,一路過去損失慘重!這段路實在不好走!」

    劉國軒這時候已經完全服從鄭聰,成為新延平王的得力幹將。

    鄭聰不知所措,轉頭看著王新宇:「姐夫,你說我們該如何行事?」

    王新宇指著地圖斬釘截鐵道:「按照原計畫行事,讓精銳夜不收和山貓營先從東番島北部登陸!找到當地人帶路,然後從東番東面登陸,從賊人的背後迂迴過去,想辦法混入鄭襲逆賊的城內!來個裡應外合,奪取賊人地盤!」

    「大帥!」劉國軒猶豫片刻,嘴唇蠕動幾下,才大膽的說出來,「可是當地土著人對我們鄭家軍有很深的敵意!我們去求他們帶路,恐怕會把我們的人引入死路!」

    王新宇砍了劉國軒一眼:「劉將軍,你當時北征大肚王國,屠戮過頭了吧?聽說好多村子都被你屠完了?」

    劉國軒拱手大聲道:「大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大肚王國本來就是東番島上的土人,多少年來,從宋朝開始,他們就殘害了不計其數上島避難的漢人!我們多少漢人,好容易從北方異族的鐵蹄下逃出來,到了這裡,卻慘遭他們殺害!末將屠村,也是為了漢人報仇!」

    王新宇點了點頭:「不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裡的土著人很多都不是好東西!那些食人生番當然都該殺!但我們也不能完全採取強硬手段,其實在土著人之中,彼此也有矛盾的,我們可以利用一些熟番去對付生番。」

    說起那些當地土著人,說實話王新宇對他們沒有什麼好感。後世,大部分的台灣土人都支持那些由宋元明時期逃去台灣的漢人,他們一起組成了所謂的民主進步黨,整天叫囂獨立,他們自稱是台灣當地人,宣稱台灣是台灣人的台灣,要藍營滾出台灣。

    所以說,劉國軒屠村,王新宇倒也沒反對。

    只不過要控制住整個東番島,完全採取屠殺的手段也不行。後來倭人大敗了滿清,迫使清廷割讓台灣給他們,倭人就對當地土人採取了分化手段,抵抗的殺,剩下的把他們帶入到文明社會中。正因為倭人給台灣當地土人帶來了鐵路、電力、教育,而不管是明鄭集團還是後來的清廷,都沒有給當地人帶來過文明,所以很多當地人就非常感激倭人,認為沒有倭人,他們就不可能進入文明社會,還是山中的野人。

    「可是時間緊迫,我們又如何去爭取當地人?」劉國軒問道。

    王新宇面帶自信的笑容:「辦法還是有的!東番島上不是有不少早些年過來的漢人?通過他們幫忙,我們只要幾天時間就能取得當地人信任!」

    船隊抵達東番島北面,這時候王新宇才發現,這時候的台北一帶,和後來的台北一帶地形有很大的差別,自己憑藉前世記憶繪製的台北地圖根本就用不上。這時候的台北平原一帶還是一片汪洋大海,經過淡水河和基隆河幾百年的沖刷,才有了今天的台北市區一帶的平原。

    地圖指望不上了,王新宇只好下令,讓人去探路。

    李銳親自帶著幾名親兵去探路,他們劃著小船駛入港灣,朝著沙灘方向划去。

    「船!外面來了好多大船!」獵戶少年小虎看著海面上如林的桅杆,驚恐的瞪大眼睛。

    「是海盜來了!快回家告訴爹爹!讓村裡人去躲一躲!」妹妹山桃雖然年幼,但十分懂事。他們誤以為瓊州軍是海盜,於是想跑回村裡稟報,讓村民們躲入山林暫避匪患。

    當年台北一帶並非沒人,河邊的平原上生活著不少宋末逃難來到這裡的漢人。當年台灣被稱為琉球,元軍入侵江南,江南百姓逃難去了福建。那時候福建真正的老大蒲壽庚安排不了那麼多人,只好讓他們去了琉球。這些百姓在這裡生活了幾百年,到了明朝中期,倭寇興起,這裡的百姓常年受到倭寇騷擾,他們只剩下兩條路:一是逃入深山老林中;二是加入海盜,祈求得到海盜的保護。

    再後來,鄭芝龍的老大顏思齊開發台灣,帶來了不少漢人。顏思齊作為當年最大的海盜集團,擊敗了倭寇海盜,使這裡的漢人暫時獲得了安寧。顏思齊死後,鄭芝龍被明廷招安,就顧不上這裡,結果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和荷蘭人陸續到來。但是台北的位置遠不如台南重要,所以西方人在台南建立了城堡,台北一帶就成為無人管轄的地區,不管是荷蘭人,還是後來的明鄭,還是台灣當地的大肚王國,都管不到這裡。

    明末清軍入侵,又有不少漢人逃難來到台灣,在這裡開發土地,捕魚捕獵為生。可是性格忠厚的漢人,在海盜面前卻根本無力抵抗。每次海盜來襲,他們都躲到深山老林裡面,等海盜走了,再回到村裡。

    「這天殺的海盜!每次他們來了,我們的村子就被他們燒光了啊!」聽了小虎匯報的情況,小虎的父親趙大鵬感嘆了一句。

    儘管十分捨不得離開這裡,但他們還是不得不收拾物品,全村人拖家帶口,帶著瓶瓶罐罐逃離了他們生活的村子,躲到後面的山林中。

    村子被燒掉了可以重建,農田被毀了可以再耕種,但人沒了就不能復活!

    李銳和親兵劃著小船,進入河流,逆流而上,劃了大約四五里路,李銳突然看到河邊有成片的水稻田,還有一座小村子。

    「上岸!」李銳下了命令。

    小船在河邊靠岸,李銳帶著親兵跳上岸,沿著田坎小道,走近村子。

    「奇怪了,這時候是做飯的時間,怎麼那麼安靜?」李銳見小村中一點動靜都沒有,不僅沒有人聲,沒有炊煙,而且也沒有狗吠,沒有雞鳴,也沒有牛羊豬的聲音,感覺十分奇怪。

    「大人,卑職帶幾個人進去看看!」一名親兵道。

    「小六子,你小心些!別中了埋伏。」李銳點了下頭。

    那位名叫小六子的親兵,帶著七名士卒進入了空無一人的小村子。他們小心翼翼的走進村子內,沒有發現任何動靜。再看小村子的房子,很多人家門都虛掩的,輕輕一推,門就開了,房屋裡面也是空無一人。

    小六子走進一間破爛不堪的臥室,發現床鋪上雖然沒有鋪蓋,但床板挺乾淨的,好像是這裡的人剛走不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18:13
第一百二十三章 熟番部落

    幾十艘小船劃入淡水河,在岸邊停靠下來,王新宇帶著親兵走進小村子內。

    「村子裡的人怎麼都跑光了?」王新宇是得到親兵匯報,確定安全了,才乘坐小船登陸,來到這座小村子。

    李銳回道:「回大帥!這村子定然是我們漢人的村子!村內所用物品,還有這裡的打鐵爐,瓦窯之類的,不是當地土人能做得出來的。可能他們以為我們是海盜吧,都跑了。」

    「讓石福的山貓營去附近山中找找,把他們找出來。」王新宇讓親兵乘坐小船去傳令。

    不多時,石福帶著幾十名親兵,乘坐小船上了岸。

    看到石福,王新宇就對他下了命令:「石福,你帶上幾十人去附近山中找一下,打出我們大明的旗號!這些村民們拖家帶口,帶著盆盆罐罐,不可能跑遠了!山裡還有食人生番,他們在山裡時間久了有危險。找到他們,告訴他們我們是大明人,讓他們回來。」

    「諾!」石福拱了一下手,帶上親兵去了山中。

    果然不出王新宇所料,村民們拖家帶口,帶著盆盆罐罐,帶著鋪蓋,還有人牽著耕牛,趕著豬羊,根本就不可能走太快。石福帶著兵,牽著獵狗追趕。走出沒多遠,獵狗就發現了村民經過的氣味,帶著石福他們往山裡追趕。

    瓊州軍養了獵狗,這東西十分管用,夜間可以看守兵營大門,防止清軍偷營;在江南山區追擊清軍的時候,獵狗也立下大功,獵狗帶著山貓營從山中追趕,俘虜了不少落單的清兵,給瓊州鐵礦、安南煤礦、定國灣城堡和新加坡炮台提供了新鮮的苦力。

    獵狗順著痕跡一直追趕過去,追出大約十多里外,前方山上出現一座寨子。

    山貓營的士卒們沒敢貿然進入寨子,而是在外面觀察。石福站到一塊大石頭上,眺望片刻,心中納悶:這不是當地番人的寨子嗎?怎麼漢人跑這裡來了?

    原來這是一座熟番的寨子,當地的熟番同漢人有貿易往來,他們用獵物、皮毛、山貨還有金銀銅之類的物品同漢人交換糧食、酒、食鹽、布匹和鐵器。幾百年來,這裡的熟番同漢人的關係不錯。這次是石福他們追趕得急了,逃難的村民們以為海盜不肯放過他們,於是逃入了當地熟番的山寨中避難。

    「你們幾個,去喊話,告訴他們,我們是明軍,是自己人,對他們沒有敵意!」石福喊過幾名親兵。

    「諾!」

    八名親兵站在一塊大石頭上,雙手合攏成喇叭形,對著山寨大喊:「鄉親們,我們是大明的官兵,不是海盜,我們對你們沒有惡意!鄉親們快出來吧!」

    誰知道喊了半天,山寨中的人不僅沒有出來,反而是如臨大敵。幾名土著熟番走到寨牆上,嘴裡嘰裡呱啦的說著石福他們根本聽不懂的話。過了一會兒,一名發須花白的漢人老者站在寨牆上,看了外面一眼,就轉身退了下去。

    「我們上前看看!」一名親兵道。

    石福喝令道:「你們把武器丟掉再過去,表示誠意!」

    八名明軍士卒放下武器,高舉著雙手向寨門靠近,誰知還沒走到跟前,寨門內射出幾支羽箭,石頭和木頭砸了下來,把這幾名士卒嚇了一跳,轉身就逃回去。

    山寨內,小虎剛剛見到山下的明軍並沒有惡意,都是空著手上來,於是轉頭問父親:「爹,他們是我們大明的官兵啊!為何不放他們進來?」

    「小孩子你懂個屁!」趙大鵬沒好氣的說道,「俗話說匪過如梳兵過如洗!這些官兵比山賊土匪還要可恨!你不懂事,不知道,當年為父年輕的時候在中原,那左良玉的兵就比闖賊的還可恨百倍!闖賊不過是裹挾百姓,左良玉是殺良冒功!」

    石福垂頭喪氣的回去向王新宇稟報:「大帥!末將無能!這裡的漢人進了當地熟番的山寨了,我們剛剛去喊了話,卻被他們用亂箭和滾木礌石打了回來!」

    「這樣吧,本將親自去一趟,不帶武器,我空手上他們山寨去說服他們!」王新宇道。

    羅祥等人大驚,連忙跪地行禮:「大帥,這太危險了,還是讓卑職去吧!」

    「大帥,還是讓卑職去吧!」李銳道。

    王新宇環視一圈,做了個手勢道:「都起來吧!各位弟兄們都別爭了!吾意已決,本將軍親自上山,方可說服他們!你們放心好了,他們不會傷害本將軍的!」

    「大帥!」眾人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大帥,您去太危險了!萬一他們要害您,我們的反清大業誰來繼承啊!」李銳央求道。

    王新宇斬釘截鐵道:「好了,都別說了!你們去把本將的紅色蟒袍取來,他們看本將軍乃是郡王身份,定然不敢扣押!本將軍以王爺身份見他們,也容易說服他們!」

    眾人無奈,只好取來了蟒袍,讓王新宇換上。

    「各位鄉親們!」換上了一身大紅色蟒袍的王新宇出現在山寨外面,他的親兵和軍隊遠遠的跟在一百步之外,他一個人高舉著雙手,衝著山寨大喊道,「本王乃是大明南海郡王,本王一個人上山寨以表誠意!你們不要放箭!」

    見到一身蟒袍頭戴郡王三色七珠冕冠的王新宇,再看王新宇後面的大軍,只見這支明軍聲勢浩大,盔甲鮮明,打出郡王旗幟,山寨中的眾漢人村民竟然都愣住了。

    「他真的是王爺?」一名村民問道。

    「是王爺!以前在江寧的時候看過大戲,就是這樣的裝束!」趙大鵬回道。之前他在大陸的時候當然沒看過親王郡王之類的,但看戲的時候看到過這種服裝。當年明朝沒有京劇,一般都是南方戲,當年的戲服式樣和真正的官員衣服幾乎一摸一樣,只是材料質地上的區別,所以老百姓一眼就能看出不同品級的官員區別。

    另外一名村民道:「肯定是王爺假不了!有誰敢假冒王爺啊!那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是王爺!你們看後面還有延平王的旗號呢!」趙大鵬看到王新宇身後還有一面延平郡王的旗幟。當年台灣的漢人,大多數人還是知道延平王的,打敗了荷蘭人,把大肚王國打得奄奄一息,那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有人卻說了一句:「現在韃子即將一統天下,大明朝廷都搖搖欲墜了,大明王爺又有什麼了不起的?誰還稀罕這大明王爺?」

    趙大鵬看了那人一眼:「那更不會有人假冒了!有必要假冒不值錢的王爺?要是被韃子抓住了砍了腦袋,那不是太冤枉了?」

    畢竟郡王的威嚴擺在那裡,雖說大明的郡王已經不值錢了,但一般百姓又有幾個人能夠親眼目睹郡王的!趙大鵬對土著人阿豹說道:「阿豹,既然是王爺要一個人進來,那就讓他進來吧!說不定王爺來了,對你們對我們都有好處!」

    「好!那就讓他進來吧!」阿豹點了點頭。他們這種台灣北面的小部落,不僅被大肚王國壓制得苦不堪言,就連附近的一些大部落和食人生番都來欺負他們。畢竟延平郡王的名聲太響了,若是能夠得到延平郡王的幫助,那還用怕那些小部落嗎?

    寨門打開,王新宇一個人走進山寨內。

    「草民口徑王爺!」眾漢人村民感覺此人身上霸氣四射,有一種王者的威風,都不由自主的紛紛跪了下去。

    見到平日裡和自己有貿易往來的漢人村民都紛紛跪下叩拜,這些當地的土著熟番也紛紛跪下。還是頭人阿豹提醒了一句:「快去幾個人,把寨門關上!別讓官兵進來!」

    這時候土著人才清醒過來,幾名上身赤luo,圍著一圈樹葉,手持石頭長矛的土著勇士走到門口把寨門關上。雖然說眼前這位王爺看起來沒有惡意,但外面那些兵可不是善茬,若是讓那些兵衝了進來,這位王爺萬一翻臉了,就憑土著人手中那些簡陋的武器,又怎麼可能擋得住凶狠的官兵!

    「各位,都起來吧!」王新宇面帶微笑,招呼漢人村民起身。

    「謝王爺!」

    王新宇環視一圈,問道:「這裡哪位是山下村子的頭人?」

    「草民便是山下漢人村子的頭人。」趙大鵬站了出來,跪在地上拱手道。

    王新宇面帶微笑道:「快起來吧!」

    走進了竹樓內,漢人村民們和土著熟番端上一盤盤水果,擺上桌子。王新宇在正中間坐下,周圍站了一圈村民,漢人頭人趙大鵬和土著頭人阿豹站在王新宇兩邊。

    「各位不必拘束,都坐下吧!」王新宇招呼道。

    接下來王新宇就說出了他的來意:「各位,本王今天來這裡,是給大家送富貴的!」

    「送富貴?」趙大鵬愣住了。

    阿豹雖是土著人,但和漢人接觸久了,也懂得幾句漢語。聽到「富貴」兩個字,心中一動。

    「本王可以用優惠的價格,給你們提供精鹽、精鐵、布匹和上好的陶瓷!對了!本王這裡有一些南洋來的香料,你們在烤制野味的時候,撒點上去,味道特別好,你們可以拿去試看看!如果好的話,本王還能給你們提供。」王新宇轉頭看著阿豹,從懷裡摸出了一包磨成粉的香料,排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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