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艦隊 作者:鐵血坦克兵(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11-17 19:09: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8 65014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18:18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刺殺

    「經略大人,為何又要放棄攻城?」一名部將問道。

    洪承疇指了指瓊州地圖和戰報:「賊人堅壁清野,城外連一個人都沒有!明顯他們已經有準備,要把我們拖在瓊州。我們去瓊州的目的就是拿下賊人老巢。既然攻城不下,燒掉其他小城,毀壞賊人的碼頭和鐵礦,破壞他們的耕田,這也是搗毀他們老巢的辦法!我們打仗又不一定非得攻城奪地,最重要的是達到目的!若能達到搗毀賊人老巢的目的,我們這一仗也算是勝了!賊人要恢復元氣需要時日,這就給江南的鰲大人反擊製造機會!」

    那部將很不甘心的說道:「可是大人,我們千辛萬苦,調遣五省兵力,最終卻半途而廢,我們之前的努力不是都白白浪費了?」

    「不,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洪承疇眼中射出一絲亮光,「我們的大軍只是暫時撤回雷州,本官已經派人找紅毛鬼談判了,我們提出把東番島割讓給紅毛鬼的條件,讓他們出動艦隊來幫我們!只要紅毛鬼肯出手,我們就能消滅瓊州賊人水師!一旦滅掉賊人水師,這瓊州海峽我們還不是來去自如?」

    「大人高明!」部將和親衛紛紛吹牛拍馬。

    向來有賣國傳統的清廷,根本不會在乎一座小島,他們寧可割讓台灣,也要借助荷蘭人的手來消滅明軍。真實歷史上他們就是這樣做的。

    「另外這幾天,進入徐聞的陌生人很多,一定要注意賊人細作來襲擊倉庫!」洪承疇又交代了一句。

    「喳!」幾名親衛拱手道。

    夕陽西下,漆黑的夜色逐漸將整座徐聞縣城團團籠罩。

    由於這是一座軍事重鎮,每天晚上執行嚴格的宵禁。入夜之後,街頭只聽到打更人敲打梆子的聲音和巡邏兵來回走動的聲音,整個夜晚都是異常寧靜。

    三更的梆子聲過後,一條小巷子中的大院內,蔡九儀、吳天成、方惠成等人換上黑色的夜行服,檢查了身上的武器裝備。每一名行動隊員除了攜帶他們自己稱手的冷兵器之外,還攜帶了一支迅雷手銃、四枚拉環式手雷和一副梅花袖箭。這座大院原本是一名菸草商人租下的院子,但自從徐聞的清軍一批批開拔去了瓊州之後,生意就差了,那名商人回了廣州,這座院子就空在那裡,變成了蔡九儀他們暫時棲身之處。

    蔡九儀從懷中摸出一塊懷錶,在燭光下看了一眼時間,揮手道:「時辰到,出發!」

    三十多條黑影從房屋中魚貫而出,進入院子。不過他們沒有打開大院正門出去,而是攀上牆頭,從屋頂行走,避開街頭的巡邏兵。

    時值農曆臘月初二,天空中沒有月光,黑燈瞎火的徐聞縣城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街頭上偶爾路過的打更人和巡邏兵提著燈籠,帶來一絲光亮。

    隸屬於瓊州軍特戰系統的蔡九儀等人平日裡都注意防範夜盲症,除了蔡九儀是高僧,不能吃葷的,只能多食用蘋果、木耳和紅蘿蔔,外加枸杞之類的藥物調理外,其餘的行動隊員平日裡都多吃肝類食物和海鮮,這使得他們的眼睛在夜間能看清楚目標。

    穿過了一大片街區的屋頂,眾人從屋頂上輕輕落地,穿過了大街,直奔徐聞清軍倉庫。

    距離倉庫越來越近,楊仗佑突然有一種莫名的不妙的感覺:「不對,韃子倉庫外面怎麼那麼安靜?一點動靜都沒有?」

    即將靠近清軍倉庫圍牆的時候,楊仗佑突然加快步子,走到蔡九儀前面攔住他:「大人,卑職覺得這裡不對勁!這韃子的倉庫應該是戒備森嚴才是,怎麼圍牆裡面一絲燈光都沒有,也沒有人走動的聲音?」

    被楊仗佑一提醒,蔡九儀也感覺到不對勁:「不錯!前面圍牆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是很奇怪!難道韃子在裡面設了埋伏,就等我們鑽進去?」

    「先回去再從長計議!」尋思了許久,蔡九儀忍痛下了放棄的命令。

    眾人沿著遠路返回,回到他們出發時的院子中。

    都已經經過幾天準備了,就為了摧毀清軍的物資倉庫,這樣半途而廢,換成誰都有點不甘心。於是方惠成提出新的計畫:「既然韃子在倉庫內佈置重兵要伏擊我們,那麼洪承疇老賊的住宅肯定戒備沒那麼嚴,我們不如去趁著這個機會去找洪承疇的算賬?」

    這個建議一提出,大家都紛紛表示贊同。洪承疇居住的地方平日裡戒備森嚴,身邊高手如雲,曾經有多少義士想要刺殺洪承疇都宣告失敗,沒有人能得手。如今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只要是個有血性的漢子,都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我們殺了洪承疇,下一步我們如何離開城內?刺殺洪承疇不像是燒倉庫。在倉庫一點火,韃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救火,他們在徐聞兵力不多,調去救火了,看守城門的人就少了,我們可以趁亂逃脫。但我們去刺殺洪承疇,韃子必然會第一時間堵死城門!」張敬之提出了一個問題。

    「要不我們兵分兩路,一路去刺殺洪承疇,另外一路去襲擊南城門守軍?這樣刺殺洪承疇得手之後,城門也在我們控制之中,就能趁機脫逃!」吳天成提議道。

    「就算是洪老賊身邊人少,但還是有幾個高手的。這老賊身邊的人,武功肯定都不差,就怕我們未必能得手。」張敬之還是十分擔心。

    吳天成拍了拍腰間的迅雷手銃:「怕什麼!我們有這個東西!洪老賊的人武功再高,能擋得住子彈嗎?」

    迅雷手銃確實是好東西,可以連續發射六發子彈。儘管子彈的威力不是很強,未必能一槍斃命,但任何一個高手挨上兩三發子彈都保證會失去戰鬥力,到時候再殺他們就容易多了。只要殺了洪承疇,就是天大的功勞。

    「對!殺了洪老賊!給江南百姓報仇!給西南百姓報仇!」蔡九儀最終拍板下來。

    行動隊全部換上清軍的軍服,隨即兵分兩路,一路由蔡九儀和張敬之帶隊,目標徐聞南城門,打通了行動隊的退路。另外一路由吳天成、方惠成和楊仗佑帶隊,目標是洪承疇的府邸。

    蔡九儀和張敬之率領的行動隊人數較少,只有十人。利用夜幕的掩護,十條黑影潛行到徐聞南城門下,在一間事先被他們租好的小房屋中潛伏下來等待。他們並不著急動手,要等大約半個時辰,另外一隊在洪承疇那邊開始動手之後,才會襲擊城門。

    吳天成、方惠成和楊仗佑等人帶著二十名行動隊員悄然無聲的摸到了洪承疇的大院外。畢竟這是徐聞縣城最好的建築物,圍牆非常高,有一丈五尺高。行動隊員在圍牆外面,明顯可以聽到裡面有巡邏人員的腳步聲,還有說話聲。

    等到裡面巡邏人員的腳步聲遠去,吳天成緩緩拽出匕首輕聲道:「開始動手!」隨即他施展飛簷走壁的絕技,爬上牆頭,像一片樹葉一樣飄到大院內一棵大樹上,藏身樹冠中間觀察裡面的動靜。剛剛走出幾十步,走進另外一間院子的洪承疇護衛們完全沒有任何覺察。

    黑暗中,有一名隱藏的暗哨躲在假山後面,但這名暗哨未發現闖入的吳天成。

    不一會兒工夫,吳天成就發現了暗哨。他從樹上飄落而下,閃身疾走,無聲無息的接近假山。躲在假山後面的暗哨剛剛察覺背後有危險,連回頭都來不及,一把鋒利的匕首就把他的喉管和頸部大動脈一起割斷。

    十多步外,還隱藏著一名暗哨。雖然他藏身的位置相當好,卻逃不過吳天成的眼睛。不到一分鐘功夫,這名暗哨被從後面冒出來的吳天成扭斷脖子。

    「裡面已經安全!」吳天成再次爬上牆頭,對外面發出暗號。

    方惠成和楊仗佑這兩名高手施展飛簷走壁的功夫,手腳並用無聲無息的攀爬上高牆,輕輕一條,就像一片疾然飄落的樹葉一般悄然無聲落在花園內。

    外面的二十名高手雖說沒有吳天成他們這樣的絕技,但也非等閒之輩。他們拋出爪鉤,飛上圍牆,拉住繩子爬了上去,隨即收起爪鉤,輕輕一躍,無聲無息的跳進院子內。

    穿過漆黑一片的後花園,到了前面大院圍牆下。吳天成見到大院內的燈光直射天空,於是悄悄爬上牆頭,探頭往裡面看了一眼,卻見裡面掛滿燈籠,燈火輝煌,把院子內照得猶如白晝一般,不斷有巡邏的清軍來回走動,拱衛著一間還亮著燈的書房。在一些相對比較隱蔽的角落,明顯還隱藏著清軍暗哨。

    那間亮著燈的書房估計就是洪承疇的書房,而這座充滿殺機的大院內不知道有多少高手。

    「好傢伙!這老賊在倉庫布下了埋伏,他自己的住宅還是這樣戒備森嚴!」吳天成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不是廢話嗎?洪承疇如此保命的老傢伙,對自己的生命十分愛惜,怎麼可能會放鬆自己身邊的戒備呢?別的不說,就說趙良棟、王進寶等武功高強的清廷名將,都是洪承疇的貼身侍衛出身!從這點就能看出,洪承疇身邊有多少高手!

    但既然來到這裡了,今晚必須動手!正所謂箭在弦上不的不發!已經殺死了兩名暗哨,估計不需要等到天亮,一會兒換班的人來,就會發現自己的同伴被人殺死,到了那時候,洪承疇肯定會下令封鎖城門。與其被動的等到暴露了再想辦法逃走,不如先發制人,在洪承疇發現自己之前動手。

    「動手!」吳天成輕輕揮了下大手。

    二十名行動隊員飛快的爬上牆頭,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呼嘯聲,密集的箭簇射出,大院內洪承疇的護衛一個接一個中招,每個中箭的人都是咽喉扎入一支見血封喉的毒箭。他們努力要開口喊叫,卻發覺喉嚨被堵住。射穿咽喉的毒箭破壞了聲帶,讓他們喊不出聲音。這幾名中箭的清軍侍衛,掙紮了幾下緩緩倒下。

    行動隊員配備的梅花袖箭,射程三十步,可以連續發射六支毒箭,袖箭的箭頭塗有見血封喉的毒箭木,是一種威力極大的暗器。

    就連躲在暗處的暗哨也沒能倖免,吳天成和楊仗佑使用勁弩,射出兩支毒箭,準確擊中了躲藏在暗處的暗哨,讓他們在幾秒鐘內就停止了呼吸,變成了冷冰冰的屍體。

    「有襲擊者!保護經略大人!」儘管行動隊員極大可能的射殺了清兵,但還是漏掉了不少人。大院子裡面那麼多侍衛,不可能在一秒鐘內全部清理乾淨。

    幾名高手的動作非常快,行動隊員剛剛射出袖箭和弩箭不久,他們就取出弓箭反擊。

    「嗖嗖嗖」一支支羽箭射上牆頭,吳天成等人躲過了對手的反擊,但還是有一名行動隊員躲閃不及,左肩中了一支箭。

    「去死吧!」吳天成一聲大吼,摸出一枚手雷,拉掉拉環,奮力一擲,手雷落在清軍弓箭手人群中爆炸,火光一閃,「轟」一聲爆炸,兩名弓箭手渾身扎滿了陶瓷片和鐵珠,瞪大眼睛不甘心的倒下。

    行動隊員已經衝入院子中,沒有任何猶豫,數枚冒著青煙的手雷飛到清兵人群中,把清軍炸得血肉橫飛。

    緊接著隊員們用袖箭近距離射殺,打光了梅花袖箭箭筒內的所有毒箭,又從腰間拔出迅雷手銃,在近距離上一個個點射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清軍侍衛。

    「砰砰砰」槍聲不斷,這些洪承疇的侍衛雖然都是高手,但在可以連續射擊的手銃面前卻毫無用武之處。衝出來的侍衛一個接一個中彈,身上噴出血霧。不過迅雷手銃的子彈威力確實是偏小了點,很難一槍斃命。但受傷未死的侍衛也失去了戰鬥力,畢竟子彈的威力遠大於冷兵器,被彈丸擊中,體內組織受到破壞,人就會失去力量。

    行動隊員把打完子彈的迅雷手銃插回腰間,亮出戒刀、朴刀、寶劍、板斧、子午鴛鴦鉞、金鉤等短兵器,砍殺那些倒在血泊中尚未斷氣的清兵。

    「咣當」書房的門北吳天成一腳踹開。

    洪承疇轉過頭來,一雙眼睛怨毒的看著闖入書房的吳天成。

    就在吳天成揮刀要砍的時候,門後突然跳出一名侍衛,一刀惡狠狠向吳天成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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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罪有應得

    南城門下,蔡九儀聽到城內傳出槍聲,當機立斷髮起了攻擊的命令。

    「上!」張敬之空手攀爬,手腳並用借助著城磚的縫隙,飛快的躍上三丈高的城牆。

    城頭一名清兵驚愕的看著就像幽靈一般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影,還沒來得及開口喊叫,一對酒罈般大小的拳頭就兩面夾擊,重重擊打在他兩邊太陽穴上。沒有慘叫聲,外表也看不出任何傷痕,這名清兵的太陽穴凹了進去,腦漿都變成了漿糊狀,當場倒地斃命。

    與此同時,蔡九儀從大包袱中取出禪杖,以禪杖當木棍,頂住城磚的縫隙,手上用力的同時兩腳踩住城牆,縱身一躍,連人帶著七十二斤重的禪杖一起飛上城頭。

    「啪」禪杖頭部鋒利的半月形鏟重重擊打在一名清兵面門上,把整個腦袋都削去一半。接著蔡九儀回身一杖,禪杖尾部的新月形鏟劃過一名清兵的脖子,一下就把氣管和頸部動脈連根切斷,清兵努力摀住咽喉,生命卻不斷流逝。

    「嗖嗖嗖」十跟爪鉤被人拋上城頭,城下那十名行動隊員沒有蔡九儀和張敬之那樣的神功絕技,只能借助繩索攀登城牆。

    蔡九儀衝入箭樓內,裡面的清兵還沒反應過來,蔡九儀禪杖四下揮舞,坐在城樓內歇息聊天的六名清兵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就被禪杖頭部的半月鏟打飛了頭顱。

    從城內洪承疇府邸方向傳來的槍聲,已經驚醒了大部分的清兵,當然這座城樓內的清兵也不例外。箭樓的樓上,十多名清兵匆匆穿上衣服,提著兵器下樓。城牆上面,所有巡邏和放哨的清兵都跳了起來。

    從二樓跑下來的清兵看到箭樓一樓遍地屍體,還有一名身穿清軍衣服,手持禪杖的不速之客,禪杖頭部的半月鏟和尾部的月牙鏟還滴著鮮血。這時候哪怕是傻子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殺了這頭老禿驢!」一名清兵把總大吼一聲。

    這些清兵立即揮動順刀朴刀,向蔡九儀砍殺過來。

    蔡九儀迎頭一杖,把為首的一名清兵頭顱劈成兩半,腥熱的腦漿和鮮血噴得滿地都是。第二名清兵從側面一刀砍來,卻被闖入的張敬之上前一刀,一條胳膊掉在地上,斷臂上還握著朴刀。失去胳膊的清兵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摀住斷臂處痛苦哀嚎。張敬之又一刀,結束了這名清兵的痛苦。

    箭樓外面也「乒乒乓乓」的開打起來,十名行動隊員沒有用袖箭和手銃這些遠程兵器,因為打完了裝填麻煩,遠程兵器要留著關鍵時刻使用。

    行動隊員們用短刀、長槍、鐵棍等兵器,擊殺城頭的清兵。十個人結成一個小陣,一路衝殺過去,就像一把剃刀,所到之處清兵紛紛倒地,城頭上留下遍地殘肢斷腿,落地的頭顱,流出體外的內臟。

    「有賊人!」城頭的清兵大喊。

    更多的清兵從樓梯衝上來,卻被城頭的行動隊擋住。台階上展開一場激烈的廝殺,清軍在台階上無法列隊,比個人武勇,這些武林高手出身的行動隊員每個人都身懷絕技,一個人打十個完全沒有問題。這並非是一名高手可以同時對付十個兵,而是台階狹窄,清軍兵力施展不開,行動隊又是居高臨下,佔盡了優勢。

    就算是來更多清兵也不怕,行動隊員們手中有手雷和迅雷手銃都還沒用呢。只不過現在還沒到用這些武器的時刻。

    城頭上動靜雖大,但城內動靜更大。從洪承疇府邸內傳出的槍聲和爆炸聲驚動了整座縣城。

    聽到槍聲,洪承疇的部將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當他詢問了親兵,得知槍聲是從縣衙方向傳來的,這名部將大驚失色:「城內有刺客!快去保護經略大人!」

    縣衙附近的幾座兵營中,清兵集結起來,在洪承疇的部將率領下,趕往縣衙。

    城內各兵營內的清兵紛紛湧出,一些兵營距離縣衙較遠,還不知道城內發生了什麼事。這時候有人看到縣衙方向的天空中騰起一朵煙花。

    「是縣衙!那裡是經略大人的府邸!是經略大人遇刺了!快去救人!」清軍千總把總大喊大叫著,集結士卒。很快,成群結隊的清兵就往洪承疇的府邸趕去。

    清軍倉庫中,駐守倉庫的千總看到縣衙上空騰起的煙花,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去縣衙。倘若萬一是明軍的調虎離山計,那麼守倉庫的兵被調走了,這時候明軍細作來燒倉庫,這個責任誰擔當得起!

    「大人!經略大人的府邸有情況!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救經略大人?」一名把總問道。

    「若是我們去了,這裡倉庫誰來看守?經略大人有令,賊人可能會來襲擊倉庫!讓我們在這裡埋伏!若是中了賊人的調虎離山計,導致倉庫被燒燬,這個責任你我都擔當不起!」千總回道。

    那名把總道:「可是經略大人那邊出事了,我們這裡過去是最近的。倘若經略大人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們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千總略想了下道:「既然如此,我們不若分兵,你帶上一百人去保護經略!本官留在這裡看守倉庫!」

    「喳!」清軍把總退下,隨即就帶著五十多名清兵往洪承疇的府邸出發。

    洪承疇書房中,衝入洪承疇書房的吳天成揮起鋼刀,正準備一刀向洪承疇頭上砍下的時候,書房門後卻突然衝出一人,一刀砍了過來。

    那人明顯是一名高手,動作非常快,他這一刀只要砍中,在吳天成砍到洪承疇之前,他就可以搶先一步砍下吳天成的腦袋。不過吳天成的動作也很快,感覺有點不對勁,立即抽回刀去抵擋。只聽到「鏗鏘」一聲,兩件兵器相撞,火星四濺。

    吳天成的刀好,是東番鐵廠精心打造的苗刀,這把刀所用的鋼材是用新式高爐煉出來的鋼片再打製出的精品,此刀堅硬無比,刃口十分鋒利。兩件兵器一相撞,對手的刀刃立即被崩開一道口子,不過所幸對手用的是厚實的朴刀,若是細長的順刀的話,早被砍斷。

    「好刀!」那人後退一步。

    吳天成連連發起進攻,本來他的武功就比此人高一點,加上手中兵器的優勢,把那人壓制得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

    「大人快走!」那名親衛拚命擋住吳天成的進攻,嘴裡高呼讓洪承疇趕快逃命。

    外面的清兵越來越多,二十名行動隊員一死一重傷,已經折損兩人。方惠成和楊仗佑帶著十八名行動隊員,拚死抵擋清兵的攻擊,大院內遍地死屍。走廊上,一排排燈籠移動進來,成群結隊的清兵湧入。

    洪承疇趁著自己的親衛擋住吳天成的機會,打開書房窗戶,拼著一條老命從窗口爬了出去。看到外面來援的清兵,洪承疇大喊:「快來救我!」

    聽到洪承疇的喊叫聲,幾十名清兵立即湧了上來,企圖救下洪承疇。有人大喊:「快救經略大人!」

    「別讓洪老賊跑了!」吳天成已經砍死了親衛,從書房窗口跳出。

    幾十名清兵向洪承疇這裡奔來,方惠成和楊仗佑也帶人向洪承疇衝了過來。

    「快放箭!」有人喊了聲。

    二十多名清軍弓箭手張弓搭箭,向方惠成和楊仗佑他們射來一排箭矢。

    行動隊員們用兵器格擋,打落了不少箭矢,但還是有兩人中箭。

    趁著弓箭手壓制住行動隊的機會,洪承疇拼了命往清兵那邊奔跑。雖然他已經老邁,兩條腿不方便,這時候卻跑得飛快,一點看不出腿腳不麻利的樣子。

    「去死吧!」方惠成摸出一枚新式手雷,拉掉拉環,在手中停留幾秒後向清兵人群中投去。

    「轟」裝填了達納炸藥的手雷在清軍人群中騰起一團火球。這種新式手雷極為金貴,整個行動隊都只有五枚,也只有蔡九儀、吳天成等頭領人物一人擁有一枚。終極手雷的外殼是熟鐵製造的,上面刻有凹槽,爆炸可以形成四十八枚破片,殺傷半徑十五米。劇烈的爆炸聲,猶如幾十名紅夷大炮同時發射!

    橫飛的彈片在密集的清兵人群中四射,一下就把清兵弓箭手全部掀翻在地上。

    「快殺了洪老賊!」吳天成喊道。

    清兵被剛剛那枚威力巨大的手雷震撼住了,腳步放緩了些。就那麼一下的遲疑,楊仗佑從後面追上洪承疇。他正要揮刀去砍,但對面的清兵中也有高手,有人用力投出長槍,直向楊仗佑的咽喉飛射而至。

    楊仗佑揮刀去擋射來的長槍,腳步就慢了下來,結果被洪承疇又拉出距離。

    眼看著洪承疇就要衝入清兵人群中,吳天成和楊仗佑同時拋出他們的終極手雷,準確無誤的落在清軍人群中。

    「轟轟」兩聲巨響,火光騰起,彈片四射。淡藍色的硝煙中,成片的清兵倒下,洪承疇的腿部也被一枚彈片擊中,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他的背部也中了一枚彈片,血流不止。

    方惠成一個箭步沖上前,衝入遍地哀嚎的清兵人群中,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把洪承疇拖出來。

    「逆賊!」洪承疇大喊了聲,一雙怨毒的眼睛看著方惠成。

    「去死吧!」方惠成左手揪住洪承疇花白的金錢鼠尾辮,手起刀落,一顆人頭已經捏在他的手中。這個罪行纍纍的大漢奸,就這樣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洪承疇無頭的屍體向前僕倒,胸腔內巨大的血壓把污血噴出,染紅了一大片地面。

    「快撤!」見到方惠成已經得手,吳天成大喊一聲。

    倖存的十六名行動隊員投出一排手雷,這些陶瓷外殼,內部裝填黑[火]藥的手雷在清軍人群中炸開,白煙瀰漫,掀翻了一大片清兵。

    趁著手雷爆炸的機會,行動隊員們紛紛翻牆,撤離了洪承疇的府邸。退出洪承疇的府邸之後,吳天成他們脫掉了外面的清軍軍服,以免遭到己方誤傷,隨即放出信號。

    「嘭」一朵煙花從城內騰起。

    南城門上,蔡九儀看到城內的煙花,便知道吳天成他們已經得手,於是對張敬之道:「快,給外面接應我們的人發出信號!」

    「嘭」一團火光從南城門箭樓上騰空而起,在夜空中綻開一朵絢麗多彩的煙花。

    看到煙花信號,事先埋伏在城外的二十名騎兵策馬疾馳而來,衝向城門。

    控制住南城門的蔡九儀他們放下吊橋,打開城門。

    騎兵衝入徐聞縣城內,沿著街區一路砍殺過去。大街上,亂哄哄的清兵不是被戰馬撞翻踩死,就是被馬刀砍飛了腦袋。

    本來清兵正在追趕吳天成他們,被瓊州軍騎兵一沖,一下就死傷纍纍。

    城樓台階上,更多的清軍殺了過來。蔡九儀他們使出了他們的精良武器:袖箭、弩箭、迅雷手銃和手雷都用上了。擁擠的台階被手雷一炸,清軍傷亡慘重,屍體和傷兵不斷從台階上滾落下來,沒死的清兵倒在屍體堆中慘呼連連。

    刺殺了洪承疇的特別行動隊在瓊州軍騎兵的掩護下撤出城外,蔡九儀他們也從城樓上用繩索滑落下來,落到地面撤退。

    騎兵斷後,砍殺了不少衝出城,企圖追擊行動隊的清軍。一直等到行動隊已經安全了,他們才撤離徐聞,策馬趕往海邊。

    清軍在城內也有騎兵,但是天色黑暗,不知道虛實的清兵不敢追擊。

    雷州半島最南端的海邊,早有一艘雙體快帆船在等著得勝歸來的特別行動隊。蔡九儀他們來到海邊,就有一艘小舢板劃了過來,把他們接上了雙體快帆船。

    陳近南親自迎了上來拱手道:「蔡大人你們得手了?」

    「這就是洪老賊的人頭!馬上送到東番去!」蔡九儀把洪承疇的人頭丟在甲板上。

    「好!好!太好了!」陳近南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把洪承疇那骯髒的人頭提在手中,「洪老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真是蒼天有眼啊!」

    又過了片刻,小舢板把騎兵也接了回來,送上了船。小舢板一次只能運送兩匹戰馬,分了十次才把騎兵全部送上船。不過所幸雙體快帆船吃水不深,距離海邊不遠。天還沒亮,所有人就全部上了船。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18:18
第一百三十六章 火燒瓊州

    王新宇精心佈置了行動,原本是摧毀清軍糧倉,卻意外改變計畫,刺殺了滿清統治中國的罪魁禍首洪承疇。

    洪承疇遇刺身亡的消息在次日一早就送到了瓊州島上。

    「經略大人!」洪承疇親衛出身,由洪承疇一手提拔起來的張勇哭得昏死過去。

    眾親兵連忙圍上來,又是掐人中又是搧風,還在張勇的太陽穴上塗抹上南洋生產的,價值不菲的萬金油,過了片刻,張勇才緩緩甦醒過來。

    順便說一下,這萬金油也是南洋公司出售給吳三桂的奢侈品之一,和南洋香料、八旗專供品、南洋紅雙喜香菸、南洋透明琉璃等齊名的名貴商品,深受大清皇室、貴族、官員、士紳和大商人的喜愛,特別是南方人,可以防止蚊蟲叮咬的萬金油是必備品。

    「經略大人啊!是您提拔了小將!可是您卻這樣走了!可恨的賊人!我張某發誓,一定要殺光你們這些亂臣賊子!」張勇哭得聲淚俱下,簡直就像是死了親爹一樣。

    「張將軍,人死不能復生,經略大人為我大清做出了重大貢獻,我們是會銘記在心的!」靖南將軍哈哈木安慰道,「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完成經略大人的遺志,我們攻不下賊人大城,就把他們的農田、水利設施、碼頭、鐵礦和小城全毀了!再放火把他們的種植園都燒了!他們不是喜歡吃一種叫什麼辣椒的東西嗎?我們把辣椒的種子帶走,再把辣椒地一把火全部燒掉,讓他們吃不上這種東西!」

    接下來,清軍就在瓊州島上開始大肆破壞,到處去毀壞農田。瓊州島上農曆十月份種下的麥田被遭了秧,清軍進入麥田踐踏,把麥田全翻了個底朝天,最後還放出馬把苗都吃掉。隨後清軍又去破壞茶葉林、辣椒田、菜田、西瓜地、果林等各種種植園和農田。小溪河流上的大壩被清軍挖毀,河流上的水車被搗爛,灌溉的水渠被破壞。

    張勇坐著轎子來到一片茶葉林,看著清兵揮動斧頭把茶樹都砍倒,他還親自下了轎子,拿起一把斧頭劈砍茶樹,一邊砍著,嘴裡還破口大罵:「逆賊!海寇!你們不是很能跑嗎?我們王師來了你們就全跑了!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老子把你們的東西全毀了,看你們明年吃什麼用什麼!」

    畢竟腿不好,罵罵咧咧的張勇突然站立不穩,斧頭砍了個空,一個狗吃屎撲倒在茶葉地中,摔了個滿嘴泥巴。

    「大人!大人!」幾名親兵連忙扶起張勇。

    清軍所到之處,空無一人的村子全部被清軍毀壞殆盡,不管是竹樓還是磚木屋子,都被清軍一把火燒成一片廢墟。

    叢林中,一雙雙血紅的眼睛憤怒的盯著外面的清軍,這些都是躲進山林的當地百姓。他們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建設的家園被清軍毀壞,每個人都痛心疾首。

    「狗韃子!死韃子!你燒掉我們的家,我們一定會報這個仇的!」當地獵戶少年王小虎憤怒的看著外面的清兵。

    父親王六福道:「只要韃子敢進到山裡面來,我們一定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一小股清軍進入山中,去尋找王新宇開發的鐵礦。結果清軍進山之後,就嘗到了當地百姓的厲害。山林裡面,山路上,到處是機關陷阱捕獸夾,隨時可能射出致命的毒箭,連溪水都被當地百姓下了毒。清軍在山中逛了一圈,不但沒找到王新宇在瓊州的鐵礦,反而在山中損兵折將,不得不灰溜溜的退出山區。

    清軍又放火燒山,想要燒燬山林,可是海南的熱帶雨林十分濕潤,遍地青苔,水源豐富。清軍用火油點燃了外圍的山林,燒了一點樹林之後,遇上前方潮濕的森林,火勢也就逐漸熄滅,未能擴大範圍。事實上就算山火沒有自然熄滅,也不可能被清軍燒光瓊州所有山林,撤退到山區中的當地人在看到清軍放火韶山的時候,就砍伐了一片森林,形成了防火帶。即使火勢蔓延過來,當地人早就引好了水,隨時可以熄滅山火。

    放火燒山失敗,清軍又對別的設施進行破壞。

    海口、臨高、文昌等地城外的碼頭,均遭到清軍大肆破壞,通往碼頭的石板路被清軍挖得坑坑窪窪,木製的棧橋被清軍放火燒燬,支撐橋面的水下木樁被砍倒,海面上的浮碼頭也被清軍燒燬或者弄沉,碼頭邊上的空倉庫被燒成廢墟,連殘垣斷壁都被推倒。

    瓊州府城、海口城、崖州、文昌等大城清軍無法攻克,但很多小城,明軍也無法防禦,只能把城內軍民全部轉移走,留下空城給清軍。結果清軍進入這些小城之後,就開始破壞城牆,放火燒燬城內民宅和衙門。

    一時間,瓊州島上各地火光衝天,城池村莊被毀壞殆盡,農田果園種植園被毀,瓊州當地的經濟受到嚴重影響,損失慘重。

    但清軍也沒有全身而退,由當地苗人黎人組成的南洋明軍山地軍第三鎮,狼獾鎮的官兵在當地百姓配合下,夜間出山襲擾清軍,或者在清軍行軍途中設伏,或是佈置機關陷阱。大城內的明軍也找機會出來襲擊清軍,殲滅了不少清軍。

    鄭芸還在醞釀一個更大的計畫:等清軍撤軍的時候,率軍出擊。別人是半渡而擊,她是等大部分清軍上了船,只留下一個尾巴還在瓊州島上的時候,明軍出擊,把清軍的尾巴截斷,留在瓊州島上。本來她這一套攻擊計畫是不會成功的,洪承疇其實還留有下一步的後手:故意放出撤軍風聲,到處破壞,清軍再假意撤退,把明軍引出來,在半路上設伏。倘若明軍不出擊,清軍就全身而退。但洪承疇還沒做進一步的佈置就意外遇刺身亡,這使得清軍的引蛇出洞計畫無法實施。

    千里之外的東番安平城,王新宇坐在城堡頂部延平王議事廳內,他面前的桌子上放著洪承疇的人頭。

    雙體快帆船的速度確實非常快,只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就從雷州半島開到東番,特別行動隊砍下的洪承疇人頭也被送到東番。

    其實雙體快帆船航行了三天三夜從雷州半島開到東番,這速度算慢的,最快的話只需要三十多個小時!只是該船滿載,船上載了一百多人還有二十匹戰馬。為了安全起見,也為了讓擊斃了洪承疇的壯士不至於在旅途中太難受,這艘船開得較慢。

    「死得好!罪有應得!哈哈哈!」王新宇暢懷大笑。自從他來到這個時代之後,先是周亮工,接著是瓊州總兵高金庫,然後是廣東巡撫李棲鳳、廣州總兵徐成功、李之珍,再下來李定國在自己幫助下斬殺了穆佔,然後狙殺了一等公定西將軍愛星阿和多羅貝子,江南之戰又擊斃了武勳王費揚古的兒子赫倭,逼迫清軍老將羅科鐸自盡,擒殺了杭州將軍松奎,俘虜並斬了漢奸蔡毓榮,先後已經有十多名清廷的名臣名將直接或者間接死在自己手中,但之前這些戰果,都比不上殺了洪承疇來得振奮人心。

    洪承疇自從降清之後,就盡心盡力為清廷出力,他發誓要讓清廷一統天下,把所有漢人都變成滿清的奴才,只有這樣子,被母親痛罵,被弟弟唾棄,眾叛親離的他才能找到心理平衡,只有做得比主子對待反抗的漢人更狠,他才能得到主子的賞識,從主子哪裡得到世襲的爵位。於是洪承疇就真的開始這樣做了。

    可以說沒有洪承疇,清廷就不可能輕鬆佔領整個北方,也不不可能那麼快佔領整個南方。

    每次想起後來有人建立洪承疇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王新宇心頭就火冒三丈。如今「促進民族融合的英雄」洪承疇人頭都落在自己手中了,這簡直是大快人心!

    「給蔡九儀他們記大功!蔡九儀和親手斬殺洪承疇的方惠成各賞銀兩千兩,封侯!吳天成等三人各賞銀一千兩,封伯!其餘行動隊全部隊員每人賞銀三百兩,封千戶!陣亡的五名行動隊員家人獲撫卹金一千兩,兒子封為把總!馬上擬奏摺,本王要上奏朝廷請示封賞!」王新宇大聲道。雖然他已經手握大權,但要給別人封侯封伯,還是得討要朝廷聖旨。永曆的面子還是得給的,不能做得太過了。

    就連鄭聰也對洪承疇被斬一事拍手稱快:「蔡大師殺了洪老賊,殺得好!只可惜這貳臣名單上還有很多人逍遙法外啊!」

    「小王爺放心好了!只要我們齊心協力,這些貳臣都不會有好下場!」王新宇點了點頭道。

    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艘雙體快帆船送來了瓊州的戰報,說清軍明顯準備撤軍,這時候清軍正在島上大肆破壞。

    第二艘雙體快帆船隻載著兩名信使,航速極快,比蔡九儀他們乘坐的船晚了兩天出發,就晚了半天抵達瓊州。這就是王新宇手中兩艘雙體快帆船的好處了,在這個沒有無線電波的年代,戰報都依靠人來傳遞,有了這種快捷的海上運輸工具,可以提早掌握戰報,及時作出調整,比別人搶佔了先機。耗費重資打造的這種船十分有用。

    「看樣子韃子是要從瓊州撤軍了!」王新宇聽到這個消息連連搖頭。

    「真是太可惜了!」鄭聰感嘆了一聲,「本來我們要把韃子留在瓊州島上,現在韃子要跑了!小王估計,肯定是洪老狗嗅到什麼不妙才撤軍的!只恨這老狗死得晚了一步!」

    「肯定是洪老狗!」王新宇指著洪承疇的人頭憤憤道,「這老狗嗅覺靈敏,估計是他感覺到不妙才撤軍,還破壞我們島上的建設!實在是可恨!這老狗死之前,還為韃子鞠躬盡瘁!只可惜我們太便宜了他,就這樣一刀砍了他,沒把他抓過來慢慢折磨!」

    「事已至此,我們全殲廣東綠營的計畫也泡湯了!這對我們今後攻打廣東很不利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滅了尚可喜這個老烏龜!」鄭聰擔憂的說道。

    「尚可喜的帳我們慢慢再算!這老烏龜,我要滅他全族!」王新宇道。所有貳臣都要消滅,特別是尚可喜,已經上了王新宇的滅族名單!他暗中發誓有朝一日殺光尚家所有男丁,這樣以後還會有誰厚顏無恥建立尚可喜紀念館?不過王新宇並不擔心尚可喜不滅,相信隨著局勢的發展,吳三桂很可能會提前反清,到那時候尚之信也會造反。不過尚之信首鼠兩端,在吳三桂和清廷之間動搖,等到那時候可以聯合吳軍夾擊尚之信,力爭奪回廣東。

    不過要滅尚可喜,那是後面的事情,現在首先要平定鄭經和鄭襲的內訌。

    「姐夫,快過年了,我們在年前發兵廈門,平定那兩個逆賊吧!這樣我們也好安安心心的過個好年。」鄭聰提議道。

    「也是奇怪了,本來鄭襲的運輸船隊十五天來回一趟,現在十五天過去了,鄭襲的運輸船隊還沒來?本來我的計畫是等鄭襲船隊到來,我們俘虜了他們的人,再打出鄭襲運輸船隊的旗號出兵廈門島,一句平定兩賊。現在也是奇怪了,怎麼鄭襲船隊還沒來?不行的話就再等幾日,若是等不到鄭襲船隊,我們就不等了。」王新宇站起來。

    「這老狗的人頭怎麼辦?」鄭聰指著洪承疇的人頭問道。

    「掛在城門上示眾!等我們回江南的時候,把老狗的人頭帶去江南讓展示!以後要用漢奸貳臣的人頭做京觀,這洪老狗的人頭可以放在最上面了!」王新宇道。

    又過去了三天,王新宇總算是等到了鄭襲的運輸船隊。

    安平城以西海域,巡邏的一艘飛剪快船發現了打著鄭襲旗號的一支船隊正向東番島方向駛來。這艘快船立即返回安平城,向王新宇稟報了此事。

    「很好!傳令下去,馬上降下瓊州軍和鄭聰延平王軍的旗號!換上東都郡王的旗號!迎接鄭襲的船隊進來!」王新宇下了命令。

    安平城和台江內海的各大港口,所有的瓊州軍和延平王的旗幟全部被降了下來,換上了鄭襲的東都郡王旗號,同時還打出了已死的鄭襲部將曹從龍的旗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18:19
第一百三十七章 發兵廈門

    海面上帆影點點,白色的海鷗追逐船隊。北線尾島和安平城上旌旗招展,身穿大紅色軍服的明軍士卒站在炮台上歡迎船隊。鄭襲的運輸船隊緩緩通過南方水道,駛入台江內海,絲毫沒有發現這裡有什麼異樣。

    鄭襲船隊駛向柴頭港,準備在那裡裝貨。

    「來了!待會大家都注意點,務必一舉制服對手!能少殺人就少殺人!」碼頭上,一名絡腮鬍子的把總對周圍打扮成輔兵的士卒們說道。

    鄭襲的運輸船靠上岸,風帆落下,錨鏈放入海中,纜繩被拋上岸去,由岸上的士卒把纜繩系在石頭上。幾塊跳板架上船,鄭襲軍的水手們從船上走下來。

    「岸上的人,快點把貨物搬上船去!我們在這裡時間不能太長!王爺那邊還等著我們把東西送過去!」船上一名軍官吆喝道。

    「開工了!」絡腮鬍把總喊道。

    士卒們紛紛扛起糧袋,扛起彈藥箱,挑起放滿蔬菜的籮筐,搬著裡面放了鮮肉灌滿鹽水的木桶,扛起一麻袋一麻袋的黃豆綠豆,提著裝著活雞活鴨的籠子,趕著豬羊上船。

    船上的軍官走到岸上,看到正在碼頭上吆喝指揮士卒幹活的絡腮鬍把總,覺得有些奇怪,於是上前問道:「你是什麼時候來這裡的?我怎麼之前來過幾次都沒見過你?本來在這裡負責的老陳呢?怎麼沒看到他了?」

    絡腮鬍把總回道:「我是新來的,老陳這幾日病了。」

    那名鄭襲軍的糧草軍官沒發現什麼破綻,於是又走到一邊看著士卒搬運貨物。

    鄭襲軍的中軍船靠上岸,負責糧草的軍官帶上幾名親兵前往赤嵌城。到了城外,這名軍官大喊道:「曹將軍何在?末將要見曹將軍!王爺有命,要再撥十輛火廂車去廈門平叛!」

    城頭冒出一名千總,看了一眼到來的軍官。這名千總本來是鄭襲的人,曹從龍死後,他就向鄭聰投降。他認得這名糧草軍官,於是回道:「是劉將軍吧?請將軍稍候,卑職這就去向曹將軍稟報!」

    糧草軍官在外面等候,嘴裡嘀咕著:「怎麼回事?運糧草的船隊來了,這姓曹的也不親自來過問,還要我親自上來要求調撥物資?」

    過了片刻,城頭有人喊:「劉將軍請進吧!曹將軍在裡面等你!」

    吊橋放了下來,城門緩緩打開。

    糧草軍官帶著幾名親兵剛走進城門內,後面的城門就被人關上。城樓上,突然衝下大群手持燧發槍的士卒,包圍住了這名糧草軍官,手中的火槍對準了他們。

    「你們這是干什麼?」糧草軍官大驚失色。

    王新宇和鄭聰從城樓上下來,面帶笑容走到糧草軍官面前:「這裡物歸原主,又回到延平王手中了!曹從龍執迷不悟,不肯歸順延平王,已經自盡。」

    「原來是反賊!」糧草軍官大怒,「是你們害死了曹將軍!你們還想要害東都王!告訴你們,你們休想得逞!」

    「放下武器,投降免死!」鄭聰對那些手裡緊握著鋼刀的親兵喊道。

    幾十支火槍對準他們,只要一動就會被打成馬蜂窩,親兵知道燧發槍的厲害,哪裡敢亂動,但沒有糧草軍官的命令,他們也不敢放下武器,卻是手持鋼刀同鄭聰的兵對峙。

    「都放下武器吧!弟兄們不要白白送了xing命!」糧草軍官讓自己的親兵放下武器。

    鄭襲軍的糧草軍官和親兵被繳了械,外面碼頭上的瓊州軍和鄭聰軍也動手了。那名絡腮鬍把總突然拔出刀,一刀就砍翻了鄭襲軍軍官。已經上了船的士卒們紛紛從木箱中、籮筐中和麻袋中取出兵器,向鄭襲軍水師士卒身上招呼過去,一下就砍翻了十多人。船艙中,甲板上,橫七豎八倒下不少屍體,鮮血染紅了甲板。

    「這是怎麼回事?」站在碼頭上鄭襲的人還沒明白過來。

    「殺!」輔兵打扮的瓊州軍山地軍士卒揮舞著各種兵器,轉眼之間就把碼頭上的鄭襲軍士卒全部砍翻在血泊中。

    船上也展開了激烈的廝殺,對手是最凶悍的山地兵,鄭襲軍這些後勤運輸隊的水師士卒根本不是對手,有人拿起武器抵抗的,往往一個照面就被人一刀砍殺。有些聰明點的,不是跳進水中逃走,就是跪在地上投降。還有的人躲到船艙裡面,但也被瓊州軍搜了出來。

    幾艘比較靠外面的船隻見勢不妙,立即收起錨鏈,解開纜繩,升起風帆,離開碼頭向外海逃竄。可是根本沒能逃出狹窄的南方水道,被外面出現的大型西式戰艦堵住去路。

    無敵號四級巡航艦轟出一排炮彈,擊沉了一艘想要硬闖的鄭襲軍船隻,之後又打出旗語,要鄭襲軍的船投降。

    眼看著無法逃脫,這些船上的鄭襲軍士卒們只好降下了鄭襲軍旗幟,掛上白旗投降。

    內港的碼頭上和船上還在交戰。瓊州軍山地兵和海軍陸戰隊,以及鄭聰的延平王軍聯手,三路兵馬四處砍殺鄭襲軍士卒,殺得鄭襲水師士卒血肉橫飛,死傷纍纍。雙方交戰了大約一刻鐘,來不及跳水逃走的鄭襲軍士卒完全失去鬥志,開始紛紛跪地投降。

    「投降不殺!」見時機差不多了,李銳讓人大聲喊話。

    「我們投降!別殺我!」殘存的鄭襲軍士卒完全放棄了抵抗,全部跪地投降。

    至此,運輸隊的大小一百多條運輸船全部完好無損的落入王新宇手中。

    海面上,南洋海軍的小船劃了出來,最精通水xing的海軍陸戰隊隊員們劃著船,在海面上撈起浮浮沉沉的鄭襲軍士卒,把他們送入俘虜營。

    戰事結束,這一仗兩千六百多人的鄭襲運輸隊全軍覆沒,其中七百多人被殺,一百多人失蹤,其餘的全部被俘。失蹤的一百多人,基本上是跳海逃生沒有找到的,這些人基本上凶多吉少,生還的可能性極小。王新宇和鄭聰的聯軍,僅僅傷亡了四十六人。

    「罪過罪過!都是我大明將士,卻因為內訌,導致他們白白喪生。」王新宇感嘆道。一開始就打算儘可能少殺戮,但還是造成了近九百人喪生,心中有幾分難過。

    通過審問俘虜,王新宇得知鄭經已經岌岌可危。雖然鄭經駐守廈門島,有地利上的優勢,可是鄭襲軍武器精良,火力兇猛,鄭經根本不是對手,已經丟失了廈門島上大部分地盤,而且因為鄭經的水師損失殆盡,上天無路遁地無門,連跑路都沒辦法跑,只能躲在廈門島南部和中部幾座山裡面利用地形負隅頑抗。

    鄭經處死了鄭泰之後,率軍在山頭抵抗,廈門的山上水源豐富,鄭經又儲存了大量糧食。鄭經軍在山上駐守,用滾木礌石擊退了鄭襲軍多次進攻。

    鄭襲雖然一時無可奈何,但只要圍山,鄭經最終將支撐不住。

    聽完俘虜的招供,王新宇和鄭聰相對一笑:「天助我也!野心最大,曾經有世子頭銜的鄭經已經再無翻身之力!鄭襲實力雖強,但他名不正言不順,只要消滅了鄭襲,鄭經就不足為懼,根本翻不起什麼風浪。」

    從俘虜口中還得到一個消息:王新宇的弟弟王子豪也落入鄭經手中,不過鄭經沒有殺他,而是把他也帶上了山。

    接下來王新宇和鄭聰要發兵廈門島,首先將會用俘獲的鄭襲船隊為掩護,陸師化裝成鄭襲的輔兵,精銳甲兵藏在船艙內。登陸廈門島之後,陸師在陸地上從鄭襲的背後發起攻擊,南洋海軍同時發起襲擊,一舉摧毀鄭襲水師。

    但鄭聰還有婦人之仁:「姐夫,鄭經他畢竟是我大哥,我們這次擊敗了鄭襲之後,您不要取我大哥xing命,我們就把廈門和金門讓給他當封地吧!反正糧食彈藥在我們手裡,他也沒辦法再和我們對抗了。」

    原本王新宇不想養虎為患,但鄭聰這樣說,考慮到畢竟血濃於水,而且鄭經也算是一條有血性的好漢,從真實歷史上他誓死不降清,哪怕是危難之時也不願意求助於荷蘭人這些來看,鄭經還真算是一條漢子。於是王新宇答應了鄭聰:「既然小王爺為他求情,到時候我就把廈門和金門給他當封地好了。」

    至於鄭襲,畢竟是鄭聰的親叔叔,接下來的交戰中,倘若鄭襲沒有死在亂軍中,而是被俘虜的話,鄭聰也不忍心殺他,想把他關押起來,給他留一條生路。

    鄭聰又問:「姐夫,你弟弟在我大哥手中,等我們擊敗了鄭襲,和鄭經兵戎相見的時候,他不會為難令弟吧?」

    「顧不上那麼多了!」王新宇果斷道,「倘若要成大器,必有取捨!就算鄭經拿我弟弟當人質要挾,我們也只能進攻,制服他!解除他的武裝!只要我們答應他,不傷他xing命,他應該還不至於殺我弟弟。」

    臘月的台灣海峽,即便是晴空萬里的好天氣,也是風高浪急。這個季節出海沒有颱風威脅,但海面上動輒五六級大風,船隻搖晃得十分厲害,人在甲板上都站立不穩。

    碧藍的天空下,一支龐大的船隊從東番出發,乘風破浪駛向廈門海域。這支船隊的前面是一百多艘鄭襲軍的運輸船,這些船全部打出東都王鄭襲旗號。遠遠望去,運輸船的甲板上滿載著糧草、活豬活羊,船艙內卻埋伏著一隊隊精銳甲士,都是身披藤甲,手持利刃的瓊州軍山地部隊精銳士卒。

    密密麻麻的運輸船隊帆影后面,隱藏著南洋海軍的小型戰船和中式炮艦,再後面,是南洋海軍精銳的西式戰艦。為了保證能一舉全殲鄭襲水師,王新宇把德雷克號等一批在瓊州活動的戰艦都調回來,參加平叛之戰。運輸主力部隊的西班牙大帆船和中式大型運輸船跟在西式戰艦後面,準備等先頭部隊登陸之後,緊隨其後發起登陸戰。

    船隊經過一整個白天的航行,晚上抵達澎湖。夜間船隊在澎湖休息,次日天一亮就出發,又航行了一個白天,傍晚時分抵達廈門海域。

    「我們運輸糧草的船隊回來了!」活動在金廈海域的鄭襲水師巡邏哨船向鄭襲稟報。

    「來得太及時了!」鄭襲輕輕點了點頭道,「我們糧草即將告罄,彈藥也所剩無幾,這次糧草一來,我軍士氣大振,必能一舉擊敗鄭經賊子!」

    打著東都王鄭襲旗號的運輸船隊進入廈門水師大寨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鄭襲軍士卒們點燃一堆堆篝火,引導船隻靠岸。

    運輸船降下風帆,靠上碼頭,落下錨鏈,船上水手拋出一條條纜繩。岸上的士卒把纜繩捆綁在石頭上,把跳板架到船上。

    「弟兄們動作都快點!把貨物搬到岸上我們就可以休息了!」絡腮鬍把總大吼道。

    化裝成輔兵的瓊州軍士卒們開始搬運貨物,把一袋袋的糧食、大豆,一箱箱彈藥,一筐筐蔬菜,一籠籠活雞鴨搬下船,送上碼頭。隨後有人趕著活豬活羊下了船。

    天色昏暗,碼頭上的鄭襲軍士卒沒發覺那些正在搬運貨物的「輔兵」都已經變成了生面孔,更是沒有發現隱藏在船艙內的精銳甲士,鄭襲軍士卒還在幫忙,把剛剛送上碼頭的貨物搬上車,運往倉庫。

    運來的貨物非常多,除了補給物品之外,還有嶄新的大小火炮、火廂車、火槍等武器。一直忙碌到深夜,所有的貨物才搬運完畢。

    夜色已深,遠方漆黑的海面上出現了一支隱藏在夜幕中的龐大艦隊。艦隊趁著夜幕的掩護,悄然駛入廈門港區。

    海邊鄭襲水師大寨燈火通明,岸上的大營點燃一堆堆篝火,海中停泊的船隻上掛著燈籠,把水師大營照得白晝一般。隱藏在夜幕中的南洋海軍小船駛入港內偵察,鄭襲軍一點都沒發覺有不速之客闖入。這也不能怪鄭襲太大意,因為附近的清軍水師都已經被王新宇掃平了,鄭經水師被鄭襲滅了,根據鄭襲軍的情報,清軍正在攻打瓊州,瓊州軍回航去救瓊州。這時候沒有能威脅到鄭襲水師的力量存在。

    偵察小船把看到的情況回去向王新宇稟報,說鄭襲水師戒備鬆懈,毫無準備。

    「發出攻擊信號!」王新宇下了命令。

    旗艦德雷克號發出一聲火箭騰空的嘶鳴聲,夜空中立即綻放出一朵絢麗多彩的煙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18:19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圍困鄭襲

    「動手!」見到煙花信號,在岸上化裝成一名輔兵的石福大手一揮。

    站在他前面的絡腮鬍第一個拔出短刀,一刀就割斷了跟前那名鄭襲軍把總的頭顱。

    石福拔出刀,一聲大吼:「弟兄們,上!」

    碼頭上化裝成輔兵的瓊州軍士卒立即開始動手,紛紛亮出各種兵器,向眼前那些措手不及的鄭襲軍輔兵砍了過去。轉眼之間,碼頭上一百多名鄭襲軍士卒就全部被砍翻在血泊中。接著石福他們在左臂上綁上一塊白布做標誌,向鄭襲軍大營殺去。運輸船上,躲藏在船艙裡面的甲士從艙內跳起,順著跳板沖上碼頭,吶喊著向鄭襲軍的兵營殺了過去。

    雙方都是穿著明軍戰衣,瓊州軍在左臂上綁著一塊白布做標誌,凡是看到左臂上沒有白布的,就是一刀砍了上去。

    石福和絡腮鬍帶著山地兵一路衝殺,迎面遇見的鄭襲軍士卒紛紛變成無頭之鬼。

    這時候鄭襲軍兵營內大部分士卒都剛剛躺下去,聽到喊殺聲,匆匆忙忙穿上衣服跑出帳篷;一些還沒睡的鄭襲軍士卒也匆忙拿起兵器衝出帳篷。毫無準備的鄭襲軍士卒衝出帳篷,卻見到一大群和自己穿著一樣軍服的人在兵營中四處衝殺,到處點火,場面一片混亂。一個不小心,穿著同樣軍服的人就一刀向自己腦袋上砍了下來。

    混亂中,鄭襲軍士卒根本沒去注意來襲者臂上綁著一條白布,只以為提著兵器靠近自己的都是敵人,看到有人靠近,就用兵器去招呼。

    「啊!」一名鄭襲軍士卒砍下了他一名同伴的腦袋,還沒回過神來,另外一名鄭襲軍士卒從邊上一刀砍來,砍飛了他的頭顱。而另外那名鄭襲軍士卒,又被真正的瓊州軍砍死。

    鄭襲軍大營內亂成一團,士卒們自相殘殺,死傷慘重。有準備的瓊州軍卻精準的砍殺對手,幾乎不可能發生失手錯殺自己人的事情。

    鼓浪嶼和廈門島之間的海面上,南洋海軍旗艦德雷克號一馬當先衝入鷺江水道。所謂的鷺江水道,就是鼓浪嶼和廈門島之間的那一片狹窄的海面,寬度只有六百米,兩岸均有鄭家軍水師大營,裡面密密麻麻停泊著鄭襲軍的大小船隻。

    「開炮!」王新宇親自一聲令下。

    德雷克號兩舷同時開火,上下兩排炮門噴出耀眼的火光,炮彈呼嘯著,向兩邊的鄭家軍水師大營砸了過去。由於目標是固定的,鄭襲的船隻又是掛滿了燈籠,在夜晚是絕佳的靶子。一排燒紅的炮彈落入水寨中,寨門粉碎,建造在水面的塔樓紛紛化為碎片。炮彈落在海中,騰起一道道衝天水柱。有的炮彈擊中了戰船,立即燃起火苗。

    緊跟在後面的無敵號、勇敢號、勇氣號、無畏號等各艦紛紛開火,炮彈下冰雹一樣砸到水師大寨中,砸入岸上的鄭襲軍大營內。燒紅的炮彈落在船上,落在帳篷之間,到處起火,火光衝天,鄭襲水師士捽髮出一片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戰艦向鄭襲的水師猛烈開火,並炮擊兩岸炮台。安裝在戰艦上層甲板上的臼炮不斷射出開花炮彈,落在鄭襲軍炮台上,炸起一團團翻滾的烈焰。

    也就在南洋海軍艦隊發動攻擊的同時,運送主力部隊的運輸船隊也靠近了海灘。一艘艘小船從西班牙大帆船和荷蘭蓋倫船上放下來,瓊州軍陸師士卒們登上小船,奮力劃著船,快速向海灘的方向衝去。

    此時鄭襲沒在海邊大營,在內陸的陸師中軍大營中。他親自坐鎮指揮圍攻鄭經軍,已經圍困了半個多月了。眼看鄭經失敗已成定局,擁有東番基地和兵工廠的鄭襲又能牽制王新宇和鄭聰,還能利用清廷之手去消耗江南的瓊州軍,他就有機會趁王新宇和清廷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發起北伐,奪取江南,甚至在不久的將來平定中原,問鼎天下。

    鄭襲正在做著黃粱美夢的時候,海邊傳來的隆隆炮聲把他從美夢中驚醒過來。

    外面有親兵來報:「王爺!我們的水師大營遭到襲擊!一部分賊人已經上岸了!還有很多賊人的水師戰船正在炮擊我軍!」

    「怎麼回事?難道是韃子來偷襲了?」鄭襲從臥榻跳起。但轉念一想,清軍根本不可能來偷襲自己,施琅的水師早就被瓊州軍全部殲滅,施琅自己都被清廷調去了京城擔任一個閒職,對岸的清軍怎麼還有能力襲擊自己?唯一的可能性,是瓊州軍!

    「王羽狗賊!我cao你家祖宗!老子和鄭經打得你死我活,幫你解決了一心想要置你於死地的鄭經,你卻在老子背後捅刀子!」鄭襲破口大罵。

    鄭襲的部將蔡雲、蕭拱宸、張驥、李應清等人都緊急到了中軍大帳中集合。

    「王爺,我們現在怎麼辦?」蕭拱宸問道。

    鄭襲環視一圈,卻沒有發現他最信任的軍師顏元,於是問道:「易直(顏元字)呢,怎麼沒見到他人?這麼大的事情,顏先生怎麼沒來?」

    蕭拱宸上前一步拱手道:「王爺!末將這就去找顏先生!」

    「快去把易直找來!他的主意多!有他在,本王就放心了!」鄭襲焦急的說道。顏元這段時間確實給鄭襲出了不少計謀,這才使得鄭襲能夠輕鬆的破解鄭經在廈門島上堅固的防禦,把鄭經逼入絕境。

    「諾!」蕭拱宸退下。

    蕭拱宸帶人去了顏元住所,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顏元早已不知去向。蕭拱宸摸了一下被窩,發現還是熱的,看來人剛剛離開沒多久。

    「會不會是他走另外一條路去了大營了?」蕭拱宸心裡盤算著,帶著親兵回到中軍大營。找到鄭襲一對,什麼事情都真相大白了。

    「啪」鄭襲狠狠一腳踢翻了桌子,咆哮如雷:「顏易直!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然是王羽賊子的人!本王真是看錯了你!」

    蕭拱宸道:「王爺,那顏易直肯定沒跑遠,末將這就帶人去追他!」

    「快!一定要把這個設下毒計害本王的細作給孤抓回來!本王要把他千刀萬剮!」鄭襲大吼道。

    蕭拱宸帶上兵,牽著獵狗去追趕。眼看著就要追上顏元的時候,前方出現了剛剛登陸的瓊州軍主力。雙方一交手,瓊州軍人多勢眾,蕭拱宸大敗而歸,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顏元被到來的瓊州軍救下。

    「王爺!大批賊人已經登陸!正向我中軍大營殺來!」蕭拱宸狼狽不堪逃回向鄭襲稟報。

    鄭襲仰天大叫:「王羽賊子,欺人太甚!竟然不顧你自己的瓊州被韃子攻打,卻發兵來犯本王!不,本王還沒輸!我們還能決一死戰!」

    接著,鄭襲就下令陸師連夜修築工事,用來抵擋瓊州軍的進攻。

    鷺江水道兩邊,南洋海軍西式戰艦炮擊鄭襲水師,又放出小船衝入被巨艦轟得七零八落的水師大寨中,登上鄭襲軍的戰船,砍殺鄭襲軍水師士卒,奮力奪船。原本王新宇用炮艦轟擊,再用火攻船突進,完全可以把鄭襲水師的船隻全部擊沉。但造船不易,能繳獲儘量繳獲。對鄭襲軍的水師官兵,能俘虜的就儘量俘虜。

    瓊州軍水陸夾擊兩面,鄭襲軍水師遭到慘敗。激戰了大約一個時辰,殘存的鄭襲軍水師士卒和戰船紛紛開始投降。

    陸地上,瓊州軍陸師主力登陸之後,一路向鄭襲軍大營殺去。沿途過去,鄭襲軍根本就抵擋不住,被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天亮之前,瓊州軍抵近了鄭襲軍中軍大營。

    兩軍在廈門島中部的筼筜內港到東坪山一帶對壘,鄭襲軍修築好了防禦陣型,挖掘了大量壕溝,堆起沙袋構築成掩體,並依託東坪山為火力支撐點,修建了臨時炮台,在上面架起大炮,居高臨下對準瓊州軍。

    不得不說,鄭襲軍的實力還是非常強悍的,王新宇也忌憚鄭襲軍的各種新式武器,不敢貿然發動進攻。

    倘若王新宇下令貿然進攻,一旦遭到鄭襲軍火廂車集中射擊,不管是一窩蜂火箭火廂車,還是多管迅雷銃火廂車,都是進攻步兵的惡夢!一旦遭到這兩種新式武器攻擊,衝鋒的隊形越密集,損失就越慘重。

    王新宇傳令下去,讓人挖掘壕溝修築工事,準備圍困鄭襲大軍,並叫來了熟悉鄭襲軍情況的顏元詢問情況:「易直,鄭襲賊人那邊火藥彈丸可否充足?特別是火廂車的彈藥。」

    「啟稟大帥!鄭襲的彈藥雖然不是很多,不過還是有一定數量的。架在山頭那些紅夷大炮彈藥比較充足,而那些一窩蜂火廂車的彈藥還夠齊射三輪。至於多管迅雷銃火廂車,彈藥也比較多。另外,鄭襲軍中新式火銃數量眾多,若要強攻,損失不小。不過鄭襲的弱點是缺少糧草。他的糧船都被大帥您劫了,軍營中所剩糧草僅能支撐三日。」顏元回答道。

    王新宇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能強攻!鄭襲軍武器精良,火力強大,強攻我軍必然損失慘重,只能抓住他缺少糧草的弱點圍困他!」

    越來越多的瓊州軍登陸,鄭聰的延平王軍也登陸廈門島,兩軍齊心協力,大興土木,挖掘壕溝,堆起大量沙袋,修建工事,並用裝滿沙子的簸箕來建造簡易炮台,興建土坡,在後面佈置臼炮陣地,做好了圍困鄭襲軍的準備。

    被王新宇推到前面修築工事的輔兵大部分都是俘虜,有的是從江南俘虜來的清軍,還有一些是在東番島上俘虜的鄭襲軍士卒。

    發現瓊州軍的動向,鄭襲知道瓊州軍要圍困自己。

    鄭襲軍開炮轟擊,架設在簡易炮台上的大炮發出震撼人心的轟鳴聲,炮口吐出一團團火球,炮彈砸到瓊州軍陣地上,實心炮彈落地後帶著飛沙走石到處彈跳,臼炮發射的開花炮彈炸開飛濺的彈片。正在修建工事的輔兵突然遭到鄭襲軍猛烈炮擊,此時工事還未完工,輔兵無處躲藏,當場就被打死打傷了許多人。

    「賊人開炮了!快跑啊!」看到身邊的同伴被炮彈砸得血肉橫飛,腦漿迸裂,或者是被開花炮彈的彈片開膛破肚,正在修建工事的輔兵紛紛丟下工具扭頭就跑。

    「臨陣脫逃者殺無赦!」跟在後面監督的戰兵立即上來,揮刀一陣亂砍,砍死了一些丟下工具逃命的輔兵。沒死的輔兵在督戰隊的鋼刀威迫之下,只好硬著頭皮,冒著鄭襲軍猛烈的炮火修建工事。

    鄭襲軍射來的炮彈不斷落在陣地上,打得輔兵人群中激起一陣陣翻騰的血霧,有的人直接就被炮彈擊中身軀,當即化為一陣血雨肉末,還有的人整個腦袋被砸爛,白花花的腦漿和鮮血噴濺得滿地都是。建設工地上,倒下不少殘缺不全的屍體。

    可是後面的督戰隊手持鋼刀壓陣,這些輔兵不敢逃跑,只能拚命挖掘工事。他們知道只要挖好了壕溝,就能擋住鄭襲軍的炮擊。在付出了傷亡一千多名輔兵的代價之後,瓊州軍的壕溝形成了雛形。

    挖出壕溝後,輔兵可以借助著壕溝繼續挖掘。這時候鄭襲的炮擊就失去了作用,往往是浪費了好幾發炮彈,都打不死一個人。

    輔兵躲在壕溝裡面挖掘,挖出來的泥土堆在前面,形成了土台。還有一些輔兵搬運裝填好海沙的沙袋,在壕溝中穿行,把沙袋堆在前面,建造防止炮擊的沙坡。隨著瓊州軍工事的掘進,鄭襲越發感覺不安。

    「王爺,顏元乃賊人細作,對我軍情況瞭如指掌,知道我軍缺少糧草。倘若任憑賊人圍困,恐怕不出五日,我軍斷絕糧食,軍心將會大亂!與其被圍困,還不如放手一搏,末將願意帶兵出戰!阻擾賊人修建工事!」李應清上前請戰。

    鄭襲點頭允許:「好!本王給你五千精兵,你去攻打一下!若是攻不下不必強攻,立即鳴金收兵便是!」

    李應清領命,率領五千精銳向瓊州軍的陣地發起攻擊。

    瓊州軍不敢貿然進攻,但並不代表瓊州軍的火力就不如鄭襲軍,兩軍的武器相當,雙方普通士卒的戰鬥力也相差無幾,關鍵是看誰佔了有利地形。既然鄭襲軍離開工事發起進攻,那可是王新宇求之不得的事情。

    工事中,虎蹲炮、三磅炮、佛郎機吐出一條條火舌,躲藏在土坡後面的臼炮射出開花炮彈,後陣的火廂車也大顯神威,一條條呼嘯的火龍撲向鄭襲軍。實心炮彈在人群中彈跳,激起一陣陣血雨腥風。開花炮彈和一窩蜂火箭的爆炸聲連綿不絕,彈片鐵珠橫飛,瀰漫的硝煙中,鄭襲軍士卒就像是被鐮刀收割的雜草一樣成片的倒下。

    還沒輪到瓊州軍的火槍手發威,進攻的鄭襲軍就敗退下去。那是李應清見勢不妙,果斷下令鳴金收兵,否則這五千人全部丟在半路上,都別想踏入瓊州軍的陣地一步。

    被鄭襲壓縮在廈門島中部山區的鄭經本來都已絕望,卻聽到了山下交戰的聲音,於是鄭經派遣斥候去刺探情況。

    不久之後,斥候回報:「稟報王爺!我們得救了!是王羽和鄭聰帶人來打鄭襲了!他們打出旗號,說要來救我們的。」

    「嘩啦」鄭經一下就把桌子上的酒杯碗碟全部掃落在地:「王羽賊子!你這簡直是趁人之危!本王不需要你假情假意來救!你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王爺!既然王羽是您的妹夫,他還是會考慮令妹感受的。更何況鄭聰又是王爺您的親弟弟,我們落在他們手裡,總比落在鄭襲手裡要好得多。這樣我們還不如派人去和他們談談,實在不行,就承認鄭聰的延平郡王爵位。」洪旭上前提議道。

    馮錫范卻不同意:「王爺萬萬不可向那兩賊子低頭!這延平郡王之位本來就是王爺您的,是王羽賊子夥同鄭聰奪走您的王位!如此大仇,豈可妥協!」

    「可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們現在不向他們求和還能怎麼樣?」洪旭哀嘆一聲,「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王爺您能活下來,難道還怕那些忠於您的將領會老老實實聽鄭聰和王羽這兩小賊的?別忘了在江南還有不少將領是對王爺您忠心耿耿啊!」

    鄭經終於同意,向王新宇低頭求和。

    瓊州軍經過三日施工,已經完成了對鄭襲軍合圍的工事。而此時鄭襲軍中糧食即將告罄,接下來不需要王新宇發動進攻,鄭襲軍就會自己崩潰。

    「王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蔡雲問道。

    「放棄廈門島,立即連夜撤回東番!就讓王羽賊子直接面對鄭經好了!只要回到東番島上,我們有堅固的城堡,還有鋼鐵廠和兵工廠,還有島上的人口,王羽賊人奈何不了我們!我們先安安穩穩的當東都王,等實力強大了再去找王羽和鄭聰這兩賊子算賬!」鄭襲道。

    「王爺,可是所剩船隻不多,我們在島上的兵馬怎麼撤回東番?」張驥問道。

    鄭襲痛心疾首道:「只能全部放棄了!我們帶上親兵撤回東番!當年父親投降韃子,大哥(鄭森)只帶著不足百人回到廈門,不是也拉起一支強軍了?那時候大哥手中什麼都沒有!我們今天有東番島,有鋼鐵廠和兵工廠,還有島上五千多精兵!有這樣的底子,不用幾年我們就能發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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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戰擒兩王

    鄭襲還不知道東番島已經落入王新宇手中,只知道自己是被劫了糧草。數萬大軍缺少糧草,一旦糧草告罄,就是軍心瓦解士氣敗壞之日。因此鄭襲想要放棄廈門,打算偷偷溜回東番,但又不甘心白白把兩萬精銳和大量武器輜重就這樣丟給王新宇。於是鄭襲決定最後放手一搏,若是能勝,把瓊州軍趕下海去,繳獲了瓊州軍的糧草,他就不用跑了;若是敗了,就丟掉主力帶上部將和親兵溜回東番島。

    定下計畫,當天下午,鄭襲就下令,把軍中所有的存糧全部拿出來,讓士卒們放開肚皮大吃一頓,準備晚上劫營偷襲。

    戰前準備完畢,鄭襲親自率領三百驍騎鎮騎兵,用布裹住馬蹄,套子罩住馬嘴。後面的一千左右虎衛營鐵人軍、五百親兵火槍手緊隨其後。其餘各部人人口含銜枚,趁著夜色悄悄開了寨門,走出大營,向瓊州軍陣地悄悄摸了過去。

    鄭襲親率騎兵和親兵,蕭拱宸率領鐵人軍,蔡雲、張驥等將領也親自率領本部人馬,留在大營的李應清負責指揮神機營,一旦看到進攻信號,就炮擊瓊州軍大營。

    時值臘月十二,天上的月亮都快圓了,原本這樣的日子不適合偷營,但陷入絕境的鄭襲考慮不了那麼多了,他唯有拚死一搏。丟掉主力跑回東番,雖說可以從頭開始,但若干年前他跟著大哥,帶著一百多人回到廈門。那次他們兄弟幾乎從零開始。回想起當年艱辛的發展,那種感覺真是心酸。畢竟壯士斷腕並不好受,能保住自己的精銳主力是最好的選擇。

    鄭襲軍一步步向瓊州軍大營靠近,一路過去安靜得嚇人,四周始終不見任何動靜,也沒有發現有瓊州軍暗哨發出信號。

    「太安靜了!這有些不對勁!」鄭襲心裡直打鼓。

    前方出現了瓊州軍大營,外圍有多條壕溝,土城上面站著的幾名士卒一動不動,寨門緊閉,吊橋拉起,四周點燃篝火,照得白晝一般,但裡面的瓊州軍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有人今天來劫營。

    「上!」鄭襲一聲大吼。

    幾名弓箭手上前,一排亂箭過去,站在城頭的幾名士卒當即被射成刺蝟,不過很奇怪的是,被射成刺蝟的士卒沒有從土城上掉下來,卻仍然站立不動!

    鄭襲軍士卒拋出繩索,爬上吊橋揮刀砍斷繩索。幾十名士卒用簡易壕橋架在壕溝上,越過了壕溝,拋出繩索,爬上土城。不過奇怪的是,土城的城頭沒有人駐守!但他們也沒考慮那麼多,而是進入城內,打開了寨門。可是奇怪的是,那麼大的動靜,仍然不能吵醒坐在地上睡覺的幾名瓊州軍士卒!等到蔡雲帶著士卒上前,揮刀砍下那幾名瓊州軍士卒的人頭,這時候才發現原來是稻草人!

    「上當了!」蔡雲驚叫一聲。

    「嘭」大營內一聲炮響,無數火把從內營的寨牆後面投出,點燃了預設在外營的篝火,令鄭襲軍一下就暴露在光亮之下。與此同時,瓊州軍一排排弓箭手立起身來,成排的鳥銃手從木柵欄後面伸出槍管。

    「快走!」蔡雲大喊道。

    已經來不及了,成排的亂箭射來,鳥銃和燧發槍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裝填了霰彈的火炮噴出一團團火球,彈丸鑽入人群中,即便是身披鐵甲的鄭襲軍鐵甲兵,也經受不住高速飛行的彈丸打擊。鐵甲被擊穿,身上噴出血霧,人群中響起一片慘叫聲。

    鄭襲軍雖然訓練有素武器精良,可是中計遇伏,卻很難組織有效的抵抗。一排盾牌手剛剛用盾牌擋住了子彈和羽箭,卻被炮彈轟得連人帶盾粉身碎骨。最精銳的鐵人軍,在炮彈的轟擊之下,鐵甲就像豆腐一樣脆弱。混亂中的火槍手,身上沒有重甲,無法結陣射擊,反而成為瓊州軍弓箭和鳥銃的活靶子,紛紛被撂倒在地上。

    「殺!」瓊州軍的步戰之王山地軍殺出。

    人還沒到,一排排國姓瓶就先落在鄭襲軍人群中爆炸,把鄭襲軍炸得血肉橫飛。緊接著山地軍就殺入鄭襲軍人群中。為了對付鄭襲軍的鐵人,打頭陣的山地兵都是一批力大無窮之人,使用的都是鐵錘、厚板斧之類的重武器。

    伴隨著一陣鏗鏘的金屬撞擊聲,鄭家軍最精銳的鐵人軍在山地兵的鐵錘面前不堪一擊。幾十名力大無窮的大力士鐵錘所到之處,砸在身上,鐵甲凹陷,被砸中的鐵人軍口吐鮮血倒下;被砸在頭上,鐵盔被砸扁,鐵人軍腦漿迸裂當即斃命。

    後面的瓊州軍火槍手一排排站出,火槍轟鳴,撂倒了大批鄭襲軍士卒。緊接著瓊州軍的鐵甲兵在前面,長槍兵在後面,排著整齊的隊形,收割鄭襲軍的生命。

    「我們中計了!快走啊!」外面的蕭拱宸帶著親兵,保護著鄭襲先行撤退。

    「蔡將軍!」鄭襲看著火光衝天的大營,心知蔡雲肯定是凶多吉少。

    「王爺!我們快走吧!」張驥也上來苦苦相勸。

    「我們走!」鄭襲下了決心,帶著幾名部將和親兵,丟下了自己的主力大軍,在一片混亂中逃往內港,在那裡乘坐快船,準備連夜逃走。由於鄭襲的水師大部分都已經丟失,僅剩的幾艘快船根本不足以把所有大軍帶回東番,所以只能是帶上少數人撤退。

    回到李應清的神機營炮兵陣地,鄭襲下令,讓李應清炸燬所有的大炮和火廂車,帶上親兵跟隨他一起逃命。

    內港碼頭上,人馬擁擠,亂哄哄的鄭襲敗軍爬上船。看到鄭襲和他的部將們上了船,船上的水手就砍斷纜繩,升起風帆,用竹竿把船撐離碼頭。

    「等等我們!」大批後面跑過來的士卒看著已經楊帆離開碼頭的船隻,哭喊著要上船。

    可是鄭襲心如鐵石,任憑那些士卒哭喊,下令讓水手快點開船。

    瓊州軍大營內,陷入重圍之中的蔡雲身邊的親兵越來越少,他自己身上掛著十幾支羽箭,還中了好幾發鳥銃彈丸,只不過他有厚實的鎧甲防護,鎧甲內襯是光滑的絲綢,可以減少彈丸對人體的殺傷力。身負重傷的蔡雲還在負隅頑抗,砍翻了多名上來的瓊州軍士卒。他的身邊屍體堆積成一座小山,大部分都是鄭襲軍的屍體,也有少數瓊州軍的屍體。

    「投降免死!」外面的瓊州軍士卒大聲喊叫。

    聽到喊叫聲,絕望之中的鄭襲軍士卒紛紛丟掉武器跪在地上,高舉起雙手向瓊州軍投降。

    「投降免死!」瓊州軍士卒圍住了蔡雲,一排排燧發槍和鳥銃對準了他。

    「王爺!末將來世再為您效勞了!」蔡雲突然抓起寶劍,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一股鮮血噴出數尺,緩緩倒在屍體堆上。

    王新宇感嘆一聲:「此乃忠勇之士,把他厚葬了吧!」

    大營內被包圍的蔡雲部已經全軍覆沒,蔡雲自刎身亡。外面被鄭襲丟棄的鄭襲軍人數雖多,但因為鄭襲丟下大軍自己逃命,這些鄭襲軍無人指揮,像無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竄,結果不是一頭撞上瓊州軍被殺,就是丟掉武器投降。

    看看時機差不多了,王新宇下令,讓士卒大喊「投降免死」,開始招降鄭襲的敗軍。

    經過一夜激戰,鄭襲只帶上幾員部將和兩百多名親兵,分乘十艘蜈蚣快船逃離了廈門,其餘的兩萬餘精銳部隊全部被殲滅,其中有五千多人陣亡,其他全部被俘。

    天亮之後,鄭經派遣洪旭和馮錫范等人下山,向王新宇求和。

    王新宇坐在中軍大帳中,洪旭等一行人在大營門口就被人收繳了武器,被送入大帳中。

    「王爺!」見到了王新宇之後,洪旭提出求和條件,「我們承認鄭聰是延平郡王,只希望王爺您和延平王能網開一面,放過我們家小主人一條生路!畢竟我們小主人是您的大舅子,也是延平王的親哥哥!」

    「哈哈哈!」王新宇大笑,「鄭聰的延平王爵位,本來就是合法的!是先王遺囑,廢鄭經世子,立鄭聰為延平王世子!這個恐怕不能拿來當交換條件吧?」

    「王爺您的親弟弟也在我們那裡,小主人沒有虧待了您的弟弟!這段時間來,你弟弟在我們那裡過得很好!」洪旭道。

    王新宇冷笑道:「你也別拿本王的弟弟來威脅本王!大丈夫要成大器,必有取捨!如果你們膽敢害了我弟弟,那就別怪本王到時候痛下殺手!」

    馮錫范怒道:「姓王的!當年若不是本將軍鼎力相助,你能有你的今天?恐怕一個小小的陳鵬早都把你捏死了!今天你翅膀硬了,就翻臉無情?你若是不怕背上不忠不義的罪名,你就儘管來殺了我們好了!」

    王新宇道:「馮將軍你緊張什麼?只要你們老老實實放下武器,下山投降,本王一定保證你們所有人生命安全!」

    「投降?哼!」馮錫范冷笑,「我馮某頭可斷血可流,唯獨不能向亂臣賊子下跪!」

    「希范!」洪旭喝住了馮錫范,又轉頭對王新宇拱手道,「王爺!您要我們下山投降,我們也沒有異議。只不過希望王爺把金廈兩個彈丸之地賞給我們小主人。」

    「金廈兩地?不行!這兩個地方不能給你們!這兩地距離我們是在太近了!若是你們要對我們不利,隨時可以在我們身後捅刀子!」王新宇搖了搖頭。原本王新宇是打算把金門和廈門兩地賞給鄭經當封地,但後來他又改變了主意,決定讓鄭經去更遠的地方。畢竟把鄭經留在金廈是一個不穩定因素,隨時可能出亂子。

    「那你打算把我們的小主人安排在何地?」洪旭問道。

    「自然是比金廈更大的地方!那塊地方比我們大明的土地更加遼闊!」王新宇笑著回道。

    洪旭吃驚的問道:「那是在哪裡?」

    王新宇轉頭道:「來人,把世界地圖取來!」

    親兵取來了世界地圖,王新宇令人打開世界地圖,指著地圖上的北美洲道:「這裡!今後就是給你們的封地!這塊地方,比我們大明的土地更加遼闊!本王可以給你們提供武器,你們帶上你們的人,去那邊發展!為我大明開疆拓土!」

    洪旭看著地圖,過了半晌才回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小人回去稟報小主人,看看小主人什麼態度,再來回覆王爺!」

    「好!本王給你們三日時間!考慮好了,你們就下山來找本王!本王既然已經答應了延平王不傷你們xing命,自然不會食言!」王新宇點了點頭。

    三日之後,鄭經經過再三考慮,終於同意王新宇提出的條件,帶上本部人馬下山。與此同時,鄭襲、蕭拱宸、張驥和李應清等人也被瓊州軍抓獲,送到了廈門來。

    原來,鄭襲根本就不知道東番島已經落入瓊州軍手中,帶上部將和親兵連夜乘船逃離廈門。到了澎湖列島的時候,蕭拱宸提議上島去休息,但鄭襲認為,既然運糧隊都被人劫了,那麼澎湖列島肯定已經落入王新宇的手中,於是下令讓船隊直奔東番。

    早就有負責偵察的雙體快帆船發現了鄭襲的船隊,立即回到東番稟報。

    東番島上,瓊州軍和延平王軍馬上就換下了自己的旗號,掛上鄭襲的東都王旗號,等著鄭襲自投羅網。次日,鄭襲一行人抵達東番島,立即被瓊州軍拿下。

    鄭經投降,鄭襲被擒,鄭聰聞訊也趕來,要見自己的親哥哥和親叔叔一面。

    「還望姐夫能盡釋前嫌,對叔叔和大哥網開一面,放過他們一條生路。」鄭聰畢竟心軟,給鄭經和鄭襲求情。

    王新宇笑道:「這個是自然!我會放過他們一條生路的,畢竟都是我們大明人!」

    兩人走進中軍大帳中,見到了自己前來請降的鄭經和被人五花大綁的鄭襲。此時鄭經和鄭襲兩人還在相互對罵,唾液橫飛。若不是有人制住鄭經,若不是鄭襲被捆綁,恐怕兩人早就動手打鬥起來。問了情況,才知道這兩人一見面就破口大罵。

    王新宇走到鄭襲面前,拔出刀砍斷他身上的繩索:「五叔,小侄得罪了!不過請五叔放心,小侄不會害你性命!小侄已經給五叔安排好了一個好去處!那裡比東番都要大得多!五叔去了那裡,照樣當你的東都王!還能和泰西人貿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18:20
第一百四十章 移民計畫

    鄭襲將信將疑的問道:「你不但不殺我,還給我封地?」

    「不錯!」王新宇點了點頭,「請五叔跟小侄來吧!還有,大舅哥也一起過來!」

    一行人來到中軍大廳,王新宇招呼大家一起進去坐下來好好談話:「五叔,大舅哥,來,過來這裡,你們先看看地圖,然後我們坐下來好好談吧!」

    走進事先經過佈置的大廳內,一眼就能看到掛在牆壁上的大幅世界地圖。這地圖繪製得還是比較詳細的,是王新宇根據自己的記憶,讓人繪製出來的世界地圖,雖然有偏差,但還算是沒有多少變形。在地圖上,標註出了大明、南洋、泰西各國、崑崙奴黑人大陸,北面的西伯利亞,太平洋另外一邊的南北美和位於南太平洋的東洲大陸。

    王新宇指著地圖上太平洋另外一邊的南北美說道:「這裡的土地遼闊,物產豐富,擁有大量的黃金白銀珍奇寶石,而且土地異常富饒,可以種植糧食,還盛產比我們這裡更甜美更碩大的水果。可是這裡只有未開化的原始人,還有泰西各國人去那裡掠奪。如果我們大明可以移民到這塊大陸上,把這裡變成我們的領土,那麼這塊陸地所產的東西都是我們的,我們的地盤也能擴充數倍!」

    聽說有大量的黃金白銀寶石,鄭經有了幾分心動,但對比了一下大明的地圖,他發現美洲的面積實在太大了,擔心吃不下去:「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讓我去這裡。但是我們就這麼一點人,去了那邊,又如何佔領那麼大的地盤?」

    王新宇開導道:「大舅哥,你去了那邊之後,不用急著一口就要吃成一個大胖子,只要你慢慢來,穩步走,肯定可以控制住這片地盤。如果一上來就要用武力對付原始人,那肯定不能成功。這些未開化的原始人根本就不知道黃金的價值,我們可以用東西和他們交換,譬如說布匹,大米,棉衣等,而我的飛剪船隊,也能和你進行貿易往來。我這裡給你提供武器,提供布匹、棉花和糧食,你可以從他們身上賺黃金白銀。另外,當地人只要能給他們一口飯吃,他們就會願意當奴隸,你可以用他們來修建城池宮殿,在那邊可以過上很好的生活。等到人口增長,再接納一部分當地人,就能控制住那邊的地盤。」

    鄭經將信將疑的看著王新宇,他根本就不相信王新宇會對他那麼好,把他發配數萬里之外,還會同他聯繫,同他做貿易。

    王新宇看出鄭經的疑惑,於是給了他一顆定心丸:「我會用我的飛剪船把大舅哥和你的軍隊送過去的,還有家眷也一起送過去。另外,我自己也想去美洲走一圈,去那塊大陸見一下世面。還有,俘虜的韃子俘虜,也可以給大舅哥你送過去當勞力用。」

    「你真願意和我們一起走一趟?」鄭經十分吃驚。

    「對!」王新宇肯定的點了點頭,「那是一塊美麗的大陸,我去那邊可以引進一些物產回來我們這裡耕種,我得親自去一趟。反正飛剪船的速度非常快,十七天就能過去了!而且你們去了那邊,我也放心。萬一這裡我擋不住韃子,說不定還會去投奔你們。」

    鄭經笑道:「妹夫說笑了!你怎麼可能擋不住韃子?不過真有擋不住韃子的這一天,大舅哥我可以讓妹夫來,我們再一起打回去!」

    王新宇道:「畢竟我們都是大明的人!我們本來就不應該自相殘殺,應該把目光對準外面。不過在去那邊之前,我們得先把五叔安排好!」

    「你把我安排在什麼地方?不會也是美洲吧?就不怕我去了再和你大舅哥打?」鄭襲此時也放鬆了下來,半開玩笑的說了句。

    「怎麼可能,畢竟血濃於水,我們自己人怎麼能互相殘殺?」王新宇指了指地圖上大洋洲的位置道,「小侄給五叔安排的是這塊地方,這裡的地盤也夠大的,而且那裡物產也十分豐富,既沒有什麼當地土著人,又沒有泰西人,去了那邊還不用和別人衝突。當然,在貿易方面的條件,我對五叔和對大舅哥是一樣的。另外,我可以把飛剪船的設計圖給你們,讓你們在那邊修建船廠,讓你們也能造出這種快船。」

    聽說王新宇願意把飛剪快船的設計圖給自己,鄭經和鄭襲都有幾分心動了。要知道這種船速度極快,橫渡太平洋只需要十七天。而在這個時代,去南洋都要十多天到一個月的航程!有了這種船,從大洋洲回來,只要幾天時間;從美洲回來,也就和原來從南洋回來一樣,或者就和從東瀛回大陸一樣的時間。

    鄭家和東瀛有密切的關係,就連鄭襲在東瀛都有財產,也經常去東瀛。有了這種便捷的交通工具,去大洋洲還是去美洲,又算得了什麼。

    鄭襲突然問了句:「這些地方都還是不毛之地吧?」

    王新宇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當年老王爺佔領東番的時候,是不是也是不毛之地?五叔你說現在東番怎麼樣了?若是你們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們去看看南洋呂宋島,看看婆羅洲島,看看新加坡,那裡本來都是不毛之地,現在都已經建設得很好了!只要你們覺得我建設的成果還令人滿意,等你們去了那邊,我可以派人協助你們一起建設!」

    「這個建議不錯!」鄭襲笑了,「早就聽說賢侄在南洋建設得風生水起的,為叔的也就藉著這個機會去看看!」

    接下來,王新宇又做出具體的安排:鄭經的人全部歸還給他,讓他有足夠的兵力可以保護自己,去了美洲,也好開疆拓土,畢竟美洲面積太大,而且要面臨西方殖民者和當地印第安人雙重威脅,多一些兵在身邊也有好處。

    鄭經手中還有八千多兵馬,加上家眷,一共有兩萬多人。王新宇又撥給鄭經一萬多工匠和農民,另外還把五千多清軍俘虜也一併交給了鄭經,讓他帶去美洲開疆拓土。這樣鄭經就將帶著四萬餘人遠征美洲大陸。按照一艘飛剪船一次可以運送五百人來算,王新宇在短期內共有五艘飛剪船,一次運送兩千五百人,需要往返十六次,在一年內完成移民計畫。之後,王新宇還將陸陸續續送一些新的人去美洲。

    至於鄭襲那邊,王新宇一共俘虜了鄭襲三萬多人。鄭襲的人太多了,去大洋洲不需要那麼多人,王新宇打算只給鄭襲留下五千兵馬,其餘的都編入鄭聰的延平王軍中。

    「小侄這裡抓了五叔三萬多人,五叔可以帶五千人去大洋洲。您就自己挑選五千人吧!其他的人就留下來加入反清大業。至於家眷之類的,大概有一萬多人吧;另外再給你調撥一萬農民和工匠,你可以帶兩萬五千人去那邊。」王新宇告訴鄭襲說。

    要移民的士兵、農民、工匠、家眷和苦力都要安排,還要準備糧食、武器、貨物、工具、牲口等,在短時間之內不會那麼快移民,至少需要一個多月以後,也就是正月十五元宵節過後才會開始逐步移民。在這段時間之內,王新宇打算先帶上鄭經和鄭襲,去參觀自己的瓊州島、呂宋島、婆羅洲、新加坡以及緬甸的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江口城市,順便也讓鄭經和鄭襲兩人去那邊見一下永曆皇帝。

    鄭聰已經被封為延平郡王,鄭經肯定不可能還是延平王了,需要向永曆另外討要一個封賞。

    千里之外的安慶大營,鰲拜看到洪承疇被殺的戰報,乾枯的老臉上落下兩行眼淚。

    「洪經略啊!你是我大清的功臣,朝廷卻沒有給你應有的待遇,可是你仍然為我大清鞠躬盡瘁!沒想到你今天竟然遭遇賊人所害!」鰲拜痛哭流涕。

    確實洪承疇沒有得到清廷應當給他的待遇,鰲拜很清楚洪承疇為清廷立下的汗馬功勞,多次為洪承疇去爭取爵位。按照洪承疇的大功,怎麼說要一個公侯不過分吧?可是太皇太后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竟然只給了洪承疇一個三等輕車都尉的低級爵位!還不如男爵!這令很多旗人在心中猜測,洪承疇是不是當年和大玉兒有一腿,現在大玉兒報復,所以刻意壓制洪承疇的爵位,只給了他一個低等爵位羞辱他。

    鰲拜一直認為,傳聞中的洪承疇和大玉兒有一腿肯定是無稽之談,相信先皇(皇太極)不會用如此下作手段來拉攏洪承疇。但現在太皇太后如此壓制洪承疇,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只是鰲拜對皇室忠心耿耿,也不好對太皇太后的決定提出什麼異議。

    鰲拜又繼續翻看洪承疇送來的文書,當他看到洪承疇提議,以和鄭家有仇的紅毛鬼來對付瓊州軍和鄭家軍水師這條策略的時候,鰲拜連叫了三聲好:「好!好!太好了!這王逆和鄭逆不就是憑藉水師之力來去自如嗎?在南方水網地區,我大清騎兵奈何不得賊人。倘若有紅毛鬼幫忙,能滅了賊人,那豈不是再好不過了?不過割讓東番,這也未免太喪權辱國了!雖是鄭逆佔領的不毛之地,但能被我大清收復,也是我大清的領土!應該換一個條件,甚至是開放海禁,來贏得紅毛鬼的支持!」

    接著,鰲拜就寫下了一封奏摺,由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鰲拜在奏章中寫道:賊人海寇所仗無非是船堅炮利,海上行走自如,我大清水師難以匹敵,應當借紅毛鬼對付賊人水師。但讓出東番島萬萬不可,朝廷能佔領東番,便是我大清王土,豈可讓與他人?若要換取紅毛鬼支持,可適當開放海禁。如今賊人佔領大片海外之地,已經不缺糧草,倘若繼續海禁,對我朝廷有百害而無一利……

    北京紫禁城,博爾濟吉特氏,也就是布木布泰太皇太后,當年的蒙古第二美女大玉兒(第一是海蘭珠)看著雷州半島送來的戰報,眼睛有幾分濕潤:「彥演(洪承疇字)啊,沒想到你就這樣為賊人所害!」

    「奶奶,不就是死了一條漢人走狗嗎?為何奶奶如此傷心?」旁邊的小麻子問道。

    布木布泰道:「洪經略為我大清立下汗馬功勞,鞠躬盡瘁耗盡一生精力,如今卻慘死在賊人手中,哀家怎能不傷感?」

    小麻子也隱約有聽過一點關於大玉兒當年招降洪承疇的傳聞,聽到祖母這樣說,心中更是嫉恨洪承疇。但他表明上沒有表示出來:「奶奶,經略大人是我大清的功臣,到老了還堅守雷州,導致為賊人所害,應當厚葬他。」

    次日早朝,康熙小皇帝坐在龍椅上,布木布泰太皇太后坐在後面,大殿內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等一干滿人重臣站在前列,後面是滿漢大臣分兩列站立。除了鰲拜在安慶,三大輔政大臣都到了,就連年老力衰久病在床的索尼掙紮著也趕來上朝。

    「萬歲爺!洪經略為賊人所害,此乃朝廷重大損失!但洪經略提出的,借紅毛鬼之手對付賊人,奴才覺得此計可行!」索尼上前一步上奏道。

    康熙點了點頭:「此計可行!我們應當盡快去和紅毛鬼聯繫!」

    鰲拜一派的遏必隆上前一步奏報:「奴才有本要奏!」

    「准奏!」康熙道。

    遏必隆叩拜了一下大聲道:「皇上,奴才覺得,鰲大人所言極是!倘若割讓東番給紅毛鬼,實在是喪權辱國!還不如開放海禁,同紅毛鬼貿易,以此換得紅毛鬼的支持!」

    康熙轉頭看了看坐在後面的布木布泰,只見她搖了搖頭,於是又轉過頭盯著遏必隆:「海禁乃我大清基本國策,不可輕易開放!倘若給了賊人可趁之機,朕又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這東番島乃海外不毛之地,讓給紅毛鬼又何妨?」

    「皇上英明!奴才遵旨!」向來和鰲拜不對付的蘇克薩哈連忙上前一步堵住了遏必隆的嘴。

    誰知賦閒在京城的施琅卻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道:「皇上!微臣有本要奏!」

    「准奏!」康熙道。

    「皇上!」施琅跪在地上叩拜道,「東番島乃我大清王土,千萬不可割讓!至於海禁,乃大清國策,也不可輕易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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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劍門關

    布木布泰太皇太后掀開簾子,威嚴的目光盯著施琅:「又不割讓東番,又不開海禁,紅毛鬼憑什麼和我們合作?不知施軍門可有妙計?」

    聽到布木布泰的聲音,施琅連頭都不敢抬,腦袋緊緊伏在地上:「回皇上,回太皇太后老佛爺!微臣建議,朝廷和紅毛鬼合作,可以在東番島上給紅毛鬼開放一個港口的條件。紅毛鬼的船隊遠道而來,前往東瀛貿易,需要淡水和食物。而東番島被鄭逆奪走,紅毛鬼失去了港口。我們可以答應給他們一個港口。另外,紅毛鬼若是願意幫朝廷收復瓊州,我們不妨在瓊州也開放一個港口給紅毛鬼。」

    「這樣和開放海禁又有何區別?」布木布泰用威嚴的聲音的問道。

    「回老佛爺!這和開放海禁完全不同!朝廷仍然不許民間片帆下海!也不許漁船出海捕魚!但我們對紅毛鬼開放兩三個港口,完全由我大清水師來管轄!這樣我們還能順便和紅毛鬼做點貿易,由朝廷出面在開放港口辦理官商,賣給紅毛鬼他們所需的陶瓷、絲綢之類,這樣還能增加朝廷的收入!」施琅奏報導。

    蘇克薩哈冷聲道:「施軍門,開放海港還不是開放海禁?萬一給了賊人可趁之機呢?」

    「回大人!卑職只是開東番和瓊州的港口。東番本來就是不毛之地,與其割讓給紅毛鬼,還不如控制在我們手裡,向紅毛鬼開放港口;瓊州已經落入賊人手中,我朝廷水師不敵海寇,無法收回,不如求助紅毛鬼收回,我朝廷開放港口,又有何不妥?」施琅回道。

    布木布泰略微思索了片刻,心中覺得這個主意確實不錯,與其把東番給紅毛鬼,還不如自己朝廷留著開放。如此看來,施琅這個奴才還算不錯,於是微微一笑道:「施軍門此計不錯!准奏了!哀家封你為福建水師提督,重新打造福建水師,兼全權代理朝廷同紅毛鬼談判事宜!」

    「謝皇上!謝老佛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施琅連連叩拜道謝。

    施琅領了聖旨之後,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行禮,便迫不及待的離開京城前往南方。自從他的水師丟失殆盡,在京城賦閒了半年,每天無所事事,早就坐不住了,他迫不及待要早點去南方聯繫上荷蘭人,為清廷統一江山立下汗馬功勞。不過施琅既然要找荷蘭人談判,他就只能先去澳門,等同荷蘭人談妥之後,再回福建重建水師。

    這時候鰲拜新的奏摺也送到京城了,鰲拜希望能夠發展新式火器,打造一支使用精良火器的強軍。他在奏摺中提到,明軍的新式一窩蜂、臼炮、掣電銃和一種可以遠距離射擊的火銃十分厲害,而且明軍發明的壕溝戰,令清軍吃夠了苦頭。今後在南方的作戰,恐怕要推翻原來的理念,重新打造一支適合在南方複雜地形作戰的新式強軍。

    布木布泰看到鰲拜的奏摺,十分生氣:「這狗奴才,花了哀家那麼多銀子去剿滅海寇,結果海寇未滅,還白白折損了好幾千八旗弟子!現在又要組建新軍了!這是變相的向哀家討要銀子是吧?」

    「奶奶為何生氣?」康熙問道。

    布木布泰指著鰲拜的奏摺憤怒的說道:「乖孫兒你看!還不是銀子的問題!三藩要銀子,尤其那個吳三桂要得最狠!可是鰲拜這個狗奴才去了江南,在安慶就不回來了,現在還要討要銀子,這個狗奴才真把自己當成第四藩了!」

    「這些藩王,沒有一個是好的!他們都是我大清的蛀蟲!還有鰲拜老賊,也不是好東西!朕遲早有一天要把他們全部剷除!」康熙怒火中燒道。

    「乖孫兒!」布木布泰道,「藩王裡面還是有好的,孔四貞就是好的!她是事實上的定南王,她對我們朝廷忠心耿耿!有她在,我們可以牽制吳三桂和尚之信。至於鰲拜,就讓蘇克薩哈去對付他好了。他要銀子?哼!哀家讓他自己和蘇克薩哈這個奴才說去!」

    千里之外的廣元。

    方圓數百里內除了一座孤城之外,四週一片荒涼,原本肥沃的農田都長滿了雜草,寬敞的官道兩邊,隨處可見纍纍白骨。各種野獸肆無忌憚的追逐著野兔等食草動物,根本不用擔心會遭到人類獵殺,因為這裡已經是野生動物的天堂。

    廣元城位於嘉陵江上游東岸,嘉陵江的支流從廣元城南流過,這座府城兩面環水兩面,周圍都是山地丘陵。

    自從王進忠的斥候探子抵達劍閣之後,就沿著江邊的山林中行走,終於發現了在嘉陵江上航行的清軍運糧船隊,於是判斷出渝城重[慶清軍糧草必然儲存在廣元,用船沿江而下,運往渝城。只要偷襲了廣元,燒燬清軍糧草,李國英圍剿夔東義軍的計畫就會全部泡湯。

    劍閣地形險要,是川北山區通往四川盆地的咽喉要塞之處,素來有「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說法。可是如此軍事重鎮,駐守劍門關的清軍居然只有一個百人隊,由一名把總看守!

    事實上清軍一個百人隊,根本就沒有一百人,由於吃空餉的緣故,一個百人隊一般是五六十人左右。

    聽到斥候兵回報說,劍門關清軍不足百人,王進忠大吃一驚,沒想到如此重要的關隘,清軍居然能這般麻痺大意。他甚至覺得,清軍是否有詐,想要把西征軍誘入伏擊圈。經過仔細偵察之後,發現附近確實沒有埋伏。

    這也不怪清軍太過於鬆懈,而是因為成都平原附近無險可守,明軍和闖營在四川的勢力都被壓縮到了川東一帶,成都附近基本上是李國英安全的大後方。幾個月前,王進忠偷襲了成都,李國英也不以為然,帶兵又去攻打成都。結果王進忠主動放棄了成都,帶兵撤入山區。接下來很長時間內,西征軍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在川西山區。這樣的結果,讓李國英認為在川西活動的明軍只不過是一支偏師,根本不足為懼。

    雖然劍閣只有五六十名清軍駐守,不過王進忠也不敢大意,畢竟劍門關地形實在過於險要,若是強攻,不僅會遭受不必要的損失,而且會暴露西征軍的行蹤。

    王進忠決定採取老辦法:化裝成平西王的運輸隊,混入劍門關之後再突然襲擊。

    經過周密準備,王進忠帶著化裝成平西王府軍運輸隊的山地軍,推著獨輪車挑著擔子,打出平西王府旗號,大搖大擺的向劍閣方向行進。

    「來者何人!快快報上名來!」關樓上的清軍看到過來了一支隊伍,遠遠就開始喊叫。

    王進忠讓人回話:「我們是平西王府的!運輸貴重貨物經過此地,要去陝西!」

    「平西王府的?不是五天前才過去一支平西王府的運輸隊?」駐守劍門關的清軍將信將疑,但看到運輸隊掛出的平西王府旗號,還是不敢怠慢,去向把總稟報。

    清軍把總走到關樓上,向下面的棧道望去,只見下面的運輸隊掛著平西王府的旗號,運輸隊人數不多,大約二十名士卒,一百多名民夫,為首一人騎著一匹矮小的滇馬,看起來和驢差不多高。騎著馬背上的人個子高大,可能是人的腿太長了,馬又矮小,騎馬的人兩條腿似乎像是拖在地上一樣,顯得十分滑稽可笑。

    把總看了一眼,見那人騎的確實是平西王府軍特有的滇馬,於是喊道:「你一個人過來,把腰牌遞過來看看!」

    王進忠翻身下馬,徒步走上前,遞上腰牌。

    清軍把總接過腰牌在手中翻看幾下,只見上面寫著:平西王府汪士榮幾個字,還有編號。這腰牌做工精美,上面有平西王府特有的標誌,一看就是真的。再看這名平西王府的軍官,帽子下面沒有鬢角,腦後掛著一根辮子,看起來也不像是明軍或者闖營的人。

    「請問這位大人,是否還要去對編號定真偽?」王進忠問道。

    腰牌的真偽可以通過對編號得知的,但是查編號是很麻煩的事情。這名把總搖了搖頭:「既然是平西王府的人,也不用查了!只是從這條路過去的都要交一些過關費用。」

    王進忠摸出一塊大約二十兩重的銀元寶遞上去:「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把總接過元寶,笑道:「你們平西王府走一趟貨,能賺多少銀子?」

    王進忠轉頭喊道:「把車推上來!」

    一名化裝成民夫的西征軍士卒推著獨輪車上來。王進忠從車上取下一條頂級南洋紅雙喜和一包八旗特供品遞上去:「小小心意,還望大人笑納!」

    「這還差不多!」把總心裡笑開了花。這一條高檔南洋紅雙喜價值就至少三四十兩銀子了,還有這包八旗特供品,少說也有三斤重!要知道八旗特供品,可是幾乎和黃金等價啊!幾天前過去的平西王府運輸隊,可沒有今天這人那麼大方!

    「我們可以過去了吧?」王進忠問道。

    「可以!」把總應了聲,又轉頭喝令關樓上的清軍放行。

    化裝成民夫的明軍士卒推著獨輪車,挑著扁擔,一隊隊從關門通過。劍門關樓上的清軍警惕的看著從棧道過去的「平西王府」運輸隊。

    「慢著!」那名把總突然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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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嘉陵江上游

    清軍把總叫住一名正推著獨輪車的「民夫」:「你的辮子怎麼掉了?」說著就把那名民夫頭上的頭巾一把撕掉,露出頭頂的短寸板頭,看著掉落在地上的辮子,頓時明白過來:那是粘在後腦勺上的假辮子!

    這名明軍士卒頭上的假辮子沒有粘好,可能在進關城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下,掉落了,結果被清軍把總發現了破綻!

    「是賊人!」清軍把總大喊道。

    話聲未落,王進忠手中突然出現一柄鋼刀,閃電一樣劃過清軍把總的咽喉,連氣管帶頸部大動脈一起切斷,鮮血噴濺在牆壁上,清軍把總瞪大眼睛,不甘心的仰面倒下。

    明軍的動作非常快,扮成押車兵的弓箭手從背上取下大弓,張弓搭箭,一支支羽箭長了眼睛一樣射上關樓。這些獵戶出身的弓箭手箭法極其精準,幾乎就是一箭一條人命,站在關樓上的清兵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紛紛摀住咽喉倒下。

    「殺!」王進忠大吼一聲。

    化裝成民夫的山地兵士卒紛紛從獨輪車上取下大刀斧頭,吶喊著向台階沖上去。人還沒衝到清軍跟前,手中的手弩已經射出一支支致命的毒箭。

    本來山地兵用的是吹箭,現在換成了可以單手使用的手弩,威力更大,射程也更遠。一支支毒箭呼嘯而出,迎面的清兵接二連三倒下。

    「賊人來了!」清軍發出絕望的叫聲。

    「快點然烽火!」一名清軍什長大喊道。

    幾名清兵拿起火摺子點火,卻因為慌亂,半天都沒有吹著火苗。等到好容易點著火把,去引燃烽火台的柴薪時,卻因為烽火台經久未用,柴薪受潮,半天都無法點燃。

    「快去取火油!」清軍什長焦急的喊道。

    「嗖」一支羽箭射來,清軍什長眼珠子突出,拚命的伸手想要拔出扎入自己咽喉的羽箭,但一切都無濟於事,這名什長緩緩向後倒下。

    「嗖嗖嗖」幾支羽箭帶著風聲呼嘯而至,烽火台上的清兵紛紛倒下。

    「饒命啊!我投降!」剩下最後兩名清兵丟掉火把,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劍門關的清軍被全部殲滅,共計五十七名清兵,其中二十三人被殺,其餘的全部投降,明軍無一傷亡,而且清軍連烽火台都沒點燃。

    王進忠走到烽火台上,看到受潮的柴薪,慶幸的說了句:「真是萬幸!烽火台的柴薪受潮,要不然廣元那邊的韃子就知道了!實在是僥倖啊!」

    佔領了劍門關之後,王進忠讓人發出信號。

    看到信號,事先埋伏在關樓外的大隊明軍從藏身處的樹林中鑽出,通過了關樓。

    奪取了劍門關之後,從劍閣到廣元,就不再有險要的關隘。王進忠帶著一部分化裝成平西王府運輸隊的西征軍五百餘人,大搖大擺的走棧道,後面跟著大隊四千五百馬,直奔廣元。另外一部分明軍一千山地兵,由張巍帶隊,從山林中走,在熟悉當地地形的劉震帶領下,通過極其險要的小路,抵達廣元的嘉陵江下游。

    劉震,原本是劉文秀之子。劉文秀死後,劉震投奔了李定國,也進入緬甸。在真實歷史上,李定國逝世後,劉震跟隨李嗣興一起降清。現在歷史發生了變化,劉震沒有降清,而是跟著西征軍一起去了四川,想要恢復他蜀王的地盤。

    因為劉震十分熟悉四川地形,所以他是一個很好的嚮導。

    川北地形十分險要,但有熟悉地形的劉震帶路,山地兵本來就擅長在山林中行走如飛。不久之後就到了廣元下游的嘉陵江邊。

    當年川北的交通依靠棧道,從成都到陝西,都是棧道通行。但從渝城到廣元,卻是依靠嘉陵江的航運。西征軍在江邊等候了兩日,終於見到一支船隊楊帆逆流而上,向廣元方向航行。很明顯這是一支空船隊,是返回廣元運輸糧草的。

    若是滿載的船隻逆流而上需要縴夫在岸邊拉船方可航行,但是嘉陵江兩岸地形險要,連縴夫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所以上行船隻都是空船,只要依靠風力即可逆流航行,順流而下的是滿載糧草的船隻。反正渝城又沒有什麼產出,都是空船去廣元,滿載糧食回渝城。

    「停船!」負責押送船隊的清軍千總突然看到岸邊有人搖晃旗幟,要他停船。

    「真是奇怪了,怎麼這裡會有朝廷的兵馬?」清軍千總感到十分疑惑。他見岸上的人都是清兵裝束,打出的旗號也是四川綠營旗號,於是下令停船,派遣一艘小船靠上岸邊。

    岸上的張巍看到清軍小船靠岸,帶著幾名親兵上前拱手道:「我們是平西王府的人,到了廣元之後,找他們要了一條船順流而下。誰知船觸礁沉沒,我們被困此地!」

    清兵檢查了腰牌,又詢問了一些廣元的情況,認定這些人確實是平西王府的人,而且也確實從廣元那邊下來,帶頭那人還是一名千總,於是清軍小船向大船隊發出信號。

    張巍上了大船,見到清軍千總,拱了一下手,接著就裝作厚臉皮的樣子要借船:「千總大人,我們原本要去武昌,卻因為船沉沒被困此地。大人能否借本官一條大船先去渝城再說?」

    清軍千總十分為難的回道:「張大人,不是本官不肯幫忙,只是本官重任在身,要去廣元運送糧食,若是少了一條大船,運回的糧食就少了一船,到時候總督李大人責怪下來,本官擔當不起這個責任啊!」

    「那怎麼辦?難道我們就被困在這山林之中?」張巍嘴裡抱怨著,卻解下背上的包裹,取出一包八旗特供品遞上去。

    見到這和黃金差不多貴重的八旗特供品,清軍千總原本板著的臉露出笑容:「反正張大人你也要先去渝城,不如這樣吧,你們先跟本官去廣元,到了那裡之後,你們再跟隨我們的船隊一起去渝城,不知張大人意下如何?」

    「那好吧!也就只能如此了!」張巍感嘆了一聲,「只是這樣要在路上多耽擱一段時日了!本官帶的這批貨要送到武昌賣的,延誤了時間,回去後王爺不知道要怎麼責怪了!」

    清軍千總笑道:「張大人這一批貨可以賣不少銀子吧?即便耽擱幾日也無妨!到了廣元,我們兄弟幾個先喝幾杯再說!」

    張巍讓親兵發出信號,從江北樹林中又鑽出了一百多人,肩頭都挑著擔子。清軍船隊派遣小船,去把這一百多人接到大船隊上安頓下來。

    船隊繼續逆流而上,又行駛了一段路程,天色逐漸黑暗下來。嘉陵江水流湍急,江中淺灘礁石眾多,夜間行船極不安全,因此天黑下來之後,船隊就靠上一處江邊沙灘,船上清兵下船埋灶做飯,在江灘上紮下兵營。

    張巍也下了船,在江灘上到處走動。只見有的清兵在搭建帳篷,有的去江邊樹林中砍柴。正在觀察的時候,那名清軍千總也下了船。

    「趙大人,來一根吧!」張巍從懷裡摸出一包高檔南洋紅雙喜拆開,遞上一根。

    清軍千總千總接過煙來點上,猛吸了一口,讚口不絕:「好菸!真是好菸!」

    「這帳篷好像不夠用啊?」張巍指著搭建帳篷的清兵問千總道。

    「有些人晚上就睡在船上了。」千總回道。

    「是這樣啊!」張巍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也睡在船上好了,把帳篷讓給趙大人和你的弟兄們住吧。」

    「這怎麼能行!張大人也太客氣了!本官身上帶了一點酒,雖然不是什麼好酒,但也夠我們兄弟倆好好喝一晚上的!今晚你就隨我在我的帳篷睡一晚吧!」千總道。

    清兵埋好了爐灶,開始做飯。炊煙升起,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飯菜的香味。張巍觀察了一下,發現一般的綠營清兵吃的都是雜糧,菜也都是蔬菜,基本上看不到什麼油腥。說實話一般綠營清兵的伙食水平不算好,很難得吃上一次肉。不過千總有自己的小灶,鍋裡燉著一大塊五花肉,伙伕還用肥肉熬製的豬油給炒了一盤炒竹筍,一盤炒雞蛋。

    「來,我們兄弟兩個喝幾杯!」伙伕上了菜後,千總看在一包八旗特供品的面子上,招呼張巍到自己的中軍大帳中,坐下來一起喝幾杯酒。

    江邊山林中,劉震帶著一千餘明軍趕路,追趕清軍船隊。陸地上行軍的速度肯定比不過水上的船,所幸的是逆流而上的船速度不快,並沒有開出多遠。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劉震他們已經可以看到在江邊紮營的清軍了。

    清軍兵營內,張巍和那清軍千總還在飲酒,桌上的菜已經被一掃而光。張巍邊夾菜心裡想著:這酒菜還不錯,不吃完也浪費了!其實他沒喝多少酒,他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那清軍千總卻是大口大口的喝酒,這會兒已經喝得差不多了。張巍又敬了清軍千總一杯,那傢伙一飲而盡後,便腦袋一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大帳外面走進張巍的一名親兵,在他耳邊輕聲道:「蜀王發出暗號了!」

    「動手!」張巍大手一揚,拔出刀來,一刀割斷清軍千總的咽喉。

    走出中軍大營,張巍對親兵們道:「你們幾個,快去搶船!」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18:21
第一百四十四章 貪心游擊

    清軍船停泊岸邊,兩名哨兵看守船隻。張巍的兩名親兵走上前去,其中一名親兵從懷裡掏出一包南洋紅雙喜遞上去:「兩位兄弟,來一根吧!」

    兩名清兵伸手去接煙,那兩名親兵卻閃電一般動手,兩柄鋒利的匕首突然拔出,劃過了清軍哨兵的咽喉。那兩名清兵連氣管帶頸部動脈一起被切斷,根本無法喊叫,掙扎幾下,就軟癱在甲板上。

    船上還有幾名張巍的兵,見外面親兵動手,他們也同時動手。此時留在船上的清兵正在熟睡之中。明軍自然毫不客氣,手起刀落,把這些清兵在睡夢中送去見了閻王。

    清軍大營門口站著的兩名哨兵,也被張巍的親兵無聲無息的結果。

    張巍先是在自己的胳膊上紮上一條紅布條,他的親兵也在胳膊上紮起紅布條,以免被外面殺進來的明軍誤傷。接著他就帶著人,用篝火引燃火把。三十多名親兵,每人手中一支火把熊熊燃燒起來。隨著張巍一聲令下,親兵們在清軍兵營內來回跑動,把火把丟向帳篷。很快一頂頂帳篷就燃起熊熊烈火。

    裡面熟睡的清兵被火焰灼烤,驚醒過來,衝出帳篷,正撞上等在外面的明軍,結果就被人一刀砍下頭顱。

    「韃子大營起火了!殺!」等候在外面樹林中的劉震一聲大吼。

    「殺!」樹林中冒出不計其數的人影,手裡揮舞著各種兵器,吶喊著殺入火光衝天的清軍大營內。有不少身上起火的清兵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帳篷中竄出,卻被外面衝進來的明軍無情的砍翻在血泊中。

    清軍大營內到處翻滾著濃煙烈火,有人哭喊,有人大叫「救火」,有人正準備提起水桶去江邊打水,卻看到冷不防衝殺進來的明軍,立即丟掉水桶,伏地投降。

    「殺!」亂成一團的兵營內喊殺聲震天,火光衝天濃煙滾滾,混亂中的清兵四處亂竄。明軍一刀一個,斬瓜切菜一樣砍殺清兵。

    江邊船上一些沒死的清兵驚醒過來,剛剛衝出船艙想要看個究竟,站在他們身邊,身上同樣穿著清兵衣服,胳膊上紮著紅布條的明軍就一刀砍了下來,這些清兵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稀里糊塗就做了無頭之鬼。

    「投降免死!」張巍令人大喊。

    「我們投降!饒命啊!」清兵紛紛跪在地上。

    張巍帶上一批人,把俘虜的清兵押到一邊,讓他們跪在地上,周圍留下一批人看守,之後就帶人滅火,以免天亮之後遠處的清軍烽火台發現濃煙。

    從張巍動手開始到結束戰鬥,前後不到半個時辰,六百多清兵有兩百多人被殺,其餘的四百餘人當了俘虜,沒有一個逃脫。清軍的五十多艘大小船隻,也全部成為張巍的戰利品。

    對俘虜進行了審問,審問的結果和之前斥候探子從廣元獲得的消息並沒有多大偏差,廣元一帶清軍駐軍不到三千人,其中披甲的戰兵只有一千餘人,其餘都是輔兵。

    張巍讓一部分明軍士卒押著清軍俘虜,隱藏在船艙內,他自己帶上化裝成清兵的士卒,駕駛船隻楊帆起航,逆流而上。本來清軍是空船上行,現在多出那麼多人,冬季又是刮西北風,船隻逆流而上的速度十分緩慢,張巍只好選擇一些江灘比較平緩的地方,把清軍俘虜當成縴夫使用,拉著船緩緩上行。

    嘉陵江上游地形十分複雜,雖然是冬季枯水季節,但也不是每一段江邊都有平緩的江灘,遇見懸崖峭壁直抵江邊,兩岸沒有江灘的地段,只好讓人用竹竿撐船,慢慢穿過山谷。沿途過去,有幾座山頂的清軍小烽火台,不過上面的清軍都沒有懷疑。

    船隊就這樣艱難的航行了十多天,才抵達廣元下游的昭化城。

    這個年代的昭化古城基本上就是一座空城,經過張獻忠禍亂四川,明軍鎮壓,清軍入川,西營抵抗等多起戰亂,四川人被抓去當壯丁的,被殺的,逃亡的,餓死病死的,使得四川人口下降到幾乎是千里無人煙的地步。

    原本駐守昭化古城的只有一百多清兵,王進忠故伎重演,用吳三桂平西王府運輸隊的名義騙開城門,奪取了昭化古城。城內清兵連發出烽煙信號都來不及,就被全被殲滅。這時候,王進忠已經在這裡等了八日了。

    「怎麼走了那麼久才到?我們在這裡等了好幾天了!」王進忠一見到張巍就問。

    「蜀道難,難上青天,你又不是不知道。」張巍回答道。

    「走水路還難啊?」王進忠哼了聲。

    「我們那麼多人乘船,加上俘虜,逆流而上太慢了!」

    「是太慢了!再晚幾天的話,廣元那邊的韃子要懷疑了!如果他們派一條小船下來看看,我們就暴露了!幸虧韃子沒派小船去下游,也沒派人去劍閣查看!」說起來也是十分冒險,王進忠感覺很不放心。倘若清軍派人去劍閣查看,或者來到昭化,還是派遣一條小船去下游,那麼明軍的行動就將全部暴露,奇襲廣元的計畫泡湯不說,引起李國英的重視,派遣重兵來圍剿,就連西征軍都有危險!而且這還不是最壞的情況,清廷甚至會加強對平西王府運輸隊的監視,不僅今後藉著平西王府運輸隊的名義偷襲清軍成為不可能,就連王新宇想辦法策反吳三桂部的計畫都會全部泡湯!

    兩軍會師之後,事不宜遲,王進忠留下兩百人駐守昭化城,由蜀王劉震守城。沿途抓來的清軍俘虜也暫時關押在城內。之後西征軍就兵分兩路,一路是王進忠帶隊,走陸路去廣元;另外一路是張巍帶隊,乘坐繳獲的清軍運輸船趕往廣元。

    王進忠雖然走陸路,但嘉陵江上游水流太急,逆流而上的船隊速度反而不如走陸上棧道行軍速度快,因此王進忠比張巍早了一日抵達廣元。

    「我們是平西王府運輸隊的!要押送貨物去陝西!你們趕快開門讓我們進去!」抵達廣元城下,王進忠就讓人去城下喊話。

    喊了很久,才有人慢慢吞吞從城樓上探出頭來,向下面看了一眼,慢條斯理的回道:「是平西王府運輸隊啊?請在外面等一下!卑職去稟報大人再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上了城頭,探頭探腦看了半天,見這運輸隊車輛騾馬眾多,便以為是可以狠狠宰一刀的大肥羊,於是那人問道:「你們這次帶了多少貨物過關?要登記一下!先繳納了過關稅我們才能開門!」

    城下的王進忠心中暗罵:真把我們當成平西王府的大肥羊了!吳三桂這老烏龜,看來是賺得缽滿盆滿的!沿途的韃子都要撈上一把!

    王進忠的人回話道:「大人,天快黑了!這荒郊野外的,野獸橫行,你們先開門讓我們進去吧,等進了城再慢慢算過關稅。」

    城頭的那清將冷笑一聲:「誰不知道平西王府這一年來賺得缽滿盆滿的?前幾次我們也是先開了門放你們過去,結果你們居然少報了貨物!我們追上你們要收銀子,你們居然還打傷了我們的人!今天你們不先交銀子,就別想過去!」

    王進忠心中暗道:想不到平西王府軍和李國英的人關係那麼差!不過既然要混入城去,那就先給他們銀子好了!一會兒殺了他們,這銀子還不是拿回來?想到這裡,他對親兵說:「把貨物清單送上去給大人過目!」

    親兵領命,拿著清單一個人走到城下:「大人,這裡是貨物清單,請大人明察!」

    城頭上用吊籃放下一名清兵下來,從親兵手中接過清單又坐吊籃上去,把清單遞給那名清將過目。

    看著貨物清單,清將眉開眼笑:「透明琉璃花瓶五百個,透明琉璃茶杯一千,透明琉璃鏡子三百,八旗特供品兩千斤,南洋香菸一千箱,象牙三百根,玉石五百件……張師爺,拿算盤來算一下帳,這要交多少稅!」

    師爺拿起算盤「噼裡啪啦」敲打一番:「大人,已經算出來了,這批貨物價值三百五十七萬六千兩銀子,按照我們二十抽一的老規矩,當收稅十七萬八千八千八百兩銀子!」

    清將衝著城下大笑:「城下平西王府的人聽好了,過關稅是十七萬八千八百兩銀子!本將給你打個折,只要收十七萬兩就好了!你們先把銀子準備好了,派兩個人送進城來,我們就開門放行!」

    「這也太貴了吧?」聽到十七萬兩銀子的數字,王進忠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所有人加起來,身上都沒有那麼多銀子!而車上的貨物,大部分都是假的,其實運的都是沙袋、稻草,只有少量真正的貨物。本來他們西征軍從緬甸出發,行走山路十分困難,就不可能帶著那麼多值錢的東西在身上,所謂的運輸貨物,都是騙清兵開門的幌子。

    「你們也太黑心了吧?如果每個關都你們這樣抽稅,我們平西王府還賺什麼錢?我們辛苦運貨的銀子全給你們好了!」王進忠的親兵氣得對城頭大罵。

    「哼!」城頭清將冷哼一聲,「不交銀子,休想過去!」

    王進忠制止了親兵,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們大家湊一下,看能不能湊出那麼多銀子。」

    「大人,我們去哪裡搞那麼多銀子啊!」親兵苦笑一聲輕聲道,「我們攻下的成都,裡面連人都沒有,不要說銀子了。一路過來,都是荒無人煙,不要說銀子了,銅板都沒幾個!」

    「實在不行,弟兄們湊一下,把我們身上的煙、八旗特供品、黃金和玉石都湊上去,我們先進城再說。」王進忠無奈的說道。

    城下的明軍七拼八湊的,好容易湊出了兩萬兩銀子,一千多兩黃金,一百斤八旗特供品,一百多件玉器,二十多套玻璃器皿和兩百多條香菸。有人要拿出身上的銀子財物的時候萬分捨不得,王進忠安慰他們說,等進城之後,殺了韃子,這些銀子和東西我們要拿回來的!這樣那些兵才戀戀不捨的把自己身上的銀子和財物交出來。

    王進忠讓人把拼湊出來的銀子和貨物放在城下,向城頭喊話:「上面的大人,我們身上銀子不多,拿一部分貨物抵稅收吧!望大人開門放一條路!」

    城頭的清將看看也差不多了,有了這些銀子和貨物,他也發了一筆橫財,於是喝令道:「開門,把銀子和貨物先搬進來!」

    清軍先派出幾個人,把裝著銀子和貨物的車子推進城內,這才把王進忠他們放入城內。

    進入城內,王進忠和守城的清將互報了姓名,當然王進忠是用汪士榮的名字出現,遞上腰牌表明了身份。之後王進忠又抱怨道:「陳大人,您這裡抽的稅也太高了吧!弟兄們都沒準備,身上帶的銀子不夠啊!這稅一交了,弟兄們連路費都沒了!」

    「哈哈哈!」那姓陳的游擊大笑,「汪大人言過其實了!你們這一車車的貨物,可都是價值連城啊!守著金山銀山說沒錢?若是汪大人真沒錢了,可以賣一批貨物給本將!」

    王進忠心中暗罵:真黑!抽了那麼高的稅,還要便宜買貨物!這一轉手,這傢伙又能大賺一筆!但他嘴巴上卻說:「陳大人,本官手中還是有些糧食,還是夠堅持道漢中的。等到了漢中,那邊有我們的人,就不差銀子了!」

    「哈哈哈!」陳游擊大笑,「今晚汪大人就在這裡住一宿,來人啊!好酒好菜上來!本將軍要好好款待汪大人!」

    酒宴上,陳游擊詢問了一些平西王府的情況,又問了沿途過來建昌、彭山、成都等地情況。王進忠均對答如流,回答說成都曾經被賊人偷襲攻佔,所幸總督(李國英)大人又奪了回去。平西王府的運輸隊在路上也遭遇過賊人,但賊人看運輸隊勢大,同時也不敢得罪平西王府,雙方對峙了一陣,運輸隊給了賊人一點糧草,賊人就自行退去。

    「那賊人從何而來?」陳游擊又問。

    王進忠回道:「賊人多半是當地一些不服王化的土人,被西賊和闖賊一慫恿,就造反了。好像川西好多土司都叛變了。」

    陳游擊大笑道:「小小蟊賊,何懼之有?待到總督大人率軍擊潰夔東闖賊,回頭就來收拾川西這些小蟊賊!現在總督大人已經把闖賊壓縮在巴歸、興山、茅麓山一帶,朝廷調集十多萬大軍圍剿,賊人已經蹦跶不了幾天了!」

    聽清將如此一說,王進忠心中十分擔心,李來亨他們確實已經十分危險,隨時可能覆滅!倘若李來亨這一支力量被清軍所滅,那麼清軍就能騰出手來全力進攻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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