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艦隊 作者:鐵血坦克兵(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11-17 19:09: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8 6479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7 19:44
第四十章 攻詔安

    大軍從雲霄開拔,沿著大道,一路向詔安方向行進。

    官道的一邊,是金黃色的稻田,由輔兵指揮徵集來的當地百姓,收割成熟的稻穀。大道的另外一邊,卻是雜草叢生的野地。野地之中,還有那廢棄的村莊,燒燬的房屋,映入眼簾的儘是一副破敗的景象。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野地裡不時還能看到白花花的骷髏,那都是對抗禁海令,為了下海捕魚結果被清兵砍殺了的無辜村民。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啊!難道他們不想活下去,非要用生命去對抗禁海令?不,因為他們是時代捕魚為生的漁民,離開的他們賴以為生的大海,他們一無田地,二無種地技能,還要拋棄祖祖輩輩留下來的老屋家業,讓他們拿什麼為生?

    橫豎都是死,與其餓死,還不如冒險下海。結果

    靠近海邊的小漁村,小鎮,幾乎全部都廢了,就算是有人的,也早變成了清兵的營地。不過現在那些清兵營房早已空無一人,聽說鄭家軍到來,綠營兵早就跑光了。

    「這就是禁海令給百姓帶來的禍害!」陳蟒憤怒的說。

    「韃子搞禁海令,我們遷走百姓,是為了他們好!他們留在這裡,過的什麼樣的日子?只可惜這些百姓,根本就不理解我們的一片苦心!」王新宇看得氣憤,但他很清楚,這只是禁海令,最為殘酷的遷海令現在還沒下達。那得等到順治死後,鰲拜為了幫他的好友達素開脫罪狀,批准了達素等人上奏的遷海令。

    據說順治的死,不僅和董鄂妃有關,還和達素夥同貝子洛讬欺君有關。清軍廈門大敗之後的第二年,達素和洛讬編造出一個「攻入廈門島,擊斃海寇匪首鄭逆」的彌天大謊上奏上去。結果不久之後,順治得到了鄭成功東征台灣的消息。氣急敗壞的順治甚至和孝莊吵了一架,想要御駕親徵去福建,但最後沒走成,加上董鄂妃的死,順治又氣又傷心,很快就掛了。

    順治死後,鰲拜讓康熙下了禁海令的詔書。結果海邊居民內遷三十到五十里,不計其數的無辜百姓被迫背井離鄉。因為失去土地餓死的,不願意遷移被殺害的,病死的,加起來達到數十萬人,荒野中白骨纍纍,令人慘不忍睹。遷走了百姓之後,清廷還在距離海邊三十到五十里劃出了一條線,挖掘出一條兩丈寬的壕溝,挖出來的土修起一堵八尺高的土城牆,四周清兵巡邏。一旦發現百姓越過壕溝,格殺勿論。

    現在遷海令還沒開始,僅僅一個禁海令,沿海已經被清廷搞得一片荒涼,漁業、海貿業、造船業等均遭到沉重打擊。

    明軍抵達詔安城外,已是午時,明軍沒有馬上攻城,而是紮營安寨。

    詔安城內,只有三百多綠營,還有一些衙役捕快之類的,根本就沒多少防禦能力。而招安又是小城,曾經多次被鄭家軍攻破,雖然修復過城牆,卻因為這裡不如雲霄城重要,修繕得並不是太好,外面連一條護城河都沒有。

    可是清廷知縣知道,若是自己棄城出逃,那麼一個失地之罪下來,不僅自己的腦袋要搬了家,家裡人都會受到牽連。如果向明軍獻城投降,那就更不得了,直接就是滅門九族的重罪!

    「唯有死戰,以身殉國,才能對得起朝廷恩德啊!」知縣站在城頭,看著城外正在紮營安寨的明軍。

    但是知縣還是有一個僥倖的想法:憑藉著城牆,自己再招募三千民壯協助守城,應該可以抵擋明軍四五天吧?漳州的救兵雖然不指望了,但廣東吳六奇和尚可喜都已經收到了福建的急報,應該很快就能來救。可是這知縣根本不知道,鄭成功的一支小小的偏師,出現在廣東海面上,搞得廣東清軍惶惶不可終日,他們不知道明軍什麼時候會在什麼地方登陸,只能是盯著明軍。

    而在泉州灣,鄭泰甚至還派遣了幾十騎兵上岸,深入十五里內,襲擊了幾座小莊子,殺死了支持清廷的士紳,收穫不少回去,被鄭家軍嚇破膽的綠營兵都不敢出來迎戰,只能眼睜睜看著鄭泰的騎兵跑回船上。

    李率泰還是不敢離開漳州,帶領大軍和鄭家軍對峙,以防漳州被明軍拿下。所以王新宇他們還能在雲霄周圍鬧很長一段時間。

    王新宇自己也不知道,他攻破雲霄城,使得原本鄭軍行慣性的一場小戰,卻變成了一場讓福建清軍傷筋動骨的大戰。

    就在知縣下了城樓,在城內做戰前動員,招募民壯的時候,一名清兵急匆匆跑來,向知縣報了情況:「大人!城外海寇開始勸降了!」

    知縣走上城頭,只見城下明軍派人到城下喊話:「我們不殺降!只要出城投降,我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從現在開始,讓你們考慮到明日早上,若是過了明日辰時還不獻城,我們將開始攻城!」

    知縣探出頭,大聲回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們就別白費心機了!本官寧可戰死,也不會投降!」

    見清廷知縣如此頑固,王新宇下令繼續紮寨,並安排一部分輔兵開始打造攻城器械。

    進攻詔安的明軍有五千人,其中披甲戰兵一千五百,木甲水師一千,輔兵一千五百,還有這幾天剛剛招募的民壯一千。而其餘的一千戰兵,五百水師和一千五百輔兵,都跟著陳蟒去詔安周圍打村鎮和莊子去了,打詔安,不需要那麼多兵力。

    對付小小的詔安城,根本不需要穴攻,王新宇決定正面強攻,反正守城清軍沒有大炮,根本無法對付自己的攻城器械。

    安營紮寨挖掘壕溝挖出來的泥土,堆成一座土台,用來當炮台,上面架起六磅炮。輔兵打造攻城器械,直接打造和城頭一樣高的井闌,可以在上面架設虎蹲炮,用來攻擊城頭清軍;打造比城頭高的巢車,用來給弓箭手提供居高臨下射箭的平台;打造轒轀車,用來運送火藥箱,直接抵達城牆下面炸開城牆所用。

    詔安城牆不高,只有兩丈半,這樣造的井闌和巢車都不需要太高,井闌只需要兩丈半,巢車四丈。

    清軍知縣遠遠看到明軍打造的井闌,還以為這是一種大型雲梯,冷笑一聲說:「海寇以為大型雲梯就能攻城了?等他們雲梯到,我們用火箭對付,就能燒燬雲梯」

    其實這井闌根本不是當雲梯用的,而是把輕型的虎蹲炮放在上面,本身井闌十分堅固,不要說虎蹲炮,就算是六磅炮放在上面也可以用,只不過是六磅炮太重,搬上去都是一件難事。

    次日,辰時剛到,王新宇就下令攻城。

    戰鼓隆隆,明軍推著巢車和井闌,緩緩向前推移。

    看到明軍推上來的攻城器械,知縣下令,城頭點起篝火,弓箭手在箭上纏上松香棉紗等物,用油浸泡,只等明軍攻城器械抵近,就把箭放在篝火上點燃,再發射出去,用來摧毀攻城器械。

    城頭清軍點燃篝火,準備好火箭,金汁,狼牙拍等守城器械,後面的民壯們氣喘吁吁,把沉重的石頭搬運到城頭上來。

    就在這時候,望樓上小旗搖動,明軍土炮台上的六磅炮向城頭開火。

    「轟轟轟」六磅炮炮口噴出一團團火球,白煙瀰漫,一排實心炮彈落在城頭上,在城頭彈跳亂竄,頓時砸死了一大片清兵。

    巢車上,明軍弓箭手居高臨下,射出一支支利箭,準確無誤的射到城頭,大批沒有披甲的清兵和民壯慘叫著倒下。

    轒轀車被人推了出來,車內的民壯和清軍俘虜推著車,一步步向城牆下面移動過去。城頭上,清兵頂著明軍密集的炮火,冒死向城下射出一支支火箭,可是披著浸濕牛皮毛氈的轒轀車被火箭射中,卻安然無恙。

    井闌上的虎蹲炮開火,霰彈打在城頭,掃出一片片血霧,大批清兵和民壯慘叫著倒下。

    激戰至此,明軍的傷亡微乎其微,除了少許幾名輔兵受到傷亡之外,還有十多名清軍戰俘和民壯傷亡。但接下來,轒轀車被前面城下的木樁、鹿砦等障礙物擋住,車無法推進。

    「給老子出來!去搬開鹿砦,砍倒木樁!」揮舞著腰刀的明軍戰兵吼叫著,逼迫那些俘虜裡的清兵和民壯離開轒轀車,去城下把那些阻攔攻城武器前進的障礙物都清理掉。

    面對明晃晃的刀子,清兵俘虜和民壯不得不冒著危險,離開堅固結實的轒轀車,去前面把木樁砍倒,搬開前面的鹿砦拒馬等物。

    城頭亂箭齊下,亂石和狼牙拍紛紛落下,火油罐也砸了下來,被隨後射來的火箭點燃,頓時城下燒成一片火海,不少正在清理障礙物的清軍俘虜和民壯渾身起火,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不過明軍的攻擊沒有終止:遠處的六磅炮不斷開火;近處的弓箭,虎蹲炮,向清軍猛烈開開火。徒步的明軍弓箭手和鳥銃兵也上前,靠近城牆,對城頭射出成排的箭矢、彈丸。

    遭到猛烈的火力打擊,不少輔兵和民壯開始害怕,城頭守兵有人出現一陣騷動。就在這時候,後面手持大刀的清兵衝上來,連續砍了好幾名輔兵和民壯的腦袋。

    在清兵血淋淋的屠刀面前,清軍輔兵和民壯們再也不敢退卻,只能硬著頭皮抵抗明軍攻擊。

    一發炮彈冷不防落在城頭,擊中了一口盛滿金汁的大鍋,把大鍋砸得飛了起來,慢慢一鍋的金汁變成暴雨,澆在城頭清兵和民壯身上,登時響起一片慘叫聲,被燙的皮開肉綻的清兵和民壯痛癢難忍,伸手去抓燙傷處,卻抓下一大片皮肉下來,有的地方還露出森森白骨。被金汁澆到的人們,傷口會中毒發炎,以當年的技術,基本上是沒救了。

    俘虜的清兵和民壯即將推進到城下的時候,城頭上一個狼牙拍滾了下來,人群中出現一大片綻放的血花,俘虜和民壯倒下不少。

    有俘虜和民壯嚇得轉身就跑,剛剛逃回到轒轀車底下,就被督戰的明軍士卒砍翻。

    督戰隊刀口的鮮血,告訴這些清兵和民壯:不清理掉障礙物,後退者死!

    不久之後,障礙物被清理完畢,這些被用來當炮灰的俘虜和民壯如獲重釋,趕緊退回到有結實保護的轒轀車內,推著車往後退回。此時,後面幾輛藏著輔兵和戰兵的轒轀車蔡推行上前,緩緩抵近城下。

    箭矢和飛石不斷砸在轒轀車上,都被結實的車頂擋住,裡面的明軍毫髮未損。等到轒轀車推至城下,突然從車底鑽出幾名戰兵,手中冒著青煙的國姓瓶丟上城頭。

    丟出國姓瓶的明軍戰兵迅速躲回車底,從城頭澆下的金汁全部落了空。就在此時,投擲到城頭的國姓瓶在清軍密集的人群中爆炸,火光閃爍,碎瓷片橫飛,成群的清兵和民壯發出慘叫聲,倒在血泊中。

    輔兵推著轒轀車,進入城牆根部,用手中的鐵棍奮力撬城牆上的城磚。

    詔安城牆不是很堅固,很快就被挖出城磚,露出裡面的夯土。隨後輔兵用鐵鏟和鐵鎬挖掘夯土。

    狼牙拍和巨大的石頭砸在轒轀車上,卻只把車頂砸凹了一點點,車內明軍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輔兵們揮動工具,繼續挖掘城牆。

    「賊人要挖洞!快投下火油罐!」一名清兵把總大喊。

    幾名清軍輔兵和民壯剛剛抱起火油罐,還沒來得及投下,就被巢車上的神箭手射死。其他的民壯和輔兵不敢探頭,只是胡亂把火油罐投下,這當然沒有命中目標,投出的火油罐胡亂砸在轒轀車周圍地上。

    負責獨佔的清軍戰兵立即揮刀一陣亂砍,砍翻了不少輔兵和民壯。

    同伴的鮮血,使得這些輔兵和民壯不得不冒著箭雨,探頭把火油罐投到城腳下。

    一輛轒轀車被火油罐砸中,瓦罐四分五裂,油流在車上,隨後城頭丟下火把,這輛轒轀車頓時燃起大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7 19:45
第四十一章 帶回俘虜

    城牆上已經被挖出一個洞,兩名輔兵鑽入洞內繼續挖掘。

    「快把車推出去!」一名戰兵喊道。

    輔兵推著熊熊燃燒的轒轀車,拚命往回推。大火灼烤得車內高溫炎熱難忍,還沒等完全推出清軍射程,車內的輔兵和戰兵就逃離起火的轒轀車。這時候城頭一陣亂箭如雨而下,身上有保護的戰兵安然無恙,但十多名輔兵卻倒下一半。

    熊熊燃燒的轒轀車被丟棄在城下,不久就被燒塌,變成一堆篝火。

    明軍井闌上的虎蹲炮這時不敢發射霰彈,擔心傷到城下洞內挖掘的自己人,只能用實心彈攻擊,效果不佳;巢車上的神箭手,也因為長時間壓制對手早已胳膊酸脹,無法再放箭。此時卻有一排鳥銃手上前,躲在井闌和沒有被人推上前的轒轀車後面,借助著厚實的木板保護,不時伸出槍管,對準城頭猛烈開火,致命的彈丸飛向城頭。

    白煙瀰漫,女牆後面探頭放箭的清兵不斷中彈。

    鳥銃手輪番開槍,倒也形成了連綿不絕的火力支援,打得清兵弓箭手橫屍城頭。

    「挖好了!」躲在洞內挖掘的輔兵伸出鐵鎬,向己方陣前揮舞,表示自己已經挖好了洞穴。

    王新宇對親兵下令:「讓內裝火藥箱的轒轀車推上去!注意保護,不要讓韃子火油罐和火箭傷到!」

    「諾!」

    親兵手中旗幟揮動,給後面的轒轀車傳令出擊。

    戰鼓轟鳴,旌旗舞動,一輛車內藏有火藥箱的轒轀車被士卒們推了上去。

    鳥銃手拚命開火,巢車上的神箭手也略微活動了一下胳膊,又繼續張弓搭箭,射殺那些箭法最好,對己方威脅最大的清軍弓箭手。

    儘管遭到猛烈的火力壓制,城頭清軍仍然頑抗,箭矢、石頭下冰雹一樣落下,砸在轒轀車頂上,但都無法對車內明軍構成任何傷害。不過在雙方對射之中,有幾名鳥銃手不幸中箭負傷。後面的輔兵立即上前,有人踩滅落在地上的火繩,有人把倒地的鳥銃手拖回去。

    轒轀車被推到城牆腳下,四名士卒把裝滿火藥的木箱從車底推出,推入到城牆上挖出的洞內,在導火索上面接上一根慢燃火繩,點燃火繩,迅速退回到轒轀車內,推著車往己方陣地回去。

    親兵手中大旗一搖,整齊列隊的刀牌手、長刀手和長槍兵踩著整齊的步伐,一步步靠近城牆。在距離城牆還有百步時,隊列停在前進。

    「轟」城下一聲巨響,大地就像地震了一樣搖晃起來,一大段的城牆被炸開,出現一道七八丈寬的豁口。

    「殺!」明軍吶喊著殺向被炸開的豁口。

    被炸開的城牆上,清兵都已經被炸死炸暈,根本無人去阻擋明軍。

    等到明軍衝入缺口內,前來堵路的清軍戰兵才剛剛堵上來,雙方在缺口處的城內展開激烈的肉搏戰。

    明軍的長刀手可以說是所向無敵,相比起長槍兵來,長刀手對步兵的攻擊力更大,長刀除了可以刺之外,還能劈砍,不怕敵人近身。而長槍兵一旦被近身,未必打得過刀牌手。長刀手,卻是刀牌手的剋星。只不過長刀手難訓練,而且長刀價格昂貴,因此鄭軍的長刀手也不多。

    長刀所到之處,揚起一陣陣瀰漫的血霧,清兵就像螞蟻一樣紛紛被身披重甲的明軍碾死。

    知縣緊急調遣戰兵和民壯,前來堵住缺口處。

    就在這時候,東南城牆卻又傳來一聲巨響,城牆又被炸開一道缺口。

    「殺!」早已等在東南城下的明軍吶喊著衝入城內。

    那些被臨時徵集來的民壯,士氣一下就跌落到最低點。有人見到城樓上飄動的日月旗,瞬間失去了最後的抵抗力,紛紛扭頭就跑。

    「城破了!城破了!」潰敗的清兵哭喊著。

    一名清兵把總帶著自己的幾名親兵,發瘋似的衝向北門,打開城門,一行人策馬逃出城去。誰知道剛剛出城,一小隊明軍騎兵就追上來。

    眼看著兵卒和民壯已經全部亂了,知道詔安城守不住,知縣只好走回縣衙內,在大堂上懸樑自盡。不過這知縣也是個糊塗蟲,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記派人去燒燬倉庫了。結果明軍攻入城內後,就控制住了倉庫。

    飽經戰亂禍害的詔安不算富裕,可是倉庫內多少還是有些儲存的。明軍打開了倉庫,繳獲了大米兩千石,小麥八百石,布匹一千匹,生鐵一千多斤,熟鐵一百多斤,白銀五千兩,黃金三百兩。

    城內一些心向著清廷的士紳,也沒有逃過一劫。王新宇毫不留情的把這些士紳都給抄了家,搜出糧食一萬多石,布匹五千多匹,白銀三萬多兩,黃金和其他珠寶不計其數,還搜出了大量茶葉、絲綢和陶瓷等值錢的物品。

    城內三百綠營清兵,除了戰死的一百五十六人外,其餘的都被俘。知縣組織起來的三千民壯死了一千人左右,趁亂逃走了五百多人,還有一千五百多人被俘。

    「帶走,把這些俘虜分成兩批,一批先去海邊,上船帶回去!另外一批直接編入輔兵中,跟我們去城外收割糧食!不過那些先行回去的民壯也不要讓他們閒著,城裡繳獲的東西都讓他們背上!」王新宇下了命令。

    這些民壯和被俘的綠營清兵可不同,他們其實都是普通百姓。王新宇現在招不夠兵額,用那些被俘的清兵不放心,而這些民壯帶回去,可以從中征一批新兵,剩下的都安排去種地或者幹別的活。以後下南洋開拓土地,也需要這些民壯。

    「各位大人,各位軍爺,你們行行好吧!把草民孫子放回來吧。老身就那麼一個孫子,你們把草民孫子帶走了,剩下老身一個孤老婆子可怎麼活啊!」

    就在輔兵押著被俘的民壯,準備前往海邊登船的時候,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太婆卻不知道從哪裡出來,跪在大軍前面,拚命磕頭,哭喊著,哀求明軍放回她的兒子。

    「阿嬤!阿嬤!」一名身強力壯的青年丟下背上的糧袋,衝出人群,抱住老太婆,兩人抱頭痛哭。

    阿嬤是閩南話奶奶的意思。

    「少廢話!快起來!背上你的糧袋趕快走!」一名明軍輔兵提著鞭子走上來。

    那青年轉過頭,怒視著手持鞭子的士卒:「幾年前你們海寇侵犯詔安,父親和哥哥都死在你們手裡!今天還要抓我走!我不走!我走了,我奶奶怎麼辦?」

    士卒的鞭子就要抽打下去,那老太太去撲上來,抱住士卒的大腿:「這位軍爺,你要打就打死老身吧!反正老身也不想活了!」

    「滾開!死老太婆!你孫子參加了韃子軍,他是我們的俘虜!」那士卒破口大罵。

    老太太死死抱住士卒不放,這士卒大怒,手中鞭子要抽下去,卻被人抓住了:「住手!」

    「將軍大人!」見到是王新宇抓住了自己的鞭子,士卒連忙跪地,「這老太婆不肯讓她孫子跟我們走,還死纏著屬下。」

    王新宇問那老太:「你家裡都沒別人了?」

    「沒了,都死了,就剩下老身和孫子相依為命。大人,您把草民孫子帶走,這讓人還怎麼活啊!」

    王新宇瞭解了情況,知道這老太太的丈夫早逝,孤身一人把兒子帶大,還娶了媳婦。可是幾年前,鄭成功攻打詔安,老太太的兒子和兩個孫子都被徵了民壯,結果全部戰死。老太太的兒媳婦不久也病死了,就剩下這一個小孫子。

    「大人,歷朝歷代都規定,獨子不得強徵,韃子卻把老太太的獨孫都強徵了!卑職以為,那也是韃子可恨!今天這人被我們所俘,他就是我們的俘虜,我們帶走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一名把總抱拳道。

    王新宇又問了那老太太,得知老太太家裡十分貧窮,就依靠孫子租幾畝薄田為生,交了地租和稅收之後,連能吃飽粗糧都成問題,幾乎都是飽一頓餓一頓的。

    「老人家,你也跟我們一起走吧!到了我們那,你和你孫子都能吃上飽飯!而且本將軍還保證,因為他是獨孫,我們不會強徵入伍,以後會給你家裡發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王新宇安慰著老太太說。

    「大人,這天底下真有那麼好的事情?」老太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真!本將軍對天發誓,一定不會食言!最多半年,就能給你們一塊土地,讓你獨孫不用參戰!每年收成,除了交稅之外都是自己的,用不了幾年就能娶上媳婦!」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老太太連連磕頭道謝。

    「快起來跟我們走吧!我們將軍菩薩心腸,看你可憐,才帶你走的!」一名士卒道。

    王新宇對那名把總說:「你馬上讓人瞭解一下,看看這些被俘民壯裡面,誰家裡只剩下婦孺老弱的,把他們舉家帶走!」

    「偌!」

    明軍經過了甄別,有兩百多名民壯家中只剩下婦孺老弱,他們當中有一百五十多人表示願意把家裡的妻子幼兒老人都帶走。但還有五十多名民壯卻表示,想要明軍放了自己,自己要回去養活家人。大部分的俘虜,都認為自己既然被俘了,生死命運就掌握在別人手裡,既然軍爺答應讓自己帶走家人,那就帶走吧。但還有少數俘虜,卻以為自己處境可憐,期盼明軍能大發善心,放回自己。

    「我們要帶你們回去過好日子,你們卻不去,還要回韃子那裡受苦!」那把總怒道。

    王新宇上來詢問,那把總道:「大人,這些俘虜堅決要回去!卑職以為,這些俘虜絕對不能放!放了之後,會有更多人想要回去!那樣人心就不穩了!」

    親兵羅祥也說:「大人!不能放人!我們放走一個,就有十個人要走!」

    「對!」王新宇點了點頭,「我們不能就這樣把俘虜放回去!現在我們是最需要人的時候!」

    李銳卻問:「大人,可是這些人非要走,我們怎麼辦?用皮鞭打?還是殺幾個人?」

    「虐俘,殺俘都是不詳的。這樣吧,他們如果非要走的話,我們同意他們走,但要他們家裡交五兩銀子的保證金,只要交了銀子,就可以放他們回去!」王新宇想出一個辦法。

    交五兩銀子?這些民壯多半都是窮人,又怎麼可能拿得出五兩銀子?無奈之下,他們只好答應,帶上家人一起離開。

    當然,也有六個人還真的讓家裡人送來五兩銀子,對那些人,王新宇下令放了他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7 19:45
第四十二章 滿載而歸

    明軍在雲霄詔安一帶的閩粵邊界大肆活動,收得大量糧食,還招募當地百姓跟隨大軍回廈門。可是心甘情願跟著明軍走的人不多,畢竟中國人的戀家情結太重,都不願意背井離鄉。

    對此,王新宇都是先讓人苦口婆心相勸。

    「各位父老鄉親!」羅祥站在村口打穀場上,「我們福建沿海,原本是富庶之地,雖比不上江南魚米之鄉,但比起中原、西北,已經是好多了!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大海裡那麼多鮮美的魚兒,海灘上還有吃不完的貝殼沙蟲,就算人吃不完,把豬趕上去,那些吃了貝殼沙蟲長大的豬,肉味可有多鮮美!海水還能製鹽,可以給大家帶來財富。可是現在,韃子不許父老鄉親們下海!就連海邊都不許靠近,就這樣白白放著有大量海產品的大海浪費了,大家卻過著衣不裹體食不果腹的日子!」

    有人站出來問:「軍爺,如果小人跟你們走,會有什麼好處?」

    羅祥回道:「至少我們可以保證你們吃得飽穿的暖!你們過去了,只要會捕魚的,我們可以給你們漁船。不會捕魚的,以後可以帶你們去開拓荒地,開出來的土地都是你們自己的!」

    明軍給出的條件相當不錯,有不少當地鄉民為之心動,打算跟過去看看。反正聽說延平王對百姓是來去自由,去了不滿意,以後再回來。海禁給這些百姓帶來的災難,他們深有體會,與其在這裡苟且偷生,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還不如去看看。

    王新宇這次率明軍出來,不僅是夏收,還要派人砍伐一些木頭運回去。除了建造戰船的杉木之外,還打算砍伐一些不需要三年晾曬就能造漁船的老榆木,用來解決食物的問題。

    「你們這些不服王化的海寇!休要在此妖言惑眾!」就在這時候,響起一聲不和諧的聲音。

    羅祥轉過頭去,卻看到一名老秀才模樣的人,在後面大罵。

    那老秀才似乎還沒說完:「各位鄉親父老,這些海寇不服王化,殺人不眨眼!當年漳州一戰,漳州軍民誓死抵抗海寇入侵,那鄭逆居然喪盡天良,放水淹漳州城!導致我軍民七十萬人殉難!他們都是我大清朝廷的忠良啊!就這樣被這些海寇屠殺!各位鄉親父老,如果你們為海寇妖豔迷惑,你們去了之後,將會生不如死!」

    這老傢伙說著,還向北面拱手。

    「什麼人!竟敢在此誣陷我大明王師!什麼漳州軍民死難七十萬人?漳州城那時候有七十萬人?狗屁!」只聽到一聲怒吼聲。

    「將軍大人!」羅祥連忙單膝跪地,拱手作禮。

    王新宇走到那老秀才跟前,仔細打量這酸腐的老傢伙,只見這傢伙大約四五十歲上下,身穿一件破爛長衫,面有菜色卻看起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只是腦後那金錢鼠尾,反而顯得這廝口中所謂的忠良大義令人感覺滑稽可笑。

    看到王新宇臉上露出一絲殺機,這老秀才心裡咯噔了一下,但又見王新宇臉上堆起笑容。儘管還是笑,但眼中明顯帶有一種怒火。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誣陷我大明王師?」王新宇問。

    老秀才昂首挺胸,一副生死無懼的模樣:「吾乃詔安縣磁灶堡人士,陳良輝是也!順治八年秀才!」

    「哈哈哈!」王新宇仰天大笑,「請問陳老先生今年貴庚?」

    「五十有二!」陳良輝擲地有聲答道。

    「哈哈哈!」王新宇笑得前俯後仰,「順治八年秀才,也就是說,九年前的秀才!你四十三歲以前還是童生!佩服!令人佩服!可是九年了,你還是個酸腐秀才,連個舉人都沒考上!你效忠的韃子朝廷,怎麼也不可憐可憐你?」

    陳良輝正氣凜然的向北面一拱手道:「吾雖不才,未能學成大業以報帝王家,然吾對朝廷的一片忠心可昭日月!豈能容爾等禽獸踐踏王法,妖言惑眾,愚弄我大清人民?」

    「好個忠心耿耿的陳秀才!」王新宇冷笑,「你且說說,我們又如何是禽獸了?」

    「如今天下即將太平,西南逆賊李定國苟延殘喘,夔東十三家也即將為朝廷所評定!就憑爾等海寇,還妄想對抗朝廷!爾等不服王化,挑起多年戰亂,致使百姓流離失所,生靈塗炭!你們這些大逆不道不忠不孝的海寇,你們對得起祖宗,對得起聖上嗎?今天還想妖言惑眾,騙取百姓流離海外!你自己憑良心說,你們這些海寇是不是一群禽獸?」

    「對不起祖宗?」王新宇一把扯住陳良輝的金錢鼠尾辮,「是祖宗教你留這種辮子的?還是聖人教你留這種辮子的?韃子剃髮易服,毀我華夏衣缽,而汝等小人,卻因為頭皮癢江水太冷,非但不殉國,還投靠韃子!這些都是祖宗教的?告訴你,北方那些是韃子!是入侵我華夏的異族!也只有你們這些欺師滅祖,忘記祖宗,沒有骨氣的窮酸才會認他們當主子,自己甘心當奴才!」

    陳良輝仍然嘴硬:「雖是異族,然闖賊叛亂,害我大明皇上駕崩!這些異族為我大明復仇!他們坐擁天下,乃是天意!可是你們這些海寇,卻以擁立偽明為藉口,實則行殺人搶劫之暴行!」

    王新宇用力一拉扯辮子,把這陳良輝拖倒在地上,咬緊鋼牙,切齒痛恨的看著這老秀才,又突然怒吼道:「韃子所言為我大明復仇?剃髮易服令一下,天下烽煙四起!那揚州十日,嘉定三屠,蘇州之屠、南昌之屠、贛州之屠、江陰八十一日,這些都是韃子要為先帝報仇的行為?先帝殉國之前怎麼說的?『任賊分裂朕屍,勿傷百姓一人!』可是那些韃子,卻用屠殺來對付我大明子民?而這些頭皮癢江水太冷的酸儒,一轉頭就投降了韃子!若是先帝在天之靈有知,他老人家一定會只恨沒有殺光只知賣國求榮的酸儒!」

    崇禎是不是一個好皇帝,王新宇不好去評論,但崇禎起碼有骨氣,至少是個好人。如果說崇禎滅了閹黨,限制了東廠和錦衣衛的權力,導致東林黨獨大,最終滅國,只能說是崇禎政治能力還是不行,不懂得制衡。但他還是一個愛護老百姓的好人,雖然不算好皇帝。

    有一名年輕人站出來問道:「大人所說的,韃子屠殺百姓,這些可都是真的?」

    「是真的!他們要用屠刀讓我們屈服!你們也可以看到官道對面,因為海禁帶來的慘狀!」王新宇指著官道對面的一片荒地說,「對不肯遷居的百姓,他們都下了屠刀,你們自己想一下,對反抗的百姓,他們是不是更是心狠手辣?」

    「大人!草民要參軍!要殺韃子給死難的百姓報仇!」那年輕人眼睛已經紅了。

    「大人!草民也要參軍!請大人帶我們走!」另外一名年輕人站了出來。

    越來越多的年輕人站出來,紛紛跪在地上,雙手抱拳:「請大人帶草民走!」

    「好!各位有心殺賊,這就是好事!你們要走,我歡迎你們把家裡人都一起帶過來!大明天子是不會拋棄自己的子民的!延平王是不會忍心看百姓受韃子奴役的!」說著,王新宇向西南方向拱了一下手。雖然永曆已經棄國逃出境外,可是王新宇還是需要說他好話來鼓舞人心。

    「皇上萬歲!延平王千歲!」百姓紛紛跪地高呼。

    看著那個像死狗一樣軟癱在地上,渾身發抖的陳良輝,李銳問了句:「大人,這條狗怎麼處置?」

    「怎麼處置?最好的辦法是拉出去一刀砍了!」羅祥憤怒的說。

    誰知道王新宇卻說:「對這種狗,無能又迂腐,韃子朝廷都看不上他。如果我們一刀砍了他,反而讓韃子朝廷給他立碑!那不是便宜了他?這種迂腐的讀書人,一生就是為一個所謂的名吧!這小子,倒不是一個江水太冷頭皮癢的貪生怕死之人,只是在我大明科舉屢次不中。韃子來了,他反而考上了,所以對韃子朝廷心懷感激。我們就不能讓他如願!」

    「那要如何處理?難道養著他?豈不是浪費糧食?」羅祥問道。

    王新宇想了想說:「把他帶回去,關在籠子裡供人參觀,當反面教材吧!以後我們去南洋,也帶上過去,當猴子給大家參觀,看看這種迂腐的酸儒有多可笑,我們還能收門票賺錢,這也算廢物利用吧。」

    「好!太好了!」羅祥和李銳都笑了。

    因為李率泰被鄭成功牽制,而吳六奇又不肯來「救援」福建,王新宇他們還能在雲霄詔安一帶活動很長時間,甚至派兵過了分水關,進入廣東境內也攻下幾座莊子。等廣東綠營到來,明軍又撤回到福建境內。

    明軍組織了人手,運輸物資回廈門島的同時,還上山砍伐了不少木材,送到海邊裝船帶回去。

    經過這段時間活動,明軍獲得了大量糧食、布匹、木材、白銀、鐵錠等重要物資。這一陣子來,銅山到廈門海運繁忙,大批收繳來的物資被源源不斷送回去,還有不少百姓被明軍說服,跟隨船隊去了廈門。雖說繳獲的物資不全部是自己的,很多要上繳延平王,但是這次出征,王新宇和陳蟒是賺大了,給自己增加了不少儲備。

    其實對於王新宇來說,最重要的是人口資源。這段時間,除了俘虜的一萬多清兵和民壯之外,還有三萬多百姓遷到廈門和金門,使得王新宇獲得了寶貴的人口資源。

    也就在王新宇還想在詔安雲霄多逗留一段時間的時候,廈門卻來了信使,說張尚書回信了,讓王新宇先回廈門待命,然後去舟山一趟。

    得到延平王的命令,王新宇讓陳蟒部繼續留在詔安雲霄一帶活動,自己帶著部分水師返回廈門島。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7 19:46
第一章 約會

    剛回到廈門,當晚陳永華就來王新宇的水師二鎮了。

    「王將軍出師雲詔兩地,以區區不足萬人兵力,破雲霄堅城,又破詔安,殲敵過萬,繳獲甚豐,為我軍解決了明年攻東番糧草問題,王爺十分高興,已經差信使向朝廷給你請定西伯。」陳永華向王新宇道喜。

    「卑職謝過陳大人!請大人代卑職謝過王爺!」王新宇長揖到地。雖說這時候南明的爵位很不值錢,但還是要謝的。

    陳永華笑著說:「王將軍準備一下,這幾日就出發去舟山。王爺已經找好一名佛郎機人翻譯,等你回來,直接去澳門。」

    王新宇問:「卑職這就令人去準備,不知去舟山,要帶幾條船去?」

    陳永華回道:「帶上四條大船吧,張尚書準備的貨物不少,王將軍把貨物帶去澳門賣了,可以給我軍又賺得一筆經費。明日王爺還會令人送紋銀上十五萬兩,有勞王將軍交給張尚書,那是張尚書給我們採購貨物的錢款。」

    馬上就要出發去舟山了,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張煌言這位南明孤忠之臣,王新宇心情十分激動。這張煌言,可是和李定國一樣令男兒落淚的南明忠良。滿清和南明多次爭奪舟山島,舟山曾數次落入滿清之手,朱以海、張銘振和張煌言帶著殘部流落到溫州一帶海面。有很長一段時間,朱以海都在船上渡過,連陸地都沒踏上一步。

    現在朱以海被鄭成功安排在金門,張煌言借助鄭成功的力量又一次奪回舟山。而清軍水師損失慘重,暫時無力攻打舟山。

    陳永華又說:「王將軍年紀輕輕卻有如此成就,乃我中興大明的希望!但男人也要有個家,還望王將軍盡快向鄭家登門求親,迎娶鄭小姐過門。」

    王新宇臉色驟然變紅,感覺自己耳朵都發熱了:「陳大人,末將不善言辭,上次登門,不知道要如何說起。還望陳大人為末將做媒。」

    「哈哈哈!」陳永華大笑,「王爺都已經給你做過媒了,只需王將軍登門獻上彩禮,就算求親了。屆時再選個良辰吉日完婚。」

    王新宇還在考慮自己要怎麼登門時,那鄭小姐卻讓人主動找上門來。

    當天下午,營門外來了一位騎馬的少女,到了門口就大喊:「王羽你給我出來!」

    王新宇走出大營,見那少女正是名叫柳兒的小蘿莉,今天一身綠衣,顯得更是清純可人,就是那火爆脾氣,有點和她的長相不符。

    「姑爺!」見到王新宇,柳兒翻身下馬,像模像樣的道了個萬福。

    「柳兒,你怎麼今天尋到這裡來了?」王新宇問了句。

    「姑爺請隨奴婢來。」柳兒俏臉通紅,像是小乖兔一樣用帶著一絲央求的眼神看著王新宇,似乎害怕王新宇拒絕了她一樣。

    看柳兒這模樣,王新宇也紅了臉,「嗯」了一聲應了下來。

    柳兒牽著馬在前面走,王新宇在後面跟著。

    兩人走入樹林中,看看周圍無人,柳兒突然轉頭看著王新宇,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閃著溢彩:「那日姑爺怎麼會以為,婢子就是小姐?」

    王新宇紅著臉,支支吾吾的說:「小生早就聽人說過小姐貌美無雙,那日見柳兒清麗可人,氣質優雅,便以為柳兒就是小姐。」

    「真的?我長得很美嗎?」柳兒歪著小腦袋看著王新宇。欣喜之中,柳兒把自稱都換成了我了。當年小姐的貼身丫鬟是跟著小姐一起出嫁的,日後就是男主人家裡的填房。能得到姑爺的肯定,小丫頭十分高興。

    「是很漂亮,和小姐差不多漂亮。」

    柳兒臉色緋紅,覺得很不好意思:「姑爺誇獎婢子,可是婢子自知哪裡能和小姐相比。」

    「是小美人,就是還小了點。」王新宇覺得自己如果向這樣的小蘿莉下手,真是有一種罪惡感,那要在前世,就算女孩子自願,也是犯罪的。

    「婢子不小了,婢子都已經十三歲了。」小姑娘紅著臉低著頭,不知所措的揉著自己的衣裙。

    「柳兒姑娘,今天你找我什麼事?」

    柳兒這才想起了正事:「姑爺馬上又要出徵了,小姐令婢子帶一封信來。」說完從袖子中掏出一封信遞上。

    王新宇接過信,道了聲謝。

    柳兒嚇得連忙道個萬福,膝蓋都快碰到地了:「姑爺折殺奴婢了!」

    畢竟是大戶人家,雖說這柳兒調皮可愛,也因為常年和小姐在一起,學了些野蠻女友的性格,但在姑爺面前還是儘量裝出淑女樣子。

    王新宇沒再和柳兒說話,而是迫不及待的拆開信。畢竟鄭小姐有十五歲了,放在後世也是初三高一的樣子,二十一世紀好多早戀的孩子早就懂得很多了,所以王新宇對鄭小姐怎麼說都不會有太大的負罪感。

    只見信上寫著:公子得勝歸來,不日卻又要遠征。妾身明日未時攜柳兒至普照寺為公子祈福,願公子早日平安歸來。

    就算王新宇再愚鈍百倍,也能看出來這是一封約會信。當下道:「柳兒姑娘回去告訴小姐,就說小生明白了!」

    「姑爺,婢子這就回去轉告小姐!」柳兒盈盈一個萬福,轉身上馬。

    「快回去吧!一個小姑娘單身在外面不安全!」王新宇道。

    「姑爺放心好了!柳兒雖是姑娘家,但一般男人還是打不過婢子的!」柳兒上了馬,又變成一位巾幗英雄的樣子。

    次日一早,王新宇匆匆吃了早飯便出了大營。對那鄭小姐,可以說是印象非常好,不但人漂亮,武功也高,性格也大方。那樣的女孩子,要是在後世,多少高富帥排隊爭搶,怎麼都輪不到自己這個又沒錢,又不善言辭的窮diao絲。能娶了那麼漂亮的姑娘,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普照寺,就是後來廈門大學門口的南普陀寺。不過這個時候沒有什麼廈門大學,靠山的地方一片農田,靠海的地方是兵營。普照寺規模並不比後來的南普陀寺小,是鄭家軍最大的寺院。後來鄭經清除異己,火燒廈門防線,普照寺也毀於大火。等到施琅上了廈門島,重修了寺院,因為和舟山普陀山相對應,故改名南普陀寺。

    早早到了普照寺門口,王新宇焦急不安的等待。這時候他的心裡早就癢癢的,好像貓撓一樣。

    其實上次鄭小姐登門問罪,其實並非是不喜歡王新宇,而是氣惱這人怎麼上門了也不提親。那天在家裡,王新宇上門的時候,鄭芸躲在屏風後面偷偷觀察了王新宇,覺得此人英俊瀟灑,有如趙雲再世,心中十分欣喜。誰知道這呆子臨走居然也沒提一個字!到了高崎大營外,又見王新宇居然叫柳兒娘子,更是火冒三丈。雖然柳兒以後是填房,也是他的人,可是自己都還沒嫁過去,就惦記起自己的貼身丫鬟了?這能讓鄭小姐不生氣嗎?後來弄清楚原來是個誤會,鄭小姐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快到未時的時候,王新宇老遠就看到兩位小美女走過來。那兩女子,一女一身淡黃衣裙,另外一女還是一襲綠衣。那不是鄭小姐和柳兒又是誰?鄭府離普照寺不遠,今天兩人沒騎馬,也沒有叫家僕用轎子送來,卻是徒步前來。

    「王公子!」遠遠看到王新宇,鄭小姐也不矜持,滿臉喜色,一張絕美絕倫的臉上露出春風般的笑容,一陣風一樣跑了上來。

    人還沒到跟前,王新宇就感覺到一陣少女的清香迎面襲來,包裹了自己,猶如炎熱的夏日中送來一股清涼的風,令人舒暢到心扉。

    今天的打扮,比那日見到卻是另有一番風味。那天是一副復仇女神的裝扮,今天卻是窈窕淑女。

    可能發覺自己有點失態,眼看就要撲到王新宇懷裡的時候,鄭小姐停下腳步,在王新宇面前盈盈道了個萬福:「妾身見過公子。」

    柳兒也跟了上來:「王大人萬福!」

    王新宇回了聲,仔細打量起這鄭小姐,那天看得還不是特別仔細,今天好好看下。只見這鄭小姐換了一身裝束,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那張臉比畫中的仙子還要美上幾分,一雙大眼睛帶著閃光,看得王新宇竟然不敢直視她。

    王新宇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於是隨便說了句:「小姐,小生後天就要啟程了,今天出來踏青,路過普照寺,特來上香,誰知偶遇小姐。」

    「公子,妾身聽說公子又要出遠門,今天特意給公子祈福的。這裡離家很近,只有妾身和柳兒兩人出來。誰知竟然在這裡偶遇公子。」鄭小姐抿著嘴偷笑。

    跟在後面的柳兒聽了兩人對話,也吃吃的笑:明明是約會,偏要說是偶遇。

    王新宇和鄭小姐並肩在前面行走,一起步入寺內,柳兒遠遠跟在後面,也不敢靠近,讓兩人可以方便說話。

    「公子此去舟山,路途遙遠,回來後還要去澳門。聽說路上紅毛鬼大船橫行,妾身放心不下,特意來給公子上一枝香。」鄭小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又重複了一遍自己是來給王新宇祈福的,不是來約會的。

    路過天王殿,兩人隨便拜了拜。到了觀音殿,鄭小姐捐了香錢,點上一枝香,又對王新宇說:「公子也來點支香,向觀音娘娘許個願吧!」

    王新宇應了聲,也捐了錢,取過一枝香來。

    兩人並肩跪在觀音殿內,口中默唸著,向觀音娘娘許願。

    拜過觀音後,鄭小姐轉頭叫了聲:「柳兒,你也上來許個願!」

    柳兒上前,上前來捐了香錢,也取過一枝香,像模像樣的跪在觀音殿內開始許願。

    「公子,既然今天來了,我們不若到後山的無盡岩走走吧!聽說在那裡可以看到鼓浪嶼,可以鳥瞰整個廈門港。」鄭芸看著王新宇,明亮的眸子中透露出滿心期盼。

    「好啊!剛好我下午也沒事!我們一起上去看看吧!」

    兩人肩並肩走著,但到了寺院後面的後山,山路變得狹窄,若要肩並肩走路,只能挨得很近。走在路上,難免肩膀會磕磕碰碰。不過這鄭小姐也不是那種保守之人,她自幼習武,性格開朗,而王新宇又是未來的夫君,自然也不會介意肩膀碰撞。

    走到山路一個拐彎處,原本王新宇是走在左邊的,卻突然前行一步,又走到鄭小姐的右邊。原來剛才左側是懸崖,內側是山。現在反了過來,於是王新宇就換了個位置,把鄭小姐保護在裡面。

    雖然一個不起眼的小動作,卻讓鄭小姐十分感動,只覺得心頭一熱,心裡暗道:這呆子笨了點,但人還是不錯的。

    走上無盡岩,那是山上的一塊巨石,也就是現在的五老峰。兩人在巨石上坐下,遠眺遠方的鼓浪嶼和廈門港。

    「剛剛公子許的什麼願呢?」鄭小姐突然發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7 19:47
第二章 李定國

    女孩轉頭,閃著光彩的眸子盯著王新宇的眼睛,似乎看他會不會撒謊欺騙自己。

    王新宇只好老老實實回答:「小生想得是中興我大明!要讓我華夏變成日不落帝國!」

    「日不落帝國?」鄭芸好奇的仰著小腦袋,瞪大眼睛看著王新宇,「公子所說的日不落帝國,又是什麼?」

    王新宇撿起一根小石頭,在岩石上劃著:「我們的地球是圓的,十二個時辰,不同的時辰,太陽都照在地球不同的角落。所謂的日不落帝國的意思就是,我們的疆域遍佈全球,太陽永遠不會從我大明領土上落下!」

    鄭芸也算是有些見識的女孩,家裡本來就是海盜世家,地球是圓的這個道理她隱約知道一點。聽到王新宇說起我們的疆域遍佈全球時,她十分驚訝:「公子,這得多麼偉大的豐功偉績啊!恐怕連秦皇漢武,唐宗宋祖都不能與之相比!若是公子能為朝廷創下這分偉業,那我們皇上,不就成為中興之君?那超過了史上任何一位帝王啊!」

    「想不到小姐見多識廣,也知道秦皇漢武,唐宗宋祖。」王新宇笑道。

    鄭芸低下頭:「小女子孤陋寡聞,哪裡有公子知道得多。小女子只希望公子能一次次都平安歸來,早創大業!」

    見那鄭芸的樣子十分嬌羞可愛,少女的清香刺激著王新宇的神經。此際一陣風吹來,拂起一縷青絲,飄到王新宇臉上,只覺得一陣酥癢難忍的感覺,王新宇忍不住想要湊上嘴巴去親那嬌嫩的小臉。

    「啊!」鄭芸猛然扭頭,卻看到那張賊臉就要貼上來。自幼習武的鄭芸手上反應比腦子思考都快,她想都沒想,就伸手如閃電,「啪」一記耳光打在王新宇臉上。

    畢竟是練武之人,這一巴掌打得王新宇眼冒金星,臉上當即留下一道五指印。

    王新宇摀住臉,一下站起來,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

    這時鄭芸才反應過來,畢竟眼前這人是自己未來的夫君。她不再顧羞澀,也站起身來,伸出手輕輕摸著王新宇被打的地方:「公子,都是妾身不好,不知道打疼了公子沒有。」說著,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紅著臉補充了一句:「公子,你我尚未成親,等到洞房花燭之後,妾身任君採摘。」

    這不是王新宇的前世,這是明末清初,這時候不能和二十一世紀相比,也不能漢唐時的開放相比,就算鄭小姐是習武之人,算是比較開放的,但還是容不得還沒結婚就對她動手動腳。加上她性格潑辣,以前走在街頭,就連出言不遜調戲她的潑皮都被她打了,更不要說有人要動手動腳,當時沒考慮就一巴掌打出去。但打了後,鄭芸又有點後悔。

    王新宇抓住鄭芸的手,柔聲說:「鄭姑娘,沒事的。」說著卻手中稍微用力,把鄭芸攬入懷中。

    鄭芸半推半就的把腦袋靠在王新宇懷中,輕聲說:「望公子莫要負我。」

    「不會的!我王羽對天發誓,今生今世,對芸兒至死不渝!若是負了芸兒,我王羽必遭天譴!」王新宇伸出右手指著天。

    鄭芸連忙摀住王新宇的嘴巴:「公子莫要亂說!妾身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公子以後可以納妾。對了,那柳兒不錯,以後公子可以收入。」

    「柳兒?她太小了吧?」

    「不小了!別人的女兒家到她這個年齡,都有孩子了呢。」

    兩人相擁了許久,這時候鄭芸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那柳兒出現在不遠處的山路上,於是她連忙推開王新宇:「公子,時候不早了!妾身若是再不回府,家父會懷疑的。」

    「鄭小姐!」王新宇覺得有點捨不得這俏人兒。

    鄭芸又突然問:「王公子從舟山回來,是否要去南洋?」

    「正是!」

    「從南洋能到西南嗎?芸兒好想姐姐了!希望公子有朝一日能帶妾身去見見家姐。」鄭芸幽幽道。

    王新宇問明了情況,原來在鄭芸七歲的時候,十三歲的姐姐就被鄭成功派人送去了西南,八年過去了,她都沒再見到過姐姐。

    「芸兒,我保證,有一天一定能讓你見到你姐姐和你小外甥的!」王新宇信誓旦旦的說道。他知道,在李定國逝去之後,李嗣興竟然違背了父親的遺願,帶著殘存的一千二百人馬投降了清軍,但還有大約三千苗瑤等各族戰士不願意投降,分散歸隱山林。在日後吳三桂反清、白蓮教起義等各種反清事件中,這些勇敢的戰士以及他們的後代,一次次同清政府浴血奮戰,甚至後來的太平天國,還有這些苗瑤戰士後人的身影。反清的戰士們,一代代舉著晉王的旗幟,直到清末蔡鍔和年輕時的朱D,都以李定國為榜樣。民國時期的滇軍,到了抗日戰爭,那些西南的戰士仍然視李定國為戰神。而李定國部不願意投降的漢族戰士以及南明遺民,因為怕遭到清廷清算,留在緬甸境內,成為果敢族。

    鄭家大小姐,也就是鄭芸的姐姐,好像是不願意跟著丈夫降清,後來下落不明。有人說是帶著兒子去了台灣,也有人說自盡殉國。

    王新宇心中有個計畫:既然來到這裡,一定要見見李定國這位可歌可泣的民族英雄。到時候,把鄭芸的姐姐和李定國的孫子也一起帶回來吧,也省得李嗣興帶著妻兒投降滿清。

    西南雲緬交界的孟艮城。

    李定國剛剛杖殺了猶豫不決,想要投清的賀九義。

    經過磨盤山血戰,李定國部損失慘重。而永曆皇帝又貪生怕死,丟下了正在浴血抗清的將士們,帶著一批人進入緬甸。在這種情況下,明軍人心不穩,有不少人紛紛向吳三桂和洪承疇投降。為了穩定軍心,李定國殺了一批不穩定分子。

    此時的明軍,處境堪憂,李定國又要練兵,又要穩定軍心,已經是身心憔悴。

    孟艮城內,經過一場大劫的李定國可以說是赤貧如洗,口袋裡已經看不到銀子。因為補給困難,明軍度日艱難,每天吃的是米糠麥麩,甚至是爛菜葉,野菜,樹皮。就連晉王府,日子也不好過,能吃到蕎麥黑饃饃,喝到稀得可以照出人影的稀粥,就算是很不錯的生活了。

    「天子已經棄國,我就不清楚為何父王還要死忠於這個朝廷!這樣的苦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李嗣興對他妻子發洩心中對父親的不滿。

    鄭家大小姐道:「夫君,公公是孤忠之臣!妾身雖是小女子,但忠君愛國的道理還是懂的。」

    李嗣興見說不過妻子,也無話好說。其實李嗣興也有投降的念頭,但是看到那些鼠首兩端的人都被父親杖殺,血淋淋的屍體還擺在城門口,他就不敢再起這樣的念頭。

    就在這時候,外面有人來報:「張尚書和延平王的信使來了!」

    李嗣興讓親兵去告訴信使:「父王在城西門外練兵!」但想了下,既然是鄭成功和張煌言派來的人,不好怠慢,於是又親自帶信使去見父親。

    見到信使之後,李嗣興親自帶著信使,前往父親的兵營。

    「父王!東南信使到!」李嗣興向父親行禮。

    「傳!」

    「傳信使!」

    「你先退下吧!」李定國對兒子說。

    「諾!」李嗣興退出。

    李定國親自走出大帳門口,請兩名信使到他中軍大帳中:「兩位,裡面請!」

    「王爺,大捷啊!東南大捷!」進入大帳後,信使向李定國匯報了東南的戰況。

    李定國激動得站起來,面向西南一拱手:「朝廷洪福啊!上天保佑我大明又一次大捷!韃子本來想把廈門當崖山!可惜他們打錯了算盤!哈哈!殺了那麼多韃子,痛快痛快!」

    鄭成功的信使道:「王爺,延平王爺這次差遣卑職前來,除了報喜,還有一件大事:廈門大捷,韃子無力再犯我金廈,澎湖安穩如山。延平王爺和張大人都想要接皇上去澎湖。到了那裡,四面環海,韃子失去全部水師,無力來犯,我等可保證皇上的安全!」

    李定國剛剛興奮的表情又黯淡下來:「恐怕兩位要失望了!本王也勸過萬歲爺,願意出精兵保護皇上去東南。可是皇上不聽。現在皇上到了阿瓦,緬人收留了他。本王聽朝廷派來的使者也說過,皇上寧可留在阿瓦,也不肯回來。既然是延平王和張大人差來的使者,本王再讓人去勸勸皇上吧。」

    那兩人道:「我們也正要去阿瓦見皇上,我們也一起去勸勸。」

    李定國這裡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兩名信使的,只好讓人上山打了野味。

    信使見李定國的軍隊,雖然衣衫襤褸,但精神還是十分飽滿,每一名士兵身上都透露著殺氣,這些士兵都是百戰老兵。

    除了漢人士卒外,李定國的軍中還有不少苗人和瑤人士卒,這些兵雖然也穿著明軍的紅色裝束,但頭上有代表他們自己民族的顏色,有紅色,有藍色,有深藍的。僅僅是瑤族的,就有排瑤、過山瑤等,雖然都是瑤族,但顏色不同,過山瑤為青藍色頭飾,排瑤是紅色頭飾。

    「別小看這些瑤兵,每個都是精銳啊!」李定國得意的對信使說。

    瑤族人自幼在山中長大,山林戰是他們的強項,這些瑤兵,他們同漢人,苗人並肩作戰,痛殺漢奸和滿蒙八旗,曾經打得綠營和八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從南宋末年開始,這些南方的少數民族就和漢人一起並肩作戰,一次次抵抗入侵南方的外族。

    信使在孟艮只留了一日,次日李定國便派人護送兩名信使前往阿瓦,向永曆報捷,討要封賞。

    但不到五日,延平王又派了一名信使到來。讓李定國吃驚的是,這名信使是為了一個人的封賞專程來的!

    「王羽?本王怎麼以前沒聽過他的名字?就為了他一個人,延平王專程派你不遠萬里來到西南?」李定國十分驚訝。

    信使回道:「回王爺!這王羽可不得了!就是他製造的開花炮彈,讓韃子在海上損失慘重!而這次他登陸雲霄,韃子用了一年建造的堅城,被他三日就破了!更難得的是,守城韃子有五千多人,他只帶了六千多人攻城!」

    李定國手中的茶杯都差點掉在地上:「六千人攻五千人的堅城,只用了三日?這是何等厲害人物?難道用計詐開城門?」

    「非也,是穴攻之術。」

    「穴攻?穴攻三日可以破堅城嗎?可是他才六千人,這是怎麼做到的?」

    「好像是火藥炸開。」

    「火藥?」李定國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本王也試過用火藥炸城牆,但都沒有成功。倒是用投石機可以發火藥罐,可以在城上爆炸,不過威力太小,只能殺傷城頭守兵,無法破城。」

    「千真萬確!確實是用火藥破的城!」信使很堅定的說。

    李定國道:「真有這樣的奇人,若是有機會,本王倒想見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7 19:48
第三章 洪熙官

    清軍苦心經營的雲霄城被攻破,破壞了清廷在東南沿海的部署,使得福建防禦出現一個極大的漏洞。因為不敢隨便調動兵力,清軍至少有半年時間不敢去打雲霄,陳蟒還能在那邊再收割一次糧食,再安安穩穩的回來。最少在洛讬貝子抵達福建之前,清軍騰不出足夠的兵力進攻。而洪承疇的重點在西南,也不可能來東南。

    其實當時的東南沿海就是你來我往,鄭軍來了,就由穿著大明官服的官員在當地收稅收糧;清軍打了回來,又換成清廷官員在此收糧收稅。有時候一座縣城,被鄭成功登陸攻佔之後,一佔領就是半年多,甚至一年多。在鄭軍勢力弱,清軍勢力強的時候,鄭成功登陸也就騷擾一下,收割一下糧食就跑了。

    王新宇出發之前,陳永華又來了一次,他帶來了準備交給舟山的十五萬兩銀子,給澎湖的三千石糧食,還帶來一個人。只見此人大約二十多歲,長得軒昂偉岸,面如傅粉,濃眉大眼,十分英俊的一條漢子,再看此人太陽穴凸起,明顯是練家子。

    「草民洪熙官見過王大人!」來人拱手作揖。

    王新宇心中大驚:洪熙官!又是一位大BOSS級的人物!沒想到蔡九儀大師那麼快就把徒弟叫來了。

    「洪熙官!洪大師!快請坐!」

    洪熙官臉色一紅:「什麼大師!實在是不敢當!比起我師傅蔡大師來,小的真是螢火之光安敢與皓月爭輝!」

    王新宇看這洪熙官越看越喜歡:「人才!真是一表人才!」說著轉頭喊道:「來人,上酒!」

    陳永華問了句:「洪大師乃少林弟子,喝酒不會違反戒律吧?」

    「不會不會!吾乃俗家弟子,在少林寺內不能喝酒,出了少林寺就不受戒律管了!」洪熙官笑道。

    親兵端上酒來,王新宇同陳永華和洪熙官三人痛飲。

    這時候洪熙官問道:「請問將軍,你們營寨內怎麼有個籠子,裡面關了一個人,辮子都被吊起來了?剛剛草民經過,那傢伙還在子曰子曰的,滿口酸文,比我們那個專管戒律的大執事還煩人。」

    那洪熙官是少林寺俗家弟子,雖然比較不怎麼受清規戒律管理,但是長時間住在少林寺內,見到專管戒律的大執事還是有些怕的。一般和尚和弟子不怕方丈,都怕那個執事。

    王新宇笑道:「那是一個專門幫韃子的酸儒,我專門把他清了過來,就是給大家當笑話看的!別管他,我們繼續喝酒!」

    「喝酒,我們繼續!」洪熙官端起酒杯。

    親兵們端上菜,很快就擺滿了一桌,有清蒸魚,紅燒肉,白灼蝦,蒸螃蟹,炒沙蟲等。

    「陳大人,卑職有個想法,需要大人您和洪大師相助!」酒過三巡,王新宇開始說出他的正題。

    「什麼事?只要我能幫到的,肯定幫!」陳永華笑道。

    「組建天地會!」

    「天地會?什麼天地會?」陳永華愣住了。

    王新宇說道:「現在有好多零散的反清復明組織,他們都沒有統一的領導,幾乎是各自為陣。可惜那些英雄好漢,他們非但不能動搖韃子的根基,反而被韃子各個擊破。現在我想,把大家組織起來,形成一個嚴密的組織,有一個統一的指揮……」

    「這個主意好!我贊同!」王新宇的話都還沒說完,洪熙官就迫不及待的插嘴。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大家說話也沒那麼客套,沒那麼文縐縐,自稱之類的都變了。

    陳永華道:「我也有想過這一點,只是一直未能實施。既然今天陳先生說出來了,那我們可以馬上行動!把這件事落實!」

    「只要陳大哥,王兄弟說要殺韃子,我洪熙官義無反顧第一個去!」

    王新宇連忙說:「兩位大哥,小弟我沒有讓你們組織人隨便發動起義。那些江湖好漢,他們和韃子單打獨鬥,一個殺十個韃子都沒問題!但是一千個好漢,肯定打不過一千個韃子!小弟需要的是,把他們組織起來,建立一套嚴密的情報網!這點,我和蔡大師也說過了。還有,白蓮教,我們也可以爭取過來。」

    陳永華雖然酒喝得有點多,但還是比較清醒的,聽了王新宇的話,點了點頭說:「沒錯!我們不能讓這些抗擊韃子的英雄好漢白白去送死!我們需要的是讓他們在韃子內部活動,獲得我們需要的東西!等我們大軍攻城,他們可以配合打開城門,保護倉庫。這次雲霄一戰,倉庫保住,功勞最大的還是蔡大師啊!」

    「師傅的武功高強,我洪某十個都打不過他一個啊!」洪熙官感嘆道。

    陳永華道:「這樣子吧,我這幾天就和王爺說一下,讓王爺提供活動經費。我自願剃髮留辮潛入內地,就化名陳近南!」

    「可是陳大哥你一點武功都不會,你去活動,太危險了!」洪熙官道。

    陳永華笑道:「我去組織人,不一定要自己會武功!只要我把他們組織起來,那些武林高手都會保護我的!我要用的是腦子,而不是武功。」

    真實的陳近南,其實是不會武功的,是小說裡面神話了陳近南。但陳近南頭腦很靈活,十分機警,足智多謀,否則也不會組建人類歷史上最大的黑幫天地會,讓那麼多武林高手聽他號令。

    對陳近南毛遂自薦,當天地會老大,王新宇感到十分放心。經過商議,天地會比歷史上提前成立。

    洪熙官說起一個人物:「師傅提起過,廣西有個叫弘智法師的,原本也是大明官員,為了對抗剃髮易服,和師傅一樣出家為僧。這弘智法師雖然也是不會武功,卻很有骨氣,被人稱為我大明的文天祥。」

    「弘智法師?這個人我知道,原名方以智,也是個人才啊!他曾經在廣西組建過反清復明組織,配合晉王作戰。據說奸賊孔有德的死,就和這弘智法師手下的人有關,給晉王提供了幫助。這樣一說,我倒是想去尋找這個人,雖然他的組織大部分都覆滅了,但人脈肯定還在。只要找到他,就能組織起來。」陳永華說道。

    清軍南下,方以智從北方一路逃亡到南方,在廣西擔任南明的官員,後來被清軍俘虜。但清將見他寧死不屈,十分佩服他,認為此人乃當世文天祥,不忍殺之,又以為他是一書生,手中無兵,不足以構成威脅,於是釋放了他。方以智獲釋之後,不願剃髮易服,於是出家為僧。雖然出家為僧,但卻秘密組建了不少反清復明組織,同清政府暗中對抗。真實歷史上,方以智於康熙十年,廣東反清復明組織被破壞,他被人招供出來,再次被清軍俘虜,在被押解往廣東的途中,毅然選擇了投江殉國。

    王新宇不是很清楚歷史,只知道陳近南是天地會老大,其實方以智、洪熙官等,都是天地會的創始人,他們和陳近南一起創建的天地會。

    洪熙官說道:「我和師傅,認識很多江湖人士,師傅也有組建過不少反清復明組織,我們現在把他們都聯合起來,就能形成一個嚴密的組織,由陳大哥統一管理。」

    「這些江湖好手方面的事情,你們比我熟悉,這件事,就麻煩兩位了!來!幹!」王新宇端起酒杯。

    三人喝得盡興,陳永華中午也回不去了,就在王新宇的船上睡了一個下午。醒來之後,發現天色已晚,便離開高崎水師大營。而洪熙官則留在王新宇的座艦上過夜。

    「痛快!真是痛快!今天喝得痛快!」洪熙官醒來,伸了個懶腰,連說三個痛快。

    「洪大哥醒了!晚上繼續!」王新宇暢懷大笑。

    「好!繼續!也當成明日給你餞行。」

    當晚,兩人又繼續飲酒。

    兩人喝到盡興的時候,王新宇卻提出一件事,希望洪熙官能幫忙:「洪大哥,有件事需要你幫忙的。」

    「什麼事?既然是我師傅讓我來幫你的,只要是能幫上忙的,兄弟我一定義不容辭!」洪熙官道。

    「是這樣的,兄弟我的媳婦,她姐姐是晉王世子的媳婦。我只擔心以後有萬一,萬一有什麼事情的話,媳婦就見不到她親姐了。」王新宇覺得自己喝得有點高,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的。

    「兄弟你別亂說!晉王乃朝廷忠良,怎麼可能會有什麼事情?」

    「大哥你也知道,現在晉王那邊戰事不利,人心動搖。我擔心晉王支撐不住。晉王在,不可能發生什麼事情。倘若晉王有什麼三長兩短,其他人會不會叛變?兄弟我真不敢保證。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們儘量保證能讓晉王安全過來!如果實在不行,把我媳婦的姐姐和她的孩子帶過來,我不想忠良之後落入韃子手中!」

    洪熙官回答道:「我明白了!兄弟你也是預防萬一。既然組建天地會,那麼肯定要聯合白蓮教。西南那邊是苗人瑤人的地盤,白蓮教在那邊還是有很深的根基的。我們天地會可以安插過去。若是晉王真的有難,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相救!」

    「那就先謝過大哥了!」王新宇拱手道。

    「還有件事,洪承疇那老賊和吳三桂這賊子都在雲南,要是我們能找到機會,就除掉那兩個賊子!特別是洪承疇這個賊子,有他看著,吳三桂就算有心要反正也不敢。洪承疇那賊子,江湖上的好漢是人人恨之入骨啊!」洪熙官憤怒的說。

    「刺殺賊子的事情,還需慎重!那兩賊子防範甚嚴,很難靠得近的。如果是沒有把握,千萬不要讓弟兄們做無謂的犧牲!等你們組織建立起來,我這裡倒是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特殊的武器,譬如說燧發手銃,炸彈,手弩之類的,有利於你們從事情報活動。不過你們千萬記住一點,個人武勇再厲害,也無法對抗軍隊!」

    「多謝兄弟提醒!我們會注意保護自己的。」洪熙官拱手道。

    王新宇大口喝下一口酒,仰天長嘆一聲:「我真希望我動靜能鬧得更大點,把洪承疇這老賊引來福建!那樣我們就有機會殺了他!」

    「洪承疇那老賊,真給我們洪家人丟臉!家師本來還是這老賊的部將,現在家師說起洪承疇,都覺得給自己蒙羞!」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7 19:49
第四章 蕃薯王

    這幾日水師做遠航準備,水師陸戰營也沒有閒著,在忙著招兵買馬。俘虜的綠營清兵全部送到延平王那裡去,而俘虜的民壯,除了送走一部分,其他的都被王新宇留下來。不過不是留下來就能當兵的,留下的三千民壯中,挑選出七百人加入王新宇的水師陸戰營。帶回來的百姓之中,也挑選出八百人加入水師陸戰營。

    王新宇特別重視的特戰隊也暗中成立了,這支特戰隊從水師陸戰營中獨立出來,被王新宇取名為:海豹營。

    海豹營目前只有十二人,由吳浩東和羅祥當他們的教練,蔡九儀暫時兼職擔任武術教練,龔小大兼任海豹營火槍教練。海豹營的訓練極為嚴格,完全是按照後世海軍陸戰隊特種部隊的標準要求的,所選的十二人,不僅水性好,能吃苦,忠誠聽話服從指揮,而且每個人都特別強壯,都是練武的好苗子。

    這個年代,海軍特種部隊遠程武器的問題十分糾結:無論是弓弩還是火槍,長時間在水裡浸泡之後,都變成廢鐵。因此海豹營主要還是進行冷兵器訓練,注重耐力、近身肉搏、刺殺、攀爬等方面的訓練。遠程武器主要是飛鏢和彈簧弩。但也進行火槍訓練,因為奪取對方船隻的時候,就能使用繳獲的對手火槍來當武器。同時,海豹營還進行操作船隻的訓練。等日後王新宇招來洋人之後,還會教海豹營操縱西洋軟帆船和炮術,這樣海豹營奪取對手艦船後,馬上就能變成海軍。

    海豹營所用的彈簧弩是王新宇自己設計的,管狀彈簧弩,類似於袖箭,威力和射程都比袖箭大,但是比後來的魚槍威力小,發射短鐵羽箭。彈簧弩價格極其昂貴,射程也不如弓弩,耐用性也不如弓弩,不過彈簧不像弓弦那樣被水打濕就失去作用,不管是在水中還是在水面,這種彈簧弩都能發揮作用。彈簧弩裝填也很方便,只要把箭從前面插入,箭的尾部就能推動彈簧到底,卡住了就進入待發狀態。有個保險開關,不用時鎖死扳機,可以避免無意中碰到扳機觸發弩箭。

    在這個年代,彈簧本身製造複雜,價格十分昂貴,這就使得彈簧弩數量稀少,只有最精銳的海軍特戰隊才能用。

    雖然海豹營目前才十二人,可是這十二人是未來海軍陸戰隊特種部隊的骨幹力量,將來就依靠他們把特戰隊發展壯大。

    除此之外,王新宇還召集了一批船工,用砍回來的老榆木造一批漁船,從百姓當中選出三千多水性好的人當漁民。被選出的這些百姓其實以前就是漁民,因為清廷的禁海令,他們被迫離開自己賴以為生的大海,變成了佃農。現在王新宇把他們招來,又當了漁民,這些人自然是喜出望外。如果不是船隻太少,王新宇還想招募更多的漁民。

    加上部分漁民帶回來的家屬,一共有六千多人變成漁村的村民。

    漁民是水師最重要的後備力量,漁民平日裡捕魚,熟悉水性和操縱船隻,他們可以在搖晃的船上如履平地,等到入伍加入海軍後,漁民比一般人的訓練週期更短,很快就能成為一批合格的水兵。

    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後,王新宇準備出發。這次他帶上五瞍大船,四百多名水師官兵和三名親兵。就在出發之前,王新宇突然想起一件事。

    「還有件事需要洪大哥幫忙!幫我找一批煉金師來!」

    「煉金師?」洪熙官哈哈大笑,「兄弟你不會是想要修煉長生不老之術吧?」

    「不,煉金師很有用的!以後你就知道用途了。」王新宇道。煉金師,以後可以用來幫助自己提煉硫酸之類的,可以利用實驗室設備生產出少量的炸藥。目前沒有蒸汽機,無法實現工業化,只能用實驗室的辦法生產少量大威力的精良武器。當然,實驗室法生產,數量極少,除了能滿足少量精銳部隊使用之外,也只有在關鍵時刻用。

    被王新宇列入秘密武器計畫的,除了米尼彈步槍之外,還有一種他構思的狙擊炮,事實上是一種特製的前裝線膛炮,和米尼彈原理相同,因為無法大批量生產,因此採用泥模生產法來生產。這是一種小口徑炮,發射三磅炮彈,但為了保證足夠的膛壓,炮管壁極厚,身管長,內有膛線,發射米尼炮彈,炮彈裝有**引信和炸藥。但和米尼彈步槍一樣,在沒有完成工業化之前,這些武器都是天價武器,不可能大批量生產,只能提供給少數絕密部隊使用。

    永曆十四年農曆六月十七日下午申時,船隊拔錨啟航。

    出航船隊有一艘大型戰艦,四艘中型戰艦。為了預防萬一,所有船都是帶滿武器。吸取了上次和施琅單挑的教訓,王新宇在所有的戰艦尾部都安裝上兩門六磅銅炮,這種炮雖然口徑不大,但是可以發射鏈彈,能讓追擊的敵船風帆落下,追不上自己。而且六磅銅炮重量也輕,適合放在船尾舵樓上,不會影響指揮和操縱船舵,也不會因為發射炮彈損害舵樓甲板。

    陽光明媚,微風輕拍著海浪,翻起朵朵白色的浪花,揚起滿帆的船隊緩緩離開廈門港,向金門方向駛去。

    王新宇的第一站,是金門島,把補給的糧食送到駐島軍隊和魯王手裡。因為金門島不產稻米,駐島官兵平時吃的都是蕃薯。當年蕃薯還沒大規模推廣,但在南方海邊,已經有不少人大量種植蕃薯,並在康熙年間迅速推廣到全國,由此造成了後來康熙時代的「蕃薯盛世」,因為蕃薯這種高產量的作物,使得餓死人口減少,中國人口劇增,所以蕃薯盛世被後來的清粉們鼓吹成康乾盛世。

    總的來說,清朝是運氣太好了,沒有那麼多漢奸帶路黨,沒有明朝的天災人禍,他們連入關都不可能;沒有南明的內亂,他們也不可能攻下江南;沒有蕃薯,康熙朝就該亡了。

    永曆皇帝所謂的「南狩」逃入緬甸,這讓鄭成功也很為難。人都不在國內了,聖旨還有效力嗎?現在雖然監國的職務由魯王變成延平王,可是鄭成功一開始就不看好魯王朱以海,在這一方面,他和張煌言有矛盾。而張煌言,是朱以海的鐵桿粉絲。更重要的是,永曆曾經兩次下旨讓魯王當監國,這就讓鄭成功覺得影響了他的利益。

    十幾年了,張煌言一直和朱以海相依為命。最慘的時候,浙軍水師都損失殆盡,只剩下張煌言孤身一人保護魯王,在海上漂泊了幾日,才見到明軍船隊,得以上岸。而有的時候,朱以海連續幾個月都住在船上。他的名字和海聯繫在一起,變成真正的以海為生了。不過這時候的以海,每天以蕃薯當主食生活,金門軍民戲稱之為蕃薯王。

    船隊靠上金門島碼頭,金門軍民們看到船上卸下的大米白面,紛紛歡呼雀躍。要知道這時候鄭泰的「收糧隊」還沒回來,金門島上的大米白面早就吃光了,倉庫裡堆積如山的都是蕃薯。每天就著小魚小蝦吃蕃薯,吃得島上軍民都反胃了。

    朱以海雖然是魯王,但島上沒有多餘的細糧供給他吃,他每天早晨吃煮得稀爛,放了幾粒糙米的蕃薯粥;中午吃蕃薯做的粉條,蓋在粉上的菜葉也是蕃薯葉;晚餐吃煮的蕃薯湯,炒蕃薯葉;點心和宵夜,還是蕃薯,烤蕃薯。

    「稟報王爺,定西伯剛剛送糧食到了碼頭,我們今天可以不用再吃蕃薯了!」一名侍衛走進來很高興的向魯王稟報。

    「定西伯?」朱以海眼睛發亮,「就是那個高崎海戰,臨危不亂;又破雲霄堅城,克詔安,為我大明收復失地,救回大批百姓的定西伯王羽?」

    「回王爺,正是他!」

    「快傳進來!寡人要見見他!」

    「可是王爺,藩王私交軍將,好像是犯了大忌。王爺您現在又不是監國了,不比往年。若是私交軍將,恐怕會引起監國延平王猜忌。」侍衛走到朱以海跟前,在耳邊輕聲提醒。

    朱以海剛剛放出光芒的眼睛又黯淡下去:「那就算了,寡人不能壞了定西伯的大好前程。或許以後還有機會吧。」

    其實王新宇也知道,魯王朱以海就在金門島上。但他也不敢私自去見魯王。要知道延平郡王其他事情都好說,但最怕有人犯他大忌。若是犯了大忌,那延平郡王可是下手一點都不會留情。本來魯王是監國,延平王硬是把監國從魯王手裡奪了過來,這時候如果去見魯王,那延平王會怎麼想的?雖然心裡很同情這位從死人堆裡逃出來,在海上漂泊了半輩子的蕃薯王,卻不能去見他。

    延平王無論是對永曆,還是對魯王,都有隔閡。對永曆,雖說有一定的隔閡,甚至認為永曆的聖旨根本就是無效的,但怎麼說永曆是代表南明朝廷的一面旗幟,表面工作還是要做好。而魯王,在鄭成功眼裡他的監國就是張煌言等人自己給的,完全就是非法的。直到後來,咒水之難發生,永曆死於昆明之後,鄭成功仍然不願意立魯王為帝,反而繼續沿用一個已經升天的永曆年號。其實在鄭成功眼裡,他最願意效忠的是隆武帝,他還是隆武帝的義子,隆武帝賜名朱成功,因此也被人稱為國姓爺。雖然隆武帝已經被害,鄭成功卻認為永曆並不正統,至於魯王,更是張煌言等人扶植的偽監國,自己出於對大明的忠誠,才養著魯王。

    但是看魯王的一日三餐就知道了,鄭成功並沒有真正把朱以海當皇室供起來。魯王的貼身侍衛,也是張煌言派來的浙江弟子,並非鄭家軍的人。

    王新宇自知自己並不善於政治鬥爭,等再過兩年,鄭成功逝世之後,要是玩手腕,他肯定玩不過鄭經一夥人。他也不敢想把魯王推出來當大明帝王來號召天下,更不可能螳臂擋車去救永曆。不過他手裡有一張暗的底牌,到時候打出去,會讓天下大驚。

    「給金門的糧食都搬完了吧?」王新宇問道。

    李銳答道:「回大人,已經搬完了!」

    「那就傳令啟航!我們該走了!明天早上得趕到澎湖!」

    「啟航!」李銳傳令下去。

    船隊拔錨啟航,緩緩離開金門,駛入大海深處。

    「大家做好警戒!現在韃子水師不足為懼,要擔心的是紅毛鬼的艦隊!」天黑之前,王新宇下了命令。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7 19:49
第五章 英國海盜

    當年的台灣海峽,有不少荷蘭人的船在活動。

    本來鄭芝龍和荷蘭人合作過,後來鄭芝龍歸順朝廷之後,雙方鬧翻。崇禎六年,明軍和荷軍在料羅灣展開一場大海戰,荷蘭東印度公司被擊敗,從此經過福建海域的外國船隻都要給鄭芝龍納稅。那段時間,荷蘭東印度公司艦隊都被嚇得不敢進入台灣海峽。可是後來鄭芝龍降清,帶走了大部分水師,鄭成功只帶著九十人逃回金門。後來鄭成功重新發展起來,才有了對抗清廷的能力。這個時候,荷蘭人就認為實力已經遠不如鄭芝龍事情的鄭家軍無法對付自己,於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船隻又開始在台灣海峽頻繁活動。

    海上航行,大明的艦船一律掛出藍色日月旗,以代表大明,同荷蘭、西班牙、葡萄牙、英國等國家的船隊區分。日月旗是大明水師旗,而大明的國旗事實上是朱雀旗。但在外國人眼裡,都把日月旗看成是大明國旗,因為他們在海上看到的大明船隻都懸掛這種旗。

    船隊乘風破浪,犁開浪花,以六到七節的航速,向東北方向的澎湖列島駛去。

    太陽即將抵近海平面,王新宇站在舵樓上,面向左舷,準備欣賞海上夕陽的美景。

    「稟報大人!我們後面出現一條軟帆船,已經跟了我們半個時辰了!」李銳突然喊叫了一聲。

    王新宇轉身看後面,只見遙遠的海面上有一條白影,遠遠跟著自己的船隊。

    距離太遠,看不清楚是哪個國家的船隻。王新宇又沒有千里鏡,無法看到那艘船的國旗。當時的千里鏡可是稀罕物,鄭家軍裡面就兩副千里鏡,是價值連城的寶貝,怎麼都不可能輪到王新宇這樣的小角色使用。

    王新宇心裡想:看來我得盡快給我的每一名艦長都配備上千里鏡,要不然今後的海戰很被動。

    另外一名親兵林扁問了句:「大人,那不會是紅毛鬼的船吧?」

    王新宇伸出大拇指,先閉上左眼,用右眼看;再閉上右眼,用左眼看,估算了一下距離,估算出那船距離自己還有七八海里,距離那麼遠,看不清楚國旗,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一國的船,不過可以估算出那是一艘大約五百多噸級的船。

    「我不知道是哪一國的船,既然是軟帆船,我們還是小心點!傳令下去,讓各船做好接敵準備!」王新宇道。

    「諾!」林扁傳令下去。

    旗艦發出旗語信號,各艘戰船上,鐘聲響起,在船艙內休息的炮手們紛紛登上甲板,鬆開炮車纜繩,掀開蒙步,把大炮推倒船舷邊上,等待裝填炮彈的命令。

    可是對手一直沒有追上來,而是遠遠的跟在後面。

    看看太陽已經消失在海平面上,王新宇對親兵們說:「天快黑了,天黑之後,對手也不好進攻我們。但晚上我們還是要加強戒備!現在傳令下去,讓炮手回艙內休息。甲板上留下人警戒。晚上全部熄滅燈光!」

    農曆十七,一輪圓月從東方海面上升起,照亮了海面。

    月光雖然很亮,但還是看不太清楚海面上的船隻。後面那艘船似乎靠近了一點,不過那船並沒有燈火管制,而是大搖大擺點燃油燈。王新宇從船尾看過去,只見海面上燈光閃動,距離自己的船隊大約不到三海里。

    「不管是紅毛鬼還是泰西人的船,只要我們嚴格實行禁止燈火的軍令,他們就無法繼續跟著我們。」王新宇對親兵們說。

    就這樣過了一夜,第二天,海面上泛出金色光芒的時候,王新宇他們發現,那條白色的影子陰魂不散跟在自己後面!

    王新宇叫來李銳和林扁,對他們說:「假如是紅毛鬼的船,一條五百多噸級的船,差不多是四級巡航艦,有紅毛銅炮四十門左右,和我們五條船加起來的炮差不多,而我們還有一些是小炮,他們船上可都是大炮!要是紅毛鬼要進攻,我們散開隊形,用鏈彈打他們船帆,打落船帆之後馬上離開,不可戀戰。我們打不過他們,儘量避開,沒必要雞蛋碰石頭。」

    「五百燉雞?四雞巡航艦?什麼東西?」水師軍官陳雷不解的問。

    王新宇差點摔倒,隨後解釋道:「噸級,是西夷人的重量單位,一噸等於我們兩料,五百多噸級,大約是一千一百料,比我們延平王爺的座艦略小一點。四級巡航艦,是西夷人的說法,大概是四十到六十門炮的,叫四級巡航艦。」

    李銳問:「那麼一級巡航艦呢?」

    「沒有一級巡航艦,那叫戰列艦,大概相當於我們的三千多料,甚至四千料,有各種大炮一百多門!都是重炮!」

    「天啊!四千料!那得多大的船啊!」眾人紛紛驚呆住了。

    王新宇笑道:「總有一天,我們也會有戰列艦的!我一定會讓大家都坐上我們自己的戰列艦!」

    船隊繼續航行,後面那白影仍然跟著。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陳雷來報:「大人,快到澎湖了!還有半個時辰就能到。」

    王新宇點了點頭:「我們到了澎湖就安全了,紅毛鬼的船肯定不敢進入澎湖!他們怎麼說都得考慮一下岸上的炮台!」

    半個時辰後,船隊進入澎湖島。

    後面的白色影子沒有跟過來,似乎是在周圍海面上轉了一圈,沒看到王新宇的船隊出來,那艘船就消失不見了。

    船隊進入澎湖碼頭停靠,守將楊祖親自帶著兵卒迎上來。

    「平西伯親自率船隊前來!路途遙遠,辛苦了!請隨末將上岸休息會!」楊祖抱拳作揖道。

    跟著楊祖走進楊府,丫鬟上了茶,端上茶點。兩人聊了會,王新宇問了一點澎湖的駐防情況,得知這裡兩千多人,水師力量雖然不強,但有炮台駐守,有十二門二十四磅大炮,還有四十多門其他大小炮,有堅固的炮台,荷蘭人不敢進來。之前澎湖島上還曾被荷蘭人佔領,在這裡修建了淡水補給站,後來被鄭軍所驅逐。

    王新宇的船隊在澎湖卸下貨物之後,並沒有馬上啟航。

    「楊大人,你派人去那條夷人船還在不在!」王新宇說道。

    「末將這就派一條快船去看看!」楊祖回道。

    澎湖明軍派出一艘槳劃快船,在周圍海域轉了一圈。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快船上的水師士卒回來稟報:「稟報大人!夷人的船不見了!」

    聽說夷人的船走了,王新宇這才站起來,拱手向楊祖告辭:「本將軍還有公務在身,恕不奉陪,先行告辭!」

    楊祖站起,把王新宇送到船上。

    船隊拔錨啟航,離開澎湖,繼續向東北方向的舟山群島駛去。

    陽光明媚,海水非常藍,白色的海鷗在四周飛翔,天空中一絲雲都沒有,能見度非常高。

    「黑點!後面又出現一個黑點!」有人喊叫。

    黑點主角近了,雖然這條船距離仍然很遠,到了六七海里的時候就不再靠近,但明顯可以看得出來,還是昨天那白影。

    「夷人老是跟著我們!白天不好脫身,各船準備鏈彈!如果他們有敵意,就發鏈彈打掉風帆,我們趁機脫身!」王新宇下了命令。

    整整一個白天,後面那船一直跟著,但沒有更靠近,也沒有遠去,而是遠遠跟著王新宇的船隊。

    「到底是哪個國家的船?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他們到底有什麼用意?難道是海盜?」王新宇自言自語。

    後面緊跟不捨的那艘西洋軟帆戰船,還真的是一艘海盜船,那是一艘紳士海盜船,船名德雷克號,這艘船原本屬於英國皇家海軍復仇級四級巡航艦,一五七八年下水,船長三十七米,排水量五百多噸級,四桅杆,結實的橡木結構,擁有雙層炮甲板,下層炮甲板裝備十八門二十四磅炮,上層炮甲板裝備十六門十二磅炮,船主甲板上面還有兩門三十二磅臼炮,十多門六磅、八磅的小炮。這種級別的巡航艦,原本是英國皇家海軍的主力艦,在擊敗西班牙無敵艦隊的英西大海戰中起到了關鍵作用。但是隨著大批三級護衛艦的服役,已經老舊的德雷克號巡洋艦退出英國海軍,成為了一艘海盜船,這是擁有由伊麗莎白女王頒發的私掠許可證的海盜船。

    英國人在擊敗了西班牙人之後不久,不知道怎麼又和荷蘭人槓上了,於是大批擁有皇傢俬掠許可證的海盜船,就在海上大肆洗劫荷蘭人的商船,給海上馬車伕造成極大的損失。

    德雷克號雖然是一艘快九十歲高齡的老艦,而且比起現在英國人下餃子一樣生產的三級護衛艦,已經是落後了,可是因為保養很好,這艘船的性能還是很好,碰上一般的荷蘭巡航艦,英國人有實力輕鬆擊敗他們。

    不過德雷克號有點倒霉,本來在馬六甲一帶搶劫一艘荷蘭商船。誰知道荷蘭人突然來了兩艘巡航艦,其中一艘是六百六十噸級的赫克托號巡航艦,另外一艘是五百二十噸級的白天鵝號巡航艦。兩艘荷蘭船一陣夾攻,把德雷克號打得落荒而逃。

    艾伯特艦長帶著德雷克號一路逃亡,對英國人恨之入骨的荷蘭人窮追不捨。路過馬尼拉的時候,和西班牙人有仇的英國人根本不敢進去補給,只好一路向北逃亡,想要去澳門獲得補給。誰知陰魂不散的荷蘭人一直追到澳門外面,懼怕荷蘭人的葡萄牙人不敢收留英國人,艾伯特艦長趁著荷蘭人不注意只好連夜逃走。

    從廣東沿海一路上去,可憐的英國人船上已經沒有淡水,只能喝自己的尿,食物早吃光了,連船上的老鼠都被人吃了,可是附近竟然沒有一個港口可以補給!後來英國人匆匆在一片中國海灘附近停下,派遣小船去打了淡水回來。不過還是沒能獲得食物,因為海岸線附近一片荒涼,連個人影都沒有。在途徑廈門和金門的時候,英國人不知道鄭軍和荷蘭人的關係,他們還是幾十年前的老黃曆:以為荷蘭人和鄭芝龍是盟友。既然如此,他們又哪裡敢進入廈門去討要補給?結果發現一支明軍船隊從金門開出,於是在後面跟蹤。

    這時候,英國船上不少船員已經得了敗血症,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得下來。

    「艾伯特艦長,我們再不上去搶了他們,恐怕我們都得餓死在海裡了!」海盜船副官說道。

    艾伯特放下千里鏡,回了一句:「他們船多,我們靠上去,恐怕要吃虧的。」

    副官道:「艦長,要不然乾脆這樣吧,我們上去,向他們表明,我們要購買食物!要不然,再到東面的薩摩藩和德川,那裡也是荷蘭人的地盤,我們的食物根本支撐不到我們回去!」

    「這些明國人,是鄭芝龍的人,鄭芝龍是荷蘭人的盟友,我們去找他們?不怕他們把我們賣給荷蘭人?」

    「真是見鬼,怎麼清國那麼長的海岸線,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好像是清國和明國在打仗,清國被打敗了吧。」

    副官道:「實在不行,我們繼續往北,從長江口進入清國地盤,向他們要點吧。」

    艾伯特兩手一攤,苦笑著說:「長江口?好像崇明島有炮台,我們連長江口都進不去。而且我們不熟悉內河的情況,進去就擱淺了!」

    英國人這時候十分苦悶:從馬六甲海峽到台灣,一路上不是西班牙人的地盤,就是荷蘭人的地盤。

    「與其等死,不如我們上去!」艾伯特終於下了決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7 19:49
第六章 德雷克號

    艾伯特喊道:「降下英國旗,升起海盜旗!滿帆,左舵十五度,全速!」

    英國水手們手腳麻利,短時間之內就完成了一系列指令,龐大的德雷克號巡航艦就像是離弦的箭一樣飛竄出去,犁開白色的浪花,全速向前面的明國船隊衝去。

    儘管對手有五艘船,自己只有一艘,但艾伯特有信心打贏這一仗。那些明國人的船隻都是杉木結構的,一艘船才六七門大炮。自己的船雖然是上世紀的老船,卻是橡木製造的。九十年前英國人還沒有戰列艦,最大的只有八百噸級的護衛艦,自己這種船就是主力艦,所以小小的巡航艦都用堅固的橡木製造。論堅固程度,那些明國人的船肯定遠不如自己的船;論火力,明國人那些船在艾伯特眼裡不過一群商船,而自己的是真材實料的軍艦。

    「後面的船近了!他們掛著骷髏旗!」陳雷喊道。

    骷髏旗是海盜船的標誌,這就證明後面那艘跟了自己兩天的船肯定是一艘海盜船。王新宇下令,各船做好戰鬥準備。

    「傳令下去,五船並行!」王新宇對親兵李銳下令。

    「諾!」

    五瞍明軍戰艦平列成一排,肩並肩航行,船尾對準了即將接近的德雷克號。

    「那些東方人想幹嘛?」艾伯特看不到明軍要幹什麼。

    副官說道:「那些明國人估計是想要並排,不讓我們靠近他們。」

    艾伯特冷笑道:「這些東方人實在是不懂得海戰!在海戰中,要發揮每一艘戰艦的威力,應該擺成一字陣,所有的戰艦頭尾相連,這樣才能充分發揮舷側火力!他們用船尾對準我們?簡直是太愚蠢了!」

    德雷克號越來越近,王新宇這時候完全看清楚那是一艘什麼樣的船:那是一艘標準的西洋式軟帆船,很明顯有兩層炮甲板,不過這艘船的樣子看起來似乎很狼狽:白色的船帆骯髒不堪,已經變成了黃色,有些船帆上還有破洞。再看船身,船身上也是傷痕纍纍,甚至還有多個破洞,有些白色的炮門上面還有一個破洞,好像是被人打穿的。看起來,這艘船好像是剛剛經過一場惡戰,還來不及修理就跑過來找自己了。

    「鏈彈準備!」王新宇讓人傳令下去。

    船尾的炮手們紛紛掀開炮衣,解開火炮纜繩,給火炮裝填入火藥,再塞進鏈彈,壓實,再一推炮車,黑洞洞的炮口從女牆垛口伸出。

    「敵船距離一里!」水師軍官陳雷發出旗語信號。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距離還有三百步的時候,龐大的德雷克號開始轉向,試圖超上來用舷側強大的火力攻擊一艘明軍船隻。

    按照艾伯特的打算是各個擊破,明軍雖然有五艘船,但火力都不強,他想要的是先把一艘打得失去戰鬥力,癱瘓在海上,其他四艘就會逃跑。如果不逃,就一艘艘的打,打到最後,這些船沉的沉逃的逃,他們就能靠近其中一艘船,用接舷戰來搶劫船上的東西。

    德雷克號有四層樓高,水線上面兩層半,吃水四點五米,水線下面一層半。船體最上面是輕甲板,上面除了有桅杆、纜繩等設施之外,還有兩門三十二磅臼炮和幾門數量不詳的輕型小炮;船體內第一層是上層炮甲板,前半部裡面有十六門十二磅炮,炮位後面有餐桌,同時也是軍官餐廳,後半部裡面分別是軍官住艙、醫務室、艦長餐廳、艦長起居室和艦長臥室;輕炮甲板下面是重炮甲板,裡面有十八門二十四磅炮,重炮甲板內也有餐桌,同時也是水兵餐廳,重炮甲板的尾部是廚房和舵室;重炮甲板下面是水兵生活區,裡面是水兵住艙和貨艙;最下面是底艙甲板,完全在水線下,裡面有淡水倉庫、食物倉庫、酒倉庫、彈藥庫、槍械庫和貨艙等。在劫掠到貨物多的時候,部分水兵住艙和部分重炮甲板也可以用來裝貨。

    見到德雷克號龐大的身軀就要轉過來,王新宇下令開火。

    五瞍明軍戰艦尾部的十門炮同時噴出火光,一排鏈彈向德雷克號飛去。

    「該死的!」艾伯特大叫一聲,「這些明國人有船尾炮!」

    七發炮彈打偏了,或是落在英艦前面海水中,或是落在後面海水中,或是擦著船身飛過。不過有三發炮彈擊中桅杆,鏈彈撕破了數個風帆,龐大的戰艦正在轉向,動力突然降低,德雷克號在離心力作用下猛然傾斜,船上水兵站立不穩,有不少人摔倒。

    德雷克號速度慢了下來,同前面的明軍船隊又拉開了距離。

    英國水手很快就修復了風帆繩索,再次拉滿帆,又一次追趕上去。但是還沒把自己的船舷對準明軍戰艦,又一排鏈彈飛來,德雷克號的船帆又一次被打落。

    「這樣子不行!」艾伯特對副官吼道,「我們這樣永遠追不上他們!等備用纜繩都被打壞了,不要說追上他們了,我們連薩摩藩都到不了!那樣我們都只能在海裡等死了!等著荷蘭人找到我們!」

    此時艾伯特非常後悔,為什麼要來到這該死的鬼地方。本來他是聽人說,東方遍地黃金,到處是那美麗的絲綢,漂亮的瓷器,還有值錢的茶葉。為了這些財富,西班牙人從墨西哥開採到的銀礦都用寶船東方來,向東方人換絲綢、陶瓷和茶葉。荷蘭人在東方也忙得不亦樂乎,大批的香料、絲綢、茶葉和陶瓷被他們運回到歐洲去,賣給西方各國。只要來東方搶劫,不要說是西班牙人的寶船,能搶到荷蘭人的貨船,那麼回到英國去都是發大財了。

    可是誰知道,搶荷蘭人的香料船居然招來了荷蘭人的軍艦。該死的荷蘭人堵住了自己逃往印度洋的道路,艾伯特無奈之下只好一路向東逃竄。到了東方這大國的海域,原本他還以為能夠看到一副繁榮的景象。誰知道海岸線一片荒涼,距離海邊幾公里內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沿途過去,一路上都是西班牙人和荷蘭人的地盤,就連東面的東番島,也是荷蘭人的地盤,英國人根本不敢上去。

    英國人知道再繼續往東北方向走,還有個野蠻分裂的國家,不過他們不清楚德川、島津等各種家族之間的關係,去了那,德川和島津的關係到底如何都搞不清楚,也不敢去那邊獲得補給。他們只知道,德川家族同荷蘭人做生意,那肯定是自己的敵人。一六五三年,英國人和荷蘭人同時到了日本,結果英國人在競爭中輸給了荷蘭人,從此德川家族禁止英國人去日本。

    可憐的英國人這時候在東方,沒有一個補給港口,沿途全部是敵人。

    「真是該死!等我們打敗了這些明國人,拿到食物,讓他們帶我們去一個港口修船,修好之後我們就回去!以後再也不來這該死的東方了!」副官憤怒的罵著。

    「其實這裡還是到處是寶船的,西班牙人的貨船能搶一艘就發財了。只可惜這裡都是敵人,沒有我們的落腳點。什麼時候皇家海軍能打贏那些荷蘭人,我們的艦隊開到這裡來,那一切都好辦了!」艾伯特說道。

    「長官,據說東方是個繁榮的大國,可是他們搞的海禁,搞得現在歐洲絲綢、陶瓷和茶葉的價格都漲了!如果我們能找到一處港口,從東方人這裡獲得那些寶貝,我們這一趟也不會白來。只可惜前面那些船吃水都不深,看來船上沒什麼我們需要的貨物。」

    「有食物就好了!我們現在要能先活下去,俘虜了他們,讓他們帶路!再讓人幫我們修船,能活著回去才是最重要的!」艾伯特並沒有想和這些明國人為敵,他只想俘虜明軍一兩艘船,然後讓俘虜帶路,給他們找個中立的港口,給他們修船,之後就放走俘虜。至於對方船上有沒有值錢的東西,已經是無所謂了。有的話最好,當場意外收穫吧。沒有也無所謂,能找到足夠的食物,修好船回去就好。

    船帆又一次修好之後,艾伯特下令,讓船跟在前面明軍船隊後面,不急著靠近,而是從邊上繞過去,等到並行追上,再靠近,那樣就能發揮出船舷猛烈的火力。

    「稟報大人!海盜好像改變戰術了!他們遠遠跟著我們,快追上來的時候,他們轉向了!」陳雷匯報說。

    站在舵樓上的王新宇轉頭看著正在斜後方追擊自己的軟帆船,他看出了海盜的意圖:「該死!海盜想要並行追擊我們!如果被他們側面靠近,他們有很強的舷側火力!我們就吃大虧了!」

    「那我們怎麼辦?」陳雷問。

    王新宇下令:「右滿舵,全速規避他們!不能讓他們靠上我們!」

    陳雷大吃一驚:「右滿舵?那不是離我們海岸線越來越遠了?」

    王新宇無奈的說:「這些海盜,還正好封死了我們往大陸方向的退路!我們只能往大海深處去了!」

    「那我們能開到哪裡去?」

    「如果他們緊追不捨,估計我們得開到薩摩藩了!」

    陳雷點了點頭:「如果我們到了薩摩藩,這些海盜也不敢追我們了!島津綱貴和我們王爺的關係不錯的。」

    有人說了句:「好像德川家族和紅毛鬼的關係還不錯?我們要是落在德川手裡,他們不會把我們交給海盜吧?」

    王新宇覺得就算是碰到德川家族的,也不會有事:「我們和倭人有大筆生意,倭人不可能把我們交給紅毛鬼的!除非他們要和我們翻臉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7 19:50
第七章 激戰英艦

    真要落荒而逃跑去薩摩藩啊?怎麼可能!

    王新宇肯定不願意帶著自己的船隊距離舟山越來越遠,而且就算到了那裡,海盜要是死盯著自己不肯走,還在外面等怎麼辦?難道就別去舟山了?現在逃回廈門去,集中所有水師來打海盜?那也不是個辦法。最好的辦法,還是打敗海盜。可是對手的船如此強大,怎麼擊敗他?要知道料羅灣海戰和後來的鄭成功收復台灣的海戰中,擊沉一艘六百多噸級的荷蘭大船,明軍自身損失大小戰船三十多艘!這就足以證明了西洋戰艦的強大。如果王新宇現在帶有小船來,他有把握擊敗海盜:可以用大船在後面炮擊,小船火攻的辦法,趕走海盜船。

    目前手頭是一艘大船,四艘中型戰船,對上這艘海盜船,還真沒多少把握擊沉他。要知道這種大船一輪齊射,就能把自己那種中型船送入海底。自己雖然說有開花彈,但開花彈命中率和爆炸率實在不高,用五艘船圍攻這艘大船,一次性可以發射十六發千斤佛郎機的開花彈,能起到效果的最多兩三發,而對手一輪齊射,就能擊沉自己一艘中型戰船。等到擊沉這艘大船,自己至少得損失兩艘船。

    王新宇十分清楚,那艘大船下層炮甲板的重炮威力,那種炮發射的實心彈主要就是對付水線位置的,兩百噸級的中型戰船挨上一輪齊射,基本上就擋不住了。

    該怎麼辦呢?

    有了!王新宇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用四艘中型戰艦遠遠的和這艘海盜船糾纏,用鏈彈騷擾他。自己的大船咬住海盜船的尾部攻擊!就算大船轉身過來給自己一排齊射,自己這艘大船挨上一排齊射還不至於會被擊沉。如果有機會用開花彈摧毀對方船舵,那就贏了。

    只要一直咬住對方的尾巴打,就有機會摧毀對方的船舵!

    如果沒有開花炮彈,王新宇肯定不敢去冒這種險,霰彈無法摧毀船舵,實心彈要擊中船舵的概率,那就和瞄準月亮打一樣。但有開花彈就不一樣了,對準對方的船尾猛打,炸燬船舵的概率不算太小。

    拿定主意之後,王新宇叫來陳雷:「傳令下去,讓四艘船散開,構成菱形陣形,準備攻擊海盜船!讓他們注意,不要讓敵船靠得太近!遠遠的發射鏈彈騷擾,不能讓敵船靠近自己齊射!否則就很危險!」

    「諾!」陳雷轉身,讓親兵發出旗語信號。

    得到旗語信號,四艘中型戰船立即散開,準備擺出菱形攻擊陣型。

    王新宇自己的大船卻轉向,脫離戰隊,向海盜船的後方駛去。

    看到前方船隊改變陣形,艾伯特冷笑一聲:「這些明國人,還打算向我們進攻了!簡直是自尋死路!既然如此,我們就各個擊破!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大英帝國皇家海軍的厲害!」

    雖然艾伯特已經是海盜了,但他和他的水兵們都是從英國海軍出來的,而且他們有劫掠許可證,一到戰時,他們就能加入英國海軍。所以艾伯特還是以英國皇家海軍為榮。

    德里克號迎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一艘明軍戰船衝去,雙方距離還有五百多米的時候,艾伯特發現那艘明軍戰船一邊胡亂開炮,一邊加快速度,拚命逃離自己的追擊。

    兩發鏈彈落在德雷克號邊上的海水中,騰起白色的水柱。

    艾伯特冷笑一聲:「這些東方人,距離那麼遠就開炮了!真是一群膽小鬼!」

    當年的海戰,像德雷克號這種大船同敵船交手,往往是抵近到三百米到兩百米之內,才會開炮,爭取一次齊射就癱瘓對手。如果對方是小船,一次齊射就能一舉擊沉。而在五百米之外就開火,那根本沒什麼準頭,也無法形成齊射火力。

    德雷克號滿帆追趕上去,距離越來越近,就在距離還有四百米的時候,另外三艘明軍戰艦卻向德雷克號衝上來,船頭的紅衣大炮吐出白煙,三發鏈彈呼嘯著飛來。

    「不管那些船騷擾!集中火力,先打殘一艘!」艾伯特下了命令。

    他的想法是:打殘一艘船,其他船如果落荒而逃的話,那就不管那些逃跑的船,自己帶人上那艘被打殘的船,俘虜上面的人,扣押下來當人質,奪走船上食物和貨物,然後讓俘虜帶自己找個港口修理自己的船。如果其他船不跑的話,那就各個擊破,把那些船一艘艘擊沉。

    明軍戰艦的遠距離射擊,一點效果都沒有,所有的炮彈全部落在海中。

    德雷克號根本不理睬另外三艘靠近自己正在開火的明軍戰船,卻是死盯住前面那艘船,距離一點點拉近。

    「開火!」當雙方距離還有三百米的時候,德雷克號開始了他的第一輪齊射。

    擁有三十多門大炮的四級巡航艦的一輪齊射還是十分壯觀的,右舷炮門中噴出令人眩目的火光,白色濃煙從海面上騰起,炮彈呼嘯著,砸向三百米外的明軍戰船。

    遭到攻擊的明軍戰船也開火反擊,可是明軍戰船的左舷只有三門千斤佛郎機可用,比起近二十門大炮同時齊射的德雷克號來,明軍戰船的反擊簡直就像是螢火之光想要同日月爭輝一樣,發射出的三發炮彈無一命中。

    德雷克號同時有九門二十四磅炮和八門十二磅炮齊射,一下就向明軍戰船潑灑去十七發炮彈。

    兩發二十四磅炮彈和一發十二磅炮彈擊中明軍戰船,炮彈擊中杉木船板,在船板上狠狠鑿開一個個破洞,木板碎片橫飛,造成三名明軍水師士卒受傷。

    德雷克號還沒開始第二輪齊射,明軍戰船利用佛郎機炮裝填速度快的優勢,又發射出第二排炮彈,隨後就迅速脫離。

    這次明軍戰船運氣不錯,三發鏈彈有一發命中,把德雷克號的船帆撕掉了一塊,使得這艘大船速度慢了一些。

    明軍戰船連忙逃離危險區,遠遠的用尾炮向德雷克號發射鏈彈。

    此時,另外三艘明軍戰船也圍住了這艘大船,在五百米外連連開火,不斷把鏈彈砸了過來。

    明軍戰艦上,千斤佛郎機炮手點燃火炮後,立即用鉤子把子銃從炮腹內勾出,然後換上一個裝有鏈彈的子銃,又進行第二輪射擊。

    「這些東方人的船射速太快了!」艾伯特十分惱火。

    儘管遠距離射擊對他的大船威脅不大,但船帆又被擊中了兩次,這迫使英國人不得不再次升起船帆。因為速度慢了下來,前面那艘本來被自己咬住的明軍戰船又給逃離,英國人無法組織齊射一次性給對手重創。

    「上下炮甲板全部換裝鏈彈!」艾伯特下令道,「把東方人的船打停下來,再上去齊射!」

    英國人的技術十分高超,就像是表演海上雜技一樣,很快又把船帆升了起來,迅速抵近前面那艘明軍戰船。

    「開火!」艾伯特大吼一聲。

    「轟轟轟」德雷克號噴出一排火球,整個海面都被火光映射成紅色,白色嗆人的煙霧從海面上騰起,把整艘戰艦都包裹住了。

    這一輪齊射,有四發鏈彈擊中了三百米外的明軍戰船。

    兩副硬帆被鏈彈撕掉一大塊,鏈彈還糾纏住一條風帆繩索,拉扯著飛出去,硬生生拉斷繩索,風帆落了下來,船速猛然減了下去。

    「裝填葡萄彈!以殺傷船上人員為主!」艾伯特喊道。

    明軍戰船上,水師把總焦急的大喊:「快把帆升起來!海盜船要靠上來了!」

    同時左舷三門千斤佛郎機炮也進行一輪反擊,明軍這次換上開花彈,三發炮彈在三百米之內砸了過來,有兩發炮彈擊中英軍戰船,但是其中一發炮彈被厚實的橡木擋住,反彈到海水中,「轟」一聲巨響,海水被炸起一道衝天水柱。另外一發炮彈落在英軍上甲板上,可惜卻沒有爆炸。

    「開花彈!」一名英軍水兵驚叫起來。

    在甲板上彈跳了幾下,最後重重撞爛了一塊木板的開花彈,還冒出一股青煙。周圍的英軍士兵紛紛躲開,但是看了半天,炮彈沒爆炸。

    「該死!東方人居然有開花彈!」艾伯特也被嚇了一跳。

    要是這發開花彈爆炸,恐怕船上的水手會死傷不少。

    不過艾伯特也感到幸運,明軍那種快速發射的火炮穿透力太小,只要不是被炮彈砸中上面甲板,或者不是被炮彈直接鑽入炮門內,自己戰艦厚實的橡木船板可以把炮彈反彈到海中。

    炮甲板內的英國人緊張的清理炮膛,裝填火藥,塞入炮彈。完成準備之後,前面那艘明軍戰船剛剛升起船帆,準備逃離。

    這時候兩船距離不過兩百米,英軍戰艦一輪齊射,葡萄彈化為無數鐵珠,打在明軍船上。這一輪齊射,有六發炮彈擊中目標,葡萄彈噴出的鋼珠形成了致命的殺傷扇面,當場有八名明軍士卒陣亡,還有十多人受傷。就連船帆,都被葡萄彈打得千瘡百孔。

    不過明軍反擊的三發開花彈命中了兩發,其中一發炮彈被反彈到海中,而另外一發炮彈去很幸運的在剛剛撞上英艦船板的時候發生爆炸,炮彈自身的撞擊力加上爆炸的威力,使得英艦炮甲板內的木板破裂,碎木板四處飛濺,好幾名英軍炮手受傷,慘叫著倒在甲板上。

    英國人在軍官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裝填,準備再次齊射。

    這次裝填的是實心炮彈,英國人打算一次齊射,把前面這艘明軍戰船徹底打癱瘓。

    就在這時候,艾伯特突然感到自己的船猛然一震,一發二十四磅鏈彈擊中船帆,一大片的帆被拉走,繩索也斷了好幾根。炮彈是從他們背後飛來的,剛巧擊中了船帆。

    「後面有一艘東方人的大船!」這時候英國人才發現,一艘明軍最大的船已經咬住自己屁股。

    德雷克號航速慢了下來,前面那艘受傷的明軍戰船趁機逃離危險區域。

    「後面這艘船肯定是東方人的旗艦!左滿舵!用舷側火力攻擊那艘大船!」艾伯特喊道。

    看到前面的海盜船正準備轉向,王新宇也下了命令:「右滿舵!滿帆,全速!」

    德雷克號船體大,轉向較慢。還沒來得及轉過來,明軍戰艦已經從德雷克號的左舷快速衝過。

    「開火!」艾伯特不愧是一名優秀的船長,這一閃即逝的機會也被他抓住了。

    英軍戰艦左舷一輪齊射,十七發實心炮彈下雨一樣砸向王新宇的座艦。這一輪齊射,有五發炮彈擊中,頓時王新宇的座艦被打得千瘡百孔,木板碎片橫飛,船帆也被打爛,士卒傷亡了十多人。其中一名士卒剛好被飛來的碎木板擊中頭部,當場腦漿迸裂。

    不過就在兩船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明軍戰艦左舷的四門兩千斤佛郎機炮也發出怒吼聲,四發開花炮彈飛出,有三發炮彈擊中目標!

    兩千斤佛郎機炮的炮彈穿透力比千斤佛郎機炮的炮彈穿透力要強許多,三發炮彈除了一發炮彈因為角度問題被彈到海中之外,兩發炮彈都擊穿了英軍戰艦的炮甲板,其中一發炮彈在英軍上層炮甲板內爆炸!

    「轟」德雷克號上層甲板中騰起一團火球,滾滾白煙從炮門中噴出,中彈位置附近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三名英軍水手陣亡,十多人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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