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大地產商 作者：更俗（全書完）

    第269章

    與南華集團談融資的事情，除了周斌當時正好撞到向秋凝幫趙晨到陳立房裡拿衣服外，何婉、錢萬里、胡國銘以及鄭文遠都蒙在鼓裡，這時候他們才明白陳立昨天為什麼那麼自信的說要接著抽韓子睿的臉，原來還有這一步棋等著韓子睿。

    韓子睿看到陳立站在會議室門口，一副堅定請他們滾蛋的樣子，臉皮子禁不住抽搐了兩下，冷笑道：「我過來之前，就聽人說陳總你心機深沉，要我提防著你，現在總算是領教到了——來日方長，我想以後還會有機會跟陳總你見面的。」

    「我不管你將我當成商業競爭對手，還是商業合作對象，在你沒有學會尊重他人之前，就算你再次站到我面前，都沒有資格讓我多看你一眼。」陳立冷冷的說道，又往會議室門外讓出半步，請韓子睿他們趕緊走，不要在這裡囉嗦個沒完。

    韓子睿眼角跳了兩跳，臉色氣得鐵青，但終於沒有再說什麼，帶著隨行人員，快步走出會議室，也不想繼續留下來丟人現眼。

    向秋凝帶著南華的員工，這時候走過來，陳立笑道：「向總，我們昨夜談的，沒有什麼變故吧？抽別人臉是很爽，但要是南華那邊有什麼變故，我當場被別人抽臉，那就難看了。」

    向秋凝伸手抬了抬玳瑁框眼鏡，說道：「我倒是很想直接走掉，看剛剛威風凜凜過的陳總您要怎麼收場？」

    「向總您這麼心地善的人，跟鄭總、錢總他們完全是兩種類型的，怎麼會看我的難堪呢，」

    陳立完全不再去理會韓子睿一行人，邀請向秋凝及南華的工作人員到會議室裡，邊走又邊跟張著嘴巴不知道說什麼的鄭文遠、錢萬里、胡國銘等人解釋道：

    「韓子睿前天流露出那樣的態度之後，我就預料到跟萬邦的進一步合作已經胎死腹中了，前天夜裡我從壹號公館回來，就緊急聯繫了向總，研究我們與南華集團合作的可能。向總以及南華集團的工作效率非常高，昨天下午向經義董事長就召開南華集團董事會，認可我們之前跟萬邦地產所談的全部協議條款，決定如果萬邦地產撤出談判，由南華商都分公司，對新潮銳商業公司、房產經紀公司進行注資，與我們進行戰略合作……因為昨天夜裡，向總才打電話通知我南華董事會的決議，我也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們。」

    「什麼叫沒有來得及，剛才我們在你辦公室裡，抽了兩小時的煙，你都沒有來得及說一句？」錢萬里瞪著眼睛問陳立，沒想到這孫子說瞎話都不眨眼睛。

    「剛才不是讓韓子睿給氣著了嘛？」陳立攤攤手，繼續睜著眼睛說瞎話。

    「……」向秋凝不理會陳立他們的插科打諢，走到會議室裡坐下，問道，「新潮銳置業以及商業公司的主要董事都在，你們對接下來要跟南華集團的合作，有沒有問題？要沒有問題，我們將協議再過一遍，爭取中午之前，將協議簽掉。」

    「這麼快？」鄭文遠都覺得不可思議，還以為南華那邊再走一遍流程，少說也得一個月。

    「也多虧了鄭總這段時間的工作，新潮銳跟萬邦所洽談的協議，非常的完善，昨天南華集團總部的法務，審了一天，連個錯別字都沒有挑出來，」向秋凝扶了扶玳瑁框眼鏡，說道，「另外，萬邦請的德勤會計師事務所，跟我們南華也有合作，我們認可他們對新潮銳商業及房產經紀公司做的第三方盡職調查報告，所以，你們要是沒有提高價碼的意願，我們也無意在細枝末節上糾纏，今天中午之前簽掉，沒有什麼不可以了。」

    協議都是現成的，只需要將乙方修改為南華集團商都分公司就可以了，到時候南華商都分公司，也只是各派一員高層到兩家公司董事會兼任董事。

    對錢萬里、胡國銘等人而言，之前與萬邦、與南華合作，都無所謂。

    兩家都是市值近百億的上市公司，雖然他們跟鄭文遠的關係更密切一些，但南華集團在商都市的地產開發規模更大，與南華集團合作，其實是對新潮銳商業公司及新潮銳房產經紀公司未來的發展更有利。

    至於現在嘛，大家都看得出鄭文遠在萬邦的地位很尷尬，萬邦內部又有韓子睿這樣的攔路虎，南華又如此積極果斷的認可新潮銳商業及房產經紀公司的價值，誰還會去想其他的選擇？

    南華集團如此果斷快速的接盤，無疑直接而有力的證明新潮銳商業公司、新潮銳房產公司的估值沒有半點虛誇的成分，也打碎掉韓子睿之前對鄭文遠的所有猜疑，要徹底承擔這次談判破裂的責任，但鄭文遠心裡卻有些高興不起來。

    一方面他在萬邦地產、在鄭家的尷尬地位，完全暴露在這群小夥伴面前，另一方面他心裡也清楚，並不是挫敗韓子睿一次，就能真正的壓過韓子睿一頭，相信背後複雜的原因，看人看事如此細微入致的陳立應該也能看出一些了。

    此外，雖然在他的權限範圍之內，提前兩個月，跟新潮銳商業公司簽署萬邦新潮銳城市廣場的合作協議，但萬邦地產錯過跟新潮銳的深度合作機會，也就意味著他所負責的中原省區域業務發展錯過這次機遇，很多地方將很難施展開手腳。

    而陳立他們看到他在萬邦被束縛住手腳，很自然會全面傾向跟南華集團合作，這也是他無法抱怨的事情。

    周斌與李鈞鋒分別代表新潮銳商業公司、新潮銳房產經紀公司，與向秋凝在協議書上籤字，看到他前後努力四個月的成果，直接讓南華集團接盤拿走，鄭文遠心裡是百味陳雜。

    「走吧，慶功宴還是要喝的。」陳立走過來，拍了拍鄭文遠的肩膀。

    鄭文遠笑笑，站起來一起往外走去。

    …………

    …………

    由於之前都沒有預料到今天談判會有牆外開花的好結局，也壓根沒有準備什麼慶功宴，甚至只計畫在公司食堂裡請韓子睿他們吃工作餐就算是客氣了，現在吃慶功宴，自然只能就近到壹號公館。

    向秋凝做決策雖然果斷，也認可新潮銳的商業價值及能力，但跟陳立他們這些人卻親近不起來，在酒席上喝了兩杯紅酒意思一下，很快就拿著簽好的協議，告辭離開了。

    看著向秋凝匆匆而走，周斌「抱怨」的說道：「向總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不像鄭哥這麼平易近人，能放下架子，跟我們大家打成一團啊……」

    下午，下起雪來。

    這都年底了，春節將至，公司放年假前，雖然下面的員工無心工作，但管理層卻有一堆事要處理。

    何婉、李鈞鋒、劉同江等人吃過飯就先回公司，胡國銘作為大成建設的董事長，要慰問春節都不能放假的建築工人，還有好幾個工地要跑，倒是陳立、周斌、錢萬里三個人無所事事，陪著鄭文遠在壹號公館的院子裡聊天。

    壹號公館二期裝修也完成了，兩棟小樓間圍出一座畝許方圓的小園林。

    「我家老爺子跟韓家老爺子，早年干革命時就在一個地區做地下工作，解放後，又都到外事部門任職，六幾年一起蹲牛棚，以及到我爸這一輩，甚至在我跟冰洋小的時候，兩家的小孩都在一個大院裡摸爬滾打，所以關係要比普通的大院子弟更密切，」

    鄭文遠將都彭打火機按得啪啪響，跟陳立、錢萬里、周斌說起來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鄭韓兩家的舊事，

    「我爸這一輩，兄弟姐妹五個，他們那一輩子主要是從政或者從軍，只有我二姑丈改革開放初期，下海經商，創辦今天的萬邦，但又由於萬邦的發展歷程裡，韓家出力不少，後期又收購了與韓家關係密切的幾家企業，使得萬邦地產表面上看似股權鬆散而複雜，實際都主要集中在我們兩家的手裡。我二姑丈年初肺子裡查出惡性腫瘤，雖然是早期，治療效果也相當不錯，但我二姑不希望他在萬邦挑更重的擔子。兩家老爺子不管具體的事情，而我大伯以及我二姑丈的意見，無論是韓家子弟，還是鄭家子弟，誰有能力帶領萬邦集團繼續發展，才是最重要的——對了，我大伯鄭聰目前任東江省政法委書記，要是我們老鄭家將來有機會出一兩個正省部級，也就我大伯了；我爸是老三，年前調回到國內，勉強算是副部吧，但估算再往上就難了。畢竟每一家的資源都有限，只能堆到一兩個子弟身上往上升。而我這一輩人裡，老大是大伯家的兒子鄭暉，目前在部委已經是最年輕的幾個副司級後備幹部之一；韓子睿的姐姐，是我的大嫂……」

    周斌咂咂嘴，想說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想到萬邦及鄭家背後的關係這麼複雜，鄭文遠看似風光無比，但鄭家二代真正的主事人是鄭文遠的大伯鄭聰，而從鄭文遠的口氣，周斌也能聽得出，鄭文遠並不怎麼受他大伯的待見。

    從陳立跟他大舅、二舅這些年的關係，周斌也不難理解鄭文遠在萬邦的地位為何如此尷尬。

    陳立能甩開他大舅、二舅，另外創立新潮銳，繼而利用新潮銳的實力，壓低他大舅、二舅在國邦地產的股權跟話語權，將他大舅、二舅收拾得老老實實的，一方面跟陳立個人的能力有關，還有一個主要的原因，陳立他大舅、二舅能力差，沈家老爺子沈敬堂，從一開始就將希望寄託在陳立的身上。

    鄭家的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聽鄭文遠的口氣，也知道二代老大鄭聰以及三代老大鄭暉，能力都極強，性格也應該相當的強勢，而從鄭文遠的口氣，周斌也聽得出，鄭聰及鄭暉在萬邦繼承人的選擇上，顯然是更看好韓子睿。

    這也難怪今天陳立這麼痛快淋漓的抽韓子睿的臉，鄭文遠都還一副心事忡忡的樣子。

    鄭文遠在商業公司持有10%的股份，這次會被稀釋到8%，這部分股權的估值則直接翻高了一倍，但鄭文遠在萬邦，在鄭家被邊緣化，這種失落感不是多賺兩三千萬能彌補的。

    錢萬里也是只安慰的拍了拍鄭文遠的肩膀，畢竟鄭家那麼高層次的存在，他們現在也沒有什麼辦法能幫著他。

    陳立伸了個懶腰，跟鄭文遠笑著說道：「韓子睿現在正頭痛回去怎麼解釋這次談判破裂，我們以後找機會，給他多下幾次鉤子，讓他將臉丟盡，讓韓鄭兩家看透他的無能，我就不信，他還能爭得過鄭哥您？」

    陳立話音未落，放在小幾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拿起來見是李夢拿她的私人號碼打電話過來。

    陳立走到一旁，李夢在電話那頭問道：「你們不是跟萬邦總部派過來的人談合作嗎，萬邦的人怎麼下午跑到碧沙房產經紀公司，跟方義新見面了？」

    看到陳立接電話時眉頭都皺起來，等他接過電話走回來，周斌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

    「沒什麼，」陳立將手機擱角桌上，說道，「我剛接到消息，說韓子睿這時候跟方義新在碰頭。」

    「……」鄭文遠、周斌、錢萬里都一臉震驚，沒想到韓子睿的動作好快。

    第270章

    誰都沒有想到，韓子睿的動作比他們想像的要快得多，上午剛被他們從新潮銳置業的會議室趕出去，這時候竟然跑去跟方義新接觸了。

    這也直接驗證了陳立之前的推測，韓子睿對鄭文遠在商都的一切都瞭如指掌，自然也就清楚陳立、鄭文遠他們在商都最大的競爭對手方義新等人的存在。

    這也就意味著方龍地產之前能從鄭文遠手裡撬走合作對象，極可能是韓子睿或直接，或安排其他人，跟方義新洩的密。

    鄭文遠臉色極其難看，他知道韓子睿在萬邦內部是想打壓他，但他總覺得大家在一個大院里長大，韓子睿所用的手段不會太下作，但是事實證明他還是將人的底限想得太高了。

    然而韓子睿對他在商都的一切都瞭如指掌，他還沒有辦法拿這事公開去斥責韓子睿，沒有證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壹號公館、周媛以及周媛在隆禦置業持股的事情，讓韓子睿捅出來、鬧出來，他就能全身而退？

    「韓子睿這時候找方義新想幹什麼？」錢萬里抽著雪茄，疑惑的問道。

    韓子睿這時候接觸方義新的意圖，並不難猜測，陳立說道：「很簡單啊，他不想灰溜溜的被我們趕回去，就得拿出看得過去的替代方案來。」

    「替代方案，什麼替代方案？難道韓子睿要主導萬邦地產注資參股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的碧沙房產經紀公司？」錢萬里疑惑的問道，「他知道碧沙有多少優秀店長、經紀人，這幾個月裡被我們挖過來了嗎？」

    「碧沙房產雖然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但好歹也是中原省排名第二的房產中介企業啊，我們也不可能將中原省的三級房產交易市場都壟斷下來，」陳立笑道，「只要價碼合適，至少現在看來，也是一筆『合算』的交易，能讓韓子睿回萬邦總部能夠交差。」

    「這麼說來，韓子睿也算個對手啊。」錢萬里感慨說道，他倒不覺得韓子睿個人的能力及得上陳立，但要將韓子睿背後所獲得的支持算上，也擔心韓子睿將來會給他們帶來不少麻煩。

    「你怎麼這麼快知道消息的，你在碧沙房產有眼線？」周斌倒不關心韓子睿有什麼動作，反正今天抽韓子睿的臉已經抽爽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談，他倒是奇怪陳立怎麼這麼快就知道消息了。

    「我沒有其他信息源，就靠你滿腦子就想著妹子的大白腿，新潮銳被外人端了窩，我都還在夢裡呢。」陳立笑著說道，自然不會說剛才實際是李夢打電話過來。

    雖然李夢在碧沙房產經紀公司的股權，被方龍地產以四千萬收購回去了，但以李夢的心眼，怎麼可能不在方義新眼皮子底下安排幾個聽她話的人？

    這時候，鄭文遠突然拿起手機，神色凝重的拔了一個電話出去，對電話那頭問道：「小周，你到各個副總辦公室看一下，看看現在都有誰不在公司？」

    片晌之餘，鄭文遠怒氣衝衝的直接將手機砸了出去。

    周媛這時候拿著新沏好的一壺茶，過來給大家換茶，看到這一幕，都嚇了一跳，滾燙的茶水都潑出來，濺到她白羽絨服上。

    「怎麼了，怎麼好好的，將手機給砸了？」周媛將茶壺放下來，將被鄭文遠砸得稀巴碎的手機撿起來，柔聲問道。

    「是誰？」陳立問鄭文遠。

    「餘星偉這狗雜碎！」鄭文遠咬牙切齒的吐露出一個名字。

    陳立、周斌他們面面相覷，沒想到韓子睿安排在鄭文遠身邊，或者說鄭文遠身邊被韓子睿收買過去的人，竟然是餘星偉。

    陳立跟餘星偉接觸的次數不多，但對餘星偉絕對不陌生。

    餘星偉原是萬邦地產市場營銷部的高管，追隨鄭文遠一起到商都來，擔任萬邦商都分公司的副總裁，負責萬邦大廈的規劃運營工作，可以說是鄭文遠最信任的嫡系。

    無論是鄭文遠在萬邦的過往，還是鄭文遠私人的秘密，可以說餘星偉是瞭解最清楚的——這麼個人物都被韓子睿拉攏過去，鄭文遠之前都沒有覺察，甚至還安排餘星偉暗中調查誰是萬邦內部的漏密者，這也難怪鄭文遠會是如此的怒不可遏。

    「……」錢萬里拍了拍鄭文遠的肩膀，安慰他說道，「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趨，這種小人自有他們應得的下場。」

    錢萬里當年也被張洪慶出賣過，只不過張洪慶沒能坑到錦苑的利益，最終被李夢送進牢裡，他的心態倒是平和的，但心高氣傲的鄭文遠這時候怎麼能心平氣和的接受眼前的一切？

    「鄭哥，心裡要是不爽，咱們到碧沙房產那邊看看熱鬧去？」陳立笑道，「韓子睿選擇跟我們的手下敗將合作，你還愁以後抓不到繼續抽他臉的機會嗎？」

    「我們走。」鄭文遠嚥不下這口惡氣，要親眼看看韓子睿、餘星偉等人在他面前到底會是怎樣的一副嘴臉，反正禦隆置業跟碧沙房產經紀公司就在同一棟寫字樓裡，他們跑過去也不怕勢單力薄。

    **********************

    此時，韓子睿在餘星偉及兩名助理的陪同下，正坐在方義新的辦公室裡喝茶。

    之前能獲得萬邦大廈的運營方案，以更優惠的條件，將萬邦的兩家關鍵合作商拉過來，在方義新看來，是餘星偉的助理在方龍地產額外領一份工資所致，然而在餘星偉陪著韓子睿直接登門造訪時，方義新才意識到事情沒有他想像中那麼簡單。

    韓子睿走進方義新的辦公室，就直截了當提出要跟碧沙房產經紀公司進行合作，甚至不介意跟方龍地產在具體的房地產開發項目進行更具體的合作。

    萬邦跟新潮銳進行合作談判，以及談判破裂，韓子睿一行人被陳立從新潮銳置業的會議室攆出來，以及向秋凝代表南華集團今天中午之前，就與新潮銳簽定注資商業公司及房產經紀公司的事情，方義新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但韓子睿到底什麼來頭，韓子睿與鄭文遠在萬邦地產內部到底有多深的矛盾，以及在方龍地產跟萬邦地產在商都存在如此激烈的競爭關係之下，韓子睿為何要直接找到他們談合作，方義新都是一抹黑，這合作怎麼往下談？

    方義新第一時間給二伯方龍茂以及高俊蒙通了電話，約他們到碧沙房產來跟韓子睿見面，他連韓子睿的底以及韓子睿跟鄭文遠之間的矛盾都還摸不清楚，整件事就已經完全不是他能決定了的。

    方龍茂、高俊蒙起初也不知道韓子睿是什麼人物，畢竟萬邦地產副總裁級別的人物有十幾個，他們跟鄭文遠在商都有矛盾，跟萬邦地產在商都的業務有競爭關係，但也沒有想過要將萬邦地產的管理層都瞭解得一清二楚。

    商都市裡的地產商是一個圈子，放之全國，地產商也可以說是範圍更大的圈子，更何況韓子睿以及韓子睿背後的韓家，並非默默無聞之輩，方龍茂、高俊蒙坐車趕到碧沙房產經紀公司，就差不多搞清楚韓子睿的身世。

    韓子睿的父親韓明信，是國有控股香港上市公司中泰集團的副董事長，祖父韓建退休前更是擔任過副國級的職位，他的姐姐韓暢是鄭文遠堂哥鄭暉的妻子，韓子睿本人在萬邦地產擔任副總裁，負責戰略發展及投資部，傳說他跟鄭文遠都是萬邦地產董事長兼總裁周智鑫相中的接班人。

    這麼個人物，在鄭文遠一力推動的跟新潮銳的合作談判破裂後，扭頭就找上他們談合作，對向來都習慣用陰沉心機算計對手的方龍茂、高俊蒙來說，實在不難猜測這背後意味著什麼。

    他們同時也瞭解到，萬邦地產內部各部門之間的業務互無統屬，甚至萬邦地產也不介意各部門之間的激烈競爭，也就意味著萬邦商都分公司雖然跟方龍地產、碧沙房產有著直接的競爭關係，韓子睿所負責的戰略發展及投資部，依舊可以找方龍地產、碧沙房產進行合作，最終只要能獲得相應的利益就可以了。

    方義新陪著韓子睿參觀房產經紀公司的業務線，沒有機會脫開身去調查韓子睿的背景，等到方龍茂、高俊蒙他們車到公司樓下，他讓韓子睿、餘星偉等人在接待室稍坐，他到樓下去接方龍茂、高俊蒙，才有機會瞭解清楚是怎麼回事。

    「這麼說，韓子睿跟鄭文遠爭萬邦的太子之位，不願意承擔談判破裂的責任而灰溜溜的回去，才到我們這邊談替代方案？」方義新這時候才算是摸清楚韓子睿的來意。

    碧沙房產經紀公司，在經歷四五個月的混亂之後，目前才稍稍緩下一口氣，但業務規模已經被新潮銳拉下一大截，方龍地產與豐元集團也正考慮對碧沙房產再次注資，重振在三級房產交易市場的業務。

    如果方龍地產與豐元集團不繼續注資，引進第三方合作商，也未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既然是韓子睿有求於我們，那就談唄。」高俊蒙樂觀的笑道，甚至樂觀的認為韓子睿急於尋找替代方案，他們能談下一個好價碼。

    「……」方龍茂蹙著眉頭，壓著聲音說道，「韓子睿能這麼快找到我們，說明他對鄭文遠在商都的事情瞭若指掌，行事又極其果斷，應該是個厲害角色。」

    說實話，方龍茂沒有想到，他們對李夢下手，會最終促使李夢跟鄭文遠走到一起，而與新潮銳置業的矛盾也變得越發尖銳。

    方龍集團與豐元集團兩家聯合投資的方龍地產，在中原省絕對要算得上地頭蛇，但站在他們對立面的新潮銳置業，糾集錢萬里、胡國銘等人，有國邦地產作為附庸，同時與鄭文遠所負責的萬邦商都分公司，與向秋凝所負責、背後直接有著商都市委書記林翰修的南華商都公司保持深度合作，方龍茂、高俊蒙心裡再傲，也得清醒的承認，新潮銳崛起得有些令他們瞠目結舌了。

    如果這次能跟韓子睿合作，有韓子睿在萬邦地產內部牽制鄭文遠，就相當於綁住新潮銳的一條胳膊，倘若有朝一天韓子睿能壓過鄭文遠一頭，成為萬邦地產的真正控制人，那這個盟友的份量就更重了。

    方龍茂與高俊蒙走進接待室，等方義新介紹過，韓子睿就直截了當的說道：「碧沙房產的情況，我也瞭解得很清楚了，如果可以，萬邦集團將拿出一個億注入碧沙房產，換取50%的股份。」

    「什麼？」聽到韓子睿如此唐突的報出這麼低的價碼，高俊蒙都有些忍不住了。

    注資一個億，拿走50%的股份，相當於碧沙房產之前的估值僅有一個億。

    要知道他們為了從李夢這娘們手裡回購碧沙房產9%的股權，他們兩家就掏出四千萬來，現在作為中原省第二大房產中介連鎖企業，碧沙房產在韓子睿眼裡就值一個億？

    高俊蒙看了方龍茂一眼，覺得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兩家又不是湊不出一個億來，何苦將籌碼這麼廉價的讓給別人。

    方龍茂、方義新也沉默著不吭聲，他們知道韓子睿要拿到更好的替代方案，以便能將他在跟新潮銳的失敗談判負面影響完全抹除掉，但韓子睿畢竟是有求於他們，哪有這麼壓價的？

    韓子睿似乎沒有意識到他開出的價碼有多低，飲著茶，說道：「據我所知，方龍地產有意加大在青泉市的投資，但因為與新潮銳的關係不睦，幾次在青泉拿地，都受到新潮銳關聯公司的殂擊，最終只拿到三百畝地在手裡，還被迫抬高了拿地成本。萬邦注資碧沙房產是第一步，未來未必不會跟方龍地產在具體的房地產業務上進行更深層次的合作。」

    「萬邦在中原地區的房地產開發業務，都是由商都分公司負責，在這一層次的合作，怕是韓總說不上話吧？」方龍茂說道。

    「你們或許還不知道，鄭文遠的大伯，年後有可能調到中原省任職，到時候為了避嫌，鄭文遠就不大可能繼續擔任萬邦商都分公司的總裁，」韓子睿笑道，「而更關鍵的，鄭文遠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這事。」

    「……」方龍茂、高俊蒙面面相覷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對鄭文遠的背景調解得還是相當清楚的，知道鄭家二代老大鄭聰目前已經是東江省政法委書記，調到中原省任職，哪怕往上面挪半步，也是省裡第三把手；當然，更有可能是第二把手。

    而韓子睿話裡隱藏著另一層意思，就是鄭聰的調任，韓子睿都已經知道其事了，偏偏鄭文遠作為鄭聰的嫡親侄子都還蒙在鼓裡，要是韓子睿沒有說謊，就意味著鄭文遠並不受他大伯的待見，這也決定了鄭文遠被排斥在鄭家核心之外，也就不可能是萬邦集團的接班人。

    方義新看向坐在韓子睿身側的餘星偉，倒是傾向韓子睿所言不假，要不是已經看到鄭文遠即將徹底失勢，餘星偉怎麼可能如此乾脆利落的抱韓子睿的大腿？

    第271章

    鄭文遠在萬邦的真實處境，決定韓子睿這個盟友的份量，也決定著方龍與豐元能讓出多少籌碼。

    韓子睿要是在萬邦集團內部，頂多跟鄭文遠分庭抗禮，雖然能牽制住鄭文遠的手腳，但對他們來說作用有限。

    要是鄭文遠已經被排斥在鄭家及萬邦的核心之外，甚至過了多久，就會被調離商都，那他們與韓子睿結盟，意味著能將萬邦這一支重要的力量，從新潮銳那邊，拉到他們陣營來，他們自然不介意多讓出些籌碼。

    在方龍茂、高俊蒙看來，碧沙房產經紀公司，主要還是為方龍地產服務的。

    最後談成的意向，就是萬邦拿一個億注資，可以換取48%的股權，但這還僅僅是合作的意向，在情況沒有徹底摸清楚之前，方龍茂、高俊蒙是不會輕易在正式的合作協議上籤字的。

    當然，韓子睿目前也只需要有這麼一份意向書，拿到這麼一份意向書，說明他在商都找到更好、價值更高的投資標的，而這份意向書的簽署日期有意往前挪了兩天，那中斷跟新潮銳的合作談判，也就有理可說了。

    雙方簽下意向書後，方龍茂在商都大酒店安排晚宴招待韓子睿等人，然而一行人坐電梯將要走出寫字樓裡，就看到陳立、鄭文遠、周斌、錢萬里等人，坐在一樓大堂的休息區抽著煙，身穿淺咖色駝絨大衣的李夢，則站在那裡跟眾人談笑風聲。

    「哎呀，韓總、方總，高總你們怎麼湊一塊去了？難道你們被新潮銳欺負得還不夠，準備組建一個失敗者聯盟接著將這場遊戲玩下去？」陳立揚著手，高聲打招呼道。

    「……」沒想到陳立、周斌這些孫子，竟然跑上門來挑剔，方義新額頭的青筋都隱隱抽搐得跳了兩下。

    「也不是我想說你們，」陳立將菸灰彈到可樂瓶裡，站起來說道，「韓總，你身為大院子弟，無數人巴結著要跟你合作，你挑誰不行，挑一個被新潮銳跟鄭總屢次打趴下來的方龍地產合作，你也真夠可以的啊。我再說說方總、高總以及小方經理，你們在中原省也算是地頭蛇，在商都有幾個人不看你們的眼色，你們挑誰不行，挑一個被新潮銳掃地出門的人合作，你們啊你們……」

    方龍茂、高俊蒙、韓子睿氣得臉都黑了下來，心臟都砰砰亂跳，恨不得撲上去咬陳立這孫子兩口才解氣，但這時也只能一副「狗咬人、我不能咬回去」的冷漠臉，繼續往大堂外走去。

    「餘星偉，你過來。」鄭文遠不管方龍藏、韓子睿他們，眼睛凶狠的盯著跟在韓子睿等人身後的餘星偉說道。

    餘星偉知道躲不過鄭文遠，硬著頭皮走過來，故作輕鬆的說道：「鄭總您找我什麼事情？」

    鄭文遠抬腳狠狠踹在餘星偉的大腿根上，將菸頭彈他的臉上，說道： 「餘星偉，不管你暫時能有多麼飛黃騰達，但你要記住了一點，你在韓子睿的眼裡，永遠都只是一條出賣過主子的狗，隨時會被他當成垃圾，丟到下水道裡去。」

    餘星偉挨了鄭文遠這一踹，差點都沒有站住腳，臉痛得抽搐起來，但見韓子睿、方龍茂他們頭都沒有回的走出大堂，也只能隱忍下來，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面走了出去。

    陳立拍了拍鄭文遠的肩膀，說道：「沈彤今天回國，我晚上還要去我小姨家吃飯，就只能讓周斌跟老錢陪你多喝兩杯。要是你願意，房產經紀公司那邊，鄭哥你個人可以從新潮銳置業購入5%的股份，最終會證明你投資我們的眼光，絕對在韓子叡之上。」

    「行，」鄭文遠點點頭，「你先去忙，我拉周斌、老錢找樂子去，」又問李夢，「李總，你跟我們走？」

    「你們找樂子玩去，我難道去給你們當樂子？」李夢橫了一眼，撇撇嘴說道，扭著迷人的小腰，就進電梯回公司了。

    到地下停車場，陳立坐進車裡，拿出手機，示意他要接一個電話，讓周斌、鄭文遠他們先走，過了一會兒，李夢就扭著迷人的小腰，拉開車門住進他的車裡。

    「餘星偉的背叛，以及方龍茂這頭老狐狸這麼爽快的答應跟韓子睿合作，都說明鄭文遠在鄭家、在萬邦的地產岌岌可危啊，」李夢將高跟鞋脫下來，將被高跟鞋蹂躪一天的纖纖玉足，蜷到座椅上，拿手揉著，睜著迷人的美眸問陳海，「這樣，你還打算新潮銳房產經紀公司的投資缺口，讓鄭文遠進來？」

    「你啊，鄭文遠好歹剛幫你解決掉一個大麻煩，不能這麼無情啊，」陳立笑著說道，「你是不是什麼時候，把我給撇了？」

    「你哪一天讓其他女人榨乾了，連五十七秒都堅持不了，我不把你給撇了，留著幹嘛？」李夢橫了陳立一眼說道。

    陳立發現他鬥嘴鬥不過李夢，但等會兒真要去小姨家吃飯，這時候他爸媽以及老爺子都可能已經從青泉過來，今天也沒有機會到水利局家屬樓收拾這小蹄子了，說道：「鄭文遠紈褲公子氣更濃一些，也沒有經歷過什麼折挫，陰機算計不如韓子睿，也不受到他大伯的待見，但即便如此，他還有機會跟韓子睿爭萬邦總裁的位子，就說明鄭家內部還是有人支持他的——新潮銳要發展壯大，還要儘可能團結所有能爭取到的支持力量嘛！」

    「我聽周媛說，鄭文遠他妹妹長得可水靈了，而且鄭家的意思要她跟韓子睿交往下去，你不會晨打這小姑娘的心思吧？」李夢問道。

    「真跟你沒法進行情感上的交流，你就不能把我想得純潔一些？」陳立拿李夢沒撤，沒好氣的問道。

    「你不覺得這才夠打擊韓子睿的囂張氣焰？」李夢卻不想放過陳立，小臉湊到陳立的眼睛問道。

    陳立將李夢的頭按在儀表盤，手在她身上亂摸一氣，又沖著她殷紅的嘴唇狠狠的吻了兩口解氣後才放開她，問道：「你要去哪裡，我開車送你過去？」

    陳立剛要發動車出地下停車場，就遠遠看到黃博從地下停車場的出口通道往這邊走過來。

    黃博目前也轉到隆禦置業工作，但他剛畢業半年，目前只是隆禦置業行政財務部的一名普通員工，陳立這時候沒有辦法躲過去，也不知道黃博看到他跟自己的美女老闆躲在地下停車場裡偷情，會是什麼感覺？

    好在李夢反應夠快，彎過身子，臉直接趴陳立的大腿上。

    陳立的車就停在過道口，黃博透過玻璃窗一眼就看到陳立的臉，高興跑過來打招呼，剛要拉開車門想問陳立怎麼今天跑這裡來了，驀然看到有副駕駛位還坐在著一個女人，頭正趴在陳立的兩腿間。

    這個姿勢，黃博在小黃片裡看得多了，沒想到平時要比周斌正經多了的陳立，畢業後生活比他們精彩多了，忍不住給陳立豎了一個大拇指，然後就做了幾個手勢先走了，不打擾陳立繼續享受。

    「你要敢真有反應，我就把你這根東西給掐斷了。」李夢不知道黃博有沒有走遠，身子趴在那裡不敢動彈，但還不忘威脅陳立。

    「就一次，我把車往裡開點？」陳立聽著李夢威脅的話，反倒興致更高了。

    「都沒洗過，滾！」李夢罵道，「快開車，先送我回去。」

    「……」陳立聽李夢的口氣以後不是沒有這樣的機會，就滿懷希望的發動車出地下停車場。

    *************************

    送李夢迴旭日山莊的家，陳立又開車趕到小姨沈建紅新裝修的濱江別墅。

    這時候天色已昏，大舅、二舅以及他爸媽、老爺子、他哥及趙靈珊抱著他剛吃過滿月的侄子，都已經先趕到了。

    「陳立，你說要去英國看我的，都一年了，你人跑哪裡去了？」一年不見沈彤長得更亭亭玉立的，站在台階前，氣鼓鼓的質問道。

    「……」陳立伸開手，說道，「大不了讓你抱一下。」

    沈彤跑過來，輕輕的抱住陳立，咬著耳根說道：「以後說話要算數。」

    「這兩個孩子，」沈建紅站在台階前，笑著招呼陳立走屋，邊走邊問，「你們這兩天跟萬邦談判怎麼樣了？」

    「談崩了，換南華入股商業公司跟房產經紀公司。」陳立聳聳肩說道。

    「……」沈建紅都還不知道這兩天發生了這麼多事，震驚之餘，也知道陳立說起來簡單，背後必然有著難以想像的曲折，現在也不是聊這些的時機，就先招呼陳立進屋。

    陳立看到沈瑩也在，笑著問：「沈瑩姐這一年跑到雲南支教的感覺如何啊？」

    一年前發生那麼多事，情感裂變，沈瑩跑到雲南支教，沈家兄妹湊了幾十萬，捐建了一所學校，就是沈瑩在負責，一年未見沈瑩黑瘦了許多，但整個人卻是比以前精神、漂亮了，特別是看人的眼神都沒有以前那麼尖銳了。

    「能有什麼感覺啊，都跑過去白吃一年的苦，」沈瑩沒有來得及說話，大舅媽卻跑過來抱怨著插話道，「現在學校也建成了，也該回來正而八經的工作，找個好人有嫁了，以後就省得我們操心了。」

    「都說要做滿兩年，現在還差一年，你催著我回來幹嘛？」沈瑩不樂意的說道。

    「再過一年你就二十七了，回來找個再處一兩年，你打算過三十歲還不結婚啊？」大舅媽嘮叨道，「你看看陳立，你小姑都已經在幫他物色對象。」

    「不要扯陳立了，我跟沈立青的臉都讓他丟大了，」沈建紅聽到這話，立刻抱怨起來，說道，「林局長家的閨女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有人品，也是今年剛畢業，比登對啊，我才撮合陳立跟人家女孩子見面，你們猜陳立幹出什麼事情來了？害我跟沈立青登門謝了幾次罪，人家才算是給我們一點好臉色看。」

    陳立跟林倩見面的事，讓李夢給攪黃了，陳立之後也沒有聽小姨抱怨，沒想到在這裡等著他呢。

    「陳立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沈興邦笑嘻嘻的走過來問道。

    如今面對陳立，沈興邦、沈定國兄弟倆心裡還是五味陳雜。

    如此國邦地產淨資產已經超過兩個多億了，但就是陳立，他們兄弟倆在國邦的股份一降再降，目前兩兄弟手裡就各剩14%的股份，論身家已經遠遠被持股國邦33%的小妹沈建紅給比了下去，但事情已成既定事實，他們心裡既然有怨氣，陳立也根本不會理會他們。

    而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國邦能走到今天，能走上正軌，包括商東新區能這麼快速的啟動，東山片區的房價一漲再漲，也都跟陳立在幕後運作直接有關。

    再者說，兩兄弟的身家，兩年間能從一千萬不到，漲到四千萬往上，也不應該有什麼不滿足的。

    聽到陳立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大家就都感興趣起來，催促沈建紅快說，沈建紅說道：「我沒有臉，讓建萍跟你們說，反正是她兒子，丟臉最大的還是她。」

    「我真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陳立喊冤道。

    「你還不傷天害理，好好跟人家女孩子見面，結果半道跑出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你說你是被人家包養的小白臉，你這是給我們長臉了啊？」沈建萍想到這事就來火，從後面就敲了陳立一記毛粟子，「你要是不願意，我們還能將你綁著送進洞房啊，你說你把人家女孩子都氣哭了好幾回，你還不傷天害理啊？」

    沈興邦、沈定國他們聽到竟然是這事，完全無語。

    「你們說林局長是市規劃局的林漢民？」老爺子沈敬堂手伸到腰間比劃了一下，說道，「林漢民他家的閨女，這麼大的時候我見過，那時候就長得水靈，也比沈瑩、沈彤她們懂事多了。」

    「老爺子都說不錯，要不要再安排見上一面？這次你不許再胡鬧了。」沈建紅還是很熱心這種事，問陳立道。

    陳立也不想捅破林倩另有男朋友的事情，問沈彤：「你有沒有帶回禮物給我？」拉著沈彤就躲上樓。

    剛推開沈彤的臥室，陳立就看到鄭冰洋趴在沈彤的床上聽音樂，收腰的緊身褲將雙腿繃得又長又直……

    第272章

    陳立沒想到鄭冰洋這時候竟然躲在沈彤的臥室，收腰的緊身褲將雙腿繃得又長又直，臀部雖然不比李夢、何婉那麼豐滿，卻也挺翹的蹶在那裡，少女所特有的纖長體形，透出說不出的青春氣息；淺咖色的羊絨衫往上皺縮著，露了一截雪膩似玉的腰肉，而她與唐曉有著七八分神似的側臉，光滑雪膩得就像剛出爐的白瓷一般。

    看到鄭冰洋跟唐曉長得如此酷似的美臉，陳立忍不住就想找鄭文遠過來問一問，他爸或者他媽當年有沒有到青泉工作過或出過差，都懷疑唐曉跟鄭文遠、鄭冰洋是不是有血緣關係。

    鄭冰洋還以為是沈彤推門進來，頭也沒回的說道：「你哥跟我哥一樣，都是禍害女孩子的大流氓，你還這麼巴結著跑過去幹嘛？」

    「咳……」陳立見鄭冰洋平時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沒想到跟沈彤躲背後跟普通少女沒有什麼區別，一樣喜歡搬弄別人的是非，咳嗽了兩聲，提醒她說話要委婉一些。

    「啊！」鄭冰洋這時候才轉過頭看到陳立也進了臥室，坐起來將露出一截腰肉的衣衫拉直，俏臉有些不好意思的紅起來。

    「你哥倒是貨真實價的大流氓，但你也不能污衊我啊，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陳立開玩笑著問道。

    「你跟林倩相親是怎麼回事，你還沒有耍流氓啊？」沈彤這時候倒是跟鄭冰洋站同一條陣線去了，還直接將剛剛才知道的事情打擊陳立。

    陳立作勢要去掐沈彤，沈彤笑著跳上床躲開，用力過猛，差點抱著鄭冰洋從另一頭滾下床。

    「林倩長得很漂亮啊，你怎麼不樂意我媽給你做介紹啊？」沈彤反趴在床頭，睜著漂亮的大眼睛，認真的問陳立。

    林漢民是市規劃局的副局長，與沈立青兩人從普通科員起就是同事。

    老爺子早年在位時，沈立青在市規劃局陞遷快，林漢民那邊也沒有什麼好嫉妒的。老爺子退下來後，沈立青在處級職務磨蹭了十年，卻是林漢民後來居上，但沈立青生性平和，加上沈家的底蘊還在那裡，沈建紅做生意又風生水起，在局裡卻也人緣極好，跟林漢民也沒有什麼不睦的地方。

    現在沈立在市規劃局也擔任局長助理，跟林漢民一樣都是局黨組成員，關係卻是更親近一些了。

    沈彤自幼就認識林倩，有幾年還住同一棟家屬樓，只是林倩上學要比沈彤高一屆，所以兩人關係也沒有特別的親密，要不然陳立也早就該認識林倩了。

    「我們都什麼年代的人，還能讓父母包辦婚姻？」陳立笑道，「你媽介紹的，就算是個天仙，我也不能隨便接受啊。」

    「不樂意就不樂意唄，哪有你那麼耍流氓的啊？」沈彤笑著說道。

    鄭冰洋坐在床邊推著沈彤的小腰，問是怎麼回事，沈彤就毫不猶豫的將她剛剛才聽到的事情，分享給鄭冰洋聽了：「你說我哥是不是臭流氓？我媽那麼好心，落這麼一個下場，還不得給他氣死了？」

    「好好好，你現在數落我開心，等你媽硬塞個男人給你的時候，你別哭著來求我想辦法，」陳立數落說道，「你這麼快就忘了劉牧楷那小子了？」

    「我跟冰洋都說好了，這輩子兩人都不結婚，誰硬塞過來都不行，」沈彤嘴硬的說道，從旅行箱裡翻出一隻小盒子遞給陳立，「諾，帶給你的禮物，不要說我沒有想著你。」

    陳立接過來卻是一隻卡地亞的男式機械腕錶，疑惑的問道：「你哪來那麼多錢？」打開錶盒，腕錶是精鋼錶殼、黑皮腕錶，看上去沉穩大氣不張揚，沈彤知道他的喜好，但這麼一隻卡地亞腕錶少說也得小十萬，心想小姨給沈彤在英國的生活 應該沒有那麼寬裕，一年省不下十萬，再說樓下一圈長輩，沈彤也不能只給他一人帶禮物。

    「回國前，我媽給我轉了三十萬，讓我多帶著禮物回來。難得有『貪污公款『的機會，其他人意思意思就行了啊，給你、給冰洋、給我自己的禮物，當然得是最好的！」沈彤得意的將鄭冰洋皓白似雪的手腕拉過來，又將她自己的手腕伸出來，給陳立看她們手腕上的卡地亞女式腕錶，三個人竟然是情侶款，「來來來，我來幫你戴上。」將陳立的手拉過來，放到她溫軟的大腿上，幫陳立將腕錶戴上。

    「得，你爸他們估計得嫉妒死。」陳立笑道。

    這會兒沈瑩跑上樓，喊他們下樓吃飯。

    大家都知道鄭冰洋是沈彤在中大關係極好的宿舍同學，沈彤剛回國就將鄭冰洋拉過來相聚是沒有什麼，但聽說鄭冰洋家住北京，就覺得奇怪，看到陳立他們下樓來，大舅媽就先忍不住問道：「學校都放假了，怎麼還不回北京過春節？」

    「我爸媽都在國外，我哥在商都工作，我也準備留在商都過春節。」鄭冰洋尷尬的解釋道。

    陳立卻知道鄭冰洋她爸剛調到對外經濟貿易合作部工作，而鄭冰洋就算在商都，跟她哥鄭文遠也沒有什麼交集，應該是不願意回北京，才找藉口留在商都過春節；要不是沈丹年前回國，鄭冰洋說不定可能就會孤零零一個人在學校宿舍裡過春節了。

    鄭家內部的關係，可是比之前的沈家還要複雜、矛盾無數倍啊。

    …………

    …………

    吃過晚飯，沈彤拉著鄭冰洋躲上樓；再過兩天就是除夕夜，這次也算是沈家年前最大規模的一次聚餐，老爺子跟陳立都在，除了大舅媽、二舅媽、表嫂、沈瑩他們，其他人自然需要聚到書房裡，總結一下今年的得失，再聊聊明年的發展規劃。

    說到國邦地產，除了何婉、周大海、周斌他們所分佔的股權，沈家三兄妹加上陳兵，依舊掌握著國邦地產66%的絕對控股權。

    國邦地產緩過年初所遇到危機，目前淨資產也跨過兩個億，在商都市也算是小有規模。

    國邦花苑已經售磬，國邦地產除了在秀石山北面，以八十萬每畝的地價，拿下一百二十畝地，準備依託新銳城對秀石山景區改造，建一座中等規模的小區，元旦前更以二十萬每畝的地價，在青泉東北翼拿下四百畝的大宗地塊，明年國邦地產的經營重心就將轉移到青泉去。

    隨著樓市及煤市的雙重提振，青泉市零二年房價增幅比商都不差，主城區的新房均價已經全線跨過兩千這道檻，但青泉市後續的房產開發熱鬧，目前看還是在西北翼。

    方龍地產在臨近商青大橋的西北翼區域，已經陸續耗資五億拿下三宗相鄰的地塊，囤積了近七百畝建設用地，準備進入零三年就展開大規模的建設。

    目前青泉市的樓價，也是呈東低西高的格局。

    這也是沈家人目前最擔心的地方，雖然他們在東北翼拿地，地價成本要低得多，但計算兩區的新房價格差距，地價成本已經算不上有什麼優勢，畢竟平攤到房價裡，兩個區域的地價成本僅差四百每平，而東北翼與西北翼的新房均價，目前就已經差了三百，估計明年房價落差還會進一步拉大，那他們在地價成本上所獲得的優勢將會直接抹平掉。

    更重要一點，一旦青泉市政府決意重點開發西北翼新區，使得西北翼新區以最快的速度形成規模，意味著青泉的購房市場需求，將全面的往西北翼傾斜，那國邦在東北翼開發的房產，銷售速度將嚴重滯後，將直接影響到國邦地產後續的發展。

    有時候並非地價越便宜越好，更主要的還是要建成房屋迅速銷售出去，加快資本的運轉效率，才能獲得更高的利潤。

    目前沈家在青泉市的影響力，還遠不足以去扭轉青泉市未來的城市建設發展方向。

    目前，國邦地產主要資金都投入到兩宗建設用地裡，後續只能主要通過貸款與建築商墊資的方式，對這兩宗地進行建設，所面臨的壓力還不小。

    沈興邦他們難得將陳立揪住，還是想聽聽他具體的想法。

    陳立坐在一張紫檀圈椅上，笑著說道：「經營總歸是有風險的，要是大舅、二舅擔心風險，你們手裡的股份，我可以繼續以現價收購，但過後不許再將姥爺喊過來告我的狀！」

    「……」沈興邦發現他實在拿自己的外甥沒有轍，問道，「新銳城建設資金壓力這麼大，商業公司、房產經紀公司都要從外面融資，你還有錢拿出來騙我們手裡的股份？」

    「說『騙』多難聽啊，」陳立笑道，「商業公司跟房產經紀公司從外面融資，更主要是引進戰略合作夥伴，好處都憋在自己口袋裡，是做不大事情的——新潮銳年後差不多能拿出兩個億出來，給股東們分紅，我到時候手裡差不多能有一個億的資金可用。趁著我手裡有資金，你們要賣股份這時候就趕緊啊。」

    沈興邦、沈定國這時候打死都不會再出售國邦的股份了，但聽到陳立年後就能從新潮銳置業拿一個億的 紅，還是咂著嘴滿心羨慕，問道：「新潮銳現在資產規模，到底有多大了？還以為新銳城建設壓力這麼大，你們拿不出錢來呢。」

    「新銳城項目是新潮銳置業跟大商地產基產以及商業公司三家組建合資公司進行獨立運營的，新潮銳置業該分紅照樣分紅，新銳城項目資金有壓力，自然是另想辦法解決，」陳立打個哈哈說道，「大舅、二舅，之前的事情，我勸你們也不要再窩在心裡再想不開了，你們就當新潮銳是普通的商業合作夥伴，你們不讓出足夠多的利益，新潮銳能在東山片區以及商東新區的佈局裡，帶著國邦地產一起玩，將國邦地產拉上正軌？青泉那邊要怎麼做，我目前的想法還不夠成熟，或許說有些想法，但新潮銳目前的實力還太小，需要拉更多的人一起入局，才能玩。同樣的，我這時候必然還是要讓出大量的利益，別人才會一起過來幫著將這個局做成，大家都不要想著能將錢賺到一個人的口袋裡。」

    「……」換作兩年前，沈興邦、沈定國自然不會聽自家外甥的教訓，這時候想想，兩年時間裡，他們兄弟各自的身家都翻了三四倍，也不應該有什麼不滿的了。

    當然沈興邦、沈定國想瞭解新潮銳目前什麼狀況，陳立之前交過底，現在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今年錦瀾花苑三期、青泉濠庭一期、東山華府四期都順利銷售一空，青泉新潮銳城市廣場順利開業，新銳城項目也進入快速建設階段。

    以新潮銳置業、新潮銳房業、新潮銳商業為核心，再加上大商地產，所控制的資產規模已經超過四十億，扣除大商地產基金的投入以及銀行貸款外，新潮銳三家主體公司的淨資產，已經跨過二十億的門檻，在中原省可以說跨入頂尖地產商的行列。

    陳立個人在新潮銳體系內所持的股份，估值也可以說已經跨過十億這一級的門檻。

    而新潮銳明年計畫有青泉濠庭二期、錦瀾莊園一期、東山華府四期以及新銳城一期四塊房產項目進入銷售週期，中大觀瀾二園、新銳鴻基大型購物超級市場以及萬邦新潮銳城市廣場也會陸續建成運營，新潮銳所控制的資產規模有望增加到六十億，淨資產有望跨過三十億的門檻，陳立他個人的身家，自然也會水漲船高。

    第273章

    國邦十月下旬就在青泉註冊成立了分公司，又於十一月在青泉市區東北翼拿下一處佔地逾四百畝的大宗住宅建設土地，目前是陳兵專程負責國邦青泉分公司的運營管理。

    生下小孩剛滿月的趙靈珊，這段時間也住回到青泉，但老爺子、陳桐、沈建萍都難得來一趟商都，沈興邦、沈定國、沈建紅怎麼都要將他們留到除夕夜才讓回去。

    老爺子以及陳桐、沈建萍，便跟著陳兵、趙靈珊帶著剛滿月的小孩子，夜裡都住到湖濱佳苑的房子裡，倒也熱鬧。

    沈彤這次回國，實際沒有幾天的假期，差不多過完春節就要飛回英國，看到外面的夜空窣窣有雪花飄落下來，就一刻不想在家裡窩著，也不管已經快夜裡九點鐘了，拉著陳立陪她們出去。

    陳立就開車載著她跟鄭冰洋去亂逛，期間鄭冰洋接到一個電話，似乎約鄭冰洋出去見面，鄭冰洋只是說她在宿舍裡已經睡著了，宿舍在假期裡也有宿管阿姨看著，就直接掛了電話。

    陳立猜測應該是韓子睿在接受方龍茂、方義新、高俊蒙他們接待後想起打電話給鄭冰洋獻慇勤，心想著韓子睿此時絞盡腦汁，大概也想不到鄭冰洋會跟他在一起。

    「是那個人，他怎麼也在商都？」沈彤看著掛掉電話後的鄭冰洋，嬌潤的嘴唇都發愁的撅起來，問道。

    陳立在前面開車，聽沈彤的口氣，應該聽鄭冰洋訴過這方面的苦。

    「嗯，這次不回北京，就是不想聽家裡嘮叨，沒想到他年前跑到商都來出差。」鄭冰洋說這些話的時候，陳立看了一眼後視鏡，看到鄭冰洋也透過後視鏡正看著他，但很快又將眼神躲過去了，

    「我覺得吧，還是我的建議可行，我讓陳立跟你假裝談戀愛，這樣，不僅你能應付你家裡，陳立也能應付我大姨跟我媽嘮叨個沒完。」沈彤滿心興奮的建議道。

    「怎麼又把我給涉進去了，還有什麼叫『你讓』，我什麼時候成你私人物品了？」陳立轉過頭，看著亂出主意的沈彤說道。

    「怎麼，我把冰洋白送給你當女朋友，你還有什麼不樂意的？」沈彤橫了一眼，伸手柔膩的小手，將陳立的腦袋推回去，說道，「在前面好好當司機開車。」

    鄭冰洋對沈彤的這個建議明顯不感興趣，微帶倀然的說道：「我倒是想明年也去英國留學，不知道明年能不能順利申請到學校。」

    「這樣最好，快過來，這樣我在英國也就有伴了！」聽到鄭冰洋也打算去英國留學，沈彤瞬時忘了將她搓合給陳立的事了，恨不得過了春節，就直接拉鄭冰洋去英國。

    「我說你讀的這個聯合辦學，再有半年就回國了，你有什麼好興奮的？」陳立奇怪的問道。

    「誰說我再過半年就回國了？」沈彤驕傲的說道，「我既然都出去了，我媽就不要想我會輕易回來，我正在英國申請新的學校呢——你現在不許跟我媽說啊。」

    「你不想我告訴你媽，你就不要告訴我啊；現在我知道了，卻不能跟你媽通風報信，我心裡有負罪感啊。」陳立跟沈彤開玩笑道，正要問沈彤在英國申請什麼學校，擱儀表盤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拿起來看是鄭文遠打電話過來，將手機夾在脖子上，跟鄭文遠通話。

    鄭文遠估計陳立這時候應該在他小姨家吃好飯，打電話拉他去英皇世紀俱樂部喝酒：「你在幹嘛呢，要沒有妹子需要伺候，趕緊來英皇世紀陪我們喝酒。」

    「我正努力泡你妹呢，你說我哪有工夫跑過去跟你們喝酒啊？」陳立開玩笑說道。

    「拉倒吧，我妹眼瞎也不可能看上你去啊，你快別在我妹身上浪費時間了。英皇世紀換一批新妹子了，周斌知道你的口味，已經幫你預留了三個。」鄭文遠那頭的聲音太嘈雜了，扯著嗓門在電話那頭說道。

    陳立從後視鏡裡看到沈彤、鄭冰洋都瞪大眼睛瞅過來，知道車廂裡太安靜，鄭文遠說什麼話，她們都聽得一清二楚。

    得，一世英名就這樣被毀了。

    「我真跟你妹還有沈彤在一起呢，得，我先送她們回去，再去英皇世紀找你們喝酒。」陳立無奈的說道。

    「陳立，帶我們去英皇世紀去看看你們男人到底是怎麼花天酒地的？」沈彤到底想去英皇世紀去長長見識，慫恿著鄭冰洋一起去湊熱鬧。

    「你們去了，我們還怎麼花天酒地啊，那喝酒還有什麼意思？」陳立說著話，作勢就要回打方向盤，將車往回開。

    沈彤威脅道：「我現在就給大姨打電話，說你去花天酒地，一次找三個女孩子不說，這麼冷的天，半夜就還把我跟冰洋丟半道上！」

    「……」鄭文遠大概是聽到這邊的說話聲了，就直接就將電話給掐斷掉了。

    …………

    …………

    陳立開車載著沈彤、鄭冰洋趕到英皇世紀，這時候才九點鐘，正是夜場客流量最大的時候。

    裝修富麗堂皇的大堂裡，兩排身材高挑、臉蛋漂亮的女孩子，穿著淺咖色緞料旗袍，開衩都能露出內褲的一角，而且這些女孩子，竟然都穿統一的黑色蕾絲，大腿又長又白，陳立他們一進門，齊刷刷的彎腰招呼：「先生您好、歡迎光臨！」

    沈彤挽著陳立的胳膊，小聲說道：「我知道你們男人怎麼喜歡來這種地方了，這樣的大白腿、大胸，我看了都想摸兩把。」

    走進鄭文遠他們喝酒的包廂，就只有周斌、鄭文遠兩個人在偌大的豪華包廂裡，錢萬里應該是覺得跟他們沒有共同話題，提前走了，但包廂裡陪酒的妹子、服務生都撤了乾淨，大理石茶几上，酒杯什麼的也都收拾得乾淨，好像真就像鄭文遠跟周斌兩個人無聊透頂，大過年的跑到商都市目前最豪華的場子、最豪華的包廂喝悶酒來了？

    「你們給陳立預留的三個妹子呢？」沈彤灰溜溜的眼瞳，包廂裡四處看。

    「對啊，你們花錢找人陪酒，跟我們也不挨著，我們就是過來長長見識。」鄭冰洋這時候狡黠的說道，倒也想看鄭文遠、周斌給陳立預留的三個陪酒女郎長什麼樣子。

    「一會兒羅亦恆、史雅婷也過來喝酒，別胡說八道。」鄭文遠說道。

    陳立前兩天剛跟張浩然約好，等羅亦恆、史雅婷放假，他們趕在除夕前，到穎河給羅榮民拜年去，沒想到鄭文遠聽到他妹妹也到英皇世紀，完全將包廂裡搞成素場子，還將羅亦恆、史雅婷拉過來玩。

    等羅亦恆、史雅婷過來，聽到陳立、張浩然過兩天要跟羅亦恆、史雅婷一起去穎河給羅榮民拜年，鄭文遠說道：「我也好久沒見到羅叔叔了，這次正好一起去穎河拜年。」

    鄭文遠以往心高氣傲，即便跟羅亦恆的關係很親近，但除了剛到商都，都沒有特地去登門拜訪過羅榮民，這次主動提出跟他們一起去穎河，陳立猜測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應該是讓鄭文遠感到有極深的危機感了，才會讓他的行事風格陡然間有這麼大的變化。

    「好啊好啊，」史雅婷倒沒有陳立他們所想得那麼深，直覺得能將這麼多人拉到穎河去做客，人多熱鬧，高興的說道，「那我們明天就提前出發，冰洋、沈彤也一起過去玩。」

    沈彤、鄭冰洋都不知道年底怎麼打發時間呢，自然高興一起去穎河玩兩天再回商都。

    這時候有個穿著職業套裙的少婦走進來，也沒有意識到史雅婷、沈彤、鄭冰洋跟他們這邊是什麼關係，直接就問周斌、鄭文遠：「鄭總、週總，給你們預留的三個女孩子，你們要是不點了，那我就拉過去先給隔壁包廂的客人挑選了？他們也都蠻挑的……」

    這時候沈彤、鄭冰洋的好奇心登時又被勾引起來，跟著媽咪的後面走出包廂，就想看看陳立的口味到底是怎樣的，以及鄭文遠、周斌給陳立預留的三個女孩子，到底長得有多漂亮。

    就連史雅婷也被勾起好奇心，跟著一起去看熱鬧。

    「……你們兩個浪貨，整天花天酒地，我一世英名都讓你們給毀了！」陳立無奈的苦笑道，他一般進夜場不選女孩子陪酒，但偶爾有臉蛋特別漂亮、氣質也不差的，才會喊過來調節一下氣氛，心想從此往後，鄭冰洋大概認定他跟她哥是一路貨色了，心眼底估計對他也不會再有什麼好感。

    過了一會兒，沈彤、鄭冰洋、史雅婷就神神秘秘的跑回來了，周斌笑著問：「看到了沒，怎麼樣？」

    史雅婷坐下來就直接給羅亦恆說道：「那麼漂亮的女孩子，主動往男人身上貼，我要是男人，也鐵定受不了勾引！你以後不許一個人跑來這種地方，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那些狐狸精。」

    看到鄭冰洋卻是心事忡忡的樣子，周斌笑著說：「鄭大美女怎麼了，你不至於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啊，這場子有哪個女孩子，能打擊到你的自信心啊？」

    「怎麼了？」鄭文遠也覺得鄭冰洋的反應很奇怪。

    「沒什麼。」鄭冰洋搖了搖頭，說道。

    然而鄭冰洋話音剛落，包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就見韓子睿從外面走進來，笑著打招呼道：「文遠哥，你跟冰洋也這裡玩呢？方總他們硬拉我過來喝酒，我推脫不了，剛剛看到有幾個女孩子在外面探頭看，我看著像是冰洋，沒想到走過來還真是你們。」

    看韓子睿滿面春風的樣子，似乎下午跟他差點就直接撕破臉的矛盾，壓根就不存在似的。

    眼前是韓子睿與鄭文遠、鄭冰洋之間的事情，陳立坐在那裡只看熱鬧、不吭聲。

    「陳立，幾點鐘了？」跟陳立隔著沈彤而坐的鄭冰洋，突然傾過身子來，問陳立的時間。

    陳立莫名其妙的抬手看了看腕錶，才十點鍾不到，將時間告訴鄭冰洋。

    「不早了，我先坐車回宿舍，你們玩吧。」鄭冰洋抬手撩了撩耳鬢的發絲，看似無意的露出沈彤新送給她的卡地亞女式腕錶，跟她哥鄭文遠、韓子睿說道。

    看到韓子睿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陳立才意識到鄭冰洋剛才為什麼突然問他時間，心想只要是女人，就沒有一個沒有點陰險小心思的，還是他心思最單純，剛才竟然無意間就中了鄭冰洋的圈套。

    「這麼晚了，我開車送你回學校。」韓子睿臉色雖然陰沉下來，但還是很紳士的獻慇勤道。

    「不了，我都不讓我哥送，你留下來陪我哥他們喝酒吧。」鄭冰洋也彬彬有禮的回絕韓子睿的慇勤。

    雖然鄭冰洋除了剛才問時間，這時候不再跟陳立有眼神或言語上的交流，但在韓子睿眼裡變得越發可疑，只是他也知道鄭冰洋的脾氣其實很倔強，只能眼睜睜看著鄭冰洋拉著沈彤走出包廂。

    鄭冰洋一走，韓子睿也無需掩飾溫良無害的樣子，狠狠剮了陳立一眼，就推開包廂門走了。

    「你跟我妹手上戴的表是怎麼回事？」鄭文遠眼神也極銳利，坐過來抓過陳立的手腕，問他手上的腕錶跟她妹鄭冰洋手腕上的情侶款腕錶是怎麼回事。

    「……」周斌伸出手指指著陳立，又是一副「老大你實在牛逼到讓我無語」的神情。

    「……」陳立哭笑不得的叫苦道，「沈彤從英國回來，買了一大包卡地亞，見人發一塊，你妹也有一塊——剛才是你妹陰險的利用我，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我最無辜了，跟韓子睿無怨無仇的，韓子睿的怒火現在燒我頭上來了，你說這算怎麼回事？我發現你們姓鄭的，沒有一個好東西啊。」

    「我就說呢，我妹眼瞎也不可能看上你啊，」鄭文遠得意洋洋的放開陳立的手，說道，「不虧是我妹妹，心眼能夠跟她哥一拼。」

    第274章

    英皇世紀的豪華包廂，都有外陽台能看到大樓外的情形。

    方義新沒有跟著韓子睿，到鄭文遠、陳立他們所在的包廂找不痛快，這時候跟韓子睿站到外陽台往外看下去，就見鄭冰洋跟一個穿淺咖色大衣的女孩子，坐進陳立的那輛輝騰轎車，很快就發動車離開英皇世紀。

    零二年，商都市都沒有幾輛輝騰，韓子睿通過餘星偉，對鄭文遠及他交往密切的人在商都的情況瞭解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這輛看著跟帕薩特沒什麼區別的輝騰，就是陳立在商都所用的專車。

    方義新並不知道韓子睿與鄭冰洋的關係，也不知道韓子睿剛才走進陳立他們包廂所發生的事情，見韓子睿陰沉著臉，盯著那輛緩緩離去的輝騰，特意解釋道：「那個穿淺咖色大衣的女孩子，應該就是國邦地產董事長沈建紅的女兒，叫沈彤；沈建紅跟陳立她媽，是嫡親姐妹，好像沈彤跟鄭文遠的妹妹，是同宿舍同學。」

    方義新不解釋還好，他一解釋，韓子睿眼角都禁不住抽搐了兩下，額頭青筋暴跳起來！

    剛才鄭冰洋除了問陳立時間外，跟陳立也沒有言語跟眼神上的交流，鄭冰洋與陳立還隔著人而坐，也許可以說兩人戴情侶款卡地亞表是一種巧合，但陳立的表妹跟鄭冰洋是關係親密的宿舍同學，這時候兩人又拿著陳立的車離開，這叫韓子睿怎麼相信這一切只是巧合，而不是鄭冰洋瞞著家裡人正跟陳立暗中交往？

    見韓子睿耳根下的青筋都跳了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令他如此的怒不可遏，但方義新跟韓子睿今天也是第一次接觸，不會多嘴問什麼。

    而在隔壁的包廂裡，羅亦桓、史雅婷剛剛瞭解到韓子睿跟鄭家的複雜關係，史雅婷說道：「我不喜歡韓子睿這個人，冰洋在，表現得跟翩翩紳士一樣，但冰洋一走，他立刻就變了臉，誰要跟這樣的人生活一輩子，不得給折騰出神經病來？我覺得冰洋跟陳立挺配的啊——陳立要人品有人品，長相也不壞，能配得上冰洋的，文遠，你回去可以多做做工作。」

    「得，為雅婷姐你這句贊獎，我得跟你喝一杯酒。」陳立笑著說道。

    「我自己的事都是一團糟，冰洋的事情哪裡輪得到我插嘴？」鄭文遠苦笑道，他是覺得陳立絕對是他們這一輩最優秀的青年才俊之一，但他也能猜到陳立跟何婉之間的關係不尋常。

    而新潮銳從基因上，就是建立在陳立跟何婉的親密關係上的，即便陳立跟何婉的關係永遠不會公開，但作為哥哥，他既然知道陳立跟何婉的關係，那他就算心裡厭惡韓子睿，也不可能主動去撮合陳立跟冰洋。

    再說，他要當了陳立的大舅子，那以後他還能拉著周斌、陳立一起出來花天酒地嗎？

    不管怎麼想，鄭文遠都將這個選擇排斥在腦海之外。

    …………

    …………

    陳立原計畫是拉著張浩然，跟著羅亦恆、史雅婷一起去穎河，給羅榮民拜年，想著張浩然事務繁忙，肯定不能在穎河過夜，他就可以偷偷摸摸找李夢廝混一夜，然後再去找衛校長拜年，然後直接回青泉過春節。

    然而鄭文遠拉周斌插進來，沈彤、鄭冰洋也都要跟著一起去穎河玩，再加上苗靜提前一天回穎河，隊伍立即就浩浩蕩蕩起來。

    陳立想著年前未必再有跟李夢私下接觸的機會，但也無需陳立提醒，第二天大家開車到觀瀾商業街匯合時，鄭文遠就主動提出，邀請李夢一起去給羅榮民拜年： 「我現在跟李夢也算是深度合作關係，李夢老家又是穎河的，指不定穎河有什麼好的項目，新潮銳置業騰不出手來，禦隆置業可以接上……」

    「我心眼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小——你給李夢打電話，問她今天回不回穎河，要回，我們就一道走。」陳立說道。

    穎河市年中震盪了一次，最終在羅榮民強勢威逼下，市長週懷青以及宏遠集團選擇退縮，宏遠集團投入三千多萬，用半年時間內對工程質量存在嚴重問題的博文園進行整固改造，到年底也交房，作為穎河市最後一批興建的福利房小區，分配下去。

    同時宏遠集團也出資三億八千萬，將白雲山影視基地及配套的兩千畝收入囊中——雖然穎河市新的十年城市發展規劃已經出台，將白雲山影視城囊括在新城規劃區域之內，但宏遠集團僅僅是在距離主城區超過十公里的白雲山腳下建造大型住宅社區，沒有公共生活設施的配套，是無法形成氣候的。

    目前宏遠集團也只是投入一部分資金，建設影視城二期及一座遊樂園、一座高規格的度假酒店，佔地達一千四百畝的住宅區項目，暫時還沒有啟動的跡象。

    就目前穎河的勢態而言，宏遠集團的行事風格要比以往收斂多了，而羅榮民與週懷青在市裡也相安無事，穎河市的形勢算是穩定下來，省裡調羅榮民到穎河市安頓局面的目的，也算是初步達成。

    大家在穎河住了一晚上，鄭文遠年前要回一趟北京，第二天趕早坐車離開穎河，然而鄭文遠離開穎河時，卻沒有要鄭冰洋一起走，陳立猜測鄭文遠這次回北京，應該是有其他的想法了，不然他應該會將鄭冰洋拉上，回北京跟家人團聚。

    沈彤大概想到從穎河回商都，鄭冰洋未必願意在她家過春節，就直接拉著鄭冰洋，跟著陳立、周斌他們直接去青泉過春節。

    沈建紅也是巴望著沈彤隔了一年回國能在自己身邊多住幾天，沒想到在家裡就住了一晚就到處跑，而她現在負責國邦地產的工作，沈立青此時又是市規劃局局長助理、黨組成員，沒有辦法脫身到青泉去過春節，在電話裡數落了半天，最後只能跟沈彤約好，她跟鄭冰洋在青泉只能住三四天，年初三之前一定要回商都。

    何婉將她爸媽接到商都來了，加上公司事務繁忙，陳立年前也沒有機會跟她單獨幽會，卻是方龍地產這段時間接連受挫，也感受到新潮銳這邊強硬的姿態，在曦曦的問題上，也沒有再在背後搞什麼手段，何婉那邊倒是清靜了許多。

    青泉這邊的人脈關係，主要是周大海、周斌父子以及趙陽他們負責經營，因此周斌一回青泉也都忙得脫不開身，倒是陳立閒下來沒有事情，就陪著沈彤、鄭冰洋在市裡閒逛。

    新潮銳城市廣場，到年底比國慶開業時，更是人滿為患，特別是地下一層，商業公司自營的新銳鴻基購物超市，年底這幾天，每天的營業收入都要接近一千萬，每時每刻收銀台前都擠得水洩不通。

    陳立拉著沈彤、鄭冰洋，走到城市廣場的地下一層，看了一眼，都沒敢下去。

    大量的人流，使得新潮銳城市廣場一層以及地下一層，連邊角處都利用起來，新增十數家餐飲店及服飾專櫃，都不需要等到調整商戶租金，僅這一塊就將新增加兩百萬的年利潤。

    而以過去四個多月的運營情況來看，青泉新潮銳城市廣場，零三年的單店利潤預計就能做到三千萬，而商業公司零三年的總淨利潤也將達到四千萬——這除了為體量更大的萬邦新潮銳城市廣場的建設、運營，積累豐富的經驗，也強有力的支撐起商業公司現有僅五個億的估值。

    雖說商業公司目前的淨資產（算上南華集團的注資），才兩億五六千萬，但隨著新潮銳城市廣場的運營模式成熟起來，下面又設立服務公寓、連鎖超市、影院三大自營業務，能突破平台期，業績也會有一個大的爆發過程。

    鄭冰洋、沈彤在青泉度過春節，年初三就回商都，陳立在青泉又耽擱了兩天，等他再回商都後，沈彤已經返回英國，也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見到鄭冰洋。

    鄭文遠雖然年後也很快就從北京回到商都，但行蹤神秘，不停的在商都、北京、東江三地飛來飛去，陳立年後跟他碰面的機會也屈指可數。

    南華集團的注資，年後資金就打入新潮銳商業公司跟房產經紀公司的帳戶，使得房產經紀公司兩大業務平台、五百家門店發展計畫以及萬邦新潮銳城市廣場、新銳鴻基（新銳城店）、中大觀瀾二園的裝修也於年後如期展開。

    而萬邦跟碧沙房產的合作，也在韓子睿的推動下，三月底正式簽署注資協議。雖說到三月底，碧沙房產在二手房交易市場的業務規模，已經不足新潮銳的三分之一，但在內部整頓及獲得一個億的注資之後，又雄心勃勃開啟擴張的進程。

    年後陳立則將他的主要精力都投入新銳城一期的建設中，到四月底的週末，再次從北京飛回商都的鄭文遠突然將他跟周大海、周斌、錢萬里、胡國銘、何婉、李夢等人都約到壹號公館，開誠佈公的說道：「我已經向萬邦集團遞交了辭呈，也可以說是在萬邦集團混不下去了，你們不會覺得我這個朋友已沒有價值了吧？」

    「作為商業合作對象來說，你的價值是下滑得厲害啊，但只要你容忍我繼續到壹號公館來白吃白喝，我還當你是朋友的。」陳立開玩笑說道。

    「你離開萬邦後，有什麼打算？」錢萬里問道。

    萬邦正式註資碧沙房產，就有傳言鄭聰會到中原省擔任二把手，而此前鄭文遠對鄭家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情，可見他已經被排斥在鄭家核心之外，以及鄭文遠年後甚至都不能將背叛過他的餘星偉，從商都分公司趕走，陳立他們就預見了心高氣傲的鄭文遠，不會等到韓子睿正式接任萬邦總裁之後再灰溜溜的離開萬邦。

    「要不你到商都自己扯旗子乾唄，」周斌建議道，「新潮銳在商都也算是有些實力了，大家互相幫襯著，怎麼都比你留在萬邦，受韓子睿的鳥氣強啊。 」

    鄭文遠要是死活賴在萬邦集團，也沒有人會將他趕出來，但與韓子睿的競爭失敗，他就算留在萬邦集團，當一個沒有實權的副總裁，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那還不如自己飛出來單幹，無論是乾大干小，也算是有自己的一攤子事業，即便在鄭家，也未必一定要看誰的眼色。

    第275章

    鄭文遠離開萬邦已成定局。

    而萬邦在韓子睿的推動下，已經跟方龍地產已經踏出合作的第一步，那萬邦商都分公司，無論是誰接替鄭文遠出任總裁，都將很難擺脫韓子睿的影響，甚至都有可能是餘星偉接替鄭文遠出任總裁，那萬邦後續極可能跟方龍地產的關係繼續緊密下去，從而成為新潮銳在商都、在中原省最大、最直接的競爭對手。

    這時候陳立、錢萬里自然都希望鄭文遠能留在商都發展。

    即便鄭文遠離開萬邦，即便從此之後就吃喝玩樂，不務正業，只要留在商都，對餘星偉、韓子睿等人就始終是個威懾；而鄭聰到中原省來任職，即便對自家侄子再看不上眼，都不會放任餘星偉、韓子睿做出一些破壞明面規則的事情。

    另外，鄭家也是由一大群人所組成的，鄭文遠以往紈褲氣重了一些，不怎麼受待見，沒有人認為他有能力成為鄭家第三代子弟裡挑大樑的人物，但鄭文遠真要能浪子回頭、做出一番事業，他在鄭家受排斥的局面也不是不能逆轉。

    因而於公於私，陳立他們都希望鄭文遠能繼續留在商都發展。

    當然，鄭文遠這時候將大家邀請到壹號公館談這番話，也是有他的打算，說道：「我將辭呈交上去了，但作為我離開的條件，萬邦同意我出資收購萬邦大廈，我找你們過來，主要是談這件事……」

    「你是希望我們出資，收購萬邦大廈？」周斌驚訝的問道。

    鄭文遠他辭職離開萬邦，作為鄭家弟子自然能獲得一些補償，或者提前兌現一部分期權，或者由其他股東收購鄭文遠名下的股權，讓他有錢出去花天酒錢，大家都沒有想到鄭文遠離開萬邦，所談的補償條件，竟然是收購萬邦大廈。

    鄭文遠到商都近兩年，主要工作就是推動萬邦大廈的建設，歷時兩年才算竣工。

    萬邦大廈，佔地僅一萬八千餘平方米，但總建築面積高達十八萬平方米，作為目前商都市第三高樓，淨高288米，也是目前商都市中山路商圈最為耀眼的地標建築之一。

    作為超高層摩天大樓，萬邦大廈的建造成本，完全不是普通的多層或小高層建築能比的；總建築達十八萬平方米的萬邦大廈，萬邦集團前後投入九個億的資金。

    平攤下來，萬邦大廈每平方米的投資成本超過五千。

    就算萬邦集團一分錢不賺，原價由鄭文遠收購，加攤下來的財務融資成本，鄭文遠也需要拿出十個億的資金出來。

    鄭文遠他個人顯然拿不出這筆錢出來，周斌只能猜測鄭文遠將主意打到他們頭上來了。

    當然了，新潮銳置業能出資十億就整體收購萬邦大廈，自然是樁不錯的買賣，但是新潮銳現在又能從哪裡擠出十億以上的資金出來？

    陳立揮了揮手，示意周斌讓鄭文遠說下去，說道：「鄭哥這段時間商都、北京飛個不停，想必是已經有一個成熟方案，才來找我們談這件事的吧？」

    「嗯，」鄭文遠說道，「年後這二個多月，我就主要為這事到處跑。目前萬邦同意我以十億的總價，收購萬邦大廈，我也確實籌措到一部分資金，願意參與對萬邦大廈的收購，所剩缺口不大了——目前關鍵問題在於，這些出資方，不同意將這麼大量的資金，出借我個人，需要有一個更穩健的平台去運作這事。」

    陳立這時候明白鄭文遠是什麼意思了。

    這跟之前鄭文遠借五六億資金收購碧產地產不同，之前過橋資金只需要使用三個月——實際上兩個月多些時間，鄭文遠就將絕大部分的過橋借款歸還出去了— —這一次收購萬邦大廈，等萬邦大廈穩定運營升值之後，再找到合適的買家出手，週期可能長達四五年、七八年，這時候鄭文遠個人發生什麼變故，出資方找誰去拿回這筆投資？

    所謂更穩健、風險更控的平台，陳立他們手裡所掌握的，就是已經漸成體系，目前手裡已經掌握逾十億資產的大商地產基金，這也就是鄭文遠找他們過來談的關鍵。

    陳立他優哉游哉的靠沙發上，朝錢萬里攤攤手，示意這事該是他跟鄭文遠談。

    目前是新潮銳置業跟錢萬里私人，各持有大商地產基金管理公司50%的股權，再算上錢萬里在新潮銳置業的持股，錢萬里總共掌握大商地產基金管理公司63.5%的控股權。

    鄭文遠既然將主意打到大商地產基金的頭上，自然是錢萬里跟鄭文遠談這件事。

    「你具體打算怎麼做？」錢萬里問鄭文遠。

    大商地產基金承接十億的投資，一方面大商地產管理的資本規模直接擴大一倍，另一方面只要萬邦新潮銳城市廣場能成功運營起來，大商地產基金未來能直接獲得巨額的管理收益，不過鄭文遠不可能將這筆買賣白送給大商地產基金，他個人的利益怎麼體現，這是關鍵問題。

    這顯然不是大商地產基金私下送一兩千萬佣金給鄭文遠，就能讓鄭文遠滿足的——鄭文遠他可不差這一兩千萬佣金。

    「我也考慮過，具體而繁雜的企業管理，不是我所擅長的，我也缺少這個耐心，不然也不至於發現不了余星偉早就出了問題，」

    鄭文遠語氣誠懇的說道，

    「但現在你們也知道，我在融資及拉投資上，還是有些人脈關係的——我個人目前更看好大商地產基金的未來，也覺得自己擅長大商地產基金的一些工作。」

    鄭文遠這次是拿著這筆總額達十億的投資作為條件，談他個人在大商地產基金應佔到的股份。

    陳立攤攤手，跟錢萬里示意這件事還是跟他無關。

    他個人在大商地產基金所佔的股份，核算下來才27.5%，這事還得錢萬里他自己拿主意，他這邊附議便行。

    「跟陳立合作這麼多年，其他道理沒有學明白，但也知道一點，市場這麼多，財富那麼多，想將什麼都控制在自己的手裡，自然是吃不下的，」

    錢萬里感慨說道，

    「而大商地產基金發展到這一步，要是我還繼續霸佔這麼多的股份，後續恐怕會制約大商地產基金的進一步發展。鄭少願意參與進來，那是再好不過，此外周兄弟這兩三年前為大商地產基金奔波，頭髮都白了不少，功勞相當大。目前大商地產管理公司的淨資產，不到一億五千萬，那就照一億五千萬計算，鄭少跟周兄弟，想必不會跟我們斤斤計較太多。陳立他目前個人在大商地產基金持股27.5%，我保留第一大股東的地位，那就佔30%的股權就可以了，其他看你們願意出多少資金吧……」

    胡國銘、何婉兩人折算下來，在大商地產基金共持有10%的股份，以及陳立都會追加投資，保證他們的持股份額 變，錢萬里願意將股權縮減到30%，意味著給鄭文遠、周大海、周斌讓出33.5%的注資缺口來。

    錢萬里心裡也很明白，注資缺口讓少了，鄭文遠完全去可以找別人合作。

    「我看這樣好了，鄭哥的持股，跟我保持一致，出資跟老錢買27.5%的股份，由周叔出資跟老錢買6%的股份，由於未來的管理資本規模要增加十億，依照我們最初的約定，管理公司還要額外增加一個億的劣後資金，那就由各家繼續分攤注入就行了。」陳立說道。

    「對股份比例我是沒有意見，我目前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從公司出來，談的條件就是收購萬邦大廈，其他的補償條件都放棄了，一時可能拿不出這麼多的資金，」鄭文遠尷尬的說道，「我可以將商業公司的股份轉讓出去。目前我希望大商地產基金參與商業公司的運營，我個人也沒有必要再在商業公司佔股了。」

    「得，不說了，我跟老錢一人出三千萬，將你商業公司的股份給買下來，還剩下一些缺口，你自己想辦法吧。」陳立說道。

    以南華集團的注資標準，鄭文遠手裡持有商業公司的8%股權，估值為四千萬，現在陳立拉錢萬里出資六千萬拿下來，鄭文遠只需要額外再出七八百萬，就能換得大商地產基金27.5%的股份。

    除了跟鄭文遠私下的交情外，陳立也希望鄭文遠背後的資源，能真正幫到大商地產基金做大起來，發展起控制資本逾百億，甚至數百億的大型私募資本。

    至於周大海、周斌手裡也沒有多少資金，這次要在大商地產基金持6%的股份，就要拿出一千五百萬出來，這還得是陳立額外借給他們。

    股權調整之後，新潮銳置業作為整體，將計畫繼續持有大商地產基金管理公司50%的股份；錢萬里除了通過新潮銳置業對大商間接持股外，此外個人對大商地產基金管理公司的持股將降到16.5%，繼續擔任董事長；鄭文遠作為執行董事，出任總裁，與錢萬里、周大海一起負責基金的具體運作。

    鄭文遠看腕錶都還沒有到九點鐘，笑道：「沒想到老錢你這麼暢快，我還以為你要多考慮兩天，才會同意我入股大商地產基金呢。」

    「你啊，還是沒有將陳立這小狐狸看透，」錢萬里搖頭說道，「他不吭聲，將事情推給我，看著是尊重我，其實呢，就是逼著我同意。」

    「老錢，你可不帶這麼污衊我的，我都沒有站起來從廚房拿刀子去，怎麼就強迫你了？」陳立叫屈道。

    「文遠說要能拉來十個億的投資接手萬邦大廈，那一瞬間，你的眼珠子是不是發亮了？」錢萬里問道，「我要是死佔股份不讓，你是不是想著拉文遠另組一個局，把這筆買賣做成？」

    「我眼珠子有發亮嗎，我怎麼不知道？」陳立無奈的哭訴道，「再說了，這屋裡這麼多美女，老錢你沒事盯著我眼睛看幹嘛？」

    「我現在發現了，你腦子裡有什麼想法，從來都不會主動說出來，我除了自己多觀察觀察，還能怎麼樣？」錢萬里攤手問道。

    第276章

    繼續聊下去，陳立他們才知道鄭文遠為促成這個局，做出極大的犧牲。

    首先他放棄個人在萬邦集團的所有權益，其中甚至包括他個人名下在萬邦集團將近千分之五、市值達四千萬的股份。

    這部分股份看上去還比較可觀，但鄭家子弟的股份都集中在兩家持股公司裡，鄭文遠沒有辦法單獨分割出來套現，所以他最終選擇放棄，以換取其他對自己更有利的條件。

    其次，鄭文遠之前拆借六個億的過橋資金，收購碧沙地產，但在重組御隆置業後，他僅歸還了五億過橋資金，所剩一個億的資金，繼續作為他個人的借款，留在御隆置業沒有出來，折換成御隆置業19%的股權。

    這一次為了說服幕後的金主掏錢出來投資大商地產基金，並通過大商地產基金的平台收購萬邦大廈，鄭文遠放棄這部分股權未來巨大的增值空間，全部原價轉給之前的借款人，也是這次願意出資收購萬邦大廈的金主。

    當然了，這些金主也同意以一個億的估值，計入大商地產基金即將專門成立的四期基金之中。

    這意味著鄭文遠毅然決然的放棄手裡暫時無法套現的六七千萬利益，只是為了做成這個局，並換取大商地產基金27.5%的注資缺口。

    這其實意味著，鄭文遠背後的金主，將總共拿出十一億的巨量資金，參加大商地產四期基金的認籌，用於收購萬邦地產整棟物業及御隆置業19%的股權。

    而除了大商地產基金27.5%的股權外，鄭文遠差不多放棄這些年他在其他方面的所有權益。

    這對鄭文遠來說，可以說是孤注一擲的一搏。

    當然，鄭文遠不是沒有其他附加條件。

    除了中大觀瀾創業投資基金要併入大商地產基金外，最為核心的一條，就是新潮銳置業、新潮銳商業以後所開發的所有房產、商業項目，都要比照新銳城，對大商地產基金打開一定的投資缺口。

    當然，這也是陳立最初千方百計組建大商地產基金的目的所在，自然不會不答應。

    陳立、錢萬里他們不難猜測鄭文遠這麼做的最終雄心是什麼，當然現在說最終的雄心還有些早了，陳立搓著手，說道：「一期、二期基金順利退出，三期、四期基金成立後，大商所掌控的資本規模已經超過二十億，那是不是更名『大商資本』，聽上去更氣派些？」

    「嗯，這個名字是氣派，」錢萬里點頭贊同，說道，「萬邦大廈收購回來，也要改名，你們說叫什麼合適？」

    「就叫大商新潮銳城市廣場，直截了當！」周斌說道，都將萬邦大廈整體收購了，冠名權自然不會留給萬邦集團了。

    更名大商資本，成立四期基金，看上去僅僅是將萬邦大廈的物業整體收購回來，將御隆置業的部分股權置入大商資本的管理之下，並沒有增加新潮銳所能動用的資金規模，甚至還幫萬邦集團在商都的分公司兌現十億資金，增加新潮銳所將面臨的競爭壓力，但大商資本管理的資本規模翻倍，直接踏入中原省最頂尖私募資本的行列，通過鄭文遠打通中原省與東部沿海及京滬等地的資本往來，以及對大商資本商譽及無形資產的提升，都是難以估算的。

    與萬邦的融投資談判破裂後，商業公司為控制可能會有的風險，一度縮減對「萬邦新潮銳城市廣場」的投資，沒想到再過三個月，事情就再現轉機，目前反過來還要增加投入，這也是極折騰人的事情。

    不過唯有萬邦新潮銳城市廣場能進入良好的運營狀況，對五星級酒店的運營、寫字樓的出租及銷售，都將是極大的促進。

    中大觀瀾創業投資基金，併入大商資本後，高燦也將調入大商資本專門負責創投基金的運營管理，大商資本的募投資業務將更全面，新潮銳置業以及新潮銳商業的業務模塊也能捋得更清晰、更有條理，讓專業的人做更專業的事情，不至於什麼事情都牽涉到陳立、何婉他們的精力——而併入大商資本之後，創投基金定期打開募資缺口，也有利於快速做大規模，加大對中小創業企業的扶持。

    陳立、鄭文遠、錢萬里他們在壹號公館聊了很久，差不多到凌晨一點鐘，大家才結束談話離開。

    陳立剛將車停到樓下，李夢就發了一條短信過來：「你屋裡今天藏沒藏別的女人？」

    「給你留著門。」陳立想著李夢迷人的身體，心魂一蕩，站在樓道里等李夢過來。

    四月底商都的天氣就熱了起來，李夢踩著高跟鞋走下車，穿著寶藍色的連衣裙，身材高挑，走進漆黑的樓道，伸手要去摸牆上的感應燈。

    陳立從暗處將她猛拉過去，想要嚇唬她一下，不想李夢一抬腳，膝蓋就朝他的褲檔猛頂過來，他伸手擋了一下，還是痛得直抽氣，說道：「你小蹄子下腳能不能輕點？」

    「……」李夢這才反應過來偷襲她的人是陳立，沒心沒肺的笑道，「就你這樣還學人家當色狼，讓我看看你的禍害根有沒有廢掉？」看陳立實在痛得厲害，便將柔膩的小手伸進來，輕柔著幫陳立揉著痛處，過了一會兒見陳立挺立起來，嬌聲笑著說道，「嚇我一跳，害得老娘還以為要趕緊換個男人呢。」

    陳立瞪了她一眼，說道：「壞沒壞，還要檢查一下才知道……」將李夢她整個人推到牆壁上，伸手抄起一條豐盈彈實的大腿架到自己的腰上。

    見陳立要直接在樓道里做事，李夢瞪大暗處像貓眼般晶亮的眼眸，剛要數落陳立太野蠻了，這時候聽著有一陣由遠及近的高跟鞋往這邊走來。

    陳立還以為向秋凝工作到深夜才回來，拉著李夢往樓道角落裡躲，等他看到何婉走進樓道，伸手摸亮感應燈，嚇得心臟砰砰直跳。

    李夢一直都認定他跟何婉發生過關係，但何婉卻未必能面對他跟李夢之間的關係——向秋凝搬進對門，何婉怕被趙晨撞到，就沒有再到他家裡來過，陳立心想還是他疏忽大意，大家從壹號公館出來都凌晨一點了，他應該想到何婉有可能過來。

    好在何婉沒有意識到樓道角落裡藏著人，踩著高跟鞋就上樓了。

    「是不是現在想著怎麼將老娘趕走？」李夢能感覺到陳立的心跳都加速，張開嘴輕輕咬住陳立的耳垂，咬牙切齒的問道。

    「……」

    雖然李夢擺出一副將他當發洩工具的樣子，但陳立知道這迷人的小妖精實際有著一顆敏感而柔軟的心，頓時進退兩難起來。

    「去吧，等會兒節制些，保留點體力，小心明天讓老娘給榨乾了。」李夢伸手將陳立推開，讓他上樓去找何婉去。

    …………

    …………

    看著李夢離開，陳立才心虛的走上樓，跟站在客廳裡正困惑不解的何婉解釋道：「剛剛在樓下抽了根菸，還以為你回去陪曦曦呢？」

    「曦曦賴著我媽，都不要我陪了。」何婉坐在沙發上慵懶的伸著腰，條紋褶領襯衫露出一截雪膩的腰肉，見陳立的情緒不是特別高，亮晶晶的眼珠子瞅著陳立，疑惑的問道，「怎麼，你好像不高興我過來？」

    「……」陳立心想自己今天夜裡差點被李夢給廢了，這會兒又差點嚇出心臟病來，情緒能興奮到哪裡去？笑著坐到何婉的身邊，將她微微豐腴、柔滑無骨的身子摟過來，說道，「腦子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裡緩過來，才坐外面抽了一會兒煙呢。」

    「……」何婉雖然將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但在陳立面前卻是毫無心機的小女人，腦袋靠著陳立的肩膀，豐盛的鴉色秀髮像黑色瀑布一樣垂在陳立的胸前，說道，「在韓子睿的主導下，萬邦跟方龍地產的合作有加緊的趨勢。我們這次組這個局，收購萬邦大廈，相當於給萬邦在商都的分公司輸入十個億的資金，加上鄭文遠又辭職離開萬邦，萬邦跟方龍地產接下來極可能馬上就有大的合作計畫。」

    「鄭文遠離開萬邦已成定局，萬邦商都分公司跟方龍地產合作也成定局，即便沒有我們收購萬邦大廈的這十億資金，萬邦還是能從其他地方調來大量資金加強在中原地區的房產開發佈局，但這件事對我們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這麼一來，新潮銳與大商資本的體系架構，就差不多真正建立起來了。」

    陳立跟何婉談起他所設想中的新潮銳架構起來，也借此緩和一下在何婉面前心虛跟緊張的情緒。

    在他的設想裡，新潮銳置業將主要負責住宅及商業地產的開發、建設，以錢萬里、何婉、唐華清、劉同江、趙陽等組成管理團隊；新潮銳房產負責房產營銷、新房、二手房等三級市場的交易，以李鈞鋒、原大商地產副總劉凱軍、苗靜、馮歆等人組建管理團隊；新潮銳商業負責商業地產及中大觀瀾創業園的運營，以何婉、周斌、高豐銘等人組建管理團隊；而大商資本則負責募投資業務，以錢萬里、鄭文遠、周大海、高燦組建管理團隊。

    …………

    …………

    折騰到天際泛白，看何婉毫無力氣的癱軟的躺在床上，暗色底紋的被單，將何婉雪白透著紅暈的肌膚襯托得越發誘人，陳立摸著被何婉咬出好幾道牙齒印的肩膀，問道：「你怎麼跟狗似的喜歡咬人啊？」

    何婉總不能說她要咬點什麼東西，才不至於叫出聲來，恢復了些氣力，但渾身上下還是酥麻酥麻的，讓陳立這麼盯著看很不好意思，拿毛巾被蓋住身子，嗔道：「我剛才看到李夢的車進小區，還以為你跟那妖精有一腿，咬你幾口算什麼？」

    陳立能想像何婉將車停在小區門外，人猶豫著要不要進來的情況，李夢開車進來大概是那時候被她看到了，幸虧他跟李夢玩了點情趣，要不然讓何婉將他跟李夢堵屋裡，怎麼解釋都沒有用了？

    「李夢開車進錦瀾了，她跟誰有一腿啊？除了我，還有誰跟李夢認識，還住這個小區裡？」陳立半真半假的胡扯道，將何婉摟到懷裡，手四處亂摸，感受何婉那比綢鍛還要滑、但比綢鍛更有溫度、質感的肌膚。

    何婉不睡覺，是想著等天再亮堂些就穿衣服離開，新潮銳置業很多員工都住錦瀾花苑，要是在這裡過夜，指不定會被手下的員工發現——陳立也擰不過何婉的意願，便摟著她親密的聊著天。

    天剛亮堂些，何婉就起身穿衣服要走，陳立慇勤的開車送她，將何婉送入湖濱佳苑，想著李夢離開時眼眸裡流露出一絲憂怨，又直接將車開到水利局家屬樓，拿鑰匙打開門，看到李夢蜷腿睡在沙發上，被子及書滑落在地板上。

    陳立將李夢抱起來，要將她送到床上去睡。

    李夢醒過來，看了陳立一眼，滑溜溜的胳膊摟住陳立的脖子，說道：「還算你有良心，現在就不榨乾你了——我頭好痛！」腦袋貼在陳立的胸口，又昏沉沉要睡過去，陳立摸了摸李夢的額頭，燙得厲害，想必是昨天夜裡睡沙發，睡著涼了。

    第277章

    將李夢放到裡屋的床上，陳立在臥室、客廳的抽屜裡翻箱倒櫃也沒找出感冒藥和退燒藥，就在洗手間打濕一條毛巾敷在她的額頭上。

    看著床上昏昏沉沉的李夢，蜷縮著身子把涼水毛巾弄到了一邊，面部因為體內高溫而變得異常的紅潤，陳立覺得不能任其這麼睡下去。

    只是四月底「非典」已經是全城風聲鶴唳，這時候感冒發燒進醫院，多半會被隔離起來觀察，陳立也不敢送到醫院去，就到小區旁邊的藥店買來一些退燒藥、溫度計、醫用酒精。

    回到屋裡，陳立將昏睡的李夢扶起來吃了一些退燒藥，李夢便又倒頭睡去。

    感覺到陳立正在脫自己的衣服，李夢睜開眼睛沒好氣地說道：「何婉昨晚沒把你伺候好？你沒看我燒成這樣子，你大清早就真要這麼心急當禽獸啊！」

    「都燒成這樣子，嘴巴怎麼都不能歇著？」陳立這會兒沒心情跟李夢鬥嘴，把她的睡裙褪去，露出燒得都有些粉紅的嬌軀，拿藥棉蘸著酒精幫李夢擦拭身體。

    這時李夢才明白陳立這是乾什麼，抓起睡裙，蓋在自己的胸上，舒舒服服地枕在陳立的大腿上，享受著他的服侍，很快就睡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陳立也是大汗淋淋，坐在外面的沙發上喝了幾口水，便覺得有些睏意——昨晚跟何婉折騰半宿，天剛亮從慶上爬起來將何婉送走，又跑到李夢這裡來，這會兒他又累又餓，也懶得出去吃東西，倒在沙發上便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陳立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鐘，已經臨近正午，下樓到小區後面的菜市場買了兩斤仔排以及山藥等蔬菜，回來將仔排淖過水，就拿鍋燉上，這才進臥室，看到李夢還蜷在床上昏沉沉的睡著。

    陳立走過去摸摸李夢的額頭，還是燙得厲害，拿來溫度計夾在她的腋下，看到跟早上比，體溫非但沒有降下去，反而升到都接近40度了，便跑出去將廚房裡的火關掉，拿來衣服，幫李夢一件件穿上，說道：「燒得太厲害，我們得去醫院。」

    李夢睜開眼睛，昏昏沉沉地耍賴說道：「現在去醫院，鐵定會被關在裡面，我不要去……」

    「聽話！」陳立連哄帶勸的幫李夢將長褲穿上。

    此時李夢全身上下都是滾燙的，臉上也是一片緋紅，但眼睛裡沒有往日的神采，像隻小貓似的任陳立擺弄，仰著頭靠陳立的肩膀上，有氣沒力的說道：「你不怕送我進醫院，一起被關進去？」

    「那正好在醫院裡陪你歇幾天假……」陳立笑道，雖然全國因為「非典」都風聲鶴唳起來，但感染人群主要集中在北京、香港、廣東，中原省雖然到四月底也有病例出現，但目前還只是個位數，主要是從北京或廣東、香港出差回來的人員。

    陳立見李夢穿好衣服，坐在床上還有些搖搖晃晃，便將她抱起來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從門口的鞋櫃裡拿來鞋子，蹲在地上將鞋子給她穿上。

    李夢歪著頭，看著陳立認真幫她穿鞋，有氣無力的眼眸裡流露出無限的柔情，在陳立幫她穿好最後一支涼鞋，扣上兩側的鞋襻之後，李夢居然調皮地抬了一下腳，差點將腳趾頭伸到陳立的嘴裡去。

    陳立對著她的腳背拍了一巴掌：「還有心情玩。」

    開車趕到中大附院，門診大樓前車滿為患，李夢迫不及待的推門下車，跟陳立說道：「你去停車，我要先去上廁所……」不待陳立說話，她掙紮著拿起包下車往門診大廳那裡走去。

    陳立好不容易停好車，趕到門診大廳，轉了一圈都沒有看到李夢的身影。

    醫院裡到處都是濃烈的消毒水味道，不管醫務人員還是前來就醫的市民，甚至經過醫院外大街上的行人，幾乎所有人都戴著白口罩，行色匆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雖然省衛生廳、市衛生局，聯合發文，要求企事業單位以及各個建築工地都要加強措施，防治非典，但看到這一幕，陳立才更深刻的意識到這一場「非典」已經將全社會都折騰得神經緊張了。

    陳立拿出手機剛要給李夢打電話過去，李夢的短信剛好傳了過來：「我要在醫院觀察三天，你先回去吧。」

    陳立無奈的苦笑，回短信道：「我挺想跟你關在一起的，你都不給我這個機會。」

    「我怕被人當成狗男女抓住打死，」李夢迴短信道，「我們還是要保持住純潔的肉體關係，你再對我好一點，我怕我會控制不住喜歡上你，那就糟糕了。」

    「那我晚上來看你。」陳立回短信道，他這時候也實在是餓得厲害，而且手裡還有一攤事情，被關在醫院裡，很多事情都要拖下來。

    ************************

    四月底，以往熱鬧的商業街、步行街以及各大餐館，都變得門可羅雀，陳立還想在街上吃飯，鄭文遠電話就打了過來，催他到壹號公館談協議的事情。

    陳立開車趕到壹號公館，看到錢萬里、何婉、鄭文遠、周斌、周大海他們都已經趕到，剛吃過飯，正在院子裡的坐著聊天。

    錢萬里問道：「上午都沒在公司看到你，你跑哪兒去了？」

    「昨天聊那麼晚才回去，我上午不得補一覺，我現在還在長身體，可不比你們老年人啊。」陳立玩笑說道，他坐在錢萬里的旁邊，讓服務生幫忙準備一份午餐過來，就在包房的茶几上，一邊吃著，一邊聽他們談事情。

    事情都已經談得差不多了，今天就是談具體的協議細節，周斌上午就讓人將幾份協議草稿擬了出來，只要沒有大問題，大家又都在商都，今天下午就能將協議給簽了。

    鄭文遠在商業公司的股份，由陳立與錢萬里出資收購，之後再由鄭文遠與周大海出資收購錢萬里手裡的部分大商資本的股權。

    這兩份協議要先簽掉，之後則是由大商資本的股東再攤照各自的持股比例，注入一個億的資金本，保證管理公司所投入的劣後資金，與募集資本的比例始終在10%左右——這也是嚴格照私募資金的模式去管理大商資本。

    中大觀瀾創業投資基金併入大商資本，以及大商資本成立四期基金對萬邦大廈及禦隆置業股權進行收購，則由即將出任大商資本執行董事及總裁的鄭文遠去負責落實。

    股權轉讓協議，大家確認過沒有問題，下午就讓人打印出來，大家就直接簽了，就可以直接去辦理股權分割了。

    想到新潮銳置業及大商資本的架構體系算是基本成形，錢萬里也是極其感慨，坐在壹號公館有如江南園林的後院裡，錢萬里問鄭文遠：「鄭總，一直都說你大伯要調到中原省任職，消息傳了有兩三個月，怎麼一直沒見動靜？」

    「調是確定要調，中組部那邊的程序應該也走完了，但因為什麼事情臨時耽擱下來，我也不是很清楚。現在我家老爺子和我爸，對我都是滿肚子的意見，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也不會說給我知道。」鄭文遠說這話的時候，情緒有點失落。

    錢萬里覺得自己問這話有些唐突，便緘默不語，拿著陳立茶几上的茶具泡上一壺，給鄭文遠推了過去。

    陳立舒服的坐著，說道：「現在國內都在抗擊非典，從中央到地方都動員起來，除非跟衛生防疫保障有關的，其他人事調動耽擱下來，也不奇怪。」

    「也是，」錢萬里點點頭，說道，「現在有些太風聲鶴唳了，可能要過了這陣子，人才會正式調過來。」

    「北京那邊的情況還是比較嚴重……」鄭文遠想到進入四月以來，北京及全國的嚴峻形勢，臉上也有些憂色，不知道越演越烈的非典能不能及時控制住，也不知道非典對今年全國的經濟形勢，會造成多惡劣的負面影響。

    非典對全國經濟形勢造成負面影響是必然的，新潮銳這邊公司很多公務活動都暫停下來，員工上下班都按照要求，需要測量體溫，有著傷風發熱進醫院都要隔離觀察。

    東山華府五期、錦瀾莊園一期的新房銷售停滯下來不說，新潮銳房產四月份的業績估計也很難看，而觀瀾商業街以及青泉新潮銳城市廣場受到影響更大，幾乎所有的商舖生意都變得極其慘淡，每天都有零星的顧客登門。

    更嚴重的，就是這場非典已經嚴重打擊了某些人對中國經濟發展的信心。

    陳立心想這或許是萬邦這時候乾脆利落同意鄭文遠收購萬邦大廈、回籠資金的一個重要因素吧？

    經濟發展形勢變得不明朗時，現金永遠是王。

    大家聊起非典，還是各有各的感觸。

    周大海說道：「碧沙房產年後重整旗鼓，打定主意要跟我們唱對台戲，年後一個月就在青泉連續新開二十家中介門店，看得出他們要在青泉有更大的動作— —趙陽甚至還看到餘星偉在青泉出現，應該是受韓子睿的指使，瞞著鄭總跟方龍地產有接觸、談其他的合作。不過到上個月中旬，碧沙房地在青泉的擴張就停頓下來，應該還是很有些擔心。」

    陳立點點頭，隨著煤炭價格持續走高，青泉市民間財富大規模積累，使得青泉市去年的房產漲幅，甚至比商都市還要誇張，但到今年三月中下旬，非典形勢驟然嚴峻起來之後，旅遊、餐飲是受挫最嚴峻的產業，而受非典及春季電煤、取暖用煤的下降，煤炭價格又出現明顯的滑落。

    雖然目前對整體經濟形勢的影響還沒有直觀的數據出來，但誰心裡都清楚，負面影響是必不可免的，煤炭上漲行情極可能就此夭折，方龍茂那邊動作謹慎起來，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現在政府公信力也成問題，之前藏著掖著，不讓媒體公開報導，而每天都有那麼多的病例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隱瞞，又到處都搞得風聲鶴唳，餐廳裡出現一隻蒼蠅都要罰五千，員工上下班都要沒體溫——我估計還要折騰一段時間呢。」胡國銘也頗為沮喪的說道。

    「現在是搞得風聲鶴唳、如臨大敵，搞得民眾都不知所措，但從社會學的方面來看，這說明了我們國家從中央到地方基層的動員能力超乎想像的強，而且這是防治大疫情最為重要的管控能力，」陳立笑著說道，「所以我對經濟形勢的判斷，要比你們樂觀——對了，我前幾天又讓趙陽註冊了一家公司，在青泉東北翼區域拿了兩塊地，因為很多人一下子失去信心，兩塊地都是以底價成交。」

    「你膽子還真肥啊。」錢萬里感慨說道。

    「我個人以及新潮銳置業都沒有背多重的債務，即便形勢沒有那麼樂觀，也不是多熬一段時間而已，」陳立笑道，「年後東山華府五期銷售近半，回籠了兩億多的資金，我倒主張趁著商東地價受非典影響下滑，可以再接一塊地過來。」

    「新潮銳置業的運營，你拿主意吧。」錢萬里說道。

    目前錢萬里私人手裡還有近一個億的資金，不敢隨便動彈，但公司的運營，他還是相信陳立的眼光跟能力。

    第278章

    商東新區除了最先作為啟動區進行建設的東山片區外，目前率先啟動CBD中央商務區、國展中心、新市政府大樓由南華集團負責承建，加上新潮銳在新市政府大樓西側同時啟動的超級大盤新銳城，以及海關大廈、電信大樓、省地震局辦公大樓、審計大廈等諸多省市企事業單位承建、將要遷入辦公的高層建築，商東新區也可以說形成一定規模了。

    不過，目前蜂擁到商東的地產商，前期也主要圍繞CBD中央商務區及東山片區小幅拿地進行開發運營。

    相比較高達三百平方公里的規劃面積，商東新區距離最終建成，發展成商都市新的主城區域，為時尚遠；以及中原省未來的經濟發展到底如何，誰也不敢打保票就一定能一帆風順下去。

    現在全國上下更是讓非典疫情搞得人心惶惶，學校放假、高校封校，餐飲、旅遊等產業一塌糊塗，很多工廠、企業都處於半停頓狀態；就連新潮銳的新房銷售、二手房中介交易以及新潮銳城市廣場、觀瀾商業街都變得非常不景氣，短時間內讓大家很難對未來的經濟形勢能有很強的信心。

    誰都沒想到陳立卻是信心十足，不僅將今年從新潮銳置業分得的紅利，新註冊成立新的私人公司繼續在青泉拿了兩宗地，這會兒又建議新潮銳置業繼續在商東新區增加建設用地儲備。

    東山華府五期年後就開盤銷售，在非典疫情搞得人心惶惶之前，回籠了近兩億五千萬的資金。

    「這小子一向是劍走偏鋒，不過倒符合我的口味——非典疫情，衛生部及地方政府前期控制媒體報導，在海外掀起很大的風波，質疑政府的公信力，但就像陳立所說的，我們能夠看到深入基層的動員和控制能力，這即便是歐美等發達國家，都遠遠不能跟我們比的，」

    鄭文遠在國外廝混過好些年，對國內外的情形其實有更直觀的比較，不會盲目崇洋媚外，但有時候身為大院子弟，反而沒有陳立看得那麼透徹，然而看到陳立有這麼強的信心，他能很快更堅定的站到陳立，說道，

    「我覺得國內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這個疫情應該不在話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將疫情控制住，經濟整體上升勢頭應該不會被打斷——說起來，現在還真是一個不錯的時機。」

    胡國銘看著陳立，問道：「中央商務區週邊能佔的地塊，差不多都讓其他開發商瓜分了，這兩年都陸續會進入建設週期。下個月，商東新區倒是有四宗地拿出來拍賣，但也是受非典疫情的影響，這四宗地都比較小，都只有一兩百畝的樣子。不管未來的經濟形勢如何發展，相比較新銳城及新潮銳置業的發展規模，現在拿一塊一兩百畝大小的地，意義不大，也不符合 你的風格啊！」

    「螞蚱腿再小也是肉啊，老胡你現在財大氣粗，有點看不上螞蚱腿了？」

    陳立笑著說道，

    「鄭哥說我劍走偏鋒，其實沒有說對，我主張新潮銳置業這時候增加用地儲備，還是從公司的長期發展規划來看的。新潮銳置業發展今天的規模，但只要財務是健康的，已建成、銷售多少面積，那建設用地的新增儲備，應該要比這個數字更高，才是一個正常的狀態。從我們啟動新銳城項目之後，我們新建樓盤、已售加待售房屋，已經用去四百畝建設用地，那就應該至少補充四百畝的建設用地，才是應該的。對未來的經濟形勢發展趨勢我們要有判斷，但公司運營的正常動作，不能被我們的判斷所打斷，要知道，我們的判斷有時候常常會是錯的……」

    錢萬里想想自己從商這麼多年，幾乎遇到大的風波，都是過度自信於對形勢的判斷，過度悲觀，常 會錯過發展機會，過度樂觀，又常常陷入難拔的困境，卻沒有想過，以新潮銳置業目前的狀態，繼續拿地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既然要增加土地儲備，為什麼不在地價低的時候出手？

    胡國銘笑著說道：「好了好了，商東新區下個月要拿出來拍賣的四宗地，你看上哪一塊地了？」

    「我倒是挺看好商東南邊、工農南路臨近江邊的那宗地，」陳立說道，「但具體情況還是要等到土地拍賣時再看，說不定別人也想著出手拿那塊地呢。」

    錢萬里看了一眼何婉，見何婉陷入沉思似乎也不知道陳立有什麼打算，沉吟問道：「工農南路那塊地，雖然都屬於商東新區的規劃區域，但畢竟往南偏太多，要靠近商江邊了，估計過好幾年才能看到那裡的價值。」

    「一兩億的資金買塊地而已，就算商東新區一直發展緩慢，那就當作儲備用地先囤在那裡，過三五年再開發就是。」陳立笑著說道，好像一兩個億資金砸過去，跟在大街上花二十塊錢請眾人吃雪糕而已。

    「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麼鬼主意，快說來給我們聽聽？當初玩新銳城，讓我們全都捏了一把汗，心臟都要快被你搞出來了，現在你真要有什麼想法，再藏著掖著，我們這些董事可是要聯合起來彈劾你啊……」錢萬里揪住陳立問道。

    「對，這小子就這點招人恨，太不地道了。」鄭文遠說道。

    陳立雙手一攤，說道：「說起來，還是我對商東未來的發展比你們更有信心。現在大家都不看好距離CBD遠的邊緣區域，才競爭少，地價低，但過兩年商東新區大規模發展起來，這些地塊增值空間就大——我的想法就這麼簡單，你們信不信，我沒有沒辦法了。」

    陳立擺出一副愛信不信的態度，錢萬里他們也沒有辦法。

    反正是非典時期，新潮銳內部也沒什麼事情，大家就準備在壹號公館吃晚飯，再湊幾桌牌局。

    何婉倒是要照顧曦曦，沒吃晚飯就走了，陳立也是吃過晚飯，藉口對聚眾賭博沒有興趣，便開車趕到水利局家屬樓，準備幫李夢拿兩身換洗的衣服，送到醫院去……

    陳立剛到水利局家屬樓，李夢發來信息，問陳立在幹嘛。

    陳立打電話過去：「剛跟他們忙完，現在正在你家裡收拾一些換洗的衣服，待會給你送過去。」

    「算你有良心，正想要跟你說這事兒呢，記得把我筆記本電腦帶過來——可惜這裡沒有網，這樣吧，你去書櫃上給我挑幾本書帶著，還有……」李夢那邊喋喋不休地要求著各種事情。

    「姑奶奶，不是三天嗎，你準備讓我把家給搬過去？」陳立見李夢簡直想弄輛貨車把家裡的東西都給搬過去，有點無語。

    李夢那邊無奈地說道：「本來說好的三天，結果醫院發現我體溫確實太高，非要把我當非典疑似病例給隔離起來，我算是出不去了。」

    「要多久？」

    「聽護士說，正兒八經的非典患者隔離治療21天之後沒有反覆，才可以出院，像我這樣的情況，要等常規治療退燒之後，再看情況，反正這兩天我不打算能離開醫院……」

    …………

    …………

    陳立按照李夢的交代，收拾了兩大包東西開車趕到中大附院，還沒走到李夢口中說的小樓，就被醫院保安給攔了下來，整個小樓的外圍拉起了警戒帶和交通警示牌圍成的路障。

    陳立說明來意，保安手裡拿著對講機向裡面通報情況，不大一會走出一個全身裹著白色隔離服，帶著帽子口罩的醫務人員，跟陳立交涉，看到陳立帶了這麼多東西過來，醫務人員只拿了換洗衣服，讓陳立把所有東西全都帶回去……

    見陳立還想再堅持，只見這個醫務人員眼睛一瞪，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送來的所有東西，我們每一樣都要經過層層把關，層層消毒才能送進去，就這樣也不能保證是否所有病毒都會被殺滅，你能不能不要添亂……」

    眼見醫務人員不搭理他，頭也不回地走進玻璃門內的紫色光影裡，陳立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拎著東西回到車上，給李夢打電話說明情況。

    「我看你這住的這個隔離小樓挺嚴格的的啊，你小心點，別沒非典，讓其他人給你傳染了。」陳立雖然覺得沒什麼，但是仍然替李夢有些擔心，這種事情誰能說的好。

    只聽李夢那邊說道：「放心吧，真正非典患者的隔離措施比這個要嚴格多了，我們這個樓是發熱疑似非典患者隔離觀察區，單人單間不讓出門，走廊、房間不間斷消毒，有人送吃送喝，就是無聊啊！」

    「你的高燒褪了沒有？」

    「醫院給輸了液體，體溫已經正常了，還好我不是非典，不然你也得進來陪我！」

    坐在車裡跟李夢聊了一會，陳立打算回去，將要掛電話的時候，看到李夢所在的隔離小樓南側是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和觀賞樹木，便問李夢住幾樓，房間在哪個方向。

    陳立從駕駛抽屜裡拿出前幾天何婉就給他準備的口罩戴上，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在醫院裡溜躂了一圈，畢竟只是醫院的隔離措施，又不是什麼軍事管制，醫院的隔離措施也只是禁止人員出入。

    還好李夢所在的房間，是在隔離樓的東南側二樓，除了一樓窗戶上有鐵窗之外，而來開始就只有玻璃窗。

    陳立瞅瞅四下沒人，邊跳過幽徑兩側的四季青，來到了一人多高的灌木叢裡。

    先讓李夢到窗檯前晃一圈確認好房間位置，陳立貓著腰在牆根兒下面轉了一圈。

    這幢隔離樓屬於老式建築，集中供暖的暖氣管道鋪設在牆壁外面，而且是碗口粗的鐵管，用鐵箍固定在前面上，正好可以在攀登時腳下借力。

    李夢從窗戶上伸頭，看陳立嘴上叼著塑料袋，裡面應該是放著一摞書籍，不由得有些興奮，小聲地說道：「你小心一些，我去把燈關了。」

    幾乎是沒有費什麼力氣，陳立就順著暖氣管道攀登到了二樓，這種老樓還有一個好處，陽台延伸部分特別寬敞，用來擺放花草或者晾曬物品……

    李夢早就把陽台上的兩盆花給挪到了一邊，陳立慢慢伸腳站到了陽台上，由於只是二樓，心裡除了擔心被醫院人員發現之外，並沒有什麼額外的壓力。

    藉著遠處透過來的燈光，陳立發現李夢在昏暗中顯的非常興奮：「一會不會有人過來吧？」

    「已經查過房量過體溫了，再來就是明天早上了！」李夢接過陳立手中的袋子，從裡面拿出幾本書平鋪在枕頭下面的床板上。

    房間門上的方向探視口被李夢用報紙擋住，走過去一看，連門也反鎖了，就走回來躺到李夢的床上：「今晚我陪你在這裡。」

    「拉到吧，萬一讓醫院發現，給你扣在這裡，新潮銳上上下下還不恨死我？」李夢拿腳踢陳立耷拉在床下的小腿。

    陳立卻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到了床邊，並且按倒在床上摸著她的額頭，果然已經退燒，說道：「你是怕他們恨你呢，還是怕以後大家知道我們有一腿，你不好做人？」

    「切，姑奶奶我怕什麼，倒是你啊，昨天差點讓何婉給堵到家裡心慌成那樣子，要是再因為我被扣在醫院，你不怕何婉傷心欲絕？ 」李夢趁勢將大腿搭在陳立的小腹上，還不老實地上下輕輕地摩擦。

    陳立注意到李夢說這話的時候，話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楚，不由得將李夢豐滿的身軀摟緊。

    「正好這段時間，你趁機在這裡休息一下，反正最近也沒什麼大事兒，禦隆的班底都是你在碧沙時的心腹，你大可放心，」陳立岔開話題道，「反正這裡可以打電話，外面的事情你也隨時能掌握。」

    或許李夢也察覺到了自己動情似的流露，也感覺到了陳立此時的變化不再是放蕩不羈，李夢從陳立懷裡掙脫出來抱著腿坐在床上：「前幾日我去青泉，發現新潮銳城市廣場非常冷清，這次受到的衝擊真是不小啊。」

    陳立靠著床頭，重新把李夢掰過來抱在懷裡：「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也不用太擔心，相信這陣風很快就會過去，全國都動員起來了，要是治不了這個小非典，那還不亂了套了。」

    「聽說你在青泉又註冊了一家公司，讓你那個小兄弟在那邊照應著，我打算在你們別墅區旁邊拿塊地，藉著你們別墅抬高我們禦隆的房價……」

    「那就別遲疑，趁 現在不景氣，許多投資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正好可以多拿下地塊出來。」陳立說著話，手裡開始變得不老實起來。

    跟何婉的羞澀被動不同，他每次只要動李夢，李夢就會變得非常主動，一副要把他給反奸的樣子。

    上午發燒發的那麼厲害，也不知道李夢此時竟然還有這麼大力氣，結結實實地把陳立按倒在床上霸佔了一回。

    醫院的小床是鐵架子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兩人根本不敢亂動，擔心走廊走動的醫務人員會聽到房間的動靜撞門進來。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兩人全都壓制著體內的能量，卻又不甘心想要征服對方一般激烈地戰鬥了三百回合……

    逐漸進入深夜，窗外草叢裡的蟲鳴猶如夜曲，終於得到滿足的兩人才相擁著躺在床上休息。

    最後李夢拿出陳立帶來的睡衣，啥也不穿地套上，將換下來的衣服塞進收納袋裡拍著陳立的胸脯說：「別在這裡睡，今晚你去我家睡吧，順便給我衣服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