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大地產商 作者：更俗（全書完）

第400章

    聽向秋凝這麼說，李夢趴在陳立的懷裡都忍不住笑出聲來，抻著腦袋瓜對著手機的通話孔跟向秋凝說道：「向姐，你不要聽陳立胡扯，他要騙更多的公司上當，才能將這個局做成呢，南華集團不能第一個就咬鉤啊。」

    「……別壞我的好事，等向總咬鉤了再說啊。」陳立將李夢的腦袋推開，笑著說道。

    向秋凝猜到李夢跟陳立在一起，但隔著話筒聽他們兩個親暱的聲音，似乎真叫她一語中的，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我這個電話不會打得不是時候吧？」

    「……」陳立除了嘿嘿笑兩聲，還能說什麼。

    「呸，你們就不能停下來接個電話？」向秋凝笑罵道，「得得，我不打擾你們辦正事了，我明天中午能到浦江，見面再談細節吧——我也有一陣子沒拉李夢一起逛街了。」

    「行，你明天中午能到，就直接到廟店街弄堂，請你吃飯。」陳立說道。

    向秋凝忙不迭掛斷電話，打電話通知助理幫她訂明天在中午之前能趕到浦江的飛機票，然後就將手機擱床頭櫃上，準備再次入睡，然而腦海情不自禁的就浮現出陳立跟李夢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的畫面。

    「呸呸呸！」向秋凝心裡連啐幾口，強迫自己不去聯想這樣的畫面，但就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然後也不知道助理是不是誤解她的意思，還是發短信通知來，竟然是清晨六點鐘的飛機，她得將鬧鐘定在凌晨四點鐘就要起床趕去機場。

    向秋凝折騰到凌晨一點鐘才迷迷糊糊睡過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夢中三個面目模糊的男女胡天昏地的糾纏在一起，夢真是很奇怪的現象，向秋凝心裡知道除她之外那兩個男女是誰，但心裡拒絕承認。

    夢裡人的面目就是模糊的，然而感覺又是那樣的真切……

    被手機鬧鈴猛然驚醒，向秋凝有半晌沉溺在異樣的感覺裡難以自拔，等好不容易徹底清醒過來，渾身燙得厲害，身下也是濕濕的。向秋凝輕抽了自己臉頰一下，暗罵自己不要臉怎麼做這樣的夢，看著時間已經凌晨四點十分了，雖然入睡的時間很短，卻沒有什麼乏意，趕緊起床洗漱，收拾行囊開車趕往機場。

    清晨的飛機人很少，航班也沒有什麼延誤，八點鐘就到浦東機場，由於預定的是今天的酒店，要等到十一點鐘過後才能辦理入理，向秋凝除了化妝品、換洗衣物，也沒有帶多少行李，就拖著旅行箱，直接打車趕到廟店街弄堂找陳立、李夢。

    向秋凝還以為陳立跟李夢折磨到半夜，這會兒應該正熟睡著，她拖著旅行箱直接進了小區，進樓道剛要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李夢那浪蹄子壓抑著但歡暢無比的聲音，以及床還有節奏、沉穩的撞擊著牆。

    向秋凝猝然間又想到凌晨時那令她沉溺的夢來，「惱羞成怒」的走過去就啪啪啪敲門，說道：「你們倆不會折騰了一夜吧？」

    看到陳立拿著床單裹著腰，狼狽不堪的過來開門，又跑回到衛生間去洗澡、換衣服，向秋凝都禁不住覺得好笑，拖走旅行箱走進屋，見李夢慵懶的靠在床頭，拿雪白的薄羽絨被蓋住身子，一副心滿意足的慵懶，露出雪白透著紅暈的胳膊，真是有種女人看到都會被誘惑的美，嘲笑她們問道：「你們不會一夜沒睡吧，癮怎麼這麼大？還有屋裡都是啥味道啊！」

    向秋凝一邊催促李夢也趕緊進去洗澡，一邊走過去將窗戶打開，讓上午城市裡略帶些霧霾氣的風吹進來。

    陳立跟李夢夜裡是沒有怎麼睡覺，洗漱過陪著向秋凝到弄堂口吃過早飯，也實在是沒精打采去公司或者陪著向秋凝到新銳城金臣悅園建設現場去參觀，又回到小院子裡聊天。

    看陳立跟李夢哈欠連天的樣子，向秋凝看了都於心不忍，最後說道：「你們倆補覺吧，我看資料就行。」

    龍川河北岸地塊以及新銳城金臣悅園的資料，這裡就有一套，向秋凝就坐在床尾前的地板上看資料。

    她昨天夜裡也沒有睡三四個小時，將資料草草看完，見陳立、李夢睡得正香，她也打起盹，歪頭在床尾前的地板上睡了過去。

    向秋凝迷迷糊糊感覺有隻腳丫子踩過來，還疑惑的在她胸口輕踩了兩下，感覺到不對勁才猛然收回去，向秋凝睜開眼，看到陳立震驚的探頭看過來，似乎不解她怎麼睡床尾地板上。

    向秋凝恨得要在陳立的腳上狠掐兩下才解恨，竟然讓他的臭腳丫子非禮了。

    看時間都已經是下午兩點鐘了，沒想到這一覺補得人神清氣爽，就是睡地板上有些硌得慌。

    隨便找了一家小餐館吃過中飯，向秋凝要去酒店辦入住手續，李夢跟她說道：「費那個神幹什麼，夜裡將陳立趕回他金屋藏嬌的豪宅去，我們倆個住這裡——我還要藉你的衣服穿呢……」

    向秋凝想想也是，見李夢身上的黑色長裙，有幾處都有些撕裂開，也不知道他們昨天夜裡乾柴烈火成什麼樣子，連脫衣服都顯得這麼飢渴難耐。

    下午陳立打電話讓公司裡派名司機，開車到廟店街弄堂來接他們去金臣悅園項目建設現場。

    金臣悅園一期就是之前的金臣花苑，六棟高層住宅的外立面以及公共區域啟動新的方案進行裝潢，前後差不多需要一年的時間才能完工；而南面八棟樓體更纖盈的高層這時候也開始做基樁工程，主體竣工最快也要在一年後，完全建成到具備交房的條件，則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三期什麼時候施工建設，則要根據實際情況確定。

    與此同時，商住綜合大樓的建設方案已經上報市政府有關部門審批，也會爭取以盡快的速度開工。

    因為銜接的工期非常的緊迫，沒有時間給景林建設設計事務所太多的時間去琢磨方案的細節，所以宋文清親率一支設計師團隊進駐項目部，跟進後續的建設，以便能隨時完善、調整後續的建設方案。

    雖然說外立面以及公共區域的裝修還沒有全面鋪開，但這時候也從供貨商那裡拿來一部分材料試用，向秋凝對這一塊的事務也相當熟悉，看到新潮銳找供貨商特製的金色鋁板以及高及胸口的加寬鋁製護欄立柱，嚇了一跳：「這住宅樓你們要建多高規格，這種層次的鋁板現在只有甲級寫字樓才用得上啊。還有，護欄有必要做這麼高、加寬這麼多，而且都是非標準製件，這都不用錢嗎？」

    「高層及超高層住宅，護欄照標準做到一米一就夠了，但超高層住宅不對陽台、露台做全封閉處理，唯有加高到一米四、加寬到有足夠厚重感的護欄，才能給居住者足夠的心理安全感，」陳立說道，「至於成本，在這裡就沒有辦法斤斤計較太多了。」

    「你們打算賣多少錢？」向秋凝問道。

    「鼎新化工舊廠改綠化地有了定論之後，金臣悅園一期會爭取在九月開盤銷售，拋開精裝修成本，新房價應該在兩萬五六左右吧，」陳立說道，「這是我最多能透漏給你的，再多，就要你們南華自己琢磨了。」

    「二萬五六，你們的心還是真不黑啊？」向秋凝聽陳立報出預期基價，還是給嚇了一跳。

    房價高速上漲，在國內引起巨大的輿論反彈，對年輕人的婚戀、就業以及遏制資本流入其他產業方面，都開始出現一些負面影響，國務院對浦江等一線城市也是採取一些金融措施，限制一線城市的房產飛速上漲，浦江今年上半年的房價漲勢，差不多就被遏制下來了。

    目前浦江主城區新房均價在一萬三左右，雖然主城區核心地段的豪宅賣到兩萬五六千很常見，更高甚至高達三四萬一平方米，但是龍川河北岸已經偏離浦江最繁華的地段，真有這個潛力嗎？

    「向姐，你往深裡想，就已經在咬陳立的鉤！」李夢毫不客氣的拆陳立的台。

    有項目部的其他工作人員陪同，陳立也沒有辦法將李夢拖到哪個角落蹂躪一番，但有李夢這一說，向秋凝明白陳立的最終意圖是什麼了。

    實際上新潮銳不可能指望龍川河北岸的新房能賣出這樣的高價，但新潮銳真要敢如此定價，也不是指望前期能賣出多少房子，更主要的也是給其他猶猶豫豫的開發商以及市場打一劑強心針，迫使大家重新思考龍川河北岸的價值。

    等龍川河北岸區位的價值被充分認同跟發掘，金臣悅園的定價被市場所接受，那時候金臣悅園才真正迎來出貨兌現期。

    只是龍川河北岸真正的價值在哪裡？

    向秋凝不具體負責浦江的市場，對龍川河北岸區位的研究自然遠沒有陳立那麼透徹，然而陳立擺出一副不會再多說一句的姿態，向秋凝都想著拿鞋後跟在這小子腳上踩那麼一下了。

    向秋凝也不想浪費太多的腦細胞，只是將陳立說的一些打算，打電話告訴她哥向經義以及浦江分公司的負責人，讓他們耗腦筋去琢磨新潮銳的意圖，她最近跟李夢都很少能碰到面，既然在浦江遇到了，就讓陳立當司機開著車，陪著她們到市中心去掃貨。

第401章

    浦江的夜色深沉而迷離，陳立陪著李夢、向秋凝在新天地晃蕩著。

    新天地步行街是浦江市中心，展現浦江近現代歷史文化風貌的一張縮影，之前是浦江典型的石庫門舊建築群，九九年由香港瑞安集團動工改造，創新地賦予其商業經營功能，把這片反映了浦江歷史和文化的老房子改造成餐飲、購物、演藝等功能的時尚、休閒文化娛樂中心。

    陳立陪著李夢、向秋凝倘佯在新天地的夜色之下，彷彿時光倒流，有如置身於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浦江，但隨意走進一家西方風格濃鬱的餐廳，建築內部則非常現代和時尚。

    此時新銳星城三期正建設的民國風情街項目，也是取法於浦江新天地步行街，但新銳星城除了舊棉紡織廠外，其他的民國舊建築都要從商都市其他地方拆移過來，要做到外表修舊如舊，內部卻要符合現代居住及商業運營的性能，投入的代價更加高昂。

    不過，陳立要將新潮銳城市廣場星城店與社區街鋪以及步行街以及舊棉紡織廠修繕後改建的文化創意產業園區一起，塑造成商都市的一個副商圈，在民國風情街項目上就不能隨便糊弄，而這個做成之後，新銳星城才能真正成為商都市寶塔區的高端住宅區。

    逛到九點鐘，因為陳立要開車不能喝酒，三個人逛完商場找了一間酒吧，就李夢跟向秋凝兩個女人喝了兩杯紅酒，覺得有些無聊，便到附近一家銷售進口酒的便利店裡買了一堆果味雞尾酒跟零食，開車回到廟店街弄堂的小院子裡，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這些進口的果味雞尾酒極好入口，陳立與李夢、向秋凝三個人將八瓶酒都分了喝下去，但準備走回寧城路188號，站起來就覺得酒勁從後腦勺湧出來，很有些頭重腳輕的感覺。

    「這什麼酒，後勁這麼大？」陳立見李夢、向秋凝兩個女人都喝得目紅耳赤、目光迷離，站起來都有些搖擺不穩，只能繼續坐在椅子上。

    「你是不是故意想灌醉我們兩個？」李夢有些口齒不清的問道。

    「我今天就負責開車了，酒還是你們買的，不要栽贓我。」陳立撿起一隻長易拉罐的空酒瓶，看到上面標識著16%的酒精度都嚇了一跳。

    他剛才喝下三罐，相當於喝下去一斤多的烈度白酒，只是剛才喝酒時，完全沒有酒多的感覺，待仔細看瓶身上的英文說明書，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們無意買的這種酒，含有咖啡因成分，口感又調得極好，一方面容易入口，另一方面咖啡因刺激神經，降低了對酒精的敏感性，不知不覺就遠遠超量了。

    李夢、向秋凝兩個人也是傻乎乎的各喝了兩瓶半，都相當於喝了近一斤的烈性酒，遠遠超過她們平時的酒量了。

    陳立見過向秋凝醉酒時折騰勁，還沒有見過李夢喝醉酒什麼樣，再加上他現在也是頭暈得厲害，都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寧城路188號再倒下，就決定夜裡也住這裡。

    陳立搖搖晃晃將兩個喝醉酒的女人扶上床，他就直接抱了一床薄棉子，剛想到鋪到地板，便覺得頭暈目眩的厲害，直接往後一倒，近乎喪失意識的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有一具嬌柔的身子貼過來，也不知道誰夜裡起來關上燈，屋裡漆黑一片，陳立頭痛得厲害，以為是李夢半夜纏過來，覺得李夢這時候還穿著長裙礙事，身子貼過來都纏著他的手腳，便摸索到她的身後將拉鏈解開來，要將長裙脫下來，頭暈腦脹的，都完全忘了李夢昨天穿的那件長裙都叫他撕壞了，白天借了向秋凝的一身衣服逛街。

    對方也是迷迷糊糊，配合將長裙脫下來，還繼續側趴在陳立的身上，兩人大腿都緊緊的糾纏交疊在一起。

    陳立頭痛欲裂，昨天又跟李夢瘋狂了一整夜，即便有著反應，但也沒有那個心思，所以也沒有註意到那些細微的區別，懷裡的火熱嬌軀像蛇似的扭動，恨不得將自己整個揉進陳立的身體裡，還伸手在他身上亂摸，陳立還拍著她光滑的腰肉壓著聲音含混說道：「安分點，有人在呢，別把向姐給鬧醒了，讓她看戲。」

    陳立說著話就又睡過去了，完全沒有意識到懷裡的火熱嬌軀在他說話的那一刻頓時就僵直在那裡。

    向秋凝今天也是喝多了，但沒有上次醉得厲害，半夜醒過來一次，看到陳立睡在床尾她跟李夢的腳邊，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便將燈關了繼續睡覺，也沒有想到三個人睡著睡著就都睡橫過來了。

    又重複昨天夜裡的夢，三個人糾纏在一起，甚至感受更加的真切，似乎有真正的滾燙堅硬抵著自己最飢渴的地方，令人沉溺其中難以自拔，脫掉裙子衣服，都彷彿是在夢，直到陳立拍著她的腰，她才驚醒過來，發現一切都不是夢中，睜開眼才發現她自己趴在陳立的懷裡，手也放在極不雅的地方，而李夢像嬰兒似的蜷在另一側熟睡。

    向秋凝想將身子悄悄的縮回去，將裙子重新穿起來，但是她跟陳立的腿糾纏在一起，不用力氣根本抽不回來，她又怕將陳立給驚醒了，到時候四目相對太難堪了，偏偏自己身體裡的感覺還沒有消去。

    這會兒李夢在睡夢裡翻了一個身，從後面貼住陳立，抱住陳立的後背繼續昏沉沉而睡——向秋凝嚇了一跳，趕緊閉上眼，心想著叫李夢發現了，她還能說是喝醉酒，但要是讓李夢知道她是清醒了，她有八張嘴都解釋不清她跟陳立的現在狀況，這孫子怎麼就動不動習慣脫人家的衣服呢？

    向秋凝又羞又急，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鬼迷了心竅，怎麼這麼配合就將裙子脫掉，半裸著睡在陳立的懷裡。

    向秋凝正焦急著，就覺得身下陳海的身子陡然一僵，似乎醒了過來意識到不對勁。

    向秋凝更是不敢睜開眼睛，但能感覺到陳立將她的大腿搬開來，摸到手機借屏幕的微光看屋子裡情形，向秋凝更是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心裡這混蛋要是真誤會，或者假戲真做，她要怎麼辦，還要繼續裝睡？

    一會兒向秋凝就感覺陳立將掉在床尾地板上的薄羽絨被拉上來，蓋在她的身上，陳立側過去，跟李夢抱在一起睡了過去。

    向秋凝睜開眼，適應屋裡微弱的光線，能大體看到陳立後背的輪廊，看到李夢讓牛仔褲繃得又直又長的大腿環在陳立的腰上，不由的回味起剛才將醒未醒之際那令人心蕩神移的感覺來，心想今天要不是李夢也在做，陳立這混球假戲真做，自己會不會一直裝睡下去？

    現在向秋凝單獨裹一床被子，不再是半裸躺在床上，也就沒有再起來去將裙子穿起來，身子蜷縮在被子裡睡了過去，再醒過來時，有一道金色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裡射進來，她還睡在被子裡，但身後又鑽進來一個人，從那柔軟光滑的肌膚，也知道是李夢不是陳立了，這妮子睡到被子裡竟然上身什麼都沒有穿，也不知道她跟陳立清晨有沒有躲起來幹些什麼，這時候竟然把自己脫了一個精光。

    「幾點鐘了？」李夢睡眼惺忪的問道。

    向秋凝見屋子裡沒有其他人，也不知道陳立跑哪裡去了，她坐起來翻找出手機，沒想到現在都已經九點多了——向秋凝還約好今天上午十點鐘跟浦江分公司的人見面，沒想到昨天喝醉酒，一覺睡到現在。

    向秋凝七手八腳的打開旅行箱拿換洗衣服，

    「向姐，你身材再好，我要是陳立，昨天肯定會忍不住對你動手動腳了！」李夢支著腦袋，看著向秋凝修長筆直的雙腿，皮膚雪嫩得就跟凝脂一般，腰肢纖細，臀部卻飽滿渾圓，線條有著令女人都眼饞的誘人。

    「想看就照鏡子看自己的去！」向秋凝轉回身見李夢還盯著自己在看，拿了一件裙子丟李夢的臉上，她一邊解開胸罩，一邊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想將讓外面的陽光透進來，卻看到陳立坐在院子裡喝茶，眼睛跟貓頭鷹似的圓溜溜的盯過來，盯著自己沉甸甸、水滴狀的胸上。

    向秋凝還以為陳立出去買早餐了，哪裡想到這混球竟然坐在院子裡喝茶？愣了片晌才將窗簾猛的拉上，七手八腳將衣服換好。

    「陳立在院子裡？」李夢沒注意看到陳立，讓向秋凝拉開窗簾又猛然合上的動作嚇了一跳，側過身子來問道，「沒給他看到眼裡去？」

    「他倒是想！」向秋凝沒好氣的橫了李夢一眼，側過來讓李夢幫她將身後的拉鏈拉上來。

    向秋凝跟分公司的人約好十點鐘見面，匆匆忙忙洗漱、薄施粉黛就先出門了，陳立與李夢還有著宿醉後的頭痛，出去吃過早點，又回屋歇了小半天，到中午才恢復過來。

    李夢原本就沒有計畫在浦江留幾天，中午吃過飯，等助理及工作人員開車過來接，就直接趕往機場。

    向秋凝到浦江，不能不聯繫葉南嘉，再加上李夢都已經離開浦江了，她也不可能再住到廟店街，然而她沒有想到葉南嘉下午很早就直接拉趙晨趕到南華集團在浦江的分公司找她。

    向秋凝沒有辦法甩開葉南嘉脫身過來拿行李，又不想讓葉南嘉知道她昨天在陳立那裡過夜，以免引起兩個小丫頭不必要的聯想，便發短信讓陳立安排人將她的行囊送到她夜裡會入住的嘉華國際大酒店去。

    陳立在公司是有幾名秘書協助，但都不涉及生活上的私人事務，較為親近的肖華身兼數職，比他還要忙碌，陳立下午也不去公司，便聽著向秋凝在電話裡指揮著，將瓶瓶罐罐的化妝品以及內衣都裝入旅行箱裡，然後親自開車趕到嘉華國際大酒店。

    陳立將向秋凝的旅行箱直接交到前台寄存，轉身要走時，遠遠就看到葉倩雲站在酒店大堂通往二樓宴會廳的大理石樓梯口朝他揮手打招呼。

    「好巧啊，陳先生你也在這裡？」葉倩雲說道。

    「喊我名字吧，別把我喊老了。」陳立走過去笑道，看到葉倩雲跟另外一個女孩子身邊豎著一張立牌，寫著「怡華集團新品宣傳會」的字樣，沒想到怡華集團今天在嘉華國際大酒店搞活動。

    陳立還不知道肖華跟葉倩雲的關係發展到哪一步，這段時間也沒有機會請肖華、葉倩雲以及王明建他們一起吃飯，宣暄了幾句話就告辭離開，他沒有註意到身後有人走過來，扭頭轉身時就撞到一起。

    「啊！」那人一邊走路一邊看手機，都沒有註意到樓梯口有人，撞到陳立才嚇了一大跳，差點摔倒，將手裡的手機都扔了出去，急吼吼的指著陳立的鼻子就刻薄的訓斥，「你是怎麼走路了，走路怎麼都不帶眼睛？」

    「……」陳立都忍不住氣笑了，他就轉了一個身，人還在原地沒動呢，這女人自己走路心不在焉，撞到他身上將手機摔了出去，倒是先反打一耙過來，說道，「好像是你撞到我吧。」

    「你沒事堵樓梯口做什麼，你哪個部門的員工？你的經理是誰，誰叫你這麼跟我說話的？」那女人見陳立穿著白襯衣、黑西褲，還以為是手底下的新員工，氣勢洶洶的質問道。

    見這女人三十四五歲的樣子，身材性感高挑，眉眼也長得極漂亮，再聽說她說話的口氣以及葉倩雲以及另一個女孩子惶恐的神色，陳立也能猜到她就是唐曉此時工作的怡華集團的董事長趙蓉蓉。

    上回肖華在黃樓會館，因為葉倩雲跟怡華的一名高管起衝突，事後陳立聽華錦石、孫海容說起來趙蓉蓉這個女人，知道她是模特出身，之後認了省裡一個大人物當乾爹，辦了模特經紀公司、化妝品代理公司，雖然沒幾年她的乾爹就案發進去了，又因病去世，趙蓉蓉卻毫髮無損，這幾年竟然將怡華集團的規模做得相當不小，在浦江商界也是很具商業頭腦的一個名女人……

    只是脾氣未免跋扈了一些。

第402章

    陳立聽華錦石、孫海容說起過趙蓉蓉這個女人，雖然她的發家傳聞不是很光彩，卻無不認為她是一朵帶刺的玫瑰，沒想到自己在會這種場合下，跟她相遇。

    陳立聽葉倩雲說過，唐曉就是給這個女人當助理，這個女人既然出現在這裡，說不定唐曉隨時會出現。

    陳立不想將場面搞得太難看，也就沒有針鋒相對的懟回去，但趙蓉蓉盛氣凌厲，也叫他感到異常狼狽，即便是退讓，看趙蓉蓉也會咬住他不放，真是叫他左右為難。

    「趙總，陳先生是我一個朋友，剛好在酒店裡遇到，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葉倩雲站出來怯生生的解釋道。

    「……」趙蓉蓉掃了陳立一眼，也不知道她今天吃錯什麼藥，見陳立不是手下的員工，當下就將矛頭指向葉倩雲，厲聲訓斥道，「我請你們到公司來，是工作的，不是談情說愛的——正事不用幹了，還是說你現在正事都已經幹完了？」

    「真是普通朋……」葉倩雲還想解釋，但看到趙蓉蓉嚴厲的眼神，也是嚇得將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低頭任董事長趙蓉蓉發洩似的訓斥下去。

    陳立相當無語，見趙蓉蓉身穿寶藍色的緊身連衣裙，胸部高聳，腰肢纖盈，黑色絲襪，藍色磨砂紅底高跟鞋，打扮得時髦而性感，再加上她完全無瑕的精緻臉容，可以說是能吸引所有人眼珠的一個女人，但現在就像是一頭咆哮發怒的母獅子，也不知道她性情天生就是這麼暴躁，還是今天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隨意就將怒氣撒到別人頭上。

    另一個女孩子膽顫心驚的將趙蓉蓉在地的手機撿了回來。

    諾基亞的威圖奢侈定製手機，藍寶石屏摔在酒店大堂的大理石堅硬地面上，撞出蛛絲狀的裂紋。

    看到手機摔成這樣，趙蓉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盯著陳立跟葉倩雲的眼神，恨不得將他們給活吞下去。

    「趙總，趙總，華商報的記者過來了，正準備對你的專訪呢，我昨天給你寫的訪問提綱，你看了沒有，有什麼地方需要修改的？」唐曉火急火燎的踩著高跟鞋從二樓跑下來，讓陳立都擔心她要是不小心摔著了，得有多疼。

    唐曉今天獨立負責今天新品宣傳會，整個人忙得團團轉，現在到了華商報對董事長趙蓉蓉個人的專訪時間，都急著下樓來找趙蓉蓉的人，都沒有註意看到陳立也站在樓梯口，等她三步並兩步衝下樓梯，待要拉趙蓉蓉上樓到貴賓室，才猛然看到陳立站在那裡。

    「……」唐曉是猝不及防看到陳立，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愣怔怔的看了陳立有好幾秒鐘，才驚訝的問道，「陳立，你怎麼在這裡？」

    見唐曉跟陳立認識的，趙蓉蓉的神色才稍稍緩了緩，問唐曉：「這人你認識？」

    「我高中同學。」唐曉也不知道陳立今天怎麼就突然出現在這裡，跟趙蓉蓉解釋道。

    唐曉與葉倩雲在趙蓉蓉眼裡的地位是完全不一樣的，確認陳立跟唐曉認識，趙蓉蓉只是挑剔的打量陳立一眼，沒有再繼續發飈，跟唐曉說道：「我先上樓，你一會兒也趕緊上來。」

    「嚇死我了！」看到趙蓉蓉上了樓，葉倩雲捂著還砰砰亂跳的胸口，小聲的說道。

    「你怎麼在這裡？我聽小葉說你年後跟她們坐同一趟火車到浦江來的，還租了小葉她朋友推薦的房子，我還以為你當時是臨時到浦江來出差呢，你現在還在浦江，是工作徹底調到浦江來了，你怎麼都沒有聯繫我？」唐曉這會兒才恢復正常，一連串的問題朝陳立拋過來。

    「我有朋友住這家酒店，我給她送東西過來，沒想到遇見你們公司在這裡搞活動……」陳立說道，至於對唐曉的其他問題，他也不知道該怎回答。

    雖說唐曉還能鎮靜的做出一副分手之後還能當朋友的姿態，但對陳立來說，他此時真能以普通朋友的心態去主動聯繫唐曉嗎？

    再說了，鄭冰洋再有兩個月就要回國工作，而且初定是浦江的一家設計公司，唐曉她爸跟鄭家的關係，以及他最初對鄭冰洋心存好感，確實有很深是鄭冰洋跟唐曉容貌酷似這個因素，這一堆事糾纏在一起，就是一團亂麻，陳立都還不知道要怎麼解開呢。

    「唐經理，趙總喊你過來！」這會兒有人從二樓探出頭來喊唐曉。

    「你今天沒有事吧？」唐曉問陳立，也不等陳立回答，說道，「你要沒有事，等我一會兒忙完了，請你喝茶——你有我聯繫方式吧？算了，估計你都未必會留我的電話，我再給你一片我現在的名片。」

    陳立聳聳肩，示意唐曉先去忙。

    唐曉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上樓了。

    陳立看著她穿一身淺棕色的絲質襯衫、洋灰色的套裙，一副白領麗人的打扮，然而長發還是隨意的紮成馬尾辮，纖盈的背影還保持著少女時的模樣，他拿著唐曉留給他的名片，也是禁不住有些迷醉。

    陳立站在樓梯口跟葉倩雲聊天，才知道唐曉剛剛作為趙蓉蓉的助理，又兼任市場策劃部的副總監，在怡華集團也算是高層了。

    今天是她們代理的一個化妝品品牌的新品發佈會，不僅邀請了很多地方媒體過來做宣傳，也有跟品牌代言人過來配合活動，唐曉作為活動負責人之一，也是忙得暈頭轉向。

    葉倩雲在市場策劃部才是初級員工，今天的任務就是當迎賓，就要清閒多了。

    隨著媒體工作人員陸續到場，陳立也跟著到活動現場站到一旁看熱鬧，活動現場是大型的會議廳，前方的舞台正播放著幻燈片，都是這次宣傳新品以及品牌代言人的精美圖片。

    唐曉陪著趙蓉蓉等人在舞台前說話，其中有個人就是該品牌繳請的代言人，陳立看著臉熟，但他不怎麼關注國內娛樂動態，一時也想不起這個女孩子叫什麼名字。

    唐曉看到陳立也到二樓來了，但她實在是分不開身，只是隔著好幾排椅子，拿嘴型以及陳立所熟悉無比的豐富表情跟陳立說著話，很抱歉的要陳立再多等一會兒。

    趙蓉蓉看到唐曉擠眉弄眼的神色，疑惑的往後看了一眼，神色冷冷的又轉過頭去，又似乎刻意的不讓唐曉跟陳立接觸，給唐曉分派了很多活。

    陳立就挑了一張椅子坐下來，看著唐曉幹練而有效的忙碌著，都很難想像還是他曾魂牽夢繞的那個嬌氣女孩。

    陳立今天原計畫有個會議要列席，但他一整天都沒有到浦峰大廈去，肖華打電話過來詢問他人在哪裡，陳立讓肖華代他去列席會議，然後將會議簡報拿到嘉華國際大酒店來給他看，告訴他怡華公司在嘉華國際大酒店搞活動，他剛剛過來看到葉倩雲了。

    陳立就想著要是唐曉忙礙得太晚才能歇下來，說不定就要一定吃晚飯，要是他跟唐曉兩個人一起吃晚飯有些尷尬，就將肖華跟葉倩雲一起拉上，反正讓肖華當預備方案先過來再說。

    怡華的新品媒體宣傳會，搞得相當隆重，還要安排各種專訪，差不多到下午五點鐘，活動才全部結束掉，唐曉一臉歉意的說道：「沒想到忙起來就沒能脫身，等得不耐煩了吧？」

    「我很清閒的，看你們搞活動也挺有意思的。」陳立看著唐曉彎著腰去捏著高跟鞋踩了一天而有些腫的小腿，看著她的馬尾辮鬆散的從白皙光潔的臉頰滑落下來，露出晶瑩剔透的耳廓以及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的性感瑣骨，不得不承認即便事隔多年，眼前這個迷人的小女人依舊叫他著迷。

    「我等會兒請你吃飯吧，不然真是過意不去了，」唐曉說道，「你現在是不是工作調到浦江來了？上回聽小葉提起你，我就想聯繫你來著，之後一忙就把這事給忘了。」

    唐曉落落大方的說著話，但陳立相信唐曉再忙，都兩三個月過去了，不至於一次都沒有想起這事來，或許跟他一樣，想聯繫卻又不知道何從聯繫吧？

    陳立跟唐曉挨著二樓的欄杆說著話，過了一會兒趙蓉蓉在幾名工作人員的陪同下走過來，唐曉跟趙蓉蓉請假道：「趙總，我晚上請朋友吃飯，跟您請個假。」

    「那就一起吃飯唄，等會兒介紹我們認識認識。」趙蓉蓉掃了陳立一眼，不由分說的替唐曉做好決定，就直接走開了。

    「……」唐曉尷尬的看了陳立一眼，小聲的問道，「等會兒陪我們一起吃飯，沒關係吧？」

    不要說她現在跟陳立還只是普通同學關係，就算是戀人，將陳立帶到工作宴會上吃飯，也會令人感到不自在。

    「我臉皮很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有飯蹭，我哪裡會介意？」陳立攤手一笑，也就一頓飯而已，他還能怕趙蓉蓉這婆娘能將他給吃了？

    這時候陳立看到肖華拿著一疊材料從外面走進嘉華國際大酒店，與一臉羞澀跟興奮的葉倩雲在一樓說話。

    陳立下樓將肖華帶過來的下午會議簡報拿過來，就讓他領著葉倩雲去吃飯，他再回到二樓跟唐曉說話，過了一會兒就見一個三十歲左右、臉頰狹長、眉眼間略有些尖銳的女人走過來，跟唐曉說道：「你們怎麼還在這裡，趙總等你們一起坐車去吃晚飯呢？」

    「錢麗錢總，我到公司後多虧錢總從頭教導我，」唐曉跟陳立介紹這個女人，又跟這個女人介紹陳立，「陳立是我高中同學，湊巧在這裡遇上了，趙總一定要拉上我們一起吃飯。」

    「錢總，你好。」陳立伸手跟錢麗握了握手。

    錢麗態度頗為冷淡，只是跟陳立點點頭，握手時也只是輕觸了一下就收了回去，跟唐曉說道：「就是你那個將趙總手機摔碎的高中同學？」

    唐曉尷尬的笑了笑。

    陳立沒想到趙蓉蓉還真是個小心眼，到現在還到處說是他摔了她的手機，只是他看得出趙蓉蓉用的那款手機是諾基亞威圖的定製版，就算他現在想要拿一款同樣的威圖手機砸趙蓉蓉臉上去也做不到，只能聳聳肩，假裝沒有將錢麗的話聽進去。

    然而陳立的態度，更叫錢麗誤以為他是一個沒輕沒重的毛躁青年，想不明白唐曉怎麼跟這種人糾纏不清。

    走下樓，有一輛奔馳R級商務車停在大堂前，陳立也不想再惹人煩，沒有再浪費時間跑到地下停車場去取車，跟著唐曉、錢麗坐進車裡，看到趙蓉蓉以及兩名像是怡華集團高管的兩名中年男人，已經站在車裡等著。

    陳立跟唐曉坐到後排，他一路上也不說話，反正除了唐曉也沒有人搭理他，就聽著趙蓉蓉虞指氣使的跟錢麗、唐曉以及另兩名副總吩咐工作上的事情，對今天的新品宣傳會，也有諸多的不滿，要求他們下次工作時改進，陳立這時候才知道晚上的宴請，除了怡華公司的高層外，還有他們所代理的韓國化妝品廠商韓容集團的韓方高層代表以及品牌代言人趙蘿以及趙蘿的經紀人。

    車子開進華錦石的黃樓會館院子裡停下來，陳立這時候才意識到怡華集團作為黃樓會館的公司會員，高端商務宴請安排在黃樓會館正是合適……

第403章

    黃樓會館這邊，陳立也就來過兩次，其中一次還是因為葉倩雲的事情，肖華跟怡華集團的一位經理發生些微的不愉快，但也知道黃樓會館精緻典雅的用餐環境、高端商務氛圍以及高水準的廚藝，確實是浦江舉辦高級商務宴請的最合適地點之一。

    相比較之下，相隔不過三四百米的梅園，商務氛圍跟格調就略差了一些；而且黃樓會館所提供中餐、西餐、日料，都是浦江最頂級的水準。

    夜裡的宴請，主要是新品宣傳會後，怡華董事長趙蓉蓉帶著怡華的三名副總，宴請韓國廠商韓容集團的高層代表以及品牌代言趙蘿及趙蘿的經紀人；媒體人員給了車馬費之後，就直接打發走了。

    唐曉也是因為給趙蓉蓉當過近兩年的助理，被視為嫡系親信，才有機會參加夜裡的宴請。

    趙蘿坐奔馳的保姆車過來，走進黃樓會館的前院就引起小小的轟動，在黃樓會館出沒的賓客非富即貴，也有不少人激動的跑過來找趙蘿簽名合影，看得出她在國內還是頗有份量的明星。

    只是陳立不怎麼關注國內的娛樂動態，所以不甚熟悉。

    要說趙蘿那張臉蛋及五官絕對是一流的，精緻完美，又或許是專業出身，臉部神情的表現能力極強，就更襯托得其容貌流光煥彩，相比較之下，趙蓉蓉、唐曉都要略微遜色一分，但陳立並不喜歡趙蘿更具職業性的微笑、過度突出的臉部神色表現以及華麗的齊肩長裙，他也只是與唐曉站在一旁淡然的看熱鬧。

    陳立到浦江後參加的應酬不多，除了孫海容、華錦石等有限的人在這裡遇到能認出他來，他的臉在其他人的眼裡還是陌生面孔，等著趙蘿應付了那些熱情而激動的粉絲後，大家依次走進黃樓會館裡的問禪日料廳。

    黃樓的日料也相當出名，但僅有六間包廂，即便是會員也需要提前預約才能有位置，陳立他們走一間日式裝修風格的包廂裡坐下來。

    這幾個人裡面，唐曉在怡華的地位最低，但可能是照顧她有朋友在場，很多事情都是明顯是趙蓉蓉身邊大管家的錢麗出面招應。

    錢麗出去安排司機以及其他普通工作人員的用餐，跑回來在唐曉身邊坐下來，一臉嫌棄的說道：「現在的女孩子真了不得啊，你們市場部那個叫葉倩雲的女孩子，看著挺純樸的，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猜我剛剛看到什麼了——她竟然跟一個半禿頂的老頭子，也跑到黃樓來吃飯了，小姑娘真是有心機啊……」

    陳立奇怪了，葉倩雲這時候應該跟肖華在一起戀姦情熱才對啊，怎麼又跑去跟其他人一起吃飯了？

    陳立拿出手機給肖華發了一條短信，問他在哪裡。

    肖華很快就回來短信，說是高豐銘、劉同江剛從北京到浦江來，他讓錢達一起拉到黃樓會館來陪劉同江吃飯，還問陳立有什麼事情需要他現在去做。

    陳立想起劉同江這幾年操勞得很，頭髮掉得厲害，讓錢麗說成半禿頂老頭子，都忍不住要笑，跟肖華回短信說沒事，就是問問，讓他們負責把劉同江招待好。

    劉同江、高豐銘這次到北京，也是跟徐元洲匯合，找證監部門談上市公司新銳城增發新股收購新銳星城項目的事情。

    這件事雖然上市公司召開股東大會通過決議，但證監部分的審核是運作的關鍵，方方面面的關係不照顧到，計畫很可能就會流產；劉同江一方面要跟高豐銘一起跑增發，一邊要盯著新銳星城項目的後續建設，也確實非常的辛苦。

    「不過葉倩雲這小姑娘也是夠聰明，一眼就看穿現實，跑到浦江來找男人，就不能找中看不中用的皮囊貨，」錢麗這時候還在喋喋不休的跟唐曉說著話，聲音雖然不大，但陳立坐在另一側，也聽得清清楚楚，聽她話裡的意思也是漸漸變了味，「男人好看，但在浦江這座充滿現實的城市裡能管什麼用？買輛稍微看得過去的車子就要三五十萬，買棟住得稍微舒坦些的房子就得二三百萬，哪個是好看的男人能供給得起的？而離開這個，愛情能保存多久？」

    陳立原本懶得跟錢麗這種女人計較，但錢麗卻無意放過去，在唐曉的耳邊喋喋不休的說什麼漂亮的女人要怎麼愛護自己才能長葆青春，不然過了三十很快就會年老色衰。

    而愛護自己都是要資本的，錢麗到最後都有些肆無忌憚的側過身子問陳立：「你知道今天夜裡這一頓飯要多少錢？這要沒有上百萬的年薪，可享受不了這麼精緻的生活啊！」

    「錢姐在怡華收入不低了吧，房子、車子也都有了，怎麼找男人還委屈自己不找個中看的，讓自己享受享受，還要繼續委屈著自己？」陳立笑眯眯的側過頭問道。

    錢麗說這話就想刺激刺激看著一副窮酸樣又想吃天鵝肉的陳立的自尊心，哪裡想到陳立完全不吃她這一套，還直接諷刺回來了？

    錢麗直想給陳立翻一個大大的白眼，陳立卻沒有想放過她：「這人啊，享受也是分不同類型的。錢姐你想著找個有錢的半禿老頭，注重的是物質，有豪宅、豪車，物質上是不會委屈自己半點，但回到家裡看著糟心啊；而有些女孩子找了中看不中用的男人，物資享受是差了許多，但她們還能每天都光彩照人的，錢姐有沒有想過中看的窮逼男人，也有一些可取之處的？」

    錢麗叫陳立說得臉色都有些發白了，唐曉忍住笑，手縮在桌子下面，在陳立的腰上輕輕掐了一下，讓他說話稍稍收斂一些，省得錢麗氣得等會兒連這頓豐盛的日料晚宴都嚥不下。

    趙蓉蓉坐在錢麗的左手邊，跟對面的韓方代表以及趙蘿親切的交談著，看似沒有在意陳立跟錢麗針鋒相對的嘀咕，但這時候還是忍不住側過頭來，美眸瞥了陳立一眼。

    趙蓉蓉沒有說什麼，反而輕輕扯了錢麗一下，讓她沒必要在這種場合，讓唐曉太難堪了。

    劉同江跟肖華、錢達他們也在黃樓會館吃飯，陳立中途藉故離開了一下，跑過去跟劉同江他們打招呼。

    趙蓉蓉看到陳立離開，還是以為他去洗手間方便一下，這時候假裝無意的關心問唐曉：「你男朋友在哪裡工作，怎麼以前都沒有聽你提起過？」

    「現在就是同學關係，今天真是湊巧碰上了，」

    趙蓉蓉對唐曉算是有知遇之恩，雖然對下面的員工很嚴厲，但有能力的人在公司還是能得到施展的空間，唐曉又給趙蓉蓉當過兩年的助理，關係也相當親近，有些事也不瞞她，說道，

    「以前我跟他處過一段時間，但那是剛上大學時大家都不怎麼懂事，大二就分開來了——後來他還跟我畢業後進的第一家公司老總談戀愛，當時都有些尷尬了。他畢業後好像一直都做地產策劃、諮詢方面的工作，也不知道他年後怎麼跑到浦江來了，我都沒有來得及細問……」

    「幸虧沒有在一起，我看他也就是中看不中用的主，也就憑白長了一副好皮囊勾女孩子的心——你看趙蘿剛才都偷偷拿眼瞥過來呢！」錢麗對陳立滿肚子意見，猶不忘小聲的腹誹陳立兩句。

    「有嘛？」唐曉剛才都在跟陳立小聲說話，都沒有注意到對面被韓方高層不斷獻慇勤的趙蘿竟然在暗中觀察陳立。

    陳立跟劉同江他們打過招呼，過了一會兒又跑回來，喝了一會兒酒，從褲兜裡掏出一把阿斯頓馬丁的跑車鑰匙來擺到桌上。

    錢麗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瞪圓了，她這個層次的人，自然知道隨便一部阿斯頓馬丁都得三四百萬起步，有的車型甚至要上千萬，她雖然在怡華集團任副總，也算是金領階層了，但也沒有奢望過能擁有一輛阿斯頓馬丁。

    聯想到唐曉剛才所說了，錢麗自然認定陳立是靠一張臉、極討唐曉前老闆的歡心，才能開得上這樣的豪車，心裡也感慨唐曉的前老闆真捨得在男人身上花錢。

    見眩過錢麗的眼睛後，陳立跟唐曉說道：「這裡什麼都好，就是不能抽菸，真是可惜了啊！」他拿起來跑車鑰匙，「啪」的一聲打出一小簇火苗，又吹滅了玩。

    唐曉還以為真是跑車鑰匙，剛想問他從哪裡搞出一輛超跑，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一隻打火機，看到錢麗哭笑不得的臉，她也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事隔多年，陳立還這麼能折騰人。

    「錢姐，你整天在屋裡看到醜男人鬱悶起來抽菸不，要不這打火機送給你玩？」陳立隔著唐曉，將從他剛從錢達那裡搶過來的跑車鑰匙打火機，往錢麗跟前遞過去。

    錢麗氣得就想接過跑車鑰匙打火車扔到窗外去。

    趙蓉蓉坐在一邊，都快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用過餐，先送走趙蘿及經紀人；接著趙蓉蓉又安排兩名男副總，陪同韓方代表去其他場所逍遙快活，那輛奔馳R級商務車以及司機安排給他們用，趙蓉蓉的私人司機還將一輛寶馬七系開了過來。

    趙蓉蓉沒怎麼喝酒，讓司機跟錢麗自己打車回去，她接過車鑰匙問陳立：「陳先生住哪裡，我分頭送你跟唐曉回去？」

    「……」陳立還想著是不是繼續陪劉同江他們再喝一攤酒，跟趙蓉蓉說道，「我現在就住淮海路公園附近，我走回去就十多分鐘，不麻煩趙總了。」

    「你跟唐曉是朋友，喊我趙姐吧，不要喊生分了，」趙蓉蓉說道，「唐曉住宜山路，也在這附近，我順道送你回去不麻煩。」

    趙蓉蓉現在的語氣好得不得了，讓人如沐春風，陳立都懷疑下午在樓梯口遇到的那個趙蓉蓉是另外一個人。

    見趙蓉蓉堅持要開車送他，陳立想著廟店街弄堂那邊的房子，跟李夢胡開昏地搞了兩天，需要收拾一下，便跟唐曉鑽進趙蓉蓉的車裡，指著路往廟店街弄堂那裡過去。

    黃樓會館就位於寧城路，開到廟店街弄堂也就五分鐘而已，陳立讓趙蓉蓉在弄堂口停下車，待到下車，趙蓉蓉從前面遞了一張名片過來，說道：「你在浦江發展，要是遇到什麼事情，可以直接聯繫我。」

    陳立愣了一下，遲疑的從趙蓉蓉手裡接過帶著淡雅香氣的名氣，一時間都搞不清楚趙蓉蓉有什麼企圖，難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只是刻意沒有在唐曉她們面前點破？

    陳立看了唐曉一眼，而唐曉此時看著車窗外的梧桐樹，臉色有些陰鬱。

    陳立收起趙蓉蓉的名片，給唐曉做了一個電話聯繫的手勢，便推開車門，往廟店街弄堂深處走去。

    陳立當下也沒有多想什麼，還以為這回過去，他與唐曉大概又要過很長時間都不會相互聯繫，沒想到第三天他在浦峰大廈的辦公室，唐曉就主動打來電話聯繫他：

    「陳立，你到浦江是不是還在做地產策劃、諮詢方面的工作？」

    「是啊，怎麼了，你想在浦江買房子啊？」陳立想起年初時參加張小天跟齊蕊的婚禮，唐曉她媽說起過要湊錢幫唐曉在浦江買房子的事情，問道。

    「不是，是我們趙總想在寧城路買棟別墅，但是我們又不懂寧城路別墅的行情，趙總想到你，想找你幫著參謀參謀，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唐曉說道。

    「……」陳立愣了半天，才在電話裡問道，「你們趙總不會是看上我了吧？這擺明了是找機會勾搭我啊！」

    「呸，你想哪裡去了，真是找你幫忙參謀一下，你今天要沒有時間就算了。」唐曉在電話裡說道。

    「時間我倒是有的，你們在哪裡？我請你們吃飯，但是咱們事先說好了，上次那麼高級的餐廳，我可請不起啊！」陳立說道。

    「我們這時候在寧城路186號看房子，你能抽出時間就直接趕過來。」唐曉說道。

    陳立拍了拍額頭，沒想到竟然這麼巧，趙蓉蓉竟然看上他隔壁的別墅，而且那棟別墅還是新潮銳房產代理的，建築面積跟他住的一樣，不到五百平方米，只是院子要小許多，銷售價格是兩千萬稍出頭一些。

    「行，我就在附近，一會兒就能走過去。」陳立說道。

第404章

    下午也沒有什麼事情，陳立打開內部的信息平台，確認寧城路186號別墅就是新潮銳房產代理銷售的，也想著他到浦江來，新潮銳房產的線上、線下平台擴張，都是錢達、肖華他們在負責，他都沒能抽時間具體看一下公司地產經紀的工作狀態，便跟秘書交待了一聲，然後走出浦峰大廈，沿著寧城路往淮海路公園方向走去。

    剛下樓，唐曉又打電話過來，陳立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卻是趙蓉蓉的聲音，她問陳立在哪裡，準備讓錢麗開車過來接一下。

    想到錢麗那張刻薄的臉，陳立寧可走路過去，也不想跟錢麗在一輛車裡待上五分鐘，在電話裡告訴趙蓉蓉：「不用麻煩錢總了，我這會兒就在浦峰大廈，走過去也就是五分鐘的路……」

    陳立走到寧城路186號，探頭看到趙蓉蓉、唐曉正站在院子裡四處打量，沒發現陳立過來，錢麗面對院門而站，看到陳立過來只是隨意點了下頭算作招呼，接著又趾高氣揚的追問兩名身穿新潮銳房產公司工作制服的房產經紀人，想要當場直接聯繫房東。

    在錢麗咄人刻薄的氣勢下，兩個女孩子還保持著職業微笑，陳立瞥眼看了下她們掛在胸前的工牌，一個人是新潮銳房產淮海路店經理曹靜，一個人是淮海路店新招聘進來的實習生。

    「趙總要是參觀後覺得這棟房子合自己的心意，想要對房子有更深入的瞭解，或者說在價格方便還有所疑慮，我們可以約個時間，約房東拿上材料一起到我們寧城路的門店見個面詳談。」那個叫曹靜的店經理不亢不卑的直接跟趙蓉蓉說道。

    寧城路186號標價兩千萬，要是能談成這筆單子，新潮銳房產照2%收取佣金，就是四十萬；到時候不僅淮海路門店這個月的營收就能超額達標，就經手的實習生以及店經理兩個人的提傭，都分別在四萬以上，對普通員工而言，是一筆相當不錯的收入了。

    那個實習生多少有些沉不住氣，也顯得有些迫不及待，而淮海路店經理曹靜倒是比較淡定，也知道不叫錢麗牽著鼻子走，直接跟關鍵人趙蓉蓉進行溝通。

    陳立看得出錢達在招聘店經理這些關鍵人員上，倒不是光顧著挑長相漂亮的，也知道將能力強的人，安排在街區中心店任職。

    雖然這棟別墅的院子，僅有隔壁寧城路188號的三分之一，但房東報價兩千萬還不算貴。

    要不是陳立為控制不必要的風險，禁止房產公司囤積房源低買高賣，錢達那邊都想將這棟別墅先買下來，然後再尋機加價出貨，只是新潮銳房產此時已經過了低買高賣、賺這種錢的階段，更注重正規化、合規化的管理。

    「這房子看院子就夠漂亮啊，趙總有沒有進去參觀呢？」陳立笑著走到趙蓉蓉和唐曉跟前，說道，「浦江內環線以內，近幾年都應該沒有新房銷售，淮海路、寧城路以前是租界及英法領事館區，有些別墅距離現在雖然有近百年的歷史，但房子的品質非常好，而且一直都有人居住，維護也相當不錯。此外，內環線以內，再找不到淮海路公園這麼大規模、這麼高品質的綠化帶，穿過淮海路公園又是浦江最豪華的商業區，加上這些房子自身的歷史文化價值，依我看，這裡是屬於賣一套少一套的絕版稀缺資源，可能加起來，也就十餘套別墅在市面出售吧。趙總能看中這裡，很有眼光啊……」

    趙蓉蓉看向陳立一眼，笑跟唐曉說道：「我就說要將陳立找過來幫我參謀參謀嘛，他果然很瞭解浦江的情況啊……」

    唐曉略帶歉意的沖陳立淺淺一笑，沒想過這時候要麻 陳立跑一趟，但聽陳立侃侃而談，對浦江的城市、歷史文化又非常瞭解跟熟悉，還以為陳立真是徹底到浦江來工作了；只是分手後彼此作為普通朋友相處，也就見過幾次面，也不方便問得太細，也不知道他跟李夢的感情是不是還在延續，又或許已經告一段落，才到浦江來工作。

    說著話，大家一起往別墅裡走去。

    這邊的院子比隔壁小了三分之一，但建築面積卻大體相當，雖然是民國時期造的法式別墅，但前後換過幾任主人，內部是頗為典型的歐式裝修風格，裝修的年代也不久，除了稍加整飾就能居住外，風格也相當的富麗堂皇跟時尚，沒有陳舊跟繁瑣之感。

    可見這別墅的房主也是相當有品味的富豪，陳立倒沒有問是出於什麼原因，急於出手這棟別墅。

    別墅雖然裝修年代不久，但也保留了幾件頗具特色的舊傢俱，陳立摸著客廳裡一座明顯上了年頭的一件座鐘，頗為愛不釋手。

    唐曉見陳立站在大座鐘前欣賞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問道：「這鐘有什麼特別嗎？」

    趙蓉蓉摸了摸被時光沉澱出油性的紅木座鐘外殼，看到座鐘背後有頗為模糊的標識，努力的辯認道：「德國、赫姆勒、1907年，是件好東西啊！」

    唐曉、錢麗和曹靜都不懂一百年前造的赫姆勒座鐘算什麼好東西，陳立笑問道：「趙總對鐘錶也很有研究啊……」

    趙蓉蓉她對鐘錶沒有什麼興趣，而是她之前的靠山特別喜歡這類物件，耳濡目染也瞭解一些，笑道：「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但好東西還是能認識一點，你也對鐘錶很有瞭解？」

    「也談不上瞭解有多深，也就知道赫姆勒現在普通的座鐘，都要一兩萬，這件一百年前的正品都能算得上古董了，到底值多少錢，我就不清楚了。」陳立攤手說道。

    穿過別墅，前院約有三百多平方米，收拾得頗為精緻，放在浦江市中區而言，作為庭院已經是足夠大面積了；然而這邊雖然跟隔壁相隔著一道紅磚風格的院牆，但隔著院牆能夠看到對面茂密、高聳的樹冠，而且不乏黑松、黃楊等名貴大樹。特別是黃楊樹，要長得比院牆還高出一截，就得至少有六七百年的生長期才行。

    兩相比較下來，兩邊的院子格局就差太多了。

    趙蓉蓉疑惑的問店經理曹靜：「隔壁的院子怎麼感覺比這邊大得多，現在有人住嗎？」

    「那棟院子三四個月前，也是放在我們公司的門店代理銷售的，但三月上旬就交易出去了，現在有沒有人住，我不是很清楚，應該可能要重新裝修一下吧，」陳立拿下寧城路188號，是錢達直接經辦的，曹靜自然不是很清楚具體的情況，當下也只是將當時登記的信息介紹給趙蓉蓉知道，「隔壁的建築面積跟這邊相當，院子是要比這邊大一些，後院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平方米，不過當時的房價也要比這邊高出一截。我相信趙總當時要是看到了，也一定會很喜歡那棟房子的，只是很可惜，這邊的房子太搶手了，幾乎是出來一套就被搶走一套，都不給人猶豫的時間……」

    趙蓉蓉又走回到別墅裡，到三樓的露台往隔壁看過去。

    六月樹蔭正密，看不到寧城路188號後院內具體的情形，但從林梢猶能親晰的感受到隔壁院子的氣勢，絕非這邊所能相比的。

    趙蓉蓉也不抱大大的希望，問店經理曹靜：「能知道隔壁買主的聯繫方式嗎，我們能不能進去參觀一下？」

    「對不起趙總，我們是不能隨便透漏業主信息的，也不方便跟人家貿然提這樣的要求！」曹靜說道。

    「隔壁宅子到底多少錢成交的，你現在就直接聯繫買下隔壁的業主，要是我們加價，他願不願意將房子讓出來！」錢麗看得趙蓉蓉更喜歡在大都市裡充滿原始叢林氣息的院子，虞指氣使的直接要店經理曹靜聯繫隔壁的房東。

    「當時成交價是三千萬，不過貿然提這樣的要求，好像有些不大合適。要是趙總買下這棟院子，別人提這樣的要求，我們也會拒絕的……」曹靜為難的看向趙蓉蓉，說道。

    「你沒有打電話，又怎麼知道別人不同意？」趙蓉蓉這時候又體現出她性格強勢的一面，「對方要是願意見面，我可以在之前三千萬的房價基礎上再加一些價，要是不願意也就算了，但你打這個電話，應該也算不上什麼冒犯。」

    陳立站在一旁直想吹口哨，站在一旁開玩笑說道：「趙總真是實力雄厚啊，看樣子是真喜歡隔壁這棟房子……」

    「要是加五百萬不成，加一千萬對方總歸願意的，畢竟這年頭哪裡找三四個月就賺一千萬的生意去？」錢麗倒是頗為不屑的說道，似乎覺得只要趙蓉蓉夠財大氣粗，總歸能讓對方割愛相讓。

    「好不容易想換一套房子，總是要挑最稱心的。」趙蓉蓉回頭嫣然一笑，風輕雲淡的說道。

    「那筆交易是我們公司總部一位副總裁親自負責的，我得打電話問一下。」店經理曹靜讓趙蓉蓉、錢麗逼得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給分管他們這一片的街區經理打電話，詢問這種情況給公司副總裁錢達打電話合不合適。

    街區經理也不瞭解具體情況，但客戶有這樣的需求，即便再為難，也不能吝嗇一個電話都不打。

    當然，錢達那邊為下面員工方便做客戶的工作，也不可能直接回絕，只是讓這邊拖住客戶，慢慢磨客戶的性子，以促成當前的交易為主。

    不過，錢達的電話很快就打到陳立的手機上，陳立知道錢達打電話過來是吐槽的，他直接掐掉錢達的電話，回了一條短信，讓他加到八千萬，看趙蓉蓉還能不能擺闊了。

    錢達也是鬼機靈的人一個，很快就回短信過來：「不會是你親自帶著客戶去看房子吧？」

    陳立沒有搭理錢達，陪著趙蓉蓉、錢麗、唐曉繼續下樓參觀院子。

    沒過五分鐘，就聽到有車子開進前院，陳立扭頭看過去，就見錢達鬼鬼祟祟的帶著肖華走進來。

    陳立頭大如麻，他就想著報一個高價，打消掉趙蓉蓉對寧城路188號的覬覦之心，沒想到錢達這小子不嫌事大，竟然拉著肖華跑過來湊這個熱鬧。

    幸虧周斌、鄭文遠這兩天不在浦江，要不然錢達多半也將他們倆拉過來看熱鬧。

    「哪位是趙總？」錢達走過來假模作樣的問道。

    曹靜作為街區門店經理，是高豐銘、錢達親自招聘請公司的，沒想到這筆業務會驚動副總裁親自過來處理，趕忙介紹趙蓉蓉給他們認識。

    「這位是……」錢達將名片遞給趙蓉蓉後，又朝陳立伸過手來，裝作不認識的問道。

    陳立想著一腳將錢達踹出去，趙蓉蓉巧笑嫣然的說道：「我的一個私人朋友，今天我拉他過來幫我參謀參謀……」

    「你們的意願，我們跟業主陳先生溝通過了，」錢達強忍住對陳立擠眉弄眼的衝動，以一本正經的商務口吻跟趙蓉蓉說道，「趙總要是有誠意，陳先生那裡願意以八千萬忍痛割愛……」

    「隔三個月漲五千萬，對方怎麼不去搶銀行啊！」錢麗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急跳腳的質問道。

    「這是我們緊急聯繫陳先生給的報價，我們也只是負責居中傳話，」錢達一臉忠厚老實的樣子，說道，「不過，隔壁光院子就比這邊大出兩畝地，以準海路的地價來說，比這邊貴出六千萬有些虛高了，要是貴三四千萬，倒也是大差不差——當然了，趙總真要有誠意，改天約個時間，雙方到我們公司在浦江的總部浦峰大廈坐下來談價格。趙總這麼迷人，又是浦江赫赫有名的女強人，到時候陳先生仰慕趙總，願意將寧城路188號白送給趙總也說不定呢！」

    「對方到底是什麼人？」錢麗問道。

    「這個真對不起，沒有得到陳先生的允許之前，我們不能隨便洩密他的身份的，還希望趙總能理解，」錢達說道，「當然了，趙總要是買下寧城路186號，跟陳先生做了鄰居，以後就多得是見面的機會。」

    錢達在那裡一本正經的表演，陳立注意到唐曉打量過肖華後，又疑惑的朝他看過來。

    雖說唐曉沒有跟肖華直接接觸過，但肖華昨天趕到嘉華國際大酒店接葉倩雲，又給他送會議簡報，唐曉站在二樓應該有遠遠見過肖華。

第405章

    「女人選房子就像選男人一樣，就指望個依靠有安全感，碰見心儀的，錯過就要難受一輩子。我這個人不喜歡被動，就請錢總現在就約這位陳先生出來聊一聊，如果陳先生能割愛，我可以加倍給你們佣金，若是不行，可能這棟我都不想要了，省的看到隔壁的院子心裡鬱悶。」趙蓉蓉對錢達說著，眼神卻往陳立身上瞥。

    錢達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他接到陳立的短信，就猜到陳立跟趙蓉蓉在一起，但是不知道陳立怎麼跟趙蓉蓉搞在一起的，就有心過來看熱鬧，又怕招陳立收拾，索性拉上了肖華。

    跑過來，他看得出趙蓉蓉很顯然並不清楚陳立的真實身份，但也沒有想到陳立報出的八千萬這個明顯不太靠譜的高價，竟然沒有將趙蓉蓉嚇退，反倒將事情搞複雜了。

    錢達有心直接將陳立給賣了，但看到陳立暗中遞過來的眼神很是「不善」，也不知道這事要怎麼往下演。

    「趙總對寧城路188號是真情有獨鍾啊，相信也沒有哪家房產中介公司捨得放走趙總這樣的大客戶，將對方何方神聖約出來見見也好！」陳立見錢達僵在那裡，開口笑道。

    錢達不跑出來湊這個熱鬧，藏在背後自然能編很多的藉口，將趙蓉蓉應付掉，現在倒好，要是身為新潮銳房產副總裁的錢達，倘若都不能將「陳先生」約出來面談，趙蓉蓉就有足夠理由認定所謂的「八千萬」報價，是新潮銳房產故意做的局。

    趙蓉蓉身家或許有三五億，但怡華此時處於發展期，趙蓉蓉不可能拿出八千萬買一棟別墅，而以趙蓉蓉的精明也不可能吃一棟別野三個月就翻一倍多的虧，她心裡應該也是懷疑這是一個局，提出見面，目的也是要將新潮銳的這個「局」給戳破掉。

    這件事不能圓滿處理好，事情流傳出去，對新潮銳房產在浦江發展豪宅交易業務則是一次不小的打擊。

    錢達只能硬著頭皮，先讓門店經理曹靜陪同趙蓉蓉她們先去浦峰大廈，他這邊繼續聯繫「陳先生」。

    「這會兒應該就沒我什麼事兒了；本來我還想請你們吃晚飯，既然趙總還要去浦峰大廈跟房東見面，那就等下次機會吧。」陳立沒有上車，站在車門外跟趙蓉蓉招呼道。

    「一會兒見面，你怎麼能不在？我還想請你這個專業人士幫我砍砍價呢，省下錢我請你們吃飯。」趙蓉蓉讓開位置，堅持請陳立上車，又扭頭問唐曉道， 「你晚上沒有約會吧，你跟陳立也算是他鄉遇故知，正好敘敘舊。」

    「陳立你要沒有什麼急事，就陪我們走一趟吧。」唐曉不能不應趙蓉蓉的話，為難的朝陳立說道。

    陳立恨不得踹錢達這混帳兩腳，挺簡單的事，讓他這熱鬧一湊搞得這麼複雜。

    好在錢達還算聰明，在前面開車帶路，領趙蓉蓉她們沒有走正門，而是從董事長專用電梯直接上樓，陳立則是藉口要先給公司回個電話、安排工作上的事情，讓他們先上樓去。

    看著趙蓉蓉、錢麗、唐曉領進電梯，陳立等了快半個鐘頭才見輛出租車在大廈樓後面停下來，看到向秋凝穿一身長裙從裡面走出來。

    「什麼事情，在電話裡不能說？」向秋凝疑惑的問道。

    陳立撓了撓頭，笑道：「剛才跟人家開玩笑過了頭，得找個氣場大的來幫忙圓個場……我先上樓，你拿著鑰匙，等會兒冒充我的委託人登場，將趙蓉蓉唬退就OK了，事成之後，我請你吃三頓大餐！」

    聽陳立說過原委，向秋凝橫了陳立一眼，嗔怨道：「這算什麼事情，怎麼漂亮的有錢女人都能跟你沾上關係啊？還是有其他什麼姦情，你沒有說清楚？」

    陳立就知道聰明且漂亮的女人最難纏，但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解釋清楚他跟唐曉的事情，朝向秋凝做了一個拜託的手勢，就先上樓了。

    在錢達連著專用會議室的總裁辦公室裡，錢達正跟趙蓉蓉東拉西扯，看架勢他幾乎要講得趙蓉蓉耐心耗盡，才見陳立推門進來。

    陳立看辦公室內氣氛尷尬，問站在一旁的唐曉道：「這什麼情況，正主兒還沒過來？」

    唐曉還沒開口，站在一旁的錢麗氣勢囂張的尖聲說道：「這位錢總一直就說房主在路上、一會兒就到，但我們等了這麼久，都沒有見人影。新潮銳房產也是不小的公司，我們現在就懷疑他們是不是為了強賣186號，故意作的局！」

    這時候肖華將向秋凝迎進辦公室。

    「老陳他沒時間過來處理這種事情，錢總，是誰看上我們家的別墅了？」向秋凝走出來，掃了趙蓉蓉一眼，也沒有多打量，拉開會議桌的轉椅坐下來，直接問錢達。

    「向總，你好，你好，這位是怡華集團的趙蓉蓉趙總，我們原本領著她參觀您家隔壁的那棟別墅，沒想到趙總跟向總、陳先生的眼光很一致，也看上188號了——我就非常唐突的給陳先生打了電話，沒想到將向總您給驚動了。」錢達這時候老實了，不敢演過頭，努力將事情推到向秋凝身上，由向秋凝將趙蓉蓉應付走。

    「怡華集團？」向秋凝裝作努力的回憶了一下，一副對怡華集團全無概念的說道，從限量款路易斯威登手包裡拿出名片，遞給趙蓉蓉，又朝錢達抱怨道，「你們新潮銳也真是的，我們買下188號，是打算住的，加多少錢都沒有想過出讓，你們倒好，每次領人去看186號，都要打電話煩老陳一下，問房子賣不賣，你們煩不煩啊。老陳報八千萬，也是想著讓人知難而退，你們還搞東搞西搞出這麼多事情來——對了，186號那棟別墅多少錢，房東是不是全權委託你們代理的，那我們買下來，行不行？」

    說到這裡，向秋凝又對趙蓉蓉一笑，說道：「趙總，我可不是針對你啊，實在是這些天讓這事給煩的。我們家老陳，跟錢總他爸是朋友，錢總的電話又不好意思不接，但接了又心煩，讓我過來直接將186號別墅給買了，省得以後煩心。」

    「南華集團高級副總裁向秋凝，你跟南華的向董事長是… …」趙蓉蓉接過向秋凝的名片，有些震驚的打量了向秋凝兩眼，疑惑的問道。

    趙蓉蓉雖然是做化妝品公司，但南華集團作為國內排名前十的上市地產公司以及向經義作為胡潤百富榜排名前十、家族資產近三百億的人物，圈內人不知道的還真不多。

    「向經義是我哥哥，」向秋凝漫不經心的回道，見陳立站在一起，說道，「你是新潮銳的業務員，倒是長了一張討女人喜歡的臉，難怪能做這麼大的業務——你去幫我將186號別墅的資料拿過來，讓我先看看，這單子做成了，還算在你頭上，你們錢總不會扣你的提成……」

    見向秋凝公然調戲自己，陳立也沒有脾氣，然而他請向秋凝出場，只是想將趙蓉蓉應付走，但看這架勢，向秋凝是真想將186號別墅買下來，頓時就頭大如麻，苦笑道：「向總您誤會了，我是趙總拉過來參謀的朋友。」

    「哦，趙總真是會交朋友，」向秋凝故作曖昧的打量了陳立兩眼，又慵懶的從手包裡拿出銀行卡，扔給錢達，說道，「算了，我也不看資料了，186號別墅多少錢，錢總你直接幫我劃帳吧，手續辦完，將鑰匙交給我就行了。」

    怡華集團無論是從體量跟規模，都遠不是怡華集 團能比的，但向秋凝的姿態卻叫趙蓉蓉心裡不爽到極點，比年輕貌美，她差向秋凝一些，比出手的闊綽，還是要被向秋凝壓了一頭，這是她多年沒有遇到過的。

    「錢總，什麼事總該講個先來後到吧？向總不願意割愛188號院子，我不能強求，但186號別墅，可是我先看中的啊！」趙蓉蓉不緊不慢的從包裡拿出盒Davidoff（light）取出一根來點著，深深抽了一口，倒是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將氤氳的煙霧都攏到一旁陳立身上。

    錢達裝作為難道：「對對，是趙總您先看上的，趙總有交易的優先權……」

    向秋凝根本不正眼看趙蓉蓉，對錢達道：「買早餐是有先後，不過這是別墅，錢總既然咱們兩家公司一直都有合作，我也不會讓你為難，這棟別墅我再多加五百萬——我這卡能刷三千萬，夠用了吧？」

    「夠是夠了……」錢達這時候有些發蒙，不知道向秋凝這會兒是演戲呢，還是真想買下186號，接過銀行卡有些猶豫的掃了陳立一眼。

    「這年頭做地產的暴發戶到處都是，身邊不留些款子，就要到處聞土腥氣了，我覺得186號多加五百萬也值。」趙蓉蓉說著話，也從包裡取出張卡交給錢麗，讓她去幫交割手續。

    向秋凝迎著趙蓉蓉得意的目光，眉頭微蹙，辦公室裡氣氛驟然緊了起來，都不知道兩個富婆怎麼就突然較上勁了。

    「向總、趙總，我們在寧城路代理的豪宅，可不單寧城路186號這一套，要不你們再挑一挑？再個，寧城路186號，房東開價就是兩千萬，我私下加你們的價，坑你們不說，也有損我們公司的名謄啊。」錢達為難的說道。

    「我那張卡可以刷三千萬，你聯繫房東，就問三千萬賣給誰？我還就不信，我多加一千萬就拿不下一棟房子，」向秋凝氣勢囂張的說道，又瞥了陳立一眼，跟趙蓉蓉說道，「房子跟男人一樣，看中讓自己舒心的，多一兩千萬無所謂，趙總應該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但我買下186號別墅，也只是圖個清靜，省得有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盯上我家老陳……」

    「向總，你這樣，我們很難辦啊，趙總會懷疑您是我找來的托，這個傳出去就……」錢達為難說道。

    「她要覺得我是托，不買不就行了？」向秋凝瞥了趙蓉蓉一眼，氣勢上寸步不讓。

    趙蓉蓉臉色氣得煞白，她與錢麗一直都懷疑這裡面可能是個局，才堅持要見188號別墅的主人，沒想到讓向秋凝過來撒了一肚子氣。

    三千萬明顯超過186號別墅的價值，趙蓉蓉還沒有闊氣到不拿一千萬當回事，臉色鐵青的站起來，跟錢麗、唐曉說道：「我們擺不起這個闊，我們走！ 」

    陳立先陪趙蓉蓉、唐曉他們下樓，過了一會兒抽身跑了回來，看到向秋凝在錢達的辦公室裡正看186號別墅的資料，苦笑道：「姑奶奶，我請你過來是演一齣戲，你倒好，真要買186號別墅啊？」

    「怎麼，怪我壞你的好事啊？還是不高興我做你的鄰居？」向秋凝笑盈盈的問道。

    「向姐，你真要買下186號？」錢達問道。

    「當然，我又不差錢，」向秋凝笑道，「但是就兩千萬，你小子要是敢坑我，我饒不了你！」

    淮海路店經理曹靜發蒙的站在一旁，則完全不知道眼前是怎麼回事，直到錢達催促她，才想到要領向秋凝他們再去看房子……

第406章

    淮海路店經理曹靜是兩個半月前，從別的房產中介公司跳槽過來的員工，在新潮銳房產經過短時間的培訓、熟悉新潮銳房產的工作流程之後，就跟進淮海路門店的裝修、員工招聘，只有在比較大規模的會議時，才有機會到浦江分公司總部浦峰大廈跑一趟。

    她即便偶爾在浦峰大廈大堂或電梯裡碰到陳立，也不可能留意，更不可能知道陳立的身份。

    她這會兒瞪直眼睛，盯著陳立，不明白怡華趙總拉過來的朋友，怎麼前腳陪怡華趙蓉蓉她們下了樓，後腿跑回來跟南華的向總又有說有笑的？而且總公司的副總裁錢達，跟他們又是什麼關係？

    眾人分兩部車趕往寧城路186號看房子，看到錢總在前面將車停在寧城路188號別墅前，而寧城路188號別墅的大門通過遙控鎖緩緩打開，曹靜便忍不住問當初招聘她進公司的肖華：「肖總，那個陳先生到底是誰？」

    「……」肖華跟在錢達後面，將車子開進院子，笑著跟曹靜說道，「這位陳先生，就是寧城路188號的房主陳先生啊，同時也是公司的大老闆，只是不知道今天怎麼會搞出這麼個烏龍劇出來！」

    「……」曹靜張大嘴，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向秋凝還沒有進寧城路188號參觀過，她也是住慣豪宅的，所以房子裡的裝修、擺飾，在她眼裡是習空見慣的，最吸引她的自然也是那充滿原始叢林氣息的後院，特別是陳立將底樓的書房跟二樓的主臥室，面對後院的整面牆都改成落地窗，那無論是春夏秋冬，從睡夢醒來，還是工作之餘抬頭往外看一眼、或者是坐在窗前喝茶，感覺都是極好的。

    「難怪那個趙蓉蓉會看上這院子，這院子確實迷人啊！」向秋凝感慨道。

    「這裡就是陳立金屋藏嬌的地方，難怪都不帶我們過來參觀一下！」葉南嘉、趙晨接到向秋凝的電話，第一時間就從學校打車趕過來看房子，她們跑進陳立的房子就大呼小叫起來，一溜煙的工夫就樓上樓下看了一個遍，要不是周斌也住這裡，陳立都沒有機會撇清自己。

    她們還沒有到隔壁院子裡參觀，聽曹靜介紹隔壁的後院，僅有這邊的五分之一，當即就指著兩棟院子間的紅磚院牆建議道：「這裡開道門，這麼漂亮的後院不能給陳立獨享了！陳立，以我們的交情，你對這個建議沒有意見吧？」

    葉南嘉現在看到陳立一點都不生分，要不是朝南的那間次臥已經被周斌搶先佔過去，而且周斌目前也有大半的時間留在浦江，她今天就能拉趙晨將那間次臥佔過去。

    寧城路186號別墅跟188號相比，差就差在院子的格局上，但向秋凝將186號買下來，在兩棟院子之間打開一道門，對向秋凝、葉南嘉她們來說，也就沒有多大的遺憾了。

    而且打開一道門也很容易，哪天做好方案、準備好材料，找幾名工人師傅，破拆院牆、安裝石材就行，要是李夢或者何婉她們買下186號別墅，陳立都打算將整道院牆都拆掉，讓兩邊的院子合在一起，那樣才更氣派。

    「……」陳立攤攤手，表示他在葉南嘉面前能有什麼意見？

    接著大家又跑到隔壁正式參觀向秋凝要買下的房子。

    186號別墅的房東是今年剛移民到澳大利亞定居，這才急著脫手賣掉這棟房子，而且房東六七年前拿下這棟房子重新裝修過，這時候除了一些有些過時的家電需要更換（但也不著急）外，其他傢俱什麼的都還能用。

    而且為了方便推銷186號別墅，淮海路門店接到獨家委託代理之後，專門找人做過一遍徹徹底底的保潔，過戶手續什麼的，可以慢慢進行，向秋凝、葉南嘉她們今天夜裡要是買了生活用品，就能直接住進去。

    向秋凝原本不想這麼焦急，但葉南嘉看到這邊的房子，是一天都不想再住宿舍，也不想跟向秋凝住到酒店去。

    肖華、曹靜他們幫著去處理手續上的事情，葉南嘉當下就拉著趙晨，讓錢達開車陪她們回學校宿舍拿東西，然後再去宜家買家居用品，也讓陳立開車陪向秋凝回酒店取行李，兩邊分頭行事，她們今天就能住進來，一點不耽擱事情。

    「早知道你跟我做鄰居做上癮了，之前就跟你推薦這棟房子，直接把你的行李送過來，也省得今天麻煩跑一趟！」陳立上車後叫苦道。

    「你也沒說你在寧城路還有這一棟房子啊，」向秋凝嬌嗔道，「南嘉說的倒是沒錯，你在浦江搞兩處住所，就是為了方便金屋藏嬌，不會覺得我們住過去礙事吧？對了，你在浦江還有沒有其他住所？」

    「我剛到浦江時，就臨時廟店街弄堂那邊，後來覺得那邊的小院子品調不錯，也就留著，沒有退租。」陳立說道。

    「你是不是在勾搭趙蓉蓉身邊的那個秘書，才搞出今天的烏龍來？」向秋凝問道。

    她跟錢達眼睛都沒有瞎，自然能看得出唐曉跟鄭文遠的妹妹鄭冰洋長得那麼像，只是她們不知道陳立跟唐曉的過往，還以為陳立到浦江後遇到一個跟鄭冰洋長得極像的女孩子有了逗人的興趣。

    「……」陳立也不知道怎麼說他跟唐曉的關係，笑道，「你怎麼不確定是那個趙蓉蓉想勾搭我？」

    向秋凝橫了陳立一眼，以女人的敏感，她當然看得出趙蓉蓉也確實對陳立有意思，今天也是莫名其妙跟趙蓉蓉爭了一口氣，才當場決定將186號別墅買下來，但這時候沒有後悔藥可吃，卻又猶豫事情傳出去，會不會讓別人誤會什麼？

    畢竟在商都做鄰居是為葉南嘉跟趙晨住一起，這時候跑到浦江來，即便她未必會經常過來，但房子又買到一起，而且葉南嘉還嚷嚷著要將院牆打通，也未免太曖昧了一些。

    再想到前夜的糾纏以及那讓她骨頭都快酥麻的夢，向秋凝都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別過臉看著窗外漸漸昏暗下來的暮色。

    到了酒店，葉南嘉打電話催他們退了房，就趕緊到宜家家居跟她們匯合，陳立也一起幫向秋凝收拾行李。

    陳立幫向秋凝收拾東西，從衣櫃裡看到竟然掛著一件頗顯風情的黑色真絲小睡裙，順手取下來跟向秋凝笑道：「你現在的品味可正常多了啊！」

    「… …」向秋凝在衛生間裡收拾化妝品，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猛然想到陳立在說什麼，跳著似的跑出來，見陳立這混球竟然拿著她的睡裙在欣賞，紅著臉一把將睡裙搶過來，身子橫擋過來，不讓陳立看衣櫃裡面更隱秘的衣物，讓陳立拿著收拾好的行李先下樓去，她一會兒下樓匯合。

    電梯裡陳立嗅著掌中餘味，不由想起前些天在廟店街弄堂夜裡的那一幕幕來，不由得想那對水滴狀的洶湧摩挲在真絲睡裙下該是怎樣的韻味。

    陪向秋凝退好房，陳立又開車載著向秋凝趕到宜家家居店，跟葉南嘉、趙晨、錢達他們匯合。

    葉南嘉、趙晨她們的速度更快，將錢達當成苦力使用，這會兒已經回各自的學校宿舍，將生活用品都拿了出來。

    由於186號別墅裡傢俱、家電是齊全的，他們到宜家家居，也只需要將床單、羽絨被、被套、枕芯、枕套、洗漱用品以及碗碟杯筷、垃圾簍等等，趕在八點鐘之前，就將186號別墅佈置了相當有生活氣息了。

    *************************

    大家忙碌到八點鐘，都沒有吃晚飯，飢腸轆轆的出門走到淮海路與寧城路交界的一間叫「firstkiss」的酒吧裡用餐。

    這一間淹沒在淮海路繁華夜色下的一間酒吧，蓄著法式分岔胡，朋克風打扮的老闆兼酒保，看起來是個生人勿近的中年兇漢，除了能調製出讓人難忘的雞尾酒來，還提供一些簡單的西式餐點。

    陳立喜歡到這家酒吧點一杯叫「fade」的雞尾酒，他也只能嘗出白蘭地酒基裡加了石榴汁、玫瑰露，可回味中還有種若有似無的苦澀，拉周斌、錢達過來喝了幾回，對雞尾酒最為精通的周斌也嘗不出這淡淡的苦澀是什麼味道。

    老闆咬死是獨家秘訣，死活不肯告訴陳立、周斌他們配方。

    都八點鐘了，到餐館吃飯有些前後不著調，陳立就拉著向秋凝、錢達、葉南嘉、趙晨到firstkiss過來，吃點東西填了肚子，還能繼續在這裡喝酒，打發悠閒的時光。

    酒吧裡人不多，陳立他們挑了臨窗的卡座坐下來，向秋凝注意到陳立帶著疑惑的神色，盯著酒吧角落裡的一對男女在看，她轉回臉，男人背對著他們而坐，看不清臉，但女人在壁燈下，漂亮得讓她都覺得妒忌。

    女人似乎酒喝得有些多，臉蛋緋紅，目光迷離，需要拿胳膊撐著桌子麵，才不至於倒下去，向秋凝疑惑的問陳立：「你又認識？」

    「趙蘿！」葉南嘉、趙晨這時候忍不住興奮的壓著聲音，興奮得快要站起來，沒想到隨意走進一家酒吧，竟然看到大明星趙蘿陪著一個陌生的男人在喝酒，她們的八卦之心頓時熊熊燃起。

    陳立沒看到趙蘿身邊有經紀人陪著，還以為那個男人是趙蘿關係私密的朋友，也就沒有當一回事，身為明星平明要端著架子，跟朋友在一起喝得醉醺醺的，發洩一下工作上的壓力，也實在正常得很。

    錢達將服務員喊過來，他們點了五份西式簡餐，又讓酒吧老闆幫助調了五杯「fade」，讓向秋凝、葉南嘉、趙晨也猜配方。

    過了一會兒，那個男人結過帳，扶著喝了醉醺醺的趙蘿站起來，陳立這時候才看清楚這男人的臉，赫然是前幾天在怡華集團新品宣傳會的酒宴上出現過的、韓容集團的韓方高層。

    陳立當時很低調，那幾名韓方高層也完全不將他看在眼底，所以之間沒有什麼交流，只知道這人是韓容集團的一名高級副總裁，看樣子不超過三十歲，沒想到趙蘿竟然在沒有經紀人的陪同下，跟韓企的高層喝得酩酊大醉。

    只是這個韓國人攙趙蘿時，動手有些猥瑣，雙手抄到趙蘿的腋下，手掌就託在趙蘿的胸下。

    對這種現象陳立也是見慣不慣，錢達、周斌就特別喜歡跟中原衛視的一些女主持人甚麼的混在一起，這些女主持人也很放得開。

    只是在他們要出酒吧門時，陳立注意到趙蘿似乎清醒了一起，迷糊的問道：「曹姐呢？」

    陳立記得趙蘿的那個經紀人姓曹。

    「曹姐有事先回去了！讓我負責送你去酒店。」那個韓國人在黃樓裡，一副高高在上、與趙蓉蓉她們溝通都要翻譯，這時候普通話卻字正腔圓。

    「不用麻煩金先生，我等曹姐過來。」趙蘿說話都有些含糊，但語氣很堅決，同時一隻手還抓住門框，不讓那個姓金的韓國人能將她拉出去。

    酒吧裡還有人，姓金的韓國人也不敢強行拉人，攙住趙蘿說道：「趙小姐你先上車，我打電話讓曹小姐過來接你……」

    陳立看到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開過來，一名身穿黑西裝、保鏢模樣的粗壯男人下車走過來，要幫著姓金的韓國人一起將趙蘿拉出酒吧。

    「……金先生，你們這樣將趙小姐強拉走，怕是不合適吧？」陳立意識到不對勁，站出來擋住姓金的韓國人將趙蘿帶上車。

    趙蘿對姓金的韓國人有著極強的牴觸情緒，聽她的語氣，她的經紀人剛才明明在場，不僅慫恿她喝成這樣，還中途有事離開了，這怎麼都不像是正常的現象。

    陳立聽周斌說過，國內以及日韓的一些明星經紀公司，有強迫旗下藝人陪客的醜陋現象，他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今天碰巧撞上，怎麼都不可能袖手旁觀……

第407章

    「……」姓金的韓國人到這時候都沒能將趙蘿拉出酒吧，就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沒想到陳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橫插一槓，他壓根就沒有認出陳立來，只當陳立是不相干的路人，手指戳在陳立的胸口，要陳立少管閒事，「我跟趙小姐是朋友，她現在喝多了，我送她回酒店——你是什麼人？」

    「趙小姐不想跟你們走，你們沒聽出來嗎？」陳立強硬的說道。

    趙蘿此時已經是喝得爛醉如泥了，抓住門框才勉強沒有倒下來，腦子裡唯一的意識就是不能跟姓金的韓國人走，但身體已經不再聽她的使喚。

    這時候她看到陳立走出來，雖然她視野喝得模糊，也認不出陳立就是前幾天同桌吃飯的人，但這時候下意識就往陳立的懷裡靠過來，但接下去就人事不知了，嘴裡囔囔著壓根就聽不清在說什麼。

    「趙小姐不願意跟我們走？是你是她朋友，還是我們是她朋友？」姓金的韓國人冷冷一笑，就想將趙蘿從陳立的懷裡搶過去，而他那個身高體壯的保鏢，也就跨步走進來，一把揪住陳立的衣領子，要將陳立推開。

    「你們手腳給我放乾淨些，我已經報警了！」錢達已經不再是當初一言不和抄起酒瓶子就上去幹架的衝動青年了，拿著手機指著姓金的韓國人及保鏢，厲聲喝斥他們道。

    浦江的治安向來是全國最好的區域之一，即便駐華的韓企人員也清楚這點。

    看到錢達已經報警，酒吧裡的服務員、客人都圍過來看熱鬧，姓金的韓國人也清楚趙蘿是個新聞人物，他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趙蘿搶走，跟保鏢就沒有再動手，站到酒吧的玻璃窗外打了一通電話。

    過了一會兒，陳立就看到趙蘿的經紀人小跑過來。

    陳立記得趙蘿經紀人叫曹燕，三十多歲左右，人長得瘦小精幹，之前的宴會上看趙蘿跟曹燕關係談不上密切，猜測曹燕應該是經紀公司指定給趙蘿的經紀人兼助理。

    曹燕認出陳立來，也頗為意外，走過來將幾乎快癱倒在地的趙蘿扶起來，以一臉疑惑跟不解的神色，盯著陳立以及其他圍觀的人群，問道：「我是趙蘿的經紀人，趙蘿今天心情有些不好，陪朋友喝多了，我臨時有些事要離開一下，就請趙蘿的朋友送她回酒店，你們怎麼攔著不讓他們出門？ 」

    趙蘿這時候又清醒了一些，看到曹燕過來，喃喃的問道：「曹姐，你剛剛去哪裡了？」然而不等曹燕回答，她就一頭栽到曹燕的懷裡。

    其他人見是一場「誤會」，就各自散開，而陳立要不是前兩天剛剛見過趙蘿跟韓容集團高管吃飯的情形，也差點相信眼前就是一場誤會。

    「中國有句古話，叫狗咬耗子多管閒事，又有一句話叫狗改不了吃屎，你現在是不是可以讓開了？」姓金的韓國人趾高氣昂的走進酒吧裡，手幾乎要戳到陳立的臉上來，得意洋洋的要將趙蘿拖走。

    陳立反手抄起一隻紅酒瓶，直接就朝姓金的朝國人腦殼砸過去。

    陳立突然出手，不要說向秋凝、葉南嘉、趙晨了，錢達都嚇一跳。

    這些年廝混在一起，又經常出入夜場，少不了要跟別人爭風吃醋，但錢達還沒有見過陳立有哪次是一言不合，直接抄起酒瓶子開幹的。

    不過，陳立既然開幹了，錢達也是抄起一隻酒瓶，朝韓國人正發蒙的保鏢後腦勺掄過去，「啪」瓶碎酒濺，靜謐的充盈著優雅輕音樂的酒吧頓時就雞飛蛋打起來。

    向秋凝要護著葉南嘉、趙晨兩個小女孩子，不捲入衝突，但趙晨還好，葉南嘉卻興奮得尖叫，讓向秋凝攔住不能上前撕打，卻跳到吧檯後抓起來或空或實的酒瓶子，「砰砰砰」朝兩個韓國人砸過去。

    姓金的韓國人不經打，挨了陳立一酒瓶，摸著前腦門嘩嘩的都是血流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感覺自己快要死了，接下來也只是死死抱住頭，不讓葉南嘉拿酒瓶子砸到狠的。

    韓國人的保鏢還是有兩把刷子，雖然錢達也拿酒瓶給這個人的腦袋瓜開了瓢口，但陳立跟錢達還是連吃了好幾拳，被這韓國人保鏢圍著凌亂的桌椅攆著打。

    好在這名保鏢到底是先顧忌著姓金的安全，同時也不敢在中國下狠手，不然這場鬥毆，陳立跟錢達兩個人加起來都要敗得一踏糊塗。

    淮海路作為浦江最為繁華的地段，這邊剛發生的鬥毆糾紛，三四分鐘巡特警就衝了進來，將鬥毆的雙方分開來。

    看著酒吧裡被砸得一踏糊塗，臨街的玻璃窗被砸碎、酒吧裡到處都是玻璃渣子，那些動輒上千的白蘭地、威士忌，灑得到處都是，鬥毆的雙方都滿臉是血，其中一方還是韓國人，還有知名影視趙蘿在一旁醉得人事不知，西浦區淮海中路派出所指導員吳進帶人趕到現場，從現場的巡特警手裡接過處置權，眼睛都有些傻了。

    這情形，顯然是現場無法調解了。

    陳立跟錢達各挨了幾拳，臉上的血都是鼻血，很快就止住了，就是有些鼻青眼腫，比較難看；而那個姓金的韓國人跟保鏢，腦袋瓜都叫陳立、錢達開了瓢，需要先送到醫院裡簡單的包紮一下，同時也將醉得不省人事的趙蘿，送到醫院去醒酒。

    酒吧也只能暫停營業，酒吧老闆作為證人，跟著到派出所處置後續事宜，追討賠償……

    「怎麼回事？」

    淮海中路派出所一晚上多的時候要處置十幾二十起酒後鬥毆治安案件，值夜班的民警也可以說是苦不堪言，做筆錄的民警看到打架鬥毆的陳立走進來，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語氣冷淡詢問事情的原由。

    陳立看到那個姓金的韓國人頭上縫了幾針、蒙上紗布，與趙蘿的經紀人曹燕一臉怨恨的走進來，攤手說道：「這個韓國佬，將趙蘿灌得酩酊大醉，我懷疑他對趙蘿意圖不軌，就攔著不讓他們出門，接著說著說著就動手打起來了——我們也是見義勇為，不希望看到中國人的明星，讓一個韓國佬佔便宜啊！」

    「你在胡說八道。開始我不在場，可能是存在誤會，你攔著不讓金先生帶趙蘿走，我還要感謝你，但我後來跑回來，都說清楚這是一場誤會，你就突然對金先生動了手，我們都措手不及、嚇了一跳！你知道金先生是什麼身份，你知道要惹起多大的糾紛？」趙蘿經紀人曹燕語氣激動的戳破陳立的謊言，今天本來是很簡單的事情，沒想到讓陳立插了一腳，竟然攪合成這樣子。

    陳立嚴厲的盯了曹燕一眼，恨不得將這婆娘的辣毒心思都挖出來！

    他這時候能確認這個曹燕從頭到尾都在現場，當中故意躲起來，也只是給姓金的製造機會；看事情被他們搞大，姓金的脫不開身，她又跑出來給姓金的解圍，沒想到到這時候還能在他面前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陳立也不想跟這種女人鬥嘴，他現在只是要搞清楚，怡華的趙蓉蓉有沒有參與到這種事情裡來，要不然，唐曉、葉倩雲有朝一日都有可能會淪為趙蓉蓉手裡跟其他人交易的道具。

    陳立心裡極恨，卻是風輕雲淡的跟做筆錄的民警補了一句：「是有這麼回事，但這個韓國佬突然又說中國人是狗，我腦子一熱就動手了——對了，趙蘿醉得這麼厲害，看樣子像是酒精中毒了，安排她進醫院醒酒，是不是順便給她做個血檢……」

    「這個事不用你來教我們！」經手的民警認定陳立是惹事的攪屎棍，拍著桌子厲聲大叫道，「現在是說你們的問題。人家說了你一句，你就拿酒瓶子開人家的腦袋瓜了？人家打了你兩拳，你不是就要殺人家的全家？你們這些年輕人，年紀輕輕，為什麼戾氣這麼重？」

    這會兒外面走進來幾個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跟淮海中路派出所今夜值班的指導員吳進，站在外面的辦公室裡說話。

    陳立他們隔著門窗能看到外面的情形，還能隱約聽到他們的談話聲。

    其中有一人是市外事辦的官員，剛才是在睡夢中被一通電話拉出來，趕到淮海中路派出所解決這起治安糾紛。

    有兩個人是韓國駐浦江領事館的工作人員，異常激動的抗議韓方駐華企業的員工在浦江受到如此暴力對待，申明金載恩是十大財團之一的韓容財團的繼承人之一，他在浦江被人無故毆打，是一起嚴重的外交事故。

    還有兩人是趙蘿此時經紀公司的負責人，站在外面的辦公室裡一直保證金載恩跟趙蘿是朋友，今天的事端完全都是陳立他們所造成的。

    沒有看到怡華集團的人出場，陳立稍稍放寬心一些，心想趙蓉蓉本人雖然在圈子裡名聲並不是很好，但照眼前的情形看，姓金的很可能是直接跟趙蘿的經紀公司談妥這件事，給趙蘿設下這個局。

    這幾拔人在外面的辦公室裡商議了好一陣子，又一起走到問詢室裡來。

    那個自稱是經紀公司的副總，陳立剛才只隱約聽到他姓姚，也就三十五六歲的樣子，看到陳立坐在問詢室裡滿臉不在乎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陳立的鼻子喝斥道：「你這孫子，應該慶幸人沒有事，但是，你們到底清不清楚涉外的治安案件性質有多嚴重，是不是關半年的拘役，你就老實了？」

    「上報區公局，先刑事拘留起來再說！」那個市外事辦的官員，瞥了陳立一眼，他此時只是想平息韓國人的怒火後好回去補一覺，完全不管刑事拘留會對一名普通青年造成什麼影響。

    「你們知不知道事情緣由，是那個韓國佬在酒吧裡灌醉趙蘿，明眼人都知道他不懷好意，我們不阻攔，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趙蘿被不明意圖的他拖到酒店裡去？」向秋凝氣鼓鼓的盯著這幾個西裝革履的傢伙質問道。

    「趙小姐的經紀公司，說明趙小姐跟金先生是朋友關係，而且趙小姐的經紀人當時都趕到現場，你們還對金先生動手進行毆打，這事情真有你們說的這麼簡單？」市辦事處的官員瞥了向秋凝一眼。

    「要處理也是打架鬥毆，我們也受傷了，哪有像你這樣，直接把胳膊肘拐到韓國人身上的？」向秋凝氣憤的說道，坐回到旁邊的接待椅上。

    錢達、陳立到派出所之前給高豐銘他們打過電話，向秋凝也知道陳立擺平這件事不難，只是看到國內的官員遇到這種事竟然不能公平、公正的處理，一定要壓著國人向外國人低頭感到忿忿不平。

    淮海中路指導員吳進喊來一名民警，讓他拿著陳立、錢達的身份證去核驗，看是不是網絡追逃人員，一邊拿起電話找區分局的領導，溝通刑事拘留的事。

    吳進電話還沒有打完，此前拿走陳立、錢達身份證去核驗的民警就小跑過來，將吳進拉過去。

    在公安部內部信息網上，並沒有陳立太詳細的信息，但也顯示他是中原省人大代表、省政協委員的身份，吳進頓時就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能在淮海中路耍橫，果然是有些來頭的。

    雖說中原省的人大代表，不代表能在浦江犯橫，但區分局哪怕是對陳立行政拘留，也要先獲得中原省人大及政協的同意才行。

    說白了這案子到這時候拘不拘留都是兩可之間的事情，而且這種治安案子，就算證據確鑿，但需要市局甚至省廳出面，跟中原省方面溝通，還不得被罵個狗血淋頭？

第408章

    吳進看著電腦顯示的陳立身份信息，頓時就頭大如麻。

    他站在信息檢索辦公室裡，還能聽到問詢室那邊，兩拔人正激烈的爭執、指責著，他遠遠就能聽出這裡面就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吳進只是淮海中路派出所的一個小小指導員。

    淮海路地段繁華，娛樂場所雜列，平時也沒少處理打架鬥毆的治安案件，即便偶爾碰到有些背景的，更多的也是打太極拳，能調解儘量調解，畢竟真正想真正搞大事情的，也沒有幾個人。

    只是今天這起涉外治安案件，實在是令吳進頭疼。

    對方這麼晚都將市外事辦、韓國駐浦江領事館的工作人員都驚動了，說明金載恩這個人絕對非同小可，不會是韓容集團普通高層這麼簡單，真有可能是對方所說的，韓容集團的繼承人身份。

    而韓容集團作為韓國十大財閥之一，在韓國政界的影響力巨大，這件事處理不好，就是嚴重的外事糾紛，他頭上這頂官帽子都絕對不夠丟的。

    然而二十歲出頭的省人大代表、省政協委員，怎麼想也不會是一般人。

    而且即便能夠先行拘留，但也需要及時上報市公安局、市檢察院甚至省公安局、省檢察局向中原省人大報告才行，這背後會牽涉出來的一系列程序問題，稍有差池，他頭上這頂官帽子也是絕對不夠丟的。

    吳進走到問詢室門口，看到陳立似笑非笑的朝自己看過來，他心裡更是沒底，下意識躲過陳立的目光走了出去。

    這個雷根本就不是他能頂下來的，吳進走到隔壁辦公室連著幾個電話撥出去，分別打給了派出所所長和今天值班的區分局領導，將目前的實際情況一字不差匯報上去。

    派出所所長一聽情況，躲還來不及，哪裡會跑過來趟這個雷，便說他今天不值班，已經陪老婆回娘家，人沒在浦江，現在也趕不回來，由吳進全權處理這件事。

    吳進肚子直罵娘，好在分局值班的胡副局長聽到情況後，不敢大意，說馬上就趕到淮海中路派出所來親自處理這件事。

    吳進悄悄鬆了口氣，這時候卻又聽到隔壁鬧騰起來，趕緊走進去見雙方罵罵咧咧，差點又要打起來，好在外面辦公室的值班民警比較多，將雙方分開來。

    「楊主任，」吳進招呼市外事辦的楊凱，喊他到外面說話，將剛剛檢索到一方當事人的身份信息，跟他說道，「這件事我已經通報了分局領導，胡副局長馬上就過來，現在是不是先將傷者送到醫院再檢查一下……」

    「……」楊凱在市外事辦雖然僅僅是主任科員，但有些程序也是清楚的。

    如果真出了刑事案，金載恩受重傷或者在鬥毆中受傷害致死，他們沒有什麼話說，一層層上報就是，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要僅僅是簡單的治安糾紛，層層上報到市局、市檢察院通報中原省人大執行拘留，一件簡單的事情搞得這麼麻煩，搞得市局、市檢察院的頭頭腦腦都不能安神，搞得雞飛狗跳，不管最後的處理結果是什麼，但是讓上面的領導怎麼看他們這些小嘍嘍平時做工作的？

    吳進建議他們帶著金載恩再去醫院檢查，說白了就是想做兩邊的工作，讓這場治安糾紛在派出所內調解掉就好了。

    「我不去醫院，我是抱著對中國的美好憧憬才來的，我代表韓容集團到中國、到浦江來考察投資。我這樣子，你們如果不嚴肅處理，就是對中韓友誼的公然踐踏，這個流氓必須是受到懲罰。」金載恩就站在門口，聽到吳進跟楊凱的話，聽出吳進有意袒護陳立，哪裡甘心，當即就在問詢室大嚷大叫起來。

    經紀公司姚副總也反打一耙，聲稱是陳立騷擾趙蘿，才引起這場糾紛，如果這邊不能公正處理，他們經紀公司就召開新聞發佈會，向媒體尋求幫助。

    局面頓時就僵持在那裡，吳進只能將陳立跟金載恩他們分到兩間不同的辦公室裡，他也是將兩邊都晾在那裡，等區分局的胡聚賢副局長過來再處置。

    向秋凝坐在一旁，疑惑的朝陳立看過去，低聲問道：「派出所拿到你的身份證，應該檢索你的身份來了，是不敢拿你怎麼樣，但趙蘿送到醫院醒酒，這時候也過去兩個多小時了，經紀公司的人，就不怕趙蘿過一會兒醒過酒來，說出對金載恩不利的證詞，最終將事情搞得一發不可收拾？」

    「……沒事。」陳立笑著安慰向秋凝，他知道向秋凝在擔心什麼。

    向秋凝所擔心的無非是兩種可能，一是趙蘿喝斷片了，根本不記得醉酒之後發生的事情，一是趙蘿迫於經紀公司的壓力，會說出對他們不利的證詞，比如說像經紀公司姓姚的副總氣勢囂張所說一樣，趙蘿會反咬一口說被陳立騷擾，才是今晚整件事的起端，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當然，就算趙蘿不反咬他們一口，他們只要能封住趙蘿的口，憑藉酒吧老闆等人的證詞以及酒吧內的監控視頻，都對他很不利，畢竟此前都沒有發生什麼衝突，是經紀人曹燕到場之後，他突然對金載恩動手的。

    雖然他最終都不會損失什麼，畢竟是小案子，但要是他被逼著向金載恩低頭道謙，也真是夠噁心人的。

    好在派出所也沒有將他們的手機收走，他這時候拿手機聯繫高豐銘、肖華，讓他們派人先趕去趙蘿醒酒的醫院，就是防止出現這種情況。

    西浦區公安分局今日值班的副局長胡聚賢趕過來，看到吳進已經將兩拔人分開來等候他過來處理，也是覺得吳進處理得相當合適，他先跟外事辦的楊凱溝通了一下，看過酒吧老闆留下來的證辭以及出警民警在現場留下來的筆錄，再加上酒吧現場的監控，然後走進金載恩他們在的辦公室，義正言嚴的說道：

    「這樣的事必須嚴肅處理，我們公安機構應該堅決維護國際友人的正當權益和人身安全，這也是我們的本職工作，決不能讓極個別壞分子破壞浦江市的國際形象，我們一定會用公正的裁決，讓金總、姚總感受到浦江公安幹警的決心和能力……」

    胡聚賢三言兩語先將金載恩這些不依不饒的苦主安撫住，讓他們再到浦江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再去處理一下剛才簡單包紮的傷口，省得額頭上留下什麼疤痕來。

    金載恩似乎也頗注意自己的這張臉，也不再堅持耗在派出所裡，也相信趙蘿經紀人及經紀公司能將一切事情搞定，趙蘿那邊也有經紀公司的人盯著，不可能會出什麼岔子，他便先坐警車趕往醫院處理傷口。

    金載恩由領事館的工作人員陪同去醫院，但他的保鏢兼助理，以及經紀公司的姚副總、趙蘿的經紀人曹燕，還留在派出所，盯著下一步的處理結果。

    胡聚賢則撇開他們，走向滯留陳立他們的辦公室。

    「胡局，真的要把那個陳立拘留嗎？走程序就很麻煩啊！」吳進在過道里小聲問道。

    「這些傢伙，在內地一個個是土皇帝，還以為浦江跟內地一樣，能讓他胡作非為？」胡聚賢也是大感頭痛，說道，「先讓他們自己看監控錄像，能調解儘可能調解，要是調解不了，雙方都堅持要走程序，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吳進想想也是，他們只要照章辦事，即便驚動市局、市檢察院，有人要罵下來，他也可以說是韓國駐浦江領事館及市外事辦堅持要求的。

    楊凱一臉的苦澀，他剛剛市外事及僑務辦公室主任趙康平匯報過相關情況，趙康平自然不肯露面，在電話裡只是指示楊凱配合公安機會，做好協調工作。

    趙康平雖然打的是官腔，但楊凱能聽出他的話意也是儘可能調解，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都能太平。

    看金載恩那邊的態度，肯定不願善了，現在就看到胡聚賢能不能說服惹事的一方，能否低頭認錯，再拿出一部分賠償出來安撫掉那些韓國人心裡的怒火。

    楊凱剛才對陳立他們的語氣很惡劣，這會兒也不吭聲，就站在胡聚賢、吳進身後，看他們怎麼處理這件事。

    「……監控錄像你們也看過了，事情確實是你們誤會了，又出手將人給打了，但好在問題不算嚴重，目前看連輕傷都構不上，對方吃了虧，不依不饒是應該的。現在就看你們有沒有一個端正的態度，我好去做他們的工作。」胡聚賢走過來，先讓陳立他們看過民警在現場採集的監控錄像，又耐著性子勸說他們。

    「是不是等趙蘿小姐酒醒過來再說？趙蘿小姐也是當事人，你們不會不再找她做筆錄吧？」陳立說道。

    「這事是你尋釁滋事在先，好在問題不大，照治安管理條件處理就可以了，構不成刑事案件，找那麼多人做筆錄幹什麼？」胡聚賢見陳立軟硬不吃，語氣也強硬的說道，「你要還是這副態度，我們也只能照章辦事，先對你執行行政拘留，然後再通告中原省人大。」

    「你們只能滯留我二十四小時，即便是行政拘留，也得是市公安局才有資格決定，」陳立笑道，「我們不介意在派出所過夜，你們最好還是找當事人趙蘿小姐做一下筆錄吧。」

    胡聚賢氣得直想翻白眼，不再跟陳立說什麼，徑直走了出去。

    「怎麼辦？」吳進跟了出去，小聲問道。

    「能怎麼辦？這些人在內地一個個山高皇帝遠，自以為是得很，跑到浦江來還以為能橫著走，不讓他們吃點苦頭，看來是不行的。你先將他們關在留置室裡，等明天通報中原省人大，再執行拘留。雖然是麻煩了一些，但我們也是照章辦事！」胡聚賢說道。

    「趙蘿小姐那邊要不要做筆錄？」吳進問道。

    「做什麼筆錄，女明星、女歌星有哪個是真乾淨的？」胡聚賢沒好氣的瞪了吳進一眼，不以為然的說道，「人家紀紀人在旁邊，喝醉酒能算多大的事情？」

第409章

    這一通折騰都快凌晨兩點鐘了，正主金載恩雖然在領事館的工作人員陪同下，去處理傷口了，但是趙籮經紀公司的姚副總和經紀人曹燕以及金載恩的保鏢兼助理卻還留在值班室裡，盯著等待警方的處理結果。

    胡聚賢大半夜沒法休息，又讓陳立強硬的態度搞出一肚子邪火，經紀公司姓姚的跟曹燕怎麼和言悅色的討好，都沒能讓他的臉色好看起來，只是覺得他們在眼前讓人看了心煩。

    楊凱這會兒也打不定主意。

    市外事僑務辦公室說起來高大上，但那對一般人來說高高在上，而他這個所謂主任科員，也只有資格協調一些涉外事務，現在無論是牽涉當事的哪一方，他都連個屁都不是了，這會兒也擔心事情處理不妥當，反倒害自己落個裡外不是人。

    而這會子看胡聚賢的意思，也是想先將經紀公司的人請走，這時候杵在派出所裡除了礙眼，也沒有其他意義。

    好在經紀公司的姚副總以及經紀人曹燕，似乎還是擔心趙蘿那邊的情況，沒過幾分鐘他們就自己提出告辭，楊凱這時候也就招呼著金載恩的保鏢一起先去醫院看一下金載恩的情況怎麼樣了，明天早上一起到派出所來配合警方工作就行。

    胡聚賢隨後也離開淮海中路派出所，想著先回去補一覺再說。

    吳進好不容易送走要命的各路神仙回到自己辦公室，可心裡琢磨著今晚的事根本就坐不住，還是決定再去勸勸那個軟硬不吃、根底難測的陳立。

    在他看來，這事要能調解掉，大家都省掉很多的麻煩，不然即便按胡聚賢的說法，把責任都推給市外事辦，但最終惹來一堆麻煩，上頭也會認為他辦事不力。

    這會兒，反倒是當事人陳立最悠閒。

    雖然今天只能在派出所過夜，好在吳進並沒有將他們的手機收走，還能跟外界保持聯絡。

    這會兒周斌、鄭文遠知道消息，他們人不在浦江，接連打電話問陳立有沒有吃虧，事情發生太突然了，他們也趕不及買到機票，就連夜坐車往浦江趕。

    不管鄭文遠還是新潮銳這段時間在浦江所鋪的關係，先將陳立他們從派出所將人撈出去，是沒有問題，陳立卻不急著讓他們這麼做，在留置室裡過一夜也沒有什麼問題。

    趙晨比較靦腆膽子小些，但好在有這麼多人陪著，還算鎮定，只是擔心派出所將事情通報到學校，可能會什麼影響。

    錢達笑著讓她不要擔心這些有的沒的。

    從來只怕事不夠大的葉南嘉興奮得不得了，而要不是她當時也參與動手了，朝金載恩身上砸了好幾隻裝滿酒的酒瓶子，她跟向秋凝、趙晨也不至於無法脫身。

    「你小小年紀，學什麼不好，學陳立、錢達他們打架鬥毆，現在好了，你可把我跟趙晨都害進來了，等事情傳開去，我還不知道有沒有臉回廣城呢。」向秋凝見葉南嘉關進留置室裡還有一臉的興奮，真是哭笑不得的拿她沒有辦法。

    陳立坐在一旁的水泥地上，不得不說金載恩那個保鏢的戰鬥力確實不錯，他跟錢達一對二，還被打得狼狽不堪、脫不開身，要不然他肯定讓錢達先安排她們離開，不至於牽涉進來。

    「哎呀，你就是猶猶豫豫、怕東怕西的，咱們好歹也是見義勇為，等明天趙蘿醒過來把事情說清楚，咱們不就沒事了？我真想看看到時候那個高麗棒子還能不能囂張的起來，剛才我真想再給他一下。」葉南嘉興奮的揮舞起拳頭叫道。

    「得，得，得，就你最能！」向秋凝拿葉南嘉沒轍，說道，「等到明天，你就知道社會是怎麼回事了，我現在是說不過你！」

    向秋凝猜到經紀公司肯定會給趙蘿施加壓力，而趙蘿的性格只要稍稍軟弱一些，或者自私一些，九成九會屈服被封嘴，明天的事情還有得糾纏呢，根本不可能像葉南嘉所以為這麼的簡單，要不然鄭文遠、周斌他們也不會連夜坐車往浦江趕。

    「咳咳……」這時候吳進乾咳著推門走進來，看他臉上的神色，顯然是在外面聽到葉南嘉跟向秋凝的對話。

    「陳先生，我覺得向女士說得在理，事情從來都沒有我們所以為的那麼簡單。現在經紀公司的態度很明確，而趙蘿喝成那樣子，醒過酒來，都未必能記得昨天的事情，我覺得這件事再這樣僵持下去，真未必對陳先生你們有什麼好處啊……」吳進苦口婆心的勸陳立這邊低頭，但陳立一直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笑臉，他說了半天，都有些說不下去，可惜內部電腦裡檢索不出更多的信息，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頭。

    陳立摸出煙，但打火機不知道是不是動手時丟到哪裡了，吳進將一次性打火機遞進去。

    陳立見吳進的態度前硬後軟，也是性情圓滑之人，便指著向秋凝、葉南嘉和趙晨跟他說道：「打人是我們倆，她們三個女的跟這事沒關係，夜裡也是過來做個旁證，吳指導沒必要把她們也關在這兒，跟我們一起過夜吧。」

    吳進猶豫的看了眼葉南嘉。

    酒吧的監控錄像以及酒吧老闆的證詞，他都看過。

    除了陳立最初拿酒瓶給金載恩腦袋上招呼那一下之外，後面陳立跟錢達都被金載恩那個保鏢追著打，倒是這個不知輕重的小姑娘甩到滿天飛的酒瓶子殺傷力更大。

    「你這話說就不對了，那個韓國棒子，我早就看不順眼了，只恨沒在他臉上多破兩道口子。我還等著明天回學校炫耀呢，現在就走，算怎麼回事？你們誰愛走不走，反正我是不走。」葉南嘉語氣堅定的說道。

    「我也不走……」趙晨小聲說著。

    向秋凝自然也不會介意在留置室過夜。

    說實話，吳進也不認為陳立他們這麼年輕，真是自己能有多大的作為，更傾向認為他們家裡有權有勢，性格才如此的囂張、暴躁，動不動手就打架鬥毆，而到了派出所態度也完全不以為然，心想也沒有斷他們跟外界的聯絡，等被他們家裡人知道挨過訓斥後或許更好做工作。

    要不然，就等到明天，等雙方將後台都拉出來比大小。

    吳進想到這裡，也就不管他們，但他剛走到門口，卻又被葉南嘉叫住。

    小姑娘參與了一場「國際」層級的鬥毆，又第一次進到派出所，興奮了大半個晚上，在酒吧吃那點東西早就耗盡了，叫著吳進問能不能出去吃個夜宵再回來。

    幹了十多年的民警，進派出所進到這麼隨意的，吳進都是第一次遇見，一下子被葉南嘉搞得哭笑不得，錢達問吳進他們可不可以點了外賣送進來。

    「你們不能離開派出所，但你們要吃什麼，我喊人幫你們去點。還有，你們如果困了，可以到樓上會議室裡休息，那兒有幾張長沙發能湊合一夜，也未必要留在這裡過夜。」吳進現在也只能儘量做到兩邊都不得罪，等到明天大家都不退讓，照程序該怎麼走就怎麼走，他至少沒必要做惡人。

    而且他心裡也清楚，金載恩連輕微傷都構不上，等明天事情真捅到市局，市局會不會直接將這件事強行按下還不一定呢。

    這時候陳立褲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見是肖華打過來的電話，走到一旁去接通電話，肖華將到醫院後瞭解的情況跟他匯報了一遍，接著讓他聽了一段錄音，事情果然跟他預料的一樣。

    趙蘿所在的經紀公司，是浦江頗為知名的燦美文化傳媒有限公司，旗下培養了很多影視演藝明星、簽約歌手，燦美公司對旗下藝人的控制非常的嚴格，也在藝人培養之初簽署極為苛刻的條件。

    現在是燦美公司的總裁親自趕到醫院，盯著等趙蘿醒酒過來，趙蘿也果然跟陳立所預料那樣，並不能擺脫燦美公司的控制。

    「我這邊打電話不方便，你跟鄭總聯繫一下，事情照你們商議的去辦，但後續的事情處理，我們可能需要一個強大的律師陣容才行！」陳立跟肖華通過話，將手機裝進口袋裡，跟站在外面還沒有離開的吳進說道，「吳指導，趙蘿小姐已經醒過酒來，你們現在不過去，大概經紀公司也會主動找你們過去做筆錄。」

    吳進只是點點頭，沒有吭聲，先安排人去給陳立他們點外賣，過了一會兒趙蘿的經紀人曹燕果然打電話過來，說趙蘿這時候已經醒過酒來，問什麼時候能到派出所來做筆錄。

    看當事雙方都一臉信心篤定的樣子，吳進算是徹底被搞糊塗了，他不想再牽涉進去，而這時候再將胡聚賢叫醒喊過來也不合適，便約好讓趙蘿明天上午到淮海中路派出所做筆錄就可以了，沒必要大半夜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