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大地產商 作者：更俗（全書完）

第529章

    在羅榮民坐到凌晨兩點，才坐車返回青泉。

    車子進入市委家屬大院，張浩然家裡還亮著燈，車剛在院子外的巷子裡停下來，張浩然的妻子就與保姆從屋裡跑出來，探頭看到陳立、鄭文遠陪同張浩然下車來，趕緊走過來幫著打開院門。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市裡會議不是早就在十一點就結束了？」張浩然妻子擔心的問道。

    「哦，」張浩然這才想起來他們去見羅榮民都忘了要跟妻子說一聲，讓她擔驚受怕的等到凌晨兩三點鐘，虧愧的解釋道，「我剛才拉著陳立、文遠他們一起去見羅省長了，這幾天忙得頭暈目眩的，都忘了要打電話跟你們說一聲了——你們一直等到現在？」

    「怕打電話打擾到你，看到張書記他們十二點鐘之前都回來了，又不知道你這時候幹嘛去了，我不等著，還能去睡覺啊？」張浩然的妻子埋怨的看了張浩然一眼，又問道，「這些年你在青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這事跟你沒有什麼關係，省裡怎麼能一點情理都不講，甚至都沒有提前招呼一聲，就直接撤你的職？羅省長那裡怎麼說，能不能幫你爭取一下？」

    張浩然撤職一事，他妻子是怎麼都想不通的，滿心覺得委屈，也誤以為陳立他們連夜趕去商都，是為這事做最後的努力。

    「這事我確實有推御不掉的領導責任，省委的決定，也沒有什麼不好接受，」張浩然勉強的笑了一笑，說道，「這些年讓你一個人操持家裡，現在我能稍稍空閒一些，也正好可以讓你歇一歇——不過，你還要再堅持辛苦兩天，等代理市長到過來，我就可以回家頂你的班了。」

    「學校還有八九天才開學，要不你們出去渡幾天假？」陳立建議道。

    張浩然他兒子高中都快畢業了，暑假沒有結束就已經回寄宿學校上課，平時也不用張浩然跟他妻子操心，而張浩然的妻子調到市裡一所初中擔任語文教師，距離署假結束、正式返校還有幾天時間，陳立就建議他們出去散散心，換個心情再回來工作。

    「這邊的房子也要搬出去，哪裡閒工夫去渡假？」張浩然的妻子看了一眼身後的常委小樓，惆悵的說道。

    省裡緊急調孟學德到青泉來主持工作，張浩然一家真要不從這小樓裡搬出去，也不會有誰跳出來做惡人，但張浩然他自己抹不下這個臉，霸佔這棟唯有市常委成員才有資格享受的小樓。

    張浩然的妻子也清楚他的性子，所以也不會在這時候提什麼無理的要求，但想到要從這代表青泉權力中心之一、受無數光彩籠罩的小樓搬出去，搬到簡陋、綠化地都被佔用來養雞種菜的安置房小區，她心裡又不可能沒有落差。

    市級以上的黨政官員，不受任職迴避制度的限制，張浩然的老家就在青泉北郊，濱江新區開發，張浩然家的房子也拆遷拿到兩套安置房，目前只裝修了一套，由張浩然的父母在住，張浩然他跟妻子還有小孩子，則住市裡給安排的常委小樓。

    看張浩然妻子的神色，陳立猜到她是擔心張浩然後續的前程，擔心整個家庭從榮光萬丈跌落下來，從此就蒙上陰影，笑道：「浩然哥渡假回來到大商資本任職，即便是聯合總裁，也沒有直接送房子的待遇，但大商資本在江灣悅園、青泉新銳片南區片都有幾棟專家公寓樓，可以暫時搬進去住一段時間——有現在的家具、家電，嫂子這邊有多少日常用品，明天上午整理一下，我拉著周斌、趙陽一起過來搭把手，明天一個下午也就搞定了。」

    目前新潮銳旗下，以新銳城為核心，新潮銳商業、新潮銳房產以及大商資本都發展壯大起來，涉足的領域也相當的廣泛，陳立很早就考慮是否有設置聯合總裁席位的必要。

    預感到鄭聰都難保自身時，陳立就預測到張浩然會因為領導責任而受牽連，前兩天就找錢萬里、胡國銘、何婉、鄭文遠他們商議張浩然的去留問題，也就借這次機會，在大商資本為張浩然專門正式設立聯合總裁一席，不過是借見羅榮民的機會才跟張浩然提起來而已。

    「你們忙你們的去，搬家你嫂子能忙得過來，現在不是還有搬家公司？」張浩然聽陳立說明天要將周斌、趙陽一起拉過來幫著搬家，讓他們不需要這麼刻意。

    「你以為我們整天都很忙啊，其實在辦公室裡呆著也是整天想著找事情打發時間。」陳立笑道。

    其他人搬家，陳立甚至只需要跟行政辦公室的哪個秘書吩咐一聲就行了，但張浩然家裡搬家，哪怕是表一下態度，他都得將周斌、趙陽他們兩個人都拉過來陪著他親自幫著動手。

    張浩然的妻子就擔心張浩然被撤職後，會落入人走茶涼、不受待見的處境，這才最傷人心的，這會兒才算是寬下心來，眼睛裡也是濕潤起來。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明天上午不要指望我能爬起來，中午我指不定能趕過來，在搬家之前先在嫂子這裡蹭頓吃的。」陳立當即就跟張浩然告辭，與鄭文遠、周斌、趙陽他們坐車回周斌家裡。

    周斌他家裡現在住的地方夠大，除了他跟他爸媽住的主別墅樓，還有專門招待客人住宿以及舉辦宴會跟小型會議的附樓，鄭文遠這幾天都沒有離開青泉，就都住在周斌家裡——陳立他家在青泉，住宅面積在超級富豪裡，的確是要算相當狹窄的。

    到周斌家裡，都過凌晨三點了，這時候已經提前趕回北京的徐元洲打來電話。

    徐元洲提前趕回北京，是擔心新潮銳商業借殼上市的事情，會受此次事件影響。

    目前雖然以新潮銳置業的名義，跟單福明簽署洛城百貨股份轉讓的協議，未來在中原省大權在握的林翰修，對陳立、對新潮銳素來寄以很重的期待，而羅榮民在省裡的地位也是巋然不動，陳立不擔心單福明會撕約，新潮銳置業成為洛城百貨的大股東已經成鐵板釘釘的事情，但問題在於這僅僅是完成借殼上市的第一步，新潮銳置業的資產能不能成功裝進上市公司洛城百貨，還必須要得到證監部門的許可。

    這個環節，新潮銳商業自身要硬是首先因素，但要沒有鄭文遠、徐元洲在幕後、在北京幫著推動，也極有可能會走很遠的彎路，而鄭文遠、徐元洲主要則是利用鄭、徐兩家的影響力在發揮作用。

    中國地廣人密，但有些圈子真是狹窄得很，陳立相信至少在與新潮銳商業借殼上市相關的人脈圈子裡，應該都差不多已經知道鄭聰即將被職、請辭的消息，後續會不會有什麼不利的消息，合作的機構、投資人，心思是不是動搖，這時候從電話裡是聽不出來的，誰都會說些善意的慌言，就需要徐元洲親自回北京，跟這些投商人進行面談……

    「酒喝到現場才散場，」徐元洲在電話裡，聲音頗為振備，或者說有些亢奮，告訴陳立這幾天他回北京後攻擊的成果，「這幾家投資人，不要說撤出去了，甚至還抱怨你拿出來給他們併購的股份太小了，還願意擔前聯手起來承接新潮銳房產的一部分股份——好的東西，還是藏不住遭萬人哄搶啊。」

    從徐元洲那裡得到肯定的消息，陳立也就徹底放下心，先坐車回家了。

第530章

    礦難對新潮銳他們這邊的影響，更多的還是情感上的難以接受，但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按部就班的處理起來，卻也沒有什麼艱難的；除了有可能影響到新潮銳商業的借殼上市、斌海煤業可能要暫停生產進行全面的安全生產大檢查，其他方面的實質性影響，近乎等同於無。

    一方面新潮銳此時的發展，已經不依賴個別或一小部分官員進行政策上的利益輸送，更主要的還是新潮銳緊貼合著城市及地方經濟發展的進程及趨勢開發新的項目；另一方面，真正在根基之地與新潮銳交好的林翰修、羅榮民、孟學德等人，仕途的發展絲毫不受此次礦難的影響。

    青泉市委副書記、市長張浩然的遭遇，甚至還在圈子內贏得普遍的同情。

    然而在此事上，對萬邦、對方龍地產，對萬邦、方龍地產以及邀集沐智榮的嘉和實業聯合注資成立的萬邦嘉龍，會造成多深遠的影響，一時半會就難說清楚了。

    礦難發生時，方龍茂、方義新以及高俊蒙他們都知道事情牽涉會很深，但還不知道會牽涉到哪一步，一直到今天下午省常委會議通過撤消張偉任黨內所有職務的決定消息傳到青泉時，方龍茂、方義新、高俊蒙三人都有些發蒙，一直到凌晨兩點鐘，才乘車離開青泉返回商都時，都沒有緩過勁來。

    且不說這一次鄭聰也極可能自身難保，但就算鄭聰能安然無恙，張偉任的撤職，對他們的打擊也是相當致命的。

    從去年開始，方龍地產跟萬邦地產在萬邦嘉龍兩個項目上，就暴露出很多利益不一致的地方，方家老大退居二線，在省內的影響力越來越弱，方龍茂、方義新乃至高俊蒙這時候實際上是將更多的籌碼押到張偉任的身上，以為張偉任安然渡過零八年民間借貸危機，青泉經濟這三四年又高速發展的資歷，再過兩年還能有更進一步的機會。

    方龍茂他們沒有往全國擴張的野心，也徹底放棄跟新潮銳爭雄的心思，這幾年就想著以張偉任為重點，經營好在中原省官場的人脈關係，夯實在中部省市的根基就可以了，誰曾想會迎來當頭一棍？

    方龍茂、方義新他們坐車經過青峰山大橋，其實是有看到陳立、張浩然他們從商都往青泉，在那錯身而過的一刻，方龍茂甚至還看到陳立與張浩然、鄭文遠在車裡談話的情形。

    方龍茂不知道陳立有沒有註意到他們，兩邊的轎車錯身而過時，方龍茂下意識都想彎下腰來。

    在礦難發生之前，他們心裡痛恨著陳立用手段強迫單福明低頭，強行收購單福明手裡所持的洛城百貨34%的股份；礦難發生之後，他們什麼想法都沒有了，甚至還暗中慶幸，這一次沒有在背後搞新潮銳的手段，要不然他們連全身而退的機會都沒有。

    車子駛過青峰山大橋，方龍茂想著打電話跟坐在後面車子裡的高俊蒙說一聲，大家就先各自回去休息，等明天才聚到一起再考慮有哪些地方需要特別注意，以避免方龍地產、萬邦嘉龍受到更多不必要的牽涉，但不想剛將手機掏出來，韓子睿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方龍茂都嚇得一哆嗦。

    「方總，你們人在哪裡，有沒有休息呢？」韓子睿在電話裡問道。

    「剛從青泉回商都，還在路上呢——雖然說都這麼個點，但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哪裡還有心思睡覺？韓總回商都了？」方龍茂問道。

    「夜裡沒有航班，我是連夜坐車過來的，差不多還要有一個小時到商都，要是不乏，我們在商都見一面？」韓子睿說道。

    方龍茂這才知道韓子睿今天有一個無法缺席的活動，要去南京，參加過活動後夜裡沒有航班去浦江，也沒有航班回商都，卻沒有心思在南京過一夜，是連夜坐車往商都趕過來。

    雖然方龍茂他們也是疲憊到極點，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但他們也關心礦難對鄭聰的牽涉會有多深，即便此時已經是凌晨，也是拉著高俊蒙趕回方龍地產在商都的總部，等韓子睿過來。

    一個多小時後，韓子睿坐車趕了過來，這時候天邊都露出魚肚白，不知不覺間夜色即將過去，韓子睿也不是一個人過來，鄭文裕、韓子薇夫婦以及被韓子睿提拔到萬邦總部擔任副總裁的餘星偉，也都是一臉憔悴的陪著過來見面。

    傍晚時知道省委決定時，劉牧楷就情緒激動著要直接拔打省長鄭聰的電話，還是方龍茂、方義新他們攔住，知道鄭聰都未必自身能保，這時候絕對不會在對張偉任的處理上，跟其他省委大佬起衝突，更何況張浩然也被省委毫無猶豫的捋了下來——這時候看到鄭文裕、韓子薇都是一臉的精疲力盡，方龍茂便隱約猜到鄭聰那邊不怎麼妙。

    「明天中組部田副部長就會到商都來宣傳決定，我爸這時候還在書房寫提交給省人大的辭職報告……」當著方龍茂、方義新的面，鄭文裕毫無遮掩的跟韓子睿說道。

    他們也是跟韓子睿前後腳趕到方龍地產，在電梯裡遇到都沒有機會說上幾句話，遇到進貴賓室，鄭文裕先將最新情況跟方龍茂、方義新一起介紹。

    雖然有心理預期，但親耳聽鄭文裕這麼說，方龍茂、方義新他們還是很有些接受不了，他們內心深處還是希望鄭聰能留在任上的。

    雖然從去年開始，幾家在萬邦嘉龍兩個項目，就已經有利益不一致的地方，但不管怎麼說，於內對外，他們跟韓子睿、鄭文裕都是同一條船的人，而鄭聰曾一度是保證他們不沉船的堅實保證。

    鄭聰主動定辭職報告提交給省人大，這說明中組部明天來人，應該是宣佈撤消鄭聰的黨內職務——鄭韓兩家樹大根深，鄭聰被撤消，只要鄭家老爺子鄭興國還在，就未必沒有復出的機會，更何況鄭家、韓家這一代人裡，除了鄭聰外，還有多人在黨政軍擔任重要職務，而他們這邊則極可能會隨張偉任的人走而茶涼。

    「劉牧楷沒有過來？」韓子睿走進來，沒看到劉牧楷，關心的問方龍茂。

    「牧楷留在青泉了，沒有跟著一起回商都。」方龍茂說道。

    劉牧楷是張偉任視如親子的外甥，雖然沒有什麼能力，但一直都是方龍地產及萬邦嘉龍的副總載，也拿到比其他副總載更高的薪水以及更多的期權，但張偉任被撤職後，劉牧楷就變得無足輕重，方龍茂不知道韓子睿怎麼一進來就直接問劉牧楷。

    「他這兩天要是能出國，儘可能出國住一段時間。」鄭文裕這時候代韓子睿說道。

    「省裡要查張書記的經濟問題？」方義新吃了一大驚，沒想到張偉任被撤消職務，都未必有可能安全退下來。

    「不一樣，但還是要預防萬一。」鄭文裕說道，他也沒有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擔心。

    張偉任作為剛被撤職的地方主政官員，是不能隨意出國的，而省裡真要查張偉任的經濟問題，劉牧楷是容易被攻破的點，方龍茂沒有追問什麼，只是點點頭說道：「我會跟劉牧楷說一聲，讓他能出國，還是出國住一段時間為好。」

    「江灣新城、濱江新城的銷售速度要加快，萬邦嘉龍最好這兩天就搞更大力度的優惠促銷……」韓子睿說道。

    聽韓子睿這麼說，方龍茂一臉苦澀。

    新潮銳將青泉新銳城的高層公寓住宅價格壓在每平方米五千左右，萬邦嘉龍濱江新城價格要是超過四千，壓根就賣不動，目前是以每平方米三千六到三千八的價格在搞促銷。

    這已經是在虧本賺吆喝了。

    韓子睿這時候又要求這邊提高更大的優惠力度搞促銷，豈不是三家連內褲都要虧？

    萬邦地產還是家大業大，在一兩個項目產生虧損，不會影響到整體，他們更擔心鄭聰的失勢，會影響到萬邦地產的資金鍊，為防萬一，韓子睿這兩天打算全國各地跑一趟，加快樓盤項目的推介會，爭取多回籠一部分資金，將短期貸款的窟窿多填掉一些，就怕到時候各家商業銀行變了臉色，專對萬邦收緊信貸銀根，到時候就麻煩大了。

第531章

    中央及地方財政從去年底宣佈，將直接追加四萬億投資以保證國內經濟不受次貸金融危機的影響，保持較快速度的發展。

    這則消息正式出台後，除了基礎設施建設、重化產業項目相繼提速外，國內嗅覺敏感的地產商也是不甘落後。

    新銳城去年以及今年陸續開工的項目總投資額超過一千五百億，有著往國內地產第一上市集團邁進的豪邁氣度。

    萬邦地產的動作要比新銳城慢了一些，至少新銳城在零八年五月份開始，就開始動用上百億的資金在青泉、商都併購地產項目，之後又在嘉湖及浦江松山啟動兩個新的超級大盤，等真正拖到年後，僅往二三線城市進行延伸佈局，萬邦地產則拖到去年十二月上旬才有動作，融資以及項目談判、推動地方政府盡快推出他們期待的地塊，一直到今年上半年才陸續有一些大的成果，迄止八月底之前，他們也在全國撒出六百多億的巨量資金，總投資額度也差不多有一千二百億。

    雖然零九年萬邦的地產樓盤銷售業績也穩定回升，上半年銷售收入回升到兩百五十億以上，淨利潤達到三十億，但是上半年快速拿地以及快速推動項目進入施工階段，這使得萬邦地產上半年的債務規模急劇增加了近六百億左右。

    市場在整體復甦，預計年底到一零年還能回覆到零六、零七年高速度增漲的階段，兼之新銳城等主要上市房企都在去年底及今年上半年急劇擴張債務規模，萬邦地產的動作，至少在這幾天之前怎麼看都沒有什麼問題……

    鄭聰此時即將去職，而鄭韓兩家雖然身居高位者不少，但還沒有其他人進入中央委員序列，目前也看不出有人能接替鄭聰的位置，那萬邦地產就需要小心謹慎起來。

    方龍茂、方義新、高俊蒙他們或許會覺得韓子睿過度謹慎了，萬邦地產作為全國性的上市房企業，發展業務已經不僅僅依賴於一地，雖然債務規模龐大，但只要現金流正常，貸款又是分散於全國各地的商業銀行之中，即便鄭韓兩家有競爭對手，但也不大可能這麼大動靜的去搞萬邦地產的妖蛾子，相比較而言，他們才真正難受起來了。

    目前萬邦嘉龍濱江新城的高層公寓樓價維持在每平方米三千八百元左右，以及萬邦嘉龍江灣新城的高層公寓樓維持在每平方米六千左右，才算有相對穩定的回款，現在倘若想加速回款，只能進一步往外調整樓價，加快市場宣傳力度才行。

    只是這麼一來，萬邦嘉龍的虧損窟窿必然就會進一步擴大，而且等房子都賣空後，後續樓市即便持續回暖，也將跟他們沒有半點關係，萬邦嘉龍也將失去彌補虧損的機會。

    然而不這麼做也不行，這不是韓子睿代表萬邦地產單方面提出來的要求，他們也必須考慮到張偉任撤職以及鄭聰離開中原省後，他們將面對何等惡劣的局面。

    何況鄭文裕都明確暗示張偉任被撤職後，有可能會被調查經濟上的問題。

    新潮銳會不會對他們下手，而除了新潮銳之外，他們在商都、青泉乃至洛城樹立的敵人不少，會不會對他們落井下石？

    這時候果斷的進行壯士斷腕，或許是最佳的選擇。

    前些天還雄心壯志，要虎口奪食，跟新潮銳爭奪殼資源，誰曾想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不到，卻要壯士斷腕？

    雖然這些年已經飽受挫折，但這樣的落差，還是令方義新極度難受，回到家裡也只是放水泡了一個熱水澡，在浴缸裡瞇眼睡了一覺，睜眼浴缸裡的水都已經涼透，方義新濕漉漉的從浴缸裡爬出來，看時間才睡兩個小時不到，又坐車趕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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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立凌晨回到家裡，倒是一覺睡到中午，然後待趙陽、周斌開車過來接他，一起到張浩然家裡吃午飯。

    雖然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林文山上午就帶著孟學德到市裡宣佈了對張偉任、張浩然的撤職決定，但市裡還有一堆需要交接的工作，張浩然中午回來陪著陳立他們吃過飯，還要趕回市裡去。

    孟學德第一天回青泉交接工作，今天不到半夜恐怕是不能空閒下來，陳立也就先拉著周斌、趙陽幫著張浩然先搬家。

    張浩然要是繼續住在青泉，感情上可以會有些負擔，另外張浩然的妻子徐婕父母家都住商都以及張浩然、徐婕兩個人的兒子，也都在商都讀書——張浩然撤職後，徐婕多半也會想著辭職青泉的工作，因此，陳立給張浩然一家暫時安排住進江灣悅園，徐婕即便暫時不辭職手裡的工作，每天開車過青峰山大橋到青泉，也就十幾二十分鐘的事情，甚至比去商都主城區都要方便。

    江灣悅園緊挨著萬邦嘉龍開發的江灣新城以及九洲地產開發的九州新城，臨江又有萬邦濱江樂園，雖然跟商東新區核心區還沒有銜接起來，但景色怡人、環境幽靜，生活配套也都日益完善起來了，何婉跟她爸媽以及帶著曦曦，要是人在商都，也都住在江灣悅園裡面。

    陳立拉著周斌、趙陽過來幫忙搬家，也只是表個意，徐婕早約好搬家公司。另外徐婕她媽以及她弟弟徐一山，都特地從商都趕過來幫忙，再加上張浩然他爸媽，上午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將要搬的行李打好包，中午熱熱鬧鬧吃過飯，裝進廂式貨車裡，傍晚之前等張浩然坐車趕過來之前，這邊都已經幫著徐婕將新家佈置可以入住了。

    江灣悅園都已經售空了，銷售中心都已經撤出，所預售的幾棟聯排別墅，還真是為新潮銳那些在商都沒有住房、卻又必須到商都工作的高管們安排的。

    給張浩然、徐婕夫婦倆安排的聯排別墅，位於整棟別墅樓的東側，雖然房子不是特別的大，才二百多個平方米，但有一百四五十平方米的側院，環境相當的幽靜，不比青泉市裡給安排的常委小樓。

    張浩然剛坐車回來不久，羅榮民、席明娟以及羅亦恆、史雅婷帶著小孩子坐車趕過來，加上張浩然的父母、徐婕的父母以及徐婕弟弟一家四口，再加上張浩然、徐婕的兒子張波也從學校請了一天假，這麼多人，即便今天能趕在家裡開火，也坐不下這麼多人。

    也沒有刻意找多高檔的酒樓，大家也沒有坐車，就走出小區，到江灣新城與萬邦濱江樂園中間的商業街裡，找了一家飯店要了一間包廂，坐進去吃飯。

    江灣新城的規模很大，加上江灣悅園、九洲新城等八九座樓盤這幾年相繼建成，雖然江灣區域還沒有跟商東新區核心連成片，但這邊也有七八萬人陸續住進來，再加上夜裡滯留下來的遊客，這座能聽見江風呼嘯的商業街到傍晚還頗為熱鬧。

    這邊酒喝了一半，鄭文遠趕了過來，在陳立他們桌上插了一張椅子坐下來喝酒。

    看到鄭文遠手裡還拿著一疊文件，史雅婷笑著問：「你怎麼才過來，現在還有什麼事，得勞你親自做啊？拿著什麼文件，又是簽了多少億多少億的投資合同？」

    「浩然的賣身契，陳立這小子非要讓我今天趕出來，要不然我早趕過來喝酒了，」鄭文遠將手裡的文件遞給坐對面的張浩然，說道，「浩然，你看看，還有啥條件，趁著羅省長在這裡，你揪住陳立強迫他都答應了——要不然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店的。」

    「我現在又不管大商資本的事情，這事賴不到我頭上來。」陳立攤攤手說道。

    張浩然也不可能在飯桌上去細看鄭文遠拿過來的協議，只是隨手一翻，就打算收到包裡等吃過飯再說，只是無意間後的待遇條款，倒吸一口涼氣，看向陳立問道：「這待遇是不是高了一些？」

    「董事會聘用你擔任大商資本的聯合總裁，待遇就得跟鄭哥看齊，你要是覺得高了，那我們明天開個會，將你跟鄭哥一起往下調——作為資本家嘛，能少開點工資出去，我是完全沒意見的。」陳立說道。

    「切，」鄭文遠白了陳立一眼，要不是羅榮民在場，他都能朝陳立比一個中指過去，說道，「我雖然也是大商資本的股東，但大商資本這幾年壓根就沒有分過紅，我都是靠這幾百萬的年薪艱苦的過日子，你有臉下調我的待遇？」

    史雅婷坐徐婕旁邊，側過頭看到協議待遇一欄，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項，但稅後年薪六百萬的字樣還是頗為引人矚目……

    吃過飯之後，大家便到江堤大道上去散步。

    礦難發生才第五天，不僅青泉市官場引發大震盪，鄭聰的撤職也已經成為定局——林翰修替代鄭聰代理省長一職，到時候省裡以及商都市也將引起一系列的職務變動。

    羅榮民、羅亦恆他們回去，張浩然還是沒有辦法歇下來，陪著陳立、鄭文遠他們再回青泉，順帶將他爸媽送回家。

    趕到市委招待處，已經過了十點鐘，趙順年在停車場裡等著陳立、鄭文遠、張浩然他們過去，說道：「孟書記還在開會，可能還要半個小時才會結束。」

    「沒關係，我們找個地方先住著。」陳立說道。

    陳立他們也沒有進市委招待處的大樓，後院有一座池塘，柳樹枝葉正茂密，今天的天氣又頗為清爽，大家就坐在幾株柳樹間抽菸談話，陳立也問起趙順年他的打算：「你有沒有考慮也一起到大商資本來？」

    張浩然為礦難擔領導責任而遭撤職，但趙順年不會受到什麼直接的影響，此時還是市政府秘書長，但背後潛在的影響跟牽涉卻是不容忽視的。

    見陳立問起這事，趙順年頗為平靜的說道：「我還有幾年就要退休了，在這個位置上，還算是能為青泉多做幾年的工作——再個，我跟張市長不一樣，說起起對金融投資以及產業發展的理解，只能說一知半解，半瓶子水亂晃蕩，去大商資本也幫不了你們什麼忙。當然了，要是青泉一定不要我，我再去投靠你們。」

    「好！」陳立點點頭，趙順年還想著留在市裡那也是好事。

第532章

    孟學德夜裡召開市直屬機關部門負責人會議，結束時都已經快十一點鐘了，這才跑過來跟陳立、張浩然見面。

    張浩然這次行政職務及黨內職務都被撤消失掉，也就比開除黨籍稍稍好一些，自然是受到極大的委屈。

    孟學德調到穎河擔任市委書記後，張偉任到青泉擔任市委書記就一家獨大，而接替孟學德擔任市委副書記、市長的孫建業，除了唯張偉任馬首是瞻外，對新潮銳的怨念極深，時時處處給張浩然穿小鞋。

    九州鋼鐵是在這個背景之下，拿著鄭聰的直接批示到青泉來併購了一批鐵礦、煤礦資源，張浩然根本就沒有資格在上面說話。

    去年孫建業因為受賄被雙規，張浩然才得接替孫建業主持市政府工作，但張偉任在市裡的氣侯已成，區縣以及市直機關局負責人，大多數都是張偉任、孫建業調整提拔上來的人，特別是分管煤炭、安監等部門、這次直接被省紀委雙規的副市長，以及塔元縣委書記、縣長，都沒有一人是張浩然能指揮得動的。

    不過，這次礦難，主要承擔領導責任的鄭聰都要被捋下來，張浩然即便受點委屈，也沒處申冤去。

    就這事，陳立跟林翰修也通過電話。

    林翰修的原話也是說張浩然到產業基金工作，也是服務於地方經濟發展，沒有什麼區別，實際上也是考慮到這次礦難影響的惡劣及深遠，林翰修即便到年底前正式擔任省委書記，也很難能下決心啟用張浩然。

    至於趙順年則完全不受這件事的牽涉。

    孟學德這次回到青泉，臨時市委書記、市長兩職一肩挑，要等省裡理順之後，才會有新的市長過來幫他分擔工作，鑑於之前老人的職務，這幾年被張偉任、孫建業兩人聯手調整得一踏糊塗，趙順年則成為他回到青泉唯數不多能直接用得上的人手。

    所以孟學德的建議，也是趙順年這時候將市委副秘書長及市委辦主任的職務也先兼起來，等新市長人選到了之後，他就專職在市委那裡工作。

    這對趙順年來說，也談不上什麼提拔，一方面是趙順年想要從正處提拔到副地廳級，決定權在省裡，另一方面趙順年不受牽累，但他畢竟是張浩然的秘書長，張浩然剛被撤消，趙順年就提拔副市長，或者其他什麼副地市級職務，也必然會有很多的爭議。

    趙順年也明白這些道理，但只要孟學德回到青泉之後還用他，他就心滿意足了。

    當然了，趙順年心裡也清楚，孟學德在青泉紮根那麼多年，不至於連個市委副秘書長、市委辦主任的人選都沒有，他能成為孟學德欽定的市委大管家，更核心的因素還是陳立跟新潮銳。

    孟學德也談了他整頓青泉煤炭及其他礦業生產的思路，這次他將嚴厲關停安生隱患嚴重的中小煤炭，推動中大煤炭的整併工作，具體的工作思路還要跟省裡溝通，事實上也是等中組部的調令正式公佈後，跟林翰修溝通具體整治措施，但不管怎麼說，對青泉的煤炭經濟將是一次打擊。

    也好在濱江新區跟商東新區進行同城化發展，孟學德擔任市長時，就致力於打通招商引資的壁壘——孟學德調到穎河，這一塊的工作沒有絲毫的停頓，還在不斷的提速當中。

    這其中大商資本創業基金、產業基金在高端製造業、信息技術、生物製藥等方面直接參與的在青泉的投資項目，總投資額都將近四百億規模之巨，使得青泉高新產業的規模及產值，成績僅次於商都，要遠遠高過洛城等其他中原省的地市。

    也恰恰是高新產業漸成氣息，去年對地方財政的貢獻就跟煤炭產業持平，這也是孟學德敢對煤炭經濟動手術的關鍵原因。

    要是換成之前，全市財政開支百分八九十都依賴於煤炭，孟學德在省裡的支持下，一定要關停中小煤炭，推動中大型煤炭的整併不是不可以，但各個部門嗷嗷待哺，等著煤炭經濟供給的財政開鍋，孟學德也不可能在市委書記長的位子上乾長久了。

    張浩然到大商資本負責產業基金的工作，孟學德自然是高興了，相當這一塊的事務還可以直接找張浩然商議。

    新潮銳目前除了新潮銳商業借殼上市，已經將審請遞交到證監會外，下一步也計畫轉讓新潮銳房產30%左右的股權，到時候加上新銳城年中的分紅，差不多還能將近四十億的資金注入產業投資基金。

    這四十億是以新潮銳置業直接注入的資金，考慮到外部資金的配套，大商資本年底之前差不多還能新增一百億的可投資資本，陳立就想著拿這筆資金，在高端製造、電子信息及生物製藥、新能源、新材料等領域，進行產業鏈端的深度梳理跟整合。

    這也是陳立將要交給張浩然去做的工作。

    事實上，除此之外，陳立手裡還有大量的資金，比如購入南華置業5%的股份，差不多有70億的市值被鎖住——此外，不去考慮錢萬里、胡國銘乃至周斌、鄭文遠、何婉他們手裡零散的資金，僅向秋凝手裡還握有五十億的淨現金，暫時還沒有明確的去處。

    孟學德倒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希望新潮銳或者大商資本能直接在青泉參與幾個重大項目的投資。

    這一次中組部的動作特別的迅速跟雷厲風行，第三天中組部就派人到省裡宣佈相關決定，鄭聰去職，林翰修代省長，而代替林翰擔任商都市委書記的，不是商都市或省裡順序提拔上去的人，而是將廣城市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傅元深空降過來頂了缺——傅元深倒是沒有一步到位直接在省裡兼任副書記，只是兼任省委常委。

    認真說起來，張浩然的去職，甚至都未必有商都市一把手換任對新潮銳影響來得大。

    商都市的地位特殊，省裡一般都難以插手商都市內部的事務，畢竟商都市主政官員的任命，在中央不在省裡。

    就像之前林翰修擔任商都市委書記，未必會看省裡的臉色，而這次傅元深過來接替商都市委書記，省裡也未必能給他臉色看。

    作為同是廣城出身的官員，傅元深跟南華的關係更加密切，傅元深四十歲時愛人病故，續娶的妻子是華元投資董事長趙元的妹妹。

    這些都不是陳立及新潮銳能掌握的事情，但新潮銳的業務重心已經從商都、從青泉走出去了，已經依託浦江、北京、廣城往二三線城市鋪開，即便在商都的地產開發有可能會受限制，但也影響不到新銳城的大局。

    待處理完張浩然的入職之事後，陳立就離開商都，回到浦江，也就一直沒有機會跟新上任的商都市委書記傅元深碰上面。

    最終是徐元洲、丁洋牽手中業銀行成立了一家股權信託投資基金，作價三十億從新潮銳置業手裡接手新潮銳房產30%的股份，陳立說服錢萬里、胡國銘他們，將這筆資金轉入大商資本旗下的產業投資基金，而到十月上旬，新潮銳商業借洛城百貨的殼成功獲得證監會的審批通過，在進行資產注入後，更名新潮銳商業重新上市交易。

    新潮銳商業的股價連續八個漲停，上漲逾一倍才消停下來，市值最高暴漲到四百億才往下回落，最終穩在三百五十億左右進行橫盤震盪。

    新潮銳商業今年的淨盈利大約在十億左右，以此時的市值計算，相當於三十五倍的市盈率，這也是單獨上市的好處。

    要不然的話，直接置入上市公司新銳城，因為新銳城的體量太大了，市場不可能額外給出太高的市盈率，新潮銳商業的資產，大概能為新銳城增加一百億的市值而已，最終並不能使新銳城的市值重新突破一千億。

    新銳城第三季度的業績也出爐了，前三季度淨利潤加起來達到五十八億，預計全年利潤將超過八十億，但由於新銳城的發展要比萬邦、南華要晚得多，淨資產積累還不到五百億，這限制市值的上漲，同時市值體量又太大，沒有特殊的原由，目前國內投機氛圍比較濃重的投資機構及個人，還是偏愛受操控的小市值股票。

    種種因素，使得新銳城的市值第三季度一直在八百五十億左右波動，不過目前加上新潮銳商業的成功上市，新潮銳實際絕對控制的兩家上市公司，市值也達到一千二百億。

    總市值無形之中能多出二三百億，這是分拆開來上市的好處之一。

    當然了，除非遇到像零七年那樣的非理性大牛市，陳立也不可能減持手裡的股份，所以市值高也好、低也好，對他來說意義不大，但對於高層管理人員，還指望鎖定期滿後靠減持股票改善人生跟生活，那個人資產從一千萬變成三千萬，從一個億變成三個億，就完全不一樣了。

    比如說鄭文遠，他持有新潮銳商業4%的股份，這一部分個人資產對應的市值就是十四億，比最初預估的要高過一倍，這實在令他高興了好一陣子，並沒有覺得鄭聰去職後，他就得在商都夾著尾巴做人，還拉著陳立到處參加省裡以及商都市裡組織各種會議跟招商引資活動。

    陳立就在商都市委市政府十一月上旬組織的招商引資會上，見到新的商都市委書記傅元深，當時向強與華元投資董事長趙元都在現場……

第533章

    商都市委市政府十一月上旬組織的招商引資大會，又稱中州經濟發展論壇，是林翰修到任時搞出來的，到今年已經是第五屆了。

    這次中州經濟論壇在國展中心南華國都大酒店舉行，也邀請省內外的投資商、知名企業代表、引資項目負責人以及經濟產業研究領域的專家學者參與論壇討論跟演講。

    這次是新的市委書記到任後，商都市舉行的第一次大型公開活動，市裡也特意打了招呼，希望新潮銳能多出幾個大佬到場。

    陳立性子隨和，即便知道新市委書記傅元深跟趙元、向強那邊關係密切，場合上的事也不會含糊，不會刻意流露出踞傲的態度，特別是大會的主持人商都市常務副市長葛明輝，跟新潮銳也是鐵桿關係，即便不想理會傅元深，也得賣葛明輝一個面子。

    另外，傅元深剛到商都市，表現也算謙和，還特地邀請林翰修、羅榮民列席論壇大會。

    陳立特地從浦江趕回商都，參與中州經濟發展論壇，但他不喜歡在媒體面前拋頭露面，人到場就相當給面子了，論壇演講等事就交給錢萬里、周斌代表新潮銳置業、新潮銳商業、鄭文遠代表大商資本給承擔了。

    商都在國內政治地位高，但在經濟發展水平上，只能算是準二線城市，因此中州經濟論壇能一下子請來國內富豪榜排名前十的人物捧場，就已經算是相當成功了。

    陳立這時候都已經習慣躲避媒體的鏡頭，但向強繼續其父遺產、執掌南華置業之後，似乎很享受被無數鏡頭聚焦的感覺，個人專場演講就做了兩次，在論壇上大談樓市發展趨勢跟城市經濟，大談南華置業目前全力推進的智慧城市概念，生怕別人誤以為他是繼承億萬家財、肚子裡卻沒有貨的富二代，演講時相當的賣力，也是幫傅元深將場面撐足。

    向強與其母沈嬋媛此時共持有南華置業30%的股份，而南華置業經過前段時間的控制權爭奪紛議，股價高企，目前市值在一千五百億左右震盪，已經是當前上市房企第一股，總市值要超過新銳城、萬邦地產一大截。

    特別是萬邦地產，之前原本隨著證券市場的整體回升，市值回到八百億以上，但就是受鄭聰去職的影響，市值這兩個月陰跌到七百億以下——散戶以及大量的個人投資者，不清楚鄭聰跟萬邦地產的牽連，但是機構投資者還擔憂整件事會對萬邦地產有長遠的負面影響，則默默的選擇減持，壓制萬邦的股價上揚。

    所以說除了向經義遺傳下來的其他財產不提，向強此時持有南華置業的股票市值高達四百五十億，也確實有資格在媒體鏡頭前霸氣狂狷了。

    中州經濟發展論壇一共舉行了三天，最後一天是項目簽約儀式，新銳城在商都新開發建設的觀瀾產業小鎮這一次也簽約引進七個投資項目——其實早就談妥了，只是今天在大會才走一遍簽約流程，可以算作大會的成果裡去，南華集團也簽下一份重量級的投資協議，併購市城建集團手裡的六個拆改項目，將寶塔區位於新銳星城北片的四百畝地，以六十億的代價拿下來，開發建設一個總面積達一百二十萬平方米、集超高層公寓住宅、寫字樓、酒店公寓及商業綜合體的大型樓盤項目。

    以容積率計算，南華置業在這個項目，攤算到每平方米建設面積裡的土地成本已經超過五千，加上超高層的高昂建築及配套成本以及財務、稅費、運營等方面的成本，南華的這個城市綜合體項目單價成本將成一萬以上，即便將來房價還有繼續上行的空間，但相比較新銳星城，成本可以說是相當高了。

    不過，零八年全年樓市低迷，當年向經義身體已經是不行了，才進行全國性的清庫存，零八年春節前向經義不幸病逝，向強執掌南華置業第一件事就是清除異議，將向秋凝的嫡係人馬都趕出南華，之後四月、五月又相繼暴出舉牌事件，最終以向強強勢增持到30%而暫告一段落，這使得南華在全國樓市新的擴張一直拖延到第三季度，才有逐步展開，而且又因為大批地方公司負責人被清理出去，迫使南華在二三線城市新一輪的擴張，遠遠落後於新潮銳跟萬邦。

    趙元的野心沒有暴露出來，看得出此時依舊深得向強的信任，傅元深也被視為南華置業的靠山之一，看他們談笑風聲的樣子，陳立也知道南華集團在商都市新的一輪擴張，不會僅僅止於新增一個項目，甚至有可能像碧海新銳城那樣，做一個三五百億規模的大項目，才能稍稍彌補南華這一輪落後的步伐。

    南華的急躁也能夠理解，因為向經義的病逝前後影響了一年多的時間，第三季度開始，國內主要城市的房價及銷售都有加速上漲的勢頭，南華這時候不急著出手，就會錯過新一輪的增漲週期。

    相比較而言，新銳城前期攢了總投資額度超一千五百億的項目，剩下的就是慢慢消化，而且以每年六到八百億的開發銷售目標，這些項目也足夠新銳城做三年多的了，就算第二、第三季度也有拿地、拿項目，但只是做正常的補充儲備，速度要比其他上市房企慢一些了。

    商都市裡也知道陳立跟向強有很深的間隙，陳立借朝贏投資出手舉牌南華置業的事情，也早就被媒體報得沸沸騰騰，三天的大會行程及活動安排，除了自助餐外，正式的中餐宴會，也是刻意將他們兩邊分隔開來，大家除了眼神上有所溝通，甚至連半句話都沒有搭過。

    最後一天的晚宴，林翰修、羅榮民都被邀請過來，與傅元深、趙元、向強他們一桌，陳立則拉著鄭文遠、周斌他們坐葛明輝主陪的這一桌，他還特地等趙元、向強有事走開，才與張浩然一起走過去敬酒。

    「省內只有三家上市企業市值在三百億以上的，新潮銳就獨佔了兩家，這兩天怎麼沒有聽到你發言啊？」林翰修將陳立、張浩然拉著坐下來，打趣的問他這三天活動怎麼縮在台下。

    「我這人看到大場面就發忤，上台發言還要準備稿子，我現在的秘書，比我都懶，老抱怨我給她們增加工作負擔，所以還是學習為主。」陳立跟林翰修、羅榮民他們都熟絡了，說話也是相當的隨意。

    林翰修搖頭而笑，又跟張浩然說道：「今天大商資本負責引進的項目質量都相當不錯啊，看來你是適應新的工作節奏了。」

    「林省長、羅省長都說了，在哪裡工作都能為地方發展做貢獻。」礦難的社會影響想要消除很難，張浩然目前除非必要，也不在媒體露面，但這幾天的活動，他都有參加，代表大商項目與投資人接觸，與項目引資方接觸，只是不會在媒體鏡頭前露面而已，也儘可能不出現在公開的媒體報導之中。

    這會兒趙元與向強重新走回到這一桌，領著其他人過來給傅元深、林翰修、羅榮他們敬酒。

    這些人應該都是南華及華元投資的高管們，人群裡面有趙元的兒子，陳立已經記不得他的名字，只是知道他跟向強關係密切，還有一個看著臉熟，像是某個影視明星的女孩子，此時小鳥依人的站在向強的身邊。

    雖然在今天的晚宴上第一次看到這個女孩子，而席位安排不過來，市裡也沒有將她跟向強一起安排在主桌，但此時看得出她跟向強有頗為親密的關係。

    看到趙元、向強領著一大群人過來，陳立與張浩然就打算撤，趙元卻是滿臉堆笑的說了一句：「陳總、張市長讓我有機會敬一杯酒。」

    雖然陳立猜測很多事情都是趙元在幕後搗鬼，甚至惡意將向強的仇恨往他及向秋凝身上引，但現在商場都太虛偽，陳立也只能裝作沒這回事似的，舉起手裡的酒杯示了示意。

    大概是趙元對張浩然的稱謂令向強很不以為然，旁人都能清晰的聽到他的冷哼聲，好像意指陳浩然此時哪裡有資格被稱為「市長」。

    陳立看了向強一眼，沒有吭聲，跟趙元舉杯示意過，飲了一口酒，就是在場面上應付趙元剛才的那句話，就打算撤回去。

    也不知道向強是喝多了，還是他看出陳立對他的不屑，聲音有些高亢的說道：「怎麼，陳總，張市長就不給我一個機會敬杯酒了？」

    雖然向強提前「張市長」三個字眼裡，也刻意咬重了，但他這時候說話倒是有些技巧了，在林翰修、傅元深、羅榮民等人面前，陳立還沒有辦法將他直接甩在那裡不理會，笑道：「瞧向總您說的——今天下午你這篇演講，我是學習良多，還要當面跟你敬酒道謝呢——不過，向總的演講裡，有幾個錯別字聽上去特別的刺耳，下回讓秘書寫稿時，讓他們將將生僻字的拼音都註上，這樣方便我們能學習得更深入一些，」又笑著問趙元、林翰修他們，「林省長、趙總你們覺得呢？」

    見向強沒事找抽，直接被陳立羞侮得滿臉躁紅，大家也都是當成玩笑話聽了哈哈一笑，傅元深也沒有特別替向強打抱不平的意思，只是拉開椅子讓趙 、向強坐下來接著喝酒，不要讓場面搞得太難看了。

    目前看上去陳立個人身上比向強還要略差三五十億，但新潮銳商業帝國的崛起，是陳立一手打造的，在這個過程中凝聚諸多力量，也使得他在政商這個名利場裡獲得能媲美向經義身前的地位跟影響力，也使得張浩然受邀到大商資本任職不會有多突兀，但在林翰修、羅榮民，乃至傅元深的眼裡，向強只是一個繼承到億萬家產的幸運兒而已，憑什麼在這麼多人面前跟陳立挑釁？

    陳立冷嘲熱諷向強幾句，其他人都不以為意，傅元深甚至要他息事寧人，不要去惹陳立。

    向強也能感受到他人對他、對陳立的態度明顯的不同，心裡的屈辱感變得更強烈，向強按住心頭的惱火，捏成拳頭藏在桌下的手都在控制不住的發抖。

    趙元坐下來來，看到向強如此強烈的反應，只是撇嘴微微一笑……

第534章

    「那女孩子叫陸文雪，是廣南陸家的人，在廣南衛視當主持人，最近還在往影視演藝領域跨界發展，之前倒沒有聽說她跟姓向的小子湊到一起——現在娛樂媒體也太不專業了，我考慮是不是拍下照片，發給哪個網站……」鄭文遠、周斌喜歡跟演藝明星湊一塊去，還硬生生讓李夢在中原影視及燦美演藝經紀公司打開一小部分投資缺口，各投了一點小錢進去，混一個股東的身份，說是為了更方便跟明星交流理想及人生經驗，他們對這一塊的信息瞭解，比陳立要豐富多了。

    剛才那女孩子跟南華及華元投資的高管住一桌用宴，他們之前也都沒有註意到，這時候看到陳立啪啪直響的抽完向強的臉後回來，便將向強身邊那女孩子的身世來歷，說給陳立知道。

    「廣南陸家？」陳立微微一怔，他知道廣南政界出的大佬不少，記憶裡廣南九十年中前期政界是出過一個叫陸均的大佬，之後陸家子弟或官或商，都有相當不錯的發展，雖然在富豪榜上看不到陸家子弟的名頭，但都是屬於像鄭文遠、鄭素欣這樣的隱貴。

    陳立回頭看了一眼那女孩子，那個女孩子正好也朝他看過來，兩人視線撞到一起，那女孩子也沒有將視線移開，而是盯著陳立看了有那麼兩秒鐘，才側過頭去跟向強說著什麼，眼神顯得頗為凌厲。

    就陸文雪的容貌來說，可能也就妝容化得比較精緻一些，並沒有給人特別的驚豔之感，心裡有些疑惑，心想這女孩子倘若是陸均的孫女，出身陸家，跑到娛樂圈發展，應該也沒有必要刻意依傍權貴，向強跟這樣的女孩子交往，可能考慮陸家的因素，考慮陸文雪自身的社會影響力，以及陸文雪的學識、見識及社會交往，能幫助到他，但是陸文雪又怎麼跟向強這種性格的人走到一起？

    難不成同時廣南省的豪貴出身，對向強的過往及性情，真就一點都沒有聽說過？

    「陸家的女孩，跟他？」周斌心裡對向強也是充滿不屑的，也覺得這事有些奇怪，當然他也沒有往深裡想。

    「你以為我們這種家庭出身的孩子，一個個都能不用看別人的眼色活得很滋潤——我跟你們說啊，這只是你們的錯覺，也有活得比較淒涼的破落戶。」鄭文遠說道。

    鄭文遠雖然一時間對廣南陸家的情況不是很熟悉，但他身邊的大院子弟多了去了，能像他跟徐元洲、丁洋這些活得無比滋潤的，也不多見，其他人更多是社會地位比較高，更有甚者，老一輩以及二代父叔輩因為種種歷史性問題早就被驅逐出權心中心，倘若到下一代沒有傑出、能力足夠強的子弟，沒落也並非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

    就像他大伯鄭聰這次去撤，對鄭家就是一次大危機，只不過鄭文遠很早就出來跟新潮銳捆綁在一起，萬邦那邊有什麼焦躁、焦慮，暫時沒有深刻的體會罷了。

    陸文雪雖說出身陸家，身上又有名主持人的光環，但她在陸家未必能有什麼地位，跟性情暴躁的向強在一起，在鄭文遠看來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地方；向強再差勁，頭上還頂著國內第五大富豪的光環。

    「這倒也是的，就像之前的鄭哥您，混得也是挺慘的。」周斌不忘揶揄鄭文遠一下，笑道。

    「……會不會拿人舉例子不？」鄭文遠拿起酒杯作勢要朝周斌身上潑過去，見周斌要躲，指著他面前那杯白酒，讓他陪自己給幹了。

    鄭文遠當初被韓子睿趕出萬邦，當時的狀況是挺淒涼，但也虧得背後有執掌鄭韓兩家財政大權的鄭素欣支持，他又選擇跟新潮銳結成鐵三角一樣的同盟，目前在大院子弟群體裡，也算是相當的風光。

    不過，陳立總覺得陸文雪剛才毫不示弱的眼神，略有些凌厲，猜想這樣的女人或許比想像中要複雜得多，拿出手機給向秋凝發了一條短信，想問向秋凝知不知道陸文雪跟向強在一起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接下來總是有人跑過來寒暄、敬酒，他也沒有機會跟向秋凝細聊……

    陳立他們這邊隨意的喝著酒，向強不時會將眼神瞥過來，他能猜到陳立、鄭文遠、周斌在談論他跟陸文雪，而鄭文遠、周斌他們一副寫意而從容的姿態，落在向強眼裡，只是認定他們在背後奚落自己，臉色變得更難看，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結束，與傅元深等人告辭，與趙元等人回到下榻的酒店。

    回到酒店，時間還早，陸文雪進房間就嚷嚷著累得要命，打電話點了技師到房間裡幫她做SPA。

    趙元從微微打開的門縫間瞥了一眼陸文雪在房間裡已經脫得精光，露出雪白的背肌及修長的雙腿趴在雪白的被縟上，高高隆起的臀部勒著窄窄的一根半透明的布帶子，就算是穿了衣物，不得不承認年輕的肉體總是充滿著誘人的魅力。

    趙元收回眼神，似乎完全沒有註意到那道門縫的存在，與向強走到落地窗前坐下，看著窗外絢麗的城市霓虹燈談事情——看到向強還是為晚宴時被陳立譏諷的事情忿忿不平，趙元寬慰他說道：「陳立一手打造新潮銳這麼龐大的商業帝國，確實有他傲慢的資本……」

    聽趙元也這麼說，向強太陽穴都忍不住抽搐了兩下，但是他內心對趙元還是信服的，這話是趙元說的，他就更沒有辦法去辯駁。

    「我覺得你的一些想法，還是相當有開創性的，都幫我將一些閉塞的思路打開，我想著只要能給你時間，你一定能證明自己，到時候陳立還敢這麼說你，也不是自尋其辱，」

    趙元似乎沒有看出向強眼裡的不悅跟不耐煩，自顧自的說起來，

    「目前南華的主要問題，還是去年底，你父親不幸病逝，加上其他一些不那麼令人愉快的事情，導致南華一年多時間內拿地跟儲備項目的速度遠遠滯後於萬邦、新潮銳，接下來南華的工作重點，還是在於要怎麼儘可能低成本的增加建設用地及項目的儲備。你的思路，我現在是舉雙手支持的；當然了，即便我未來對你的思路有可能不是特別理解，我也希望你能堅持己見，畢竟未來是屬於你們的。現在的社會，每隔三五年就會有很大的變化，我們這些老人以往所積累的經驗，實在是未必能跟得上當前的形勢。我在很多場合，也一直強調，往後的社會，信息及知識日新月益，一天不學習就會跟不上，那就應該是我們這些中老年人，跟你們這些年輕人學習，而不是像以往那樣，我們依老賣老……」

    聽趙元這麼說，向強心裡則好受多了，心想他爸當年要是能 此支持他、肯定他，他說不定早就接受南華置業，而不至於這半年來手忙腳亂的處理各種瑣碎事務。

    「那文雪她哥提的方案，可不可行？」向強問道。

    「這個我也說不好，要是這個方案能成功，確實能將南華過去一年多時間耽擱的事情搶回來，這事真要做成了，我相信公司上下沒有人還能對你有絲毫的意見，但也不得不說背後有不少的風險——你或許可以多向王炳文他們多諮詢諮詢。當然了，不管你最後做怎樣的決定，我都是全力支持的，一定都由你來決定，」趙元模棱兩可的說道，站起來告辭，「我也不留下來當燈泡，耽擱你們小兩口親熱了……」

    送走趙元，向強推門走進房間。

    雖然在他以往所玩弄的女孩子裡，陸文雪絕對不能算多漂亮的，但她有著令神魂巔蕩的性感身材跟細膩光滑得像綢緞似的肌膚，又體貼人意，完全沒有豪門貴女跟名主持人的傲氣，在床笫也是極致的討好她，也不介意他在外面胡作非為，甚至看到他勾搭她的同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使得下定決心不會太早結婚的向強，覺得能跟陸文雪這樣的女孩子結婚，卻也是不壞的選擇。

    「要不是傅叔叔在場，我就拿杯酒潑那傢伙的臉上，竟然敢欺負我男人，」陸文雪翻過身來，拿浴巾遮住半露的前胸，聲音又軟又嗲的替向強打抱不平的說道，「你也不要氣了，你也躺過來做個SPA，看你今天真是辛苦了，我都心疼了。」

    這一刻，陳立還跟鄭文遠、周斌他們在一起，鄭冰洋發短信過來說她明天臨時要到浦江談業務，不想明天起早趕飛機，已經訂了夜裡的航班從香港飛浦江。

    看到鄭冰洋的短信，陳立站起來說道：「開三天的會，真是累死我了——明天上午還有個會在浦江開，我起不了這麼早，得這時候坐飛機回浦江，夜裡還能舒服的睡一覺，你們誰陪我回去？」

    「明天有什麼會議？」鄭文遠想不起有什麼重要會議，非要陳立結束這邊的事立馬趕回浦江去。

    「陸文雪這事，你們有時間就找人瞭解一下，我覺得這事不簡單。」陳立岔開話題說道，將鄭文遠與周斌他們注意點轉移開，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第535章

    陳立將司機、助理撇開，一個人連夜買票坐飛機趕到浦江，十一點鐘到浦江國際機場時，鄭冰洋還在飛機上，電話處於關機狀態，陳立就在候機大廳裡找了一家咖啡館坐下來，打電話讓浦江這邊的司機，將車送到機場來，方便他等會兒直接開車將鄭冰洋接回去。

    有關陸文雪跟向強交往的事情，向秋凝剛剛瞭解過一些情況，打電話過來：「陸均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陸文雪是小女兒陸亞琴的女兒，她還有一個哥哥叫陸文兵，依靠陸家的人脈，在廣城做舊房拆改項目。陸家在廣城比較霸道，我哥在的時候，跟他家沒有什麼接觸，最近兩個月，南華為解決建設用地及項目儲備不足的問題，計畫併購陸文兵的公司……我把陸文兵及他公司的資料發給你郵箱裡——你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問題嗎？」

    「我這兩天回商都參加中州經濟發展論壇，今天晚上向強硬湊過來找不痛快，讓我冷嘲熱諷了幾句，那個叫陸文雪給人的感覺比較強勢，總覺得他跟向強在一起，沒那麼簡單。」陳立說道。

    陸家、向家都在廣城，彼此之間應該早就知根知底，向強是什麼樣的紈褲子弟，陸文雪應該早就清楚，他們之前應該扯不上什麼感情不感情的。

    要是雙方是世交，又在經濟、政治利益上有極深的糾纏，或許需要聯姻維繫關係，但向秋凝剛才在電話裡也說了，向經義生前不僅跟陸家沒有什麼往來，甚至還在一定程度排斥陸家。

    陸文雪自身的家世不凡，性格強勢的她不需要依附於向強，就已經是權貴的一員，也沒有必要委屈求全，去換取她本來就有的東西。

    「你要是能找到人，瞭解一下這個陸文兵跟趙元有沒有什麼交集。」陳立說道。

    「這個不需要調查，他們交集應該是有的，畢竟都是廣城人，甚至都有過合作，但在這個事情裡有沒有更深的關係，除非找私家偵探盯著他們，不然很難挖出來。」向秋凝知道陳立在擔心什麼，在電話裡也變得頗為擔憂，說道。

    向強這段時間的作為，雖然叫她寒了心，但她還是不希望她哥一輩子的心血，以及她將青春灌注進去的南華會什麼岔子。

    趙元倘若純粹想將南華置業接手過去，這或許對南華置業並不能算是什麼壞的結果，但現在看上去趙元他們的算計跟陰謀更深，她就擔心整件事折騰下來，會不會將南華折騰散架了。

    「陸文雪也是不大不小的明星，好像挺有名氣，我讓人找娛樂記者盯他們。」陳立說道。

    趙元、向強身邊也都是助理、司機一堆，找其他人盯著，一旦露了蛛絲馬跡，只會打草驚蛇，找娛樂媒體的記者盯陸文雪，就算被他們察覺了，也不會跟這邊聯繫起來。

    「好吧，」向秋凝問道，「你一個人在商都？」

    「剛回浦江，有點事情要趕過來處理一下，你人在哪裡？」陳立問道，心裡則是默唸著向秋凝最好不要在浦江，不然他就分身乏術了。

    「處理哪個女人的事情？」向秋凝沒有說她在哪裡，只是在電話裡慵懶的說道，「我困了，先去睡覺了。」

    陳立掛了電話，剛拿起咖啡杯想喝一口，抬頭看到鄭冰洋已經下了飛機，這時候正站在咖啡館門前笑盈盈的看過來，他嚇了一哆嗦，差點將咖啡都潑出去。

    「跟哪個女人在電話裡偷情，一臉做賊心虛的樣子？」鄭冰洋拉著行李箱走進來，坐了三個小時的飛機，腰酸背痛的，也不忙著坐下來，捏著酸腫的脖子問道。

    「正跟別人商議著怎麼算計人呢，你就過來了，」陳立仰頭看著鄭冰洋，笑著問道，「要不要我幫你捏捏脖子？」

    鄭冰洋今天穿著修身的牛仔褲，一雙美腿顯得又直又長；香港的氣溫很高，鄭冰洋臨下飛機時才套上一件灰色連兜的衛衣，洋溢誘人的青春氣息，鞋跟沒有多高，但由於是腿特別修長的緣故，站在陳立面前挺別的挺拔。

    有一陣子沒有機會，陳立這時候心裡就有一種將她摟住懷裡的衝動。

    鄭冰洋哪裡好意思在公眾場面跟陳立太親熱，橫了陳立一眼，在陳立對面坐下來。

    陳立拿著錢皮，到櫃檯前幫鄭冰洋點了一杯咖啡加甜點過來。

    不論是在機場還是回到市裡，兩個人只要見到面就好，也不忙著現在就往外趕，更關鍵的是陳立猜測向秋凝這時候應該就住在寧城路，所以才在電話裡沒有具體說她在哪裡，他這時候就不能拉著鄭冰洋回寧城路188號。

    「我們一會兒住到圓陀山去？」陳立問道。

    「不要，我是過來工作的，又不是過來渡假的。」鄭冰洋搖了搖頭，說道。

    「你按照計畫，明天上午坐飛機過來，下午到客戶公司拜訪都不耽擱事情，」陳立曉之以情、誘之以利的說道，「我剛看過天氣預報，明天的天氣特別晴朗，最適合看日出……」

    「圓陀山還是一片工地，有什麼日出好看的？再說我已經預訂好酒店了，等會兒還得先去酒店，將房間開好……要不然我明天住進酒店，機票又是今天夜裡的，時間可就對不上了，」鄭冰洋說道，「我跟你不一樣啊，我可是替人家打工的，能讓老闆覺察到我借出差偷著玩嗎？」

    「那我明天把你們公司給收購了。」陳立說道。

    「去，」鄭冰洋橫了陳立一眼，說道，「我幫你也訂房間了，今天太晚了，不要去圓陀山了吧？」

    「明知道是浪費，唉——你那點工資，夠你這麼糟踏的嗎？」陳立嘆了一口氣，問道。

    「……」鄭冰洋伸手要過來掐陳立，卻叫陳立一把抓住。

    鄭冰洋的小手白皙纖長，今天要過來見陳立，還特意新做的指甲，紅豔迷人，就這雙小手，陳立都能玩一天。

    這會兒，陳立放在咖啡桌上的手機屏閃了一下，陳立見是沈彤有一條彩信發過來，點開見是一張手的照片，接著沈彤又發短信過來：「鄭冰洋這騷蹄子傍晚特地做了指甲去見她的男人，你後悔去吧……」

    「要不要告訴沈彤誰才是你的男人？」陳立笑著問鄭冰洋。

    「……」鄭冰洋將陳立的手機搶過來，給沈彤回了一條短信：「我已經忘了這個女人，

    你哥我還能缺女人？」

    沈彤回道：「滾。我睡了，不理你了。」

    兩人沒有在一起，卻又公開分手，為這事還鬧出好一陣子的尷尬，鄭冰洋這時候還遠沒有做公開兩人關係的心理準備，目前也只是偷偷的找機會幽會，即便是沈彤，也不知道他們又情難自抑的真正走到一起了。

    兩人在接機大廳裡又坐了一會兒，便開車去酒店。

    到酒店後，鄭冰洋臉皮子薄，將兩間房都開了，但陳立死皮賴臉的賴在她房間裡不走，鄭冰洋也拿他沒轍。

    兩人有一陣子沒見，心裡思念如火，到房間裡雖然已經十二點鐘了，卻絲毫沒有睡意，走進房間就情難自抑的吻在一起。

    鄭冰洋現在將上半身都向陳立開放了，但陳立每次要有其他意圖，鄭冰洋就會抓住他的手，不讓他瞎摸下去；為了防範陳立有什麼非分之想，鄭冰洋反鎖著門進衛生間洗澡，洗過澡後，還特地將牛仔褲穿好，看得陳立都忍不住想翻白眼。

    陳立指天指地發了幾次毒誓，鄭冰洋才將信將疑的換上寬鬆一下的睡衣。

    兩人蜷在被窩裡，四條腿疊纏在一起說著話，過了好久，鄭冰洋都能感覺到始終有東西頂著自己，問陳立：「這麼久還沒有下去，不難受嗎？」

    「熬熬也就過去了。」陳立嘆著一口氣，很受傷的說道。

    鄭冰洋身子往前挪了挪，往陳立的懷裡貼得更近，在陳立的耳邊小聲說道：「我用手幫你，怎麼樣？」似乎聲音稍稍大一些，就怕被別人聽了去，又將被子拉上去，將兩人的頭都矇住，似乎怕被別人看見。

    陳立激動得都快要從被窩裡跳起來，待鄭冰洋的小手伸過來，真是叫他的骨頭都酥了幾分，手情難自抑的順著鄭冰洋光滑的後背往下伸。

    鄭冰洋輕輕咬住陳立的耳朵，問道：「你幹什麼？」

    「我也用手幫你啊。」陳立無恥的說道。

    鄭冰洋牙齒用了一些力，陳立耳朵吃痛，只得舉手投降。

    兩人折騰到凌晨兩點鐘才睡過去，鄭冰洋第二天上午也沒有工作安排，睡到九點鐘，才起床下樓吃早餐，這時候黃朝成打電話過來，告訴陳立他通過朝贏投資信託賬戶購入南華股票，還有幾天就要過鎖定期，想問陳立下一步的安排。

    陳立這段時間都沒有怎麼關注過南華置業的股價，與鄭冰洋吃過早餐，回到房間打開電腦，才注意到他鎖定的那部分股票，市值都已漲到七十五億了。

    目前還搞不清楚趙元跟陸文雪、陸文兵兄妹到底有沒有什麼陰謀，陳立就想著先按兵不動，又隨意查看新銳城的股價，還是在二十元左右波動，似乎還是沒有什麼投資機構對新銳城有什麼濃厚的興趣，卻意外發現萬邦的股價，從開盤到現在還不到一個小時，就漲了很多。

    鄭聰去職後，有很多投資機構對萬邦地產選擇減持，使得萬邦地產這兩個月來的股價陰跌了近二十個點，相比較其他的地產股，已經可以說相當價廉物美了，今天突然上漲四五個點，也很正常，應該是有投資機構看好萬邦地產的基本面相當不錯，選擇大舉買進待萬邦的股價復甦……

第536章

    上午兩人就在房間裡廝混，將工作上的一些事務處理好，到十二點鐘才下樓找餐廳吃飯，下午陳立又開車送鄭冰洋到客戶公司。

    鄭冰洋這次接洽的客戶公司，位於蘆涇港工業園區裡，園區裡到處都是公司、工廠，都找不到一家咖啡館或者茶吧歇腳。

    不過，下午的陽光不錯，天氣也是難得相當暖和，陳立就將車停在街邊，他拿了一本書坐在路邊的長凳上讀著，等鄭冰洋談完事情出來。

    鄭冰洋跳槽去香港，還是應聘到一家廣告公司擔任主創，這次到浦江出差，是跟浦江的一家客戶談過最新的廣告片拍攝方案。

    陳立等到四點鐘，才看到鄭冰洋從客戶公司裡面走出來，便夾著書走過去。

    鄭冰洋剛想給陳立打電話問他在哪裡，沒想到陳立他人一直在大門外等他，白皙雪膩的臉蛋明豔動人，小跑著就要朝陳立走過來。

    這時候有一輛金色華晨寶馬從大門裡駛過來，停到鄭冰洋的身邊，一個青年從車窗裡探出頭來：「鄭小姐，園區裡打車不方便，還是我開車送你回賓館——剛才你說的方案，我正好有些地方還不是太瞭解，在路上鄭小姐可以跟我再說說……」

    等陳立走過來站到鄭冰洋的身邊，那青年才注意到陳立的存在，上下打量了陳立好幾眼，才問鄭冰洋：「這位是鄭小姐的朋友？要不，我開車送你們一起回去。」

    「真不用這麼麻煩趙經理，我們自己有車回去。」鄭冰洋為避免糾纏，手挽起陳立的胳膊，拒絕道。

    「鄭小姐想說你男朋友的車，是街對面那輛賓利？」青年啞然失笑的說道，「鄭小姐的男朋友不會是做司機的吧？」

    陳立回頭看了街對面的賓利雅緻一眼，這的確不是哪個土豪會親自開的車，只是他平時在浦江開的那輛賓利歐陸轎跑，這時候扔在寧城路188號，昨天夜裡臨時通知司機，也只能將公司裡的這輛賓利雅緻送到機場去。

    見那青年滿臉鄙視的打量著自己，陳立就從鄭冰洋的摟抱裡將胳膊抽出來，跟鄭冰洋說道：「小姐，你不要再這樣子了，我如今找一份司機工作不容易，讓老爺看到把我辭退了，我就沒有錢養我的三個老婆了——你跟這位趙經理再聊會工作，我去把車開過來。對了，前幾天有家小破公司為難小姐您，我回去跟老爺說了，老爺說過兩天就將那家小破公司給收購了……」

    陳立跑到街對面將賓利掉頭開過來，又一路小跑的繞到側後，幫鄭冰洋打開車門，還特小心翼翼的護送她上車，臨走時還朝坐在華晨寶馬里目瞪口呆的男青年揮揮手：「趙經理，再見啊，我家老爺給小姐定的擇偶標準，寶馬7係都有些檔次低了，更不要說華晨寶馬了。」

    「這筆業務黃了，你賠我啊？」看到陳立坐進車裡，還裝痴賣傻的跟趙經理揮手示意，鄭冰洋伸手在他腰內上掐了一下 催他趕緊開車，不要在這裡繼續賣弄。

    見時間還早，陳立就開車載著鄭冰洋去逛城隍城，這時候黃朝成又打電話過來。

    陳立戴起耳機，一邊陪著鄭冰洋逛街，一邊跟黃朝成通電話，也不礙事。

    萬邦地產上午漲幅不小，黃朝成也以為是有投資機構看到萬邦地產的股價陰跌兩個月後，已經凸顯投資價值，這時候選擇進入增持待漲。

    今天下午時，由於一批公司通過證監會的審批即將上市募資，下午時整體買盤都相當的萎靡不振，地產股整體下調了近一個點，然而萬邦地產沒有絲毫的回調，尾盤還拉高了許久。

    這顯然不是一家成熟的投資機構，在建倉時應有的草率衝動，更像是有人突然得到消息，搶著進場而增持股票。

    陳立名下的證券信託投資基金，也不能隨意從二級市場買賣新銳城、新潮銳商業的股票，但全國主要城市樓市持續復甦，黃朝成這段時間的關注焦點，有相當一部分放在南華置業、萬邦地產、鳳湖地產等其他地產股上。

    今天證券交易收盤過後，黃朝成就讓手下的研究員針對萬邦地產今天的股價異動進行初步的分析調查，目前能明確有兩點：

    一是黃朝成特地聯繫鄭文遠，讓鄭文遠聯繫他在萬邦地產內部的眼線，確認萬邦地產內部近期不會有什麼大的動作，二是從龍虎榜數據上能夠知道，今天買進萬邦地產前五名的證券公司營業部，有四家位於廣南，只是一家是浦江某家證券公司的營業部。

    然而浦江的這家營業部之所以今天能上龍虎榜，實際上是黃朝成看到萬邦地產股價異常，今天上午搶著買進了一個億的籌碼。

    而龍虎榜今天買進居前五的四家廣南證券公司營業部，有兩家是跟當初南華置業增持事件裡、大筆買進賣出的證券公司營業部是重合的。

    雖說持倉沒有超舉牌限，無法向證監會報備進行公告，但證券投資機構要麼直接買通上市公司，直接查看股東名錄，要麼就是通過龍虎榜公佈的一些交易數據，判斷一支股票的買賣力量。

    年初南華置業股價異動，陳立就認定是趙元在幕後搗鬼，早就將南華置業的交易數據裡，將幾個可能跟趙元有牽連的機構交易席位圈了出來，進行重點盯防。

    今天有幾個可疑機構交易席位，交易萬邦地產的股票，這點就令黃朝成很是疑惑不解了。

    這不是說趙元他們私下買賣萬邦置業的股票就一定是值得懷疑的，趙元在證券投資市場廝混的年限，比黃朝成、徐元洲他們都要久，看到萬邦地產的股票有投資價值，持倉待漲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

    問題在於，萬邦地產並沒有什麼突發的利好消息，趙元他們今天突然大筆買入，顯然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除了兩個機構交易席位跟趙元有關外，其他幾個機構交易席位，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嗎？」陳立問道。

    「廣南第一操盤手錢衛，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黃朝成問道。

    「這個名字，我好像也只是聽你們聊起過，好像是風格頗為犀利的一個人……」陳立說道。

    「今天出現在龍虎榜的另兩個機構交易席位，是錢衛所控制的，這個在我們行當裡是很清楚的事情，而錢衛的資金合作方，是廣南陸家……」黃朝成說道。

    「……」陳立蹙起眉頭，他昨天才注意到廣南陸家的存在，沒想到廣南陸家再次進入他的視野。

    他還打算過兩天讓趙陽找跟中原影視有業務關係的娛樂媒體記者，去盯陸文雪，看陸文雪、陸文兵兄妹，跟趙元暗中有沒有什麼勾結，沒想到這兩家今天就一起大舉買入萬邦地產的股票。

    陳立一時也搞不清楚趙元他們針對萬邦地產有什麼意圖，是單純撈一票走人，還是覺得鄭聰下台後，萬邦地產變得容易拿捏了？

    搞不清楚別人的意圖，陳立也只能讓黃朝成跟著少吃一點萬邦的股票，有機會渾水摸魚最好，但暫時不要有什麼大的動作。

    當然了，陳立不額外調資金給黃朝成，黃朝成也搞不出什麼大動作來——就像錢衛的資金合作方是廣南陸家，陳立則是黃朝成幕後的金主。

    陳立掛斷黃朝成的電話，將疑惑藏在心裡，還想繼續陪著鄭冰洋逛街，鄭文遠的電話就打進來了：「你人還在浦江吧？我跟周斌正往機場趕，我們八點鐘在梅園見，到時候一起吃飯……」

    陳立知道鄭文遠肯定是從黃朝成那裡知道趙元、陸文兵在背後搞萬邦的事，這才火急火燎的從商都往浦江趕，他又不能跟鄭文遠說，他正陪鄭冰洋逛著街呢，今天實在是不想搭理他們。

    「怎麼了？」鄭冰洋見陳立接過幾通電話後，神色有些凝重。

    「你哥正急衝沖趕回浦江，勒令我八點鐘請他在梅園吃飯，他也不問問我樂不樂意，就直接將電話給掛了。」陳立說道。

    「那你們忙吧，我去找我嫂子逛街去了，明天我就直接回香港了。」鄭冰洋看了看腕錶，心想這時候約週儷一起吃飯還不算晚，就直接讓陳立去忙他的事去。

    陳立先跑到金臣國際廣場找黃朝成，在黃朝成辦公室裡坐了一會兒，看了一些更具體的數據，等鄭文遠、周斌坐的飛機抵達浦江國際機場，又趕往梅園跟他們會合。

    陳立心想著他們真要在證券市場有什麼動作，向秋凝手裡的資金是能充當主力的，下車後一邊往梅園裡走，一邊拔通向秋凝的電話，才知道向秋凝下午已經回廣城了。

    向秋凝也注意到萬邦地產今天的股價異動，但具體還不知道是趙元跟陸家在背後搞事，雖說也特別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今天卻趕不及回浦江了。

    陳立跟黃朝成先進了包廂，等了一會兒，鄭文遠、周斌他們才過來，他看到鄭冰洋跟周儷也跟著走進來，看鄭冰洋縮在後面使眼色，猜想多半是鄭文遠下飛機後聯繫週儷，將鄭冰洋也一起拉過來吃晚飯……

第537章

    要是其他人在萬邦地產上建倉，鄭文遠還會覺得是萬邦地產這段時間不斷陰跌，有機構看到投資機會才買進萬邦地產的股票。

    陳立通過黃朝成，以及徐元洲他們，這段時間也都有小幅的買進萬邦地產，就是考慮到今年萬邦的業績跟其他上市房企一樣，都會有不錯的增漲，半年內有相當確定的套利機會，然而趙元這人看上去面目和善，這輩子都沒有跟誰有過惡語，但在證券市場攪風攪雨，風格卻是極其凶狠，有個綽色叫白面狼，而且趙元半年前剛剛對南華置業露出獠牙，這時候又是跟行事同樣霸道的陸家聯手，鄭文遠怎麼都要防備著他們一些。

    跟南華置業不同，萬邦地產的股權更加分散，鄭韓兩家，包括鄭素欣、魯傳學手裡的股份，總計才持有萬邦地產17%的股份，更容易成為趙元、陸文兵這類人的目標。

    「陸家在商界，做得較為風生水起的，就是陸文兵。陸文兵從他父親開始，就借陸家在廣城的人脈，著手做舊房拆改項目，到陸文兵手裡，行事風格更霸道，積累了大量的資本，」這會兒黃朝成這邊已經收集更多的資料，碰到頭就將更具體的情況跟陳立、鄭文遠他們介紹……

    跟商都兩千年以後才較大規模啟動舊房拆改項目不同，廣城作為國內經濟發展最為快速的三座大都市之一，九十年代初就大規模的進行舊城改造。

    南華置業早期也是發跡於此，但南華置業選擇上市，而陸家的粵海地產迄今沒有上市，並非粵海地產所做的項目收益比不過南華置業。

    實際上是粵海地產在崛起的過程中，有著太多見不得光的手段，也牽涉很多的法律糾紛，使得他們怎麼都通不過公開上市的審核。

    當然了，就目前來說，南華置業上市之後，通過多種渠道進行融資，抓住近十年來的發展機遇，崛起的速度要快得多，但粵海地產的資產規模少說也是百億往上。

    而且陸文兵執掌粵海地產之後，還調出大筆的資金進入證券市場攪風攪雨，有廣南第一操盤手之稱的錢衛，成名之前就是陸文兵手下的操盤人。雖說錢衛這兩年也獨立出來，籌建了私募基金金，但陸文兵依舊是他幕後最大的金主。

    黃朝成又說道：「除了陸文兵之外，陸家還有一個叫張東的孫女婿，也就是陸文兵的表姐夫，而張東則是粵海銀行大股東、也是廣南大型船企華盛重工董事長張平的獨子……他們要是想對萬邦地產下手，卻也是有這個實力的。」

    萬邦地產市值跌到七百億，即便在爭奪股權的過程中，萬邦地產市值激增一倍，上漲到一千四五百億，綜合考慮趙元、陸文兵他們的持股成本，增持超過鄭韓兩家，獲得控股股東的地位，甚至只需要動用一百五十億左右的資金就夠用了。

    這要遠比趙元爭奪南華置業的控股權，容易得多，這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萬邦的股權更分散，而南華置業此時已經有29.9%的股份被向強收入手中——趙元他們想在南華置業獲得控股股權的地位，一方面會因為股票加速集中、會將股價抬得更高，一方面持股達到30%，就會觸發要約收購條款，就必需對其他所有中小股東發起要約收購，這將直接將他們的肚子撐爆掉。

    如果一定要選擇一個標的，陳立他們也會優先選擇萬邦地產。

    過了一會兒，徐元洲、丁洋兩個人也趕了過來，鄭文遠一邊通知服務員開酒上菜，一邊將今天的情況說給徐元洲、丁洋知道。

    「陸文兵雖然比我們還少，但他進這個行當攪風攪雨，可不比我們晚啊，再說趙元也是老狐狸，沒有剛動手就打草驚蛇的道理啊。」徐元洲咂著嘴說道。

    這也是陳立跟鄭文遠、黃朝成最想不通的地方。

    陳立讓黃朝成一直盯著排名靠前的幾家上市房企，雖然這兩個月一直都有機構在減持萬邦地產的股票，但由於此時位於萬邦地產的股價低谷，萬邦地產的每天成交理極其萎靡，只有五六千萬的樣子，以致前期持有萬邦地產的投資機構，減持的動作也相當緩慢。

    黃朝成那裡前前後後折騰了一個月，也就買進三四億的萬邦地產，約佔萬邦地產總股本的千分之五，黃朝成能肯定，即便趙元、陸文兵之前有對萬邦地產進行吸籌，持股比例也不可能比他們更高。

    也就是說，他們壓根就沒有進行吸籌，就直接打草驚蛇了，這顯然不符合他們所認為的常理。

    而就算將今天突然放大的成交量都算上，趙元、陸文兵手裡持有的萬邦地產股份，都不會超過百分之一。

    不管是持股待漲，或者是趁萬邦地產股權分散、鄭韓兩家的核心人物失勢、欲奪萬邦地產的控制權，前期的吸籌階段，都應該悄悄進村才是，哪裡有這般大張旗鼓的？

    韓子睿那邊反應再遲鈍，對今天的事情也必然會有察覺，而且他們從證券交易所能獲得的交易數據，更加的詳實。

    一邊喝酒一邊談事，但是談了半天也沒有搞明白一個所以然來，畢竟他們還不是趙元、陸文兵肚子裡的蛔蟲，甚至陳立、鄭文遠之前都沒有跟陸文兵、張東接觸過來。

    「要照我說，咱們也甭猜來猜去了，我們明天就直接掛漲停搶籌碼，管他三七二十一的。趙元他們真要有什麼破計畫，我們也不能不攪局啊，就算判斷失誤，籌碼搶到頭上，我們送鄭哥回萬邦擔任董事長兼總裁，叫韓子睿那孫子滾蛋！」周斌雖然昨天在南華國都大酒店剛跟趙元碰杯喝過酒，但他們對這趙元這個躲在背後陰人的傢伙，實在沒有什麼好感，當然就算判斷錯趙元他們的意圖，導致這邊搶太多萬邦地產的籌碼，也沒有什麼，正好借這個機會讓鄭文遠風風光光的重回萬邦。

    「這個倒是簡單啊，咱們幹不干？」徐元洲很感興趣的看向陳立。

    要干事就得有錢，現在誰手裡都沒有陳立子彈充實——陳立目前看上去手裡沒有什麼現金，持有南華置業5%的股份，還要過幾天才能減持，但以陳立此時的地位，調動三五十億資金，甚至都不用找哪家銀行過橋，找孔文正他們打個招呼，說不定明天開盤前就能將資金湊足。

    這點是徐元洲他們不能辦到的。

    酒喝得差不多了，陳立從大衣兜裡掏出煙來，準備分給大家——他今天一天都跟鄭冰洋在一起，都沒有抽菸，這會兒喝酒閒下來，也就想著抽兩根菸解解昨天沒有睡足的乏。

    「包廂裡空氣不流通，不要抽菸了。」鄭文遠說道。

    陳立奇怪的看了鄭文遠一眼，心想這孫子抽菸、抽雪茄什麼時候考慮中空氣流不流通的問題，但鄭冰洋跟周儷兩個女孩子在場，陳立想著抽菸也確實不合適，便將煙收了起來。

    「怎麼樣，周斌的想法不錯啊，我們幹一票吧？」丁洋也是鼓動的跟陳立建議道。

    丁洋跟徐元洲早期投資證券市場，手段比較暴力，現在雖然要比以前柔和多了，但不意味著骨子裡沒有暴力控盤的衝動。

    在他們看來，雖然萬邦地產的盤子很大，但陳立想要操控萬邦的股價，還談不上是多困難的事情。

    看到鄭文遠雖然也有意動的樣子，陳立卻搖頭苦笑，說道：「你們不怕被二姑罵，我還怕呢！你想做什麼事情，不要拖我下手。」

    他們這麼做，或許是很痛快，也或許能幫鄭文遠當年被驅趕之仇，但他們真要這麼做，就已經不簡單是針對趙元、陸文兵他們了，也不是簡單針對韓子睿，還得考慮鄭素欣、魯傳學以及鄭韓兩家其他人的想法，更要考慮以後他與鄭冰洋的處境。

    退一萬步說，韓子睿這些年沒有少給新潮銳下絆子，但韓子睿僅僅是鄭韓兩家推到檯面上的代理人而已，而即便不考慮以後他與鄭冰洋的關係公開，鄭素欣這些年對新潮銳的發展幫助跟關心，陳立卻也不能給忘了。

    聽陳立這邊說，鄭文遠也就直接打了退堂鼓，他知道二姑那邊是絕對不願看到他們跟萬邦的矛盾公開化的。

    當年要不是二姑不顧他人的反對，拆借十億資金，讓他跟著新潮銳這邊瞎折騰，他也折騰不出今天的樣子——說起來，鄭文遠是最怕被鄭素欣訓的，其他人則可能完全不在乎。

    見陳立、鄭文遠都沒有這個意思，徐元洲、丁洋自然也是意興闌珊，目前也只能拿少量資金跟著渾水摸魚，或許能跟著喝點湯。

    酒喝完了，鄭文遠又攔著不讓大家抽菸，大家就想著換地方坐坐。

    陳立他們剛要將服務員喊進來買單，包廂的門卻被人從外推開來，就見韓子薇一臉寒霜的推門走進來，眼睛掃過眾人，最後嚴厲的盯著陳立：「你們今天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們什麼意思？」陳立啞然問道，探頭看到鄭文裕、韓子睿臉色陰沉的站在門外，一副跑上門興師問罪的樣子，也不知道酒店裡誰將他們在這裡吃飯的事情洩漏出去的。

    「鄭文遠，你以前做什麼事，沒有人管你，但你不要忘了你還是鄭家的子弟，引狼入室的事情還是少幹為妙！」韓子薇將矛頭指向鄭文遠，劈頭蓋臉一頓訓斥不說，接著又瞥眼看向鄭冰洋，諷刺道，「還有啊，你們的心也真是夠大的，我還以為感情被玩弄過，只要有點自尊心，怎麼都不會再見面了呢……」

    見韓子薇竟然將矛頭戳到她身上來，鄭冰洋臉色也不好看，只是又不能說什麼，但大家想明白過來韓子薇為何闖進來興師問罪了，真是沒想到韓子薇、韓子睿他們將今天萬邦的股價異動，歸罪到他們頭上來了。

    想想也是冤枉。

    韓子睿作為上市公司萬邦的總裁，可以通過證券交易所查到萬邦地產前一百名股東名單及持股的每天變化情況，而陳立通過黃朝成負責運營的朝贏投資以及徐元洲他們，這些天趁著萬邦地產股價低企，是買了一些股票，雖然持股比例也就只有千分之幾，但也應該出現在前一百名股東名單之中。

    當然了，這是他們並沒有打算隱瞞什麼的操作，而且也是純粹的財務投資，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但看韓子薇氣勢洶洶的樣子，顯然沒有這麼認為，而且認定他們還有多個隱藏賬戶，已經吃到足夠的籌碼，今天才正式打草驚蛇、驚動市場，引誘市場上的跟風盤買進而已。

    一旦別人氣勢洶洶的認定這邊做了什麼事情，解釋也沒有意義，陳立也懶得跟韓子薇糾纏什麼，招手讓在門口探頭往裡看的服務生進來，說道：「這幾個朋友，我們不是很熟……」

    見陳立竟然要服務生趕他們走，韓子薇鼻子都快氣歪掉了，小臉煞白，但看著席間徐元洲、丁洋、鄭文遠一個個都不是能讓她撒潑的主……

第538章

    沒想到韓子薇、鄭文裕、韓子睿竟然追到酒店的包廂來興師問罪不說，還拿他跟鄭冰洋說事，陳立真是連鼻子都氣要歪掉了，看韓子薇一臉的潑婦相，實在懶得跟他們囉嗦，直接喊服務生過來將他們趕出去；鄭文遠接著更是將餐廳的經理叫過來罵了一頓。

    他們進門來的時候，沒有跟其他相識的客人打到照面，自然是梅園內部的員工，將他們在這裡用餐的消息洩漏出去，這時候還任韓子薇、韓子睿、鄭文裕長驅直接，闖進他們的包廂，哪裡有半點尊重他們的意思？

    當然了，這也是家醜，將餐廳經理叫過來罵一頓，也不可能拿人家怎麼樣。

    鄭文遠也真是給氣到了，下意識從兜裡掏出煙裡，但下一刻卻猛的去瞅週儷的臉色——看到這一幕，陳立都覺得奇怪，鄭文遠跟周儷兩人，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是偶爾住在同一屋簷下的朋友，一直以來都是因為雙方家庭的因素沒有真正的離婚，但鄭文遠什麼時候在屋裡抽菸要看周儷的臉色？

    週儷站起來，將窗戶打開，將冷空氣透進來，倒也無礙陳立他們在屋裡抽菸。

    韓子薇她們被趕出去，當然不會善罷甘休，陳立從鄭文遠接過一根菸，鄭素欣的電話就直接打到他的手機。

    陳立哭笑不得的將手機給鄭文遠他們看，苦笑道：「你們看，惡人先去告狀了！」

    陳立可以不理會韓子薇，直接讓人將她們趕出去，但不能不理會鄭素欣，站起來走到包廂的窗前，接通鄭素欣的電話，一臉諂笑的問道：「二姑怎麼這時候想起我來了，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我去做嗎？文遠在我身邊，二姑你怎麼不差使文遠啊？」

    「少貧嘴，子薇她剛才給我打電話來著，我一頭霧水都沒有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你們是有打算增持萬邦地產的股份嗎，還是當中有什麼誤會？」鄭素欣在電話裡直截當的問道，「當然了，你們真要是有什麼想法，也可以跟我和老魯說。」

    鄭文遠這幾年要比以往成熟多了，大商資本也證明了他有掌握大企業的能力，鄭文遠真有心重回萬邦，鄭素欣那邊也不是不能支持。

    「是這麼回事，」陳立對鄭素欣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當下就將他們目前所掌握的情況，原原本本都詳細說給鄭素欣知道，「萬邦這段時間被投資機構拋售，股價被壓得很低，元洲他們覺得萬邦的股價已經跌離價值線，有不錯的投資機會，我們也就增持了一些，但純粹是財務投資，朝贏投資、元洲那邊加起來，持股還不到1%。當然，我們持股肯定沒有超過千分之五，我要是騙二姑您，二姑你下次見到面，拿茶水潑我，我都認，也絕對不躲，但是徐元洲那裡有沒有耍滑頭，我不敢打包票——對，徐元洲跟我們在一起，要不你讓他在電話裡給您發個誓？」

    「……」徐元洲拿起茶杯，作勢要將龍井茶朝陳立潑過去。

    「……我們現在也搞不清楚華元跟粵海到底是什麼意圖，元洲的意思是萬邦的股價比較低，不管對方什麼意圖，我們這邊都跟著買進——沒有答應他。嗯，這事情二姑您跟魯先生不同意，我們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但沒想到韓小姐她們還真誤會了，剛才跑到我們吃飯的地方，差點將我們的酒桌給掀翻掉，」陳海在電話繼續跟鄭素欣說道，「當然了，不管對方什麼意圖，萬邦那邊防備一下，也是有必要的——行，我跟文遠說。」

    陳立掛斷電話，坐回來跟鄭文遠說道：「二姑那邊還是相信我們的話的，目前搞不清楚趙元他們的意圖，但韓子睿那邊臨時抽不出資金來增援，二姑還是希望以你名義，買進萬邦的股票。我明天幫你找三十億資金，你直接封漲停，但盈虧你得自己負責——我不摻合你們鄭韓兩家的事，省得別人說我居心叵測，你也別『引狼入室』了，自己回去跟韓子睿他們咬吧！」

    倘若趙元、陸文兵那邊真對萬邦地產的控制權起了覬覦之心，三十億資金是遠遠不夠跟趙元、陸文兵他們惡戰一場，但由於目前萬邦地產處於歷史低位，大量的籌碼被投資機構及個人鎖倉了，陳立明天直接拿三十億資金給鄭文遠進行封單，在沒有多少賣單的情況下，應該能直接拉兩到三個漲停，那就能將萬邦地產的市值拉到一千億以上。

    這麼做，除了能相應提高趙元、陸文兵他們搶籌的成本，也能為鄭韓兩家籌集資金進行反擊，爭取到兩三天的緩衝時間。

    目前鄭韓兩家不能直接動用萬邦地產賬戶裡的資金進行增持，因為上市公司是上市公司，大股東是大股東，鄭韓兩家僅佔有上市公司17%的權益，不經董事會甚至股東大會的同意，就挪用上市公司高達三五十億的巨額資金，就構成違法。

    而且其他董事就算沒有人跟趙元、陸文兵勾結，也不可能同意讓鄭、韓兩家挪用上市公司的資金的。

    鄭韓兩家一兩天內也無法湊到三五十億資金，而即便決定實施員工持股計畫等手段進行反擊，則更需要時間進行籌備，又沒有辦法隨隨便便停牌中止交易，那目前能應急的辦法，也就是指望陳立這邊能調一筆資金，將交易事實上鎖住兩三天。

    現在散戶也不傻，今天的股價已經反向抬頭，明天他們直接用巨量資金進行封單，防止趙元他們有機會繼續在低位買入，散戶不可能在每股八元的低位將籌碼讓出來。

    而其他投資機構即便還有減持的意願，也會選擇觀望兩三天，就意味著他們真要動用三十億資金，進行如此暴力的封單操作，很可能在萬邦股價拉到十元以上被迫大批的接貨，那時候持股成本就相當高了。

    到時候，他們要是判斷錯誤，趙元、陸文兵他們的目的就是有意打草驚蛇，驚動這邊的注意，迫使這邊將股價拉起來，方便他們能在高位時出貨，那他們這一次操作，就有可能會產生比較大的虧損。

    雖說鄭文遠此時有四五十億的身家，但真要拿三十億進行這樣的操作，稍有不慎就要損失掉六七億，還有些猶豫，他朝週儷看過去。

    週儷突然間有些作嘔，狼狽不堪的捂著嘴跑去衛生間吐去了。

    這一幕，叫陳立、徐元洲、丁洋、周斌看得不明所以，鄭冰洋小聲問她哥：「嫂子是不是早孕反應？過來的路上，就吐過一次了。」

    聽鄭冰洋這麼問，陳立他們才反應過來，聞不得煙味，又動不動就吐，不像是生什麼病，不就是早孕反應嗎？

    只是周儷懷孕這件事本身，更令大家吃驚，看著鄭文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們一個個什麼眼神看著我，」鄭文遠拍著桌子不滿的站起來，叫囂道，「週儷肚子裡的孩子就不能是我播的種，你們腦子裡一個個在想些什麼東西？」

    「啊，我們什麼眼神？我們就是看著你，想要恭喜你，你還能從我們的眼神裡看到憐憫、同意的意思啊？」徐元洲裝痴賣傻的問道。

    看到鄭文遠要去跟徐元洲掐到一起，陳立哈哈一笑，沒想到鄭文遠跟周儷感情冷淡了這些年，竟然還是懷上孩子了，而且看鄭文遠剛才小心翼翼的勢態，他們兩人應該是打算將孩子生下來。

    從她哥這邊得到確實的消息，鄭冰洋高興的跑去衛生間找周儷去了。

    「鄭哥，能講講你是怎麼播種的嗎？」周斌開玩笑的問道。

    「找抽是不是？」鄭文遠瞪眼將周斌推開，想到什麼事情，問陳立，「對了，酒後那個、那個，對胎兒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你又不酗酒，沒有到酒精中毒的程度，偶爾酒後開一次車，能有什麼影響？」陳立笑道。

    這會兒週儷在衛生間吐過之後，臉色有些發白，鄭冰洋攙著她出來，還有些不好意思——陳立想到一件事，跟鄭文遠說道：「這樣吧，我明天調五十億給你用……你跟周儷生下小孩子，要是認我當乾爹，我利息錢都可以給你免了。」

    「這個交易值得做！」徐元洲知道陳立的意思，倒是勸鄭文遠接下這筆資金。

    他們預計直接進行封單操作，可能將萬邦市值推到千億之後，才會有成交，那樣的話，鄭文遠拿五十億去接貨，恰好能達到舉牌線，正式成為萬邦的大股東之一。

    而陳立前後的決定有所差異，關鍵就在周儷肚子裡的孩子身上。

    換成之前，鄭韓兩家不可能支持鄭文遠重回萬邦，他們這邊強行舉牌，只會被視為攪局，只能會讓矛盾複雜化，但鄭文遠與週儷的感情能穩定下來，還生下小孩子，那鄭韓兩家對鄭文遠的態度，就有可能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