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大地產商 作者：更俗（全書完）

大地產商 第499章

    鄭文遠在金臣悅園有住處；他在浦江不至於回不了家，就要流落街頭。

    這時候還早，鄭文遠開車載著陳立，打算趕到金臣國際廣場找徐元洲、丁洋他們喝茶去，電話聯繫才知道他們正在星耀國際俱樂部喝花酒，電話裡音樂聲嘈雜一片。

    陳立平時不大喜歡到這種場合花天酒地，他不喜歡唱歌，對沒有什麼感情、為錢而虛情假意的漂亮女孩子不感興趣，奢華嘈雜的包房裡也不是聊天的好環境，但徐元洲、丁洋他們都已經在星耀國際玩起來了，都這個點了，也不方便將他們拉出來另找地方喝茶，陳立便坐鄭文遠的車，趕到金臣國際廣場。

    金臣國際廣場位於新潮銳城市廣場金臣店南側，原本是新銳城競拍拿下來的整幅商業及寫字樓用地，位於金臣悅園的東側。

    陳立最終決定將這宗地分割成兩塊，南側建了包括四棟獨立寫字樓的金臣國際廣場，其中A座、B座年初時，就由徐元洲、丁洋的投資公司出資二十億買下來運營。

    北側所建商業大樓，裙樓商場作新潮銳城市廣場，建築面積高達二十萬平方米，也於年初正式對外運營；建築面積達十二萬平方米的兩棟塔樓，也已經有五星級酒店以及一部分企業，其中之一就是目前浦江最奢華高檔的夜場星耀國際俱樂部。

    金臣國際廣場以及新潮銳城市廣場金臣店，總投資高達七十億，在陳立的規劃裡，一方面是促使江灣區的浦灣路商圈南移，一方面為金臣悅園作商業配套，就沒有指望裡面能產生多少利潤。而為減少資金佔款的壓力，金臣園際廣場的四棟獨立寫字樓以及新潮銳城市廣場金臣店的兩棟塔樓，都是照5A甲級寫字樓標準建造、裝修，但售價壓得較低，目前已經全部銷售一空，僅回籠五十億資金。

    年中時向強執意要從新潮銳商業公司撤股，陳立讓新潮銳這些年勞苦功高的管理層成員們出資，在大商資本旗下設立資產信託管理基金，承接下南華集團當時所持的股份，同時也將這邊建築面積達二十萬平方米的商場物業，作價二十億注入新潮銳商業。

    金臣悅園東側這宗商業用地，經過近兩年的建設以及近一年的運營，看上去沒有產生一分錢的盈利，但與金臣濱河綠地廣場一起，將金臣悅園的外部配套環境，塑造到能稱得上頂級豪宅的程度。

    最初時，大家對龍川河北岸商業氛圍沒有那麼樂觀的看法，估計提前籌辦新潮銳城市廣場，前兩年怎麼都不可能盈利，需求對入駐的商戶也是採取租金減免等補貼措施，目前只求能將金臣悅園的商業配套能儘早成熟起來——最終的目的也是促進金臣悅園的銷售。

    這也是新銳城將建築面積達二十萬平方米的商場物業僅作價二十億注入商業公司的關鍵原因，就是想著補貼商業公司前期的虧損。

    然而江灣區啟動龍川河北岸區域的規劃、建設，要比陳立所預想來得快，金臣店運營半年來，客流量比最初所評估的要高出一倍。

    當然，這背後也有新潮銳城市購物廣場，集結休閒、娛樂、餐飲、購物於一體的商業形態，比位於津浦路核心商圈內四座以傳統百貨商業形態經營為主的商場更吸引城市中青年消費人群。

    星耀國際的門庭位於新潮銳城市購物廣場南側，看上去不露山顯水，兩個女門童穿著緊身的空姐制服式樣的套裙，守在電梯廳裡，看到陳立與鄭文遠停車走過來，就用對講機通知一個白領小姐模樣的經理，下來接待。

    「鄭總今天怎麼有空到星耀來玩？」經理身材高挑、膚白貌美，一身黑色西裝，紮著馬尾辮，熱情的跟鄭文遠打招呼。

    金臣悅園目前的銷售率還是很低，連一棟樓都沒有賣掉，但金臣濱江休閒綠地廣場與金臣國際廣場、新潮銳城市廣場金臣店建成運營，不說地段，僅僅是在居住環境上，整個浦江市能與金臣悅園比及的豪宅已經沒有幾家。

    不僅徐元洲、丁洋只要人在浦江，會常住這裡外，鄭文遠在浦江的日子，差不多也有大半時間住在這裡——星耀國際倒成了鄭文遠夜間主要會客的地方。

    鄭文遠跟徐元洲、丁洋，還是都喜歡享受美女環擁的感覺。

    這種事情，人各有志。

    陳立讓鄭文遠拉著到星耀玩過兩次，興趣缺缺，領班的女經理不認得他，甚至將他誤以為是鄭文遠的跟班，熱情的摟住鄭文遠的胳膊，大方又潑辣的將高聳的胸部緊貼過去，就簇擁著鄭文遠往電梯裡走，反倒將陳立落在後面，沒有認真招呼。

    鄭文遠得意的瞥了陳立一眼，炫耀自己更有女人緣。

    陳立回了鄭文遠一個嘲笑他膚淺的鄙視眼神。

    陳立、鄭文遠出了電梯，來到星耀國際位於八樓真正的大堂，這才叫一個金碧輝煌，大堂就足有四五百平方，一水穿粉紅長裙的漂亮女孩子，差不多有四五十人站在大堂兩側，看到陳立、鄭文遠走進來，一齊的彎腰鞠躬，裙子領口本來就有些低，彎腰墜蕩下來，露出來的一抹抹豐盈雪白當真是刺激人的眼球。

    徐元洲跟孫海容站在大堂的角落裡聊天。

    徐元洲出包房是等陳立跟鄭文遠過來，怕他們找不到包房，沒想到孫海容今天夜裡也陪客人在這裡喝酒，在過道里陪到。

    知道陳立跟鄭文遠過來，孫海容也就一起到大堂裡等著他們過來打聲招呼。

    這時候陳立、鄭文遠過來，徐元洲便孫海容一起先到他們的包房裡喝兩杯酒再走。

    徐元洲、丁洋今天親自出面招待的兩個客人，聽徐元洲說是從北京過來的朋友，但包房裡音樂聲太嘈雜，都沒有聽清楚具體是做什麼的，坐下來後看到對方將注意力放到鄭文遠的身上，相信他們多半也沒有聽清楚徐元洲對他的介紹。

    女經理領了幾個女孩子進來，鄭文遠經常過來，看到有熟悉的女孩子，陳立在這種場合也不會挑挑撿撿，看到有一個將雙手別在身後的女孩子，進包房後躲在別人的後面，就指定這個女孩子坐過來陪著喝酒。

    在陳立看來，只要在這種場所出沒的女孩子，即便現在還想著保留清白之身，但在這種紙醉金迷的大染缸裡，鮮有不下水的，但陳立一定要找女孩子陪著喝酒，還是喜歡找目前還沒有下過水的。

    徐元洲可以意識到音樂太嘈雜，叫陳立坐在沙發角落裡喝著酒，沒有興趣湊過去跟他們聊天，便讓女服務生索性將音樂關掉。

    這時候陳立才聽到他們就在聊中央即將出台經濟刺激新政的事情，心想著他們也真不計究，但看陪酒的女孩子或許將徐元洲他們的話當真客人們的日常吹牛逼，也就置之一笑。

    「陳立，你怎麼看這事？」徐元洲問過來。

    陳立實在不喜歡這麼大咧咧的，就將國務院都還沒有正式出台的新政消息洩漏出去，也不願大咧咧的公開討論，舉著酒杯笑著應和道：「也就那樣唄，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還能怎麼樣？」

    徐元洲只當陳立不願意在不怎麼熟悉的人面前多話，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但他跟丁洋對這次即將出來的經濟新政，還是滿心興奮。

    年後，徐元洲、丁洋及時從證券市場抽身出來，保住零六、零七年大牛市相當一部分的利潤，拿出二十億購下金臣國際廣場兩棟寫字樓進行運營，將相當一部分資金連本帶利，分給投資者，但他們還是有差不多近二十億的資金，還繼續在證券市場尋找投資機會。

    只是零八年的證券市場實在太慘淡了，很多上市公司的股票流動性都極差，即便徐元洲他們將某隻股票的價格炒上去，但由於缺少足夠多的接盤者，以致拋貨性動不動就連著跌停。

    徐元洲、丁洋繼續留在股市裡的二十億，折騰了小一年，一分錢沒有賺不說，還虧損了三四億。

    這雖然不至於令徐元洲、丁洋他們傷筋動骨，但也令他們這小一年來日子過得相當的憋屈。

    現在他們提前知道經濟刺激新政即將頒布，自然就想著提前在某些最有可能會在經濟刺激新政中直接受益的上市公司上進行建倉佈局。

    陳立對股市（二級市場）的投資不感興趣。

    大商資本這些年一直都在積極的參與產業股權的投資，一方面推動這些優質企業上市，能獲得相當可觀的回報，而且還能真正促進到地方產業的發展，根本不用擔心會觸犯法律紅線的這個問題，他何苦跑到二級證券市場湊這個熱鬧？

    孫海容對二級市場的投資，也不是很感興趣，但聽到中央即將實施經濟刺激新政的消息，精神頭就立刻提了起來，都完全忘了他在其他包房還有客人要招待。

    「對了，老黃對金臣悅園的房子，也相當感興趣，準備拿一套，你安排人接待一下吧，」看到陳立喝了兩杯酒，就打電話通知司機過來接他走，徐元洲拉住他，指著坐在身邊的一個中年人說道，「陳立就是我們當中專門賣房子的，在浦江什麼房子值得投資的，你找他打聽，準不會錯。」

    徐元洲剛才介紹時音樂聲太嘈雜，陳立都沒有聽清楚他身邊這個中年人具體叫什麼，也不好意思再直接問，便想著回去給徐元洲打電話再細問一下，這時候笑著說道： 「難得老徐專程介紹生意給我做——我可能不會太有空，我明天給售樓中心打個電話，讓那邊安排好人專程伺候好黃總，緊黃總挑最滿意的戶型。 」

    「金臣悅園的房價有些咬手啊……」黃總意態踟躕的看著陳立，說道。

    「公司計畫從明天起就全面上調金臣悅園的新房售價，到時候是會比較咬手，但黃總是老徐的朋友，明天要看到有滿意的，我會通知銷售中心那裡，照調價前的優惠房價執行。」陳立心想著既然是徐元洲、丁洋的朋友，一兩百萬的人情還是要送的。

    陳立說的是實話，但這個黃總卻不信，意味幽長的看了徐元洲一眼，沒有接陳立的話就坐了回去。

    陳立卻是不管他信或不信，他總不可能因為一頓酒的便宜交情，就白送一套上千萬的豪宅給人。

    「金臣悅園賣三萬一平，都跟搶劫似的，你們還想調價？」徐元洲看到黃明達可能誤會陳立，陳立無所謂，才不管是不是有誤會，但他得將話說清楚了。

    「明天起，金臣悅園的新房基價，就全面上調百分二十。」陳立說道。

    「能賣得出去嗎？」徐元洲吃驚的問道。

    「就看像黃總這樣的大老闆們，願不願咬鉤了。」陳立也不想多加解釋，笑著說道，「你們玩吧，我要先回去睡覺了。」

    因為姥爺的病情，陳立前些天在青泉都沒有怎麼休息好啊，這會兒喝了兩杯酒就很是乏困，看司機發短信過來說已經將車開過來了，就準備走人。

    陳立站起來，陪酒的那個女孩子也站起來要跟著出去，陳立以為這女孩子要送他離開，說道：「你不要送我，陪老徐他們吧？」

    「你還沒有給錢……」女孩子跟過來低頭說道。

    「……你小子又想白玩了就溜走。」徐元洲跟丁洋哈哈大笑起來。

    陳立摸了褲兜，今天還真又沒有將錢包帶在身上，指著徐元洲，跟那女孩子說道：「今天是徐總請客了，你等會兒記得找徐總要錢。」在女孩子遲疑間，就狼狽不堪的溜了出去。

    看到陳立溜了出去，那個中年人頗為不滿的問徐元洲：「剛剛是你什麼朋友，寒磣到連台費都要賴掉？」

    「啊？」徐元洲微微一愣，才明白過來剛才介紹他們認識時，可能是音樂太嘈雜，他們雙方都沒有聽清楚對方是誰，笑著說道，「這小子十嫖九賴，還偏偏有漂亮的女孩子送上門去給白玩，我們羨慕不來——不過，你也別當他的話是開玩笑，你要真喜歡金臣悅園的房子，明天就去照現價拿一套，便宜20%，怎麼也得有兩百萬優惠，這小子對你是夠意思了。」

    「你真信？」中年人有些意外的問道。

    「怎麼不信？我、老丁、老鄭以及浦建的孫總，都跟著他混啊，」徐元洲側過身子，問孫海容，「我這麼說，沒埋汰孫總您吧？」

    「陳立要是真帶我混，就沒有那麼犯愁了。」孫海容笑道。

    孫海容對新政比較感興趣，剛才在音樂關了之後，跟他們聊得比較熱切，中年人知道他是浦建集團的老總，現在怎麼也得有三四十億的身家。

    中年人還以為孫海容是徐元洲在浦江接觸的圈子裡身家最大的，沒想到竟然是他剛才以為冒犯了自己的年輕人，才是最深藏不露的。

    「我想起一件事，要找陳立聊，我也先走一步。」孫海容這時候站起來說道。

    他剛才對徐元洲他們所聊的話題，是將信將疑，畢竟認識兩年多，徐元洲、丁洋所傳的消息，並非每次都能得到驗證，但陳立剛才說明天就要將金臣悅園的房價上調20%，無疑是肯定徐元洲他們剛才所提到的消息，而且新銳城那邊也認識這事對樓市是重大利好。

    孫海容是識機比較快的，對陳立也相當信服，這會兒就想追上陳立再確認一下……

大地產商 第500章

    陳立離開紙醉金迷的星耀國際，這時候司機將車從路邊開過來，慇勤的跑過來幫他打開車門，陳立剛要坐進車裡去，就聽孫海容招呼著從電梯廳裡面追出來。

    「金臣悅園全面上調房價，這麼說，中央很快就要執行貨幣寬鬆政策，刺激經濟發展了嘍？」孫海容走出來，直截了當的問道。

    孫海容性子要比華錦石都要直些，做決斷也快。

    當初將金臣悅園一期連地帶樓轉給新潮銳後，孫海容事後意識到龍川河北岸區域在各方面的合力推動下即將要崛起，他沒有怨恨新潮銳佔他們的便宜，沒有因此這事跟陳立他們疏遠關係，而是非常乾脆果斷的在金臣悅園的北側全資收購華意創業產業園，建造華意大廈，從龍川河北岸的崛起中分得他能得到的一杯羹。

    陳立一直都喜歡跟孫海容這樣的人合作，心胸開闊，做事果斷，有擔當。

    陳立挨著車門而站，掏出煙分了一支給孫海容，說道：「目前中央還在等各省市上報材料，但我估計最快下月初中央經濟會議就會公佈吧，但說到對樓市的促進顯性化，可能要等到明年一季度往後……」

    「……」孫海容搓著手，很清楚陳立明確說這番話的意義，樓市顯性化恢復要等到明年一季度往後，但他們還想從別人手裡拿廉價籌碼，實際的時間就變得極其有限。

    在中央經濟會議正式公佈新政之前，各商業銀行，特別是地方上的支行、分行，沒有權力放寬銀根跟信貸；而且新政沒有正式出台，消息即便傳播出去，落到別人的耳朵裡也是真假莫辨。

    有些地產項目，要是資金緊缺已經被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也未必能等到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怡華那邊……」孫海容問道。

    「你找華總，跟怡華直接攤牌唄，」陳立知道孫海容的意思，說道，「怡華的趙總也應該能知道消息，要是她願意這兩天就跟浦建、中南簽約，我覺得韓怡大廈的項目不錯，要是怡華還想拖幾天看形勢，我覺得浦建跟中南，應該盡快尋找更好的標的。」

    下月初旬貨幣寬鬆新政就可能會出台，樓市好轉雖然可能還要幾個月的緩衝期，但地產商的日子好不好過，除了跟市場有密切關係外，還跟資金供給寬不寬裕密集相關。

    到時候，各大商業銀行放寬銀根跟信貸，很多項目就能從商業銀行貸得相對充足的周轉資金出來，日子就會相對好很多，就有足夠的耐心等待市場好轉。

    而又因為各大地產商能拿到充足的信貸，參加土地拍賣的積極性就會變好，到時候想要低價拍到建設用地，可能性也不會大。

    所以留給孫海容他們的時間，其實也就變得相當的有限。

    怡華大廈的項目，陳立雖然沒有出面，但出面牽線搭橋的李夢，是新潮銳系的一員——孫海容肯定不想跟怡華再拖延下去，以免延誤了時機，但想著先要提前跟陳立打聲招呼。

    陳立知道孫海容的心思，所以也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再者，趙蓉蓉要是看到樓市有轉機，不願意幹脆利落的跟盧文仲那邊割裂關係，想著在樓市轉暖時，從韓怡大廈項目分一大塊蛋糕，陳立也就不想始終都左右逢源的趙蓉蓉那邊有太多的牽涉，他建議孫海容、華錦石果斷中止跟怡華的合作，也不耽擱他們抓住最後的時機，或許還能接一兩個廉價籌碼到手裡。

    「行，我知道了，我明天就找華總碰頭，爭取這事三天內能有一個明確的答案。」孫海容點點頭，不過他說是這麼說，但覺得還有必要立即找華錦石商議，看他到底什麼意見，是不是有什麼變故。

    孫海容抽過煙，便送陳立上車，他上樓跟徐元洲、鄭文遠他們打了個招呼，轉身又將他今天宴請的客人打發走，便坐車去找華錦石。

    都已經過十點鐘了，街道上相當的安靜，梧桐樹相當的茂盛，明亮的街燈，使得皎潔的圓月看上去有些單薄。

    車到寧國路186號，直接將陳立送到院子裡，但司機還沒有將車開走呢，有一輛酒紅色的奔馳CLS從街對面開過來。

    透過路燈光，陳立看到趙蓉蓉、唐曉她們坐在車裡。

    陳立讓司機先離開，開啟院門，讓趙蓉蓉將車開進來，站在台階前問道：「有什麼事情，等在街對面逮我回家？」

    陳立打開門，讓趙蓉蓉、唐曉還有錢麗進來。

    寧國路186號別墅裡，絕對談不上有多奢華，畢竟別墅裡大部分的土地都空著，種植鬱鬱蔥蔥的大樹，真正的別墅建築面積僅有五百平方米，僅佔用整棟院子十分之一左右的土地。

    別墅偏小不說，還是保留六七年前原主人的裝修，跟近來國內一些富豪著手修建的莊園豪宅相比，絕對要樸實多了。

    陳立他自己也不喜歡太奢華的風格，更喜歡平穩簡樸，能讓人下午窩在家裡不想著出門的風格，色澤也相當的素淡。

    錢麗走進客廳，看到這一幕都略有些失望，心想陳立在浦江的居所，即便是與趙蓉蓉此時的居所相比，都有有欠華麗了，難以想像陳立此時的身家，怎麼算都要排入國內十人之列了。

    新銳城股價這兩個月一直都還維持在每股14元左右震盪，陳立明面上的資產是可以計算出來的。

    陳立所持新銳城股票市值約一百一十億，之前從新銳城減持股票獲得一百億的現金——這部分現金陳立一直都沒有用於其他的投資，而是拆借給上市公司新銳城使用，利息也相當的低，但就算如此，這兩筆明面上的資產相加，就使得陳立的身家已經有二百二十億之多。

    而此外，陳立在大商資本、新潮銳商業、新潮銳房產等一系列非上市公司裡還持有主要股份，資產估算不可能低於五十億。

    所以國內外較有知名度的富豪榜，估算陳立的個人資產約在二百七十億左右，這放在零八年內的中國，依舊是一個令人瞪目結舌的財富。

    寧國路186號別墅絕對要算豪宅，這一帶的民國別墅，已經看不到低於三千萬一棟的了，傳言186號還附帶一座超大的院子，現在的價值怎麼也不會低於五千萬，放在沒有經歷過什麼世面人的眼底，很可能會看花眼，但走進來看到客廳裡的擺放，在錢麗看來，還是跟陳立此時的身家有些對不上號。

    當然，更令錢麗驚訝的，她注意到唐曉也是頗為好奇的打量著房間裡的佈置，似乎她之前竟然沒有隨陳立來過。

    陳立讓唐曉先陪趙蓉蓉、錢麗在客廳裡坐著，他一邊拿水壺灌水，一邊問道：

    「趙總有什麼事情不能電話裡說？」

    「中央將出台新政，刺激經濟增漲，減輕次貸金融危機對國內經濟的衝擊，你可知道？」趙蓉蓉怕陳立將她擋在門外，硬將不明就裡的唐曉也拉過來，這時候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說道。

    「嗯，我剛聽人說有這事？」陳立將水壺放到電磁爐上，又打開櫥櫃檯找茶葉、茶具，他還想著孫海容、華錦石可能會直接找趙蓉蓉攤牌，沒想到趙蓉蓉先堵到他家門口來了，他嫌工夫茶太麻煩，就洗淨几個玻璃杯放在島台上，放入紅茶，示意趙蓉蓉繼續說道。

    「前幾天，孫總、華總那邊提出要合作，我當時有些猶豫，沒有立即答應下來，」趙蓉蓉將彎曲的一縷長發撩到耳根後，說道，「今天知道這個消息，頗為意外，我想跟孫總、華總他們簽約，但就怕孫總、華總他們那裡又有什麼變故——我也擔心，我答應得這麼爽快，孫總、華總那邊反倒有顧忌。」

    陳立盯著趙蓉蓉堪稱巔倒眾生的臉，沒想到這個女人做起決斷來，真是一點都不比男人稍差半點。

    「好，是要我現在幫你約孫海容、華錦石，還是等明天？」陳立問道。

    「我怕夜長夢多。」趙蓉蓉說道。

    陳立讓唐曉過來幫他燒水沏茶，他走到客廳裡，從外套兜裡掏出手機，聯繫孫海容……

大地產商 第501章

    陳立拿著手機，站在客廳的角落裡聯繫孫海容，趙蓉蓉站在廚房間的島台旁，接過唐曉沏好的一杯紅茶，看著陳立在那裡通電話，她的心情還是免不了有一絲的猶豫跟掙扎。

    盧文仲下午打電話給她，電話裡的聲音有著難抑的亢奮，說明盧文仲對他所得的信息源十分的肯定，下午就迫不及待的想見到趙蓉蓉。

    趙蓉蓉當時人在嘉湖，去看新銳城在嘉湖南翼新城建造的觀瀾產業小鎮，暫時沒有去見盧文仲，也給她留了充足的時間思想一切。

    嘉湖觀瀾產業小鎮等各部門的批文下來，拖到八月正式啟動建設，即便速度再快，現在才十月底，趙蓉蓉趕過去也只能看到一片忙碌得熱火朝天的工地。

    不過新銳城拿下嘉湖觀瀾產業小鎮的土地開發權之後，先如數支付高達七十五億的巨額土地轉讓金及其他費用。

    之後在地方政府的支持下，即便第三季度主要商行銀行都收緊信貸，但新銳城在嘉湖諸大的商業銀行，還是拿到高達五十億的授信額度，全面啟動觀瀾產業小鎮範圍內的路橋、標準廠房、嘉湖國際野生動物森林公園、觀瀾風情街、中大觀瀾創業谷、人才公寓等一系列工程的建設。

    在國內建設速度是毋庸置疑的，關鍵還是看資金投放的力度。

    陳立通過唐曉傳話後，趙蓉蓉就有考慮將怡華新的化妝品生產及研發基地放在嘉湖觀瀾小鎮，為了表現得更積極一些，也是親自帶隊跑過去調研情況。

    除了嘉湖觀瀾產業小鎮這邊距離嘉湖新城區僅有十公里，距離國內知名的嘉湖大學新校區更是不到三公里，怡華在化妝品研究方面跟嘉湖大學的國家級生物化學實驗室建立合作外，這裡距離浦江主城區也僅有四十公里，未來的高速鐵路建後，嘉湖南站距離觀瀾小鎮僅有三公里，距離嘉湖市新城區的距離反倒有七八公里，地理條件十分的便利、優越，而建造廠房的工業用地價格、稅收的優惠以及技術支持及人才資源成本等方面，條件都比浦江要好。

    不過，趙蓉蓉原以為沒有快做出投資決定，但是沒想到新潮銳在這邊的建設速度，會這麼快。

    趙蓉蓉卻是不知道，新銳城目前手裡可售項目，就只有浦江的金臣悅園、商都的新銳星城、嘉湖的新潮銳城市廣場等有限幾個，陳立雖然沒有公開提出明確的目標，但要想在零九、一零年，在銷售業績上都要超越萬邦地產，躋身進入國內地產前三的位置，手裡的可售項目還是太少了。

    這些跟趙蓉蓉無關，接到盧文仲的電話後，她在嚴奇偉的陪同下，跟嘉湖市南翼新城管委會負責招商的官員碰過面，沒有吃晚飯就坐車趕回浦江。

    在路上，趙蓉蓉才將一些事情想透徹了。

    浦信銀行放給怡華的貸款，目前還有十五億，目前都投到韓怡大廈項目建設裡去了，這筆貨款還有不到三個月就到期。

    這筆貸款放出來，怡華事後拿韓怡大廈項目的股份做了抵押，補全了手續，目前看上去沒有什麼明顯的漏洞了，但要是當前的國內貨幣政策繼續收緊，怡華想要續貸的難度很大。

    即便通過盧文仲的關係，能夠續貸，但樓市繼續這麼低迷下去，韓怡大廈項目能不能盈利，始終是未知數，而這筆貸款每年一個億的利息，卻是實打實免除不了的。

    今年以來，趙蓉蓉一直都想著浦信宏昌能整體收購韓怡大廈，但盧文仲卻貪心不足，始終不予同意——盧文仲此時跟趙蓉蓉至少在明面上並沒有牽涉，因此整個項目真拖出什麼大問題來，盧文仲依舊能夠置身事外，趙蓉蓉卻要承擔所有的風險。

    趙蓉蓉也因此想到要繞過盧文仲、浦信宏昌，尋找解決韓怡大廈項目及這筆貸款的難題，不至於真出了大紕漏，所有的事情都得她來背，將她半輩子辛苦經營的怡華都填進去。

    趙蓉蓉沒想到在李夢的牽線搭橋下，才過去不到幾天，竟然出現這樣的轉機。

    盧文仲很是興奮的肯定，新政下個月初就會正式出台，到時候各大商業銀行會得到央行充足的貨幣供應，以及中央到各省市都有可能明確要求各大商業銀行放寬對建設項目貸款的審批及放款要求，那怡華這筆貸款延續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都沒有問題。

    這也就意味著，韓怡大廈完全可以等到樓市全面復甦再出手，賣一個好價格，他這兩年將怡華、在趙蓉蓉身上的佈局，自然就會得到他所滿意的回報。

    趙蓉蓉剛聽到這消息時，第一反應，也是不想再去理會孫海容、華錦石，畢竟孫海容、華錦石提出的條件太苛刻了。

    怡華目前已經為十五億貸款墊付了近兩億的利息，但孫海容、華錦石顯然不會承認這點，他們出資墊還怡華拖欠的貸款，所要簽約的對賭協議明確要求項目投資一旦發生虧損，他們的出資要保證6%的年化收益，虧損需要怡華一家承擔，而項目投資倘若有贏利，浦建與中南則要分走70%的利潤。

    不要山窮水盡之時，沒有人會簽這樣的協議，目前整個市場環境突然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不要說趙蓉蓉跟孫海容、華錦石的合作，還僅僅是口頭上一提，就算是簽了協議，撕毀都是正常的。

    然而回到浦江後，開車去見盧文仲的途中，趙蓉蓉被堵在高架路上，她則想，要是拒絕跟孫海容、華錦石他們的合作，她跟盧文仲一條道走到路，又能得到什麼？

    說實話，要是在這之前，盧文仲將她給睡了，不管他表現如何、時間長短，她都不會有這一刻的猶豫，但盧文仲表現那麼克制，顯然不是她誘惑力不夠，只是盧文仲沒有一點擔當，只是盧文仲擔心市場進一步惡化，怡華在韓怡大廈項目上的投資出現巨虧，他有可能會被牽涉進去而已。

    現在出現這麼大的轉機，盧文仲迫不及待的想見她，打的又是什麼心思？

    大概是她有可能從他的手掌心裡飛掉吧，是想迫不及待的吃掉她吧？

    說實話，盧文仲長得人高馬大，相貌英俊，沒有幾個女人不喜歡，但趙蓉蓉細想盧文仲的無情跟陰沉算計，心裡則是一陣陣發寒，想來想去，目前出現這麼大的轉機，韓怡大廈項目產生虧損的可能性已經可以說不存在了，那就算是被孫海容、華錦石分走全部的利潤，她還能剩下怡華好好的經營。

    零六年從浦信銀行貸出二十億，除了投入怡華大廈項目的十五億資金，還有五億被趙蓉蓉拿去投入證券市場，起起伏伏，再扣除了支付浦信銀行的利息，最終還截獲上億的收益，投入到自有品牌的建設之中。

    事實上，哪怕韓怡大廈項目可能會產生的全部利潤都拿出去，趙蓉蓉還能有兩三億的身家，好好經營打理下半生的事業，她何苦跟盧文仲這樣的人玩火自焚？

    而且趙蓉蓉心裡也清楚，她今天真要見了盧文仲，未來也就沒有機會，再有可能在陳立那邊左右逢源。

    陳立雖然年輕得令人又恨又愛，但趙蓉蓉並不覺得在唐曉身上，她還能做多少文章。

    趙蓉蓉以車子在路上拋錨，拒絕夜裡跟盧文仲會面，她將車停在路面，反反覆覆的回了近三個小時，才決定跟盧文仲必需進行切割。

    不過，要切割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首先她要確定新政消息傳開後，孫海容、華錦石那邊沒有變故，而且她與孫海容、華錦石合作的消息一旦傳開，必然會極大刺激到盧文仲，她也得考慮盧文仲可能會有的報復手段。

    因此，趙蓉蓉找到唐曉，趕到寧國路186號過來堵陳立，唯有陳立能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應，要是陳立不願意替她出頭，她今夜只能將自己洗乾淨了，送到盧文仲的床上去。

    半個小時後，孫海容過來，華錦石過來了，鄭文遠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將周斌也拉過來了。

    孫海容、華錦石過來後，還想著問清楚陳立，沒有急於表態，鄭文遠則拍著桌子說：「浦建與中南你們接手，要是年化收益低於30%，我個人貼給你們——還有怡華自有品牌的建設，我可以拿五千萬出來，就算是唐曉的出資，我就不信盧文仲敢拿怡華怎麼樣……」

    盧文仲曾打過週儷的主意，鄭文遠有機會怎麼可能會讓他好過？所以這個事，陳立不說，他也要踏進去攪渾水的。

    至於他說到要額外拿五千萬注入怡華的自有化妝品品牌，還要將這筆資金算作唐曉的出資，趙蓉蓉、錢麗以及孫海容、華錦石都大吃一驚。

    趙蓉蓉、錢麗都以為陳立對唐曉舊情未忘，但沒想到新潮銳系的另一個大佬鄭文遠會拿五千萬白送給唐曉，她們一時間傻在那裡，有些搞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唐曉嚇了一跳，愣了半晌才漲紅臉說道，「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我要你的錢做什麼？」

大地產商 第502章

    前些天，陳立與鄭冰洋趕到黃樓會館，但沒有進去，而是周斌帶著唐曉出來，到黃樓會館對面的咖啡館裡，大家見過面，趙蓉蓉、孫海容、華錦石他們並不知道唐曉跟鄭家的關係，也並不知道鄭家老爺子要將在北京的一棟院子過繼到唐曉名下。

    鄭文遠說，要拿五千萬注入怡華，算作唐曉的出資，陳立與周斌對望一眼，心想這應該是鄭文遠要將鄭老爺子那棟宅子折成現金算給唐曉，也算是完成鄭老爺子的一樁心事，但趙蓉蓉、孫海容、華錦石一時間都還以為唐曉跟鄭文遠有什麼關係，曖昧不清的眼神在鄭文遠跟唐曉兩人的臉上打轉。

    特別是錢麗，臉色更是精彩，心裡嫉妒得要老命，聯想到剛才觀察唐曉的神色，猜測她也應該是第一次到陳立在寧國路的這棟豪宅來，這會兒倒是認定唐曉跟陳立沒有舊情復燃，反倒傍到新潮銳系的另一位隱性大佬了。

    唐曉不想將上兩代的恩怨攤出來，這會兒卻是百口莫辯，漲紅臉不知道要說什麼。

    趙蓉蓉美眸在唐曉、鄭文遠、陳立、周斌他們身上轉過一圈，她也不管唐曉背後到底糾纏、牽涉著什麼，鄭文遠出乎她意料的強勢插手進來，這是她今天最大的意外驚喜。

    她原本就擔心讓出最大利益與孫海容、華錦石合作，將極大刺激到盧文仲，到時候孫海容、華錦石要是不能將事情兜住，盧文仲的報復最終還是會落到她的頭上。

    她今天專門守到寧國路186號等陳立回來，是想陳立能給她一個庇護，卻沒想到鄭文遠先站出來表態了。

    當然鄭文遠站出來表態，跟陳立表態沒有多大的區別，只是背後糾纏，將趙蓉蓉給搞糊塗了；而有鄭文遠的表態，孫海容、華錦石也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雖說從趙蓉蓉手裡拿到籌碼不是最廉價的，但孫海容、華錦石知道在這個圈子裡，有些時候是要吃點虧的，他們在商海拚搏這些年、經歷的大風大浪也不在少數，能撐過去，並不能全靠運氣。

    孫海容、華錦石也爽快答應就照前幾天所提的條款跟怡華簽約，接著鄭文遠給李夢打電話，問她御隆注質怡華化妝品名牌的事情怎麼說？

    「五千萬，多大事情，你就不能等到明天再打電話，為什麼要在這時候驚醒老娘的美夢？」李夢在電話抱怨道，「你們哪個誰先替我墊五千萬，等哪天老娘心情好了，還給他！」

    李夢摞下一句話，就直接掛了鄭文遠的電話，聽她慵懶的聲音，想必是又做美夢去了。

    「這娘們真是不給面子啊，不過這時候也沒有誰能收拾她，」鄭文遠頭痛的說道，「這娘們身家也就比陳立差點，我們都沒有辦法給她臉色看啊。」

    御隆零七年底之前，就從青泉樓市全部撤出去，這幾年依託在地產業務上的發展，已經積累了逾五十億的淨資產；而在零六年初，御隆又將重心轉進穎河，深耕白雲山，發展影視、旅遊、地產等產業，今年初又依賴中原影視，將新潮銳商業下的大屏院線整合過去，計畫發展院線業務。

    御隆沒有上市，旗下暫時也沒有直接控股上市公司，這幾年與其他公司主要是直接在項目層面進行合作，因此御隆此時搭出來的框架，到底給多少估值才算合理，大家都沒有認真的估算過，但就李夢個人的身家，怎麼算都不會低於四五十億。

    在新潮銳體系裡，除了陳立外，也就錢萬里、胡國銘的身家在李夢之上，鄭文遠、周斌他們在李夢面前，也的確擺不出姿態來。

    事情談定，約好明天直接到浦峰大廈簽約，孫海容、華錦石就相繼告辭離開，趙蓉蓉心思大定，看唐曉並無意跟她們離開，猜測她或許有什麼事跟陳立、鄭文遠說，也就帶著錢麗坐車先離開。

    唐曉不願意離開，是想將事情跟鄭文遠說清楚，送走孫海容、趙蓉蓉他們後，鄭文遠點燃一支菸，跟唐曉說道：

    「老爺子身體一年不如一年，我們不能連他吩咐的這點事都做不成，房子你不拿，那就只能折成錢給你了——你也不要跟我說拒絕的話，這錢也不是我掏的，是大伯、二姑她們的意思，我只是替他們執行而已。二姑就在浦江，你硬是不想要，你自己找二姑說去。」

    唐曉除了跟鄭文遠、鄭冰洋見過兩三面，都沒有跟鄭家其他人見過面，但此時也知道她沒有見過的爺爺是從副國級位子退下來的，而鄭家老大目前是正省部級高級官員，鄭家老二鄭素欣與丈夫創辦了國內最大規模之一的地產企業萬邦地產，老三也就鄭文遠、鄭冰洋的父親，在新成立的商務部擔任副部長……

    說實話，這時候讓唐曉直接去見鄭素欣，她心頭還是犯忤。

    陳立與周斌看了一眼，聽鄭文遠說這是出自鄭素欣、鄭聰的安排，也就能猜到鄭素欣以及鄭聰的意思，很可能就是不希望鄭家老爺子當年的舊事公佈於世。

    也許這是唐經文並不願意跟鄭家相認的一個原因，陳立都懷疑唐曉這時候未必能到鄭素欣。

    畢竟在鄭家小輩裡，真正能讓鄭素欣喜愛的，也就鄭文遠、鄭冰洋兄妹二人而已，鄭素欣不可能對一個沒有怎麼見過面的侄女有多深厚感情的；更不要說鄭聰了。

    「嗨，我打小做夢，就是哪一天有個海外闊得不行的親戚，有大一筆遺產等我去繼承，沒想到我雖然沒有一個海外闊得不行的親戚，但我老子這輩子混得也可以啊，」周斌哈哈一笑，跟唐曉說道，「這麼大的好事，你老往外面推幹嘛啊？你不怕你媽知道，能將你給埋怨死？」

    「暫時就這麼著吧。」陳立跟唐曉說道。

    他知道鄭素欣、鄭聰其實都是骨子裡很強硬的人，唐曉這時候想推，但他們總能想到辦法讓唐曉無法拒絕，這樣也能讓他們看上去一點都不虧欠唐經文、唐曉的親情。

    真要想周斌說的，真要讓鄭素欣、鄭聰找到唐曉她媽，到時候唐經文、唐曉還想推掉這筆財產，她家裡還不得鬧得天翻地覆？

    既然都知道結果，中間也沒有必折騰什麼事情了。

    「那我就先走了。」鄭文遠見唐曉不再吭聲，就先坐車離開了。

    「我要怎麼跟家裡說清楚這筆錢？」唐曉看著鄭文遠完成任務似的拍拍屁股走了，也很清楚鄭文遠也好，鄭文遠背後她沒有見過面的大伯、二姑也好，只是想完成老爺子的心願而已，喪氣的問陳立。

    「你就說是陳立包養你的錢唄，實在不行，你賴我身上也成啊。」周斌嘻嘻哈哈的笑道，看到唐曉拿東西要砸過來，拿起來車鑰匙，就往院子裡溜走了。

    「實在不行，你賴我身上得了。」看著周斌已經發動車轟鳴而走，陳立拿起車鑰匙，跟唐曉開玩笑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

    次日上午，趙蓉蓉就與孫海容、華錦石趕到浦峰大廈，在新潮銳浦江總部頂層的會所裡簽署合作協議，以怡華集團下屬投資公司的名義，以在韓怡大廈項目的投資股份及收益權作抵押，從浦建、中南拆借十五億資金，以歸還拖欠浦信銀行的貸款，以此跟盧文仲進行最徹底的切割。

    此外，大商資本也決定組建一個專門的投資基金，向怡華旗下專門負責化妝品運營的子公司注入一億兩千萬的資金，幫助怡華自有化妝品品牌在嘉湖觀瀾產業小鎮建造產品研發及生產中心，以促進怡華自有化妝品品牌的發展、運營。

    大商資本這個專門基金的注資，將換取怡華這家子公司40%的股權。

    這個專項投資基金，唐曉持有五千萬的份額，李夢個人持有五千萬的份額，還有兩千萬是作為大商資本的墊底出資，大商資本在承擔風險的同時，將來也要收割高近40%的收益權。

    這個方案也是鄭文遠替唐曉量身定製的。

    有些話不需要明說，但鄭家拿出五千萬以唐曉的名義注資怡華，就是不想將老爺子留下來的宅子過戶到唐曉名下，而這樣做，既完成鄭興國老爺的心願，也避免以往的陳年舊事公佈於眾。

    不過，誰都不能肯定怡華的自有化妝品品牌運營未來就一定能大獲成功，運營不利甚至失敗的可能性還是很高——大商資本這些年來，天使輪及A、B輪的投資，都有相當高的失敗率，最終是依靠廣撒網、捕大魚的方式分擔掉投資風險——唐曉名下就這麼點資產，全部都投入一個項目裡，不能分散掉風險，將來稍有波折，也就違背鄭家的初衷了。

    鄭文遠制定這樣的方案，一方面是替唐曉分擔掉一部分風險，而另一方面就是怡華將來真要是運營不利，到時候大商資本也能光明正大幫著怡華整合資源，哪怕是幫怡華將這部分資產打包出售，不會讓唐曉最後一無所得。

    鄭文遠雖然沒有說，但陳立懷疑這有可能依舊是二姑鄭素欣的意思，

    而這麼一來，大商資本不論是公開，還是私下裡，就正式插手怡華的事務之中……

大地產商 第503章

    「浦信實業銀行，現我公司流動資金較為寬裕，經公司董事會決議申請提前歸還編號為6601200838121的委託貸款借款合同項下的貸款，貸款剩餘本金為十五億元整，利息以還款當日浦信實業銀行系統計息為準，還款日期為2008年11月29日……」

    盧文仲在縣委佈置典雅的辦公室裡，看到從浦信銀行內部傳真過來的申請函，氣得額頭青筋直跳，遏制心頭的怒火，將手裡的茶杯砸得粉碎。

    秘書推門走進來，看著滿地的碎瓷，再見盧文仲那張英俊的臉扭曲鐵青，氣得手都在打哆嗦——這段時間盧文仲的脾氣很差，動不動就拿下面人發火，但秘書也沒有見他像今天這般氣成這樣，看樣子幾乎隨時都有可能失控，硬著頭皮提心吊膽的問道：「盧書記，發生什麼事情了？」

    盧文仲直覺心臟都要快氣得炸開來，瞥眼看到剛剛提拔常務副縣長的孫年正在外面的過道朝這邊看，他強按住心火，不耐煩的揮手讓秘書出去，氣呼呼的坐回到辦公桌後，恨不得現在就將趙蓉蓉這婊子揪出來，問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最4這這一個多月來，盧文仲多次聯繫趙蓉蓉想要見面，都叫趙蓉蓉找藉口推搪掉了，他就擔心趙蓉蓉這女人有些不可控，但這一切倘若都是趙蓉蓉早就謀算好的，他這時候又要從哪裡將趙蓉蓉揪出來？

    浦信宏昌整體收購韓怡大廈的方案還懸而未決，怡華能從哪裡拿到十五億提前歸還浦信的貸款？

    盧文仲雖然氣得心臟都快要炸掉，但還沒有給怒火沖毀理智，他知道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趙蓉蓉想擺脫他的控制，定然是背後有人拿十五億的真金白銀出來支持她，要不然趙蓉蓉憑什麼給浦信實業信銀發這樣的函？

    然而，這個人知不知道他的存在，又亦或是純粹被趙蓉蓉的美色誘惑了，又或者是知道他的存在也一定要趟這渾水？

    不管是哪種可能，能拿出十五億真金白銀支持趙蓉蓉的人，絕非好易與的角色，盧文仲也深知他倘若不動用家族的資源，也奈何不了這樣的人物。

    盧文仲在辦公室裡枯坐了小半天，還是沒出什麼辦法對付趙蓉蓉，但眼睜睜看著煮熟的鴨子從眼前飛走，他又怎麼才能嚥下這口氣？

    盧文仲在辦公室裡枯坐了半天，都沒有想出辦法外，聽到過道里一片嘈雜，心裡煩躁異常，看到秘書敲門進來，問道：「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炒鬧，縣政府辦公大樓搞得跟菜市場似的？」

    「閻書記陪同海洋局的專家參觀介紹縣裡的工作，」秘書說道，「閻書記讓我過來問盧書記你這時候有沒有時間，也跟海洋局的趙副局長他們見一面？」

    聽秘書這麼話，盧文仲心頭更是堵得慌。

    國務院十一月上旬常務會議過後就正式公佈貨幣寬鬆的新政，未來一年內除了中央財政將追加一萬五千億的財政投資外，還要求省市地方積極的加強推進在城鎮化建設、民生安置、環境保護、醫療衛生等方面的財政投資，要求各大商業銀行強對重點項目的貨幣支持。

    在這樣的背景下，總投資逾五百億的碧海新銳城就省市縣三級政府定為零九、一零年重點建設項目，所有相關的海洋、環境及地質、防颱、防汛等部門評估審批，差不多都第一時間啟動起來。

    其中最為重要的是省海洋局的填海工程批文，只要拿到這道批文，碧海新銳城就能全面進入建設——不要說新潮銳之前做了太量的工作，令人難以挑剔，哪怕是在當前的氛圍下，盧文仲都不覺得新銳城有拿不到批文的可能，今天省海洋局的專家到松山縣，也僅僅是走過場而已。

    盧文仲哪裡有心思去參與這種無聊、令他心頭生厭的活動？

    萬邦地產這段時間融到近三百億的巨資，正在全國各地到處兼併項目、收購建設用地，完全沒有精力跟心思，繼續跟新潮銳在圓陀山項目上糾纏下去；而這次中央新政帶來的投資機會之多，也令浦信宏昌不可能選擇在一棵樹綁死，甚至短時間內都不可能有大份量的投資投到在浦江版圖裡依舊是被邊緣化的松山縣來。

    這也將使得盧文仲在松山縣的地位依舊尷尬，他知道自己即便到明年初順利接任縣長一職，但閻賀祥表現得如此強勢，他在松山縣想要施展手腳，依舊極為困難。

    就在盧文仲要將秘書打發走，縣委副秘書長也是盧文仲到松山縣任職後最為信任的嫡系趙成軍走進來，一臉疑惑的走到盧文仲的身邊，低聲說道：「我剛剛看到怡華的趙總跟閻書記在一起？」

    盧文仲跟趙蓉蓉的關係，盧文仲的秘書都不清楚詳情，但副秘書長趙成軍是知道的，趙蓉蓉到縣裡來，沒有知會盧文仲，竟然跟閻賀祥在一起，絕對不簡址，他自然是驚又疑，幾乎是小跑過來跟盧文仲通風報信。

    「……」盧文仲一臉的難以置信，不過不管趙蓉蓉到底打什麼主意，也不管趙蓉蓉扭頭到底抱上怎樣的粗大腿，趙蓉蓉今天將提前還貸的申請提交給浦信實業銀行，還跑到松山縣來，盧文仲也絕不至於躲起來不敢見面。

    「閻書記，有客人在啊？」盧文仲強壓住心裡的怒火，敲門走進閻賀祥的辦公室，眼睛卻盯在趙蓉蓉的身上，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這位就是盧書記，看上去果真是輕少有為啊？」鄭文遠撐著椅背站起來，冷眼盯著盧文仲問道。

    盧文仲帶著怒氣闖進閻賀祥的辦公室，眼睛直接盯到趙蓉蓉的身上，都沒有註意到鄭文遠等人的存在，鄭文遠說話他都嚇了一跳，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鄭文遠會是趙蓉蓉背後的靠山，震驚之餘，盯著鄭文遠的臉半天都忘了要說話。

    怎麼可能，趙蓉蓉怎麼可能跟鄭文遠搭上線，而他這些年一直被蒙在鼓裡，不知詳細？

    倘若是趙蓉蓉跟鄭文遠搭上線，盧文仲絕對不懷疑鄭文遠有能力搞出十五億，叫他兩年多的如意算盤都泡了湯，但是趙蓉蓉怎麼可能跟鄭文遠勾搭上的？

    閻賀祥當然不清楚鄭文遠與盧文促之間的恩怨，既然這時候察覺出一絲的異樣，也是假裝毫無知曉，站起來替盧文仲、鄭文遠、趙蓉蓉解釋：「大商資本旗下有專門計畫在我們縣籌建一座養老公寓項目，怡華集團也計畫參與投資，鄭總與趙總今天過來考察我們縣的具體投資環境，盧書記有沒有時間，一起到蘆潮鎮那邊走一趟？」

    要不是看到鄭文遠，盧文仲當場能拿起閻賀祥辦公桌上的茶杯照趙蓉蓉那張看似迷人卻陰沉無比的臉砸過去。

    「哦，大商資本的鄭總，真是久仰大名啊。」盧文鐘僵硬的跟鄭文遠握了握手，眼神卻是撇都沒有撇趙蓉蓉一眼。

    「我們大商資本，最近跟趙總的怡華集團進行深度合作，我們不僅引進外部的投資資金，參與了怡華集團對韓怡大廈的投資，還直接籌資一億兩千萬元，將直接注入怡華自有的華妝品品牌，幫著怡華進行自有品牌的建設——」鄭文遠看到盧文促有如便秘般難受的神色，心裡甭提有多痛快了，這時候毫不掩飾的將怡華的底牌揭開來，就想看看盧文仲的臉色有多難看。

    雖說盧文仲與週儷的那次見面，更大的責任是在鄭文裕、韓子薇的頭上，畢竟是鄭文裕、韓子薇夫婦倆壓根沒有將鄭文遠放在眼裡，壓根就沒有想過鄭文遠的感受，但這進候能將盧文仲踩踏在腳底下，鄭文遠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快感，他都恨不得摸著盧文仲青筋直跳的臉頰說這番話。

    「……」盧文仲瞥向趙蓉蓉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剝活吞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鄭文過多跳進來攪局。

    「盧書記是不是身體有些不舒服？」趙蓉蓉一臉關切的問道，「要不下午的參觀就不麻煩盧書記了，我們今天過來，也就是走馬觀花的看看……」

    趙蓉蓉的話聽上去頗為體貼，但盧文仲彷彿身置萬年玄冰之中，身子從頭頂到尾椎骨都是一陣陣的發寒，沒想到趙蓉蓉這個女人會是如此的無情，會如此的乾脆利落的變臉不認人，這會兒就直接將他當成外人看待……

大地產商 第504章

    陳立他今天人也在蘆潮鎮，只是他不會參與這些繁瑣而牽涉太多精力的應酬，鄭文遠、趙蓉與松山縣委書記閻賀祥、常務副縣長孫年所帶的考察隊伍分開，趕到圓陀山，過來跟陳立見面。

    「真他媽太爽了，你真應該跟我們一起去縣裡，看盧文仲那癟三氣成啥樣子了？」

    看到陳立，鄭文遠就迫不及待的將在松山縣跟盧文仲碰面的情形描述出來，伸出手在陳立的腦袋上比劃，

    「對，就是這裡，都能看到盧文仲這孫子的一根根青筋在抽搐，我都擔心這孫子一時承受不住刺激，年紀輕輕來得腦溢血什麼的，那就更好玩了。」

    陳立哈哈一笑，請鄭文遠、趙蓉蓉坐下來，聽他們詳細剛才在松山縣裡跟盧文仲見面的情形。

    陳立知道盧文仲這樣的世家子，從小享受著良好的教育，平時都能喜怒不形於色，在官場經受多年的鍛鍊，也不是不能承受挫折，但被他人當蠢貨玩弄股掌之間則絕對不好受。

    「……提前清償浦信銀行的貸款，趙總想著將韓怡大廈項目30%的股份，全權委託給新潮銳房產代理，你看怎麼樣？」鄭文遠坐下來說道。

    「這事你直接找高豐銘、錢達談，看他們有沒有精力接手就行了。」陳立讓鄭文遠直接打電話給高豐銘或錢達。

    怡華參與韓怡大廈的投資，單獨就是出資方，除了她本人參與項目公司的董事會外，並沒有派其他人直接參與韓怡大廈的建設跟運營，在韓怡大廈建成之後運營上，一直都是被動的。

    目前趙蓉蓉想著出一部分的費用，將這部分股份全權委託給新潮銳房產代理，以新潮銳房產無論是銷售、租賃亦或商場、寫字樓、酒店等形態的運營方面所掌握的資源，就有可能將韓怡大廈的處置權搶奪過來。

    即便浦信宏昌以及韓容集團，不想新潮銳房產強勢的插手進來，要麼將怡華手裡的股權收購走，要麼就處置韓怡大廈的方案上接受怡華的意見，進行妥協。

    而這麼做，也無疑是向那些知道詳情的人挑明，盧文仲在跟趙蓉蓉的較量中敗得一踏塗地。

    陳立跟盧文仲沒有什麼解不開的恩怨，但即便沒有鄭文遠的這層恩怨在，這種角色跟新潮銳始終不對路，不收拾痛了，以後對新潮銳也會礙手礙腳。

    「……」見陳立讓鄭文遠直接跟高豐銘或錢達聯繫，無疑是默認新潮銳房產可能介入韓怡大廈後續問題的解決，到這一步，趙蓉蓉才徹底放下心來，她知道這次對韓怡大廈的投資，雖然絕不能算得上成功，但也不會再成為有可能將整個怡華拖垮的累贅，一年來的提心吊膽，終於是可以睡幾天的安穩覺了。

    錢達接到鄭文遠的電話，很快就從市裡趕了過來，隨錢達過來的，還有紫光園的廚師、服務生以及臨晚從蘆潮潮漁市採購過來的蝦蛄等海鮮食材及酒水。

    沈彤還要在香港工作大半年，才有可能再調回到浦江來，陳立給沈彤在圓陀山頂準備的石屋工作室，廚房、餐具以及傢俱什麼的，一應俱全。

    錢達懶得過來找鄭文遠、趙蓉蓉他們談過事情，還要跑回到市裡另找地方吃飯，索性將廚師、食材以及酒水什麼的一起帶過來，在圓陀山做一頓晚宴；臨了又將孫尊強、肖華等人從工地喊了過來。

    以觀海景苑、濱海風情小鎮兩個項目合併的碧海新銳城一期工程，經過新的規劃設計調整後，十月中旬已經重新開工建設。此外，雖然填海批文還沒有批下來，但建設方案甚至工程施工單位都已經確定下來，十一月下旬就陸續進場做前期籌備工作，只等批文下來，後續的工程建設就將全面鋪開。

    目前肖華、孫尊強，正代表新銳城以及碧海新銳城，跟浦江的各大商業銀行談貸款。

    一旦批文下來，即便還要走一道拍賣程序，但除了填海地以西的地塊都叫新潮銳收入囊中，所有的附加條件都會將其他競爭者排斥在外，只是上市公司還要支付一百多億的土地轉讓金及海洋環境保護等基金，後續的建設款項，只能通過貸款解決。

    就算新銳城不再繼續增加新的項目，目前還需要新增二百億的授信，才能解決明年上半年項目建設資金的緊缺問題。

    不過，雖說樓市距離全面恢蘇、轉曖還有一段時間，但金臣悅園十月下旬全面上調基礎價格後，之前停滯不前的糟糕銷售業績並沒有變得更差。

    相反的，十一月上中旬雖然不是傳統的樓市銷售旺季，但陳立授意上市公司的銷售部門與新潮銳房產全面發力，還是令金臣悅園在十一月中上旬全面上調基礎房價後，達成連續三週銷售業績都成功破億的記錄。

    在龍川河北岸地塊還沒有得到真正重視之前，金臣悅園於零六年就開出每平方米三萬元的天價，一時候在浦江引發極大的爭議，之後又趕到樓市寒冬，差不多有整整兩年多的時間，金臣悅園都沒能賣出去幾套房。

    雖然陳立極其篤定，在新銳城其他樓盤年初全面清庫存時，金臣悅園跟新銳星城兩個核心項目都是巋然不動，使得金臣悅園銷售最慘淡的事情，一個月都只能賣一兩套房去，這使得其他人心裡始終無法踏實下來。

    金臣悅園此時還剩一百四十多萬平方米、總房價計逾五百億的可售面積，以每月四億的銷售，也需要十年左右的時間，才有可能將整個樓盤銷售掉，這樣的速度還是太慢了，但相比較之前一個月才兩三千萬的慘淡銷售，則相當於業績驟然間提升到十幾二十倍，給人的感觀則完全不一樣了。

    這還是國內及浦江樓市並沒有明顯回暖的情況下，所達成的銷售業績。

    這也可以說是經過逾兩年的重新定位規劃及建設，隨著週邊諸多重大工程陸續開工建設及建成投入使用，龍川河北岸作為江灣區核心地段的形象正深入人心——金臣悅園作為江灣區的豪宅典範，也陸續為人所接受，這使得浦江的樓市即便在明後年難以明顯的回暖，金臣悅園也會有相當穩定的業績。

    與此同時，新銳城另一個核心項目，目前三期、四期可售面積高達二百六十萬平方米、位於商都鼓樓區的新銳星城，在維持高達每平方米一萬兩的基礎上，月銷售業績也恢復到四五億的水準。

    這兩個項目明年至少能有上百億，樂觀估算甚至有可能達到三百億的銷售業績，也給新潮銳眾人提供強大的信心，爭取上市公司能在明後天，躋身進入國內上市房企前三的位置。

    而在十一月中旬，新銳城的定向增發也成功獲得證監部門的審批通過正式實施了。

    這一次定向增發後，陳立將他個人對上市公司高達八十四億的借債，轉換為上市公司新增達六億股的持股，也將個人對上市公司的持股比例提高到34% 。

    新政公佈後，對證券市場也是極大的利好，跌跌不休逾一年的股市，在十一月中上旬也展開一穩反彈，新銳城的股價沒有任何的人為干涉，也是快速回到每股十六元左右。

    而上市新銳城通過這次高達一百二十億元的大規模增發，淨資產規模也史無前例的提升到四百八十億元，在淨資產規模上，距離萬邦、南華、浦信宏昌等國內一線上市房企，也就差半步之遙。

    鄭文遠與趙蓉蓉聯合起來打擊盧文仲的信心，陳立相信盧文仲也不可能有能力再在碧海新銳城項目給他們添亂，在圓陀山聚過餐，坐車回到寧國路186號，看到隔壁的燈亮著，他還以為是葉楠嘉跟趙晨夜裡沒有回宿舍，又住了過來。

    陳立沏了一壺茶，夾著一本書走到院子裡，才看到向秋凝隔著門，走神的坐在樹下的籐椅上，正發著愣，臉色看上去非常憔悴，似乎連著好些天都沒有休息。

    「怎麼了？」陳立沒想到有段日子沒有見，向秋凝竟然憔悴成這樣，推開門走過去，擔心的問道。

    「沒什麼。」看到陳立走過來，向秋凝勉強的一笑，卻透著說不出的苦澀，讓人一看就知道一定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

    陳立看到茶几上擺著一疊病歷，向秋凝心力交瘁的將手壓在病歷資料上，問道：「是誰生病了？」

    向秋凝將手收回來，沒有拒絕陳立將病歷拿過去看。

    陳立知道向經義身體一向都不好，要不然他還沒有到六十歲，就這麼急切的將向強當成接班人培養，甚至急切到有些拔苗助長的地步了，但是也沒有向經義竟然是胃癌晚期擴散……

大地產商 第505章

    國內有一種很普通的心態，就是見不得他人好。

    新潮銳崛起過程中，很多時候都起初未必跟別人有什麼直接的利益衝突，但很多人都會習慣性的見不得新潮銳好，又或者是從新潮銳這裡撈不到什麼他們所期待的便宜，就恨不得跑上來猛踩一腳。

    比如說高俊蒙，最初趾高氣揚的跑過來，撿不到廉價籌碼，無法合作，按照道理各走各的陽光道、獨木橋就是了，但高俊蒙偏偏轉頭就選擇跟新潮銳的對手方龍地產合作，希望借此給陳立他們這邊不識抬舉的人一個教訓，最後卻淪落到豐元集團都要易手。

    韓子睿、沐智榮也是同樣性格的人，有能力，但心胸狹窄，同樣是見不得人好，他們當初在新潮銳這裡撈不到便宜，或者說合作條件太苛刻被新潮銳拒絕，都是轉頭跟新潮銳的競爭對手方龍茂、方義新、高俊蒙他們合作，想要借方龍地產將新潮銳踩在腳下，給不識抬舉的新潮銳一個教訓。

    陳立這些年遇到太多這樣的人，當然也有像錢萬里、胡國銘這樣的人，也就能成為新潮銳堅守的基石合夥伴。

    陳立跟向經義接觸的時間不多，第一次見面還是商東新區全面啟動前夕，是在跟商都市委書記林翰修見面時，見到向經義。

    南華集團作為林翰修引進來的地產商，承接了中央商務區、新市政府大樓及新區國際會展中心的建設任務。當時新潮銳也是押注新市委書記林翰修到任後會加快商東新區的建設，在此之前已經在新市政府大樓選址西側拿下一千八百畝地，可以說是南華進駐商都後的最大受益者，甚至就當時而言，新潮銳所能估算到的收益不會在南華集團之下。

    然而就算如此，向經義也沒有完全打壓新潮銳的心思——當時代表南華留在商都工作的向秋凝，對陳立的個人感觀不好，向經義還是做通向秋凝的工作，促成南華跟新潮銳在商都的緊密合作。

    秀山新銳城的成功，跟南華的緊密合作是分不開的。

    目前秀山新銳城已經分四期全部建成銷售一空，新潮銳從這個項目前後斬獲近七十億的巨額淨利潤，是新潮銳騰飛最堅定的一步，之後才有青泉新銳城、新銳星城、金臣悅園等一系列的超級大盤。

    陳立更多是將錢萬里、胡國銘他們當成親密的商業合作，他跟向經義接觸雖然不多，但更願意將向經義當作商業上的前輩看待，沒想到向經義這幾年不怎麼跟外界接觸，病情竟然嚴重到這一步了。

    想到這裡，陳立也是唏噓不已，聯想前段時間姥爺生病，家人也是人心惶惶，心裡是更多的感觸生出。

    「向總他人是不是還在浦江治療？」陳立看病歷是浦江的醫院，走到向秋凝的身後，將她輕輕摟住，問道。

    「我哥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新加坡治療，但已經擴散了，從美國轉到新加坡，再回到國內，都沒有什麼效果，我哥就想著平靜的走完最後這一段時間，但還是有人就堅持送到浦江來再嘗試一下，我、我哥也拗不過他們，前後折磨著包機到浦江來——我哥現在連自己上飛機都不行了。」向秋凝反手抱著陳立，心力交瘁的說道。

    「看你的樣子，都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先睡一覺吧，我明天去看望向總，」陳立想著讓向秋凝先去睡覺，俄而聽到向秋凝肚子嚕嘰叫了一聲，問道，「你是不是沒有好久都有吃東西？」

    「上飛機就沒有心思吃東西，然後到醫院忙得手忙腳亂，我嫂子一直叫我哥寵著，什麼事情都不懂，向強說是到浦江了，但見了個面，沒過多久，就留在秘書先出去談事情去了；我哥又不喜歡讓別人看到病入膏肓的樣子，我忙前忙後將事情處理完，現在想想，是有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向秋凝有些不意思的說道。

    「……」陳立不知道向秋凝屋裡有什麼食材，看葉楠嘉跟趙晨也是五指不沾油鹽醬醋的傢伙，估計沒有什麼東西備下，就讓向秋凝到他屋裡。

    他到廚房打開冰箱看有肉圓、魚皮，就攤了蛋皮，燉到一鍋裡，做出一碗內容豐富的燉湯出來，走到客廳裡卻見向秋凝在沙發上已經歪頭睡著過去了。

    陳立坐過去，伸手去拍向秋凝的肩膀，想讓她填飽肚子再睡，向秋凝身子往裡挪了挪，似乎不願意醒過來，閉著眼睛喃喃說道：「我真是好幾天沒有好好睡覺了，先讓我睡一覺再說吧。」

    可能是被裡面所穿的內衣勒得慌，向秋凝手別到身邊摸了半天，都沒能將內衣解開，喪氣的趴在沙發上，說道：「我現在好像事情都做不成、做不好，既無法令自己滿意，也無法令別人滿意。」

    聽向秋凝沮喪的口氣，應該事情不僅僅是向經義病危不治——雖然外界一直都不知道向經義生什麼病，但向經義身體不好、過著半隱居的生活是眾所皆知的事情，陳立心想向家人應該很早就知道向經義得的是癌症，一直在治療，但治療效果不好罷了。

    陳立心想現在向經義身體扛不住了，無論是向家其他人人，還是向凝都應該早就有心理準備，只是向經義病危不治能牽涉出多少令向秋凝心力交瘁的事情，他也不難猜測，看向秋凝手軟綿綿無力，實在是無法解開背後內衣扣子，說道：「我來幫你。」

    向秋凝頹然的鬆開，讓陳立將手伸到她衫衣裡，將內衣的扣子解開；陳立能觸摸到她光滑如脂的肌膚，雙手忍不住想要將從她的腋下穿過去，往前面抓去。

    「我都這麼累了，都被人欺負夠嗆了，你不要再欺負我了。」向秋凝雙臂夾緊腋下，不讓陳立將手摸到前面去，俄而又猛然坐起來，將內衣從襯衣裡抽出來，捧著陳立放茶几上的燉湯，一副餓壞了樣子七八下撥拉著就吃了下去。

    向秋凝真是累壞了，吃過燉湯也沒有力氣洗漱，又直接在客廳裡的沙發裡睡下來：「我借你家客廳睡一晚吧，我今天實在是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睡覺。」

    陳立想要摟住她，向秋凝又將陳立推開，讓陳立幫她拿一床被子下來，好讓她在客廳里美美的睡上一覺。

    看著向秋凝睡熟過去，陳立就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看書，待到有睡意時，便洗漱在沙發前的地毯上躺下來睡覺，第二天睜眼醒過來，見向秋凝正趴在沙發上探頭看過來，蓋在向秋凝向上的被子有一半滑落下來，蓋在他的身上，伸手說道：「睡地毯可舒服了，你也過來睡一下？」

    「我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這麼容易就讓你騙上床。」向秋凝坐沙發上坐起來，拿起沙發上的內衣，踮著腳就往她屋裡走去。

    陳立還沒有睡夠，爬到沙發上，正準備在向秋凝留下來的馨香體溫裡繼續睡一覺，就聽到隔壁傳來一聲尖叫，他還不知道發生什麼時候，赤腳走到隔壁院子裡，就見葉楠嘉盯著向秋凝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向秋凝大清晨手裡拿著解下來的內衣，鬼鬼祟祟的從186號走到188號，讓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清晨起床穿著泳衣正打算下池游泳的葉南嘉撞見，陳立都不知道他能解釋什麼，聳聳肩就回到自己的屋裡繼續睡覺。

    也不知道向秋凝怎麼跟葉南嘉解釋的，陳立徹底睡醒過來，葉南嘉已經回學校了，他陪著向秋凝趕到衡山醫院看望向經義。

    向經義胃癌晚期已擴散，醫院也只是做最後的關懷治療，陳立也明白向經義為何要對外封鎖消息，換作他英雄一世，到生命最後的盡頭，也絕不願接受別人憐憫的目光的，自己靜靜的享受人生最後的旅程也未嘗不可。

    不過人生事不如意十之八九，陳立趕到醫院，南華第二大個人股東、同時也擔任南華集團董事會副董事長的趙元也在病房裡看望向經義。

    趙元不僅是南華集團的第二大個人股東、副董事長，同時也是華元投資集團的董事長兼總裁，在證券市場呼風喚雨，要比徐元洲、丁洋他們資格老多了。

    在病床上，向經義皮包骨頭瘦得可怕，雖然看上去精神還可以，但誰又知道這不是迴光返照？

    陳立過來時，他們應該在討論南華董事長的繼任人選，向強也在場，而向經義的妻子是一個徐娘半老、丰韻猶存的女人，似乎很恐懼向經義哪一天不在了，她沒有能力支撐住局面。

    向經義希望趙元接替他出任董事長的職務，趙元卻推薦向強或者向經義的愛人沈嬋緩擔任董事長，繼續掌握南華集團未來發生的方向。

    向強遠談不上成熟，南華集團真要立即推出董事長頂替向經義、繼續穩健的保持國內地產上市公司前三位置，向秋凝才是最佳人選，陳立不相信趙元真是有心推讓……

大地產商 第506章

    向經義在病房裡安排後事，又事關南華集團的商業機密，陳立不宜多留，看望過向經義就先告辭離開，但想想向經義這一生，到這一刻也算是英雄末路，這種不願意公開消息、不願意他人過來探望的複雜心情，陳立倒也是能夠理解。

    走出住院大樓，陳立心情也有些複雜、凝重，沒有急著離開，而到走到大樓前的一座花壇裡找了一張長凳坐下來，點了一支菸抽起來——這邊是高級特護病房區，能住進來的非富即貴，下午探視病人的訪客特別多，人來人往，大多提著價值不菲的禮品，從訪客臉上各異的神色，也能琢磨出很多的人生百態來。

    陳立抽完一根菸，剛想往外走去，看到向秋凝也神色不虞的走出住宅大樓，招手示意她過來。

    向秋凝看陳立手裡的煙跟打火機，拿過去自己點了一支菸，但沒有抽兩口，就嗆得不行。

    「你別抽那麼猛，輕輕吸一口就吐出來，適應了再說。」陳立接過煙示意的吸吐了兩口。

    向秋凝沒有再接過煙，發愁的坐在那裡。

    「你是擔心趙元？」陳立抽著煙，疑惑的問道，「我覺得向總看得就挺明白的，你們向家現在沒有必要將南華的方方面面都抓在手裡，只要你們向家還是南華的第一大股東，在南華董事會佔據多數席位，你與向強又直接在管理層帶領團隊，等向強真正成長起來，再執掌大權不遲——向總現在既然都主張趙元接替他出任董事長，負責南華集團後續的掌舵，趙元應該也就是謙讓一下吧——趙元在資本市場也是運作的老手，他擔任南華集團的董事長，能力應該是足夠的，不至於讓你這麼發愁吧？」

    「他要是乾脆利落的接受擔任南華的董事長，我倒也沒有那麼發愁了，」向秋凝說道，「但他好像真的有意鼓動讓向強或我嫂子接替我哥出任董事長，這事才叫人頭痛……」

    陳立沒有跟向經義的妻子沈嬋嬡接觸過，不知道她是怎樣的女人，但向經義的獨子向強剛愎自用，絕非南華集團董事長合適的掌舵人，至少現在不是，陳立估計向經義也清楚這一點，才想著要趙元接替大任。

    要不然，向家持有南華集團27%的股權，作為南華集團的第一大股東，比趙元整整多出十個點，完全沒有必要讓董事長一席拱手讓給他人。

    不過，趙元倘若不想跟個性倔強的向強起衝突，不想擔任這個董事長，推薦向秋凝主持南華的工作才是更符合他的利益才對，這時候卻堅決慫恿能力不足、個性又明顯不合適的向強或者沒有什麼實際業務能力的沈嬋媛出來，就多少顯得有些心機叵測了。

    而看向強剛才在病房裡躍躍欲試的樣子，顯然不會覺得自己能力有什麼不足，或者性格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陳立猜測向經義之所以沒有直接推薦向秋凝接替他的位子，大概也是考慮到向強會強烈反對吧？

    陳立這會兒倒是能體會向秋凝的難處了，一方面擔心趙元的居心叵測，一方面又要擔心她真要站出來擔任這個董事長，會與自家的侄子反目成仇。

    陳立陪向秋凝在大樓前花壇的月季花叢後坐了一會兒，接著就聽到向強一邊往外走，一邊氣急敗壞的說道：「我爸他這算是什麼意思，我小姑被陳立那個小白臉迷得心魂都不在自己身上，他就看不出來，還不讓我說了？在商都，他們兩人住對門，那時候還可以說是為了葉南嘉上學方便，但到浦江買房子，還買到人家的隔壁，這又算什麼，怕天下人都不知道他們睡一起去了？所有的合作項目都恨不得倒貼過去，要不然新潮銳能發展那麼快，她真就不怕我們向家的臉會被她丟盡了？趙叔，你來擔任這個董事長，我是沒有意見的，但我不知道你爸是腦子病糊塗了，還是怎麼著，這會兒竟然想到讓我小姑來主持南華的工作，他就不怕南華被整個的送出去？趙叔，你也不要勸我，這事我是怎麼都不會同意的！」

    「向總也是希望你小姑主持工作先過渡兩年，等你做出更大的成績之後，接任總裁、董事長更明正言順一些。向總這也是用心良苦，你也要理解，剛才實在不應該在病房裡讓向總這麼生氣，但不管怎麼說，我是百分百全力支持你的。」趙元的聲音傳過來，聽到耳朵裡卻令人滲得慌。

    「我說話有什麼過分的？我爸是沒有看見，那天大清晨我趕到機場，看到他們倆在候機廳，我都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趙叔，你再曆數南華跟新潮銳所有合作項目，有哪一點不是新潮銳受益遠遠高過我們南華的？趙叔你也是南華的大股東之一，你總不能照顧我爸病糊塗的腦筋，在這麼重大問題就不表態了吧？」

    向強、趙元完全沒有意識到陳立跟向秋凝就坐在花壇的這一邊，兩個人站在對面抽菸，向強還是氣鼓鼓的數落他對向秋凝的不滿。

    向秋凝身子都氣得發抖，向強識不得趙元的居心就算了，更沒有想到自己的私事竟然有一天會被向強當成見不得人的醜事拿出來跟別人抖落。

    陳立抽出一支菸叼嘴裡，又「啪」的一聲點著打火機，盯著聞聲驚望過來的向強、趙元兩人。

    他將煙點上，吸了一口，才緩緩吐出一縷煙霧，看向趙元說道：「趙總的野心很大啊，以你的身家、地位，卻能低聲下氣的哄著一個腦子拎不清的小年輕開心，難不成趙總並不在意誰來擔任南華的事事長，而是想將南華的控制權徹底的抓在手裡？」

    向強並沒有意識到他口不擇言的一通牢騷話，有什麼不對勁，看到陳立跟向秋凝前後離開住院大樓，這會兒卻都坐在花壇後面的長椅上，以為他們早就約好一起離開，剛才前後下樓不是做給他們看的，聽到陳立的話，只是冷笑著盯著向秋凝跟陳立看。

    趙元拿打火機點著雪茄，沒有吭聲，眼睛只是陰惻惻的盯著陳立，面帶嘲諷，好像得意向強已經完全是在他的掌控之中，陳立這時候逞口舌之利，也是更加惡化向秋凝跟向強之間的關係而已。

    向秋凝不想陳立跟向強、跟趙元在醫院裡爭吵，也不想自己這點私事就鬧得人所皆知，鬧得他哥人生最後一段日子在病房裡都不得安寧，拉著陳立往外走。

    走出醫院，陳立想打電話通知司機將車從停車場開出來，送他們回去，這時候醫院前的公交站台，有一輛公交車停下來，向秋凝一邊朝公交車走去，一邊跟陳立說道：「陪我隨便逛逛，透透氣吧！其實吧，我也想明白了，向強活在我哥的陰影下，逆反心理一直都很重，我哥不管是讓我出來擔任董事長，還是讓趙元擔任董事長，向強都會極力牴觸。這也是趙元比我聰明的地方，而我哥開始主張趙元擔任董事長，其實也是知道向強的性格，最先的想法也是希望讓向強知道一致對外……」

    「而你既然不能說服向強放棄對你的敵意，我勸你索性徹底放手得了，以實際行動證明你不會跟向強爭什麼位子，他或許能有些心思去防備趙元，」陳立說道，「再說了，南華集團既然都已經公開上市了，那就應該是一家公眾企業，繼續作為家族企業來看待，恨不得將所 有的控制權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不容他人插手，本身就不符合公眾公司的定義。」

    「唉，」向秋凝輕嘆一口氣，想想陳立的話也有道理，臉色稍緩，跟陳立一起擠上公交車。

    雖然才下午兩點鐘，但公交車還是擠滿人。

    陳立跟向秋凝擠到車後面，看著窗外寒氣漸重的初冬景色，想到早上被葉南嘉的事情，問向秋凝：「現在小姑娘厲害來著呢，這麼冷的天，大清晨還爬起來游泳——對了，早上她沒有說什麼吧？」

    「她倒是沒有說什麼，就是她上午上課去時，書房裡的電腦還打開著，我跑過去要用電腦，點亮屏幕，十幾頁網頁都是避孕知識、流產危害——我真是要被氣死了，我需要她教這個？我打電話給她解釋了半天沒管用，好像我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向秋凝哭笑不得的說道。

    「……」陳立也是無語，開玩笑說道，「要不我們做點什麼，不然真是冤死了。」

    向秋凝瞪了陳立一眼。

    這會兒旁邊有人下車，讓出一個空位，陳立先坐過去佔住位子，然後示意向秋凝坐過去，這時候車子晃蕩了一下，陳立人還沒有站起來，向秋凝的身子就衝了過來，直接坐到陳立的身上。

    陳立想要站起來讓向秋凝坐，向秋凝卻沒有動，坐在陳立的大腿上，微側著身子看向窗外，陳立就摟住向秋凝的腰，下巴磕她的肩上，一起看向窗外……

大地產商 第507章

    公交車路過一家書店，陳立與向秋凝就在下一站下了車，回頭往書店走去。

    已經是零八年十一月底，寒潮南下，浦江下午的陽光雖然正豔，但寒風吹拂落葉，還是寒意逼人。

    向秋凝昨天才匆忙乘包機，陪著向經義到浦江做最後的冶療努力，之前好幾天一直都在天氣炎熱的新加坡陪護，到浦江隨身也都沒有帶什麼厚衣服，上午出門也就在套裙外穿了一件薄外套。

    上午出門就是坐車，到醫院裡也是暖氣空調，不會覺得冷，但這會兒下公交車，走在枝葉凋落的梧桐樹下，讓寒風一吹，就有些瑟瑟發抖。

    陳立將大衣脫下來，給向秋凝披上，他裡面還穿著一件加絨的衛衣，倒是勉強能承受住，兩人三步並作兩步，走進剛才在車上看到的那間書店裡。

    更準確應該說是一家書吧，裝修雅緻，店裡除了高大的書架擺著書籍、雜誌外，還有不少沙發卡座，還提供咖啡、茶等飲料，有不少城市青年在裡面喝茶聊天看書聽音樂。

    向經義的病已經拖好幾年了，最終不治，向秋凝及向家人都有心理預期，到這時也不會特別的悲痛，而陳立勸向秋凝暫時放手南華集團的事情，不跟向強起衝突，也是省得向經義人生最後一段日子都不得安生。

    陳立拉向秋凝出來透氣，大概也沒有比坐在書吧的落地玻璃前喝一杯熱咖啡，讓陽光透進來曬在自己的身上、看書聊天更好的放鬆方式了。

    陳立與向秋凝將外套隔在座位上，點了咖啡，就跑到書架前挑書看，向秋凝翻了幾本雜誌都沒有太想看，低聲跟陳立說道：「我很小就在國外留學，為了啃英文，一直強迫自己讀書歐美文學，之後回到國內忙完公司的事情，即便有閒餘時間，也都看到財經類的書籍，國內文藝書籍一直都沒有讀，就算很多知名的大家，也只是草草瀏覽過他們的作品簡介作為談資，卻沒有認真讀過幾本——我現在要將公司的事情放下來，就有時間想補功課，你推薦幾本書給我看看……」

    陳立退回到後面一排書架，將他剛才看到的王小波的《黃金時代》拿給向秋凝，說道：「你可以先從這本看起。」

    書架子上所陳列的《黃金時代》是一本薄薄的單行本，沒有跟王小波的其他作品合集成冊，向秋凝她也知道王小波是國內九十年代最著名的作家之一，很可惜一直都沒能讀過 的作品，這時候也不貪多，就拿著《黃金時代》的單行本坐回到座位；陳立想著溫習一下王小波的雜文，就挑了一本王小波的雜文集，想著他隨手翻完之後，還能送給向秋凝接著看。

    室內打足空調，室外陽光落在身上，有另一層意義的暖洋洋，也許是向秋凝昨天夜裡休息得很久，也可能是心裡放棄跟向強、趙元他們爭執，放鬆下來，此刻臉上沒有昨夜看上去的心力交瘁，精緻的五官、白皙豐腴的臉蛋以及微微鬆散的長發遮在臉頰上，將晚的夕陽光照落過來，此時的向秋凝有一種靜謐的美。

    不知道過了多久，向秋凝伸腳在桌上輕輕踢了陳立一下，美眸橫盼過來，嗔道：「讓你推薦幾本書，你怎麼還居心叵測啊？」

    陳立拿這本書給向秋凝，是向秋凝讓他推薦國內的名家裡，他正好剛看到這本書在書架上，也沒有多想什麼，但這時候聽向秋凝意有所指的質問起，都忍不住嘿然笑起來。

    《黃金時代》開篇寫七十年代村裡有人傳言女知青醫生陳清揚作風有問題、搞破鞋，陳清揚下山找主人公王二證明她不是破鞋，王二偏要說陳清揚是破鞋，還扯出一通破鞋理論來，所謂破鞋，只是一個指稱，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別人說你是就是，王二勸陳清揚不想吃虧，就該去偷漢子。後來村裡又傳聞陳清揚跟王二搞破鞋，陳清揚又下山找王二想證明他們的清白無辜，而比起證明他們兩人的清白無辜，王二則傾向於證明他們的不無辜，於是王二就以「偉大的友誼」之名和陳清揚搞起了「破鞋」……

    說起來，他與向秋凝此時的境況，倒有些像是上山之前的王二跟陳清揚，難道向秋凝懷疑他推薦這本書居心叵測。

    向秋凝見陳立笑得賊兮兮的，只當他是默認了，拿書脊敲了一下他的頭，說道：「你腦子裡怎麼就不能想些純潔的東西？李夢、何婉兩個都不能榨乾你，你還想著跟別人發展革命友誼？」

    陳立忍不住要朝向秋凝翻兩個白眼以示抗意，昨天跟今天明明是向秋凝在勾引他，怎麼就變得他腦子不純潔了？

    向秋凝將黃金時代扔給陳立，又將陳立手裡那本王小波雜文集拿過去看，兩人都衣衫單薄，入夜後氣溫又降了一些，沒有敢到處亂狂，買了兩本書就到隔壁的一家餐館吃了雞粥，然後就打車直接回去。

    陳立還以為向秋凝在浦江，葉南嘉跟趙晨肯定會回來，但回到寧國路188號，卻見院子裡黑乎乎一片沒有人影，跟著向秋凝身邊走進寧國路188號的後院，奇怪的問道：「兩丫頭片子她們人呢？你打電話問問她們今天有什麼事情留學校裡了！」

    「她們都這麼大的人了，去哪裡，回不回來，還需要我盯著嘛？」向秋凝卻是一點都不關心的說道。

    陳立奇怪的打量著向秋凝，卻見她亮晶晶的眸子，在昏暗的路燈光下，出奇的透亮，問道：「她們跟你聯繫過來，說過今天有事不回來？」見向秋凝將手機捏緊在手裡，陳立猛的伸手搶過去，點亮屏幕，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葉南嘉發給向秋凝的一條短信還打開在那裡，「我跟趙晨今天夜裡住學校，你跟陳立好好繼續發展你們純潔的關係，男人有時候能解壓……」

    「我上午就是跟南嘉說我們的關係是純潔的，這妮子愣是不信，我有什麼辦法？」向秋凝將手機搶回去，見陳立死皮賴臉的要湊過來，忙伸手將他擋住，說道，「你不要亂來。」

    陳立將向秋凝的身子抵在後院樹叢下長椅的椅背上，說道：「我倒是更傾向證明我們的不清白、不無辜——要不我們也來一段純潔的革命友誼？」

    「你拿這套破理論拿去騙其他女人發展純潔的革命友誼吧，我又不是 幾二十的小女孩子……」向秋凝這麼說著，亮晶晶的眸子卻盯著陳立的眼睛不挪開，眼波流媚，下一刻就覺得氣有些喘不過來，胸禁不住劇烈的起伏起來，身子軟癱似的靠到椅背上，要不是陳立將她抱住，她幾乎都站不住。

    陳立伸手將向秋凝的裙襬拉上去，伸手要將裡面的衣襪扯下來。

    雖然寧國路188號的後院裡也是林深樹密，但不時有經過的轎車燈光打透進來。

    雖然向秋凝也是懷清意亂難以自己，卻還是保持著一絲清醒，努力將陳立推開，將裙子拉開，喘著氣說道：「到屋裡去，我們到屋裡去……」

    剛才開院門裡明明都拿出來鑰匙，向秋凝這會兒從包裡七手八腳翻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鑰匙，開門時手都有些抖起來，臉像著火似的燒起來，讓陳立盯著不好意思，進屋就趴沙發上死不肯轉過身來讓陳立看到她的正臉。陳立從後面扯下她的衣物，兩人合作一體，此時的向秋凝就像是泥濘的雨巷，而且是開春後在暖陽照射下、冰凍了整個嚴冬的大地開融的泥濘，一腳踩陷進去，半天都難以撥出來。

    向秋凝也是咬住靠枕的一角，才沒有讓自己的聲音像洪水般氾濫起來。

    陳立也是被向秋凝迷得不行，自認為發揮不夠用，但第一次發展過純潔的革命友誼後，向秋凝愣是癱在沙發上過了好久都沒有緩和過來——向秋凝絕對是漂亮的女人，只是平時將自己包裝得過於古板，但一旦將自己釋放出來，骨子裡都透著誘人的媚惑，也令陳立情動不已，屢試不爽，兩人發展革命友誼到深夜也完全沒有睡意，陳立爬起來為兩人做了一些吃的，聊著天，過一會兒就有興致繼續發生革命友誼，徹夜不眠，發展了八次革命友誼，直到清光大亮陳立覺得骨頭架都快散掉，才洗了澡直接在二樓向秋凝的臥室裡睡過去。

    陳立一覺睡到中午才醒過來，才覺得稍稍恢復精力，但骨頭裡還是酥的，這時候聽到向秋凝在樓下跟誰說著話：「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啊，都不知道你們腦子在想什麼，我們讀書的時候，男女之間的事情可沒有你們這樣隨意，兩人沒有感情，以後不能在一起，怎麼可以隨便做那種事情呢？——我跟陳立能有什麼？真要有什麼，我還能光明正大的將房子買到他隔壁來？我前天不過是累壞外了，夜裡連叫外賣的力氣都沒有，蹭了陳立一碗麵，就在他家客廳裡睡了過去——睡覺時不將內衣解下來，不會勒得慌，解下來又有什麼，又不是脫光了，就一定是做了什麼嗎？我現在就圖舒服，裡面就沒有穿什麼，就見不得男人了，你們什麼封建思想？」

    「我又沒有一定說你們有什麼啊，我就是說，你心情不好，或者有時候特別有需要，拿陳立解解壓挺好的，只要不讓自己陷進去就好。」葉南嘉底氣不足的在樓下說道。

    陳立實在不知道在經歷昨夜一場大戰後，向秋凝說這些話怎麼還能如此的理直氣壯去唬弄葉南嘉，怕葉南嘉隨時會跑上樓來撞破一切，他趕緊穿好衣服，將向秋凝的臥室收拾好，就翻出二樓的陽台，貼著院牆溜下去。

    他洗漱過後，又裝作旁若無事的走回到隔壁，看到葉南嘉、趙晨坐客廳沙發上跟向秋凝說話，走進來問道：「你們昨天兩個去哪裡了，還想找你們吃晚飯來著呢……」

    「你昨天干什麼去的，怎麼一副吃了大煙的樣子？」看陳立滿眼都是黑眼圈，憔悴得不行，而向秋凝一副精氣完足的樣子，葉南嘉不懷疑他跟向秋凝有什麼，只懷疑陳立昨天夜裡跟其他人鬼混去了。

    「趕方案，熬了通宵，你以為我跟你們似的，老闆那麼好做啊？」陳立叫苦不迭的坐到向秋凝跟前，說道，「熬了一夜，我腰酸背疼，你們誰幫我按按？」

    「去！」三個女人同時給陳立一個白眼，嫌棄的走開了。

大地產商 第508章

    向秋凝比較被動，無論陳立要她擺什麼樣子都半推半就的答應，但就是沒有李夢的主動，而且不知道積累了多久的飢渴，還不知道滿足，這真是叫陳立昨天實在是累壞了。

    此時的陳立在葉南嘉、趙晨兩女孩子眼裡，就像是犯了大菸癮似的，而看向秋凝這一刻容光煥發，雪白豐腴的臉蛋透著磁光般的光澤，深邃漆黑的眼眸水波流轉，從裡到外都煥發出精氣充足的神彩。

    而向秋凝一改以前灰黑色系的職業套裝，在客廳裡穿著緊身的黑色鉛筆褲，將雙腿繃得又直又長，上身穿一件粉白色的帶兜運動款衛衣，將袖子捋起來，露出一堆白得晃眼的粉嫩胳膊，將長頭髮束到腦袋後面，洋溢出一種異樣的青春氣息，不是熟悉她的人，絕想不到她今年已經三十二歲了，還以為她是跟葉南嘉、趙晨一樣的女大學生呢。

    緊身鉛筆褲與連動衛衣不是向秋凝以往的穿衣風格，一看就是穿的葉南嘉的衣服。

    陳立癱靠在沙發上，看向秋凝神采熠熠的樣子，心裡暗嘆，真應了一句老話，這世間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壞的牛啊。

    「中午我們出去吃什麼？」葉南嘉問道。

    「我昨天夜裡沒有怎麼睡，下午還要補覺，中午點外賣吧。」陳立實在懶得出去吃飯，讓葉南嘉她們負責點外賣說道。

    葉南嘉、趙晨她們沒事也懶得自己下廚，外賣是她們續命的主要方式，家裡都有梅園等附近幾家餐廳的全本菜譜，這會兒兩丫頭跑到餐桌前研究中午吃什麼合適。

    向秋凝見陳立索性將腳蹺到沙發上，坐過去輕聲問他：「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裙襪只脫下半截的樣子。」陳立說的倒是實話，向秋凝身材高挑，皮膚卻是比李夢、何婉都還要白皙，也更豐滿，整個身子趴在沙發上，衣裳將脫未脫，堆在腰間、卡在膝蓋彎裡，將臀及大腿勒得有一種要溢出來的感覺，陳立現在回想那畫面，心臟都一陣陣發緊。

    向秋凝昨夜也沒有想過會跟陳立瘋狂成那樣，但瘋狂過後，她一方面擔心雙方瘋狂過後見面會很尷尬，而另一方面她雖然對陳立沒有什麼要求，但也怕擔心陳立對她只是一時的衝動，衝動過後就躲起來不見她，這會叫她倍加的難堪。

    這也是她煎熬得不行，也是她暗中觀測這麼長時間，確認陳立只跟何婉、李夢有關係，而且何婉、李夢似乎也不會介意她跟陳立有一腿之後，也要小心翼翼不敢跟陳立有什麼牽扯的關鍵。

    陳立說這些不要臉的話，向秋凝的美臉一陣陣發熱，但心情卻又出奇的放鬆，不想葉南嘉、趙晨看出意外，伸手在陳立的胳膊上狠掐一下，藉口要打一個重要的電話，便拿著手機跑到院子裡去平復激動盪漾的心情。

    即便到這時，向秋凝都能感覺到骨子裡有酥麻感一層層的泛出來，拿了一張毛毯裹著身子坐在室外的長椅上，看著一叢爬藤薔薇在院牆角落裡開得正豔……

    *************************

    四個人從梅園點了幾樣菜草草的吃過中飯，葉南嘉、趙晨就回學校裡去，陳立回自己屋補覺，向秋凝下午還是趕到醫院裡，下午就在病房陪她哥向經義說說話，應酬知道消息實在推不掉的探望客人，也讓她嫂子沈嬋媛能回在浦江的住所能洗個澡、休息一下。

    在醫院裡，向秋凝跟她哥也說清楚，她將辭掉南華的所有職務：「向強一直抱怨我們束縛他的手腳——南華是上市公司，有著完善的財務及公司治理制度，放手由他管理南華，也沒有什麼不好。倘若向強在治理公司上真有什麼不足，一方面他能夠學習，但藉鑑別的公司的經驗，另一方面市場環境在今後幾年都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那南華現在的體量，也不會出什麼問題，而就算對市場有所不適合，股東大會自然會啟動新的董事會選舉，也能將這部分問題糾正過來……」

    向秋凝的態度也很明確，她現在以及以後都不想跟向強爭什麼，但倘若向強真無法掌控南華，南華自身形成的治理體制以及她都不會毫無反應。

    下午五點鐘，向強趕到醫院時，向秋凝將她的態度表明出來。

    下午在醫院裡，向秋凝都將辭職信寫了出來，會在對外公告向經義病情、提名向強出任董事會、改選董事會時，直接將辭職信提交給董事會。

    向強這時候神色才稍稍緩和些，為昨天所說的那些話跟向秋凝道歉。

    向秋凝這時候已經不再介懷這個，等她嫂子到醫院裡來接班，她便離開醫院，回到寧城路186號——葉南嘉、趙晨以為她跟陳立沒有什麼，自然就不會再故意給她與陳立相處創造空間，向秋凝剛進院子，就聽到裡面熱鬧的吵鬧聲，沒來由得覺得一陣溫暖。

    不僅周斌、錢達在，就連很少到浦江來的苗靜也在屋裡，與葉南嘉、趙晨在玩五人斗地主，陳立卻被他們五個人趕到廚房裡準備晚飯。

    苗靜跟周斌、陳立他們在中原大學就是同屆的同學，也是陳立創立新潮銳時最早被騙上賊船的骨幹，大學時跟周斌談過戀愛，不過早就分手了，雖然都在新潮銳體系內擔任高層，但除了眾所周知的前任關係外，倒沒有什麼尷尬。

    周斌依舊是新潮銳最為風流倜儻的一個，外界都不知道陳立跟誰相處，但周斌動不動就換女友，或者同時交往幾個女友，在新潮銳倒是公開的秘密——這時候就有個文靜漂亮的女孩子挨著周斌而坐、安靜乖巧的看周斌打牌，看面孔有些臉熟，向秋凝懷疑這個女孩子可能是周斌剛泡上的某個小明星。

    「他這樣沒有問題？」向晚晴跑到廚房這邊來幫陳立的忙，呶嘴指向周斌身後的小明星跟苗靜問道。

    「有什麼問題？」陳立莫名其妙的問道。

    「你們男人真不要臉。」向秋凝想到陳立對她可能也是多多益善，便決定丟陳立一人在廚房裡做飯，她跑回到客廳裡看周斌他們打牌。

    聽他們聊天說今天誰贏了錢，最後付陳立做晚飯的小費，過了好一會兒，向秋凝才聽明白，那個女孩子是燦美明星演藝公司剛簽下來的藝人，下午周斌、錢達聽到向秋凝在浦江，趕著苗靜也有事到浦江出差，就打電話給葉南嘉、趙晨要不要晚上要不要聚餐——當時葉南嘉、趙晨在燦美的上海辦公室裡，讓周斌、錢達開車過去接她們，湊合到這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比較有心機，看周斌的派頭以為他是燦美幕後真正的大老闆，就熱情的硬湊過來，倒是沒有辦法推掉——過來後，這女孩子對周斌也是熱情得不行，倒不是周斌當著苗靜的面泡小明星。

    陳立一人辛苦到七點鐘才做好一桌菜，吃晚飯，向秋凝將她將從南華辭去所有職務的事情，告訴陳立他們，問道：「我接下來要休很長時間的假，國內有什麼好玩的、好看的地方，你們推薦一些啊……」

    周斌、錢達他們下午也知道向經義癌症擴散的事情，一方面是他們跟向經義沒有什麼接觸，另一方面向經義也無意訪客川流不休的過去，他們也沒有去探望向經義的計畫，但聽到向秋凝的決定，周斌嚇了一跳，說道：「靠，我剛買進你們南華好幾億的股票沒兩天啊，還沒有賺到錢，你今天就說辭職？你辭職之前，是不是先放個利好消息讓我解套啊？」

    周斌倒不是不能買賣新銳城的股票，但關聯太深，買賣新銳城的股票受很多的條件限制，因此十一月之前，經濟刺激新政出台之前，他們對其他行業也不熟悉，留在證券市場玩的資金在投資地產行業，也只能跑到南華、萬邦等上市房企裡面進行建倉。

    南華、萬邦都是市值六七百億的大盤股，周斌他們幾億、十幾億的資金進去，完全不動聲色，也不會觸發政策紅線。

    雖然新政出台，隨著時間的延續，樓市到明後年會有明顯的復甦，但南華因為向經義的病情以及向秋凝的辭職，內部難免會有動盪，兩相抵消之下，作為成熟的投資者，自然是要將資金轉出來，投資其上市地產公司的股票更穩健些。

    不過，向秋凝做出這樣的決定，是背負極大的壓力跟下了很大決定的，周斌卻關心他埋伏在南華股票上的幾億投資，自然免不了要挨苗靜的白眼。

    向秋凝卻不介意的一笑，說道：「我又沒有撈到一點好處，可沒有辦法對你們的投資負責啊。」

    「你手裡有南華3%的股份，南嘉手裡有南華2%的股份，借給我們唄……」周斌說道。

    國內證券市場還沒有正式開始融資融券的試點，但不意味著私下裡不能進行相應的操作，就像現在，向秋凝跟葉南嘉手裡有南華5%的股份，周斌借過去，在高位時候拋售，然而在股價受利空消息的影響打壓下來後再低價買回同樣的股份還給向秋凝跟葉南嘉，也算是完成一輪做空。

    不過，向秋凝身為南華的高管，即便同樣將這部分股票借給周斌，也需要辭職六個月後才能賣出，真要做這事，那周斌就要找黃朝成、徐元洲他們一起運作，先利用前六個月的時間做多賺一輪，等到六個月後反手做空再吃一輪，半年時間能吃兩輪，零九年的收益就很可觀了。

    向秋凝只是搖頭，她就算離開南華，就算以後沒有機會返回南華，也不會讓周斌他們在南華的股票上瞎折磨的。

    向秋凝岔開話題問苗靜怎麼今天到浦江來出差，苗靜懶洋洋的說道：「某人最近不誤正業，商業公司浦江分公司的事務沒有打理，我被拎過來頂班。 」

    向秋凝這才知道周斌這兩年心思往投資方面傾斜很多，陳立就想著索性解除掉他新潮銳商業總裁的職務，而新潮銳商業在東部地區的業務，調苗靜過來負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