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武爭鋒 作者:情殤孤月(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11-25 20:22:0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16 60185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6:14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節:為兄弟插趙國兩刀

    趙日天被自己戀人這樣一掐,方才笑著撓了撓頭道:「我說著玩的啊!」

    「我趙日天跟誰不對付,也不會跟秦楓不對付啊!」

    「易水關的時候,我都給他送情報呢!」

    聽得這話,田文等老友直接就對著他開糗了。

    「別說了,趙日天……」

    「你這他媽叫叛國你知道不知道?叛國啊!」

    「真他媽趁早別說了……到時候你有這個叛國的污點,小心你們趙國的人彈劾你!」

    哪知趙日天這傢伙居然還死鴨子嘴硬,一掐自己的水桶腰道。

    「這怎麼能叫叛國呢?」

    「這叫為兄弟兩肋插刀,我這是重情重義不是嗎?」

    只聽得眾人紛紛取笑他,啐道。

    「然後這就是你插趙國兩刀的理由?」

    「聽說你把趙軍存糧小世界的位置都告訴秦楓了?」

    「害得趙國好不容易積攢了十幾年的兵糧都付之一炬了?」

    「趙國易水關一戰,到現在都沒恢復元氣呢……」

    旁邊的田文更是用扇子敲打著面前的茶几,笑得都要岔氣了。

    「好了,忘了易水關這檔子事了吧,我的日天哥!」

    「你給趙國這一刀子太狠了,沒想到最後還是坑了你自己吧?」

    哪知趙日天正色說道:「趙國本來就是起的不義之戰,我又怎麼可能助紂為虐呢?」

    聽得這話,秦楓也是點了點頭,笑著平息了眾人的爭議說道。

    「既然大家都在,那我正好有兩件事情,想要議上一議。」

    眾人聽得秦楓說得這麼正式,也是紛紛停止了調笑,專心聽了過去。

    秦楓先看向韓信世家的家主,韓嵩沉聲說道:「其一,韓嵩伯父,不知你現在實力到了什麼境界了?」

    韓雅軒聽得秦楓喊自己父親是「伯父」,只覺得臉上微微發紅,喜上眉梢。

    須知韓嵩與秦楓並無血緣關係,而從上下級關係來說,秦楓是澠池盟主,統領七國,又是鎮國武聖,地位高貴。

    直呼韓嵩的名字,亦無不可。

    此時卻稱呼韓嵩為「伯父」,顯然已經是他當成自己家裡人一般對待了。

    韓嵩此時也是受寵若驚,避席應道。

    「承蒙秦聖贈予的丹藥,如今已達到了天武境十層,只差大圓滿,修滿之後就可以晉陞聖階了。」

    「請秦聖務必放心。」

    秦楓聽得才到天武境十層,竟是微微有些不高興了。

    雖說才七天不到的時間,韓嵩就從原本的天武境小圓滿,飛躍了五個境界……

    但從秦楓的角度來看,實在是有點慢了。

    「以我給韓雅軒的丹藥,絕對是夠他到聖武境的……至少也是大圓滿。」

    秦楓心裡思量道:「應該是分給了家族中的其他人一些,甚至還分了不少……」

    至於分給誰了,必然就是韓雅軒的那些哥哥和弟弟們了。

    可憐天下人的望子成龍之心,秦楓雖然看破,但也不願意點破,點了點頭說道:「三天之內,希望伯父可以突破武聖!」

    說著,他又側過臉來對韓雅軒叮囑道:「雅軒,這三天時間,帶伯父去生機秘境閉關。秦楓世家的資源,但有需要,只管拿來用就是了!」

    韓雅軒聽得秦楓這句承諾,也是感激之情,溢於言表,點了點頭道:「多謝秦聖!」

    秦楓見到韓雅軒這拘謹的模樣,反而開朗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這般拘謹的……」

    「而且……伯父若是不能到聖武境,那打的可是我秦某人的臉啊!」

    秦楓半開玩笑說道:「我當時可是在帝女和一眾真武至尊面前立了軍令狀的,絕對要保證老趙和伯父在上任之前擁有聖武境的實力。」

    「若連武聖都不是,還怎麼做鎮國武聖呢?」

    韓嵩作為韓信世家的家主,也是人精,聽得秦楓的話,如何能不明白,這是對他的敲打?

    韓嵩長聲應道:「秦聖請放心!三天之後,若韓某還不到聖武境,自願辭去齊國武聖的推薦。」

    秦楓點了點頭,又看向李薇薇說道:「嫂子,趙國境內有一個隱世宗門叫做『天一宗』,你可聽說過?」

    李薇薇也算是消息靈通的人士,如何能不知道天一宗自軍都山城以來,與秦楓的一系列恩怨?

    她點了點頭說道:「天一宗的山門就在恆山的主峰天風嶺,在我們趙國境內……」

    「不過你若要對天一宗出手,可能好處有些麻煩……」

    「怎麼了?」

    秦楓剛剛發問,趙日天已是撓著手,有些鬧心地說道。

    「我父王的少年時,曾在天一宗學藝。雖然作為王子,沒有學到什麼真正的核心武技……」

    「真才實學,可能還沒有我在真武學院學來的多……」

    「但名義上是天一宗的弟子,這可是天一宗極力扶持我父王登上趙王之位的原因。」

    秦楓聽得這話,心裡立刻就秒懂了。

    「難怪這天一宗膽敢有恃無恐,原來山門所在的諸侯國,國王是他們的弟子……」

    譚鵬也是看出了些許玄機。

    反倒是嚴武心直口快,脫口而出。

    「那趙王不就變成天一宗的傀儡了嗎?」

    趙日天頓時尷尬,秦楓卻出奇地沒有訓斥嚴武,反而對李薇薇問道:「究竟情況如何?」

    「趙王跟天一宗的關係究竟好到何等程度?」

    李薇薇也覺得有些尷尬,只得說道:「每三年上天一宗祭拜一次,小住一個月,與天一宗主至今仍舊師徒相稱……自繼位以來,都不曾中斷過……」

    「最近一次,更是把他最喜愛的六王子也帶上了恆山。」

    只聽得趙日天嘀咕道:「搞了半天,我老爹最喜歡的是老六啊!」

    「之前還說要立我為太子,騙我的啊?」

    旁邊的田文見趙日天悵然若失的樣子,也是用摺扇輕輕打了打他的大腿,故意調笑道。

    「趙日天,你可真是討了便宜又賣乖……」

    「趙國武聖比趙王的權限還要大,只要理由正當,聖裁武院允許的情況下,甚至可以廢黜趙王……」

    「鎮國武聖都給你當了,讓你弟弟當個趙王怎麼了?」

    「你還想一人通吃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6:14
第一千二百節:對天一宗作戰計畫

    眾人被田文這一說,皆是紛紛大笑了起來。

    秦楓聽到這裡,基本上算是明白了。

    趙王與天一宗的關係匪淺。

    不過,這倒是給了秦楓一個讓趙國王室跟天一宗一刀兩斷的機會。

    秦楓想了想,開口說道:「這樣,還請大嫂轉告趙王一個消息。」

    「嗯?」

    秦楓沉吟道:「天一宗支持太子叛亂,諸天戰場,齊王宮數次意圖刺殺我未果……」

    「尤其是諸天戰場,置人族整體安危於不顧,悍然與妖族聯手襲擊我!」

    「逆種之罪,證據確鑿。」

    「而且天一宗曾經滅我燕國隱世宗門——長白宗。長白宗後人逃至巴蜀一帶,建立了唐門……」

    「為國為家,九世之仇,尚且可報。何況這滅我燕國隱世宗門的大恨?」

    「以前燕國積貧積弱,是沒有這個實力,如今自是要把這筆帳給算一算的!」

    聽得秦楓說出這段故事,眾人皆是一驚。

    誰也不曾想到,擅長機關暗器的巴蜀唐門,居然是長白山中,已經覆滅的燕國隱世宗門的傳承?

    但聽得秦楓說得有鼻子有眼,一本正經的模樣,完全不像是胡扯啊?

    秦楓說到這裡,沉聲說道:「新仇舊恨交織,天一宗,我是一定要討伐的!」

    「所以三日之內,我就會對天一宗動手!」

    「今天算一天,明天我將為秦楓世家所有死難將士舉行國葬,後天就會出兵……」

    「留給趙國的時間已經很少了!」

    「屆時,我希望得到趙國的協助!」

    聽得秦楓的話,李薇薇也是眉頭一皺,搖頭道:「若要趙王袖手旁觀,應該不成問題,畢竟他不可能跟聖裁武院以及整個人族做對,但要他出兵相助,恐怕……」

    秦楓笑道:「我就是要他跟天一宗撕破臉皮!」

    「若他不是這樣做,萬一他庇護天一宗的門人,豈不是遺禍無窮?」

    「而且,若說這些天一宗的後人,不恨我秦楓,不恨趙日天,這可能嗎?」

    「留在趙國豈不是遺患無窮?」

    「要知道,他們可不是一般的流民百姓,他們可都是隱世宗門的修煉者!」

    「恐怕實力最差的雜役都是地武境的實力,若是在趙國鬧將起來,或是與雁門妖族內通一下,趙國可吃得消這麼折騰嗎?」

    聽得秦楓的分析縝密,李薇薇只得低下頭來。

    秦楓又說道:「趙國也不需要出兵參與戰鬥,圍住恆山一角,不許放走任何一個天一宗弟子即可!」

    聽得秦楓的話,眾人皆是微微一驚。

    蒙攸月居然都花容失色,低聲道:「秦楓……你,你這是要滅天一宗滿門嗎?」

    以世俗世家之力,滅整個隱世宗門?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

    要知道,即便是當年滅各個隱世宗門中間,實力最弱的長白宗,都要齊趙兩國的天一宗和西山宗聯手才得以攻破。

    即便這樣都沒有能夠斬草除根,長白宗弟子遠赴巴蜀,建立了唐門。

    秦楓居然要直接滅掉天一宗?

    如果不是秦楓所說的話,簡直就要讓人以為是天方夜譚了。

    秦楓點了點頭說道:「願意歸順者,編入軍隊,免死……」

    「負隅頑抗者,定斬不饒!」

    秦楓說得斬釘截鐵,眼神也是堅毅如冰道。

    「隱世宗門是中土人族重要的勢力,如果不能將這些力量統合起來,中土人族就無法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

    「而且這些隱世宗門做大爺真的是做習慣了,對聖裁武院也是聽調不聽宣,根本沒有規矩,這才做出了逆種這樣的事情來……」

    秦楓輕輕拍著面前的桌案道:「若不以雷霆手段滅上一家,敲山震虎,殺雞儆猴,以後還會有第二家,第三家,甚至越來越多為達目的,不惜逆種的隱世宗門!」

    「亂世當用重典,至少我是這樣以為的!」

    「只要能夠以雷霆手段滅掉天一宗,降服其他宗門就會容易得多!」

    秦楓娓娓而談道:「若得隱世宗門相助,中土人族至少相當於多出了百萬戰力!」

    李薇薇聽得秦楓的話,也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秦楓卻全無饒過趙國的意思。

    「還請嫂子告訴趙王一聲,若他不願意出兵天一宗,就等於是告訴全天下人……」

    「他趙王也想叛國逆種,也想反了!」

    「屆時,就不僅僅是我秦楓世家帶兵上門這個簡單的問題了……」

    秦楓語氣雲淡風輕,聽者卻如同天雷滾滾湧動。

    「聖裁武院的怒火,讓他琢磨琢磨,可敢承受得起嗎?」

    秦楓說到這裡,李薇薇只覺得眼神淒涼,忽地身旁的趙日天抱住了她,朝著秦楓懟道。

    「你對我媳婦凶什麼凶啊!」

    「又不是我媳婦得罪你了……你看你,把我媳婦都要凶哭了!」

    說到這裡,李薇薇方提起粉拳,朝著趙日天的胸口上捶了捶,不好意思地說道:「誰哭了,誰哭了!」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死老趙!」

    聽得這話,坐在趙日天不遠處的田文驀地就大叫了起來。

    「能不能不要秀恩愛了?」

    「又是『我媳婦』,又是『死老趙』……」

    田文學著兩人說話的腔調,頓時惹得哄堂大笑。

    「我了個去!」

    「你們都快要把我這個單身狗給虐死了!」

    片刻之後,只聽得外面街道上鞭炮炸響,鑼鼓喧天。

    府上就有侍衛來稟告,說是城宴已經開始了。

    百姓們張燈結綵,都在慶祝。

    片刻後,又有下人來報,說是晚宴也已經準備好了。

    秦楓便對眾人笑著說道:「難得大家故友重逢,不如一起喝上幾杯如何?」

    聽得秦楓的話,趙日天倒是鼓噪了起來:「幾杯怎麼夠?我們怎麼樣也得一醉方休啊!」

    眾人聞言,皆是啐道:「你媳婦在旁邊,你還敢一醉方休。」

    「怕是第一個退場的就是你了吧!」

    趙日天竟還嘴硬,捋起袖子道:「剛才誰說老子不能喝的……」

    「誰,到底是誰說的?」

    「我趙日天不只要喝到你服,還要喝到你怕!」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6:15
第一千二百零一節:秦楓世家大團圓

    正當趙日天叫囂著要跟人拼酒的時候,只聽得門外一陣喧嘩。

    旋即就有侍衛驚喜叫道:「秦聖,秦國太傅張澤沐來訪!」

    「張夫子,快這邊請……」

    這些侍衛多是秦楓帶著的舊部,與張澤沐都是多年的袍澤,此時看到出仕秦國的故人,怎能不興奮?

    秦楓聽得張澤沐也來了,也是笑道:「今天的人來得還真齊啊……」

    嚴武也在一旁說道:「是啊,要是姜雨柔老師和夢大掌櫃也在,那可就真的是大團圓了!」

    提到夢大掌櫃,自然說的就是夢小樓了,蒙攸月險些脫口而出,說出夢小樓在道家小世界裡的事情了。

    秦楓卻是給她使了一個眼色,止住了她的話。

    畢竟《天帝極書》是秦楓現在的終極機密,能夠讓眾女知道,已經是很大的洩密了。

    若是秦楓世家都知道,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引來什麼事情。

    而且這本《天帝極書》是秦楓自己的後手,萬一被太多人知道,豈不是陷在了非常危險的境地之中嗎?

    正說話之間,一身秦國黑色官服的張澤沐已是跨進門來,朝著秦楓拱了拱手說道。

    「秦師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聽得張澤沐的這個稱呼,眾人皆是一愣。

    張澤沐這才直起身來,笑著說道:「我的授業恩師,其實就是秦聖……」

    「澠池大會上的燕無名,乃是秦師易容假扮而成的!」

    「以前秦師的儒門身份沒有曝光,我迫不得已,只能以秦聖稱呼老師……」

    「今時今日,終於雲開霧散,秦師入主稷下學宮,這一句『秦師』,我已是等了兩年之久了!」

    話音剛落,聽得張澤沐趕了回來,才從廂房趕到客廳的百里清風驀地就驚叫了起來。

    「師父,你可別開玩笑啊!」

    這百里清風掰著手指算計道:「我師父是秦聖的弟子,我是我師父的弟子……」

    「那我不就成了秦聖的——徒孫?」

    「秦聖是我祖師爺?喂,師父你搞毛啊!」

    百里清風一臉委屈地對張澤沐道:「以前我不過喊秦聖一句大人,最多矮上一級……」

    「這下好了,我見面得喊秦聖『祖師爺』了!」

    聽得這話,跟在後面的丁毅、諸葛小亮等人,以及在場的眾人皆是哈哈大笑起來。

    張澤沐卻是狠狠剮了這弟子一眼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可知道多少人想掛到秦師的名下做一個記名弟子都不可得?甚至連記名的徒孫都願意當……」

    「你這正派的徒孫,當得憋屈你了嗎?」

    「你恐怕不知道吧?」

    「天賜慧星,聖道滿月,文曲星耀,文曲星照,包括之前的聖道雷音,全部都是秦師觸發的天地異象……」

    「天賜探花、天賜榜眼、天賜狀元也都是秦師一人所得……」

    面對百里清風錯愕到嘴巴裡可以塞下一個雞蛋的表情,張澤沐不禁冷哼道。

    「你現在知道,自己抱上的是哪一根金大腿了吧?」

    正說話之間,又聽得門外有侍衛通報導:「齊國姜雨柔公主回府!」

    雖然現在秦楓與姜雨柔還沒有正式成婚,但婚訊已傳遍了中土。

    秦楓夜闖齊王宮,誅太子,卻白起,救美人的傳奇故事,都已經被編成了評書話本了。

    這些侍衛也早就把薑雨柔當成自己秦楓世家的主母了。

    聽得姜雨柔回來,秦楓身邊的蒙攸月笑道:「真是說誰來誰……」

    「這樣一來,秦楓世家的人,可真的就齊了啊!」

    就在這時,一隻兜著白圍裙,滑稽無比的灰毛大鴿子,一邊捂著肚皮,一邊步履蹣跚地走了進來。

    這扁毛畜生一眼看到客廳裡滿滿噹噹的人,頓時就驚住了。

    嘴裡叼著的年糕都「吧唧」一聲掉在了地上。

    「你,你們不會還沒去吃飯吧?」

    「這都什麼點了啊?」

    聽得這大鴿子的話,秦楓驀地神色一變,明察秋毫道:死鳥,你該不會是混進廚房偷吃了吧?

    沒,沒,沒有啊!

    小灰頓時就慌了,我什麼時候混進廚房偷吃的啊?

    我這是在酒席上,拿的的啊……酒席上拿的啊!

    話音未落,只見十幾個揮舞著菜刀的廚師呼喊著追了出來。

    「偷菜的小賊,哪裡跑!」

    「你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不,吃了真武至尊膽了嗎?」

    「連秦楓世家的廚房都敢偷,站住!」

    聽得這話,剛剛還在為自己行為辯解大鴿子頓時臉上黑得如鍋底一般。

    只見十幾名廚師叫叫嚷嚷地衝了過去,這大鴿子才長舒了一口氣。

    「好了,我承認了,我偷吃了,行了吧?」

    「誰叫你們老不來吃酒,一桌子人都在那等你們呢!」

    「都把本大爺的肚子給餓扁了好不好的?」

    秦楓聽得這話,也是哈哈大笑道:「好了,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吧,邊吃邊聊。畢竟被一隻畜生給看扁了,也是不好的!」

    眾人聽得秦楓風趣幽默的話,也是哈哈大笑了。

    就在這時,張澤沐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師尊,不知道今次的城宴節,還有沒有放燈環節的?」

    「我……我想去看燈啊!」

    秦楓何等老道,還能不懂張澤沐的心思?

    要知道,在古代,男女之防還是比較森嚴的。

    武者之間也許還放得開一些,畢竟武者擁有超脫世俗的武力和能力,可以不拘泥於禮法。

    但普通老百姓就很嚴格了。

    雖然沒有達到後世歷史裡宋明程朱理學,那麼變態的地步,但因為治國的主要還是儒家出生的官僚,還是比較苛刻的。

    所以只有在放燈,這等男女老少都可以參與的大型活動上,很多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們,才可以拋頭露面。

    自然也有青年男女在燈會上一見鍾情,眉目傳情,甚至姻緣相許,廝守終生的美談。

    要說張澤沐是來看燈的,秦楓真的是信他有鬼了。

    肯定是看上了哪位大家閨秀才是!

    不過,秦楓也是樂見其成,自己身邊的兄弟們都能夠找到好的歸宿才是。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看上的是誰家的千金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6:15
一千二百零二節:躲不掉的逼婚……

    少頃,月上中天。

    庭院之內,榆樹之下,幾張大圓桌前,秦楓世家眾人環繞而坐。

    菜餚香氣夾雜在燒酒的清香中,不要說吃上一口,聞著香氣就叫人饞涎欲滴了。

    至於滿目琳瑯的山珍海味,有的還刻意做成了各式各樣的造型,美不勝收,甚至讓人都不忍下筷子。

    之前,秦楓找了機會,也將夢小樓從道家小世界裡重新帶了出來。

    眾人許久不見夢小樓,皆是圍上來問這問那。

    蒙攸月眾女皆知夢小樓去諸天戰場冒死救秦楓,屈身在道家小世界的事情……

    別人卻不知道,只知道夢小樓不辭而別了很久。

    甚至嚴武還開玩笑,說夢小樓是不是把老大踢了,另外找小白臉去了。

    話還沒說完,譚鵬抬手就是一個毛栗子磕在他的腦殼上,低聲道:「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別說話!」

    夢小樓看了看秦楓,也不生氣,眉眼含笑道:「我去置辦了一批貨物,事情有點著急,路程也比較遠……」

    「不過沒事拉,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秦楓世家可都是我攢下來的家業,怎麼能便宜了那好吃懶做的傢伙!」

    聽得這話,眾人都知夢小樓是拿秦楓開玩笑。

    秦楓世家裡的三位夫人,姜雨柔只管儒道教化,蒙攸月管軍隊的武道訓練,夢小樓管家族產業的經營管理,倒是相得益彰。

    眾人長年在外征戰,也許體會還不真切。

    也坐在席上的江水流,衛墨等機關師,以及主管家族產業的陳小炊那才叫深有體會。

    將秦楓在真武學院時管理知北樓的末位淘汰制,績效考核制用到了平時的經營管理之中,可以說讓家族上下產生了無與倫比的行動力。

    原本秦楓世家的廚子,不過是燕京城裡普通的廚子,但在兩項優秀制度的激勵之下,已經成為了燕京城裡所有酒樓重金都想挖的廚子……

    可有時候,即便聘過去做什麼「行政主廚」,這些廚子們也鮮有離職的。

    即便在秦楓「隕落」,秦楓世家有樹倒猢猻散趨勢的時候,作為最根基的後勤和經濟部門,居然都沒有出現太大的動搖。

    可以說,秦楓提出,夢小樓改進的管理方式功不可沒。

    秦楓面對眾人的調笑,只是笑笑,端起手中的酒杯,看向滿座的親朋好友道:「在座各位都是我秦楓的親朋好友,秦楓世家能有今日,皆賴諸位功勞……」

    「我先乾為敬!」

    眾人聽得秦楓如此豪爽,也是紛紛應和。

    頓時菜餚如流水,眾人基本都很熟絡,推杯換盞,很快就熱鬧了起來。

    不過喝得最多的卻不是秦楓,而是蒙攸月這個女酒鬼。

    秦楓尚且是別人來敬他,他才喝上一杯,這以家主夫人自居的女酒鬼還真的是敢打敢拚,居然提著酒葫蘆到處找人拼酒……

    旁邊的韓雅軒心疼她,叫她少喝一點,哪知已喝得七七八八的蒙攸月抓著酒葫蘆不撒手,直言以後成婚就要養孩子了,能放開來喝酒的機會,是喝一次少一次了……

    秦楓聽得這話也是一陣苦笑。

    好在這裡是可以修煉武道的中土,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武聖喝酒喝死掉的……

    秦楓也就隨著她的性子來了。

    就在這時,秦弒也端著酒杯過來,與秦楓笑著說道:「楓兒,紅粉知己太多,是不是也是個苦惱的事情啊?」

    秦楓聽得父親這話,不禁苦笑道:「是啊,家裡沒有吵成一團糨糊,已經是萬幸了!」

    秦弒與秦楓碰了一個杯,又看向秦楓身後的夢小樓和姜雨柔道:「姜公主,夢姑娘,初次見面……我是秦楓的……」

    秦楓聽得這話,頓覺尷尬,直接開口說道:「這就是我不正經的老爹……現在是天羅殿的副殿主……」

    說完,夢小樓和姜雨柔皆是掩口笑了起來。

    姜雨柔雙手捧著酒杯,恭恭敬敬地遞上前來,與秦弒碰了一杯,柔聲道:「伯父好!」

    夢小樓卻是莞爾笑道:「小冤家,我算知道你這不正經的脾氣哪裡來的了……」

    眾人皆是笑了起來。

    秦弒卻是正色說道:「楓兒,不過啊……」

    說到這裡,他不禁蜷起手來,「咳咳」地干咳了幾聲道:「這個……你娘她……她說我們一家人也團聚了……」

    「她比較想趕緊抱個孫子!」

    聽得這話,秦楓頓時尷尬了起來:「這個事情,著急不得的啊!」

    旁邊兩位佳人也是掩著口,哧哧地笑了起來。

    秦弒似也覺得這個話題在兩位準兒媳婦說,有些尷尬,只得壓低聲音道:「你娘的意思是,是不是該先把婚事辦了,拖著人家姑娘也不好……」

    「不圓房哪裡來的娃娃?」

    聽得這話,秦楓只覺得微微一陣頭大。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了,這都到中土了,怎麼還會遇到逼婚,逼生孩子這檔子事……

    天武者都有兩百年壽命,武聖五百壽,武神八百壽,真武至尊足足壽命有千年以上……

    幹嘛二十多歲就要生孩子?

    武聖以上,很多基本不在世俗之中,往往都是找道侶,相處得合適就相處,不相處各自生歡。

    便是有了子嗣,也不要緊。

    甚至很多隱世宗門裡所謂的「徒弟」,其實很多都是私生子。

    秦楓當然不願意做這種事情,但也不至於被催婚,被逼生孩子吧?

    秦弒見秦楓有些不情願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說道:「雖說你小子應該可以活到一千歲,我和你娘,都不可能活那麼久……」

    「我修煉的是《乾坤再造功》,修煉到化境是沒有絲毫武力的,跟普通人一樣,最多只能活兩百年壽命……」

    「你娘也是普通人……」

    聽得秦弒的話,秦楓也是微微一怔,轉而開口道。

    「老爹,我知道了……」

    「最近事情實在是太多,至少等鎮壓了各個隱世宗門之後吧……」

    秦弒也是點了點頭道:「為父也知道你,向來都以家國大事為重……」

    「我們也只是給你提個醒兒,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還有啊……」

    秦弒把聲音又壓低了一些。

    「嵐嵐這幾天似乎有心事,不妨……你去跟她好好聊一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6:15
第一千二百零三節:秦嵐的少女心事

    秦楓聽得秦弒這最後一句話,不禁朝著秦嵐那邊看了一眼。

    他這才發現整個熱鬧的宴會上,身穿寶藍色百褶花裙,打扮光鮮亮麗秦嵐自始至終,臉上都沒有笑意。

    只是如一個漂亮的洋娃娃般坐在母親鐘靈的身邊。

    旁邊的姜雨柔見狀,不禁問道:「嵐嵐這是怎麼了?」

    秦楓回想起今天下午時,秦嵐拉自己手的事情。

    兩相印證之下,秦楓何等聰明,如何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之前秦楓在真武學院時,就發現嵐嵐對自己似乎有一些想法。

    當時他不過是以為秦嵐對哥哥的崇拜,夾雜著一些少女的青春幻想。

    畢竟很多的少女也都會幻想有一個對她寵愛有加,上天入地,威震八方的哥哥。

    不曾想到,時隔兩年多,尤其是諸天戰場的生離死別之後,秦嵐對於他的這種感情,非但沒有泯滅,反而更加強烈了起來。

    秦楓雖然知道秦嵐有極大的可能,跟自己並無血緣關係。

    秦嵐應該不是同父異母的妹妹,而只是秦弒抱養回來的孩子。

    但秦楓對於秦嵐的感情,自轉世重生三年多以來,其實更多的還是兄妹之情,家人的感情。

    與跟夢小樓,姜雨柔和蒙攸月都不一樣,與徐語嫣和韓雅軒也不一樣。

    這種感情最是剪不斷,理還亂……

    若是牽扯進去,可能反而會傷了秦嵐的心。

    夢小樓此時也是端著白瓷酒杯,裊娜走來,輕輕說道:「要不,你去跟嵐嵐聊上一聊吧!」

    秦楓卻是搖頭道:「許是少女心事,還是不要說破的好……」

    「再等上一些時日吧!」

    夢小樓活了不知多少歲月了,如何能不明白秦楓的意思,聽了這話,不禁掩口笑道:「你這是風流債多不壓身啊?」

    「不過,話說回來,嵐嵐與你好像並沒有血緣關係……」

    「她若是鍾情於你,你便是娶了也沒什麼關係就是了……」

    姜雨柔反倒是看得清楚,雖沒有吃醋,但也淡淡說道:「秦楓若是尋常的武家諸侯,自是沒有什麼關係……」

    「但秦楓又是稷下學宮的祭酒,儒家講究內聖而外王,即便與秦嵐沒有血緣關係,但天下人畢竟不知道……」

    「嵐嵐之前又曾經做過一陣子秦楓世家的家主,天下人也皆知嵐嵐是秦楓的妹妹……」

    「若是娶了,怕是難杜天下人幽幽之口……也會給儒家中的反對者以攻擊秦楓的口實!」

    聽得姜雨柔的一番擔憂,夢小樓卻是掩口輕笑,似有些不屑道:「秦楓畢竟不是完人,誰人背後不被人說……」

    「若是謹小慎微,如履薄冰,那過得未免也太窩囊了一些……」

    「不過……」

    夢小樓看向身邊的秦楓道:「這還是得要看你自己的心意才是!」

    秦楓聽得這句話,也是微微點了點頭,沉聲道:「此事暫時擱置吧!」

    夢小樓見秦楓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便笑著說道:「算了,反正她也認我這個嫂子了,一會我帶嵐嵐去散散心吧!」

    「你不好開口,我來開口就是了!」

    秦楓剛想阻止夢小樓,她卻已是如一團彤雲,緩緩朝著秦嵐那一側的酒桌去了。

    此時,酒宴已是進行到了大半,大家都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蒙攸月捧著酒葫蘆,一副「我還要喝」的模樣,好在被韓雅軒給勸住,好說歹說拉回房間裡休息了。

    這邊酒桌上慣常發酒瘋的嚴武、趙日天和諸葛小亮等人,已經開始了他們的表演。

    好在今天大家都很高興,也都喝得有點多了,有幾個人鬧鬧酒,應和著外面的鞭炮聲,反而顯得這時光更加有著溫馨的氣息,而彌足珍貴起來。

    此時,夢小樓走了過去,跟鐘靈見了禮,又與旁邊的鐘離元溪和鐘離元衛打了招呼,便在秦嵐身邊坐了下來。

    姑嫂兩人小聲地耳語起什麼來了。

    這樣一來,反倒是把秦楓這個主角給冷落了下來。

    看到這滿月之下的良辰美景,還立在秦楓身邊的姜雨柔不禁笑道:「猶記得那年易水關大捷回來,也是這樣的夜色……」

    「也是這般全城開宴……」

    姜雨柔說到這裡,臉上微微一笑道:「當時我邀你去看燈會,你還記得嗎?」

    秦楓知她是追憶起了兩人在燕京情定時候的事情,也是淡淡笑道:「記得,如何能不記得?」

    「當時正好遇到有趙國、齊國儒生來挑釁,你還塞了一個面具給我,偏要我幫你贏下那支紫金乾坤筆和步搖簪子呢……」

    姜雨柔見秦楓記得如此清楚,也是掩口笑道:「其實只是考驗一下你的文采罷了!」

    說完,佳人便伸出如玉蔥般的手指,對著秦楓笑道:「那麼秦聖,可願意陪小女子去看燈嗎?」

    眼前一幕,一如當年之時,一模一樣。

    秦楓也不推辭,笑著握住伸來的柔荑,笑而應道:「公主有命,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

    此時燕京城裡,各家酒店皆是開了流水宴席,坐下就開席,吃完就離開。

    水酒亦是可以無限暢飲。

    各家酒店的生意皆是爆滿,尤其是秦楓當年創立的知北火鍋莊,更是一座難求。

    很多燕京百姓寧可餓著肚子,也要排隊等位,就為了嘗嘗火鍋莊新研出來的油碟。

    走街串巷的商販,藉著機會向居民兜售著冰糖葫蘆,糖糕等吃食。

    又有賣糖人,賣撥浪鼓的小販兒,攤子旁邊圍了一大圈的孩子,嚷著要家長幫著去買。

    無管是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也趁著放燈的機會,或坐轎子,或由姐妹丫鬟們陪著到街上來採買東西。

    胭脂水粉,修眉的墨筆,點唇的絳唇脂,甚至修指甲的小刀,都是要買的稀罕東西。

    這些世俗界裡的少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等到了年輕就要許配人家,這樣出門的機會,自是難得至極。

    一時間燕京長街之上,香風盈盈,暗香夾著笑語陣陣,不知又勾起了多少人的遐思。

    一對身著樸素的青年男女,此時也是從秦楓世家裡轉了出來。

    青年一開始還有些拘束,冷不防身邊麗人大大方方地牽起了他的手,笑著說道。

    「前面好熱鬧啊,走,我們看看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6:15
第一千二百零四節:賦詩招親?

    秦楓此時被姜雨柔拉著,一頭紮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他左右看時,才發現。

    雖然才過了一年多的時間,燕京城是比之前還要繁華了許多。

    此時此刻,已接近半夜,但街上的人流卻是有增無減,本地的居民玩興正起,又有周圍城鎮的百姓趕來看燈和參加城宴節。

    更兼家家戶戶,每條街道都掛著綵燈,官府還有舞龍和舞獅的表演,整條街上鞭炮聲聲,鑼鼓喧天,熱鬧非凡,怕是連過年都不及這今晚有氣氛。

    原本燕京城主要的貿易目標是來自大荒中的真武學院,以及少量從西北妖族運過來的特產。

    隨著秦楓將燕國的影響力一提再提,現在各個諸侯國,乃至一些大的宗門,都有在燕國常設的機構,原本繞過燕京城的商隊,也都選擇在燕京開了分號。

    如今的燕京城,當真是比一年多之前,繁華了無數倍了。

    正當秦楓走馬觀花,看著燕京城近況的時候,姜雨柔拉了拉他的手說道:「你看那邊,好多人,好熱鬧呢!」

    秦楓循聲望去,只見一座搭起來的閣台周圍,人山人海,儘是圍觀的民眾。

    無數大紅燈籠照耀之下,兩架交椅,兩張站著寫字用的長桌,筆墨紙硯……

    最中央的桌上還放了一面文寶鏡。

    竟有些像當年燕國士子接受齊趙兩國儒生挑戰的地方。

    姜雨柔笑道:「秦楓,你說會不會是燕京百姓一直記著你罵碎過鎮國詩的事情……所以每次燈會都要搞一個詩會?」

    秦楓見了姜雨柔的模樣,又看了看被大紅錦緞纏繞著高台,想了想說道:「應該不是文鬥詩會……」

    「因為我當時用的身份不是秦楓,而是燕無名,到現在為止,燕國人都以為秦楓是秦楓,燕無名是燕無名……」

    「這難道是……」

    這兩人再靠近了一些,只聽得人群裡就傳出議論聲來了。

    「這是……賦詩招親啊?」

    「哎,冷丞相的女兒也愁嫁嗎?居然要賦詩招親……」

    「武家是比武招親,冷雲飛丞相是儒道名宿,他家的掌上明珠,賦詩招親也是正常的!」

    本來秦楓聽得賦詩招親,不怎麼感興趣,但是又聽得是冷雲飛府上的千金,不禁多留意了一眼。

    只見一名身著淡紫碎花流仙裙的少女,工工整整地盤著髮髻,髮辮垂在胸前,雙手按在膝上,危坐於位。

    倒是一副大家閨秀的做派。

    隔著一道面紗,雖看不出具體的模樣,臉上的表情,但從大致輪廓上看,應是不到二十歲,桃李年華。

    面紗之下,一雙秀眉也十分靈動,與姜雨柔一般,頗有一股書卷氣。

    這不似其他的氣質,是天成的,只有長期讀書方才能夠擁有這種獨有的韻味。

    再看高台旁邊,發白已有些花白的冷雲飛,身穿皂白儒服,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台前說道。

    「各位燕國士子,小女芸湘已到待嫁之年,但遲遲沒有挑中如意的夫婿……」

    「老夫時常詢問小女,想找一個怎麼樣的如意郎君……」

    冷雲飛捋了捋自己的長鬚,徐徐說道:「小女執意不問門第出身,只要找一位文采風流,能吟詩作對的夫婿。」

    「老夫也拗不過她……」

    「之前老夫一直忙於政務,無暇顧及小女的婚姻大事……」

    說到這裡,冷雲飛朝著蒼天遙遙一拜道:「我大燕秦聖賴有天祐,得以平安歸來,更一舉殲滅齊趙兩國逆黨,這是我大燕國的大喜事……」

    「老夫亦認為,擇日不如撞日,今晚為小女賦詩招親,為我冷府擇一乘龍快婿!」

    聽得冷雲飛的話,台下的人,尤其是儒生們紛紛興奮了起來。

    且不說這冷家明珠,看起來就知書達理,是個風姿綽約的可人兒。

    單說丞相冷雲飛作為大儒,在燕國乃至七國的名望,就是一筆不可估量的資產。

    尋常這樣的高門官宦,必然是要門當戶對的,如今冷雲飛竟說只看文采,不看門第出身。

    怎能不讓這些儒生們躍躍欲試?

    畢竟做得冷府的女婿,憑藉著冷雲飛與王室和武聖秦楓良好的關係,至少至少也是燕國的一部尚書。

    怕是比在國子監苦讀十年,二十年都要有用。

    這可是鯉魚跳龍門的好機會啊!

    頓時,台閣之下,一眾儒生紛紛鼓噪了起來。

    「冷丞相,在下願意賦詩一首,贈予冷家明珠!」

    「冷先生,學生才疏學淺,願斗膽賦詩一首……」

    更有人直接對著冷芸湘喊話道:「冷小姐,在下仰慕小姐芳名許久,願賦詩一首,聊表心跡!」

    至於跟在後面喊話的人,多是大同小異。

    那坐在椅子上的少女,隔著面紗從台閣下的一眾人影中目光掃過,終是搖了搖頭,似是有些失望。

    看到這一幕,冷雲飛也是嘆了一口氣,低聲對身邊的女兒問道:「芸湘,賦詩招親是你的主意,現在覆水難收,話已是收不回來了……」

    「出題吧!」

    「好在我從學宮內請來了文寶境,一會為父會加一個詩成鳴州的要求……」

    「若他們做不出好詩來,應不至於讓你嫁給你不喜歡的人。」

    冷家小姐聽得父親的話,只得輕嘆了一口氣,清了清嗓子,如磁石般的嗓音瞬間蓋過了周圍燈會的喧鬧。

    「小女子這次賦詩招親的文題乃是一物,喚作骰子!」

    聽得冷家小姐的出題,一下子所有的儒生都驚住了。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轟」地一聲,整個會場就像炸了鍋似的。

    「骰子?」

    「莫不是賭坊的那個骰子?!」

    「怎麼可能呢?冷府之上家教甚嚴,很多閨閣小姐連賭坊都沒有去過,更不用說冷家小姐了……」

    「就算知道賭坊,知道骰子,也絕不可能在這樣賦詩招親的大庭廣眾之下,用『骰子』這樣的賭具為文題吧?」

    「難道是同音字?」

    立刻就有人反應過來:「莫非是圍棋之中『投子』認輸的那個『投子』?」

    但旋即又有人反駁道:「可那投子是一個動作,不是一個物件啊……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吉利的詞吧?」

    正當眾說紛紜之際,只聽得冷芸湘的聲音再起響起,竟是親口承認道。

    「沒錯,就是骰子。的確是市井中人博弈的用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6:16
第一千二百零五節:張澤沐喜歡她?

    聽得冷芸湘承認,在場所有的儒生皆是發出一陣整齊地驚嘆聲來。

    甚至有人吃驚地連嘴巴都合不攏了。

    冷雲飛也是微微吃了一驚,低聲對自己身邊的女兒道:「芸兒,你胡鬧什麼呢?」

    「重新再出一個題目,哪裡有女孩子家用『骰子』做詩題的?」

    「再說了,這詩會是你的招親大會,非同小可,快重新再出一個題目!」

    聽得冷雲飛的催促,冷芸湘竟是絲毫沒有更改題目的意思,依舊淡定說道:「請以『骰子』為題,做詩或做詞一首,文寶境下得鳴州以上,文光長者為優……」

    她緩緩說道:「優勝者,即為小女子之夫婿良人。」

    冷雲飛聽得女兒已經開口了,只得頓了頓腳,懊惱不已,似是後悔了自己做出的賦詩招親的決定。

    畢竟,堂堂冷府的小姐,儒學大家冷雲飛的掌上明珠,不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而要賦詩招親已是有些離經叛道了……

    居然賦詩招親的詩題居然還是「骰子」這等市井賭博之具。

    這傳出去……不知要將冷府小姐的名聲說得有多難聽……

    既然也會影響到冷雲飛自己的清名和官聲。

    但獨獨讓冷雲飛想不明白的是,平日裡知書達理,乖巧得很的閨女,怎麼今天會做出這樣出格的舉動?

    莫不是被鬼道附身了?

    冷雲飛甚至都想要起身去找秦楓過來了。

    畢竟秦楓現在還有一重身份是稷下學宮的祭酒,若是自己這寶貝女兒被鬼道附身,他肯定一眼就知……

    可是冷雲飛仔細端詳自己的女兒,卻是絲毫看不出半點被鬼道附身的跡象。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正當眾人為這個「骰子」的詩題爭論不休的時候,姜雨柔卻是眉眼含笑地看著秦楓。

    雖是笑而不語,秦楓卻覺得心裡一陣發虛,拉了拉她的手說道。

    「你……你該不會是又要我上去吧?」

    「上次賭的是文寶也就算了,這次的賭注可是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啊!」

    秦楓見姜雨柔依舊笑而不語,撇了撇嘴說道:「而且冷雲飛跟我平輩相交,我若是去娶了她女兒,豈不是莫名比他矮了一輩,這可不行啊!」

    姜雨柔聽得秦楓的話,這才「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瞧你這緊張的樣子……」

    姜雨柔拉了拉秦楓手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能再多了……再多了我要翻臉的!」

    秦楓笑道:「那你還慫恿我上台幹什麼?」

    「我們還是不要湊這個熱鬧了,去看看別的吧……」

    「你不是要看燈嗎?我們……」

    誰知姜雨柔抬起纖纖玉指,點了點秦楓背後,人群中的一人說道。

    「可是秦楓,你就不幫你徒弟一把?」

    秦楓聽得姜雨柔的話,循聲望去,竟是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個自己無比熟悉的身影。

    只見已經做到堂堂秦國太傅的張澤沐,竟是穿著一身樸素得一如之前沒有任何官職的儒服,此時就混雜在圍觀的人群之中……

    每當一人上台,他的神情就禁不住緊張了起來。

    當看到對方的詩詞,文光不到鳴州的時候,才又鬆了一口氣……

    接著就抓著頭髮,如臨考的士子一般,抓耳撓腮,苦思冥想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結合張澤沐之前問秦楓,今天上不上燈,想要去看燈的話……

    他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原來這小子看上了冷雲飛的閨女啊……」

    秦楓伸出手來擦了擦鼻尖笑道:「難怪我之前有問過他是不是看上了誰家姑娘,當時他好像連國子監祭酒都不是,連連說配不上人家……」

    「原來是這樣!」

    秦楓輕輕笑了一聲道:「這小子也太沒有自信了,跟我說一聲,我去跟冷雲飛打個招呼就是了……」

    「我秦楓的弟子,配冷雲飛的閨女,豈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姜雨柔聽得秦楓的話,不禁掩口笑道:「若不是知道你活了兩世,我絕對要說你沒羞沒躁的……」

    「你一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年輕人,跟五十多歲的冷丞相平輩相交也就算了,還慫恿自己徒弟娶人家閨女,哪裡有你這樣的啊!」

    秦楓也是笑道:「兩家親上加親不好嗎?」

    姜雨柔聽得這話,輕輕抬起手來,在秦楓身前捶了一下,笑道:「那你倒是幫幫你徒弟一把啊!」

    「看他這苦思冥想的樣子,似是寫不出什麼好的詩句來啊……」

    「文氣鳴州,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若是被人捷足先登,你這親上加親的美夢,可不得泡湯了呢?」

    秦楓聽得姜雨柔的話,不禁笑道:「關心則亂,澤沐太過擔心冷家小姐被人搶走,恐怕是亂了方寸了……不然以他的文采不至於被一個尋常的詩題難住這麼久。」

    姜雨柔卻是分析道:「這倒是你有點小看這個問題了,以我之見,以『骰子』為題,其實還是蠻難的……」

    「看似簡單,其實一點都不簡單……因為骰子此物說好聽點是雅士賭酒時的玩具,難聽一點就是市井賭徒的賭具……」

    「寫出來的詩文,若要扣住骰子這個意象,難免寫得粗野,甚至粗鄙……」

    「可是這賦詩招親的大會,這首詩又是獻給冷家小姐的,根本不可能用粗鄙的辭藻……」

    姜雨柔分析道:「所以這才是賦詩者眾,但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人的詩詞文氣超過出縣的原因……」

    「出縣都達不到,更莫要說鳴州了!」

    秦楓聽得這話,也是點了點頭。

    文光一尺到兩尺,是為出縣!

    文光兩尺到五尺,是為達府!

    文光五尺到一丈,是為鳴州!

    文光一丈至三丈,是為鎮國!

    至於傳天下之詩詞,在一般的文比詩會上幾乎不會出現!

    文光十丈,經天不衰!

    這樣看來,要達到鳴州,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

    但若要張澤沐倉促之下做一首鳴州詩詞出來,也不是特別容易的。

    秦楓想了想,便開口笑道:「我心中倒是有一條絕妙好句,只是僅有後面半句,若要成詩,還要他再雕琢……」

    「究竟能到什麼文氣,還不清楚……」

    「雨柔,你且在這稍等。我過去提點這小子一句,也算是為師幫他一把了!」

    說著,秦楓便鑽進了人群之中,朝著張澤沐靠近了過去。

    就在這時,忽聽得台閣周圍一陣驚呼,張澤沐也是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只見文光鏡上,文光六尺,耀然立於夜空之下。

    文光五尺以上,有人做出鳴州詩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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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六節:你這衣冠禽獸!

    但見文光映照之下,一名三十歲上下,留著絡腮鬍須, 容貌粗陋的中年儒生轉過身來,朝著坐席上的冷雲飛和冷芸湘拱手一拜,面露難以掩飾的喜色,沉聲道。

    「學生不才,妙手偶得佳句,願迎娶芸湘小姐,共赴白首,相伴朝夕旦暮。」

    那中年儒生雖說得謙遜,但即將功名俱得,贏得美人歸的喜悅卻是溢於言表。

    話音落下,只聽得人群之中頓時吵雜。

    「想不到冷家小姐竟配上這容貌粗丑之輩,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噓,且休說那人,這人喚作『王斗』,是國子監新來的詩詞狂手,恃才傲物,誰若說他醜,便要與誰文鬥……」

    「來了不過半年,文鬥已斗死了六七人,識海碎裂者更是幾十人……」

    「國子監私底下都叫他是『鬥雞』,逮到人就是死啄,不死不休,不撒手!」

    又有人說道:「君子如水,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文品如此,全不知禮儀教化,縱使寫得一手好詩詞,又與禽獸何異?」

    「冷小姐竟配得這等衣冠禽獸,真是……」

    但也有人仔細琢磨品讀後讚道。

    「骰子逡巡裹手拈,無因得見玉纖纖。」

    「但知報導金釵落,彷彿還應露指尖。」

    「嘖嘖,這人以『骰子』為題,雖然寫的也是博弈之戲,但偏偏不落俗套……」

    旁邊儒生細細品讀道:「全詩四句,只有一句骰子,其餘三句皆寫得是美人……」

    「尤其是寫佳人之手,更是神來之筆,難怪能得六尺文氣,成鳴州之詩!」

    「六尺文氣,鳴州算是實至名歸了!」

    此時冷雲飛看到這做出鳴州詩的儒生竟看起來如此粗野,也是眉頭大皺……

    冷芸湘更是面如死灰,不知該如何是好。

    很顯然,這絕對不是冷芸湘要等的人……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如何能改?

    而且冷雲飛又是一國的丞相,出爾反爾更是要命得很……

    若是一國丞相都出爾反爾,恐怕中土六國都會恥笑燕國是無信之國!

    這……這該如何是好?

    那做出鳴州詩的儒生王斗,見自己躬身了半天,冷雲飛居然都沒有扶自己起來,更沒有說哪怕半句的客套話,頓時臉色也黑沉了起來。

    他直起身來,竟是冷冷一笑道:「怎麼?冷丞相這是要反悔嗎?」

    「說賦詩招親的也是冷丞相,如今學生做出了鳴州詩,莫不是丞相又不認賬了嗎?」

    未等冷雲飛回答,那王斗竟是面露獰笑,如唇槍舌劍般說道。

    「人無信無以立身,國無信無以立國,冷丞相,您覺得呢?」

    聽得這王斗竟公然詰問當朝丞相,底下的儒生們頓時一片嘩然。

    冷芸湘更是低聲喝道:「王斗,你不過國子監一介儒生,注意你跟我爹說話的語氣!」

    哪知王斗聽得冷芸湘的話,更是囂張跋扈,原形畢露道:「冷小姐,你既是賦詩招親,那不日就是我王某人的妻室了……」

    「女子三從四德,都被你背了忘到九霄雲外了嗎?」

    「丈夫說話,可有你插話的餘地?」

    王斗竟是奚落冷笑道:「看來冷丞相的家教實在欠缺,需要為夫好好調教你,以正夫綱才行!」

    冷芸湘被王斗這句話一激,登時臉色發白,噎著說不出話來了。

    冷雲飛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王斗,賦詩招親尚未結束,老夫方才也說了……」

    「詩成鳴州者,以文氣長者為勝,勝者為冷府的乘龍快婿!」

    「你不過僅僅是詩成鳴州,也就是有資格角逐我冷府的女婿而已……」

    「你這般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一點!」

    聽得冷雲飛的話,王斗竟是不知收斂,目光睥睨全場,冷冷笑道。

    「我王斗乃是國子監有名的詩詞妙手,半年多以來,文鬥根本未嘗一敗……」

    「這麼難的詩題,我王斗還不信了,在場還有第二個人可以做出鳴州詩詞來!」

    他說到這裡,竟是冷哼了一聲道。

    「況且殺父之仇,多妻之恨,不共戴天!」

    「今日誰敢上台搶我王某人的媳婦,我王某人就定要跟他文鬥一決生死!」

    聽得王斗如此囂張的話音,在場的儒生們皆是一驚,旋即十幾個跟王斗關係的儒生,尤其是好幾個國子監的貴族子弟紛紛鼓噪了起來。

    「誰敢與王斗師兄一決高下?」

    「王斗師兄文鬥無敵,誰敢與他決一雌雄?」

    「莫說是鳴州詩,除了王斗,怕是剩下的人連達府詩都寫不出來!」

    王斗聽得下面這群狐朋狗黨的鼓噪,轉過身來,看像冷雲飛道:「冷丞相,這般等下去,也全無意義,而且你該不會是要我王某人在這閣台上站一夜,等人來挑戰我吧?」

    他又看向冷芸湘,竟是粗鄙笑道:「況且娘子,**一刻,值千金啊……」

    「這等良辰美景,又豈可輕付在這無聊地方!」

    冷芸湘被王斗這樣當眾撩撥,當即氣得臉色發白:「你……你無恥!」

    「哈哈哈……」

    王斗看到冷芸湘被氣得渾身發抖的模樣,竟是更加得意了起來。

    「娘子,夫君就是喜歡你這無可奈何的模樣!真是俏皮極了!」

    就在這時,只聽得冷雲飛深吸了一口氣,用傳音入密對身邊的冷芸湘道。

    「芸兒,你且拖住他!」

    「秦聖手下多的是儒道高手,不知比這王斗厲害多少倍,為父這就寫信箋請他派一人過來解圍!」

    「只可惜,你就再也不能等到你那意中人了……時也命也,女兒不要埋怨爹爹就好!」

    聽得冷雲飛的話,冷芸湘也是輕嘆一聲,眼含淚花道:「爹爹,都是女兒任性。讓您丟臉了……」

    「託身秦楓世家的儒生,也好過跟這衣冠禽獸成親……只可惜我與那人終究是今生無緣,只能……」

    冷芸湘還沒有說完,忽聽得人群之中一人朗聲喝道。

    聽得這一聲清喝,冷芸湘原本如死灰一般的表情,驀地如遭電亟,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朝著那走向台上的人望去。

    「王斗,我張某人也做了一首詩文,正好來討教閣下的妙手文章!」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6:16
第一千二百零七節:文光才四尺?

    不只是冷芸湘,就連冷雲飛在看到那道人影時都是驚呆了。

    「張……張……」

    冷雲飛的話還沒說完,冷芸湘反倒比他還要激動一些。

    「爹,你……你認識他?」

    冷雲飛當即激動得鬍鬚都鼓了起來:「認得,當然認得,他就是……」

    冷雲飛的話還沒說完,王斗已是對著上台的張澤沐冷笑道:「小子,你是故意跟我王鬥過不去?」

    下方王斗的狐朋狗黨們見是個生面孔,又是個年輕的儒生,也是一齊鼓噪道:「毛還沒長全就要來討媳婦?」

    「小子,你怕是不知道王斗哥的厲害吧?」

    「勸你還是打聽打聽再來吧!」

    張澤沐此時卻是對耳邊嘲諷置若罔聞,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冷雲飛身旁,面帶紗巾的窈窕少女道。

    「我此詩乃是要獻給我一位暗戀已久的女子。」

    話音落下,眾人不禁一愣,圍觀人群旋即鼓噪了起來。

    「你既已有暗戀許久的女子,幹嘛還要來這賦詩招親?」

    「莫不是故意來攪局的嗎?」

    冷雲飛也是一時錯愕,以他對張澤沐的瞭解,他絕對不可能在此時此刻說這等不合時宜的話。

    難道說……

    張澤沐如陷入追憶之中,淡淡說道:「我與她亦是在燈會相遇。當時,她與家人在人流中走失,我見她茫然無措的樣子,便上前相助。」

    「她一開始還有些拘謹,但聽出我是讀書人,方才放下了戒備。我與她相談甚歡,我亦被她的博學婉約所深深吸引。真恨不得時間就停滯於那時那刻……」

    眾人聽著張澤沐如夢囈般的自述,正不明所以,張澤沐卻又說道:「當時街上非常熱鬧,她說要去前面看看,我拉著她的衣袖說,前面是賭坊,不適合女孩子家……」

    「後來她家人找到了她,我們便就此分別了!」

    「我自知當時的自己配不上她,便覺悵然若失。」

    「此間際遇,當真如夢幻一般,令我沉醉其中……」

    張澤沐說到這裡,已是有人回過神來了。

    燈會,賭坊,骰子……

    這小子暗戀已久的少女……

    該不會是冷家小姐吧?

    再有眼尖的人,竟然發現冷家小姐竟是雙肩聳動,似是在垂淚哭泣一般。

    難道……是真的?

    王斗看到眼前的一幕,伸出拇指擦了擦自己的鼻尖道:「小子,就算是你暗戀她,那又怎麼樣?」

    「明天是賦詩招親,可是有明明確確的規矩的,你若寫不出鳴州以上的詩詞……」

    「依舊只能看著你的心上人被我娶走,哈哈哈!」

    面對王斗身邊的桌案之上,文光六尺的詩詞,張澤沐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不過是做出了區區鳴州的詩詞,竟夜郎自大到這等地步,真是井底之蛙!」

    「你!」

    被張澤沐用這話一激,王斗頓時咆哮了起來:「小子,有本事你也寫上一首?」

    「你若達不到文光六尺,老子今天晚上好好地蹂躪你喜歡的女人,叫你懊悔一輩子!哈哈哈……」

    「王斗,你真是個無恥之徒!」

    冷雲飛聽得這話,都氣得摀住肝部,臉色發紅,幾要噴出火來。

    張澤沐此時臨戰,反倒是愈發地冷靜了起來。

    他淡淡一笑,若雲淡風輕,拂袖走到了寫詩詞的條桌旁邊,稍稍定神,便拿起毛筆,蘸上墨汁,提筆就寫。

    王斗似是要故意看他出洋相一般,居然直接把閣台最中央的文寶鏡翻轉過程來,直接朝著張澤沐還在寫著的詩文照來。

    「好,讓王某提前看看,閣下的絕妙好文!」

    看到這一幕,冷雲飛眉頭驟然一跳。

    「王斗,你真卑鄙!」

    還沒有寫好的詩文,若是被文寶鏡一照,就會出現兩種極端的現象。

    若是本來文光不固的詩詞,被文寶鏡提前一照,就會文光驟降,甚至徹底消散,變成沒有文光的廢作。

    而此時,寫詩之人,膽氣已失,也再難寫出好的詩文來了。

    但另外一個極端的情況就是,文中原本蘊含的文氣被文寶鏡提前激發,品質更上一層樓!

    所以,寫詩文的人,也有主動要求提前用文寶鏡照詩文的,但少之又少……

    王斗顯然是認定張澤沐寫不出文光六尺以上的詩詞,這是故意要給他下絆子,他要全燕京的人看張澤沐的笑話,更要毀張澤沐的文心膽氣!

    可就在這時……

    正在奮筆疾書的張澤沐面前,忽地文光暴漲而起。

    文光之中,娟秀小字如丹青描摹竟是浮現於前,字字如玉,令人歎為觀止。

    「去年花市燈如晝,素衣皓腕雲出袖。」

    兩句詩落,還未寫成,文光已達四尺,已經是達府詩詞了!

    直逼鳴州詩詞!

    張澤沐的臉上無驚無喜,竟如平素戰場上以詩詞殺敵一般,面如表情,鎮定自若。

    筆走龍蛇,落筆有聲。

    一時間卻有無數的儒生已忍不住開始評論起張澤沐的這前兩句詩文來。

    「僅僅兩句,一寫華燈,一寫美人。」

    「花燈如晝,佳人如雲……筆墨多之一分則嫌贅,少之一分則略貧,當真如此!」

    「只是他現在應該已經寫第三句了吧,怎麼文光還沒有增長?」

    說到這裡,很多人不禁擔心了起來。

    甚至在人群中湊到秦楓身邊的姜雨柔都奇怪了起來。

    「你看他,這都寫第四句了,第三句的文章還沒出來……」

    「文光中浮空的還是那前面兩句,該不會是出什麼問題了吧?」

    姜雨柔焦急地抓著秦楓的手說道:「你是不是讓他硬把你後面兩句給接上去了?」

    「唉……」

    姜雨柔小聲地抱怨道:「文以氣為主,你這樣給他兩句話拼上去,等若是這詩文是他的頭,你的身子,氣都斷了,就是最好的佳句,又怎麼能有文光?」

    「秦楓,他現在前兩句有四尺文光,可是比王斗的詩文,還差了兩尺……」

    「若後面兩句再是這般……別說想要文光更進一步,能保住這四尺文光都已是難得了。」

    「你說不定反而害到他了啊!」

    正當姜雨柔憂心忡忡之際,秦楓卻是覆住她的手,胸有成竹道。

    「你且放心吧,這詩詞……」

    「至少鎮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6:17
第一千二百零八節:玲瓏骰子安紅豆

    姜雨柔聽得秦楓說,張澤沐現在寫的這一首詩詞至少是鎮國品質,頓時柳眉微蹙。

    鎮國詩何其難做?

    當時秦楓能夠做出鎮國詞《青玉案‧慶凱旋》,乃是因為世間眾人皆寫征夫之苦,而不寫征夫與家人,愛人重逢的喜悅。

    而秦楓抓住了這種最本質的屬於尋常人的喜悅,凝聚了天地意志,這才詞成鎮國。

    鎮國詩詞不比鳴州,續得要同天地意志有所共鳴才能做到。

    何其難也。

    若秦楓說,文光不少於六尺,姜雨柔還可以相信,畢竟張澤沐是秦楓最得意的弟子。

    但秦楓說,至少鎮國,卻是……

    就在這時,只聽得「咔」地一聲輕響,張澤沐已是擱筆在了硯台旁邊。

    他寫完了。

    原本看到張澤沐才寫了兩句,就已經達到了文光四尺而臉色大變的王斗,見張澤沐直到寫完,文光都不曾再上升一寸時,終於如釋重負,縱聲大笑了起來!

    「小子,真是大言不慚,你連鳴州詩詞都沒夠上……」

    「真是嚇死本大爺了,看你前兩句就是文光四尺,後面兩句居然毫無建樹,真是可笑至極……」

    「難道說,你那前兩句是抄了別人的?後面兩句是自己寫的?」

    王斗的話音剛落,張澤沐已是抬起一根手指,指向王斗,冷聲道:「我勸你,慎言!」

    「否則一會你可能會後悔!」

    王斗聽到張澤沐的話,更是有恃無恐,大聲笑了起來。

    「後悔?」

    「你居然還威脅本大爺?哈哈哈……後悔的人,只會是你吧!」

    此時看到張澤沐面前的詩文的文光僅止步於四尺,冷雲飛和冷芸湘父女也是面如死灰。

    由失望到希望,再又從希望跌落到絕望。

    其中滋味,誰能體會?

    王斗肆無忌憚地笑道:「岳丈大人,娘子,如此我應可以抱得美人歸吧!」

    他旋即上前一步,就要伸手去揭端坐在椅子上冷芸湘臉上的面紗……

    說時遲,那時快!

    「叮叮叮……」

    以張澤沐為中心,半徑百丈範圍之內……

    所有的玉器和金器,無論是身上佩戴的玉珮,甚至是口袋裡揣著的金銖,霎那之間,一圈圈地激盪了開來。

    可奇怪的是,這樣的振動聲不僅沒有形成雜音,反而如同和諧的音律,仿若天籟一般。

    姜雨柔的目光驟然一變,驚叫出聲:「這是詩詞異象——金聲玉振!」

    「這一首詩竟可以產生,足以蕩滌人心,創造出天籟諧律的金聲玉振!」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奇異的聲音影響,大都流露出歡喜之色,彷彿置身於極其美妙的意境之中

    幾個酸秀才甚至陶醉其中,搖頭晃腦,如同喝醉了一般。

    「啊啊啊……」

    就在這時,一聲慘叫瞬間裂空。

    其樂融融的氛圍之下,唯有一人,原本伸向少女的手,忽地折了回來,慘嚎著雙手抱住了自己的天靈蓋。

    在台閣之上,「噠噠噠」連退三步,竟是直接撞在了最中央盛放著文寶境的書桌上。

    然而隨著文寶鏡「呯」地砸落在地上,王斗識海之中竟是傳出一聲「咔」的脆響,鮮血狂濺而出!

    識海碎了!

    這人畜無害的金聲玉振竟將王斗的識海震碎了!

    就在王斗慘叫著跪倒在地上,所有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

    文卷凌空而起,懸浮而立!

    文光四尺直接變為八尺……

    達府詩成鳴州詩!

    可這樣還沒有完……

    在金聲玉振粉碎了王斗的識海之後,那紙上的文光驟然再漲!

    八尺變一丈!

    「文光一丈,詩成鎮國!」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要是學儒的人,都知道鎮國詩何其難做,妙手偶得,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

    「我竟親眼目睹了一首鎮國詩的誕生!」

    「當年易水關大捷後的文會上,老夫未能看到那燕無名所做的鎮國詞,一直深以為憾……」

    「今日,此生無憾了!」

    「只是那少年到底做的後面半句是什麼,為何能一下子將四尺文氣暴漲到一丈?」

    「究竟是什麼文字引起了天地意志的共鳴?」

    不只是在場所有的觀眾,就連台上的冷雲飛都無比好奇地問道。

    「閣下後面兩句究竟是?」

    張澤沐淡淡一笑,信手將長桌上的鎮紙挪開。

    鎮國詩文頓時迎風而起,文光之中,如有人用蠅頭小楷,娟秀字跡徐徐跟在前面兩句後寫道。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卿知否。」

    全詩文正是:「去年花市燈如晝,素衣皓腕雲出袖。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卿知否。」

    天道之筆,寫完,金聲玉振再起,在場的所有人仿若都沉浸在了詩詞營造出的心境之中。

    全詩辭藻並不華麗,但簡潔之中,卻寫出了對那燈會相逢,素衣皓腕的少女,那入骨噬魂的相思之情。

    「如他所說,他與少女曾因賭坊一事而有過肌膚之親,兩人定情之物,說是骰子亦不為過……」

    「紅豆又名相思豆,骰子上點硃砂,在他眼中都如同相思的紅豆一般。」

    「這最後兩句,明寫的是骰子上的硃砂如相思紅豆一般,實則是以玲瓏骰子自喻,相思之念已入骨難消了……」

    姜雨柔聽得眾人分析,也是輕嘆了一口氣,不由地攥住了秦楓的手說道。

    「此詩前兩句的確只有達府水平,後面兩句卻當真是黯然**,算得上古今單戀詩之最為惆悵纏綿之作了!」

    秦楓聽得姜雨柔的中肯評價,不禁笑道:「我之前就說過,這詩至少是鎮國!」

    姜雨柔見秦楓如此大言不慚,也是玩心上來,在人群之中湊過去,輕輕在他側面頰上親了一口,卻轉而在耳邊啐道:「誇你一句就上天,真是好不要臉!」

    秦楓剛想笑著回話,姜雨柔下一句話卻是讓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今晚回去,你須得給本公主解釋清楚了……」

    姜雨柔倚在秦楓身邊,輕輕湊在耳邊嬌聲笑道。

    「呦,這麼纏綿悱惻的單戀情詩,是寫給哪個姑娘的啊?」

    「不解釋清楚了,晚上還想睡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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