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武爭鋒 作者：情殤孤月（連載中）

第一千二百零九節：你知他是誰嗎？

    秦楓聽得姜雨柔這話，心裡那叫一個苦。

    這詩後半句是後世帶來的，他對詩詞感興趣，多背了點詩文，就惹出這麼多事來啊？

    他只得硬著頭皮回答道：「雨柔，你別亂想了……」

    「是……是寫給你的！」

    姜雨柔看到秦楓這進退失措的模樣，也是莞爾一笑道：「信你有鬼呢！」

    「我可不記得跟你去過賭坊！」

    「算了，本公主也是很好說話的……」

    「不跟你計較這些了……」

    秦楓聽得這話，頓時如蒙大赦，點著腦袋，心裡卻是想著以後要再寫這等涉及男女之情的詩詞，絕對要小心一點。

    現在他是有家室的人了，真是一個不小心就踩著雷區啊！

    哪知姜雨柔巧笑道：「你今晚再做一首鎮國詩給我就好了，你看，我還是很好說話的嘛！」

    秦楓聽得這話，膝蓋一軟，堂堂儒武兩道第一的青年才俊，差點沒把腳給崴了。

    「公主殿下，您這是把鎮國詩詞當大白菜嗎？」

    「多少儒生一輩子都做不出一首鎮國詩詞……」

    「你也知道的啊，鎮國詩詞得要有天地意志共鳴的啊……」

    哪知姜雨柔看到秦楓有些著急的模樣，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道：「那又有什麼要緊的？」

    「你是秦楓啊！誰叫你是秦楓啊！」

    聽得這話，秦楓不禁苦笑。

    這話，可怎麼接啊？

    我是秦楓就一定能今晚做出鎮國詩詞來？

    「我是天賜狀元，我又不是文曲星的私生子啊！」

    正當秦楓與姜雨柔調笑之時，台上的冷雲飛已是從鎮國詩現世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澤……澤沐，你……你居然做出鎮國詩！」

    要知道雖然冷雲飛是燕國丞相，但張澤沐如今已是秦國太傅，地位與他一樣，甚至權力隱隱還更大一些。

    兩人之前在易水關時候又是戰友袍澤，長期以來都是平輩相稱。

    可就在這時……

    張澤沐看到冷雲飛目瞪口呆的模樣，恭恭敬敬鞠了一躬道：「岳丈大人，小婿獻醜了！」

    冷雲飛聽得張澤沐這話，頓時就愣住了。

    就在這時，原本坐在台上端莊淑靜的冷家小姐忽地就跳了起來，挽住冷雲飛的胳膊，輕聲笑道。

    「爹，就是他……」

    「女兒要等的人就是他！」

    冷雲飛一時還沒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冷家小姐已是看向面前的張澤沐，眉眼含笑，輕掩貝齒，嚀聲道。

    「女兒燈會時與他相識，但不知他門第身份，只知他是一個博學多才的讀書人，這才……這才執意要賦詩招親……」

    「爹爹，你莫要怪女兒啊！」

    冷雲飛聽到女兒的話，再看了看面前寫出了鎮國詩文，又儀表堂堂，知書達理的張澤沐，竟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怪？爹怎麼會怪你啊……」

    「哈哈哈，我的寶貝女兒，你可知他是誰嗎？」

    「你替我們冷家真的是招了一個如假包換的乘龍快婿啊！」

    冷雲飛的話音未落，忽聽得台下有人驚叫一聲。

    「當心！」

    只見識海碎裂，倒在血泊之中的王斗猛地掙扎站起，手中寒芒三寸，竟是握住一柄匕首，直朝著毫無防備的冷芸湘後心扎去！

    「死吧，臭娘們！」

    「老子得不到的，誰也得不到！」

    這陰毒的傢伙，顯然知道張澤沐和冷雲飛都會儒術，竟是直接找了不會儒術的冷家小姐下手！

    這麼近的距離，突然暴起襲擊，別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就算是天武強者怕都躲不開……

    陡然……

    「唰！」

    一口雪亮長劍凌空而來，在張澤沐的面前一閃而過。

    劍過封喉，吹毛斷髮！

    「噗通」一聲，之前還凶神惡煞朝著冷芸湘撲來的王斗瞬間失去了力量，重重摔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的傷口裡，大量的鮮血如染料一般湧了出來。

    「啊！」

    看到倒在自己腳邊的屍體，冷芸湘不禁花容失色，驚叫出聲。

    張澤沐卻是上前一步，不由分說直接將她擁入懷中，輕聲寬慰道。

    「沒事了。都過去了！」

    只見那一柄瞬殺了王斗的利劍，在下一秒旋即化為墨香消散開來。

    頓時，全場無數人都驚呆了。

    「唇槍舌劍，只有儒道半聖才可以使用的『唇槍舌劍』天憲！」

    「不，尋常的舌劍沒有這麼強的威力，我見過。這肯定是有『口誅筆伐』文心加持的舌劍！」

    「雖說聖道雷鳴之後，儒道半聖越來越多了，可終究人數有限……」

    「這年輕儒生又到底是誰？」

    就在這時，下面王斗的餘黨竟又叫囂了起來。

    「儒家半聖又怎麼樣？」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王斗雖然有錯，但錯不至死！」

    「你已碎他識海，制服他輕而易舉，為何要痛下殺手？」

    聽得這些餘黨的叫囂，冷雲飛低吼道：「這裡哪有你們這些宵小說話的份？」

    「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冷雲飛側過臉來，看了看摟住冷芸湘的張澤沐一眼，沉聲說道。

    「他就是千年後第一首傳世戰詩詞《易水血戰》的作者……」

    「前大燕國子監博士，如今的秦王子嬰之師，秦國太傅——張澤沐！」

    話音落下，全場頓時傳出了整齊地驚嘆之聲。

    「原來他就是張澤沐！」

    「我只學過《易水血戰》，想不到他居然如此年輕俊俏！」

    「秦楓世家自己培養的儒道第一高手，據說他是燕無名的徒弟啊！」

    「燕無名，就是那個罵碎趙國鎮國詩，自己又寫了一首鎮國詞的怪物？」

    「是啊，難怪……名師出高徒，難怪了！」

    就在這時，王斗的餘黨竟還不死心。

    「秦國太傅怎麼了？」

    「這裡是燕國，秦國太傅就可以公然在燕國殺儒生了嗎？」

    「若不給個說法，我們就要上書彈劾了！」

    「沒錯，看大王如此裁決此事……依我看……」

    就在這時，那幾個巧舌如簧的儒生只覺得泰山壓頂，「噗通噗通」不由自主地跪倒在了地上。

    正當眾人不明所以時，只見一人緩緩從人群中走出來了。

    「秦聖……」

第一千二百一十節：有情人終成眷屬

    「是秦聖！」

    「秦聖居然也在此地！」

    秦楓此時又沒有易容，他幾次在燕京城上空鏖戰，燕京百姓幾乎無人不認識他。

    當他出現在閣台上的時候，瞬間所有的人都歡呼了起來。

    那幾個王斗的餘黨則被那股接近武神的強大威壓摁在地上動彈不得，面如土色，雙腿都瑟瑟發抖了起來。

    「怎麼？」

    「繼續給我徒弟張澤沐隨便亂安罪名啊！」

    「我都聽著呢！」

    「都說說，一會彈劾上書想寫些什麼……」

    「要不都在這寫下來吧……也不用你們進宮了，本聖幫你們帶進宮給大王看看如何？」

    秦楓的話音落下，幾個王斗餘黨瞬間土色的臉上煞白一片。

    千算萬算，他們沒想到秦楓會在此處啊！

    千算萬算，他們也沒有想到秦楓跟張澤沐的關係居然是——師徒啊！

    現在他們想找塊磚頭把自己拍死的心都有了……

    王鬥你他媽惹誰不好，你惹秦楓世家啊？

    天下第一世家，澠池盟主，燕國武聖……

    稷下學宮祭酒……

    聖裁武院裡真武至尊都惹不起的人，你王斗也敢惹？

    死了真不冤啊，一點都不冤啊！

    聽得秦楓這番逼問，甚至有兩個紈褲子弟直接嚇得褲子都尿濕了。

    這幾個人基本都是國子監裡的紈褲子弟，仗著出身官宦家庭，或者父親在軍中任職，橫行霸道。

    可是他們這點官宦家庭，也就最多欺負欺負沒有家世背景的學生……

    要是栽到了秦楓手裡……

    那真是隨隨便便一個指頭就可以給摁死了啊！

    秦楓冷笑道：「說啊，怎麼不說話了？」

    幾個儒生此時嚇得根本頭都不敢抬。

    就像是作弊被抓的學生似的。

    「秦……秦聖，我等不……不知道張……張太傅是您的……您的……」

    聽得這蒼白的解釋，秦楓冷笑道：「哦？這麼說張澤沐不是我的弟子，你們就可以欺負他了？」

    「你們還真會挑軟柿子捏啊！」

    秦楓說完，側過臉來對冷雲飛說道：「冷丞相，似乎我們好久沒整頓國子監了對吧？」

    「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我們燕國的國子監了，烏煙瘴氣跟狗窩豬圈似的！」

    聽得秦楓的話，冷芸湘竟是「噗哧」一聲都被他給逗樂了。

    冷雲飛也是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忙於政務，疏於了對國子監的管理，秦聖恕罪！」

    「國子監一事如何處理，聽憑秦聖裁決。」

    秦楓笑道：「人無完人，這不是你的罪過，國子監祭酒現在是百里清風吧……」

    他說到這裡，側過臉來，對張澤沐說道：「回去好好訓訓你徒弟，叫他寫一份萬言書的檢討來，要貼到國子監的牆上！」

    「你看看，一群你的徒子徒孫，都欺負到你這祖師爺頭上來了！」

    「忠孝仁義都讀進狗肚子裡去了！」

    這一下另外幾個儒生更是直接嚇傻了。

    國子監祭酒百里清風在他們看來，已經是儒道大佬中的大佬了……

    這張澤沐居然還是百里清風的師父……他這得強悍到什麼程度啊！

    秦楓得了冷雲飛的承諾，不禁笑道：「如此，你們幾人以後都不用去國子監上學了！」

    「過幾日，本聖會叫西北軍騰出幾個名額給你們，投筆從戎，報效祖國吧！」

    幾個儒生聽得要叫他們去西北軍，頓時一個個目光呆滯，恨不得當場死了算了。

    「還有，你們的父親，爺爺，無論軍中還是朝中任職的，都回家頤養天年吧！」

    「自己家孩子都教不好，還出來管別人家的閒事嗎？」

    聽到秦楓的話，這幾個月來飽受這群惡少欺負的燕京城百姓們頓時鼓噪了起來。

    「秦聖說得好！」

    「秦聖英明！」

    「革了他們全家的職，叫他們回去好好管教這些小兔崽子去！」

    秦楓看向那幾個儒生冷笑道：「怎麼？本聖當年也是從西北軍一介校尉做起的，血雨腥風裡拚殺方才有了今日……」

    「你們看不起西北軍？」

    聽得秦楓的話，幾個紈褲子弟哪裡還敢造次,連聲道：「不敢不敢……」

    還要哭喪著臉，心裡不敢罵秦楓，只敢罵不識時務的王斗，嘴裡還要恭聲說：「多謝秦聖提攜」云云。

    真是要有多喪有多喪！

    秦楓這才揮了揮手，冷笑道。

    「好了，你們現在可以滾了！」

    這幾個儒生感受到秦楓的威壓散去，頓時如釋重負，屁滾尿流地站起來正要走……

    「嘭！」

    一聲輕響，才站起來的六七個紈褲子弟猛地又摔倒在了地上。

    只聽得身後的秦楓冷笑道：「我叫你們走了嗎？」

    「一想到你們這些人居然還曾經在國子監讀書，真是我大燕之恥！」

    「滾吧！」

    聽得秦楓的話，這幾個紈褲子弟雖然心不甘情不願……

    但此時他們也只能哭喪著臉，把身體團成了一個球，忍受著周圍行人的謾罵，甚至是踢踹，滾出了秦楓的視線。

    這時，早有冷府的家丁沖上台來，將王斗的屍體抬了下去。

    冷雲飛看向秦楓和張澤沐，終於長舒了一口氣道：「秦聖，澤沐，今天若不是你有你們，我冷府真是要名聲掃地了！」

    張澤沐趕緊拱手回答道：「岳丈大人，此事怪我……」

    「若不是我當時知道芸湘是冷家小姐，自慚見穢，認為自己配不上小姐，故而遲遲不敢上門提親……」

    「何至於有今日這賦詩招親的事情！」

    秦楓也笑道：「這點我可以作證。澤沐有心上人的事情，我亦知曉，只是問他，他偏不肯說，只說自己配不上人家姑娘。」

    「冷丞相，若我知道他看上的是您家的千金，肯定早早就替他來提親了！」

    冷雲飛此時也是心情大好，捋著鬍鬚拿秦楓開玩笑道：「秦聖自己都還沒有娶妻圓房，替手下人張羅起婚事，倒是比自己還盡心啊！」

    秦楓也是笑道：「澤沐是我最喜愛的弟子，自是要比任何人都要用心一些。」

    「知他有這樣好的姻緣佳偶，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冷雲飛聽得秦楓的話，也是看著身邊的一對璧人，笑著說道：「秦聖，豈止你放心，老夫也是放心得很啊！」

    就在這時，冷芸湘忽地對秦楓說道。

    「秦聖，您作為澤沐的師父，可是長輩，怎麼樣也得給一件賀禮才行吧？」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節：被上鴛鴦成雙

    聽得冷芸湘這話，秦楓看了看張澤沐，不禁笑道。

    「澤沐，你看看你這未過門的媳婦，都知道要向我討賀禮了！」

    哪知道張澤沐竟也笑道：「師尊，我這是臉皮薄，不然我也要向你討要賀禮的！」

    秦楓想了想說道：「你們兩個都是讀書人，我送你們真武寶器，送你們丹藥都不合適……」

    「若是直接送你們儒道至聖的典籍，又多是稷下學宮的東西，顯得太沒有了誠意一些。」

    說到這裡，秦楓竟是走到了張澤沐之前寫出鎮國詩的桌案上，抬起手來，揮筆一就。

    秦楓此時已是儒道亞聖，筆觸之間，自然就帶有一股浩然紫氣，頓時紙張之上，紫氣蒸騰。

    冷雲飛，張澤沐和冷芸湘皆是忍不住湊過去看時。

    只見紫氣蒸騰的文字之上竟是一副對聯。

    上聯道：嘆人間真男女難為知己。

    下聯卻是：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秦楓揮手又寫上了橫批四字：「知己紅顏」。

    眾人方才知秦楓所寫乃是誇張澤沐與冷芸湘既是知己，又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確實佳偶天成，珠聯璧合。

    既寓意他們琴瑟和弦，百年好合，也祝願天下有情之人皆成眷屬。

    比之張澤沐寫的鎮國詩《玲瓏骰子》意境竟更開闊，豁達了許多。

    這一方對聯，且不說其中的美好寓意，單說這一份開闊意境就……

    張澤沐忍不住拿文寶境一照，登時文光夾雜著浩然紫氣，衝天而起。

    全場一時驚呼。

    文光一丈二尺。

    「對聯也能有堪比鎮國詩詞的文氣？」

    「這恐怕是中土儒道有史以來，第一幅鎮國對聯吧？」

    「不不不，第一份鎮國對聯據說是儒君當年所做的『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對對對，那幅對聯據說至今還貼在稷下學宮……」

    「那這肯定是千年來第一幅鎮國對聯沒跑了！」

    「要不是對聯體量太小，觸發不了詩詞異象，不然還不知道會是什麼異象產生呢！」

    看到眾人驚訝的眼神，尤其是人群中的姜雨柔更是在吃驚之餘，哧哧地笑了起來。

    她哪裡知道，自己居然一語成讖，還真的讓秦楓又做了一首鎮國對聯出來。

    還真的是奇蹟出於秦楓啊！

    看到眼前珍貴的鎮國對聯，張澤沐和冷芸湘反而一下沒了主意。

    鎮國詩詞的原稿，放在家中，既可以避邪鎮惡，而且鬼道中的鬼王以下的強者都無法靠近宅邸……

    更可以福澤綿延，緩慢增加一家人的氣運。

    所以秦楓這一幅鎮國對聯，可以說是價值連城了。

    秦楓將手邊的對聯朝著兩人推了推。

    張澤沐一下子就驚住了。

    「師父？你……你當真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我？」

    秦楓笑了笑說道：「我這對聯就是為你們寫的，當然贈予你們！」

    「澤沐的聘禮是一首鎮國詩，我的賀禮當然不能寒酸了！」

    聽得這話，眾人皆是眼饞起來。

    秦楓卻是拂了拂衣袖說道：「諸位父老鄉親，盛宴雖好，但也不可忘記為家國忘死捐軀的將士們……」

    「明日我將為瀛海大戰死難將士舉辦國葬，懇請諸位到場。」

    原本在燈會上這等喜慶的場合說喪事，本來是很掃興的行為。

    但此時此刻，由秦楓說出來，卻是讓人不覺得有絲毫的排斥，甚至大義凜然，令人倍受感召。

    眾多儒生和百姓皆是應了一聲，便朝秦楓拱了拱手，各自散去了。

    張澤沐向冷雲飛拱了拱手，商議了納吉，下聘的時間日期之後，便返回秦楓世家去了。

    發乎情，止乎禮。

    明媒正娶，合乎禮法，這一點秦楓倒是絕對自己確實沒有看錯人。

    待到秦楓下得閣樓來，卻見一名衣著樸素卻光鮮亮麗的佳人，已是笑語吟吟地在樓下等著他了。

    姜雨柔見得秦楓下來，不由分說，上前拉住了他的手，甜笑道：「相公真是厲害，鎮國對聯竟是信手拈來……」

    「雨柔都佩服得很呢！」

    秦楓見狀，便笑著說道：「誰叫你說的，我是秦楓呢？」

    「秦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不是嗎？」

    姜雨柔笑著拉上他又在街上轉了一圈，買了幾件有意思的小玩意兒，佳人也有些熬不住了，打了個哈欠便央著秦楓回府了。

    待到秦楓和姜雨柔轉回到府裡的時候，已是月上中天。

    秦楓世家裡已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喝醉的眾人顯然也都被安排回廂房休息了。

    庭院之內寂靜到只有風拂過落葉的沙沙聲。

    秦楓正要回自己房間休息，忽地臂腕被佳人輕輕拉扯了一下。

    姜雨柔嬌羞地踮起腳來，輕輕湊在秦楓耳邊道：「相公，要不去我房間裡睡吧……」

    秦楓見姜雨柔有些疲憊，正想勸她好好休息，哪知佳人竟是羞道：「你……你答應人家的，莫不是忘記了嗎？」

    「秦楓世家第一個孩子，必須要是跟我生的嘛。」

    「君子一諾，泰山輕。你該不會要反悔吧……」

    秦楓聽得這話，只得笑道：「公主殿下，依你，都依你便是了！」

    兩人手挽著手，穿過長廊，時不時有提著燈籠巡夜的侍衛經過向兩人行禮。

    片刻之後，已是到了姜雨柔的房前。

    兩人輕輕掩上房門，羅衫輕褪，肌膚相親，不一會各自的呼吸就都急促了起來。

    鼻息相聞，室內的氣氛也漸漸升溫。

    未及姜雨柔反應過來，已是輕聲尖叫，任由秦楓將她攔腰抱起，輕輕平放到了幔帳紗床之上。

    紅帳撒落，錦被之上繡一對戲水鴛鴦。

    錦被之下，亦是耳鬢廝磨，如膠似漆。

    此番交兵，齊軍沒了初陣時的怯懦，防守之餘，反倒積極進攻起來。

    一時間你來我往，攻防有序。

    如棋逢對手，將遇良材。

    一時齊軍寨門失守，一時又燕軍勁鋒受阻。

    金鼓連夜，喊殺陣陣，酣戰半夜，方才罷兵休手。

    一條如藕玉臂，輕挽在心愛之人腰間，佳人雖是沉沉睡去，卻是十指交纏，不肯有片刻分離。

    夜色西沉，不知東方已白。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節：兄弟走好

    燕京城內，昨夜狂歡的喧囂還沒有散盡，官服內的役人們已是打著哈欠，收拾起街上的鞭炮碎屑和雜物垃圾來。

    好在秦楓吸取了上次城宴節的教訓，讓所有酒樓商家產生的垃圾都要對方在指定的幾個點，違者要罰以巨款.

    所以整個城宴節的規模比起去年更大，但產生的垃圾反而比原來要好清理得多。

    後世有大型機械，中土的武者卻比大型機械都好用。

    待到天濛濛亮的時候，城內道路已是干乾淨淨。

    待到正午時分，從王宮之中，雪白幡旗舞動，整整六十四位引幡人，身穿白色喪服，手持白幡在前引路。

    其後整整千名精銳羽林軍騎士，身穿白衣白甲，手握斧鉞刀槍等各式兵器，表情肅穆，如臨大戰。

    再其後就是死於瀛海之戰的近五百名將士的棺木了。

    皆由精壯的兵勇四人前後抬著，徐徐前行。

    再其後是方是乘坐輦車的燕王，乘坐戰車的燕國武聖秦楓，以及跟在兩人身後的燕國文武官員。

    以示為國捐軀者為尊為大，國君和鎮國武聖皆在他們之下。

    在文武百官之後，跟著的則是國子監儒生以及自發前來送行的軍民百姓。

    其中不乏為國捐軀者的親朋故舊，以及秦楓世家的袍澤戰友。

    整支隊伍浩浩蕩蕩，綿延數十里。

    卻是出奇地有秩序。

    無人喧嘩吵鬧，馬亦上了嚼子，只聽得馬蹄踩在石板地上的「噠噠」作響。

    即便是在街道兩側圍觀的百姓，也多是低頭默哀，為這一支隊伍讓道。

    看到眼前的景象，戰車上的秦楓也是微微點頭。

    左傳有言：「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也就是說，祭祀和戰爭是國家最大的事情。

    舉行國葬既是戰爭的末尾，也是祭祀的開始。

    秦楓清楚得知道，為什麼秦國士兵的戰鬥力在一段時間內長期領先中土六國。

    正是因為祀與戎，都做得極好！

    不問出身，獎勵軍功，厚葬戰死者。

    幾番移風易俗之後，秦人皆以戰死為榮，病死為恥，聞戰則喜，戰死相賀。

    這種戰爭風俗一旦形成，直到千年之後都讓秦國戰士保持著旺盛到可怕的戰鬥力。

    遠非其他六國可比。

    這也是秦楓想要達到的目的。

    如果接下來妖族殊死一搏，秦楓也可以用精良的裝備，武裝出一支強悍的隊伍……

    但如果沒有這種戰鬥信念，即便武裝到牙齒，遇到了悍不畏死的妖族，也會敗下陣來。

    一個時辰之後，送葬隊伍達到了陵園。

    這一座平日裡只安葬將軍以上的陵園，如今已提前準備好了墓碑。

    由秦楓和燕王為墓穴覆土，可謂是哀榮備至。

    尤其是在埋葬楊洋時，秦楓竟阻住了抬棺的民夫，親自上前，隔著棺材與好友道別了些什麼，隨後獨自一人緩緩托起棺材，送入到墓穴之中。

    看到這一幕，跟在秦楓身後的虛無一驀地喊道。

    「秦楓世家，所有人，脫帽！」

    當即武將除盔，儒生去帽，所有人都低下頭來。

    秦楓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默哀，送我袍澤兄弟！」

    秦楓世家眾人，無論是如虛無一這樣的將官，還是前來送行的普通士兵，皆是沉聲道：「山高路遠，兄弟走好！」

    禮部官員隨即道：「闔棺！」

    抬棺的民夫們紛紛將已經鏟好的泥土，一鏟一鏟地堆到了棺材之上。

    泥土封下，從此就是真正的陰陽兩隔，天人永訣了。

    話音落下，有人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先是一兩個人的哭聲，繼而彷彿是激發了所有人心中的悲痛一般，幾乎所有人都痛哭了起來。

    哭聲盈野，直上九霄。

    秦楓回轉過身來，看向身後的秦嵐等人說道：「逝者已矣，生者自強。讓兄弟們不要過於悲傷……」

    「只有我們活下來的人，帶著他們那一份也更好地活下去，才可以不辜負他們的犧牲。」

    聽得秦楓的話，秦楓世家的眾人雖然留著眼淚，但都很有感觸，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點著頭。

    秦楓又說道：「大事尚未成功，明天就是對天一宗動手的日子了，給你們一天時間，好好調整好狀態！」

    眾人皆是點頭，秦楓卻說道：「我先行前往，明日你們來與我會合！」

    「哥哥你要一個人去天一宗？」

    秦嵐微微吃驚，虛無一等人也是搖頭道。

    「秦聖，天一宗至少也是個隱世宗門……」

    「即便現在實力衰弱了，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您又何必以身犯險？」

    以夫人身份，跟在秦楓身後的夢小樓也說道：「天一宗的護山大陣叫做昊天青冥大陣，可攻可守，真武至尊都難以攻破，你還是跟大家一起行動，不要託大的好！」

    蒙攸月也分析道：「天一宗的事情，太過敏感，想來童淵至尊他們也不好幫你動手，你難道要一個人去攻破天一宗的護山大陣？」

    徐猛也勸說道：「秦聖，想要直接用蠻力攻破護山大陣極難，還是用重兵緩緩推進的好……」

    「如瀛海大戰那般，堅固的大陣，即便沒有妖月食，只要步步為營，佔領一個個建在外圍的陣台，攻下也是遲早的事情……」

    「雖然傷亡會大一些，但畢竟是穩紮穩打的方法。」

    秦嵐也皺眉道：「哥哥，要不向父親大人請求一下幫助吧……」

    「據說瀛海大戰，扶桑島的護島大陣就是他指揮攻破的，想來有他相助，要輕鬆許多。」

    秦楓卻是搖頭說道：「父親修煉的是乾坤再造功，與人對敵的時候，實力相當於真武至尊，但由於沒有武力，是不可能對大陣造成傷害的……」

    「這一點知道的人不多，還是不要把這個弱點暴露給其他外人知道的好……此事不需要勞煩父親大人了，知道嗎？」

    秦嵐一時語塞，依舊不放心道：「可是，哥哥……」

    秦楓知道眾人是擔心自己的實力不濟，他卻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蠻幹的！」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秦楓又說道：「說實話，天一宗這樣的隱世宗門，我還真的沒看在眼裡。」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節：獨闖天一宗

    國葬之後，秦楓便告別了眾人，直接一路御空朝著趙國境內恆山飛去。

    以他現在堪比神武境的實力，御空速度自然不是以前的天武者可比的。

    想起當年秦楓第一次去雲中天闕，坐了夢小樓馴養的白鶴，飛了大半天才到……

    以他現在的實力，御空最多也就一個時辰的事情。

    此時更是僅僅一個半時辰，就從燕京城趕到了位於趙國西部的恆山附近。

    可是當秦楓御空來到恆山附近的時候，立刻就發現……

    整個恆山附近，到處都是御空巡邏的天一宗弟子，越靠近主峰天風山，也就是天一宗的山門，安排的人手就越多。

    而且似乎是怕有人突然襲擊，天一宗的山門是關閉的，一團青氣不斷盤繞山門之上。

    很顯然，作為護山至寶的昊天青冥大陣也處在開啟的狀態。

    「看來天一宗從我回來之後，就一直防備著我來報仇了……」

    秦楓仔細一想，覺得應該不是洩密的緣故，更有可能是天一宗自知秦楓歸來，宗門難逃一劫，所以早早開啟了護山大陣，以防萬一。

    好在秦楓本來也沒打算直接潛入天一宗去。

    相反，他倒還希望天一宗早早地把護山大陣給開啟過來。

    畢竟這是足以抵禦真武至尊進攻的護山大陣，開啟的時間越長，能量消耗得就越多。

    也就越容易被攻破。

    「不過若是要跟天一宗耗著，估計也不太現實……」

    秦楓此時用神文「天地心」，身形化為透明，在暗中觀察，思量道。

    「天一宗這等從儒武並立時期就存在的龐然大物，肯定儲備了數也不數不清的靈晶……」

    「若是他們大陣儲存的靈氣用完了，再用靈晶續上，恐怕要跟他們耗上幾個月。」

    「現在時局千變萬化，妖族隨時都有可能對中土發動全面侵略，哪裡有時間在一個小小的天一宗耗上這麼久的時間？」

    「不降服天一宗，如何能夠鎮壓其他的隱世宗門？人族若還不是鐵板一塊，中土人族必將岌岌可危……」

    秦楓想到這裡，也是在心裡做出了決斷。

    「速戰速決，快刀斬亂麻！」

    想到這裡，他深吸了一口氣，主動取消了「天地心」神文的效果。

    只見一名身穿銀白色鎧甲的少年，身影毫無徵兆地就出現在了天一宗山門的正上方。

    確切地說，是天一宗的護山大陣——昊天青冥大陣的正上方！

    「咦，那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是啊，我們之前怎麼都完全沒有見到有人進來？」

    「難道我們眼花了？」

    就在天一宗的巡邏弟子們紛紛不明所以，疑惑地朝著秦楓看去時……

    忽地就有人驚叫了起來：「你們看那個傢伙！」

    「他想幹嘛？」

    只見御空立在天一宗護山大陣正上方的秦楓，驀地抬起手來，抽劍出鞘。

    「唰！」地一聲，一道尋常無比的劍氣，直接朝著下方的昊天青冥大陣斬去。

    「他竟要主動激發昊天青冥大陣？」

    「可是他就站在昊天青冥大陣的陣眼上啊！」

    所有弟子頓時都被眼前的一幕給弄懵了。

    昊天青冥大陣可攻可守，只要受到進攻，哪怕只是被人丟了一塊石頭，都會自動反擊。

    以前還真有無知頑童朝著被昊天青冥大陣保護的天一宗山門丟了一塊石子，導致自己和周圍十幾個弟子一齊被轟殺，爆成血粉碎肉的事情……

    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看起來實力也是平平的少年到底想幹什麼？

    「喂，小子你找死嗎？」

    話音剛落，只聽得昊天青冥大陣山門之內一聲厲喝道。

    「大敵當前，所有弟子，全部歸位！」

    在外巡邏的弟子們聽到「大敵當前」四個字，頓時一懵。

    除了眼前這個明顯腦子是不太好使的年輕小子。

    哪裡有大敵啊？

    大長老莫不是在消遣人嗎？

    未曾等他們反應過來，只聽得門內大長老的聲音，凜然說道。

    「秦楓——你終於還是來了！」

    頓時，所有在昊天青冥大陣之外，御空巡邏的弟子霎時全部驚呆了。

    「秦楓……那小子就是秦楓？」

    「難道他就是……那個秦楓！」

    「他……他……他到昊天青冥大陣上來幹什麼？」

    周圍的精英弟子頓時大吼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還不上？」

    「還不趕緊阻止他！」

    聽得這話，如螞蟻一般，散在山門外面的天一宗弟子們終於反應了過來。

    頓時紛紛化身撲火的飛蛾，猛地御劍朝著立在昊天青冥大陣正上方的秦楓衝殺過來！

    然而面對撲過來的上千名天一宗弟子，秦楓報以他們的只是嘴角的冷笑。

    「現在再來？」

    「未免太遲了一點吧！」

    話音落下，秦楓猛地仰天而嘯。

    這個模樣白淨，甚至斯文得不像是武人的少年，瞬間如化身擇人而噬的洪荒猛獸那般。

    一聲厲嘯傳遍四野八極，仿若天穹都在劇烈地晃動著。

    就在這時，衝天武力從他的身後竟是化為滾滾盤旋而上。

    二十八條騰蛟之力，條條皆是本命金龍，首尾相連，直上九霄，幾乎接到了青冥之上！

    看到這一幕，天一宗的昊天青冥大陣之內，驀地就傳出了不知是哪位長老的驚呼。

    「秦楓的騰蛟之力，不是在跟太子對撞的時候，全部融化掉了嗎？」

    「他的實力恢復？」

    「怎麼可能！哪裡有人融掉騰蛟之力後恢復得那麼快的！」

    「這才過去幾天啊？這才過去七天到不到吧！這是何等逆天的天賦……」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是我看花了眼了！」

    正當天一宗裡的傳音亂作一團的時候，秦楓冷冷一笑。

    在他的身後，真武聖脈四階——龍血戰神發動。

    二十八條本命騰蛟之力，瞬間變為五十六條騰蛟之力。

    原本盤旋而上，如登天之梯的金龍瞬間各自化出一條血龍，盤旋而上，終於接到了青冥之上。

    此時此刻，秦楓之前揮出的一道劍勁也終於砸落在了昊天青冥大陣的陣眼之上。

    仿若是被人踩住了尾巴的沉睡老虎，磅礴天地靈氣霍然從中狂湧而出，狠狠朝著半空中的秦楓席捲而去！

    秦楓此時的嘴角，卻掛著一絲神秘的笑意。

    他到底想幹什麼？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節：借你大陣渡雷劫！

    看到席捲撲向秦楓的天地靈氣，原本拚命御劍朝著秦楓攻來的天一宗弟子皆是大驚失色。

    「不好了！快躲開！」

    「別管那秦楓了！」

    除了一開始沖得最快，剎不住的幾個弟子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直接被天地靈氣絞成碎片以外。

    後面衝上來的天一宗弟子，已是紛紛御劍在空，竟還紛紛朝著被昊天青冥大陣鎖定的秦楓望去。

    甚至隱隱有些幸災樂禍。

    「這昊天青冥大陣的威力居然這麼大！」

    「是啊，我進山門一百多年了，還是頭一次見到……」

    「嘖嘖，厲害，這至少相當於神武境小圓滿的強者拚力一擊了吧？」

    「哼，至少也是真武至尊吧！」

    「自作虐不可活，讓昊天青冥大陣收拾他！」

    然而就在這時……

    秦楓身後，那高接青冥的龍梯驀地發出一聲仿若挑釁一般的龍嘯。

    「嚎！」

    所有天一宗弟子只覺得耳膜刺痛，甚至識海都如針扎一般，紛紛不由地主地摀住了耳朵。

    就在這時，忽地有弟子大聲驚叫了起來！

    「看……看天上！」

    只見原本還晴空萬里，一個風和日麗下午的天空，從龍梯的一角，驀地滾滾黑雲仿若白絹布上沾染的一滴濃墨，滾滾翻騰，肆意擴散開來！

    霎那之間，日月無光，風雲變色！

    整個天地頓時黯淡！

    就在昊天青冥大陣被秦楓激發出來的天地靈氣即將侵吞到秦楓面前的霎那……

    「霹——靂！」

    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響，驀地從九天之上傳來。

    滾滾黑雲之中，萬道雷霆如掠天之火，又如神罰之鞭，狠狠朝著秦楓劈斬過來！

    似是要以雷霆為苔杖，狠狠責打面前這個不自量力的修武凡人……

    甚至要將他打得灰飛煙滅，魂飛魄散，不得往生！

    然而就在這時，有意思的一幕發生了……

    要以天地靈氣直接吞噬掉秦楓的昊天青冥大陣，與這九天之下降下，足以滅世的恐怖雷劫竟是同一時間轟擊了下來！

    「轟隆！」

    一聲巨響，雷霆與大陣激發出來的天地靈氣驟然對撞。

    秦楓的身影似是來不及躲避，頓時在這兩股磅礴至極的力量之中化為齏粉，碎裂開來。

    「就這樣死了？」

    「秦楓就這樣完了？」

    不只是昊天青冥大陣外面看到這一幕的天一宗弟子不相信，甚至連昊天青冥大陣裡的天一宗長老們也幾乎都不相信。

    「秦楓怎麼可能會這麼蠢？」

    「他剛才的行為簡直就是在自殺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到底是……怎麼……」

    可就在這時，剛才還陷在驚喜與困惑之中的天一宗上下，現在已是徹底地驚住了。

    下一秒，取代他們臉上複雜表情的只剩下了一個——憤怒！

    一道人影在兩股磅礴力量之下粉碎，另外一道人影卻是緩緩出現在了兩股力量對撞之後產生的緩衝地帶之中。

    看起來就好像是經過精密計算後，力量席捲不到的死角那般。

    一身白衣白甲，毫髮無傷的秦楓，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天一宗等人豐富的表情表演。

    簡直就像是在看猴戲一樣。

    剛才在兩股力量對撞中粉身碎骨的，只是秦楓的天道分身。

    此時此刻的秦楓，根本毫髮未傷。

    然而就在這時……

    原本反擊一波，粉碎了秦楓的天道分身，就應該偃旗息鼓的昊天青冥大陣驀地又是一大波更強的攻勢，聚集起了比之前更強的天地靈氣，如排浪湧上天去！

    此時，第一波被昊天青冥大陣的天地靈氣阻擊的雷霆剛剛粉碎，只聽得「轟隆」巨響，雷雲之上，比之前數量還要多上一倍的雷霆轟擊而下！

    如果說第一波轟下來的雷霆是神罰之鞭，這第二波的雷霆則直接化為了雷霆牢獄。

    要將膽敢抵擋天威之人徹底封鎖鎮殺，灰飛煙滅。

    若說秦楓看到這雷霆牢獄，應該緊張才對，可此時他卻談笑自若，仿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般。

    最緊張的反而是昊天青冥大陣之中天一宗的一眾長老們！

    只見雷霆牢獄通天而下，竟是直接越過了秦楓，狠狠劈斬在了昊天青冥大陣的陣眼上湧起的浩蕩天地靈氣之上！

    「轟隆」巨響，天地靈氣浪潮與雷霆牢獄幾乎同時粉碎。

    但這一波衝擊顯然比之前一波更強，整個宗門所在的天風山似乎都在劇烈地晃動著。

    頓時，天一宗裡的大長老咒罵了起來。

    「秦楓，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

    「你……你到底對我宗門的護山大陣做了什麼？」

    秦楓聽得這話，朗聲一笑說道：「不妨，本聖見你宗門的護山大陣長期閒置，未免浪費資源……」

    「借你護山大陣，助本聖渡個成神雷劫……」

    「對了，本聖忘記告訴你等了……」

    「本聖當年成聖之時，渡的就是真武至尊級別渡劫時的九九至尊雷劫！」

    說到這裡，天一宗裡的長老們已經一個個都傻得說不出話來了。

    「成聖時就渡的是九九至尊雷劫？」

    「那成就武神的雷劫該是什麼？媽的，天外天飛昇雷劫嗎？」

    此時此刻，秦楓看著聚集起第三波攻勢，似要跟雷霆天劫死磕到底的昊天青冥大陣，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請放心，渡劫之後，本聖當即歸來，絕對物歸原主，哈哈哈！」

    「至於以後還能不能用，就看貴宗門自己的造化了！」

    而且……

    他又做出了更加驚人的舉動。

    「為了表達對貴宗門的謝意，送你們一些小禮物！」

    秦楓竟是說到做到，反手一丟，扔出了幾十件靈寶，直接朝著在附近圍觀的天一宗巡邏弟子們丟去。

    眾多天一宗的弟子看到秦楓扔出的靈寶，品質居然還十分不錯，有的甚至還是真武寶器，雖然一個個不明所以……

    不知道秦楓這個天一宗的死對頭幹嘛要一言不合就給敵對宗門的弟子扔這些珍貴的靈寶……

    難道是秦楓腦子不好，可是秦楓哪裡有一星半點腦子不好的樣子？

    居然還真的有人忍不住有想去接住的衝動。

    可就在這時……

    一聲厲喝猛地從昊天青冥大陣內響起。

    「誰也不許接秦楓送的東西！」

    「快閃開！」

    「來不及了，快閃開！」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節：等宗主出關收拾他！

    只聽得幾乎同時疊加響起的幾十聲「轟隆」巨響。

    所有沾染了秦楓氣息的靈寶，頓時就像是一枚枚的引導裝置，精確制導著一道道的雷霆狠狠朝著天一宗弟子們聚集的位置劈斬下來！

    秦楓的成聖雷劫就是九九至尊雷劫，也就是說，最強一道雷霆相當於神武境大圓滿，接近真武至尊全力出手的威力。

    此時秦楓的成神雷劫，威力不知是原來的多少倍，即便還是第三波的雷劫，威力至少也相當於神武境小圓滿強者全力出手……

    收拾這些天武境，最多聖武境的宗門弟子，一道雷霆還不就像是一巴掌拍死一堆螞蟻似的？

    天地無情，以萬物為芻狗。

    秦楓此時要渡成神雷劫，就是逆天而行，就是天道的敵人。

    天道只管搜尋秦楓的氣息，哪裡會顧得上其他？

    登時，之前還在雷霆邊緣，隔岸觀火，甚至還幸災樂禍的天一宗弟子，登時就遭遇了池魚之殃。

    幾十道雷霆瞬間在弟子堆中炸裂開來。

    很多天武境的宗門雜役弟子，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粉身碎骨，灰飛煙滅。

    聖武境弟子一時死不了，有的半身都被劈成了焦炭，猶自慘叫著從高空中墜落，活活摔死在了山石之上。

    可此時此刻，看到自己宗門的弟子，被秦楓不過略施小計，就這樣遭遇天道的無情誅殺。

    這些平日裡手段通天的隱世宗門長老們卻是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登時，一聲聲悲憤的怒吼從昊天青冥大陣內傳來。

    「啊，秦楓，我天一宗跟你誓不兩立！」

    「歹毒無恥！居然對普通弟子下這等殺手！」

    「秦楓，我等詛咒你，今生今世不得飛昇天外之天，終老中土！」

    「啊啊啊，秦楓，你這個魔鬼啊！」

    聽得這些天一宗長老們蒼白無力，又怒火中燒的咒罵和詛咒，秦楓竟是慨然而笑，看著漫天之中，如流火劃過長空，不斷墜落的天一宗弟子，長聲回應道。

    「你天一宗難道跟本聖還不算不死不休嗎？」

    「你們與妖族聯手，追殺我秦楓世家眾人的時候，怎不說自己卑鄙無恥？」

    「你們與西山宗、幽水宮聯手，集合了三名真武至尊，又與太子、白起合謀在齊王宮伏擊我一個小小武聖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卑鄙無恥？」

    「你們趁著燕國勢微，聯合西山宗誅滅我大燕的隱世宗門——長白宗的時候，婦孺以下盡皆屠滅，怎麼不說自己是魔鬼？」

    秦楓越辯聲音越大，仿若天地乾坤皆以自己為中心一般，聲音慷慨激越。

    「若你們的咒詛有效，那長白宗死難的無數冤魂，諸天戰場受你們牽累，戰死的無數人族強者……他們對你們的詛咒，早就足以讓你們天一宗萬劫不復，永劫難回了！」

    「我之所以對你們普通弟子下殺手，乃是因為你天一宗惡貫滿盈，天道應有此報！」

    天道應有此報！

    秦楓的意思就是，懲惡揚善，賞善罰惡……

    我即是天道！

    聽得秦楓慷慨激盪的辯論，幾乎所有天一宗裡的長老們，看著水晶壁上秦楓的身影，只覺得氣到肝疼！

    但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怎麼辦？」

    旁邊的長老們皆是憤憤不平道。

    「難道就任由此子這般用我們宗門的大陣來渡雷劫？」

    「難道就任由這傢伙在我們山門前大放厥詞，我們卻拿他什麼辦法都沒有？」

    只有大長老長嘆了一口氣：「能怎麼辦？」

    「此時我們強行昊天青冥大陣雖然可行……」

    「但這樣一來，昊天青冥大陣短時間內都無法再啟，秦楓若是帶著大軍殺上天風山，我天一宗，立刻就是滅門之禍！」

    「若是如此，我們天一宗，恐怕就要變成有史以來，第一個被世俗勢力滅掉的隱世宗門了！」

    聽得大長老的話，眾長老皆是氣得咬牙切齒，忽地一名年輕長老皺眉道。

    「可是秦楓分明是孤身一人前來，沒有帶其他任何人，更不用說大軍了啊……」

    「我們撤去大陣，秦楓立刻就要面對雷劫的壓力，我們再趁機出手，他就是腹背受敵了！」

    「又有這千載難逢的，比真武至尊雷劫還強的誅神雷劫相助，滅殺秦楓，也不是痴人說夢啊！」

    這年輕長老的話，似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眾多天一宗的長老頓時回過神來。

    「對啊，我等的弟子一直在附近巡邏，根本就沒有看到秦楓有帶任何的人馬前來……」

    「也許真的是他託大，一個人前來挑戰我們天一宗也說不定！」

    又有人慫恿道：「是啊，秦楓的確有時候會出險招，這一點我們都知道的……」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啊！」

    眼看著贊成撤去昊天青冥大陣，夾擊秦楓的長老們越來越多，大長老終於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說道：「夠了！」

    「你們都是些武人，哪裡知道秦楓有多詭詐狡猾？」

    大長老正色道：「秦楓怎麼可能真的不帶人來天一宗？他會不知道我們有昊天青冥大陣？」

    「他此舉可能就是希望騙我們撤去昊天青冥大陣……」

    「到時候，他只要有個可以連接某處秘境或者小世界的靈寶，立刻就可以帶出數千，甚至上萬的精兵來……」

    「這又不是什麼難事！」

    大長老說到這裡，仿若當頭一盆冷水直接澆在了興致勃勃的諸多長老頭上。

    「所以你們沒有看到兵員，不代表他沒有帶大軍來天一宗……」

    「若是撤去了昊天青冥大陣，導致秦楓的大軍攻上這天風山來，我且問你們……」

    「誰能做得起這個千古罪人？」

    大長老話音落下，那年輕長老似乎還不死心，正欲爭辯，大長老已是繼續說道。

    「不要說秦楓沒有那麼狡詐……」

    「我們之前不是都看到了嗎？」

    「現在這樣一個情況，我們不就是被他給塞進圈套裡了嗎？」

    「難道你們還想在一個石頭上絆兩個跤嗎？」

    眾人沉默不語，結果還是大長老輕嘆道：「堅持幾個時辰，宗主出關了，自然可以收拾了他！」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節：雷劫還沒有結束！

    此時昊天青冥大陣裡的天一宗長老們，哪裡知道，自己在大陣密室內的對話，秦楓有意的念力傾聽之下，一句不落，聲聲入了他的耳中。

    秦楓此時此刻，念如天穹，只要留心，一草一木，一舉一動皆可入他識海。

    即便隔著這昊天青冥大陣，也不是什麼問題。

    畢竟昊天青冥大陣只是一個攻守兼備的護山大陣，而不是什麼專門防止念力入侵的大陣，哪裡能防的住秦楓？

    「原來他們還有一個宗主在閉關！」

    秦楓念頭如電，頓時琢磨道。

    上次在齊王宮派出來的長老易天行，已經是真武至尊的實力了。

    這天一宗的宗主，恐怕要有真武至尊小圓滿的實力，肯定比易天行更強……

    「而且他還在閉關，不知道修煉什麼功法，當盡快提升實力，成為真正的武神才有勝算！」

    秦楓之前利用妖技擊殺易天行，利用儒道擊敗虹辰，都是用的詭道。

    如果真正以武道實力，除非是像跟太子對拼那樣，付出極大的代價，聖武境才有可能擊敗，甚至誅殺真武至尊。

    畢竟整整兩個先天位階的差距，除非是秦楓這樣天賦異稟的怪物，否則根本不可能踰越。

    相差一個大境界就要被吊打，何況是相差了兩個大境界。

    但秦楓可不認為好運會一直陪伴著自己……

    「為了不腹背受敵，需盡快突破這神武境的成神雷劫。」

    秦楓本來還存了要這成神雷劫與昊天青冥大陣多廝殺一會，消耗大陣更多的能量，甚至自己漁翁得利，等到最後一道雷霆再去硬挨的打算。

    但此時此刻他改變主意了！

    「原本我還可以通過先完成天道的天選儒道考試，獲得天道認可，降低雷劫強度的方式來討討巧……」

    「但是自從我融合了武帝的真武聖脈之後，似乎引起了天道對我的排斥，導致了我現在也要承受完整的雷劫了……」

    雖然秦楓感覺自己堂堂一個受天道遴選的儒家亞聖，還要跟逆天而行的武人一樣，遭遇這等變態的雷劫，有點無辜……

    但是欲承其恩澤，也必受其牽累。

    秦楓獲得了完整的真武聖脈，甚至將原本武帝的真武聖脈都進行了加強。

    作為一個異類，遭到天道的排斥，甚至是打擊毀滅，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即便是人中間，都有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何況是究竟平衡的天道呢？

    但也不能說秦楓的計畫就完全沒有起到作用……

    「果然，雷劫與昊天青冥大陣釋放出的天地靈氣對沖之後，產生了一個緩衝帶！」

    秦楓有些興奮地觀察道。

    「在這裡雷劫的強度會比最前端要小，但鍛體的效果應是一致的！」

    當即，他縱身一躍，直接飛入到了雷海之中。、

    「秦楓又跳回到雷劫當中去了？」

    「他腦袋錯亂了嗎？」

    「傻了吧？還是說他又有什麼陰謀詭計？」

    在一眾天一宗不解的目光之中，秦楓的身影驟然一晃，直接飛入到了雷海之中。

    此時此刻，正是第六波雷劫到來的霎那。

    漫天赤紅雷霆，如憤怒的天界戰神，肆意揮灑。

    漫天雷霆，化為各式各樣的兵刃，狂墜而下。

    比起秦楓化身雷霆巨龍之後施展的萬兵雷獄破，威力不知強大到多少倍的程度！

    而秦楓的態度卻是絲毫無懼，在雷劫的緩衝地帶，御空盤腿而坐。

    這架勢哪裡像是在渡雷劫，簡直就像是在自己家的書房裡打坐冥想一般。

    「才區區雷霆化兵？」

    「那真的是還早呢！」

    要是有人聽到秦楓這句話，估計十個真武至尊，有九個都要被活活氣死。

    雷霆化兵，一怒天誅！

    這已經是極端恐怖的殺陣了。

    秦楓這是什麼態度？

    看不起雷劫？

    看不起天道嗎？

    對不起，秦楓的回答，可能還真的是——看不起！

    當即，第六道雷劫有驚無險，在被昊天青冥大陣的力量緩衝之後，狠狠抽打在了秦楓的身上。

    但這如同磐石般的少年，依舊巋然不動。

    第七道雷霆到，雷霆化天兵。

    秦楓身上的鎧甲終於出現了碎裂。

    第八道雷霆到，雷霆化天將。

    秦楓的身上在雷霆的狂擊之下，出現了一道道清晰可見的血痕。

    第九道雷霆到，雷霆化萬軍。

    真武至尊的九九雷劫，九道雷劫就是最強雷劫了。、

    但秦楓早就已經渡過了九九至尊雷劫，而且此時此刻，他還是一個故意壓制了自己境界的假格神武！

    一個雖然是聖武境但卻開了神脈的武聖……

    一個既是假格武神，又是儒道亞聖的怪胎。

    一個天地之間，可能從來都沒有出的異類！

    此時此刻，漫天雷霆如傳說之中的十萬天軍，如層層鐵桶將秦楓包圍其中……

    雷霆之中，仿若殺聲震天，戰鼓咆哮。

    秦楓終於緩緩站了起來，左手刀，右手劍，長聲而嘯：「來戰！」

    面對十萬雷霆天兵，秦楓仿若是後世神話傳說裡，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桀驁不馴，大鬧天宮的妖王那般。

    他手中刀劍飛舞，在大軍之中左衝右突，縱橫捭闔。

    刀過，粉碎的雷霆天兵頓時化為絲絲電流，淬煉進他的身體之中。

    劍過，瞬間將還沒有來得及凝形的雷光斬得粉碎，化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奮力拚殺之中，連秦楓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揮舞了多少次刀劍。

    他自己也不知道時間究竟是過去得很快，還是緩慢得好像是蝸牛爬過一般。

    直到他身邊雷霆化出的天兵天將越來越稀少，直到最終，他的身邊，一片清明。

    只有腳下，剛剛被沖散了一波反擊力量的昊天青冥大陣嗚咽咆哮，正在積蓄下一波的攻勢時……

    他才發現，第九重雷劫，被他攻破了！

    可就在這時……、

    「唰！」

    九天之上，仿若有什麼東西被驚醒了一般。

    烏雲如驚恐的鴉群，慌不擇路地向著四周盪開。

    烏雲之後，密集如雨的雷霆，隨著一聲爆響，轟然滾滾而下！

    秦楓的雷劫，他的成神雷劫，果然還沒有結束！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節：詭異的第十重雷劫

    雷霆轟然而下，超越九九至尊雷劫之上的第十重雷劫，在滔天大勢之下，挾浩蕩天威，驟然臨世。

    「這……這就是超越了九九真武至尊雷劫的劫數嗎？」

    昊天青冥大陣之中，天一宗眾人望著茫茫雷海，望而生畏，望而興嘆。

    「瘋了嗎？」

    「這樣的劫數，旁人躲閃尤其不及，秦楓竟主動接受這樣的雷劫？」

    天一宗大長老卻是凝聲道：「秦楓這傢伙，要麼就是有對付這恐怖雷劫的後手，要麼就是他錯誤估計了雷劫的強度……」

    聽到大長老的話，其他幾名長老只覺得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也就是說，秦楓有可能會因為自己的判斷錯誤，直接在我們天一宗的山門前灰飛煙滅？」

    「若是如此，那不就是說，秦楓前來挑釁天一宗，被我們宗門斬殺了嗎？」

    「這對於我們天一宗的名聲，那絕對是……說不定會上升到可以與聖裁武院和稷下學宮比肩的地步啊！」

    更有人迫不及待地問道。

    「大長老，這第二種猜測的可能性有多少？」

    大長老看到自己宗門一干長老看不清形勢的幸災樂禍模樣，輕嘆了一口氣道。

    「微乎其微！」

    「所以，準備好背水一戰吧！」

    「如果昊天青冥大陣被雷劫攻破，而秦楓又順利渡過了雷劫，希望各位……」

    大長老沉聲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莫要辜負了宗門對你們的培養之恩。」

    話音落下，只聽得天地之間霎那寂靜。

    大音希聲，滾滾雷雲讓天地化為黑白默片，瞬間覆蓋了世間所有的聲音。

    與此同時，身處在雷劫最中央的秦楓也感覺到了天地之間一片寂寥。

    滾滾雷雲之中，他仿若踏上了一塊從未曾涉足過的土地。

    大荒莽莽，古樹蒼茫。

    「萬物自雷霆而生，儒家將春雷喻為生機……」

    「這一方雷劫之中產生了一方雷霆小世界，亦是不為過的。」

    秦楓環顧四周，雖然覺得奇怪，但也隱隱覺得合理。

    如果將這雷劫的力量加以固定，也許就真的可以創造出一界穩定的小世界來。

    只是這樣的製作工藝已經失傳了。

    這恐怕也是上古為什麼會有小世界靈寶流傳下來的原因。

    「當真是與真實世界無異啊……」

    秦楓感受著周圍沙礫剮在身上臉上的粗糙感，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影子，不禁感嘆道。

    但這九重雷劫後第十重，畢竟他連見都不曾見過……

    他不敢掉以輕心。

    極有可能是武帝那個級別的武道高手，破碎世界，踏足天外之天的飛昇劫數。

    武帝本人已經飛昇天外之天，秦楓前世本來也從天道中推算出，可能從妖界回來後，就要渡飛昇劫數了。

    在武家看來是雷劫，在儒道看來，就是劫數。

    其實性質到了這裡，就都是一樣的了。

    因為到了飛昇時刻，等於是要掙脫世界的束縛，無論順行天道還是逆天行事，其實都已經沒有多少差別了。

    「只是沒有想到，前世都沒有遇到的劫數，居然在這一世的神武境就遇到了！」

    秦楓輕嘆了一聲，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上次渡九重真武雷劫時，秦楓就知道，雷劫凶險無比，而且這又是最強的第十重雷劫，可能比起對敵任何高手都要凶險！

    就在這時……

    雷光化形，一道人影驀地出現，不由分說就朝秦楓撲殺過來。

    幾乎以毫釐之差，秦楓猛然回劍，格擋住那道人影襲來的兵刃。

    「錚！」

    劍鳴清脆，秦楓回劍的瞬間，驟然左手向前一刺。

    名刀天照瞬間化出霜紅刀勁，狠狠朝偷襲之人的胸口切去！

    然而讓秦楓感到驚愕的是……

    「唰！」

    快如閃電的出刀，居然擊空了！

    旋即，那人影以眼睛幾不可辨的速度再次出手。

    秦楓深吸一口氣，長劍再回，瞬間格擋在了那人出手的必經之路上。

    「錚！」

    劍刃對上不知什麼材質的利爪，竟有火光迸濺而出。

    這證明，利爪的材質與闕武劍硬度相近，甚至更勝一籌！

    秦楓驀地抽劍，與那人影各自向後躍出百步，定睛看時……

    只見面前的人，身披獸皮，面孔猙獰，獠牙撅出嘴唇，五指居然化為利爪，類似於半人半獸的狀態。

    可就是這樣一尊看起來野蠻至極的戰士，居然能與秦楓相對這麼久，都不落下風。

    「相傳太古以前是洪荒，洪荒難道就已經有了修煉者？」

    「這是洪荒時期，人族渡飛昇之劫時的強者留下的精氣所化的虛影……」

    「還是死於飛升之劫中的強者冤魂？」

    沒等秦楓反應過來，那蠻荒武者已是暴吼一聲，猛地朝秦楓揮舞利爪再次衝來。

    「管你是虛影還是冤魂，得罪了！」

    秦楓一開始心存疑慮，又被這洪荒強者突然襲擊，方才亂了方寸，此時下定決心，出手頓時狠辣了起來。

    「錚！」

    秦楓一改右手以劍格擋，左手揮刀進攻的習慣，轉而用刀格擋，右手長劍驟然施展出劍神絕技，「天外飛仙」。

    如此近的距離，那洪荒強者似乎根本不知有武技的存在，只是憑藉著力量和氣血的蠻勇，登時被密集劍氣近距離擊中，慘叫一聲，化為雷霆消散開來。

    秦楓剛想松上一口氣，陡然之間，「嘭嘭」的腳步聲，如山崩地裂，由遠及近傳來。

    只見巨大黑影之中，一道高愈百丈，幾乎與天同高的巨大身影驀然出現。

    「誇……父？」

    沒等秦楓反應過來，那巨大人影已是揮舞宛如一座山嶽般的重劍，覆壓千鈞，狠狠朝著他劈斬下來。

    秦楓趕緊御空而起，這才有時間定睛去看那襲來的武者。

    身高百丈，魁梧如山嶽，身穿不知名礦石冶煉的巨大板甲，手握重劍，僅這板甲就抵得上一座大城的版圖，至於重劍更是相當於將一座小山扛在肩膀上一般。

    即便如此，那武者依舊健步如飛，沒有絲毫動作遲滯的感覺。

    秦楓登時就驚住了。

    「古之夸父，肩扛山嶽，健步如飛……」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節：各個紀元的強者們

    如果說之前那個半獸半人的強者，在秦楓看來，還屬於正常的話，現在眼前出現的《山海經》神話裡杜撰的巨人夸父，就很不能理解了。

    「難道說，古之流傳至今的經書，裡面記載的這些神話人物，都曾是赫赫有名，飛昇天外的強者不成？」

    「洪荒，太古，上古，中古直至今世……」

    「每一個紀元留下的傳說神話，其中的神話人物難道都是各自紀元中睥睨天下的強者嗎？」

    未等秦楓回過神來，夸父已是連連出劍，一套適合他巨大身軀的詭異劍法，看似亂劈亂斬，實則步步為營，竟是隱隱有將秦楓逼到絕地的趨勢。

    就在秦楓退無可退，御空而起的瞬間……

    「濁！」

    夸父猛地張開大口，深吸了一口氣，強悍如風暴的漩渦氣流瞬間在他的嘴中生成。

    秦楓只覺得天旋地轉，御空的身體如不受控制的落葉猛地朝著夸父的口中吸去！

    正常身高的武者，與巨人夸父相比，實在是太過渺小了。

    畢竟隨便一劍就是天塌地陷，跺跺腳就是移山填海，隨便吸上一口氣，就是極寒暴風。

    肉身的強悍和強大，讓這一時期的強者，並不需要過分依賴於武技。

    可秦楓又怎麼可能坐以待斃？

    「真武聖脈，法天相地！」

    一聲厲喝從半空之中傳來，頓時一團即將被吸入夸父口中的人影金光驟現。

    一息身長十丈，不過區區幾息時間，秦楓已化為與身高與夸父幾乎持平的金甲巨人。

    「你會變大，我就不會嗎？」

    未及夸父反應過來，秦楓已是狠狠一拳捶在了夸父的胸膛之上。

    旋即秦楓以肩肘猛地一撞。

    「轟隆」一聲，地動山搖，秦楓直接將夸父巨人撞倒在了地上。

    巨劍應聲脫手，飛擲而出，斜刺在地上。

    登時兩個身高百丈的巨人，兩個不管在當世還是現在，都是強橫無比的武者，居然就像是街頭的地痞混混一樣，在地上扭打做了一團。

    兩人纏鬥了十幾個回合，終於被秦楓抓住了機會，握住巨劍，向下拚命壓制，終於切開了夸父沒有鎧甲保護的喉管。

    登時，雷霆乍起，一團代表夸父的雷光，一團代表之前蠻武士的雷光，盡數沒入到了秦楓的身體裡。

    然而就在這時……

    「嗖」地一聲，箭矢破空銳響。

    「嗖嗖嗖」連續九箭，居然同時疾射過來。

    正好鎖定了秦楓的額頭，雙眼，咽喉，心臟，以及一切要害的位置。

    此時秦楓的身體巨大化，根本來不及躲閃開來。

    他趕緊撤去了法天相地的效果，登時，他的身影從高愈千丈，迅速變為普通人的身形。

    說時遲那時快，九支蘊著恐怖火焰的箭矢，「嗖嗖嗖」全部從他的身邊飛竄而過。

    若不是秦楓急中生智，被這九支箭矢射中，絕對非死即傷。

    此時，秦楓再去看那射箭偷襲者的時候……

    不禁啞然失笑。

    「這……夸父後面……該不會是后羿吧！」

    只見射箭者一頭銀發被誇張的鳳形金冠壓住，身穿的耀眼金甲卻只是護住了肩部和握雕弓的手部，作為要害的胸前反倒坦露出結實的肌肉來，上面繪畫著神秘的圖騰。

    他抬起手來，金色雕弓之下，搭住了最後一支箭，閉上一隻眼睛，如在瞄準一般。

    還真是后羿！

    躲過來后羿前面的九支箭，最後一支箭終於應弦而發。

    登時最後一支箭矢竟是直接化為熾熱炎鳥，翼展百里，嘶聲而吼，朝著秦楓撲來！

    此時在雷劫之中，秦楓除了武道、武脈和神文，其他的手段都被禁用了。

    面對這撲天而下的火鳳，秦楓只得連連後退，不斷以刀勁和劍氣削弱火鳥的衝擊力。

    但這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就在這時，驀地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后羿的身後。

    與此同時，一直拚力阻擋火鳥的人影彷彿力竭，慘叫一聲被火焰吞噬。

    旋即，那立在后羿身後的人影驟然出刀，雪亮刀光直斬向後羿沒有防備的頸項。

    「錚！」

    當后羿反應到有人偷襲時，已經太遲了！

    他猛地回轉過身來，金弓架住秦楓襲來的刀勁，但與此同時，秦楓的右手一斜。

    闕武劍驟然上挑，「錚」地一聲銳響，擊破了后羿畫在胸前的圖騰符咒，破除了他的胸前要害的最後防禦。

    隨即長劍刺入，穿心而過。

    后羿的七竅之中頓時升起幽藍色的雷電，整具身體就如同化在雷霆中的灰燼那般消散開來。

    「犧牲了天道分身方才斬殺了后羿……」

    秦楓看著眼前的化為水流不斷湧入到自己體內雷光，不禁沉吟道。

    「古往今來，每個紀元的強者何其多……」

    「若是要我挨個殺上一遍，這雷劫得渡到什麼時候？」

    「而且我的體力也會……」

    就在這時，驀然之間，天地色變。

    之前莽莽蒼蒼，除了沙礫塵埃和魁梧古木，不見一物的雷霆世界驟然改換。

    樹木蔥鬱，仿若密林一般。

    就連周圍的空氣都不再是干燥到令人鼻腔發疼，都變得濕潤了起來。

    雖然周圍依舊不見有絲毫的動物出沒，但若論起環境的改變，已比洪荒時利於人類生息得多了！

    「難道是洪荒紀元結束了？」

    「雷霆小世界演化到了太古紀元了？」

    秦楓亦知道，太古強者實力亦是一般強悍，而且應該是太古時就已經形成了現在武道甚至儒道的雛形。

    因為太古時就已經有了丹藥和祭祀活動。

    所以天帝到達中土，留下儒武兩道淵源的時間，可能遠超秦楓的預期。

    而夢小樓所說的，天外天神魔大戰的時間，可能更加會遼遠到令人難以想像。

    「太古時的強者，已經學會運用武技……」

    「甚至很多強大的武技流傳今日都已經失傳了。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秦楓在心中這樣對自己說道。

    就在這時，強大的氣息驟然籠罩全場。

    如熱帶雨林一般的雷霆小世界內，所有的植物，枝葉竟都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來了……」

    秦楓微微閉上眼睛，感受著周圍的一切。

    「而且一下子還來了三個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