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唐謀天下 作者:青葉7(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1-28 17: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6 49570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05
第90章 背鍋

    柳正禮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李弘,這事情都過去好幾天了,陛下是到現在一句也沒問過。

    但越是這樣,他心裡越沒底,誰知道這個時候陛下因為此事,心裡頭是不是憋著很大的火兒,就等著自己往上面撞了。

    「殿下,您就不要為難臣了,您向來是深得陛下恩寵,此事如由您來稟報,或許陛下的火氣可以小……。」

    「你少來,我警告你啊,別打我的主意,我這屁股剛剛不疼了,你想坑死我是不是?」

    「那您也不能見死不救啊,眼睜睜看著臣被陛下責罰吧太子殿下。」柳正禮可憐兮兮的請求道。

    「不是,這是你身為臣子的本份好不好,要是我大唐官員都像你一般,害怕被陛下責罵,那我大唐還能有不怕擔責任的官嗎?正禮啊,你這樣的想法不可取啊,如果人人都像你這般,豈不是亂了朝綱?我李家這江山還能坐的穩嗎?皇爺爺當年以英明神武著稱,同樣性格也霸氣剛烈,可你看看人魏徵,天天把腦袋綁在褲腰帶上上朝,你這麼就不能有這個覺悟呢!太讓我失望了。你好好想想,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柳正禮被一番長篇大論說的無地自容,望著那越走越快,快要跑起來的小身影,他發現他上當了,什麼跟什麼啊?想推卸責任也不用把先帝搬出來啊不是。

    「殿下,您等會兒,臣還有事兒稟奏。」

    「你起開,不要跟著我,柳正禮,我警告你,惹急了我咬你。」沒跑幾步就被柳正禮逮住了,李弘扭頭威脅道。

    李治趴在欄杆上看著兩人互相推諉的德行,冷笑了一聲,帶著揚武與那弓弩便回去了。

    一路上腦子裡卻在思索,或許自己可以因為慈恩寺一事兒,把小兔崽子賣給自己弓弩的價格,壓下來點兒。

    一想到這裡,李治突然站定了腳步,斟酌了下對揚武說道:「一會兒知會柳正禮,慈恩寺一事兒,需太子向朕稟報,如果他膽敢私自向朕稟奏,自己就去大理寺報導。別讓李弘知道這是朕授意的,明白?」

    「是,陛下。奴婢明白。」

    太極殿下面的戶部門口,李弘與柳正禮坐在台階上,一個神情不耐煩,一個神情愁眉苦臉,兩人不說話的像是在鬥牛,誰也不願意讓一步。

    「你跟我說實話,你這招是不是跟戴至徳那老東西學的?還是他教你的?」李弘嚴肅的問道,同時心虛的看了看禮部門口,可千萬別被戴至徳聽見了。

    「沒有,絕對沒有。臣是實在不敢面對陛下的龍威啊,不然的話,臣也不會求見殿下您啊。」

    「我還真呵呵了,你這就是求見嗎?你這分明是狗皮膏藥啊,黏著不走啊。」李弘不耐的哼道。

    「總之您看著辦吧,您要是不答應臣,您走哪裡臣就跟到哪裡,臣家裡無人,去東宮也無妨。」

    「柳正禮……你……你,我父皇有那麼可怕嗎?」李弘洩氣的問道。

    「陛下不可怕啊,太子殿下,但是此事兒棘手啊,這慈恩寺可是欺君之罪啊。這長安城都知道陛下跟皇后前些日子去了慈恩寺,接著慈恩寺就被法辦,這……傳出去後對陛下的聖譽有損啊不是。」柳正禮半拉屁股挨著台階,半蹲半坐的姿勢,扭著身子愁眉苦臉的說著。

    「說的也是啊,慈恩寺欺君,父皇怒了。法辦慈恩寺?父皇還是會生氣!挺好的天子佛緣被搞成了一件刑事,這要是朝堂跟天下百姓知道了,父皇把我的屁股打爛都是輕的。」李弘也無奈了,撓了撓頭,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個好主意。

    但當他看到吏部的官員,向坐在台階上的他跟柳正禮行禮時,突然間靈光一閃,有了。

    「宗正寺不是我有一個舅舅在嗎?武元慶不是任宗正少卿嗎?讓他去,對,讓他去向我父皇稟報,這樣咱倆都不用怕了。」李弘真佩服自己,這招移禍江東之計,這麼就自己能想出來呢,太聰明了。

    「殿下,可能您要失望了,前幾日武元慶已被發配嶺南任刺史了,這不,前天已經起程了。」

    「不是……這吏部的辦事兒效率什麼時候這麼高了?」李弘愣了,這也太快了吧。

    他卻不知道,這事兒是母后背後催促的,吏部的辦事效率自然是事半功倍,沒兩天的功夫就把此事兒給解決妥善了。

    「卷宗你帶了嗎?」李弘認命了,這個狗皮膏藥看來是甩不掉了,這貨是賴著自己不打算放手了。

    「帶了,就在這裡,您過目。」柳正禮眼睛一亮,立刻喜笑顏開,看的李弘恨不得踹他兩腳。

    李弘無奈的接過卷宗,拿在手裡胡亂的翻了下,說道:「行了,這事兒你別管了,交給我了,明日下朝後,我便向父皇稟報,你回去吧。」

    「真的?臣多謝太子殿下。」

    「滿意了吧?趕緊滾吧,看見你現在笑的這麼奸詐,我都想改主意了。」

    「是是是,那臣就告辭了,一切有勞太子殿下了。」

    望著柳正禮那輕鬆愉悅,彷彿步伐帶著韻律背影,李弘看著看著,竟然不由自主的哼出聲來:「獨自去偷歡我、寂寞找個伴,獨自去偷歡我、謝絕你監管。」

    第二日,李弘自然是在群臣都進入太極殿很久後,然後才屁股著火般,踏著滑板狼狽的躥進了太極殿內。

    李治眼皮抬都沒有抬一下,依然聽著眾臣的上奏,對於他的到來,絲毫沒有任何表示。

    挨著戴至徳旁邊坐定後的李弘,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正打算聚精會神的聽聽時,揚武尖銳的嗓音就響起了,退朝……。

    兩儀殿的御書房內,李治手裡拿著一沓卷宗正在翻看,某人則就站在他的下首,看兩腳站立的樣子,像是時刻準備從這裡衝出去。

    李治看一眼卷宗,瞪他一眼,他便嘿嘿勉強的衝著李治笑一下。如此反覆,一次、兩次、三次……隨著李治不再看卷宗,隨著李治拿卷宗的手越來越抖,某人心道: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小兔崽子,這就是你查出來的案子?」李治怒不可遏,一甩手,厚厚一沓卷宗,便甩向了準備跑出去的李弘站立的位置。

    頓時,兩儀殿書房內,像是下雪般,分散開來的卷宗在房間緩緩飄落,卷宗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鋪滿了整個書房。

    而當事人,此刻已經跑了出去。李治不顧揚武的目瞪口呆,第一時間就追了出去。

    「小兔崽子你給朕站住,你是不是想氣死朕!」

    「父皇,這都是兒臣實際調查的,絕無差錯,您又何必生這麼大氣。」

    「放你娘的屁!你跟朕解釋解釋……把太子給朕攔住。」

    李弘踩著滑板剛從兩儀殿台階上跳下,就被人抱在懷裡,並沒有落在地上。

    「快放我下來,父皇要揍人了。」

    但任李弘如何反抗,都是無濟於事,千牛衛向來只聽從大唐皇帝一人號令。

    揚武急匆匆的跑過來,手裡還拿著那些卷宗,來到正彎腰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的李治後面,小聲道:「陛下這些卷宗……。」

    「給朕。提著小兔崽子去隨朕去皇后宮殿。」李治忿忿的拽過揚武手裡,已經整理好的卷宗說道。

    「揚武,你想死是不是,你敢提我試試……你特麼的又提我脖領……咳咳……。」

    武媚宮殿門口不遠處,李治雙手背後,黑著一張臉快步向前,看樣子彷彿有人欠他銀子不還似的。一路上宮女太監看見他,都是謹慎小心的行禮,沒有一個人敢大聲說話。

    身後則是跟著揚武:「揚武手裡提的……?李弘又犯什麼事兒了?」

    武媚站在門口迎接李治,待看到揚武像是提小雞仔似的,提著還滿口市井之語、叫嚷謾罵的李弘,頓時整個人呆住了,這小兔崽子怎麼了又?

    李治對門口向他行禮的武媚擺了擺手,至於宮女太監,他現在根本沒心思搭理,走進去徑直坐下,哼哼著平靜了下自己的心情。

    隨手就把手裡的卷宗,扔到了武媚的懷裡:「你自己看看,小兔崽子是不是在找死呢,今日朕要是不好好治治他,朕就不配當大唐這個皇帝。」

    「怎麼了這是?在朝堂上跟戴至徳打起來了?他倆又不是一天兩天……。」武媚有些茫然的把李治,扔在她高聳上幾張卷宗拿下來,勸慰道。

    「如果是因為此事兒,朕也不會生氣,他倆又不是第一天在朝堂上掐起來了。你先看看再說,小兔崽子,你給朕等著。揚武把他放下來。」李治怒氣衝衝的看了一眼小雞仔,說道。

    武媚滿臉的疑惑,在李治旁邊緩緩坐下,接過宮女遞給的茶水,親自放到了李治手邊。

    此時的李治,恐怕除了武媚,沒有人能管住他,要是宮女把茶杯放到旁邊,早就被李治抓起來扔出去了。

    所以,每次李治如此生氣時,都是武媚把茶給他放在手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05
第91章 作死

    隨著武媚手裡的卷宗翻頁的聲音,武媚潔白如玉的額頭上,開始漸漸浮現黑線。

    洪荒之力開始出現在武媚顫抖的玉手之上,就在李治扭過頭,奇怪怎麼半天沒出聲的武媚時,只見武媚啪的一聲,把卷宗往桌子上一扔。

    快速起身走到被揚武按住肩膀的李弘跟前,玉手在李弘眼前留下一道殘影,李弘頓時覺得耳朵彷彿要被掉了般,頓時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啊……哦……疼啊,母后……錯了……兒臣知錯了!真的知道……啊……疼,真的錯了。」

    看著李弘快要被揪掉的耳朵,李治都有些不忍心了,但看武媚滿腦門子的黑線,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觸霉頭。

    「行,那你給本宮解釋解釋!這黃豆芽你是這麼查出來是你姨娘送給綸齋的?你又是怎麼查出來這土地長出佛像是你姨娘的主意?你個小兔崽子,你要是今日不給本宮一個說法,你這個耳朵就別想要了!」武媚寒著臉,咬牙切齒的質問道。

    李弘還沒來得及說話,另外一邊的耳朵被武媚的夫君李治,同樣給揪了起來。

    「你告訴朕,賀蘭敏之是如何認識綸齋的,又是如何通過嘉尚住持允許,收綸齋為徒的!賀蘭敏之是怎麼認識嘉尚?武元慶、武元爽,又是怎麼與其他幾人合謀的!這些你都給朕解釋清楚!」李治站在另一側,怒聲問道。

    「可能是賀蘭敏月出的主意吧,她年輕,或許她懂得多……啊啊啊,錯了,母后,兒臣不敢胡說八道了。」

    「朕的解釋呢!」李治再次發問。

    「賀蘭敏之啊,可能他跟那個綸齋,哦,不,是嘉尚認識吧,正好綸齋那個想……出家,然後就他們就認識……啊啊啊,疼啊父皇,兒臣不敢胡說八道了。」

    「好,那你再告訴朕,這禮部尚書戴至徳跟御史王義方,又是如何與慈恩寺狼狽為奸的!朕的貼身太監揚武又是怎麼回事兒?還有你母后的太監連鐵,這又是怎麼回事兒?他們又是如何暗地聯手,做了這個欺君之罪的大局的!」

    「說,不跟本宮一個合理的解釋,李弘,兩隻耳朵你是帶不回東宮了!」李治話音剛落,武媚聲音即起。

    李弘現在開始後悔了,昨天跟柳正禮坐在台階上,靈光一閃間,原本想讓武元慶稟報父皇,好來個移禍江東,但沒想到武元慶已經赴任嶺南了。

    於是轉念間,李弘就把主意打到了武順三人身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給姨娘三人跟父皇、母后找點兒事兒干,在自己去太乙城前給他們添點兒堵。

    後來想了想,對,戴至徳跟王義方一直跟自己做對,也加上。

    然後與夏至等人思索了半天,反覆確認了下,跟自己做對的就那麼幾個人後。

    於是,揚武、連鐵也被他寫進了這個案子裡。

    慈恩寺欺君一案,原本綸齋這個主謀則成了一個跑腿的小角色,就連嘉尚都沒資格「上桌」,變成了只比綸齋,稍微重要一點點兒的跑腿角色。

    而此案的主要凶手則是韓國夫人武順、武順之女賀蘭敏月、武順之子賀蘭敏之,禮部尚書戴至徳、御史王義方、原少府少監武元爽、宗正寺少卿武元慶、皇后貼身太監連鐵、皇帝貼身太監揚武共九人,於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密謀了這一欺君大案。

    李治與武媚坐在宮殿裡,看著那個在他自己當年種下小樹,此時已經長成大樹樹下的小人兒,默契的互望了一眼彼此。

    他們能夠站在大唐帝國的頂端,自然是有著不同於常人的敏銳,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明白了,這是小東西用獨有的方式,化解了這場佛緣案。

    不至於讓皇家面子上難看,也不至於因為皇帝、皇后駕臨,而折騰一出慈恩寺欺君的罪名。

    最終,此案便大事化小、小事化小的不了了之了,而綸齋這個人,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這世間再也不會有這個人了。

    嘉尚,則是在宗正寺關押了一個月後,重新回到了慈恩寺,開始主持慈恩寺的一切,香火卻比皇帝、皇后去之前旺了不少,恐怕這也是因為皇帝、皇后去過之後,引起長安眾多百姓的從眾心理吧。

    至於那地底下長出的佛像,已經沒有人再去追究是真是假了。

    惠能與神秀親自進宮,把木棉袈裟交到了武媚的手裡,並在皇宮一處宮殿,進行了隆重的交接儀式,皇宮的佛堂也算是正式落成了。

    但這些跟李弘都沒有關係了,在被皇帝跟皇后聯合起來揍了一頓後,第二天就帶著自己的四個宮女與四個太監,一行九人,緩緩出了長安城,前往好久沒有去過的太乙城了。

    官道上的馬車並不著急趕路,兩匹如墨般沒有一根雜色的駿馬,昂首挺胸信步走在官道的最中間,車轅兩側各自坐著花孟與獵豹,馬車後面則是坐著驚蟄跟芒種兩人。

    馬車裡自然是不用多說,坐著的就是剛剛挨完揍的李弘,以及四個宮女:夏至、白露、小雪、小寒。

    「此時此刻,如果不吟首詩,就太對不起這逍遙自在、和煦暖風的午後了。夏至,你來首詩我給你評價下。」李弘舒服的把身子放在夏至與白露的懷裡,腦袋枕著白露的高聳,不時玩玩兒白露的秀髮,懶洋洋的說道。

    「您喝茶。」小雪熟練的在案几上泡茶,待泡好後,急忙倒出一小杯放在了小雪跟前。

    「不錯,茶藝漸長,再過些日子,恐怕就可以超過白純那個妖精了。」李弘枕著白露的高聳,頭繼續往下壓,一邊享受著腦後富有彈性的柔軟,一邊張嘴品著新鮮的茶水。

    從長安城被釋放出來的李弘,好比從籠子裡被釋放出來的野獸。沒有比這個時刻更讓他感覺到愜意了,在長安城,彷彿一直都有一道無形的枷鎖桎梏著他,讓他不能夠為所欲為。

    雖然貴為太子,但腦袋頂上的兩個人,隔三差五的給他提醒、敲打他,讓他還是不能夠毫無顧忌的玩兒。

    但太乙城就不一樣了,那是他的地盤,絕對屬於他獨一無二的地盤,那裡才是放飛自己的天地。

    一腔詩興還沒有就著茶水醞釀出來,後面就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以及大聲叫喊著讓他讓道的聲音。

    芒種、驚蟄兩人坐在後面,自然是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看著那約莫八騎駿馬揚起一陣煙塵,飛速的疾馳過來。

    兩人遵照太子出行時的意思,儘量低調不惹事的原則,示意趕車的花孟、獵豹駕車靠一邊行駛。

    待馬車靠到路邊後,八騎健馬便飛快的從馬車旁邊疾馳而過,然後留下了一路的塵土飛揚,嗆的馬車前面的花孟跟獵豹,直擺手要揮舞走那揚塵。

    馬車裡的李弘透過玻璃車窗,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耳邊想起小雪喃喃自語的聲音:「這些人去太乙城幹什麼?就沒有看見有馬車嗎,騎的那麼飛快,也不顧及下別人的感受。」

    李弘好奇的扭頭看著小雪,問道:「你怎麼知道人家去往太乙城,這一條官道可還能去往藍田縣呢。」

    「看著像,您沒看見腰裡鼓囊囊的,肯定是帶了不少錢,要去買什麼東西。」小雪堅定的說道。

    「喲,觀察還挺仔細,不錯,口頭嘉獎一次。」李弘繼續懶懶的躺在白露的高聳上,一下子詩興全沒了。

    一路上再也沒有碰見其他著急趕路的,偶爾路過幾騎,在越過馬車時,都會刻意放慢速度,儘量減低馬蹄揚起的灰塵。

    太乙城沒有城牆,這是一開始建造時,李弘就提出來的。所以,進入太乙城的標誌,則就是路邊那個巨大的木製銅錢,過了銅錢,裡面就是太乙城,銅錢背面,自然就是太乙城外。

    對於那巨大的銅錢,每次路過的白純,都有一股拆了它的衝動。

    繁華似錦、綠樹如蔭,鮮花錦簇,整個太乙城被建設的彷彿是一個巨大的花園,但就是這個銅臭味兒極濃銅錢,破壞了從太乙山往下看太乙城的所有美感。

    城門、城牆雖然沒有了,但已經居住在太乙城的一些百姓,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找尋那無形的城門,然後在那裡等候其他朋友、商人,這銅錢也就成了銅錢門。

    銅錢門處,一群人圍在那裡看熱鬧,李弘的馬車經過時,李弘正半張臉趴在夏至胸前,白露手裡拿著一根頭髮,正在幫他掏耳朵。

    小雪望著外面,突然說道:「爺,是那幾個人,他們好像撞人了。」

    「哪幾個人?這裡你都有熟人?」

    「不是,是咱們在路上碰見的那幾騎快馬,看樣子像是撞到人了,正在那裡說理呢。」

    「進城了還騎那麼快,賠錢吧。」李弘趴在夏至胸前,懶懶的說道。

    「竟然是溫挺跟溫振。」小雪看著領頭的兩個人,喃喃說道。

    「誰?」李弘突然間從夏至身上爬起,急忙看向窗外。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05
第92章 糾紛

    李弘聽到小雪的話後,大吃一驚,如果說這幾年他還有什麼秘密的話。

    那剛才小雪嘴裡的這兩個人,還包括一些素未謀面的人名字,都是他黑名單上的人物,雖然還不是必殺名單上的人物,但李弘對他們的敵意跟防備,可以說是成立「精衛」的一個主要原因。

    而溫挺、溫振兩兄弟,雖然不算是他名單上的人物。但溫挺的老婆,可是李弘的曾祖父:高祖李淵的十八女,他見了人家得喊姑奶奶。

    而武媚也就是在曾祖父的十八女,千金公主的推薦下,有了他的第一個面首(男寵),薛懷義,現在應該還叫馮小寶。

    現在應該……李弘想了想,臥槽!馮小寶現在剛特麼的一歲!

    至於他為何能夠如此詳細的記得,武媚的第一個面首哪年出生,這還要歸功於,馮小寶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身世,以及那好到氣死人的運氣!

    馮小寶原本是洛陽城一個賣野藥的貨郎,因為與千金公主的侍女產生了私情,兩人私會時被千金公主發現,就在準備處死時,千金公主只見跪在面前的馮小寶長得體型健壯,又俊美異常,於是便動了心思。

    此時加上千金公主因一樁宗室謀反案事發,正在尋求武媚的同情與憐憫,因為此案,千金公主甚至不惜主動提出,願為武媚當女兒來保全性命。

    所以在把馮小寶留在自己身邊不久後,千金公主便藉著機會,把馮小寶獻給了武媚,自此,也就拉開了武媚招攬男寵的污穢歲月。

    這些對於九轉十世,當過乞丐、幹過小偷的李弘來說,都是街頭巷尾聽故事時的家常便飯,自然是聽的津津有味、身臨其境,想不記住都難。

    所以,可想而知,李弘這一世當了人武媚的兒子後,自然是不會允許,這樣有損皇家顏面的事情發生。

    「精衛」這幾年一直在暗地裡尋找馮小寶,張昌宗、張易之兄弟,按照李弘授予「精衛」的意思,只要貼合了他說的幾大特點,完全可以當即處決。

    李弘坐在馬車裡看著外面的溫挺、溫振與百姓的糾紛,思緒還沉浸在馮小寶一事兒上。

    現在想來,馮小寶剛一歲,殺了有草菅人命之嫌。而且,張昌宗、張易之還是自己未出生的妹妹,太平公主舉薦的,想來此刻歲數也不大吧。

    目光有些呆滯的李弘,一直望著窗外,而此時,突然間圍在那裡的人群散開了,不時能夠聽見人群中發出議論聲:「白小姐的馬車到了,快讓開。」

    「白小姐來了,這事兒可以讓她做主啊。」

    「白小姐跑到這城門口幹什麼?看樣子很隆重啊。」

    李弘透過窗戶的縫隙聽著外面議論紛紛,示意花孟把馬車停在了一邊,並讓他告訴白純,先把那事兒處理了再過來。

    說到底,他還是想看看,這妖豔嬌媚、淡雅又靚麗的白純,在人前到底是一副什麼樣子,是不是跟在自己跟前有所不同。

    果不其然,白純的馬車並沒有駛向他這裡,而是在另一側停了下來,一身白衣的白純便如一朵嬌媚的雪蓮花般,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緩緩走了出來。

    「哇……。」

    眾人望著白純的樣子,不約而同的發出一陣驚呼聲,雖然人群中也有人見過白純。但每一次見到白純,彷彿都給人一種完全不同的氣質,也難怪眾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的望著她。

    溫挺、溫振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雖然他們不認識白純,但倒是偶爾也聽見這個名字,能夠做太乙城一半主的奇女子,當今太子殿下委以重任,卻沒有給任何名分的絕對心腹。

    白純面無表情,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看的李弘直撇嘴,不由自主的說道:「如果讓我老這樣對著不笑的她,還不如搬一坐佛像作伴兒呢,最起碼佛像還有個笑臉,比她這冷冰冰的德行強多了。當然,更不急夏至你們了,對吧。」

    白露掩口輕笑,知道這是爺又不由自主的在拿白純打趣,輕聲說道:「爺,奴婢覺得白純的樣子很好看啊,可惜奴婢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而且啊,那賀蘭敏之可是在白純這裡碰了好幾次釘子了。」

    李弘不由的側目:「賀蘭敏之跟著她到了太乙城?還真要糾纏白純啊。」

    「好像是吧,但白純好像還從來沒有理會過他呢。」白露繼續說道。

    一主一僕在馬車裡興致高昂的嚼著舌根子,而正主兒此刻已經走到了圍觀人群,讓出的一大片空地兒處。

    周圍的百姓顯然對白純還充滿了敬畏,就是最近的人,離白純也在十步以外,這讓白純毫不費力的就看到了裡面的情況。

    只見一車的茶葉散落在地,另外八個人則站在場地中央,一個商人模樣兒的人愁眉苦臉站在八人對面。

    「茶葉照價賠償,馬車損毀的部分,依照馬車修復需要多少錢賠損。」白純看了一眼茶莊的夥計,又看了看那八個穿著華麗的人。

    聲音雖然不大,但卻給人一種不容違逆的感覺。

    溫挺與溫振看了一眼白純,正思索該如何是好時,後面隨同他們一起來的一個胡人,卻不滿的說道:「你說賠就賠?為什麼不先問個是非曲折,誰是誰非?這可是他的馬車擋了我們的路,應該讓他賠償我們才對。」

    白純不為所動的抬眼看了那胡人一眼:「他的馬車已經靠近路邊了,如果再讓你們,恐怕他就得把馬車趕進旁邊這家鋪子裡了。這麼寬敞的大路,就算是你們八騎並排通過,都不會影響你們的,所以讓你們賠償是公平的。」

    「就是……這麼寬敞的馬路,非得追著人家屁股後面讓人家讓路,還講不講理了。」人群中有人出聲說道。

    「我剛才可看見了,這位茶莊的夥計在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後,就急忙給你們讓路了,你卻不依不撓,硬是要跟人家擠的。」人群中又一個聲音說道。

    「誰看見了?站出來當面說清楚,站在人堆裡說話算什麼好漢。」胡人扭頭望向人群威脅道。

    白純不理會,聲音依舊很輕,看了一眼溫振、溫挺,道:「你們的意思呢,也是不賠嗎?」

    「白小姐,在下溫挺,此次前來這太乙城有要事,而且確實是這位茶莊的夥計不避讓在先……。」

    「你胡說,我已經避到牆角了,只不過是稍微慢了一些,他就拿鞭子抽我的馬,要不然也不會受驚後,與後面那人的馬碰撞到一起的。」茶莊夥計怒聲說道。

    剛一開始他有些怕這些衣著光鮮的人,但現在白小姐到了,他自然就不怕了。在這太乙城,還沒有人敢得罪白小姐,何況白小姐向來都是公正的很。

    「白小姐,這樣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們就不跟他計較了,這匹馬可是從西域打小運過來的,價值千金,現在馬腿也磕破了,這筆藥費想來白小姐應該很清楚,就是他再來十車茶葉,也不夠給我這匹馬看病的。所以各退一步,今日之事暫且揭過,誰也不追究誰的責任可好?」溫挺想了想說道。

    在他看來,這已經是他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此番前來太乙城,雖然不是有求於這個白純,但卻是有求於這個白純的主子,如果因為此事鬧僵,這美豔的女子要是告訴她主子的話,想來多少會影響自己等人此番前來的目的。

    白純面色平靜的搖了搖頭,語氣依舊淡然:「不行,是你們的錯就是你們的錯,沒有各讓一步之說……。」

    「你……你還真當我們怕你不成?我們現在就離開,我看誰敢攔我們!」胡人氣急,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敢跟溫挺叫板!

    胡人話剛說完,只見四周的人群突然間圍攏,把他們一群人圍在了裡面,各個神色堅定,看樣子是絕不會讓他們輕易離開的。

    白純緩緩走到場地中央,撿起地上的一片茶葉,對著溫挺說道:「茶商採茶不易,掙一些辛苦錢更不容易。何況這是太乙城,向來都是公事公辦,這裡不是洛陽城,既然到了這裡,就得依這裡的規矩辦事兒。除非你是他。」

    溫挺臉色一變,他本以為白純不知道自己是誰,但聽到人家說洛陽城,顯然人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知道你是誰,還不買你帳,顯然是有所依仗。

    白純雖然聲音依舊不大,但語氣已經顯得很堅決了,今日不賠錢,顯然是無法善了了。

    而且,他也聽出來了,白純嘴裡那個『除非你是他』的他,指的可就是皇室宗親都有所耳聞的,當今皇帝的五皇子,向來睚眥必報、從不吃虧的太子李弘!

    溫挺不出聲的注視著白純,身後的胡人眼裡閃爍著陰狠,此刻恨不得殺了白純。

    「好,我答應你。白小姐說價,我們照賠不誤。」溫挺咬了咬牙,好漢不吃眼前虧,終究有一天,他會讓這個白純落在自己手裡,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這是你們兩家需要商量的事兒,趕緊瞭解了此事離開吧,此事已經拖延太久時間了。」白純聽完溫挺的話後,扭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淡淡的說道。

    如此態度,看的溫挺是憤怒異常,原來人家根本就沒有拿他當回事兒!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06
第93章 風雲際會

    「你給我記住了白小姐,如果有一天你白小姐與我索元禮狹路相逢,可別怪我索元禮不懂的憐香惜玉!今日之事,索某沒齒難忘!」那個胡人望著白純離開的背影高聲說道。

    白純懶得理會他,從容的往李弘的馬車方向走去,一邊背著身子沖索元禮豎了個中指。

    搞得看著她的人一臉茫然,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挑戰嗎?還是回應自己呢?

    眾人只見白純並未上她來時的那輛馬車,而是上了對面那一輛更大的馬車,馬車拉著窗簾,看不見裡面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夠把白純小姐請到車裡去。

    溫挺、溫振望著白純上了那輛馬車,不由得露出思索的神情,這輛馬車他們似曾相識,好像在那裡見到過。

    哦,對了,今日來的路上碰見過,當時在自己等人越過他們時,這輛馬車就早已經給他們讓開了一條路,並未阻止他們前行的速度。

    想到這裡心神一震:「難道是太子?」轉念一想,溫挺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測:「不可能是太子,如果是太子,怎麼可能就一輛馬車上路?而且據說太子向來性格強硬、睚眥必報,怎麼可能給自己等人讓路。」

    望著那輛神秘的馬車,溫挺又是皺眉又是搖頭,心裡頭卻是隱隱有些不安,只是希望那車裡不是太子就好。

    「這些人雖然是宗室,但也不是都認識太子,今天我來的路上,就看見他們了,揚起好大的煙塵,還好我們提前把所有窗戶都關上了。」小雪對緊挨著坐在她旁邊,剛剛上馬車的白純說道。

    白純挑逗的摸了下小雪白裡透紅的臉頰,輕笑道:「那你剛才為何不下去跟我說一聲,正好我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爺不讓下去,不准惹事生非。」小雪撅著小嘴兒,為一路上吃了半天土的太子爺打抱不平。

    馬車緩緩的行駛在太乙城寬闊的大街上,兩邊都是熱鬧非凡的商舖,來來往往的客商,或是滿面笑容的與商舖掌櫃子聊著天,或是一臉認真的在與商舖掌櫃子討價還價,或是興高采烈,一臉滿足的揮手讓夥計去後院裝車。

    雖然人來人往、熱鬧繁華,但整體上顯得都很和諧安寧,每一家商舖門前,或是這寬闊的街道,都是整潔乾淨,看不見絲毫的垃圾亂飛。

    李弘拉開窗簾,打量著外面熱鬧的景象,淡淡的說道:「白純你還是小心點兒那個叫索元禮的傢伙吧,他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兒,儘量做好準備,不要到時候吃了他的虧。」

    聽到李弘的話,馬車裡的五女都是一臉驚奇,白純驚訝的問道:「爺您是怎麼知道的?您不會真是能掐會算吧?」

    「看人看面相也能看出一二來,要不然那李淳風、袁天罡,你真當他們是混假的啊,那摸骨算命,可是有著一定的道理的。」李弘說著說著,就不由得想起了那兩個神棍,也不知道萬一有天相見,那兩貨會從自己身上看出點兒什麼來。

    「索元禮?這個胡人能有什麼能耐?不就是溫挺府上的客卿之類的?」白純輕蹙眉頭道。

    李弘冷冷的笑了笑,索元禮是什麼人,這可是再過十幾二十年,讓整個大唐官員看見都雙腿打顫的人物啊。

    四大酷吏之一的索元禮,手裡頭可是有著成千上萬條冤魂的債的。

    索元禮、周興、來俊成、侯思止,在母后當政的前幾年,主張酷吏政 治的前幾年,這幾人哪一個人手上,不得有成千上百的人命。

    馬車行駛到了太乙城中心的位置,只見那裡則是一處巨大的莊園,四周用一人多高的石頭砌成了院牆,外面牆角下則是一排排正在盛放的鮮花,把整個院牆裝飾的別樣美麗。

    大門口則是兩扇大木門,恐怕就是皇帝的龍攆都能夠輕鬆的穿過,而進入裡面後,則是一棟棟各有特色的石頭建成的建築物,每一棟樓的作用也都不盡相同。

    但每一棟都是兩層到頂,並沒有建蓋的很高大。樓與樓之間都是綠樹紅花為隔離,地上綠油油、翦除整潔的草坪,一眼就讓人生出懶洋洋的感覺,巴不得立刻躺在那裡放鬆下心情。

    鵝暖石鋪就的曲幽小道,以及旁邊一些小巧的樓台亭閣,或是假山湖泊,錯落有致的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充滿詩意的風景。

    大門口直通中間最高的建築物,則是有一條專門建造的供馬車行走的大道,整齊乾淨的青石板鋪就,馬車走在上面又穩又輕。

    整個莊園中間這一棟白色的建築物,建的要比四周的房屋要高大宏偉了不少,看起來足足有五層之高,站在最高的一層,完全可以俯視整個太乙城。

    馬車緩緩在門口停下,門口早已經等候多時侍女等,乖巧的扶著李弘下車,然後躬身向李弘行禮問安。

    李弘站在門口隨意的擺擺手說道:「免了免了,咱們都不怎麼熟,還是輕鬆一些,別太緊張了,多向你們的白小姐學習學習。」

    宮女隨即站立兩側,李弘便信步邁進,一邊打量著這個完全按照自己風格建造的大樓,一邊嘖嘖稱嘆:「嘖嘖……這是誰想出來的啊,一定是個天才,這麼好的房子都能畫出圖紙來。」

    白純自然是聽的一臉不屑,此樓雖然實用方便,但是當初建造可是花了最多錢的,而且裡面的所有陳設,都是按照他的要求建的,豪華奢侈的令人髮指!

    五層更是設計簡直……白純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這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好的房子,裡面所有的陳設、家具等等,都是極為珍貴的原木料!

    但能讓她平衡的是,這五樓可不是給他住的,而是給皇帝跟皇后留著的,他李弘最多也只能是住四樓。

    至於二樓三樓,則是留給皇帝皇后的宮女太監,一樓則是有一個小型會議室以及一個宴會廳,包括一個客廳組成。

    幾人在客廳坐定後,李弘拍著棉花做成的柔軟沙發,感嘆道:「今日就先不去禁區了,明日再說了,坐了一天馬車,都快累死了。」

    白純點點頭,花孟等人都開始忙著幫李弘佈置,晚上的睡覺的房間等一切用具,旁邊就剩下了白純她一個人。

    「對了,說說吧,這幾日太乙城的客商怎麼樣了?來了多少管事兒的了?」

    「是,爺。」白純恭敬的站在李弘身前,凝重的說道:「南北兩方的客商,已經是數以百計甚至數以千計了,幾天之前就已經到達了。」

    「商人無利不起早,他們對於大唐的商業可是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也是我大唐的經濟支柱,這一次如此受重視,顯然都是為了份額以及配方,以及戶部的許可證而來。還有嗎?」

    「有。西域吐蕃、大食、吐谷渾、九姓鐵勒、波斯等等各國的使者,也都已經陸續抵達太乙城了,就連百濟、高麗、新羅,特別是倭國,都已經提前進駐太乙城了。」白純思索了繼續回道。

    「他們來幹什麼?難道也想要分一杯羹?做夢!」李弘看了一眼白純,不屑的說道。

    白純也同樣望了他一眼,然後鄭重說道:「爺,這些人有的是單獨前來,有的則是與皇家宗室、或者是朝堂官員暗自結盟……。」

    「皇家宗室?」

    「是的,爺。這幾天有各種情報分析出,各國使者與他們來往密切,而從中跟下去後,就發現了他們中間已經有人暗暗結盟了,其目的都是為了從太乙城獲得巨大的利潤。」

    白純見李弘不出聲,繼續道:「而且,在您剛到太乙城銅錢門口時,奴婢接到了『精衛』新送來的情報,紀王、趙王、曹王還有韓王、霍王,今日都已經啟程趕往這裡了。」

    「你是什麼意思?這很正常,不用緊張的。」李弘看著白純眉頭緊鎖,寬慰道:「你總不能指望著,這太子府裡的所有人都忠於我李弘吧,總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的,今日我剛一到,他們就開始啟程,自然是有人把我的行程及時告訴他們了。」

    「爺,要不要讓『精衛』徹查一番府裡?」白純總覺得這樣不安全,如果萬一出了事兒,自己等人很難去理清,或者追究是哪一方的人幹的。

    「查什麼查,一些爛蝦小魚,翻不起大浪來,這些都不是重點。你要注意的是,像這些宗室裡面,有多少個索元禮這樣的人物跟著,王叔他們肯定不會親自出面的,到時候你們談完了,我還得與他們討價還價一番,所以到時候就需要你自己去斟酌,那些人都是誰的人,該怎麼分配額度,而不是讓他們鑽了咱們的空子。」

    「是,爺。五姓七望還有其他世家大族,包括像今日千金公主等公主,同樣也派來了不少門客,他們有的已經到達,有的已經在路上了。」

    「呵呵,這是要幹什麼?我李弘一動,整個大唐這些錢串子們都跟著動了!太乙城還真是風雲際會啊看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06
第94章 酒樓用膳

    「這些人哪個不是衝著太乙城的財富來的,五姓七望一個個在天下百姓跟前,裝作聖人模樣兒,一到看見有機可趁的商機,還不是跟平常商人一樣,真是虛偽。」白純把侍女端過來的茶水放到李弘手邊,然後挨著李弘坐下說道。

    「也不能這麼說,這些人雖然為名為利,但相對來講,百姓疾苦以及社稷安穩,對他們而言也是一份重大的責任。何況,他們也要養活一個世家大族,那麼深厚的根基背景,連皇室都可以不放在眼裡,皇家攀親都得看人家臉色。而且能夠讓天下士子仰望、依附,可不單單是他們在大唐的影響力,這裡面自然也包括他們的財力,足以在士子飛黃騰達前,提供必要的一切支持。所以,這些放在他們身上不矛盾。只是我們必須要小心警惕,不能落入他們的全套,誰知道他們到底派了幾股勢力跟咱們周旋,一個弄不好,全部落入他們手裡,江南門閥將會在財富上佔據很大的主動權,這可不是我們誰願意看到的。」李弘把腦袋往白純肩膀上一靠,嗅著那淡香迷人的秀髮味道,說道。

    白純毫無所動,緊緊蹙眉道:「奴婢還有一件事兒很擔心,這香水、香皂好像已經走路出風聲了,奴婢怕他們到時候發難,在這方面做文章。」

    李弘無所謂的笑了笑:「這個你就放心吧,無論這麼做文章,你只要記得你的權利最高到哪裡,這樣就算是他們跪下求你,不也無濟於事?對了,告訴『神話』吧,明天開始,『藥膳房』嚴加管控,所有的工匠在這段時間,只能住在『藥膳房』提供的住所,任何人不得離開藥膳房一步,左衛也加強警戒,誰知道這些人裡,是不是對『藥膳房』也有所圖謀。」

    李弘毫不擔心香水那些事兒,而且洩漏出去也很正常,母后自從用了那香水、香皂後,在皇宮可是管控的極為嚴格,關係遠一點兒的宗室,連個瓶蓋都摸不到。

    但所有的風聲也都是從母后那裡走漏的,這是在給自己施加壓力,不願意讓這些東西很快在市場上面看到,母后是想要享有,這皇家獨一無二的優越感而已。

    所以現在李弘也是迫於無奈,只能大量的囤積肥皂,至於香水與香皂,還是處在嚴格的管控之中。

    加上他拍腦袋所定的高的離譜的價格,以及購買需審查核實身份的條件,三五年之內,在保證盈利的情況下,完全可以把香水的出售,保持在一個極小的範圍。

    這一次太乙城的商會,雖然還沒有召開,但整個太乙城在李弘入住以後,已經變得是極為熱鬧,酒肆、客棧、茶館、賭場等等娛樂場所,都是人潮如織。

    而且,陸陸續續的,無論是五姓七望、皇室宗親、王爺、公主,外國使者,都在暗中窺伺,甚至有些人已經悄悄住進了太乙城。

    每個人都清楚,這幾年太乙城產生的巨大財富有多少,雖然沒有一個具體的數字,但嗅覺敏銳的他們還是大致可以猜出,這太乙城一年賺的錢,說不準比他們國家一年的賦稅還要高不少!

    李弘並沒有選擇在莊園裡用餐,而是選擇了夜幕降臨時分,與白純等十人,步行出了莊園,選擇找一家酒樓吃飯。

    太乙城多有錢,看看那乾淨整潔、寬敞無比街道兩旁的宮燈,就足以知道個大概了。每個宮燈都是由玻璃燈罩兒所籠罩,點亮了整個太乙城的大街小巷,就算是颳風下雨時,太乙城也是一座實至名歸的不夜城。

    從高處俯瞰,就會看到,那所有街道在夜晚彷彿一條條火龍,盤踞在大地上,形成了極為美麗的夜景,並構成了一個漂亮的圖案。

    民間甚至流傳有,恐怕太乙城都要比皇宮有錢。每每李弘聽到此話,都恨不得上去踹那人兩腳,胡說八道,再有錢也抵不上大明宮有錢!

    自己足足佔了七成的費用啊!!!親生父母就是這麼坑自己的親兒子的啊!!!

    走在太乙城熱鬧非凡、人潮如織的大街上,夜色在明亮宮燈的照耀下,緩緩的放慢了阻止人們回家的腳步,靜靜的與宮燈,一明一暗無聲的守候著這座不夜城。

    白純選的酒樓,自然是自己的酒樓,而且這裡的菜式多有創新,都是在某一個吃貨吃飯時,突然間爆發出來的靈感下,日積月累的被創造出來的。

    所以太乙城最火的酒樓,也就是這家酒樓,酒樓的二樓,自然是有一間很少用的房間,無論你給多少錢,都不會讓你坐進去吃飯的一間房間。

    飯店的夥計在門口迎來送往,看到白純一行人時,神色先是一愣,然後急忙衝著白純行禮,接著就敲了敲門口的木板,示意掌櫃子趕緊出來,白小姐來了。

    掌櫃子從櫃檯後面急忙走出來,打發走了夥計後,微笑著走到白純跟前,和聲道:「白小姐請。」

    至於行走在眾人中間的李弘,以及他四周的花孟等人,掌櫃子只是禮貌的點了點頭,對於這個能夠讓白小姐相陪,而且還走在眾人中間的貴公子,以他多年的經驗判斷,這不是自己有資格去招呼的人,恐怕也只有白小姐有資格招呼吧。

    畢竟,每次白小姐來這裡,都是她被人簇擁著,她是眾人尊敬的對象,還從來沒有見過,能讓太乙城白小姐相陪的人呢。

    「把上房準備好吧。」白純淡淡笑了笑,說道。

    「不用了,隨便一點兒就是了,或許大廳也不錯。」李弘不理會停下腳步,跟掌櫃子說話的白純,徑直往裡面走去。

    有些孤獨的尊貴受慣了,偶爾接接地氣,與尋常百姓混在一起也不錯,久居上位,偶爾混入其中,聽聽他們聊什麼說什麼,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白純聽著灑脫馬尾的話,不由的白了他一眼,這樣他舒服了,自己等人就不舒服了,誰還能放鬆的吃幾口飯啊,還不得小心翼翼、謹慎警惕著四周的情況。

    但沒辦法,主子說了,她也無奈,只好對掌櫃的說道:「聽他的吧。」

    「白小姐,客人已經滿了,今日只有那一間上房空著了。」掌櫃子有點兒為難了,這還沒進門呢,自己就感覺到了不小的壓力。

    掌櫃子跟在白純一旁,臉色有些發僵的說道。雖然他不知道,這幾人包括白小姐,為何如此緊張那少年,但看著少年進門,白小姐等人立刻跟上,心裡還是小小的嘀咕了一下少年的身份。

    「不不不,這不是有一桌嗎,看那桌的人像是要走了,正好我們就坐那裡。」灑脫馬尾在燈火輝煌的大廳中,閃躲著來來去去的食客,指著那桌說道。

    白純掃了一眼,繼續淡淡的對掌櫃子說道:「就按他的辦吧。」

    掌櫃子應聲而去,在那桌客人離開後,立刻安排夥計清掃乾淨,然後急忙又請李弘等人坐下。

    掌櫃子看著那少年從容的坐在上首,而白小姐也是神色從容、自然而然的緊挨少年坐下,再看看其他八個人的座位方向。

    掌櫃子臉上的汗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後背也是直冒汗,腿肚子開始有點兒打哆嗦了。

    這哪是什麼尊貴少年啊,這……這……這分明就是太子殿下啊,我的娘啊,這要是伺候不好,一個不滿意,是不是會被拉出去砍頭啊。

    「白……白小姐,您看看今……今天吃吃吃點兒什麼?」掌櫃子突然間變得結結巴巴,原本還挺直的腰桿兒,此刻也塌下來了,滿臉的不安跟緊張。

    白純抬頭奇怪的看著剛才還如常的掌櫃子,怎麼突然間變得跟個蝦米似的,結結巴巴的話都說不完整了。

    再看看那似笑非笑、偶爾左右張望的李弘,一下子便明白其中緣由了,於是伸出玉手,拍掉李弘手裡,那在指尖轉來轉去的筷子,對掌櫃子說道:「就把你們拿手的上幾個,不用緊張,他又不吃人,一切如常就是了。」

    掌櫃子看著白純拍掉少年手上的筷子時,心都差點兒從嗓子眼兒跳出來,太子會不會一生氣砍了她啊。

    但餘光瞄向太子,只見太子神色如常,好像根本就不在意,白小姐剛才對他無禮的舉動,看著太子放下手裡的筷子,又開始繼續張望,於是原本快哆嗦碎了的心臟,又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急忙恭恭敬敬的對著少年太子鞠躬行大禮,在白純揮手後,腿肚子抽著筋似的,慌忙跑到後廚囑咐去了。

    腦子裡此時只有一個聲音:我大唐太子來了,而且就坐在大廳用膳!就跟其他客商、百姓一摸一樣兒啊,就坐在大廳用膳啊。

    夏至坐在另一側,與花孟等其他人一樣,對於坐在如此多人的大廳用膳,也是感到既新鮮又緊張。

    新鮮是因為還很少有這種經歷,緊張是深怕這些人裡有人認的太子,自己須得小心提防著點兒,萬一出現的意外情況。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06
第95章 怒

    看似滿不在乎,四周張望的李弘,突然間笑了,拿著筷子敲了敲桌子示意幾人:「你們緊張什麼,這是太乙城,聽聽,聽聽這些人都在談論什麼。」

    幾人聽到李弘的話先是一愣,再看看李弘那聽的津津有味的樣子,於是也開始側耳傾聽,大廳裡這些人的談話。

    只聽見鄰桌的一人說道:「何掌櫃,無論如何這忙您得幫啊,我們來到這裡,兩眼一抹黑,就仗著跟您的關係了。」

    另一人為難的說道:「哎呀,不行啊。這次太乙城可是風雲際會,別說我們,就是那好多……。」那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後刻意壓低聲音說道:「就是好多長安、洛陽的大官,都派人跟我侄兒接觸了,都想著看能不能巴結到白小姐,這事兒難啊。」

    另外一邊的話題,自然也是離不開這些主題:「大人,您不是說您跟白小姐有一面之緣嗎?你看看咱們能不能先搶在其他人前面,跟白小姐接上頭?」

    「這事兒您放心吧,這次無論是太乙城的白小姐,還是戶部尚書,咱們都有人在他們手底下當差,再過兩天,等我騰出空來,見上他們一面,咱們怎麼也能搶在其他人前頭的。」

    「聽說就是連五姓七望都來人了,長安城當年的首富竇義,據說也帶著他那胡人貴人米亮來了,據說他們可是跟新城公主有交情,只怕啊,這次竇義又要先一步拿到戶部的許可了。」

    「……。」

    側耳傾聽了許久,直到李弘他們用完膳,大廳裡絡繹不絕的人,依然是在討論份額與許可的事情。

    而李弘也聽出來,現在什麼人在這些客商眼裡最吃香?他們不認識什麼達官貴人,但他們也有他們接近核心人物的法子,那就是從太乙城禁區下手。

    從太乙城每一片區域的負責人那裡找突破口,希望能夠通過他們與白純取得聯繫。

    但聽來聽去,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真正帶著背景來的,不過都是一些為生活奔波勞碌的真正行商之人。

    李弘此番最看重的就是他們,因為他相信,這些人別看產業小,但他們是用心在經營買賣,他們懂得創造、懂得完善,知道在競爭激烈的商場上,只有勇於創新,才能夠生存下去。

    而對於那些有著官府、宗室背景的客商代言人,他們並不是為了發展而發展,他們是為了討好主子的歡心,為了賺取更多的錢財。

    他們會利用他們的背景,投機倒把,輕而易舉得到之後,他們不會去想著創新,他們只會想著如何壟斷,如何讓原有的東西能夠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利潤。

    李弘覺得聽的也差不多了,這才淡淡的對白純等人說道:「聽見了嗎?如何能夠讓快要一潭死水的大唐經濟繼續發展,就得依靠他們,而不是那些宗室皇親或者是高官貴族。」

    白純默默的點了點頭,現在他明白了太子為何選擇在大廳用膳,而不是在樓上,而不是在莊園,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查探,這些真正的商人到底值不值的他扶持。

    「好了,咱們回去吧。也差不多了,有用的消息也就這些了。」李弘淡淡的起身,夏至急忙挪開椅子,讓李弘出去的方便一些。

    門口的掌櫃子看到李弘走過來,腿肚子又開始不由自主的打哆嗦,這可是當今大唐的太子啊,就這麼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了,這是自己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李弘路過他時,還嘉獎的拍了拍身軀快要成問好的掌櫃子肩膀:「今日辛苦你了,不錯。」

    「多謝……是是,小的多謝……。」掌櫃子緊張的語無倫次,雙腿一軟差點兒跪在了地上。

    李弘渾不在意,自己在花孟等人的護衛下,率先走了出去。白純最後一個走出來,就在門口時,只見一個與她擦肩而過的百姓,很隱蔽的把一張紙條遞到了他的手裡。

    兩人面無表情的錯肩而過,白純看了看前面正與夏至等人說笑的李弘,抽空看了一眼紙條,然後便放進了袖袋中。

    此時雖已夜深,但好多酒樓、茶鋪等等都依然是張燈結綵,客人如潮,特別是那胡人的酒館兒,胡人女子張揚的跳著胡旋舞,特有的衣服漏出雪白的大腿,以及那纖細的腰肢,讓不少人是流連忘返。

    太乙城街道兩邊明亮的宮燈照耀下,一些小商販按照劃分的區域,整齊劃一的在那裡叫賣,吸引著路過的人群。

    白純想了想還是快步走到李弘跟前,說道:「爺,您讓找了兩年的兩人找到了。」

    「誰?」李弘看著夏至,興高采烈的手裡拿著好幾串,如今太乙城的一大特色零食:糖葫蘆。納悶的問道。

    「明崇儼與杜元紀。」白純接過夏至手裡的糖葫蘆,遞給了有些發愣的李弘。

    「哦,他們在那裡?」李弘問道。

    這兩個人可是他很看重的人,雖然明崇儼後來也貴為大唐官員。但在他發跡之前,與杜元紀一樣,就是個江湖術士,後來是稀里糊塗為父皇醫好頭疼,竟然也開始了坦蕩的仕途之路。

    而李弘想要他,一是因為『藥膳房』,二是不想朝堂上魚龍混雜,什麼樣兒的官員都有,這些人注定不是治理國家的重臣,只能是騙吃騙喝的主兒。

    最好是在發跡之前,弄到自己手裡,讓他們在『藥膳房』發揮他們最大的價值。

    「剛剛進入太乙城不久,本來不知道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但是因為蕭守道與蕭守規,我們才確定了他們的身份。」

    「這敢情是好,先別驚動他們,仔細監視一舉一動就好。」李弘聽到此消息後,心裡有種抓撓的感覺,『藥膳房』能不能繼續全面的推進,他還是挺看重這個明崇儼與杜元紀的。

    一行幾人回到莊園後,李弘在粗略的翻看了白純拿來的商會計畫後,便就休息了,畢竟趕了一天的路,對於十歲多的身體來講,已經是有些睏倦了。

    第二天已經日上三竿了,李弘才不情不願的被白露與小寒服侍著起床,照樣是一根馬尾披在腦後,現在處於沒人管的狀態他,日子過的自然是美的冒泡。

    一切都由他說了算,不用像在東宮時,天天小心翼翼,提心吊膽,與東宮一牆之隔的兩位大佬對他的監視了。而且也少了御史台對他的那一點兒可有可無的束縛。

    在夏至、白純、小雪的伺候下,草草吃完飯,便上了早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的馬車,此行他們的目的地,自然就是太乙城禁區。

    太乙城禁區有著高大的城牆以及森嚴的防護,而禁區則更像是太乙城的內城,緊緊挨著太乙山,依山而建,整個佈局巧妙的利用了整個山體結構,包括一些山洞,都被極好的利用了起來。

    馬車緩緩的走出太乙城,往太乙山腳下行駛不過半個時辰,便已經接近了禁區之門。

    門口一個碩大的骷髏頭,給人一種警告的感覺,自然,這也是白純恨不得拆掉的東西,因為這都是那位爺的惡趣味兒。

    而且這禁區裡面,每一片區域都有這骷髏頭標誌,真是隨處可見,每次白純心情不好時,都會把骷髏頭當成李弘,在心裡狠狠的罵上幾句。

    馬車順利的通行,裡面的街道也如太乙城般寬闊,每一片區域都有明顯的隔離。

    隨著馬車緩緩駛入,李弘等人則是先來到了製作玻璃的場地,任勞任怨已經早早恭候多時。

    李弘跳下馬車後,兩人急忙行禮:「小人見過爺。」

    「起來吧,你倆比以前可是要帥多了,嘎嘎,走吧,帶我進去看看。」李弘有些神經質的說道。

    整個製作玻璃的地方同樣很大,李弘在參觀了所有的工序後,終於來到了成品區。

    看著兩邊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玻璃,臉色卻開始顯得有些陰沉了。

    當一車玻璃被裝上車準備運走時,李弘叫停了馬車,緩緩的走到馬車口,陽光的照耀下,馬車上的玻璃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白純,這些玻璃是打算運往哪裡?給誰的?」李弘死死的盯著玻璃,但語氣當中的怒氣,已經讓週遭的幾人都有些心臟發緊。

    「爺,這些玻璃是送出禁區,是運往西域各國的份額。」白純有些被李弘無聲的怒氣,壓的喘不過氣來。

    「那你能告訴我,這玻璃上的氣泡是怎麼回事兒嗎?」李弘繼續引而不發,繼續問道。

    淡淡的語氣,卻讓白純、夏至等人,彷彿感受到了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白純發覺自己的小手已經被汗浸透了,整個人彷彿都顯得有些僵硬了,原本以為這麼多年了,自己已經不怕他了,但沒想到,這人一發火,還是那麼的讓自己感到害怕,甚至感到一股要窒息的感覺。

    「是,爺。」白純硬著頭皮,聲音發顫道:「這這些玻璃按照標準,都是殘次品。」

    「那你為何還要運送出去?一共有多少?全部砸了。去『藥膳房』。」說完後李弘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夏至等人急忙跟上,留下白純站在那裡,還在不由自主的顫抖。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06
第96章 信譽

    任勞任怨更是匍伏在地上,動也不敢動,整個人如篩糠般在瑟瑟發抖。

    白純的眼眶裡不時有眼淚在打轉兒,這麼多年了,這是第一次太子對自己如此發怒,明知道此件事是自己不對,但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裡憋著一股委屈。

    愣了半天后,最終還是扭身選擇繼續跟著人群,向最後一個禁區,『藥膳房』行去。

    藥膳房的檢查極為嚴苛,就算是李弘,也需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金屬物品拿下來,其他就更不用說了。

    包括絲質物品,也是不允許任何人帶進去的,甚至就連頭髮,也需要束好才可通行。

    還好今日夏至等人,都是如白純一般,穿著純棉布所制的衫裙,李弘一行人在來之前就已經做足了充足的準備。

    而這麼白純這麼多年,一直穿著純棉布的白色衫裙,不盤髻也是因為『藥膳房』的存在,如此打扮,進出自然會方便了很多。

    火藥,自然就是藥膳房的重中之重,但黑 火藥只是其中的一項,黃色 炸藥才是其中的絕密事項,但現在一直沒有辦法取得很大的進展。

    上一世李弘就知道,黃色 炸藥是所有炸藥裡最為穩定的一種,也只有這種炸藥,才能夠在這個極度缺乏生產安全的時代,成為最為可靠的一種。

    苦味酸又是另一種炸藥,極度不穩定,李弘現在只是讓極少數人在太乙城的自然山洞中,慢慢探索,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竟然真的把硝酸跟硫酸合成一起處理甘油,於是就出現了一種黃色的透明液體,即硝化 甘油。

    孫思邈此時也已經知道了火藥的配方,在他的《孫真人丹經》中,就記載有火藥的配方:「硫磺、硝石、皂角一起燒的硫磺伏火法。」

    每個進入『藥膳房』的人都會被捂得嚴嚴實實,隨著玻璃的工藝日趨完善,自然就產生了保護眼睛的眼鏡。

    每人一個護目鏡,包括厚厚的口罩、手套等等,總之,每個人能夠看見彼此露在外面的,只有護目鏡下的一雙眼睛。

    一百多人的『藥膳房』卻佔據了相當大的面積,就是那些山洞,絕大部分都屬於『藥膳房』,無法無天是其中的負責人之一。

    『藥膳房』裡轉一圈,讓夏至等人感覺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向來不把規矩當回事兒的太子爺,難能可貴的在『藥膳房』裡行動謹慎,就是觸碰那些黑色、黃色、還是其他液體,都是顯得極為小心翼翼。

    但這也是他們第一次發現了太子的另一面,在與『藥膳房』的工匠交流時,他們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認真、專注。

    望著那清澈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心動,彷彿心臟已經緊緊的維繫在了太子身上。

    每一個人出來時都是滿頭大汗,沒辦法,雖然山洞裡陰涼、乾燥,但架不住一身厚厚的棉布服裝以及全副武裝。

    出來後李弘也沒有說話,徑直就上了馬車,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回府。」

    至於,白純,李弘是連正眼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此刻,他心裡依然還憋著一股氣。

    這難道真是中華民族的傳統嗎?為什麼就會有人把標準不自覺地降低呢?所有的利害得失,白純不是不清楚,但為什麼她還敢瞞著自己,把那殘次品的玻璃,賣給客商!

    投機倒把、以次充好,誰都知道可以暫時的獲利,但白純她不知道這樣做帶來的弊端?

    白純神情落寞,最後一個上了馬車,任勞任怨則是一人一匹馬跟在馬車的後面,沒人知道,接下來太子會如何處罰他們。

    夏至等人自從上了車後,也變得小心翼翼,不像來時那般神情輕鬆了,她們一年難得看見一次太子發怒,甚至是都記不得上次太子發怒是什麼時候了。

    獵豹等人還好些,無論如何他們四個人在馬車外面,對於馬車裡的壓抑氣氛,他們的感受自然還是要小了些。

    李弘靠在馬車的車窗邊,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外面的風景、想著自己的心事兒。對於車裡的幾個人,他自然是知道的,如果自己心情不好,他們也不會心情好。

    但此事必須得讓白純長點兒記性,不然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爺,白純知罪,請您責罰。」白純語氣中有害怕,也有委屈的說道。

    「你還知道錯了?這幾年我放心的把太乙城交給你,但是你都幹了些什麼?你難道不知道,這個時候我們太乙城的信譽,比那些銅錢更值錢嗎?現在你一家獨大,你壟斷市場,但當這次商會開完後呢,南北兩方的商人都能夠製作這玻璃時,你拿什麼跟他們競爭?」

    白純一句話徹底點燃了火藥桶,李弘看著跪在車廂裡的白純,繼續冷冷的說道:「當客商們不再信任你時,你就算是降低價格,也挽不回你丟失的信譽!無論何時,你都要永遠記得,質量才是你唯一立足的根本,你失去了這一信條,早晚有一天你會失去如今太乙城所有的客商!到了那時,你拿什麼來挽回太乙城的信譽?說!」

    越說越氣,李弘說道最後,看著跪在那裡低頭不語的白純,一怒之下不由自主的拍著馬車裡的案几,啪的一聲,案几上的茶具等都跟著震動。

    嚇得馬車裡的五人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案几上的茶水被拍翻,肆意流淌,但沒有一個人敢去收拾那些,只是戰戰兢兢的跪在馬車裡,默默的一動不動。

    馬車緩緩駛入了莊園,頭頂的天氣彷彿很配合李弘的心情,陰雲密佈的天空,開始緩緩往下掉落豆大的雨滴。

    「自己好好反省一下,還有任勞任怨,我全權交給了你,難道他們也不知道阻攔你?那樣的玻璃賣出了多少?全部追回!無論是西域各國、還是大唐客商,全部兩倍的價錢賠償,並免費替換所有的玻璃!」說完後李弘頭也不回的便走進了大廳。

    聽到李弘淡淡的聲音,白純差一點兒暈過去!她比誰都清楚,這些殘次品有多少,又賣了多少,如果全部追迥然後賠付兩倍的價錢,並免費替換玻璃,這可將是一筆讓人感到心驚的開支!

    「爺……。」白純淒楚的喊了一聲。

    「抗命者斬。」李弘淡淡的語氣充滿了無情跟冷酷。

    雨滴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大,而白純與任勞任怨三人,望著馬車緩緩駛離主樓門口,夏至等人偷偷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就急忙跟著李弘走進了大廳裡。

    四樓巨大的落地窗前,李弘坐在一把躺椅上,夏至則在旁邊小心、溫柔的伺候著,外面的雨勢彷彿李弘此時的心情。

    「爺,要不把她們喊進來吧。」夏至偷瞄了一眼窗外。

    傾盆大雨中,白純挺直消瘦的身形跪在雨中,身後一左一右,則是趴伏在地上的任勞任怨。

    「喊她幹什麼,自己願意跪就跪著去,自己做錯了事兒,就該有覺悟承擔!」李弘顯然心裡還有氣,冷冷的說道。

    「爺,白純那身子骨,恐怕再這樣下去,萬一生病了,您那商會可就開不成了,您不是還指望著她呢嗎?」

    「指望她?指望她早晚把太乙城給我搞垮了,如此不顧後果的胡作非為,你問問她,就因為她心裡那點兒捨不得,讓太乙城損失了多少錢?我差錢嗎?大唐差錢嗎?這幾年我看她是賺錢賺的黑了心了,如此殘次品也拿來銷售,損失多少錢,太乙城還是我都承受的起,但信譽沒了,那是無法挽回的!你夏至也不懂這個理兒嗎!」

    「是,奴婢知罪。」夏至看李弘還是一肚子氣,不敢再說話,急忙低頭請罪。

    李弘沉沉的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去吧,喊她進來吧,這幾你也不容易,這麼大了也沒個婆家,我是不是該把她嫁出去呢。」

    「爺不可。」夏至急忙跪下說道。

    「為何?」李弘從躺椅上起身,一會兒放眼望望迷濛中模糊不清的太乙城,一會兒看看跪在樓下的白純。

    「爺,您知道的,白純她心裡只有爺您一人,這麼多年她一直忙碌奔波,就是不想辜負了爺您對她的期望。何況,她壓根就沒有想過嫁人,只想跟奴婢一樣,服侍您一輩子。」

    「去吧去吧,別光說好聽的了。」李弘看著已經有些搖搖欲墜的白純,緩和了下語氣說道。

    「是,爺,奴婢這就去。」夏至掩飾不住語氣中的興奮說道。

    舉目望去,只見夏至撐著一把顏色亮麗的油紙傘,在雨中快步的向白純奔去。

    雖然聽不見兩人說什麼,但看白純倔強的樣子,李弘隔著窗戶,都知道她不願意起來。

    李弘知道,白純心裡現在過不去的,恐怕是因為她的失誤,讓太乙城損失了不少錢財,所以才如此倔強的跪在那裡不起來。

    但她哪知道,李弘壓根不在乎那些錢,在乎的則是太乙城這塊金字招牌,跟她白純個人的信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07
第97章 曖昧 畸形

    雨中的白純,最終還是被夏至好說歹說,死拉硬拽的拖進了樓裡,身為李弘的心腹,她們五女與太子則住在四樓,至於五樓,自然是留給皇帝皇后專享的。

    李弘望著樓下的白純被拖走,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說他心裡不在乎白純,那是假的。看著任勞任怨同樣也被夏至指揮到了其他樓裡。

    李弘終於可以放輕鬆了,這麼多你年了,白純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盡職盡責,而且身上的擔子也確實不輕,完全是像外界傳言的那樣,白純是太子的分身。

    站在落地窗前,李弘放下了所有的心事,開始欣賞著外面,洗禮著太乙城一切的滂沱大雨。

    沒一會兒的功夫,夏至焦急的聲音便在門口想起:「爺,白純不肯換衣服,一直坐在那裡發呆。」

    「為什麼?」李弘沒有回頭,繼續欣賞著外面的雨,但注意力已經不在外面的雨景中。

    「不知道,奴婢怎麼跟她說話都不理,跟個木頭人似的,所以奴婢就來找您了。」夏至說道最後,調皮的吐了吐****,深怕太子因此責罰他。

    「這幾年把你們慣的都沒樣兒了,一個比一個性子倔。」李弘搖了搖腦後的馬尾,便率先走出了房間。

    身後的夏至又是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急忙跟在李弘身後往白純的房間行去。

    進入白純的房間,只見地上一道濕痕,抬眼望去,只見白純落寞的坐在窗前,身上棉布衫裙早已經濕透,緊緊的貼著她玲瓏有致的傲人身材。

    長直臀部的秀髮因為雨水的關係,彷彿落湯雞一般,非但沒有顯得狼狽,還反而有一種別樣的美麗跟誘惑。

    李弘無奈的嘆口氣,緩緩走到白純跟前,即使這樣,白純坐在那裡還是一動不動,一雙美麗的雙眸,失去了往日的色彩,顯得有些暗淡、有些傷感。

    夏至跟在身後看了看,輕輕的把身後的門關上,然後站在李弘身後,靜等吩咐。

    「不必難過了,我們不是沒有挽救的餘地,只要以後不再犯因小失大的錯誤就好。」李弘伸手輕輕把白純秀髮上,嘀嗒到美麗雙眸的雨水拭落。

    白純依舊一動不動,雙眼無神的注視著窗外,連她跟前平時最愛的太子爺,她彷彿都沒有看見,此時,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李弘繼續嘆口氣,白純的性格他比誰都清楚,倔起來時,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迫不得已,李弘接過夏至遞過來的絲帕,雙手溫柔的捧著白純美到極致的臉龐,把臉上的雨水輕輕的擦拭掉,只是雙眸下面的雨水,怎麼也擦不乾淨,擦了又流,流了又擦。

    「不是,你怎麼還哭上了?白純,你覺得我說你說錯了?」李弘看著擦不完的眼淚,好奇的問道。

    白純默默的搖了搖頭,繼續是一句話不說,任由李弘捧著她美麗的臉頰,雙眸繼續放空。

    「這特麼的怎麼整?啊?以後還怎麼管?啊?一個個的還不能說了,說了就犯脾氣,乾脆,以後你當太子,我給你當侍女算了。」李弘鬆開白純絕美的臉蛋,把手裡浸濕絲帕扔到了腳下的地毯上。

    看看腳下白純坐的地方,已經是濕漉漉的一大片,無奈的揮揮手,對夏至說道:「強自把衣服給她換了,再這樣穿著濕涼的衣服,想不生病都難。」

    「是,爺。」夏至急忙應聲,向前兩步,準備幫白純先脫掉外面的袖衫。

    「別碰我。」白純突然冷冷的說道,但表情依舊是冷漠淒涼,兩眼繼續放空。

    夏至只好後退兩步,無奈的看著李弘。

    李弘又是無奈的搖頭,唉……這哪是奴婢啊,這就是姑奶奶啊。

    「我警告你夏至,一會兒告訴小雪她們,以後誰要敢學這位姑奶奶,我就把你們送人,李賢跟李哲最近這段時間,天天在我母后跟前哭著喊著要跟我換侍女,你們要是敢學她,就把你們送給他們。」李弘做了個決定,但想了想,還是先把預防針給夏至等人打上,免得以後一個個的都說不得了。

    「是,奴婢謹記爺的話。」夏至低頭說道,也不知道埋在她那高聳的臉上,此時表情是害怕還是在偷笑。

    無奈的李弘繼續走到白純跟前,示意夏至把窗簾拉上,房間裡的燭火早已經點燃,就算是下雨天,整個房間也是亮如白晝。

    李弘神色自若、動作從容的把手搭在白純的肩上,手指利索的解開白純外棉布衫裙的系扣。

    白純此時彷彿又恢復了剛才的樣子,木頭人一般,任由李弘的雙手脫去了她的袖衫。

    李弘把上身的袖衫扔到了地上,繼續嘆氣道:「您是姑奶奶,我服侍您。」

    白純雪白的頸口,隨著李弘的手指翻飛,白純身上的衣裙系扣,被一一的解開、散落。

    李弘輕輕的手一拉,白純整個上身就剩下了唯一一件名貴的內衣,而且還是當初李弘畫圖後,按照上一世女子的內衣讓白純所做的。

    白皙有致的身子,吹彈可破的肌膚,柔若無骨的身軀,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伸手摸了摸內衣,同樣也已經被雨水濕透,便一手扶著白純光滑柔弱的肩膀,雪白柔滑的肩膀上,有一道小小的傷疤被他按住。

    那傷疤還是他當年不小心,玩滑板時滑板不受控飛出去時,白純怕他受傷,不顧一切接住他時,砸在白純的肩膀上,自此就落下了一個小小的傷疤。

    李弘另外一隻手無不猶豫的解開了,白純內衣後面唯一一根繩子。

    ****著上身的白純頓時淚如泉湧,一下子撲在李弘懷裡,緊緊抱著李弘的腰肢。

    李弘仰頭看看天花板,撫摸這白純的頭髮說道:「好了,褪去裙子,自己先去洗個熱水澡吧,明日還有很多事兒要你做呢。」

    白純不說話,只是緊緊的抱著李弘,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秀髮,原本披散在光潔如玉的裸背上,被李弘緩緩抓起來,抖動著上面的雨水。

    白純在李弘的懷裡不說話,只是溫柔的像隻貓兒一樣,順從的在點了點頭,隨即離開李弘的懷抱,從座位上起身。

    已經被李弘完全解開系扣的裙子,隨著白純的起身,頓時滑落在地毯上,一具完美到極致的**,便出現在李弘與夏至眼前。

    「快去吧。」李弘再次拍了拍,白純那帶有一道小疤痕的香肩。

    白純順從的點點頭,便邁步往浴室走去,留下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芬芳。

    看著白純的背影消失,李弘鼻尖彷彿還殘留著一絲絲佳人身上的芬芳。

    扭過頭,只見夏至正盯著她自己胸前,彷彿是在琢磨她跟白純誰的更大一些。

    「熱點兒薑湯過來,一會兒給她服下去。」李弘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還在琢磨的夏至說道。

    李弘並沒有離去,夏至從琢磨中被李弘的話驚醒,俏臉一紅,彷彿怕被人發現自己剛才那點兒小心思。

    於是急忙應了一聲,便撿起地上白純剛脫下來的濕衣服,低著頭慌忙走了出去。

    不大會兒的功夫,白純身著一襲白色浴袍便從浴室走了出來,看著盤坐在她寬大柔軟床上李弘,此刻正一手拄著下巴像是在想心事。

    便在床邊坐了下來,語氣還帶著淡淡的憂傷說道:「白純知道錯了,只是奴婢心裡很內疚,辜負了您的期望,讓您損失了那麼多錢。」

    李弘坐在人家床上也不動,繼續拄著下巴,搖晃著上身說道:「我在乎那點兒錢嗎?我在乎的是太乙城的聲譽,以及你白純現如今在太乙城、還有大唐以及各國商人心裡的地位,那不是能夠用錢來衡量的。」

    李弘終於是動了,坐在人家床上轉動了半個身子,對著出水芙蓉的白純正色說道:「不客氣的說,現在你白純這兩個字,可是比我們損失的那些錢要值錢多了。你在太乙城的每一句話,都會是影響、左右著大唐商道上一半人的決定,甚至決定著大唐整個經濟的走向,你的信譽在,大唐的商人就對你充滿了絕對的信任,你所說的每一句話,他們都會深信不疑。但你如果欺騙他們一次,你就將永遠再也得不到他們十足的信任,這比什麼都重要,懂嗎?」

    白純默默的點了點頭,之前她以為自己不過就是話事人,就是太子府的一個管家而已,但隨著李弘的這番話,以及她自己的思索跟理解。

    此刻,她已經徹底明白,為何太子會生這麼大的氣了:她知道了,有時候在太子眼裡,錢完全沒有信譽重要,而這信譽是無法用錢來衡量的。太子此次的決定,雖然會損失很多錢,但最起碼太乙城與她白純的信譽,依然是太子的招牌,依然在商人中擁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

    夏至的敲門聲,驚動了沉思的白純,以及懶懶的趴在人家床上的某人。

    夏至帶著一個侍女緩緩走進來,侍女的手裡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

    看著侍女小心謹慎的把藥湯放在白純手邊後,李弘在床上站起來說道:「喝了它好好的睡一覺,或許還能免得生病了。」

    白純此時並沒有看向那藥湯,而是注視著床上,他竟然沒有拖鞋就上自己的床了!難怪他一直盤著腿待著,難怪轉身子時顯得那麼生硬!

    「夏至,快跑……。」李弘蹭的從白純床上跳下來,雪白柔軟的被子上,登時留下了幾個大黑腳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08
第98章 翠微宮

    果不其然,李弘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白純開始發燒了,在聽到侍女的稟報後,李弘從睡眼惺忪的就從被窩裡爬了出來。

    喜歡裸 睡的他,隨便讓小雪給他身上套了一件睡衣,就在侍女小心的帶領下,來到了白純的房間。

    昨天被他踩著腳印的被子,白純並沒有換,一張大床上,白純縮在被窩裡,顯得嬌小了很多。

    撥開白純額前的秀髮,摸著潔白如玉的額頭,確實是有點燙手,看來這還不止是簡單的發燒,昨天自己的訓斥恐怕成了她的心魔了吧。

    低頭看著精緻絕美的臉頰,此刻也是紅坨坨的,緊緊皺著的眉頭,彷彿有很多委屈一般,紅豔嘴唇因為缺水也顯得有些干裂,不時還發出夢囈般的聲音。

    李弘二話不說的把手伸進被窩,摸了摸白純的身子,整個手掌觸及那滑 嫩的肌膚,都是滾燙一片。

    「讓夏至拿一些毛巾跟一桶冰水過來,找任勞任怨要一些酒精過來。」李弘站在床邊看著神情難受的白純說道。

    侍女還未來得及跑出去,小雪急忙跟著跑了進來,按照李弘的吩咐,把蜷縮在一起的白純平躺擺放著。

    很快的時間,夏至就帶著一個侍女提來了一桶冰水,手裡拿了十來條綿軟的毛巾過來。

    李弘有潔癖,就算是花孟等人這些太監,也是不允許他們進入這棟樓的二樓以上。所以,不一會兒的功夫,另外一個侍女同樣拿了一些酒精跑了進來。

    李弘再看了看表情痛苦的白純,示意夏至把毛巾從冰桶了浸濕,然後擰乾後給他。

    接過夏至手裡的毛巾,撥開白純額前的秀髮,李弘把摺疊整齊的毛巾,輕輕放在了白純額頭上,嘴裡說道:「看仔細些兒,一會兒就按照我再這樣反覆做,直到她身體不再發燙。」

    兩個侍女站在床的另一邊,怯生生的點點頭,然後瞪大了美麗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太子爺給白純冰敷。

    李弘接下來又把白純的兩個手臂拿出來,並在每個手腕上依次敷上冰毛巾,然後是兩隻修長白皙的小腿,李弘也同樣敷上了毛巾。

    「毛巾如果有溫度了,就立刻換掉。一直如此反覆,明白嗎?」李弘把最後一塊毛巾放上去後,淡淡的說道。

    「是,殿下。」兩個侍女怯聲說道。

    李弘這才打著哈欠回到了自己房間,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陽光漸漸從地平面升起。下了一夜的雨水,在清晨靜靜悄悄的停了下來。

    透過窗戶往外看,那殘留在枝葉、樹梢、屋簷上的雨滴,正用盡最後一點兒力氣落向地面,晶體剔透的雨滴,帶著一閃而過的小尾巴砸向地面,瞬間便融入到了大地中。

    整個被一夜大雨洗滌過的太乙城,在清晨的陽光下緩緩甦醒過來,乾淨濕潤的石板路,此刻還殘留著一些小水窪,晶瑩剔透、纖塵不染。

    雨後的那一份清新世界,李弘站在房間裡彷彿都能嗅的到。鳥兒在枝頭已經開始鳴唱、站在因雨水浸濕的黑色樹枝上,享受著更加清新的空氣。

    恍恍惚惚中,正準備爬上床再睡一個回籠覺的他,被門口的夏至喊了起來,已經半個時辰了,白純的額頭還是很燙,冰敷顯然並沒有起到降溫的作用,不過是讓白純變得不再痛苦。

    李弘無奈的嘆口氣,這幫夯貨,看來還得自己親自來,當時都教過她們如何用酒精,擦拭高燒者的身體來達到退燒的目的,這麼一到了關鍵時刻都變笨了。

    不耐的走到夏至跟前,看著那微窘的表情,李弘還是忍不住的敲了一下夏至白皙的額頭:「笨死了!」

    「是,奴婢愚笨。」

    懶得理會她的李弘,再次走進了白純的房間,站在床前再次摸了摸白純的額頭跟身體,有一點兒效果,但是不明顯,看白純的表情就知道,還是難受的很。

    「繼續拿毛巾冰敷在額頭,夏至,把酒精拿過來。」李弘看了看下白純,只好親自幫白純擦拭身體。

    退燒可以擦拭身體全部,但腋窩與鼠蹊部則是重中之重,(鼠蹊部是哪裡各位都應該知道吧,就不說了。)兩個部位的熱量很難散發,擦拭些酒精可以適當的幫助全身降溫。

    拿著蘸了酒精的棉布,李弘直接踩到床上,抬起白純的手臂,在腋窩處仔細的用酒精擦拭了一遍。

    在夏至等人驚愕的神情下,李弘從側面掀開被子,緩緩的分開白純的兩條腿,然後再次用酒精在鼠蹊部用酒精擦拭了一番,這才又把被子給蓋上。

    「如果還不退燒,就繼續我剛才所做的,多備一些熱水,待她醒來後,讓她多喝一些。」李弘說完就再次走了出去。

    今日他打算前往翠微宮,這可是皇家祖制,如果自己到了太乙城後,不去翠微宮一番,讓長安城那兩位知道了,少不了又得挨一頓揍。

    當年皇爺爺便是在翠微宮的含風殿因病去世,所以他不去是不行的。按制他應該擺太子儀仗前往,但李弘早在心裡想好了理由:太乙城如今龍蛇混雜,風雲際會,兒臣不宜執仗出行。

    獵豹、驚蟄跟小雪三人隨他出行,至於自身安全,「神話」已經做好了全足的準備。

    這一次太乙城四方雲集,無論「神話」還是「精衛」,他們的精力也都因為李弘的到來,把重點放在了太子身邊。

    無法、無天與精衛的兩個頭領隨行,至於暗處有多少人保護他,李弘沒有心情關心這個。

    留下夏至幾人照顧白純,並幫著白純處理一些事情,自己草草的吃完飯,便帶著小雪就上了馬車,往翠微宮方向行去。

    翠微宮做為皇爺爺在世時的皇家行宮之一,其重要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不然也不會拖著病體,臨了竟最終病逝在這裡。

    其建築規模自然也是不同小覷,含風殿自然是寢殿,朝臣議事之地就是翠微殿。整個翠微宮旁自然還有太子的別宮,那個時候是屬於李弘他爹的。

    而到了他爹這一輩,就很少前來這裡了,基本上就是洛陽、長安兩地跑,偶爾的也會來一次,但李弘是一次也沒有來過,對於太子別宮,也不過是知道它存在而已。

    但他卻不知道,有一次李治與武媚同來翠微宮,兩人望著旁邊的太子別宮,把李弘可是數落了一個遍。

    經過金華門後,便算是真正的進入到了翠微宮的地界,看著不遠處打掃的乾乾淨淨,塵土不染的各個宮殿,依舊保持著嶄新的樣子,看來是每年都有翻新、修繕。

    「什麼人?出去,皇家重地可是你等來的地方。」

    剛進金華門沒前行幾步,前面就跳出來四個人,腰間別著橫刀,表情嚴肅的看著李弘幾人斥道。

    獵豹、驚蟄面色陰冷,看著前面的兩人正要上前,李弘卻制止了他們。

    「別亮身份,過去摸摸底兒,到底怎麼回事兒,看樣子像是有人把這裡佔用了。」李弘一縷縷青煙升起的地方,淡淡的說道。

    「是,爺。」驚蟄與獵豹恭敬的說道,然後便向前面的四人走去。

    「你倆叫什麼名字?」李弘看了一眼無法無天旁邊的另外令人問道。

    「回爺的話,小人叫方戰、小人叫恆喬。」

    「嗯嗯嗯,看來這裡有人居住啊,就是不知道是誰啊,難道是皇家的人?但我怎麼不知道?」李弘看了一眼驚蟄與獵豹,正在與那四人說話,喃喃自語道。

    來回在台階上踱步了好幾趟,李弘想不明白,這地方怎麼敢有人住?這裡按說除了自己,就是父皇、母后可以住,但金華門門口,連個毛都沒有,肯定不會是父皇、母后!那會是誰呢,這麼大膽?還是身份顯赫到連自己都不如了?

    「你倆潛伏進去,查探下是什麼人在裡面,到底在幹什麼。」李弘想了下說道,但語氣中已經隱隱透出了一股狠勁。

    「告訴驚蟄、獵豹,不必糾纏了,我們從翠微山其他方向上去,正好看看其他景色。」李弘對小雪揮揮手,讓她去告訴驚蟄與獵豹。

    小雪剛走,李弘就邁開步子,在無法無天保護下,便往金華門方向行去。

    身後很快便傳來了驚蟄、獵豹花孟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三人便趕到了李弘跟前。

    驚蟄小聲說道:「爺,這些人嘴很緊,不肯說。但……。」

    「但什麼,說。」李弘不耐的說道。

    用眼神詢問了下無法無天其他路徑,於是無法無天急忙在前面領路,從其他地方開始登翠微山。

    「他們說,這裡住著皇宮的裡人,任何人不得擅闖,否則殺無赦。」驚蟄彷彿都感覺到了自己話音在顫抖。

    「沒了?就這些?」李弘停下腳步問道。

    「回爺,沒了。」

    「皇家?皇家的人在這裡住?誰******比我還皇家,竟然在我都沒有住的情形下住了進來!翠微宮平時是那個寺負責看守?宗正寺?還是少府監?」李弘渾身上下充滿了怒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08
第99章 死因不明

    「精衛」的方戰與恆喬已經悄悄的潛入進了翠微宮,至於查探出什麼來了,到哪裡找主子稟報,他們自然有他們的一套辦法。

    李弘跟隨著無法、無天從另外一側的山路進山,回自己家的都沒辦法回去,這讓李弘整個人變得陰沉無比,一路上一句話不說,跟隨他的五個人,自然是更不敢說話。

    只有在上山途中,偶爾的能夠聽見從小雪嘴裡,輕輕的發出一句:「爺,小心腳下。」

    一路往上爬,五人間的氣氛自然是異常緊張跟壓抑。爬到大半山腰後,已經可以窺探整個翠微宮的全貌了,整個建築依山而建,每一處與山體衝突的地方,都被先賢用智慧、合理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

    望著那翠微宮的格局,無不給人一種強烈的「道法自然」的感覺。李弘不由得微微有些痴了,這樣的自然和諧,恐怕也只有在此時道教還受尊崇的時代,才能夠建造出來吧。

    山風吹過,帶來了一絲絲的涼風,也帶來了模糊的說話聲音。

    無法、無天頓時心生警惕,小雪急忙緊緊挨著李弘,獵豹與驚蟄一前一後保護著太子,五個人瞬間便形成了一個,牢固的三角形守護組合。

    李弘的聽覺跟人家自然是沒法兒比,看著幾人莫名其妙的樣子,瞬間也知道是發現了什麼情況。

    「繼續上山吧,上到山頂去!」李弘心裡充滿了憋屈,自己家的皇家行宮,竟然被他人擋在了門外,這口氣一直堵著他,要不然他才不會有閒心登到山頂。

    無法無天在前面小心翼翼行走、查探,獵豹、驚蟄在後面防護、守衛,小雪亦步亦趨,緊緊跟著李弘,一把燕翅弩已經被她緊緊的握在手裡。

    此時正午陽光充足,樹高林密的翠微山半山腰,一處較為平坦的地方,竟然坐著兩個人,一個約莫五十來歲,身後背著一個竹筐。

    另外一個看起來……滿腦袋銀發,鬍鬚也是花白,面容清癯的一個老道士。

    李弘看著兩人突然間定住了腳步,剛才的聲音顯然就是這兩個人發出來的。

    這老道士不會就是孫思邈吧?李弘心裡頭嘀咕著。

    孫思邈在史書上就像是上一世的黑戶,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他是哪年生人,只知道他死於哪年。

    李弘思索間,那兩人也聽到了旁邊的腳步聲,臉上依舊帶著輕鬆的笑容,同時望了過來。

    只見一個少年郎在五個家僕的簇擁下,像是要登山。

    李弘看著人家望過來,也不顧小雪暗地里拉他的衣袖,盡力平復了下心裡的鬱悶之氣,努力使自己的小臉肌肉放鬆下來。

    「敢問兩位老丈,可是在這裡採藥?」李弘向護在他跟前的獵豹等人揮揮手,示意他們一邊兒去,然後便走到了兩個人身邊。

    「老神仙,小娃兒問您呢。」一旁五十多歲的人呵呵笑著說道。

    「小娃兒……?」李弘心裡一陣無語,你身後背個藥簍,你說我問他?雖然是主要問他呢。

    老道看著李弘緩緩走過來,整個人並沒有像他的那些家僕一般,充滿警惕性,反而是如鄰家少年郎般,呵呵笑著就走過來。

    「是,老道隨便找些藥草。」花白的鬍子隨著歲月的積攢,顯得有些稀疏。但那眼神依舊炯炯有神,明亮無比,絲毫不像是一個老人。

    「找了些什麼草藥?我看看。」李弘的二皮臉跟自來熟的功夫,真是到了極致了。

    五十多歲的人明顯一愣,這少年郎也太自來熟了吧。

    但不等他說話,李弘已經走到跟前,蹲在他身後,伸出白皙的手指開始亂翻。

    「你也懂藥草?」老道好奇的問道。

    「不懂。」李弘邊翻邊回答道。

    老道沒有想到李弘回答的這麼痛快干脆,愣了下後,瞬間又恢復了那不染塵世的笑容。

    「您是孫老神仙吧?您今年貴庚?」李弘拍了拍手,不翻翻草藥,恐怕老道還不會跟他對話的。

    「少年郎好眼力,老道正是孫思邈。老道今年啊……可能……102了吧。」孫思邈也是有問便答。

    「厲害。」李弘對著孫思邈豎了個大拇指,便緊緊挨著坐了下來。

    夏至要拿絲帕往李弘屁股底下墊,被李弘很自然的一推手便拒絕了。

    「少年郎,你跑這裡幹什麼?你可知道這翠微山有皇家行宮,就怕被人看見趕出去?」五十歲的人透過孫思邈問剛坐下來的李弘。

    「知道是翠微宮,剛才差點兒從金華門進去,沒走兩步這不被人趕出來了,所以就找了這條小路爬上來了,不想竟然還在山中遇見了神仙。」一記小小的馬屁讓孫思邈也是搖頭苦笑,這個少年郎還真是自來熟性子。

    李弘接過小雪準備好的水壺,正準備對嘴喝,突然間停了下來,伸出頭看了看孫思邈與那個人,問道:「你們帶水了嗎?給你們喝?」

    「如此多謝了。」孫思邈活了一個世紀了,什麼人沒見過,不客氣的接了過來。

    五十多歲的人看了看,也衝著李弘豎了個大拇指誇讚他。

    「不知這位是……?」李弘看著孫思邈喝了幾口後,把水壺遞給了那人,也不介意。

    「他啊,他是這藍田縣的縣令,今日與老道相約上山採藥,這可是老夫多年來結交的另一個忘年交啊。」孫思邈代那人答道。

    「哦……?那您另一個忘年交呢?」李弘問道。

    「前幾年死了。」

    「……。」李弘瞬間石化,靠,這麼大歲數了,說話還帶套路啊。

    藍田縣縣令聽著孫思邈的話,放下水壺哈哈大笑兩聲,然後衝著李弘說道:「小哥兒別介意,孫神仙如今是返老還童了,這是看與小哥兒有緣才會如此的,不然啊,孫神仙可是不會輕易與人說他另外一個忘年交的。」

    「是是是,那您小心著點兒吧。」李弘思索著孫思邈到底還能活多久,沒怎麼在意藍田縣令的話,於是便順嘴說了出來。

    「哈哈……。」藍田縣令不介意的再次放聲大笑著。

    「呵呵……。」孫思邈也被李弘逗樂了,呵呵的笑了起來。

    「小哥兒真是不吃虧的性子啊,老神仙逗弄你一下,你這就要在他另外一位忘年交身上贏回來啊。」藍田縣令看李弘也很順眼,繼續說道。

    「還沒請教您……。」

    「在下宗楚客,長安萬年縣人氏,如今在藍田縣任縣令。」宗楚客說道。

    藍田縣等長安城周邊的縣,屬於畿縣,要比其他地方縣令高一級,乃正六品上。只比長安城的長安、萬年兩赤縣的縣令低,乃正五品上。

    這個宗楚客,看相貌應該五十上下了,沒想到才混到了一個正六品上的官職。不過,在眾多大唐官員中,也已經是不錯了,畢竟可是畿縣縣令,朝中應該也有人吧。

    這如果趕上好機遇,又是天子腳下,連升三級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弘接過孫思邈又喝了一口的水壺,小雪心驚膽顫的看著李弘要對著壺嘴喝水,急忙說道:「爺,您用這個水壺吧。」小雪拿出來另外一個一摸一樣的說道。

    「沒事兒,怕什麼。」李弘毫不在意的對小雪說道,然後端起水壺便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小哥兒可是有難事兒需老道幫忙?」孫思邈明亮的眼神掃過小雪幾人,特別是最後面的驚蟄與獵豹,頓時對李弘的身份感到疑惑起來了。

    驚蟄與獵豹,在孫思邈看來,無論偽裝的再好,他一眼也能看出那是兩個閹人,肯定是宮裡出來的。

    那麼自己旁邊這個小小少年郎的身份,也就不言而明了。

    但剛才少年郎一番話,說自己剛進金華門,就被人趕出來了。看當時神情不像是說假話,因為少年郎說話時,眉宇間還有著一絲絲的怒氣。

    但如果不是皇家皇子或者宗室皇子,他身邊怎麼又能有太監呢?

    孫思邈把目光轉向李弘,只見李弘神色自若,想了下說道:「嗯……我希望您幫我把把脈,看看我是不是有疾病纏身。」

    「哦?看小郎君神情眉宇,氣色精神,可都不像是抱恙之人啊。」孫思邈更加的好奇了。

    「萬一有些病看不出來呢,望聞問切,還請您給小子把脈一番如何?」李弘伸出自己白皙的手臂,袖子已經拉的老高,就等著神醫給他把脈。

    身後的夏至等人則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雖說孫神醫醫術精湛,但哪有人沒病找病,非得賴著讓人把脈!這又不是什麼吉祥事兒,怎麼還強求上了呢。

    他們心裡不知道,但李弘卻知道自己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因為在史書記載上,自己的死因太過蹊蹺了,自己23歲那年,父皇因病久不能朝,便有意打算把皇位禪讓給自己。

    可無巧不成書的是,就在父皇打算禪位之後,自己與父皇、母后前往洛陽,不久便猝死在了洛陽合璧宮綺雲殿內。

    史書上記載自己死於疾病:癆瘵(肺結核)。也有記載自己死於母后鳩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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