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唐謀天下 作者:青葉7(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1-28 17: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6 495746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25
第150章 母子連心

    揚武跟旁邊的幾個宮女,嚇得立刻躬身請罪,小心翼翼的彎著腰,看著李治把一個小盆栽踢翻在地。

    「罷免戴至徳,朕不理他。拒絕出兵遼東,朕也順了他的心意!為何還要軟禁韓國夫人監押賀蘭敏月!到底是何事兒?問清楚了沒有!」李治怒氣衝衝的扯過揚武手裡的另外一個摺子,顫抖著雙手快速的看完,哼了一聲便把摺子扔到了揚武的臉上。

    天助李弘啊!李治在心裡無奈的嘆道。

    原本還以為關中,特別是長安城水患還有雲中都護府天災,則是考驗李弘這個監國太子稱職不稱職,有沒有處置大唐政務的能力。

    果不其然,輕鬆加愉悅的把長安城水患,與雲中都護府的天災處理的相當完美,就是皇后對李弘、對戶部的各種應對,都是滿意有加。

    但沒想到,竟然還是這一場大雨,沖刷出了長樂坊私鑄新錢一事兒,不單考驗了李弘的處理政務的能力,還竟然讓他揪出了私鑄新錢一事兒。

    這個新錢的模版,自然不用說,是他李治私下給武順與賀蘭敏月的。

    至於原因自然更是不用多說,小兔崽子多年來看不慣自己跟武順母女兩人偷偷摸摸,滿長安城的皇室宗親,基本上都被他的太乙城照顧了個遍。

    但韓國夫人武順跟賀蘭敏月,是一點兒好處撈不到,天天在自己面前念叨府裡入不敷出,於是就正好藉著換新錢的機會,給她們母女弄點兒零花錢,沒想到竟然被小兔崽子逮住了。

    沒了剛才興師問罪氣勢的李治,看著腳下的宮女在收拾那幾個盆栽,問道:「皇后知道此事兒嗎?」

    「這個……奴婢不清楚。」揚武躬身小聲的說道。

    「去皇后那裡。」李治轉身便往後面行去,揚武急忙跟在後面陪同。

    「那驚蟄、獵豹去往安西,得到的情報你們這裡可有?」李治邊走邊問道。

    「回陛下,有得到情報,吐蕃這幾年一直豐收,而且佔據了吐谷渾後,更是私自開始在水草肥美的地方開始放牧,依奴婢看,吐蕃確實是像是有大動作,這目標恐怕還真如那呈上來的情報分析的一樣……。」

    「情報分析,這東西可信度還是有的,也不知道這小兔崽子是怎麼鼓搗出來的。那你說說,吐蕃會在安西哪裡用兵?」李治走在皇宮的青石板路上,望著前面的合壁宮問道。

    「驚蟄、獵豹向來是情報分兩份,一份給陛下您,一份自然是給太子殿下,兩份情報一摸一樣兒,這也是奴婢偶爾會要求互換證明過的,情報的真偽不用懷疑。從他們給出的分析上來看,會是于闐鎮。」

    「為何?」

    「因為那裡各部落人比較混雜,羌人雖然一直是主要居住者,但還依然有西突厥、石國、突騎施人等等,所以吐蕃會認為容易作為吐蕃口,但至於會從于闐所統轄的哪一個州來進攻,現在還無法猜測出來。」

    就在兩人在東都洛陽皇宮長長的通道討論時,武媚也把連鐵剛剛給他的密信看完。

    合上密信拿在手裡,輕輕拍打著,小兔崽子終於醒悟了啊,本來還以為就只有那一點兒小聰明呢,沒想到,如今還是看透了局勢,知道他母后的難處了。

    「燒了吧。」武媚淡淡把密信再次遞給連鐵,淡淡的說道。

    長長的通道,她已經看見陛下與揚武往這邊走過來。

    此刻,她心裡是輕鬆的,滿意的。自己這個好兒子,終於為自己化解了,自己在後宮艱難的處境。

    她相信,此刻李弘一定是明白自己心意的,明白自己的處境是艱難的。

    但她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從小到大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兔崽子,向來做事乾淨利索,行事速來以霹靂手段聞名的李弘,為何會在對待武順與母親韓國夫人一事兒上,一直都表現的優柔寡斷。

    當年就有那麼好的機會敲打武順母女,包括自己的母親,為何反而要拖到現在?

    武媚相信,四年前李弘就有機會,也有心思除掉賀蘭敏之,但最後這小東西反而是放棄了。

    她想不明白,小東西心裡在顧忌什麼?如果那個時候除去賀蘭敏之,自己這幾年,就少受一些煎熬,少受一些母親與賀蘭敏之之間苟且之事的折磨。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也不晚,只要再給小兔崽子幾天的時間,武順與賀蘭敏月、賀蘭敏之,都將從這個世界消失吧?

    現在就該自己配合小兔崽子了,無論如何也得幫著小兔崽子把這件事做成了,無論如何也要拖住陛下晚幾日回長安,給小兔崽子爭取點兒時間。

    李治無聲的點點頭,漢白玉砌成的台階讓人心曠神怡,拿過揚武手裡關於榮國夫人楊氏與韓國夫人被軟禁,以及賀蘭敏月姐弟被關押大理寺的摺子,從在門口迎接他的武媚身邊緩緩走進了宮殿內。

    「你自己看看,小東西現在是要把長安城折騰個遍!剛把朕的臣子罷免了,拒絕了高麗請求援兵遼東的請求,又反覆無常的答應了倭國派遣遣唐使一事兒!這是干什麼?朝堂之上豈能有戲言?當初是他要死要活,跟戴至徳不惜在朝堂上翻臉,也要拒絕倭國遣唐使。如今倒好,自己又恢復了倭國遣唐使來朝?身為大唐的儲君,大唐的太子,做事如此反覆,成何體統,豈不是讓諸國笑話我大唐出爾反爾!」李治雷聲大雨點兒小,先揀著沒用的說道。

    武媚接過宮女遞過來的茶杯,親自給放到李治手邊,柔聲笑道:「陛下息怒,太子監國又不是真正的施政於朝,這又不是第一次自己出爾反爾了,前幾次,不也是經常做些沒頭沒腦的事情?」

    「他是大唐儲君,大唐的太子,將來要做大唐皇帝的,如此出爾反爾,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太子的顏面往哪裡放?皇家的臉面呢?朕的臉面呢?當皇帝向來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如今一日三變,不可取不可取!哦,對了,這還有個摺子,你看看,小兔崽子又發瘋了,這次你這個皇后該管教管教了。」說道最後,李治的表情怎麼看都像是跟李弘諂媚時的表情一樣,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哦?又幹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不會是東邊那幾坊之地,真被他夷為平地,要建蓋那什麼商場什麼的吧?」武媚表情好奇的接過摺子,一邊打開一邊猜測道。

    「如果是那事兒倒還好了,你自己看看吧,恐怕你看完了,恨不得把小兔崽子耳朵揪下來一隻。」

    「這是軟禁嗎?妾身怎麼覺得這是弘兒為了孝敬他祖母,特意接過去的……。」

    「孝心?孝心有把人孝心到大理寺的?」李治愣了一下,看著武媚拿著那軟禁的摺子在翻看,伸手把壓在摺子下面的另一個摺子翻上來。

    「這……。」武媚如玉的額頭不出意外的浮現了幾縷黑線!

    「到底是何事兒?怎麼了這又是?賀蘭敏之跟敏月,他向來看不順眼,但為何把人家監押在大理寺!太不像話了,揚武,可知是何事兒?」武媚表情一冷,摺子拍在桌面上問道。

    揚武看了一眼李治,見李治無動於衷,就等著他解釋了,想了下回道:「回皇后,摺子上沒有說……。」

    「廢話,本宮難道不知道摺子上沒說是何事兒嗎?說了本宮還需問你?」武媚氣急,打斷揚武的話斥道。

    「是,奴婢知錯。具體……具體因為何事……。」

    揚武腦袋有些冒汗,這活兒不好接啊,如果說是因為私鑄新錢,那肯定會引來皇后質問新錢模版從何而來。

    這樣一來,豈不是還是會把責任推到陛下身上?但不說因為何事兒?總之就是殿下把賀蘭敏月跟賀蘭敏之監押了,這等回到長安城後,估計太子殿下能把自己揍趴下。

    「回皇后,奴婢不太清楚具體因為何事兒?但好像是因為賀蘭敏之與賀蘭敏月那個……。」

    「咳咳,先不說因為何事兒,總之這小兔崽子如此無法無天,你不能再任由著他胡來了,這樣吧,明日朕準備回宮,你看如何?」李治看著揚武要吐露真相,打斷揚武的話,有些尷尬的說道。

    武媚疑惑的扭頭,有如看犯了錯的李弘一般,奇怪的問道:「陛下,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內情?弘兒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把他倆關押吧?」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李治想了想,私鑄新錢,對天下百姓而言是重罪、死罪,但對皇親國戚、皇室宗親來講,自然可以是另當別論。

    於是繼續說道:「朕當初在李弘制新錢時,要過一副那新錢的模版,這不是正好被敏月看著好看,就讓她把玩兒幾天……。」

    「然後賀蘭敏月把模版給了賀蘭敏之,於是被李弘發現他們私鑄新錢,所以李弘依照大唐律法把他們關押進了大理寺?」武媚看著李治,美眸一眨不眨的問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27
第151章 對峙

    李治看著武媚緊緊盯著他問話的眼神,於是臉上的表情不自覺的學著李弘的樣子,一個眉毛高一個眉毛低,兩眼儘量的往鬥雞眼的方向擠,然後乾乾的從喉嚨處發出「嗯」聲。

    武媚看著李治的德行,只能是無奈的翻白眼,這是大唐皇帝陛下,快近四十歲的人了,自己總不能像對待李弘那樣對待他,只好是無奈的翻翻白眼,然後在李治旁邊緩緩坐下。

    「私鑄新錢是何罪過您心裡比我清楚,現在被李弘查出來了,您覺得會有好結果?那小兔崽子當初找您要這鑄新錢時,就已經嚴厲的說過了,太乙城那麼大的產業,也沒敢私自兌換,都是通過皇家錢莊來兌換,其他商戶您也不是不知道,都是通過各地錢莊兌換,您這一私鑄,這不是沒事兒踩小兔崽子的尾巴?他不急才怪了。」武媚語重心長的嘆氣道。

    「話雖如此,但身為皇親國戚,總不能因為這點兒小事兒,讓李弘在長安城真把那兩人怎麼樣吧?要是再鬧的滿城風雨的,這皇家的顏面往哪放?就這樣吧,明日隨朕回長安吧。」

    李治一隻手不由自主的搓著大腿,想了下繼續說道:「一個是魏國夫人,一個是周國公,就算是要論罪,按大唐律法,這是必須經過門下、中書批覆後才可以定罪,以李弘向來的行事作風來看,咱們趕回去後,差不多可以把摺子留在門下中書,不能再耽擱了,都是皇室宗親,鬧的太大會讓人看皇家笑話的。」

    「韓國夫人跟母親榮國夫人在濮王府可好?」武媚表情平淡,看了一眼糾結的李治問道。

    「應該是不會亂來的,這小兔崽子盯著長樂坊這一片地不是一天半天了,這次就隨了他的意思,但前提是,這私鑄新錢一事兒不能再追究了,就算是不考慮朕,也該為你考慮考慮,這樣吧,今日你我先各自下旨,讓他等我們回來在查辦此案。」李治看著武媚平靜的臉,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妾身恐怕無法兒給他下旨啊。」武媚臉色平靜,不等李治問話,武媚自己便自顧自淡淡說道:「如今已有傳言,我武媚對待自己的兒子還不如對待那外甥跟外甥女親,如果此時立刻下旨,恐怕不單會引起弘兒心裡不滿,賢兒他們心裡恐怕也不是滋味兒。更讓那些流言蜚語充斥朝堂之間,這樣豈不是會讓弘兒更加難堪?」

    李治愣了下,完全沒有料到武媚會不同意,嘴裡有些結巴道:「這……為何會有如此傳言?那總不能就任由李弘胡亂來,到時候豈不是還有人傳言皇家不顧念親情?既然如此,下旨就算了,明日隨朕回長安吧。」

    「太平最近身子不好,旦兒也是身體不太好,妾身也來那個了,恐怕明日無法隨陛下您回長安了。陛下不妨明日自己先回長安城,妾身等身子好些了,再帶太平跟旦兒回去,還望陛下恩准。」武媚溫柔的看著李治,臉上擠出一絲笑意,說道。

    李治心急如焚,雖然他此時坐在這裡,但心思早已經飛到了長安城大理寺,賀蘭敏月向來性子急,進了大理寺要是還由著性子,怕是要吃虧的。

    至於賀蘭敏之,也就那樣了,已經被李弘種下心理陰影了,這次即便是不死,恐怕也已經是廢人了。

    不過稍微讓他感到安心的是,韓國夫人無恙,只是被與榮國夫人被軟禁,想來不會有大問題的。

    李治看看武媚堅定的表情,明天是無法啟程了,一下子也沒了主意,太平跟李旦也沒在跟前,寒暄了幾句後,便離開了合壁宮,自己回到自己的寢殿想折去了。

    望著李治的身型消失,武媚朦朧美麗的眸子裡閃爍著冰冷,站在門口望著早已經消失了李治背影的通道,過了好久之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淡淡的對旁邊的連鐵說道:「鳩殺韓國夫人。」

    說完後就頭也不回的往合壁宮深處走去,在武媚想來,賀蘭敏月跟賀蘭敏之是無法活下來了。

    如果單單留下韓國夫人武順,說不準更會讓向來心軟的陛下起惻隱之心,會更加的記掛在心上,萬一真的再給封到後宮,自己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正所謂斬草除根,既然已經動了賀蘭敏月,那麼武順獨自活著,只會是禍害,不除之心裡難安啊還是。

    一隻白鴿匆匆的從合壁宮往長安的方向飛去,不久之後,又是一隻白鴿,從乾元殿也向著長安的方向飛去。

    大理寺牢內,這一次賀蘭敏之的樣子要比在太乙城時好多了,除了神色有些憔悴外,並沒有受到什麼拷問。

    李弘坐在一張桌子後面,狄仁傑拿著已經問出的口供詳細看了一番,遞給了李弘,說道:「殿下,口供與查辦私鑄新錢一案並無二致,完全可以確認私鑄新錢乃是賀蘭敏之為主謀。」

    李弘接過口供看了看,這上面現在還差刑部、御史台的簽字畫押,無論是賀蘭敏月還是賀蘭敏之,都是大唐勳貴,按大唐律法,則是需有三部同時簽押,然後才可以呈給中書省批示,門下省在下發,這時才能夠砍了賀蘭敏之跟賀蘭敏月。

    李弘皺皺眉頭,看著被鬆綁,準備關入監牢的賀蘭敏之,淡淡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如果不出所料,這會是你這輩子跟我的最後一次碰面。」

    賀蘭敏之兩眼無神,聞聽李弘的話後,渾身一個激靈,兩隻眼睛也變得有了些光芒,緩緩的扭過身子看著李弘,嘴唇蠕動了幾下,然後乾巴巴說道:「李弘,我知道我活不成了,你一向對我成見頗深,我很想知道為什麼?你別告訴我,就是因為翠微宮一事兒?」

    李弘看著賀蘭敏之決絕的眼神,裡面充滿了死意,顯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這次不會再給他活命的機會了。

    「翠微宮一事兒還不夠嗎?殺你十次都不冤枉。」

    「那你為什麼當初不殺了我?只是瘋狂的折磨我?你知不知道,因為翠微宮一事兒,我從太乙城出來後,連著做了半年的噩夢!要不是榮國夫人每晚上都陪我入睡,在我驚醒後摟著我,我都不知道那半年我能不能挺過來!是,我恨她!恨她無恥!恨她從小就把我引誘到了她的裙下,但榮國夫人給了我誰也不能夠給我優越感!」

    望著渾身顫抖,站在那裡像是回憶一生的賀蘭敏之,李弘揮揮手,讓狄仁傑等都走出了牢房,此時,整個牢房就剩下了李弘跟賀蘭敏之,就是守衛也是全部都被狄仁傑招走了。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不該問如此蠢的問題,不錯,確實是看在榮國夫人的份上,我當年才沒有殺了你。如果你回到長安後,老老實實做人,或許我也就不再追究你了,但私鑄新錢……。」

    「你胡說!這不是你不殺我的理由,絕對不是!私鑄新錢不過是一個藉口,就算我不私鑄新錢,你一樣會再找機會殺我!」

    賀蘭敏之搖搖晃晃走到李弘跟前,雙眼充滿了血絲,看著李弘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賀蘭敏之雖然放浪形骸,但我不是笨蛋!榮國夫人?哼,她還不配讓你因顧忌而不殺我!讓我死個明白,你當年為何要放過我?我知道你想殺我,但是後來你改變主意了,為什麼?」

    李弘依舊淡然的坐著,仰頭看著賀蘭敏之有些扭曲的俊朗面孔,好整以暇說道:「因為韓國夫人還有魏國夫人,想來榮國夫人應該多次跟你提及過吧,如果你母親跟你姐姐進了宮,那麼你就比現在還要變本加厲吧?當年你隨你母親姐姐來到長安,我父皇許你母親自由出入皇宮,你姐姐介入也就罷了,哪個皇帝不風流?那個時候你在皇宮,都快跟螃蟹一樣了,除了見了我,你見了李賢他們等人,在哪個人面前你不是橫著走?」

    「那又如何?你可別忘了,你母后能夠當上皇后,榮國夫人可是居功至偉!我跟榮國夫人苟且,你母后一直反對,但又無可奈何。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只要我母親韓國夫人進了宮,我也能當皇子,我也能與你們平起平坐,而且還能擺脫榮國夫人的控制,所以我還怕什麼,有何不敢在皇宮裡橫著走!」

    「那你說你是不是該死?你不死,我們皇室豈不是都要任由你欺負?你去翠微宮作威作福,把皇家臉面踩在地上,不該死?你母親與你姐姐相逼我父皇封她們於後宮,玷污皇家宗室,你不該死?為何當年不殺了你,那是因為,我沒有揣摩到我母后當年的處境,如果當年及時揣摩到你們的目的,是分化我母后在後宮的權利,當年我就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李弘緩緩起身,絲毫不讓的對視著賀蘭敏之充滿血絲的雙眼。

    「這麼說,是武媚的主意了?是她想我們死了,而你李弘不過是被人唆使,其實你沒有膽量殺我,你在害怕你母后,對嗎?」賀蘭敏之臉上突然浮現出狡猾的笑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27
第152章 暴斃

    李弘看著賀蘭敏之臉上突然間浮現的笑意,絲毫不感到驚訝,緩緩從桌子後面走出來,來到賀蘭敏之跟前,微笑著說道:「那又如何?我確實很忌憚我母后,當年在翠微宮,就是因為我沒有揣摩透我母后的想法兒,所以才讓你逃過一劫,但這次,你不會有那麼好命了。」

    賀蘭敏之也獰笑著看著李弘,兩隻眼睛此刻變得炯炯有神,說道:「你覺得你現在殺的了我嗎?按照大唐律法,你最快的速度殺我,也得後天了吧?到了那個時候,你父皇恐怕已經從長安趕回來了吧,別忘了,我母親韓國夫人跟姐姐魏國夫人賀蘭敏月,一向很得你父皇寵愛的,所以你父皇會最快的速度趕回來救我姐姐賀蘭敏月的!」

    賀蘭敏之越說越得意:「如果不是武媚這麼多年從中作梗,我母親跟姐姐,其中一個恐怕都已經是皇后了,而你母親,此刻或許會跟蕭淑妃一樣,被幽禁深宮裡,而你,也早晚會被罷黜,我比你聰明,比你能幹,到了那時候我就是太子了!」

    就在李弘準備開口說話時,夏至跟無法無天兩人突然間跑了進來,三人神色都不太好看,看著李弘欲言又止。

    「說,何事兒?」李弘扭頭問道。

    「殿下,韓國夫人暴斃在濮王府。」無法看了一眼賀蘭敏之,走到李弘身後低聲說道。

    說完後便跟無天噗通跪在了地上:「殿下,是末將等人無能,請您賜罪。」

    李弘皺了皺眉頭,不用說,這事兒肯定是母后指使人幹的。

    「起來吧,你們無罪,不怪你們。」李弘淡淡的開口對地上的無法無天說道。

    賀蘭敏之看著李弘緊皺眉頭,還以為是陛下已經下了旨意,已經開始干擾這件事情了。

    於是立刻變得有了底氣,現在他再也不怕李弘了,因為他終於知道了李弘的弱點,李弘害怕的是皇后武媚,如果母親或者姐姐能夠坐上皇后的位子,那麼到時候就是他李弘被廢之日了。

    「李弘,你還打算繼續監押我嗎?你就不怕到時候被我踩到腳底?」賀蘭敏之像是魔怔了一樣,此時的他已經像是陷入到了極度幻像當中。

    李弘奇怪的回過身,有些疑惑的看著賀蘭敏之,只見賀蘭敏之冷笑著說道:「我告訴你,現在如果你放了我,我到時候還能給你跟武媚留……。」

    「砰」一聲,李弘一拳打在了賀蘭敏之下巴上,直接把賀蘭敏之打得摔在地上。

    如今的李弘,雖然只有十四歲,但經過這幾年的刻意鍛鍊,就是單論身體素質,已經要比賀蘭敏之強太多了,何況每日還有揚武、連鐵等人時不時的被李弘喊過來當只會躲的大沙袋。

    狄仁傑等人就在門口,深怕太子獨自與賀蘭敏之相處,出現什麼危險,剛才夏至等人進來時,他們就一直站在門口看著,看到李弘毫不猶豫的打翻賀蘭敏之。

    狄仁傑嘴角動了動,只要不是殺了賀蘭敏之,打一頓就當是沒看見吧,誰讓人家是太子殿下。

    賀蘭敏之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李弘,獰笑道:「你打我又怎麼樣?不過是一時之爽,你敢殺我嗎?剛才他跟你低語,是你父皇來旨意了吧,殺不了我了吧?哈哈……你就等著吧,等著有一天我把你踩到腳下,等著看我母親或者姐姐成為後宮之主後……。」

    無法看著李弘的手伸向自己的腰間,想要阻攔,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狄仁傑只見李弘右手突然改抓為握式,精準的握住了無法腰間的橫刀,刷一聲,橫刀出鞘。

    「好好做你的美夢!」李弘聲音冰冷如鐵,右手握刀看著賀蘭敏之那驚懼的眼神,手裡的橫刀毫不猶豫的向賀蘭敏之的脖子砍去。

    「太子不可!」狄仁傑急忙阻止道。

    「啪」一聲,賀蘭敏之的頭顱被李弘一刀砍了下來, 滾動的頭顱在滾到門邊後停住,那還睜著的眼睛,寫滿了不可思議跟震驚,到死他都不敢相信,李弘真的敢動手殺了他!

    此時,賀蘭敏之的軀幹,脖腔處噴著鮮血才緩緩的向後倒去。

    李弘看也不看那一具屍體,隨手把手裡的橫刀扔給了無法,冷冷說道:「知會三省,人已經就地處決,文書後補。」

    狄仁傑沒想到太子會如此果斷,竟然毫無預兆的,眨眼間就這麼殺了賀蘭敏之。

    神情呆滯了一會兒,這才想起這是自己的責任,眼睜睜的看著太子殿下就這麼把人給殺了,而一切手續,又是後補!

    但此刻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了,賀蘭敏之算對了一切,臨死前以為自己從李弘嘴裡,套出了真正的幕後主謀,卻忘記了李弘在監國期間,先斬後奏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狄仁傑無奈的看著賀蘭敏之的屍體,還在往外呼呼冒血,揮揮手讓兵士把這裡打掃下,然後急忙轉身跟著李弘往外走。

    「放了賀蘭敏月,監押濮王府,至死不准踏出濮王府一步!」李弘像是在跟狄仁傑說,也像是在跟旁邊的夏至說話。

    「是,殿下。」

    兩人回話後,看著李弘揮了揮手,便去另一邊提賀蘭敏月,而李弘則直接走出了大理寺,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

    心裡暗自想道:「如果今天父皇回來,那麼很有可能自己就揣摩錯了母后的心思,很有可能自己的太子之位,就得靠自己去西域撈戰功來穩固了。如果明日回來,那麼就足以說明,母后與自己的想法兒是一致的,母后也心有靈犀的為自己拖延了時間。但……賀蘭敏月卻沒死……。」

    想到這裡,李弘就覺得自己的耳朵開始有些發燙了,等母后回來後,知道賀蘭敏月沒死後,恐怕少不了被她一陣使勁的揪耳朵了。

    但他也沒辦法,原本按照他的意思,處死賀蘭敏之跟賀蘭敏月,留下韓國夫人與榮國夫人在濮王府相依為命,偶爾可以讓父皇偷偷探視下。

    但母后行事比自己還快,自己這邊殺賀蘭敏之還未果,母后那邊就已經把韓國夫人給鳩殺了。

    這樣一來,李弘就不得不改變下策略了。

    為了不在李治跟前當一個完完全全的孽子、畜生,就得給父皇留下一個才行,不然自己躲過了母后的責罰,父皇也會滿皇宮追打自己好幾天。

    身為人子,皇宮兩個大佬都不好得罪,而且不知道為何,李弘總覺得父皇有些可憐。

    八歲時皇奶奶長孫去世,留下了他跟皇爺爺兩人,十五歲被立為太子,六年後皇爺爺駕崩,留下21歲的他,跟以舅舅長孫無忌為首的關隴集團輔佐他處理朝政,可那個時候他說了算嗎?

    如果不是後來與母后再次相遇,恐怕父皇這一世,無論如何都會生活在關隴集團的陰影下,而不會有獨力處理政務的機會。

    兩口子能夠在關隴集團的強勢把持朝政下,相互扶持、相互合作,然後覓得機會,把整個朝堂的話語權奪到自己手裡,絕不是簡單的兩口子啊。

    想著心事的他,被身後凌亂的腳步聲打斷了思緒,回頭只見賀蘭敏月已經被帶了出來,此刻雖然神情憔悴,美麗的臉頰顯得有些髒,整個人看起來還不錯。

    嬌橫的把下巴撅的老高,彷彿用下巴在看李弘似的,冷冷說道:「你不是要把我關在裡面嗎?怎麼又要放我出來了?哼,我還道你李弘多大的膽子呢,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看在你是皇室宗親的份兒上,對你網開一面,何況私鑄新錢並不是你的主意,你不過是幫賀蘭敏之拿到了模版而已,罪不致死,但……。」

    「賀蘭敏之呢?他人呢?既然把我放了,那就把他也放出來,不然的話,我是不會離開的,等陛下回來了,我看你如何收場!告訴你李弘,別怪我沒提醒你,雖然你是大唐的太子殿下,但我賀蘭敏月可不會怕你,你要是不把他放出來,我一定讓你後悔,到時候如果你東宮太子的身份被廢黜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賀蘭敏月連珠炮一般,打斷了李弘的話語,嗒嗒嗒的說道。

    「你知道嗎,我也很想殺了你,但殺了你之後,濮王府就剩下一個榮國夫人了,得多孤單啊,所以我得留著你跟她作伴兒。」李弘看著賀蘭敏月絲毫不知情的樣子,都有些替她感到可憐了。

    不過好在賀蘭敏月也不是太傻,聽了李弘的話後,也琢磨不出不對勁來了,榮國夫人不是有母親韓國夫人照顧嗎,怎麼說是……。

    「你把我母親怎麼樣了李弘?」賀蘭敏月終於感到害怕了,她的心開始不住的往下沉,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李弘敢對她母親下毒手,難道他就不不怕他父皇廢黜她?

    「就是你想的那樣,包括你那個無惡不作的弟弟。奉勸你一句,不要把你的地位想像的,在我父皇心裡有多重要,你們不配!從今以後,不准踏出濮王府一步,直到死!」

    李弘說完後便不再看顫抖著身軀,難以置信的賀蘭敏月,扭頭上了馬車便向東宮行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27
第153章 上戶籍

    任勞任怨跟白純一直在東宮,這三個人彷彿有什麼事兒般,這幾天看見自己老是欲言又止,恐怕也是因為自己這幾日忙,三個人都沒有敢說出口。

    從大理寺回到東宮後,召來了三個人,李弘先是看了看白純,兩隻眼睛彷彿打算要長到白純臉上,看的白純好一陣子不自在,回瞪了李弘一眼,扭著蠻腰坐到了沙發上。

    「你倆有什麼事兒?對了,我父皇跟母后的車駕,送過去沒有?」李弘這才想起正事兒。

    「回爺的話,如果不出所料,應該在今日一早就會到達。」任勞先說道。

    說完後臉上就一直掛著乞求的笑容,臉上寫滿了:爺,快問我是不是還有其他事兒。

    李弘懶得搭理他,看著任勞任怨兩張臉上的德行,就知道肯定有事兒。要不然自己因為新錢一事兒召白純回來,他倆跟著回來幹什麼?

    自己前些日子讓他倆給父皇,與母后打造的龍輦跟鳳車,就是為了讓父皇、母后從洛陽回來時,給他們一個驚喜,同時也是為了討好他們,希望自己今年的西域之行能夠獲准。

    白純看著問完後,自顧自坐那裡喝水,成心為難任勞任怨的李弘,無奈的翻了下白眼,說道:「爺,任勞任怨有事兒求您。」

    「哦,是嗎?何事啊?怎麼不早說啊,你看你倆還跟我客氣什麼啊。」李弘裝作頓時醒悟的樣子,問道。

    任勞任怨看著李弘清澈明亮的眼神,頓時彎腰曲背,唯唯諾諾的更不敢開口了,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白純無奈的看著兩個慫貨,心裡面都替兩個人感到著急,正打算自己張口替他們說時,只見任勞任怨噗通一下,突然跪在了李弘面前。

    李弘看著兩個人的樣子,依舊是笑意盈盈不為所動。

    「爺,臣斗膽邀請您去趟臣家裡,臣……臣實在是說不出口。」任怨腦袋緊貼地毯,甕聲甕氣的說道。

    「是,臣斗膽請求您屈駕去趟……去趟臣家裡……。」任勞緊跟著任怨說道。

    李弘不解的眨著眼睛,看看跪伏在地的兩人,再看看一旁的白純。

    白純這個妖精顯然是知道怎麼回事兒,但看到李弘詢問的眼光後,淡淡的說道:「爺,奴婢也覺得您不妨屈駕去趟他們家裡,這樣才能直觀的瞭解。」

    「不是……我一個堂堂的監國太子,你讓我沒事兒跑兩個木匠、不對,鐵匠、也不對,你倆到底現在算什麼匠人?」李弘無法定位如今已經被自己任命為太子府的兩個官員了。

    「全憑爺您的吩咐,您說什麼就是什麼。」任勞任怨依舊跪伏在說道。

    李弘無語,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話說回來,從兩人跟隨自己到現在也足足十個年頭了,自己還沒有去過他們家。

    只有兩人成親的時候,給他們賞賜了一些東西,還是有夏至給送過去,就是這樣,也讓兩人感動的痛哭流涕。

    「行吧,那就走吧。我倒要看看你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還非得讓我親自去一趟。」李弘一邊說,一邊狐疑的看著淡然自若的白純。

    「您要是想讓我陪您去,奴婢去就是了。」白純也起身,看著李弘那懷疑的眼神,急忙說道。

    「你不陪我去誰陪我去?先不論什麼事兒,但可以肯定,一定是你慫恿他們找我的。現在夏至跟小雪都不在,濮王府跟大理寺兩個屍體都得處理,至於如何安葬,這就讓我父皇回來再定吧,花孟找個人傳旨給狄仁傑,然後你跟芒種陪我去任勞任怨家裡。」李弘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始作俑者,便自己先走了出去。

    白純一看李弘就帶他們三個人,如果萬一有啥事兒,就只有花孟跟芒種應付,而且還得管自己這個累贅,頓時急忙阻止道:「帶上無法無天吧,這樣周到些。」

    「任勞任怨家裡有殺手啊?」李弘瞪著白純,諷刺道。

    「那倒不是,但您這樣出門太隨意了,奴婢去讓無法無天過來。」白純說完後,不等李弘同意,自己就先走了出去。

    等李弘示意花孟、芒種跟任勞任怨,別理會白純那個妖精,自顧自的走到門口時,白純已經帶著換上了便服的無法無天,匆匆的趕了過來。

    「有意思啊,今日才算是巧啊,兩個雙胞胎兄弟啊,任勞任怨,無法無天,你們父母當時都怎麼給你們起名字的?是看心情起的嗎?」李弘在白純的陪同下,打趣著四人。

    四人哪敢接話兒,只能是跟在身後陪著呵呵傻笑,不管太子殿下如何打趣,反正就是一直傻樂。

    任勞任怨的家離濮王府不遠,一街之隔,所以幾人晃晃悠悠,一路上欣賞著長安城的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而又秩序井然的繁華都市,來到了任勞任怨所在的坊門口。

    李弘突然站住不動,看著坊門裡面的方向,兩眼直勾勾的。

    白純見他停下,急忙也跟著停住,好奇的看著李弘問道:「爺,怎麼了?」

    李弘不耐煩的看了看她,問道:「你認路嗎?」

    「不認識。」白純正色的回答道。

    「不認識你還不讓那兩貨帶路,他們跟在後面,只望著我給他帶路不成!」李弘視線從坊門裡移開,看了看兩側的街道說道。

    白純無奈的搖搖頭,急忙揮手讓任勞任怨兩人帶路,她心裡很奇怪,今天太子殿下心情看來,好像是格外的好啊,難道是除掉了賀蘭敏之跟韓國夫人的原因?!

    在任勞任怨恭恭敬敬的帶領下,剛一踏進任勞任怨的家門,兩人就跟飛似的跑進了屋子裡,頓時就聽見裡屋傳來任勞任怨催促的聲音:「快點兒出來,爺來了。」

    「快點兒,跟我出去迎接爺。」任勞也在另外一邊的屋子裡,對自己的婆娘催促道。

    李弘側耳傾聽著這一切,輕鬆的說道:「看來這兩個傢伙相處的不錯啊,親兄弟竟然還能不分家這般過,不錯。」

    「是爺您教導有方吧。」白純不知啥時候也學會了拍馬屁。

    「快拉倒吧,我教過他倆這些?」李弘跟白純往裡走,身後自然是無法無天跟花孟和芒種。

    「小民……。」

    「行了,行了,別行禮了,讓人家看見還以為怎麼著呢。」李弘看著從屋子裡跑出來的一大家子,不由自主的還是嚇了一跳。

    倒不是說眼前的成年人有多少,不過就是任勞任怨跟各自的婆娘,但……小屁孩兒有點兒多啊,這最起碼有七八個小孩兒圍在任勞任怨兩對夫妻跟前。

    「夠能生的啊……不對,你倆這成親才幾年?這七八歲的肯定不是你們成親後生的,這是怎麼回事兒?」李弘看著那幾個最大的約莫七八歲,最小的約莫四五歲的樣子,問道。

    「爺,這……這些都是臣撿來……。」

    「撿來的?我大唐什麼時候小孩兒滿地都是了,那你再給我出去撿幾個來。」李弘看了看回話的任怨,沒好氣的說道。

    說完後,也不等人家招呼,自顧自的就鑽進了人家家裡,隨意走動打量著四處。

    在白純的示意下,任勞任怨帶著各自的老婆,以及懷裡的兩個嬰兒,然後又從那七八個小孩兒裡,挑了兩個年齡比較大的,帶到了了李弘跟前。

    此時李弘已經把人家家裡轉了個遍,不時嘴裡還嘖嘖的評價幾句。

    等這些人進來後,他自己已經坐在了人家客廳的上首,其他人包括白純,則都是站在兩側,看著太子殿下還在打量這個比較大的客廳。

    「不錯,房子佈置的挺好,收拾的乾淨利索,不會是因為我來,所以才收拾的吧?」

    「回爺的話,您來之前確實是經過一番仔細收拾,不過平日裡也基本上都這樣。」任怨站在一側,急忙說道。

    李弘看了看任勞任怨兩人的老婆,看了看懷裡抱著的嬰孩兒,起身走到跟前,立刻嚇得任勞任怨的老婆渾身發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求救似的看著任勞任怨。

    「沒事兒,別緊張,我就是看看你們懷裡的兩個小傢伙。」李弘起身就看見了兩人緊張,急忙說道。

    兩人年歲都不小了,三十多歲的樣子,模樣都很秀麗,也不知道任勞任怨兩個傢伙哪輩子修來的福氣,一看就是賢妻良母型的。

    但兩人的歲數比起任勞任怨,可是小了最起碼七八歲吧,主要是任勞任怨的具體年齡,李弘他自己也不知道多大。

    隨意的逗弄了幾下懷裡的嬰兒,看著熟睡的嬰兒吐著舌頭,閉著雙眼還沒有睡醒,嘿嘿笑道:「多可人兒啊,白純,賞。」

    「是,爺。」白純顯然是早有準備,從袖袋裡掏出兩塊玉珮,顯然都是皇室專用之物,給兩個熟睡的嬰孩兒的胸前,各放了一塊兒。

    「小民多謝爺賞賜。」兩女等白純在她們耳邊小聲提示後,急忙抱著嬰孩兒行李謝道。

    「任勞任怨,說吧,何事兒?別說就是為了讓我給小傢伙賞賜啊。」李弘再次落座問道。

    「爺,臣想請求您給……給……。」任勞一邊說,一邊把另外兩個七八歲的孩子拉到跟前,鼓起勇氣說道:「臣想請求您給他們上個戶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28
第154章 敗家娘們

    李弘奇怪的看看任勞任怨,再看看慫恿兩人的白純,接過花孟遞過來的白水放在一旁,說道:「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你難道沒有戶籍?」

    任勞任怨兩人互望了一眼,然後開始把這幾個小孩兒的身世緩緩的說了出來。

    原本李弘還以為,會像上一世看的電視劇啥的一樣,這幾個小孩兒都是哪些忠臣之後,被佞臣陷害的家破人亡,流落長安。

    然後被好心人收養,撫養長大後,然後學了一身的武藝歸來,給自己的親爹親娘報仇,最後手刃仇人的可歌可泣的故事。

    但沒想到自己想多了,不過就是一些來長安的客商,有些在路上撿了這些小孩兒,然後就順便帶到了太乙城,打算要不就留在身邊當夥計,要不就送到人牙子手裡,能賣幾個錢算幾個錢。

    但不想,有這麼幾人卻被任勞任怨看上了,覺得這些孩子有可能成為像他們這般的工匠,於是起了愛才之心,就把這些孩子要了過來。

    但因為沒有戶籍,所以入學等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找來白純相商,沒想到白純這個傻孢子,直接建議兩人找太子殿下。

    按照白純那傻狍子的說法兒,這事兒找誰都不如找太子爺好使兒,一句話的事兒,於是就希望李弘能夠過來看一眼,並幫著兩人把這事兒給落實了。

    李弘鄙夷的看著白純,她與任勞任怨一樣,都是同年歸入太子門下的,不過是任勞任怨現在是正式的太子府官員,白純依然還是任何頭銜都沒有的奴婢。

    「白純,這麼多年了,你能不能改改?你這瞞天過海算瞞天過海嗎?單單就戶籍一事兒,你會讓我處理?你不認識宗楚客?你真不知道找他比找我好使兒?說,還有何事兒瞞著我!」李弘神色一冷,看著白純問道。

    白純撇撇嘴,還未來得及說話,只見任勞任怨的兩個老婆抱著孩子,跟著任勞任怨以及那兩個七八歲的孩童,一起噗通跪在了地上。

    李弘無奈的嘆口氣,無力的搖頭道:「起來起來,你們跪著幹嘛?說吧,何事兒?至於讓我出面。」

    白純看了看跪在地上不敢吱聲的幾人,最後還是她代替任勞任怨等人說道:「爺,去年於志寧去世,府裡的一些丫鬟便被遣散,這之前一直有兩個丫鬟,在於志寧位於太乙城的一座府邸內侍奉,也不知如何,就與任勞任怨認識了,所以就希望爺您能同意。」

    李弘腦袋有些短路,當即問道:「這兩個孩子是他們生的……哦,錯了,這怎麼可能。」李弘自己都不好意思笑了。

    看著還依舊跪在地上的幾人,說道:「起來吧,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兒,至於搞這麼大陣仗,把我引過來?當年我跟父皇在太乙城,跟於志寧也沒有過節,不會因為這點兒事就記恨他的。」

    「真的?」任勞任怨兩人突然間同時抬頭,興奮的問道,就是他們的抱著孩子的老婆,也是一臉替自己夫君高興的神情。

    李弘只能無奈的撇撇嘴,這年頭的大唐,女子對於丈夫納妾什麼的,有時候比自己的夫君還上心,甘心情願的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夠納妾,所以他對兩人的老婆高興的表情,也不覺得奇怪。

    「行吧,喊出來我看看,是不是她們也得上戶籍?」李弘知道,這些官員的家裡,有時候遣散了一些丫鬟後,特別是在主人去世遣散丫鬟,基本上都是很少有能把戶籍、公驗、身契三者能夠給齊全的。

    所以一些達官貴人家裡的丫鬟,也就是俗稱的:「官奴婢」,往往在主人去世後,要麼繼續跟隨侍奉子女,要麼就是被賣的下場。

    只有少數人能夠像現在李弘面前跪著的兩個丫鬟一樣,被喜歡的人,或是對她們真心好的人收留做妾。

    做妾其實跟奴隸的區別不大,依然可以在正房不滿意的情況下,隨時賣掉,平時任勞任怨、任打任罵,下場不一定如繼續在達官貴人家裡當丫鬟好。

    但看著任勞任怨、或者是他們兩人的婆娘的樣子,不像是那種刻薄之人,想來這兩個丫鬟還是挺有福氣的。

    於是李弘輕鬆自信的白純說道:「問問她們,現在三者還有什麼,把該有的一些拿著,現在就去坊正那裡辦理戶籍。」

    李弘臉上透露著謎一樣的自信,在他看來,自己辦這種事情真是有點丟臉,堂堂的太子殿下,因為這點兒事找坊正,還不得把坊正嚇死?

    四年前,李弘未雨綢繆就讓許敬宗跟李義府,開始研究戶籍制度的種種缺陷,在他看來,這拾遺補缺的這種活兒,就跟怎麼整治人一樣,最適合許敬宗跟李義府這樣的人來幹了。

    畢竟,一個人流傳千古的千古大陰人,一個同樣是不落下風的笑裡藏刀,這兩人用來檢驗戶籍制度,那是再好不過了。

    所以,無論是兩稅法還是均田制還是租庸調製,都是跟嚴苛的戶籍制度有著緊密的聯繫,戶籍制度的崩壞,則就是代表著任何一種制度的崩壞。

    現在整個戶部,在被李弘掌管四年後,已經把戶籍制度,提高到了一個很嚴密的階段。

    無論是對失報年齡逃稅、真死假亡逃戶,都起到了很有效的作用。包括對邊軍兵士死亡逃報等,許敬宗跟李義府都是費了很大的心力,才堪堪達到了李弘的要求。

    但某人到現在為止,對於大唐的戶籍制度,依然還停留在許敬宗跟李義府改制之前的印象中。

    「凡裡有手實,歲終具民之年與地之闊狹,為鄉帳。鄉成於縣,縣成於州,州成於戶部。又有計帳,具來歲課役以報度之。」

    所以不管怎麼說,想要上戶籍,還是官奴婢改在編戶籍,實權則都掌握在坊、裡正手裡。

    坊正之下還有坊胥,恐怕這就是大唐等級最低的官員了。

    坊正跟坊胥只有一間小屋,平時人也不多,李弘領著一群人,前呼後擁的便來到了人家的小屋內。

    瀟灑的沖後面揮揮手,示意白純把那幾個人的一些戶籍相關文書遞給了坊正。

    坊正不過五十多歲,笑呵呵的接過,同時看著這些人非富即貴,急忙客氣的讓這些人在旁邊坐下。

    「不知幾位可是要辦何事兒?」坊正坐下翻閱著兩個官奴婢的身契等,問道。

    「哦,對了,還有他們。」李弘招招手,把七個小孩童也招到了跟前,說道:「他們沒有戶籍,正好一併給他們列入編戶。」

    坊正看著李弘,這少年哪像是來辦理戶籍的,此態度倒像是走到了酒樓、茶肆指使店夥計似的。

    「他們可有手實?」坊正也不氣,和氣的問道。

    「有手實嗎?」看著幾個孩童一致的搖頭,李弘扭頭再對坊正說道:「沒有。」

    「這位公子……。」坊正看了看李弘身後的幾人,再看看面前站的這幾人,搞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是干什麼的,難道是富家子弟沒事幹,過來拿自己找樂的?

    坊正斟酌了下言語,還是如實說道:「這位公子,如果沒有手實,那是無法入戶籍的,還有,這兩個的身份乃是官奴婢,是更改不了的,無法編入編戶的。」

    李弘看了看坊正,懶得跟他費口舌,當著這幾個小孩兒的面,自己一個太子親自交涉,顯得掉價,還是讓白純來辦吧。

    白純向前一步,突然間發現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話,於是二乎乎的脫口說道:「那個……那個你認識宗楚客嗎?我們跟他認識,你……你幫我們把這事兒辦了……。」

    坊正剛端起杯子準備喝水,聽到白純如此直白的話語,噗的一聲,剛剛進嘴的水,一點不落的全部噴了出去,不過還好,並沒有噴到李弘等人身上。

    李弘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傻狍子竟然說出這種話來,腦子被驢踢了吧。

    坊正被白純的話語噎的治咳嗽,好半天才喘勻了氣息說道:「這位娘子,宗大人乃是我們京兆府長吏,從三品的大官,老夫不過是個流外六等的坊正,還為入品。老夫識得宗大人,但宗大人不識得老夫啊。」

    傻狍子此時看著李弘瞪了她一眼,也感覺自己說的好像不對,於是急忙糾正道:「那……那那你可知道我們京兆府尹是何人?這……他就是宗楚客的上司,是京兆府尹,你放心,編戶此事,沒有人會怪罪你的。」

    李弘滿腦門的黑線!你是不是傻啊!京兆府尹太子殿下李弘親自給人辦理戶籍!你是不是想讓朝堂上的大臣們笑話我!

    坊正被白純一本正經的模樣,逗得實在受不了了,一隻手制止著她說話,一邊苦笑著說道:「小娘子,府尹大人那是我大唐當今太子殿下身兼,可是從二品的官員,老夫哪有那個福氣見到太子殿下,您就不要在這裡胡鬧了,你們快快回去吧,這些孩子的戶籍,無法編入編戶,但非編戶老夫或許請示之後,或許還可以。」

    「請示誰,你找他過來,我跟他說。」白純急忙說道。

    「你閉嘴。」李弘氣的眼睛冒火星子,敗家娘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28
第155章 實情

    白純看著李弘讓她閉嘴,於是撇撇嘴便也不再說話了,原本以為小小的一件事情,誰知道這個坊正還挺正直,拿出宗楚客跟太子都不好使,那看來或許只有陛下才好使了。

    於是堂堂的大唐太子殿下,竟然被一個未入品的坊正,從屋裡給趕了出來。

    任勞任怨跟自己的婆娘,更是愣愣的跟著李弘走了出來,兩個丫鬟此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原本以為有了當今太子,自己很快就能從官奴婢轉為在編戶,沒想到……沒想到非但沒有辦成,還被人從屋裡趕出來了!

    頓時幾人心裡頭不由得堆滿了問號,難道這個太子是假的不成?

    「笑,笑你個頭。去把宗楚客喊過來,人家不認識咱們,那怎麼辦?總不能把他罷免了吧,不合規矩。」李弘看著被趕出來,還笑的花枝亂顫的白純,沒好氣的說道。

    看看那任勞任怨等人的眼神,特別是那兩個丫鬟的眼神,李弘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摸了摸鼻頭,讓花孟趕緊去找宗楚客。

    這事兒想簡單了,恐怕現在自己再進去,告訴人家自己是當朝太子,估計人家也不信,直接找司法拿自己下大獄了就。

    長安、萬年兩縣乃長安城的兩個京縣,一縣六縣尉各司其職,各自掌管一曹。而畿縣,就是長安城周邊各縣,則是一縣兩縣尉,共掌六曹,一掌兵法士、一掌功戶倉。

    縣尉之上就是縣丞跟主簿,再往上自然就是縣令大人了,但李弘也不認識縣令大人,他只認識宗楚客這個掌管京兆府,掌管京縣與畿縣的父母官。

    所以在花孟去找宗楚客這段時間,跟白純站在坊正門口的他,看著萬年縣縣令從他們跟前而過,也不知道人家是縣令。

    直到聽到坊正跟那個縣令指著自己等人說,自己等人無理取鬧,還涉嫌販賣幼 童時,李弘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四十來歲的人是萬年縣縣令。

    不等人家問他,他就先開口問道:「你是萬年縣令?叫什麼名字?」

    縣令愣了下,這位公子為何如此不懂禮數?自己還未發問,他倒是先問了。

    縣令也不在意,樂呵呵的笑了笑,說道:「這幾人跟你是何關係?為何你要幫他們入在編戶籍?不知公子你又是什麼人?」

    「我……。」李弘瞪著眼睛想說自己是大唐當今太子,但想了想還是算了,說了人家也不認識,估計反而會讓任勞任怨的老婆,跟小妾覺得自己這個太子真無能,這點兒小事兒都辦不了。

    「我是誰不重要,你是不是萬年縣令吧?宗楚客現在人在哪裡?你讓他過來,我認識他。」李弘懊惱的說道。

    白純這個二貨,給自己找的這是什麼活兒!沒有一個人認識自己,還想給人辦戶籍?這下好了,結結實實的被人家打臉了。

    「這位公子,如果你要是再不說實情的話,身為萬年縣令,我就要把你們都收監在大牢,挨個審問了。」縣令一邊說,一邊就有兩個獄吏準備拿人了。

    李弘現在只剩下無奈的搖頭了,看著白純準備要掏太子令牌,李弘又被氣笑了,在他看來,現在自己的太子令牌,很可能會加快讓那幾個獄吏拿自己下獄。

    於是制止住了白純的動作,同時也讓無法無天不要亂來,對著縣令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幾個人必須得入編戶,你身為萬年縣令能否做主?如果不能做主,那就跟我在這兒等會兒,一會兒……看,宗楚客來了。」

    正在說話,只見宗楚客額頭冒汗,喘著粗氣呼哧呼哧的跑了過來。

    「爺……爺……您這是干什麼呢,您怎麼跑這裡來了?什麼事兒?」宗楚客勉強在李弘面前行完禮,然後就彎著老腰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氣。

    萬年縣令愣了,這……這確確實實是京兆府長吏,如今也叫少尹。

    剛一上任時就召見過自己長安縣縣令,兩個京縣縣令被他叫到光德坊,也是談了好一陣子話的。

    此時看著宗楚客畢恭畢敬的,對眼前的這個小公子行禮,頓時這個公子的身份,在他們眼裡就呼之慾出了。

    身為正五品上京官兒,自然知道宗楚客是誰的門生,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宗楚客現在還是比他們京縣縣令要低好幾品縣令。

    但沒辦法,四年前人家就陰差陽錯的祖墳冒青煙,認識了太子殿下。據說當年在紫微宮,這個宗楚客面對那幾個造反的兵士,可是不顧生死的手持橫刀,在太子殿下身前護駕的。

    於是,就連升九級,從正六品上的畿縣縣令,變成了現在從三品的京兆府少尹之一。

    「我幹什麼?我來你們這裡,當然是上戶籍,不然我來這裡幹什麼?閒的沒事兒,讓你們把我從屋裡趕出來?」李弘這下子理直氣壯了,看了一眼縣令,再看看在門口順著門框往下出溜的坊正,快步走過去,一手扶住坊正。

    「不知者不罪,再說了,我就是跟您說了我是太子,恐怕您也不信,起來吧。」李弘笑呵呵跟芒種兩人扶起雙腿發軟,臉色慘白的坊正。

    坊正現在是腦海裡一片空白,心臟噗通噗通的極速跳動著,剛才是自己把太子誤認為了人販子,而且還偷偷告訴司法,找來了縣令,準備把太子殿下繩之以法,押入大牢的。

    萬年縣令也是兩眼發昏,自己剛才帶著兩個獄吏,準備捉拿太子嗎?自己這是要造反嗎?

    雙腿同樣發軟的跟在後面,緩緩再走進屋裡,此刻,原本坊正坐的位子,已經被李弘坐了,屋裡自然是除了李弘,其他人都在那站著。

    「爺,您這麼跑這裡來了,您有什麼事兒,您吩咐一聲就是了,何必親自跑過來。」宗楚客腦門子上的汗,剛剛擦乾,急忙說道。

    「沒啥事兒,今天我是被白純跟任勞任怨誆出來的。這不,就那幾個孩童,沒有手實,就是什麼都沒有,辦理入在編戶。還有,官奴婢的這兩個,同樣也入在編戶,任勞任怨的小妾。趕緊辦,辦完了我還要回去。」李弘不等白純說,自己先說出來,誰知道那個山炮一會兒又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不過他倒是發現一件事情,就是白純這個白痴,在人事等方面,小白的不是一丁半點兒,是很白痴的不能再白痴了。

    聽完李弘的話,宗楚客從縣令手裡接過兩個丫鬟的公驗,然後再看了看那幾個小孩兒,面露難色的看著李弘,嘴唇動了動。

    李弘看著宗楚客的德行,感覺有些不對勁,這點兒事兒,他為難個屁啊,至於嗎?

    「殿下,這事兒……。」

    「怎麼了,找你宗楚客辦這點兒事都不成?辦不了?」李弘的臉黑下來了,今日被坊正從屋裡趕出來,自己認了。

    但要是自己親手提拔的人也駁自己的臉面,自己這就罷免了他。

    「不是的,爺,這事兒……無論是京兆府還是萬年縣,更別說一個坊正了,我們……我們沒這權利啊,爺。」

    「宗楚客你給我說清楚!京兆府沒有這個權利?開什麼玩笑你!你可知道京兆府不用受逐級上報的約束,凡是只要經證實、證據確鑿的案件,我就可以立刻給你判死刑!趕緊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兒!」

    「爺,您別生氣,這……關於戶籍,我們京兆府只有執行權,並無修改、增訂戶籍律的權利,何況如今戶籍制度完善後,無手實、或是官奴婢的戶籍更改,都是有一定條件的,不是說……。」

    「放屁,這他麼哪個王八蛋定的?我怎麼不知道?告訴我,誰現在管著戶籍,給我叫過來,我倒要問問他,落入編戶實乃增加稅收,有利農耕之事,豈能納入條框範圍內?豬腦子吧這是,誰想出來的這是……那個……宗楚客,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跟我說一遍。」李弘說道一半,突然醒悟,尼瑪,自己把自己罵了。

    「爺,這……。」

    宗楚客此刻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看著罵自己罵得正痛快的李弘醒悟過來後,臉上呈現那尷尬的神情。

    宗楚客強忍著心中的笑意,但臉部神經卻不受控制般抖動,中風似的抽動著。

    而白純此刻已經快把下巴殼子低到她那高聳上了,瘦弱的肩膀此刻不住的聳動,估計已經笑岔氣了。

    屋內明白自己把自己罵了的,恐怕除了宗楚客,就是自己身邊那幾個人了,看白純那白痴的樣子,就知道她現在笑的有多開心了。

    看了看不明所以的幾人,李弘再次對宗楚客說道:「那你告訴我,如果這幾個人改為在編戶,我該怎麼辦?應該找誰?」

    宗楚客小心翼翼的活動著臉部肌肉,盡力讓自己的表情,在面對殿下的時候能夠自然一些,強忍著肚子抽痛的感覺,正色的說道:「爺,無論是官奴婢改在編戶,還是無手實入在編戶,都需要戶部尚書的許可才行。」

    宗楚客話音剛落,白純就在他旁邊,笑的不受控制的扶著他的肩膀軟到在地,低著頭抱著他的腿直打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28
第156章 鳳車

    事實證明,李弘把戶籍改革交給許敬宗跟李義府兩人,是絕對絕對完全正確、英明無比的事情。

    如今的戶籍制度在這個時代,最起碼已經達到了最為嚴整的高度。

    而隨著戶籍制度的完善,它所帶來的影響不只是體現在了戶籍這一事上,也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均田制度的破壞,雖然對於府兵制度的瞞上欺下也有一定的作用,但相對來講,還是在府兵制度的崩壞中,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

    不過好在讓李弘感到安心的是,最起碼戶部如今在人口控制上,逃戶等方面已經是不用再操心了。

    任勞任怨跟他們的小妾,包括正房,自然是皆大歡喜,謝過李弘之後就回家了,自然,也少不了又被李弘賞賜了很多。

    龍輦、鳳車是李弘任命任勞任怨按照自己的圖紙打造的,當初白純在看到圖紙時,就張著她那誘人的櫻桃小嘴驚呼道:「這哪是龍輦、鳳車?這簡直就是兩個移動的宮殿啊。」

    當初白純驚詫的表情,此刻完美的在李治、武媚的臉上再次上演。

    揚武跟連鐵,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望著,停在東都皇宮那廣場的龍輦、鳳車。

    半梅扶著武媚,走到那輛由十二匹通體雪白,沒有一點雜色的駿馬牽引的鳳車前,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車轅不像傳統的那般直來直去,而是為了最大限度的追求車廂的前後平衡,採取了彎曲結構的車轅,如此就使得整個鳳車前後一般高,而且並不會因為駿馬奔跑起來後,因為背部的顛簸,造成,馬車的不平穩。

    整個馬車同樣是通體雪白,不單把原有馬車的龍紋鳳圖都精雕細琢在了上面,就是鎏金的線條,細微之處的打磨,則是讓人越看越是歡喜。

    馬車四周的窗戶,彷彿普通百姓家的窗戶一般,甚至還要大上一些,最讓武媚震撼的是,光是馬車的兩側,每一面就足足有三面窗戶,窗框自然是選擇了名貴的木材跟純金相互結合。

    整個馬車的外表,高貴大氣、奢華典雅,讓人恨不得就住在裡面不出來了,恨不得就把它當作自己的房子,私人區域的感覺。

    半梅陪著武媚來到,馬車跟前,緩緩的拉開馬車車廂前部,留著鳳門的位置,輕輕的把手搭在門把手上往下一握,嘎噠一聲輕響,足夠容兩人同時併入的鳳門,便被打開了。

    「哇……。」半梅跟武媚同時驚叫出聲,硬生生的把圍著自己馬車轉圈的李治,給吸引了過來。

    古色古香的風格中夾雜著一些,讓武媚跟半梅都說不上來的「詭異」風格,厚厚的白色地毯從鳳門口一直眼神到裡面。

    地毯上自然也是繡著各種圖案,洛陽的牡丹自然是不會少的,還包括其他一些花兒,或者是吉祥圖案。

    隨著馬車的門打開,只見一個彷彿自動的階梯,發出噠噠的聲音,緩緩落下來,正好離地約莫一尺,讓人輕輕的抬腿就可以踏上。

    而那質量自然一看就是讓人踏實的,武媚在本梅的攙扶下,緩緩的一腳踏上去,用力的踩下感覺沒問題,於是便緩緩地走了上去。

    而整個過程,絲毫不用她低頭,或者是用手提著自己的衣裙襬,踏在厚重的地毯上,武媚打量著這讓她內心極具震撼的車廂裡。

    身後的半梅正要跟隨武媚的腳步上去,只見李治在她身後拍了拍她:「等等,朕也上去瞧瞧。」

    說完便扶著半梅的肩膀,跟在武媚後面走進了馬車裡。

    馬車車門口處,顯然也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是一個供侍女跟太監在馬車行駛時,所在的地方,自然也是提供了可以坐下休息的軟塌。

    整個馬車車廂內部,被分成了三個房間,前方自然就是入口處,同時也是供宮女與太監待得的地方。

    而第二個房間,武媚簡直無法形容眼前看到,竟然是一個處理政務模樣的房間,像極了自己在大明宮的書房,一切陳設都是那麼充滿了優雅。

    一張桌子擺在靠窗的位置,桌子前方還有兩個沙發,顯然是供他人敘事時所用。而另一側則是一個休閒的區域,擺著一些盆景,甚至還要兩個風景樹,都被小兔崽子搬了上來。

    姹紫嫣紅與盈盈綠意,包圍著一個小桌與幾張簡單了些的椅子,如果從門口看,儼然是一個擁有私密性的小型花園。

    李治跟在武媚身後,邊看邊撇嘴:「跟朕的差不多嘛,就是多了些溫柔的暖意,跟純潔淡雅的意境罷了。朕看看最後一間怎麼樣,是不是還跟朕的一樣……。」

    「這是小兔崽子送與妾身的,要看您看您自己的去,要不也得妾身先看才行。」武媚擋住李治的去路,說什麼也要自己做那個第一個看見的人。

    「行行行,你先看,朕隨後看。」李治四處打量著,這裡摸摸,那裡碰碰,在心裡跟他的龍輦做著比較。

    「小兔崽子這是花費了多少的功夫啊……。」武媚輕輕的推開最後一扇門,看著裡面的一切神情有些恍惚。

    這樣的場景,很像她四年前去往太乙城時,李弘呈現給她的寢殿一樣,簡直是一下子就把她那沉寂已久的少女心,又挑動了起來。

    最後一間房間,竟然是一個巨大的臥室,難怪是最佔地方的一個房間,足足佔了馬車車廂的三分之二。

    一張考究典雅的大床擺放在正中間,床尾自然是與馬車尾部一個方向,兩側依然掛著柔色的窗簾,雪白的大床上,一切都是以白色輔以金色為主,甚至連衣櫃等等都一應俱全,同樣都是白金色搭配。

    武媚驚嘆的走在裡面,早已經忘記了身在何處,恨不得現在就在馬車上不下去了。

    而推開臥室一扇小門,赫然是洗浴的房間!

    「這……這小兔崽子是怎麼想到的?」看著那個木質的水龍頭,武媚輕輕的用手擰開,頓時清澈的水便流了出來。

    「咦?人呢?」武媚回頭剛想跟李治說話,卻見身後不見了人影,於是重新快速的打量了一番,便走到臥室。

    剛一抬頭,只見李治整個人已經趴在了那張雪白的大床上,腳上的靴子,已經在半梅的伺候下,脫了下來。

    躺在床上的李治向武媚招了招手,武媚眼角出現一抹媚色,白了他一眼便順從的走到了跟前,在身邊坐下。

    李治一手拄著頭顱,一隻手臂伸出,緩緩的攬住了武媚那依舊纖細的腰肢,用力一拉,武媚便順從的倒在了李治的懷裡。

    胸口大片的吹光自然而然的落入李治眼底,李治抬起上半身,接著再順勢一帶,整個人便把武媚壓在了身下,看著武媚有些紅暈閃爍的臉頰,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

    隨著手指在臉上移動,武媚媚眼如絲的看了一眼李治,便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只感覺那隻手從自己的臉頰慢慢的下滑到了胸口。

    鎖骨處傳來一陣似癢難忍的悸動,同時感覺著半梅已經乖巧的把她腳上的鞋子,緩緩的脫了下來。

    胸口接著被一陣擠壓,李治的一隻手,已經緩緩從武媚鎖骨處,移到了武媚的高聳上,一根手指輕輕的在雪白的高聳上遊走,然後突然的把武媚的衫裙往下一拉,一手便握住了武媚的高聳在手裡揉捏起來。

    「嗯……。」武媚的嬌哼彷彿一下子點燃了李治的獸性。

    如果李弘知道,他父皇跟他母后,在看到他送的馬車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算再給他生一個小妹妹或者小弟弟時,會不會把那龍輦、鳳車一把火給點了。

    站在長安城的城門口,率領著文武百官,習習微風下,李弘卻不住的犯困,昨天幫著任勞任怨解決完戶籍之事後,已經下午了。

    而榮國夫人的哭鬧,嚇得夏至跟小雪沒招沒招的,自己只好再從東宮出來,來到濮王府安慰榮國夫人。

    而賀蘭敏月像是傻了一樣,通紅的雙眼充滿了呆滯,無論榮國夫人與她如何說話,都是傻傻的一動不動。

    靈堂自然是不可能按照榮國夫人的意思,設在濮王府,而是在李弘的堅持下,把韓國夫人的屍體與賀蘭敏之的身體,統統放進了大理寺。

    「稟太子殿下,陛下與皇后的龍輦、鳳車還有五里地便可到達城門口。」清道率的兵士稟報導。

    「退下吧。」李弘從自己的車駕上跳下來,看著站在城門口兩側不動的文武百官,自己急忙跑到了最前面站好。

    這太子服飾穿上是真難受,束冠如今也不像以前般愛左右搖晃了,主要是頭皮發疼啊,白純那白痴,肯定是報復自己昨晚罵她了,要不然怎麼頭皮到現在還疼。

    而且如今夏至跟小雪、包括白純,在自己每次穿著太子服飾時,都會忍不住誇讚道:「爺,您還是穿太子服好看,整個人看來很英明神武,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您要是這樣穿出去,一定能找個好的太子妃。」

    每次白純如是說,李弘都覺得白純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雖然自己沒有許諾過白純什麼,但那傢伙好像看起來,這輩子真的不打算嫁人了。

    但如果白純要是嫁人,自己……捨得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28
第157章 開誠布公

    想見自己的爹媽可是沒有那麼容易,禮官冗長的吆喝聲,在李弘聽起來,跟當初逼著夏至她們在皇宮賣冰棍兒差不多。

    隨著龍輦、鳳車緩緩停住,儀仗閃向兩邊,然後在禮官的安排下,以監國太子殿下為首,引領著文武百官向龍輦走去。

    距離約莫十丈左右的距離停下後,監國太子開始朗聲行禮,然後文武百官山呼海嘯的恭迎陛下回京。

    李治下車與百官,主要是監國太子跟三省六部的主官見面,然後再次在監國太子跟三省六部官員的行禮下,緩緩上了那房子般大小的馬車。

    此時,應該是太子扶輦,文武百官隨後,眾人跟著龍輦緩緩進入長安城入皇宮。

    但不等禮官說話,李弘一溜煙兒就往後面的馬車跑去,伸手拍了拍李治的馬車車窗,大聲喊道:「我去後面了,您有事兒找他們。」

    剛上馬車的李治瞪著李弘,早知道這小兔崽子是要跟他母后通氣,回來的路上自己已經知道了,賀蘭敏之跟韓國夫人都已經死了,自己一路上都在想回去怎麼收拾他。

    沒想到小兔崽子倒是有危機感,這個時候就找他母后公關去了。

    李治站在馬車裡,透過車窗用手指著李弘:「小兔崽子,你等著,朕早晚要收拾你。」

    李弘擺擺手,嘿嘿笑道,撇開禮官的拉拽,急忙往後面的鳳車上跑去。

    「太子殿下,這不合祖制禮典,您得扶輦恭迎陛下回宮……。」禮官無可奈何,神色焦急的望著已經跑到鳳車跟前的太子殿下,自己的職責再次被太子殿下無視加踐踏了。

    武媚在馬車裡,通過前面的窗戶,把李弘跟禮官糾纏的情形,一清二楚的瞧在眼裡,哪能不知道小兔崽子的小心思。

    「連鐵開門。」李弘無奈的拍著鳳車的門,竟然被母后從裡面反鎖了。

    「殿下,奴婢做不了主啊。」連鐵為難的看著李弘,透過窗戶的縫隙說道。

    「不開是吧,不開我可撬了啊,到時候母后還是依然怪罪你。」李弘一邊說,一邊拔出腰裡裝飾作用大於實戰作用的佩劍,就要動手撬門。

    「放他進來,我倒要看看他現在漲了多大的能耐。」武媚滿腦門的黑線,對外間站在鳳車門口的連鐵說道。

    而鳳車裡剛一歲多點兒太平公主李令月,跟剛滿四歲的殷王李旦,在馬車裡聽見李弘的聲音後,太平是早就高興的蹦跳著往車門口跑,很想趕緊看見自己的皇兄。

    而李旦則是悶悶不樂的直搖晃武媚的手臂,不想讓李弘上馬車,上來後又得欺負自己。

    「你怕他幹什麼?讓你每天都少吃點兒,你就不聽,看看你現在胖的。」武媚揉了揉李旦的腦袋說道。

    「呀呀呀呀……。」

    「小太平又肥了啊,皇兄都快抱不動你了。連鐵,你是自己下去,還是我給你踹下去?」李弘抱著搖搖晃晃撲倒他懷裡的太平,看著連鐵說道。

    「李弘你給我進來,連鐵不在車上還能在哪裡?我的奴婢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屋內武媚滿腦子黑線,這個小兔崽子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願意連鐵等人在有他在的馬車上。

    喊完後也不見李弘答話,果不其然,沒兩息的功夫,李弘就抱著太平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裡,而連鐵的身影,也同時出現在了馬車下面,正跟著一起往皇宮裡走。

    武媚並未坐在那張李弘特意安放在馬車上的辦公桌後面,而是坐在另一側的休閒椅上,正在那裡跟半梅,無聊的修剪手裡的小盆栽。

    「兒臣見過母后。」李弘逗弄著懷裡抱著他脖子不撒手的太平,隨意的向武媚說道。

    武媚懶得搭理他,沒吭氣。某人也不客氣,直接抱著太平坐到了那張桌子後面的椅子上,把太平放在自己的腿上,任由他蹦跳。

    李旦坐在對面,悶悶不樂,這一路上,別看剛四歲,他可是知道,那椅子除了母后,其他人是不能坐的。

    「蛋蛋,這段時間在洛陽又吃什麼好吃的了?看看你的小肥臉,都快看不見眼睛了,明日開始在崇文館你給我減肥。」李弘拿出一塊兒奶糖遞給了太平,對李旦說道。

    「我不叫蛋蛋,我叫李旦,哼。」李旦現在很討厭自己的名字,被皇兄硬是喊成了蛋蛋。

    而且現在不光他喊,就是李賢跟李哲,如今也會喊他蛋蛋,就連剛學說話的太平,也是哼唧著嘴裡不清不楚,但他卻能明白是喊他蛋蛋!

    「喲,哪裡不一樣了,蛋蛋、旦旦有不同嗎?你在崇文館學習這個發音了?」李弘不顧一旁一腦門子黑線武媚,此刻已經停下了手裡的夥計,剛剛在半梅的侍候下擦乾淨手,繼續作死的逗弄著小胖子李旦。

    「當然學了,反正我不叫蛋蛋。」

    「那你叫球球吧,看你現在圓的,跟雞蛋、鴨蛋、鵝蛋有什麼……哎喲,疼疼疼,母后您輕點兒啊,快要掉了。」武媚的玉手早已經練成了「九陰白骨爪」,揪李弘的耳朵是一揪一個準兒。

    懷裡的太平興奮的看著母后揪著皇兄的耳朵,在李弘懷裡站起身子,也學著武媚的樣子,伸出小手在李弘臉上劃拉,找尋著另外一隻耳朵。

    「呵呵……活該,看你還喊不喊我蛋蛋。」李旦看著武媚一腦門黑線,鐵青著臉頰,不出聲的使勁揪皇兄李弘的耳朵,心裡都快要快樂的開出花兒來了。

    「從你一進來你就在我這兒作死,還跟李旦起外號?你有沒有一點兒兄長的樣子!你這幾天是不是又欠揍了,成心是不是你!」武媚揪著隨著自己的手越抬越高,而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李弘的耳朵,冷冷的說道。

    然後揮手示意,讓半梅把太平公主李令月跟李旦,一同抱進了馬車後面的寢室。

    待李旦跟太平進去後,整個馬車中間的區域,就剩下了他們母子兩人。

    武媚沒好氣的撒開李弘已經通紅的耳朵,任由李弘繼續坐在那張考究的鳳椅上,而她則是坐在對面的一張椅子上。

    「跟母后說說,為什麼?」武媚拿過一杯水,遞給了對面的李弘,問道。

    「沒有為什麼,兒臣還是不忍心,也怕父皇……太過孤單。」李弘搓揉著自己的耳朵,接過武媚送過來的水,一口喝盡。

    「孤單?那蕭氏他還時常去看看,你李弘不知曉?那徐惠的妹妹已經被晉封婕妤多年,這三年一次的選妃,你父皇倒是懶得選,母后不也給他……。」

    「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您應該跟父皇說去,何況父皇又不是風流皇帝,您也不是不知道,父皇心裡只有您,要不是您,他怎麼可能會喜歡那韓國夫人跟賀蘭敏月?」

    「嘿,小兔崽子你現在是向著你父皇說話是不是?我抱怨兩句還有錯了?」

    「不不不,母后您息怒,兒臣又不是那個意思,兒臣的意思是,父皇心裡只有母后您一個人。這段時間我在研究心理學,您不知道什麼是心理學啊?就是崇文館新開的一個學科,從言行舉止……。」

    「說人話。」武媚放鬆的靠著椅背,望著外面被隔離在街道兩側,一些正在跪拜的百姓,淡淡說道。

    「好吧,說人話。就是說,我先說好了,這不是大逆不道啊,您到時候不要給我瞎扣帽子。從父皇的經歷來判斷,父皇從小就失去了皇奶奶,心理上呢,會對母愛有種天然的依賴感,所以說……母后您別動手,您揪這邊的吧要不,疼疼……。」

    「小兔崽子你是說你母后老了是嗎!」武媚咬牙切齒,隔著桌子揪住了李弘的耳朵怒聲道。

    「您那裡老了啊,您快放手,您跟父皇站在一起,感覺父皇比您大好幾歲呢好不好。」

    武媚懶懶的鬆開手,淡淡說道:「那你打算如何處置賀蘭敏月,真讓她以後進宮嗎?」

    「怎麼可能,以後她只能老死在濮王府!如果都走了,父皇只會更多的思念,留下來,慢慢的,也就都淡了,何況還有天下無雙的您陪著父皇,一個小小的賀蘭敏月,如今就好好的在榮國夫人膝下好好盡孝道吧。」

    李弘望著他母后美麗的眸子,這是他第一次跟母后開誠布公的談謀略,已經緊張的手心冒汗了。

    小瞧誰,他也不敢小瞧母后,就算是他擁有九轉十世的記憶跟閱歷,也不敢在母后面前有絲毫的大意。

    這次母后能夠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掉韓國夫人,這讓他不得不收起對母后的輕視之心。

    而且,他不敢肯定,母后如此做,是不是也有向他李弘提醒的意思,是不是在向他提醒她的存在!

    這麼多年了,李弘一直認為自己的身邊已經沒有異己了,但沒想到的是,母后依然還能夠遠在幾百里之外,如臂使指般,從容輕易的應付長安發生的一切,這可不單單的是一個皇后就該擁有的能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28
第158章 回宮

    馬車緩緩駛入皇宮,百官也跟著走的冒傻氣,一個個氣喘吁吁,年輕一點兒的還好些,年老一些的,此刻已經是累的不像樣子了,風塵僕僕的樣子在李弘看來,活像是一幫逃兵。

    「阿史那特勒與雲中都護府的副都護李浚你為何不召見?是不是又憋著什麼壞呢?」眼看著進入皇宮,太平卻不聽話的從寢室跑了出來。

    半梅無奈的跟在後面,也沒辦法攔住她,最後還是李弘眼疾手快,一把把晃晃悠悠的李令月抱進了懷裡。

    「兒臣肩膀上的刀疤一直隱隱作痛呢,如此天災兒臣覺得一定有人為的成分。」李弘淡淡的說道,然後抱著李令月就下車了,這個時候再不下去迎接父皇跟母后,估計禮官能一頭磕死在他面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李弘的想法兒武媚哪能不明白?何況李弘基本上就是繼承了她睚眥必報的性格。

    當年那被刺殺的一幕,如今想起來依然是那麼驚險萬分,忍了四年,對這對奇葩的母子來說,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看著李弘的背影,武媚忍不住提醒道:「你父皇一直想任阿史那特勒,為雲中都護府的都護,撤回薛泰。」

    「我知道了。」李弘對武媚的提醒滿不在乎,抱著李令月走下了馬車。

    都護府的都護職責無非是「撫慰諸藩,輯寧外寇」。

    而此時的政治手段,都是大部分傾向於以夷制夷,利用其蠻夷首領的身份,為朝廷做好百姓的安撫政務。

    所以,無論李治當初提議改雲中都護府為單于都護府,還是改任阿史那特勒為都護,都是為了撫慰雲中都護府的百姓,都是為了凝聚大唐的向心力。

    帝后在太子殿下以及百官的朝賀聲中緩緩下車,走入了大明宮。

    大明宮的建築格局依然如史書上記載般相差無幾,並未因為李弘的干涉而更改太多。

    除了那一個空中花園之外,剩下的就是在建築材料上,進行了質的革新。

    李弘在禮官央求的神情下,抱著李令月,勉勉強強的把帝后送入了含元殿。

    帝后與百官怎麼見面,如何說些肉麻的話,跟他李弘就沒關係了,反正從小到大,這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不感興趣。

    小胖子李旦倒是對那些冗長的禮節很感興趣,作為最小的皇子,自然是很受寵愛,被李治牽著手緩緩與武媚走向了含元殿上方,準備接受百官的朝賀。

    李弘抱著興奮的太平公主李令月,在夏至跟小雪,以及花孟和芒種的簇擁下,緩緩往東宮行去。

    李令月對東宮的興趣遠遠超過了對後宮的興趣,有事兒沒事兒就喜歡在東宮待著,特別是跟崇文館的那些學子們一起,每一個人都把她當成了瓷娃娃般的小可愛,都喜歡逗弄她,也都喜歡把好吃的給她。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會跟她玩耍,而不是看見她只有恭恭敬敬的神情,自然這一切也都是有李弘授意的原因。

    白純早早已經在崇文殿門口等著了,看著李弘懷裡抱著興高采烈的李令月,臉上頓時浮現了欣喜的光芒。

    李令月也同樣,看見白純後就開始在李弘懷裡蹦跶,掙脫著要去找白純。

    「你慢點兒,小心摔倒了。」李弘放下不安分的李令月,提醒著。

    看著歪歪扭扭跑到白純跟前的李令月,李弘對夏至說道:「給李淳風和袁天罡去信。」

    「呃,爺,那您下什麼旨意給他們?」夏至不明所以,您去信也得有個旨意不是?

    「三個字:『趕緊的』,他們自然就會明白。這幾年白白給他們那麼多好東西,讓他們天天仰著頭數星星,也該再給我數出一個讖語來了。」李弘自顧自的說道。

    經過白純抱著的李令月,還是忍不住的在粉雕玉琢的小臉上輕輕的掐一下。

    李弘想要前往西域安西四鎮,非但要有自己的努力,還得讓兩個神棍,給出一個讓父皇跟母后相信的讖語才行,不過該怎麼說,那就是他們的事兒了。

    現在他的當務之急,還是朝堂之上的戴至徳跟阿史那特勒,戴至徳身為前禮部尚書,雖然已經被自己罷免了,張柬之如今也已經走馬上任,但此事父皇顯然還是會過問的。

    阿史那特勒,朝堂上無法定罪,那就只能讓「神話」去料理此事了,而昨天無法無天也已經消失在長安城了。

    至於去哪裡了,李弘也不關心,但他很自信,等到無法無天再出現的時候,阿史那特勒肯定就已經人間蒸發了。

    白純抱著李令月,李令月手裡好奇的拿著一縷白純的秀髮,放在自己鼻端輕嗅那淡淡的香味兒。

    小小的人兒很奇怪,為什麼只要白純的頭髮是披散在腦後的,而且秀髮的味道聞起來很好聞。

    「精衛已經運送了一部分物資過去了,藥膳房的那些,還需要您親自簽手令才可以運送。」白純跟在李弘身後說道。

    「嗯,那就行,記住一定要隱蔽,藥膳房的所有東西是誰護送的?」

    「是方戰與恆喬兩人護送,而後他們便會一直待在西域跟隨您。還有,您要我們找的那兩個人已經找到了,他們就一直在長安城,不過是一直在弘文館受學。倒是有一些可疑的地方……。」

    「可疑?姚崇跟桓彥范怎麼可疑了?」李弘眉毛一挑問道。

    「許敬宗當年請您去救許彥伯時,姚崇與桓彥范就在現場,這是『精衛』在查找兩人時發現的,而且夏至也看見了兩人。」白純任由李令月玩弄她的秀髮,坐在一側淡淡說道。

    「無妨,那兩個人不會有事的,現在人在哪裡?可能見面?」李弘想了下問道。

    姚崇、桓彥范出現在當初賀蘭敏之毆打許彥伯現場,想來也就是湊巧了,總不可能兩個十歲之齡的傢伙,跟自己一樣九轉十世吧。

    「現在就可以見,奴婢已經命李義府去弘文館召他們過來了。」

    「好,來了告訴我一聲。太平走,跟我去後面釣魚去。」李弘看著小雪已經準備好了魚竿,就起身帶著李令月做她最喜歡的事兒。

    那就是釣到一條魚,然後遞給李令月,李令月兩隻小手拿著小魚,嘴對嘴親親魚兒,然後再小手一張給扔回池子裡。

    西池苑是東宮裡唯一能夠看見水的地方,一個小池塘被李弘從太極宮山水池閣引水而入。與太極宮一牆之隔的山水池閣,被李弘從宮牆上掏了一個大洞,把水給引入了他的西池苑。

    因為此事,自然是沒少被武媚跟李治收拾,不過好在太極宮現在已經不再是皇家的權利中心,李治跟武媚也懶得理會他了,任由他把山水池閣的鴛鴦等,都給趕到了他那西池苑。

    雞賊的德行自然是引得御史台對他又是一陣彈劾,李弘梗著脖子說這是省錢,氣的御史王義方直哆嗦,跪在李治面前卻不知道該怎麼懲罰太子。

    張柬之與桓彥范被李義府帶過來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太子殿下李弘正拿著一根魚竿在釣魚,這個倒是不讓他們奇怪。

    讓他們奇怪而又震驚的是,旁邊的幾個宮女跟太監,竟然任由大唐最小的公主殿下,太平公主李令月趴在地上在捉魚!

    而他們像是沒有看見一般,任由粉雕玉琢的公主殿下渾身上下沾滿了泥土,就是臉上也沾滿了泥土 ,正在那裡伸著一雙髒兮兮的小手抓魚。

    只見太平公主彷彿是趴在地上跟魚摔跤,好不容易抱住一條快要比她胳膊還長的魚兒,剛剛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魚兒便一個躍龍門,從她懷裡又跳到了地上,開始撲騰著身子。

    太平公主看見那魚兒跳下去,也不惱不哭,樂呵呵的繼續蹲下身子開始跟魚兒較勁,直到真正把魚兒逮住扔進池塘,這才滿意的拍拍小手,然後膩在太子身上,等待著下一條魚被她放生。

    整個過程竟然是沒有一個人宮女、太監上前幫忙,都是太平公主殿下自己一個人在那裡抓魚、放魚。

    「學生姚崇、桓彥范見過太子殿下。」姚崇跟桓彥范在李義府的指引下,來到李弘身後恭敬的說道。

    此時姚崇不過十五歲,桓彥范不過十三歲,但眉宇之間已經是英氣十足,活脫脫的兩個文采少年。

    李弘把魚竿交給了白純,太平一看,立刻要坐在剛才李弘坐的地方釣魚,白純無奈,只好把太平抱在懷裡,讓小傢伙拿著魚竿折騰。

    李弘在三人裡面個子最高,比姚崇小一歲,但卻要高出半個頭了。

    看著有些侷促的兩個人,李弘示意向前面的亭台裡說話,邊走邊問道:「李義府可有告訴你們我找你們何事兒?」

    「回殿下,李太保已經告訴我們了,學生等願意跟隨殿下一同前往西域。」桓彥范在李弘坐下後,跟姚崇在跟前說道。

    「可有什麼要求?弘文館那幫傢伙,肯定會說我不學無術等等,你們是發自肺腑願意跟隨我?」李弘可知道,弘文館跟國子監的先生,向來視自己為反面典型。

    姚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來太子殿下還知道自己在弘文館跟國子監名聲不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來前先生說了,如果殿下能夠以我大唐帝國的大明宮為題,賦詩一首就再好不過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8 18:29
第159章 關乎

    李弘瞪著眼睛看著姚崇,這特娘的誰的餿主意?老子已經不賦詩好久了,自從上次跟楊炯在東宮賽詩,把楊炯打擊的自信全無後,就發誓再也不賦詩了。

    此刻李弘瞪著眼睛看看兩人,再看看一旁的李義府,總覺得這裡面還有李義府的主意。

    白純跟夏至等人在遠處,聽聞太子殿下要賦詩,立刻扔下魚竿抱著太平,也跑了過來湊熱鬧。

    李義府看著李弘瞪著眼睛望向他,呵呵笑著道:「不如太子殿下您就賦詩一首,上次您賦詩還是去年的時候了,東宮向來以才學著稱,崇文館更是我大唐最高等的學府,您身為……。」

    「義府說的不錯,不如殿下您就賦詩一首,去年賦詩時,老臣實在是遺憾啊,今日可是不能錯過了。」許敬宗帶著許彥伯,突然間也出現在了這裡。

    李弘坐在亭台內,從姚崇跟桓彥范開始,冷笑著一一掃過,喃喃道:「行啊,我這東宮的小後花園,什麼時候成了你們說來就來的地方了?如今還逼迫起太子殿下賦詩了?」

    「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賦上過得去的詩,你看我怎麼收拾你。」這個聲音太耳熟了?

    母后?她怎麼跑過來了,她不是跟父皇見過朝臣後,還有去往麟德殿飲宴嗎?怎麼跑自己這邊來了?

    麟德殿的功能跟史書上記載的一樣,在這一世也並未被李弘所更改,只是在梁孝仁跟宇文融的重新設計下,包括大明宮其他宮殿,都沒有了那麼多放在宮殿裡的巨木圓柱作支撐,一下子使得整個宮殿的空間開闊了起來。

    但麟德殿依然還是皇家飲宴、欣賞歌舞、接見外國使臣的地方,不過是被李弘在功能區域上進行了細緻的劃分,整體也顯得規整了很多。

    武媚精緻絕美的容顏,在看了太平第一眼後,就變得鐵青。雖然她早已經猜到了,皇家的公主到了這裡會變得髒兮兮的,但沒想到現在卻是一個泥猴子似的小人兒,正被白純抱在懷裡。

    白純一身白色的衣裙,彷彿仙子般的人兒似的,此刻身上也是髒兮兮,左一塊兒右一塊兒,上一片兒下一片兒,沾滿了泥土,甚至有些地方還有太平那小髒腳印在上面。

    「臣等參見皇后。」

    「學生姚崇、桓彥范見過皇后。」

    武媚在半梅跟尋蘭的陪同下,緩緩走進亭台,不由分說的先給了李弘腦袋一巴掌。

    李弘訕訕的起身請武媚落座,然後才又再次在武媚旁邊坐下,武媚接過白純懷裡那小泥猴兒,輕責道:「看看成什麼樣子了,一會兒的功夫就弄的跟小泥猴兒似的。」

    太平傻樂著伸手摟著武媚的脖頸,自然是身上還沒有蹭乾淨的泥巴,也蹭滿了武媚一身。

    小傢伙自打一出生,就極受她的這個太子皇兄的喜愛,不光在皇宮被李治寵著,在東宮自然也是被李弘寵著。

    皇家如今就這麼一個小公主,而且以後也不會再有公主了,自然是已經成了整個皇宮裡唯一的寶貝。

    「賦詩吧,這麼多人都等著當今的太子殿下賦詩呢,你要是給我做不出來一首好詩,你這崇文館以後,也別再騎在人家國子監跟弘文館頭上了。」武媚示意許敬宗跟李義府也坐下,淡淡的說道。

    「您還別說,兒臣這幾日正好有些靈感,這大明宮落成後,兒臣參加過幾次早朝……。」李弘從容不迫的說道。

    「幾次?李弘你還真是好意思?這大明宮都用了多久了?你就參加了幾次早朝?」武媚冷笑著反諷。

    「嘿嘿,意外意外意外。」李弘訕訕的說道,自己的親媽真是拆台啊。

    「別廢話了,趕緊賦詩。」武媚催促道。

    「容我整理下思緒,前兩年楊炯曾做過一《老人星賦》用來歌頌皇恩聖德。我再這樣如是和,就不合適了,萬一超過楊炯,楊炯又要鬱悶好一陣子了。」

    邊說邊起身躲開武媚伸過來的巴掌,正容道:「絳幘雞人送曉籌,尚衣方進翠雲裘。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日色才臨仙掌動,香菸欲傍袞龍浮。朝罷須裁五色詔,佩聲歸向鳳池頭。」

    唸完後,李弘便回頭嘿嘿看著眾人,只見眾人都在細細品味,嘴裡喃喃小聲唸著他這首詩。

    許敬宗、李義府還是姚崇、桓彥范,都是真正的飽讀詩書之士,一邊默念一邊不由自主的連連點頭。

    「皇后,看來殿下上朝還是很用心的啊,您看看這首詩,要是不用心,又如何能夠把這早朝描寫的如此美妙絕倫?」許敬宗捋著已經有些稀疏的花白鬍鬚說道。

    「是啊皇后,臣認為太子殿下雖然上朝次數不多,但是從這首詩就能聽出來,殿下每次上朝其用心不在其他朝臣之下啊,不然怎麼不見其他朝臣作出如此的詩賦來,所以還請皇后不必責備殿下。」李義府同時說道。

    李弘在一旁聽的想罵娘,做完詩賦是讓你們品評的,不是讓你們拿我上不上早朝說事兒的!

    「姚崇你來品評,讓他們品評,不是讓他們給我替我解脫的。」李弘沒好氣的說道,伸手接過要他抱的太平。

    「用語堂皇,造句偉麗。」姚崇思索著緊忙說道。

    「格調和諧、獨具特色、莊嚴華貴。」桓彥范也跟著說道。

    「哈哈,就是嘛,聽聽人家的品評,比你倆的強不知道多少倍了!哼哼。」

    武媚眼看為難不住他,這小兔崽子如今長大了,比以前的文采更是斐然了,雖然這些年很少賦詩,但每一次所做的賦詩,可都是上上品。

    意興闌珊的揮退了姚崇跟桓彥范,武媚看了看許敬宗跟李義府,淡淡的問道:「陛下明日召戴至徳上朝,不知道你倆有何見解?」

    李弘不當回事兒,繼續逗弄著懷裡的太平公主,不過耳朵可是沒閒著,看了一眼白純後,繼續傾聽。

    「皇后,臣認為陛下明日召戴至徳覲見,無非是想要問個清楚,至於讓戴至徳官復原職,臣認為恐怕沒有這個可能。」許敬宗老成持重,這傢伙對李治的瞭解,恐怕比對他自己還要透徹。

    武媚點點頭,然後把目光扭向了李義府,看看李義府會如何說。

    「皇后,臣認為明日恐怕陛下的決策,無論是官復原職,還是以太子殿下的罷免為準,這些都將取決於戴至徳在朝堂上的言論,這幾日不眠不休,據說戴至徳一直在等著陛下回來,一直在做一些準備工作,明日朝堂不可不防。」李義府慎重的說道,跟許敬宗比起來,他多的是一些更陰狠的狹隘之心。

    許敬宗看了一眼李義府,再次出聲說道:「義府說的沒錯,明日陛下的任何決定,恐怕都會與戴至徳明日在朝堂上的陳辭有著一定的關係。但臣認為,一個正三品的尚書,應該不會讓陛下推翻太子殿下監國期間的決定。」

    「張柬之上任兩天了,一切正在熟悉之中,放心吧,我對張柬之有信心,何況明日朝堂之上,不單是他戴至徳鼻子下面有張嘴,我鼻子下面也有一張嘴的。」李弘不在乎的神情看的武媚滿腦子黑線。

    「嘴嘴嘴,你就是個油嘴滑舌。此件事情事關重大,你明日須得小心應付,戴至徳混跡朝堂多年,讓你說罷免就罷免,你當是你東宮的官員不成?」武媚恨鐵不成鋼,隔著太平又給李弘來了兩巴掌。

    不用武媚說,自然是也知道明日之事事關重大,要不然母后也不會親自跑到東宮來找他,而且還把許敬宗召過來問話。

    但說白了,事件並不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但此次罷免戴至徳一事兒的影響,則就是太大了。

    如果明日父皇按照當日自己的決定,支持自己罷免戴至徳,那麼自己這個太子就將會,在朝臣心裡變得舉足輕重,大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勢。

    但如果明日父皇選擇了給戴至徳官復原職,自己這個東宮的太子,在朝堂、在社稷都將是另一番局面了。

    明日與戴至徳在朝堂上的交鋒,也將是關乎他李弘這個東宮太子的威嚴、地位之爭。

    更為重要的是,自己在父皇心裡到底是不是一個真正的監國太子,都將在明日見分曉。

    而且賀蘭敏之跟韓國夫人的死,也讓明日朝堂之上的決策變得模糊起來,父皇會不會因為韓國夫人的死,而選擇以戴至徳官復原職給自己一些敲打?

    如此的話,自己在朝堂之上,在朝臣之間,聲威也將會是一落千丈,東宮的地位也就將一落千丈。

    「放心吧母后。」李弘看著在他懷裡輕輕睡著的太平,輕聲說道:「父皇不是不可理喻之人,何況我跟戴至徳之間,並未有任何私人恩怨,朝堂之事雖說難免參雜個人情感,但戴至徳所做舉措,已經不適合我大唐卻也是事實。」

    武媚嘆口氣,便作罷,這小子向來有主意,但能不能過了明天的一關,現在恐怕誰心裡都沒底。

    明日朝堂之上,看來自己需要說服陛下,在後堂偷聽一番了,說不準關鍵時刻,還得站出來為李弘辯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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