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修真] 修仙高手在校園 作者:魅男(已完成)

 
王烏鴉 2017-12-1 11:23:2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22 108120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3

第10章 「坐實」功勞

  窗外,黃中天的勸說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教室裡安靜的只能聽到秦朗大口大口喘息的聲音。

  「你……你把他打死了?」白無瑕從剛剛那一幕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吃驚地望著秦朗,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眼前這個看似弱小的小男生,竟然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擊殺了一個失去理智的強壯歹徒。

  偏偏她在秦朗的臉上除了看到疲憊,卻看不到一點兒殺人以後的不適,就好像一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般,收割人命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這是怎麼樣的一個狠人呐!

  白無瑕前所未有的對一個男人,產生了強烈的畏懼感。

  「不打死他,難道讓我看著他去侵犯你?再等著外面那些員警沖進來,然後他開槍和你我同歸於盡?」秦朗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擊殺趙鐵柱,本就是他蓄謀已久的想法,剛剛那種情況,如果他還不出手,除非他願意眼睜睜的看著白無瑕被糟蹋。

  換做一個小時前,也許他會對趙鐵柱的獸行無動於衷,畢竟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不值得他強行出手。

  但是和白無瑕發生了親密行為以後,向來不沾女色的他,內心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連他自己說不清楚是什麼,他只知道這是他碰過的人,那麼別人如果再碰,就是對他的褻瀆。

  就好像一個成名的畫家,不會允許其他人在自己的作品上亂塗亂畫。

  難道讓我看著他去侵犯你?聽到這樣的話,白無瑕的心弦被撥動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剛剛秦朗揮拳時曾說的,老子碰過的女人你也敢碰的話。芳心好像被灌下一壺美酒般,俏臉生暈。

  她默默想著,是啊,他那麼兇狠暴力,不也是為了救我麼?我一直期待的意中人,不就應該是這樣一個為了我敢於和天下人為敵的蓋世英雄麼?

  這樣想著,再看向秦朗時,白無瑕眼中的畏懼感消失了,變得迷離,秦朗的形象在她眼裡,突然變得高大偉岸且英武不凡起來。

  「你好像喘的很厲害,是不是受傷了?」看到秦朗撐著膝蓋,大口喘氣疲憊至極的模樣,白無瑕立刻關心起來。

  「不礙事,就是用力過度了,身體有些不適。」秦朗擺擺手。

  剛剛他是強行出手,力量的蓄積才不過七成,距離勉強爆發還缺一步。他擔心不足以幹掉趙鐵柱,遭到反撲,所以集中了身體了身體所有的力量在瞬間發作,現在力竭之後,身體的虛弱感就變得十分嚴重,腦子裡一波波的眩暈感又變得強烈起來。

  還真是孱弱啊!秦朗暗暗歎了一口氣,對現在這具身體的表現,失望之極。

  窗外已經有幾分鐘沒有聽到那些員警任何動靜了,秦朗瞄了瞄地上趙鐵柱的屍體,強打起精神走了過去。

  「你……你不會像虐屍吧?你已經殺了他,何必再這麼做?」白無瑕顯然誤會了秦朗的舉動。

  虐屍?

  秦朗對這個女人的想法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殺人對他來說雖然是家常便飯,但他還沒有變態到殺完人後再去虐屍的地步。

  「外面那些員警一會兒進來,你猜他們看到趙鐵柱這副模樣,會不會以為你已經遭到了侮辱?」秦朗指了指趙鐵柱的屍體,朝白無瑕似笑非笑地問道。

  「啊!」白無瑕驚呼一聲,立刻意識到秦朗所指的是什麼了。

  趙鐵柱雖然死了,但是在死前他已經解開了褲帶,脫下了褲子,這副模樣落在外面那些同事的眼裡,就算她自身清白,可又怎麼可能不會留下讓人詬病的話柄?

  「謝謝你。」白無瑕感激地望著秦朗,心裡跟吃了蜜似的甜,這個小男人太為她著想,連她都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但他卻已經提前幫她想到了。

  秦朗手腳利索的幫趙鐵柱的屍體穿回褲子,扣上腰帶,做完這些,他才朝白無瑕道:「對了,有個事情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白無瑕連忙點頭。

  「一會兒外面那些員警要是進來,你不要告訴他們,趙鐵柱是死在我的手上,就說是你做的。對於你來說,想必這也是一樁大功勞。」秦朗道。

  「不行。」白無瑕下意識的就搖起頭來,剛剛走上員警生涯的她,還是本能的去遵守職業操守。

  不過話一出口,她就察覺到不妥,這個小男生奮不顧身的救了她,還那麼為他著想,更重要的是,她和他還有過那麼親密的行為,現在連這點兒要求都去拒絕,是不是顯得太絕情了?

  於是,她連忙補救道:「不過你放心,趙鐵柱罪有應得,就算你殺了他,也不會有任何麻煩。誰要是找你麻煩,我會幫你擺平。」

  說到最後,白無瑕顯露出強大的底氣,她確實有那個底氣,別說秦朗殺了該殺的人,就算秦朗真殺了人,她也有辦法讓秦朗不受法律制裁。

  「真的不行?」秦朗皺起了眉頭。

  他倒不是在乎世俗的法律,只是不願意因為這件事,被員警或者一些不相干的人盯上。

  現在的他,還沒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做任何事,都必須要謹慎一些。

  「這……真的不行。」白無瑕糾結地回道。

  「呵呵,那恐怕就由不得你了。」秦朗忽然淡淡一笑,舉步走到窗邊,用袖子包裹著手掌,拾起了那把掉落的槍,稍微打量了一番後,又走回到白無瑕的身邊。

  「你……你要做什麼?」白無瑕緊張起來,秦朗的舉動讓她看不明白。

  「呵呵,還能做什麼,既然你不肯答應我的要求,那我只好替你把這個功勞給坐實了。」秦朗手指隔著衣袖的布料,扣在了扳機上。

  手槍的保險早就被熟悉槍械的趙鐵柱打開了,只要扣動扳機,這把槍就能發射。

  「嗯?」白無瑕一怔。

  就在她腦子還沒轉過彎兒來的時候,槍響了。

  砰!

  秦朗扣動了扳機,雖然是第一次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熱武器,但身體原主人留給他的那些記憶中,卻有無數影視畫面可供參考,所以他還不至於連槍都不會開。

  這麼近的距離,以秦朗修行者的底子,很輕易地就把子彈送入到了趙鐵柱的腦袋裡。

  不過手槍強大的後坐力,震得秦朗差點沒能抓穩,一槍之後,整個手掌都麻掉了。

  地上,趙鐵柱被開了瓢,紅的白的流淌了一地。

  白無瑕完全懵了,傻傻呆呆地看著那具慘不忍睹的屍體,雖然曾被警校拉去看過槍斃犯人的場面和各種死亡現場的照片,早已經習慣了各種屍體的視覺衝擊,但眼下,她心裡頭還是有種噁心的感覺。

  秦朗搓搓發麻的手,趁著白無瑕發呆的功夫,走到她身後,一擰繩結,輕輕一抖,繩子便鬆散開來,被他輕易的抽走。

  接著,他再用衣袖包裹著槍柄,把槍塞進了白無瑕的手裡。

  做完這些,看到白無瑕還是沒回過神來,秦朗不禁搖頭,就這點素質也能當員警,難怪外面那些員警一個個全是飯桶。

  他在白無瑕身後蹲了下來,熟練的用繩子給手上打了個結,便默默計算著員警沖進來的時間。

  窗外,清脆的槍響之後,所有的聲音全都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黃中天原本正在和高峰焦慮地商量著辦法,趙鐵柱放出話後,突然十幾分鐘沒有動靜,這讓他不得不去擔心,失去理智的趙鐵柱,會不會真像他說的那樣,對白無瑕做出侮辱的舉動。

  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在倆人都無計可施之下,黃中天咬咬牙就打算下達不顧一切突破的決定,反正橫豎都是要掉帽子,還不如拼死一搏,也許在趙鐵柱沒有傷害白無瑕前,就順利擊斃趙鐵柱呢!

  可是就在他要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槍聲突然響了。

  聽到這個聲音,黃中天的身子頓時一僵,腦門子上的冷汗跟泉湧似的往外冒,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還愣著幹什麼?給老子沖。」反應過來的黃中天,對一旁同樣愣住了的高峰聲嘶力竭的吼了一聲,竟是當先穿過警戒線朝教室那邊跑去。

  快兩百斤的身子,被他跑的健步如飛。

  高峰舉著槍緊隨其後,其他的員警在反應過來以後,紛紛提槍跟了過去。

  員警在往前跑,而那些圍觀的師生在聽到槍響以後,卻下意識的往後退。

  一下子場面出現了失控的跡象。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3

第11章 回家

  澎!

  教室大門被猛地撞開,一群穿著防彈衣的員警,裹著一道矮胖敦實的身影沖了進來。

  「不許動!舉起手來!」

  十幾把手槍和微沖,透過防暴盾牌露出了黑森森的槍口。

  白無瑕如夢初醒,急忙伸手指著地上的屍體道:「不要開槍,趙鐵柱已經死了。」

  話一出口,她才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手上居然握著一把槍,而身上的繩索也已經不翼而飛。

  轉過頭,秦朗正在她身後蹲著,低著頭,手上綁著繩子,一副毫無反抗之力的人質模樣。

  這時候,她要是再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那可就是真的蠢了。顯然,秦朗之前的種種舉動,就是在為她「坐實功勞」。

  「真是老天保佑。」看到白無瑕安然無恙,黃中天憋在嗓子眼的一口氣,總算是吐了出來。

  眼下的情況,在場的每個人都不會懷疑,是白無瑕在關鍵時刻奪過了趙鐵柱手裡的槍,將其擊斃。

  黃中天自然也是這麼想的,暗道一聲,老子的烏紗帽總算保住了。

  他也顧不上白無瑕的槍口還在舉著,排開人群就大步走了過去,臉上掛著真摯的誠意,關切道:「無暇同志,讓你受驚了,這是我這個局長的失職,我要向你道歉。另外,這次你以身試險,臨危不懼,擊殺劫持者趙鐵柱,救出人質,我一定會為你請功。」

  局長就是局長,「以身試險,臨危不懼」八個大字,馬上就為現場定了性,不僅肯定了白無瑕的功勞,也抹掉了之前白無瑕被趙鐵柱劫持,連配槍都被奪走的失誤。

  「哦,不……」白無瑕剛想辯解,但是看到黃局長那張關心的有點誇張的胖臉,還有圍攏過來的同事,她就知道,自己恐怕怎麼解釋都沒有任何作用了,就像秦朗之前說的,這已經由不得她了。

  白無瑕很快就成了主角,被她的同事團團包圍起來,各種噓寒問暖,各種褒贊誇獎,撲天蓋地而來。

  甚至連接到消息的記者,也湊起了熱鬧,一進教室就爭著搶著要把話筒遞給白無瑕進行採訪。

  這間不大的教室,一會兒功夫就變得人聲鼎沸起來,連彌漫的血腥味都被沖淡了。

  秦朗在人群後面默默地看著,他已經完全被忽視了,但這正是他所要達到的效果,他並不想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更不想讓那些員警知道,幹掉趙鐵柱的人是他。

  梅語嫣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著進了教室,看到醫護人員正在處理趙鐵柱的屍體,她臉色一白,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一邊走,淚珠子一邊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鐵柱哥,對……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嗚嗚嗚嗚,對不起!」在趙鐵柱的屍體旁,她捂著臉痛哭起來。

  醫護人員已經替趙鐵柱的屍體蓋上了白布,遮蓋住了令人作嘔的腦袋。看到梅語嫣這樣一位美女哭的如此傷心,其中一位男性醫護人員心生憐意,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順變吧。」

  趙鐵柱的屍體很快被抬上擔架運了出去。

  梅語嫣蹲在地上,哭的像個找不到家的小女孩兒。

  「梅老師,能不能幫我一個忙。」離得不遠的秦朗,輕聲喊道。

  梅語嫣抬起頭來,俏臉梨花帶雨,望之惹人生憐。她哽咽了幾聲,總算止住了眼淚,在臉上抹了幾把,吸吸鼻子站起身走到秦朗面前,愧疚道:「秦朗,連累你受了驚嚇,真是不好意思。」

  「也算不上什麼驚嚇,何況,這是趙鐵柱自己造的孽,跟你無關。」秦朗搖搖頭,跟這位身體原主人的暗戀物件離得這麼近,他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起來。

  強壓住失去控制的心跳節奏,秦朗問道:「能麻煩你幫我把繩子解開麼?」

  「啊?」梅語嫣這時候才發現秦朗的手上還綁著繩子,心裡頭更加愧疚,連忙點頭,「好,我替你解開。」

  繩子很快被解開,秦朗站起身來。其實這繩子他自己完全可以解開,讓別人來解,只不過是為了裝裝樣子。

  梅語嫣心裡過意不去,便道:「秦朗,這次的事情,梅老師應該很大的責任,如果你需要什麼補償,我一定想辦法滿足你。」

  秦朗搖搖頭,有些突兀的拍拍她的肩膀道:「我不需要什麼補償,你也不用過意不去,更不要把趙鐵柱的死看得太重,向前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收回手時,秦朗才恍然想起,自己現在的學生身份,對一個年長於自己的老師做出拍肩膀的動作,實在是顯得老氣橫秋了一些。

  不過被悲傷情緒左右著的梅語嫣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更沒有意識到往日裡跟他說話結結巴巴,且智商低下的秦朗,什麼時候思維語言都變得這麼清晰流暢起來。

  「謝謝你。」梅語嫣黯然地點點頭。

  「對了梅老師,還得麻煩你幫我跟學校請個假,我身上有些不舒服,想回家休息一下。」秦朗道。

  他現在身上確實很不舒服,腦子裡面的眩暈感一直沒有消失,非常疲憊,恨不得能立刻找個地方大睡一覺。

  「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正好救護車就在現場。」梅語嫣也看出秦朗的精神狀態很不好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用不著上醫院,我只是精神緊張過度,有些累了。」秦朗擺擺手。

  梅語嫣還想再勸說一下,誰知道錢大兵恰好在這個時候冒了出來,看到她立刻像蒼蠅似的黏上了,纏著她說話。

  秦朗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走,一會兒等那些員警緩過神來,他恐怕就走不了了。於是,立刻抓住這個機會,悄悄地溜入人群,很快就消失不見。

  等到梅語嫣擺脫錢大兵的糾纏,再想找秦朗的時候,已經找不著人了。

  白無瑕在應付完同事和記者以後,也抽出目光四處尋找秦郎的身影,遍尋不見以後,她不由嗔惱的想:這傢伙把功勞推到我身上,自己卻溜的這麼快,哼,要不是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本姑娘才不會替你兜這個爛攤子。

  ……

  離開學校以後,秦朗循著記憶來到了距離學校不是太遠的南陳巷。

  南陳巷的周圍都是老式的平房,和新式的住宅區比起來,雖然少了很多現代化的元素,但卻多了一種人文情懷。

  秦朗目前就住在這裡,當然,確切地說,這裡只是他的另一個家。

  自從他父親,也就是這具身體原主人的父親發家以後,就在平安市的高檔社區裡買了一棟別墅,一家人都住在那裡。

  南陳巷的這套老房子,是他父親未發家之前和他的生母所住的地方,已經十幾年沒住過人。

  由於以前那個傻秦朗和後母一起生活的時候,受到諸多刁難,心裡不順,在高三的時候,借著學習為藉口,就一個人搬到了這套老房子裡來。

  他的父親本不同意,但拗不過秦朗的傻勁,再加上這套老房子離秦朗上學的地方確實比較近,最後才點了頭。

  一開始,他父親還專門為他請了一個保姆,但卻被傻秦朗給趕走了。因為在傻秦朗的心裡,這套房子承載了太多他對亡母的思念和兒時的回憶,所以他不容許任何外人駐紮進來,褻瀆這個心中的聖地。

  好在傻秦朗雖然智商不高,但還沒有傻到連生活自理能力都沒有,事實上,傻秦朗小時候父親生意很忙,那時候他還沒有後媽,也沒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等親人,所以很多時候,他都是自己照顧自己,許多生活技能也是在那個時候學會的。

  他父親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才默許了他的行為。

  現如今,這樣的安排,對於取而代之的秦朗來說,卻是一個意外之喜。

  因為他本就喜歡清靜,一個人住無論做什麼,都不用顧忌。

  況且,他剛剛佔據這具身體,有很多方面都沒有理清楚,甚至還沒能完全認同這具身體,是以現在還不是和原主人的親人接觸的時候。

  吱呀一聲!

  老朽的院牆大門被秦朗推開,露出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裡種著一顆大槐樹,槐樹下面還有一張石桌,以及兩條石凳。

  這是一個類似於四合院一樣的住宅,只不過比傳統的四合院要小了許多,建築特色也明顯帶著地域色彩。

  合上院門,秦朗直奔正中那間屋子走了過去。

  進了屋,秦朗也沒有心思去仔細打量周圍,此刻的他已經疲倦到了極點,似乎隨時都能睡不過去。

  他迷迷糊糊找到床的位置,一頭栽倒下去,就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睡,直到半夜時分,秦朗才再度清醒過來。他是被餓醒的,存在他腦海中的唯一念頭就是吃。

  循著記憶打開冰箱,裡面堆得滿滿的都是食物。他也顧不上去做飯菜了,抓起能直接吃的就是一頓胡吃海塞。

  等到他滿足的拍拍肚子打起飽嗝的時候,冰箱裡凡是能直接吃的東西,幾乎都被吃的一乾二淨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3

第12章 短壽

  「自從修行以後,我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餓的這般厲害了吧?」秦朗自嘲般的一笑,再回到床上時,他卻怎麼也找不到睡意了,白天發生的一切不斷在腦海中重播,一種恍然如夢感覺油然而生。

  搖搖頭,驅散了腦中的雜念,他索性又從床上坐了起來。

  腹中的饑餓感已經消失,但是身體的虛弱感猶在。白天的蓄力反擊,幾乎壓榨了他所有的氣力,直到現在,也沒能完全緩和過來。

  想到這具身體曾表現出來的種種異常現象,秦朗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是該徹底檢查一番的時候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伸出手,由頭至腳仔細摸捏著全身每一塊骨骼。

  這個過程持續了近半個小時,當手掌離開最後一塊骨骼的時候,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骨骼密度低,構架失衡,骨齡遠遠大於實際年齡,呈現老化現象。這個傻秦朗,到底受了怎樣的虐待,才把自己摧殘成這樣。」

  秦朗歎了一口氣,這樣一具近乎報廢的軀體,實在是讓他失望之極。

  可是想到自己如今已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他不得不強打起精神,開始更深層次的自檢。

  他閉上眼,鬆散的盤坐在床上,雙手舉過頭頂,交疊輕按在百匯之處,整個人就一動不動了。

  這是一種比較低級的對身體內部進行排查的方法,叫做「五氣觀體法」。

  在丹鼎大陸上,人們認為血肉之軀是由五氣構建,而百會穴就是五氣連通身體內外的視窗,透過這個視窗,可以對身體內部有個基本的瞭解。

  不過大多時候,只有俗世的醫生才會使用這種方法來對病人的身體進行診斷,而修行者根本不會用這麼低級的手段進行自查。

  但是對於現在的秦朗來說,他唯一能使用的就只有這「五氣觀體法」。因為這種方法不需要修為做基礎,任何一個普通人,只要掌握了正確的方法,就可以靈活運用。

  秦朗檢查的十分仔細,五臟六腑,識海丹田,每一條筋絡,每一段血脈,他都一一排查。

  「咦,這是什麼?」

  秦朗的臉色突然變了一下,他發現在自己的識海中,出現了一團不明能量。

  這團不明能量潛伏的很深,毫無異常,如果不是他檢查的非常仔細,恐怕都難以察覺。

  「難道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留下的?」秦朗嘀咕了一句,開始仔細觀察起這團不明能量。

  很快他就有了判斷,這團不明能量絕對不是這具身體原主人留下的,而是隨著他一起奪舍到這具身體中來的。

  因為他的識海中,本尊意識和原主人的意識已經在緩緩融合,只有這團不明能量始終保持獨立,處於一種封閉的狀態。

  「難道我之所以會莫名其妙的穿越奪舍,就是跟這團不明能量有關?」秦朗不禁產生了這樣的猜疑。

  可是,這團不明能量到底又是什麼呢?

  他想更深入的瞭解這團不明能量,可惜「五氣觀體法」的手段,沒有辦法讓他做到這一步。

  這樣的謎題,他一時間無法解開。

  「算了,既然這團不明能量安分的很,暫時沒有產生任何危害,就且先放一放。」秦朗沒有鑽牛角尖,果斷放棄了進一步深入探查的想法。

  用了足足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秦朗總算是將身體內部仔細梳理了一遍。

  當他將雙手從頭頂放下來的時候,臉上除了苦笑就再沒有其它了。

  這是一具先天損耗極大,近乎油盡燈枯的身體。

  全身筋脈十有九堵,氣血不生,筋脈不長,全靠燃燒生命本元在維持生機。

  秦朗終於明白這具身體為何會被他奪舍成功了,因為只有當奪舍物件是將死或者剛死之人的時候,奪舍的成功率才會大大提升。

  而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就是將死之人。

  假如沒有秦朗出現的話,這具身體最多還有一年的壽命。

  試想,一個油盡燈枯的將死之人,又怎麼可能還有旺盛的生命元氣?骨骼又怎會不老化?身體又怎會不虛弱?

  秦朗暗暗搖頭,有點哭笑不得,「難怪白天的時候,一個簡簡單單的換元呼吸法,就差點讓我暈厥過去。」

  這具身體的生命元氣本就快要被耗盡了,即便是換元呼吸法所需要消耗的那點元氣,也足以讓它牽一髮而動全身。

  通過排查記憶,他找到了筋脈受損導致短壽的原因。

  原來,傻秦朗在出生的時候,因為難產不僅腦子出了毛病,連同體內的筋脈也是先天發育受損。

  本來醫生都以為傻秦朗養不活的,但是他的父親不願放棄,因為這是他深愛的亡妻留給他最後的禮物。所以四處求醫,最後總算是將秦朗給養活了。可即便是這樣,長大以後的傻秦朗,身體也依舊非常虛弱,時不常的就會生病。

  但近幾年,傻秦朗的身體卻反常的沒有再生過病,這也是他的父親沒有反對他一個人搬出來住的原因之一。

  可惜他的父親不知道,這並不是好轉的現象,而是一種類似於迴光返照的表現。

  「是個傻子也就算了,竟連壽命都這麼短,這得有多慘。」秦朗不禁替那個傻秦朗感到悲哀。

  但是收回思緒,他卻不得不正視自己已經取而代之的事實。

  換句話說,他現在就是以前那個傻秦朗,他的奪舍並沒有從本質上改變這具身體,僅僅是換了個靈魂。

  一年的壽命仍然是這具身體的極限。

  秦朗默默的盤算起來,未來的他,肯定還是要重回修行煉丹之路,只有這樣,他才能重新強大起來,恢復昔日榮光,而不是就此淪落為一介凡夫俗子。

  況且,寂滅神丹一直是他的目標,即便現在已經不在丹鼎大陸了,這個目標他還是不會放棄。但是要煉製寂滅神丹,必須要有強大的修為作為支撐,所以修行,是他勢在必行之事。

  可是想要修行,沒有一個健康強壯的體魄可不行。就現在這具油盡燈枯虛弱不堪的身體,別說是修行,連活命都難。

  「修煉的事情可以押後,雖然我修為盡失,需要從頭再來,但是有過往的經驗,修煉起來必定事半功倍,很快就能追上。但是眼下,我必須得先解決短壽的問題,把身體調理好,這樣才能經得住修煉的駕馭。」

  暗暗打定主意,秦朗就開始思考起解決問題的辦法。

  如果是以前那個傻秦朗,除了等死,不可能再有其他的辦法。就算是再高明的醫生,也無法醫治這種問題。

  但是擱在現在的秦朗手裡,就不一樣了。他本就是頂級煉丹師,所煉丹藥連修士的肉身都可以修補,別說是讓一介凡人的體魄重新恢復健康了。所以這對他來說,這不是什麼難題。

  短短時間,就有數十種調理身體,暢通筋脈,輔助生命本元壯大的丹藥,從秦朗腦海中劃過。

  但很快,這些丹藥都被他一一否決。

  因為這些丹藥要不就只能作用于有修為在身的修士,要不就藥性生猛,需要強大生命元氣才可以降服,憑著秦朗現在的狀態,一旦使用這些丹藥,馬上就會一命嗚呼。

  「必須得找一個適合我現在身體狀態的丹藥才行。」秦朗冥思苦想起來。

  驀地,一個藥方從他的腦海中劃過,他的目光亮了起來。

  十四子育筋湯!

  就是這個了。

  很快,秦朗就確定下來。

  這是一種用十四種材料熬制而成的湯藥,內服外泡,藥性極輕,不會對身體產生太重的負擔,完全適合現在的秦朗服用。

  最重要的是它的生效速度很快,基本上一個禮拜就能初見成效,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夠讓筋脈貫通。

  只要筋脈貫通,氣血自如運轉,那麼秦朗的身體就不會再出現燃燒生命本源,來維持生機的現象。

  他的短壽危機自然也就被解除了。

  到時候再用調理身體的方子,輔助生命元氣壯大,促進骨骼重新生長,安撫五臟本元,他就能重新擁有一個健康的體魄。

  「對了,十四子育筋湯雖然只是一記簡單的湯藥,所需材料也極其普通,但現在已不是在丹鼎大陸,這些材料我該到何處尋找呢?」

  秦朗馬上就想到了另一個棘手的問題。

  上輩子,因為他是頂級煉丹師的緣故,幾乎不用他親自尋找丹才藥材,自會有人巴巴的送上門來。

  而他自己本身也擁有數個規模龐大的私人藥園,大部分的藥材丹材在那裡都有培育,需要的時候隨時都可以調用。

  但現在不同往昔,不可能有人給他把材料送上門來,也沒有私人藥園供他盡情採擷,他所需要的材料,只能自己想辦法解決。

  可麻煩的是,他現在對這個世界還陌生的很,根本不知道他要的材料躲在哪個角落裡。甚至他都不能確定,在這個全新的世界上,有沒有他需要的材料出現,這該如何是好?

  「或許,天亮以後,我應該去藥房問問。」

  秦朗已經從記憶裡得知,在自己所處的國度裡,有中醫這樣傳承數千年的古老醫術,傻秦朗就曾被他父親帶著看過不少的老中醫。

  在他看來,中醫治病救人所需的藥方材料,也是取自自然萬物,和他的需求相契合,也許藥方出售的中藥材裡,能夠找到他所需要的材料。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3

第13章 再遇警花

  屋外,明月高懸,淒冷的月光鋪灑下來,異樣的寂靜籠罩著整個老房子,讓人心裡發慌。

  盤腿坐在床上的秦朗,並沒有開燈,屋裡的氣氛略顯陰森,但他顯然在乎這些,心裡默默的盤算妥當,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噠!

  一聲輕響。

  秦朗點亮了燈光,柔和的光線讓屋子裡明亮起來。目光四處遊走,直到這時,他才有心思打量一下這間屋子。

  屋子裡的陳設半新半舊,木床,高低櫥,寫字臺,縫紉機,這些都帶著老舊痕跡。若不是平板電視,空調,洗衣機,電冰箱這些新式家電的補充,真會讓人懷疑是生活在上個世紀。

  驀地,他的目光被懸掛在東牆的一塊相框所吸引,情不自禁的下床走了過去。

  這是一個老式的相框,木頭做的,因為年頭久了,上面覆蓋的桐油都已經褪去了原本的光亮。

  相框裡夾著兩張照片,一大一小。

  大的那張是一對年輕男女的合影。男人穿著軍裝,威武硬朗,英姿勃發。女人的身上也穿著軍裝,容貌秀美,笑容甜蜜,眉宇間裹藏的英氣,倒是和白無瑕有幾分相似。

  小的那張是一個男孩兒,手裡握著玩具槍,笑的憨憨傻傻。

  兩張照片顯然不是拍攝於同一個年代,但卻被有心人拼湊在一起,倒也勉強成了一張全家福。

  記憶告訴秦朗,那對年輕的男女,就是他現在這具身體的親生父母。而那個笑地憨傻的男孩兒,便是他兒時的模樣。

  秦朗的目光突然變得深邃起來,他盯著那張合影看了很久,不知道為什麼,每當他的目光落在那個穿軍裝的女人身上時,心裡就會湧起澀澀的感覺,好像有一種情緒在刺激著他的淚腺,讓他有種想哭的衝動。

  秦朗深吸一口氣,壓下了這股情緒。經過的梅語嫣事情,秦朗已經意識到,這是身體原主人的意識在對他產生影響。

  毫無疑問,那個傻秦朗對他的生母,懷有很強烈的感情。

  收回目光,秦朗在屋子裡轉起圈兒來。

  腳步走走停停,每一個角落,都能夠勾動他的記憶,讓他充分融合著傻秦朗在這棟老房子生活的種種片段。

  經過寫字臺時,秦朗突然收住了腳步,玻璃台板下壓著的一張信紙,又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這是一篇作文,日期記錄的是八年前的一個夏天,作文的題目就叫《我的媽媽》。

  秦朗一個字一個字的閱讀著上面的內容,心頭壓制的情緒,再度翻滾起來。作文的文筆非常的粗陋幼稚,甚至字體都寫的歪歪扭扭,但是卻寫的很認真,字裡行間能看到濃濃的思母之情。

  在信紙上還斑駁著水漬,也不知道是淚滴還是汗水,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發黃。

  秦朗仿佛看到夏日裡,一個憨厚的男孩兒,揮灑著汗水和淚水,一筆一劃的憧憬著自己對母親的愛和幻想,一句一句的傾訴著對母親的思念。

  這一刻,秦朗被打動了。

  饒是他修行近千年,早已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這一刻,他還是莫名的被打動了。

  他回想起自己的童年,無父無母,忍饑挨餓,只能靠著乞討為生,常常因為跟其他的乞討者爭搶一個饅頭而被打的遍體鱗傷。

  那時候他無數次的憧憬過,能像別的孩子一樣。

  餓了,有熱氣騰騰的飯菜。

  冷了,有母親做好的棉衣棉鞋,以及父親溫暖的懷抱。

  父母和溫暖的家,這是那個寒夜裡,縮在街角,看著萬家燈火的小乞兒,最奢侈的夢想。

  只是命運無常,那個小乞兒後來成長為雄霸一方的頂級煉丹師,從此高高在上,風光無限,那個寒夜裡的夢想,成為恒久的遺憾被他深埋,也許是遺忘。

  最後一個字讀完,秦朗心頭激蕩起伏,傻秦朗對母親的思念,勾動了他靈魂深處的遺憾,讓他感同身受。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隔著玻璃,摩挲著那張信紙,仿佛自言自語,又仿佛在告慰身體裡那已經消逝的靈魂,「放心吧,既然我取代了你的身體,就一定會好好替你延續生命,你的家人我會幫你好好守護,你的人生我會幫你用心經營。也許你曾經被人嘲笑,也許你曾經受人欺辱,也許你曾得到種種不公,但那一切都將會過去,以後我會讓秦朗這個名字,光!芒!四!射!」

  如同起誓般的言語結束,也意味著秦朗真正開始接受起眼下的身份,接受起這具凡人的軀體。

  ……

  天大亮的時候,秦朗出了門,街上的店面大多都已經開始營業,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家藥房。

  一頭紮進去,可是沒一會兒功夫,他就失望的走了出來。因為他所報的十四味湯藥材料,藥房裡不僅沒有,甚至那抓藥的老師傅連聽都沒聽說過。

  「再找找看。」

  抖擻了一下精神,秦朗又開始尋找其他家的藥房。

  就這樣,一個上午的時間,秦朗將整個平安市市區大大小小的藥房,幾乎全跑了一遍。可是得到的結果卻一樣,所有的藥房都沒有他所需要的湯藥材料。

  情急之下,秦朗甚至報出了一些他曾煉丹時用到的一些簡單的藥材,可那些抓藥師傅還是眾口一詞,肯定的告訴秦朗,中藥材裡絕對沒有他所說的這些名稱。

  「怎麼會這樣?」

  秦朗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他最擔心也是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偏偏卻發生了。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不存在丹鼎大陸上的那些丹材藥材,可不僅僅是他現在無法熬制十四子育筋湯,更嚴重的是,他甚至無法再還原自己的修為,無法再煉丹,更別說是他的終極目標,煉製寂滅神丹了。

  一想到這些,秦朗就有些失魂落魄,茫然地走在街道上,仿佛迷失了方向。

  吱呀!

  急刹車的聲音突然響起。

  一輛疾馳而來的電瓶車差點撞上走了神兒的秦朗,好在車主反應的快,及時刹住了車,才沒有把他撞倒。

  騎車的是個中年男子,他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下腳踏板上放著的一盆菊花,這才朝秦朗呵斥道:「你小子沒長眼啊,怎麼走路的這是?你看看,差點把我這盆剛買的菊花給撞翻了。」

  「嗯?」秦朗回過神來,眉頭一揚道:「你說這叫什麼花?」

  「菊花啊,你弱智嗎?長這麼大連菊花都沒見過麼?」中年男子見秦朗一臉糊塗相,又好笑又好氣的罵道。

  菊……菊花?

  秦朗懵了,他打量了半天,可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丹鼎大陸上一種較為普遍的藥材,叫做千瓣草,怎麼到了這中年男子的嘴裡,就成了菊花?

  就在這時,一道靈光劃過他的腦海,激動之下的秦朗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中年男子被秦朗突如其來的瘋癲表現,嚇得菊花一緊,暗道:「我滴個乖乖,這小子原來腦子有毛病啊,我還是趕緊走,別給這傻子纏上了。」

  想到這裡,中年男子趕緊啟動電瓶車溜了。

  秦朗哪裡還顧得上此人,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興奮,因為他想到了一個一直被他忽視的問題,那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文差異。

  簡單的說,丹鼎大陸上那些丹材藥材,在這個世界上並不一定就沒有,而是名稱或者用法,再或者是形態上有所變化。

  他以丹鼎大陸上所熟知的材料名稱,去這個世界的藥房裡尋找,自然是一無所獲的。

  想清楚了這一點,秦朗立刻就有了主意,他馬不停蹄的朝平安一中跑去。

  趕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這個時間點除了一些住校的學生,校園裡基本上沒有多少學生走動。

  秦朗循著記憶,直奔學校圖書館。

  平安一中的圖書館新建才一年,是香港一位大亨出資建造的,其規模和藏書量在整個平安市目前是首屈一指,不僅是平安一中的學生,甚至是許多校外人士也專門辦理了借閱證,來圖書館裡借閱圖書。

  因為圖書館白天持續開放的緣故,雖然是中午,但也沒有關門,只不過人少得可憐,只有寥寥幾個。

  秦朗進去以後,遞交了學生證辦理了手續,就到電腦前選起了書籍。

  沒過一會兒,秦朗就帶著列印好的單據,從管理員手上換取了一摞書籍,他找了位置坐下來,開始化身為一個埋頭苦讀的孩子,一心鑽到了知識的海洋裡。

  直到下午上學的時間點,圖書管理員走過來,秦朗廢寢忘食的苦讀才告一段落。

  圖書管理員是過來提醒秦朗注意時間,該去上課的。

  實際上,這個圖書管理員已經注意秦朗很久了,從秦朗進入圖書館,到抱起一摞圖書開始,他就被秦朗的舉動給吸引住了。

  等到他發現,這個看上去憨憨傻傻的男生,居然以一目十行的速度,在短短的時間裡,將一摞圖書翻完,緊接著又換了另一批圖書的時候,他的心裡就開始好奇和納悶起來,分不清這個男生到底是天縱奇才,還是跑到圖書館消遣來的。

  只可惜,昨天這位管理員沒來上班,所以也沒趕上校園裡發生的那場劫持事件,否則,也許他能認出秦朗就是昨天被劫持的那個倒楣孩子。

  「我沒課。」秦朗搖搖頭,拒絕了管理員的驅趕,他正求知若渴,哪裡還會浪費時間去上課。

  可是圖書管理員卻不理會他這一套,看秦朗的模樣,他已經斷定眼前這個男生是借看書為由,來蹺課的學生,所以他也就嚴肅的下達了逐客令,「你學生證寫的是高三學生,怎麼可能沒課?整個一中,就數你們高三學生學習最緊張,我勸你還是好好抓緊最後的時間,多多努力,爭取高考出成績。」

  秦朗眉頭皺了起來,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請過假了,不用去上課,麻煩你不要來打擾我。」

  圖書管理員見苦口婆心的勸說無效,乾脆就板起臉道:「請假也行,拿請假條來,上面必須有你們班主任的簽字,否則你必須離開。」

  秦朗實在拿這個死心眼的管理員沒轍,若不是圖書館的規矩,一次最多只能帶兩本書籍離開,他真想借它一筐書籍,帶回家慢慢看。

  可現在,他不得不按下性子,起身道:「行,我這就去給你拿請假條。」

  出了圖書館,秦朗就心急火燎趕往教師辦公樓,哪料到一推開他們班主任的辦公室大門,他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怎麼在這裡?」秦朗一怔。

  他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那個和她有過親密接觸的警花白無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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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打臉

  和昨天在趙鐵柱挾持下的狼狽相比,今天的白無瑕顯得容光煥發,一身筆挺的警服包裹著姣好的曲線,英氣勃勃的臉蛋兒,在帽檐上閃耀的警徽映襯下,多了幾分莊嚴肅穆的味道。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白無瑕在笑,笑得像個逮著了狡猾狐狸的獵人。

  秦朗心頭微起一絲波瀾,眼前這個女人很容易就能讓他回憶起昨天那種銷魂的滋味兒。但現在他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圖書館的那些書籍上,哪有功夫跟這個女人糾纏,自然刻意去壓下那點悸動。

  「行了,你在哪兒跟我無關。」秦朗擺擺手,目光流轉一圈兒,辦公室裡除了白無瑕,再沒有其他人,他不禁有些失望。

  白無瑕並沒在意秦朗的態度,笑著問:「是不是找你們班主任?」

  秦朗點點頭。

  「她出去幫我拿一份資料,應該很快就能回來。」白無瑕指指椅子,「要不你在這兒等等吧,正好我找你有事。」

  秦朗斟酌了片刻,想到那個圖書管理員的態度,知道若不能拿到班主任簽字的請假條,恐怕別想安心的看書。

  他便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朝白無瑕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昨天我幫你兜下了一個爛攤子,你卻一聲不響的就溜了。知道嗎?後來要不是我替你打掩護,你就算是溜了,我那些同事也照樣能把你提回來。」白無瑕拉開秦朗對面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秦朗揚揚眉頭。

  白無瑕突然發現,秦朗的眉毛長得很好看,濃密烏黑,巍峨如山,倒是替那張普普通通的臉龐增色不少。

  意識到自己走了神兒,白無瑕有些好笑,自己這是怎麼了?不就是和這個小男生,發生了一點兒親密行為麼?怎麼整的就跟花癡似的,連說著說著,都能想到別的地方去。

  她連忙收住雜念,搖頭道:「那倒不用,只不過你是整個劫持案的主角之一,就算你費盡心機把功勞都讓給我了,但必須的程式你還是免不了的。」

  說到「功勞」兩個字,白無瑕不由有些牙癢癢。她實在想不通,這個小男生到底有著怎樣的背景或是經歷,否則在殺人之後,不僅連眼都不眨,甚至還能思維縝密的幫她「坐實功勞」。

  這樣的手段,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是一個還在上學的普通小男生所具備的。

  也正是基於這樣的疑惑,她今天才會主動到學校來,一方面是想找到秦朗帶他回去做個筆錄,另一方面則是想和秦朗的班主任接觸一下,目的就是想對秦朗有個更全面的瞭解。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白警官,你要的有關秦朗這個學生的資料,我全都給你拿來了。」進來是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她就是秦朗的班主任劉桃花。

  劉桃花年過四十,雖然稱不上人老珠黃,但是身材已經發福臃腫。可她卻偏偏好像不知道似的,穿著一身緊繃繃的衣服,凸顯出一身贅肉,無比顯眼。

  更叫人覺得不堪的是,明明是個人民教師,在校期間卻將自己那張平淡無奇沒有絲毫特點可言的臉上,塗抹的跟個站街女似的,讓人無法想像這會是個哺育祖國花朵的園丁。

  要是換做一般人敢這麼幹的話,恐怕早就被學校領導點名批評了,但是劉桃花就不怕,因為她的老公就是一中的副校長,所以沒人敢對說三道四。

  劉桃花誇張的扭著胯,看到秦朗也在,她臉一沉,朝秦朗點點手指道:「你來得正好,正要找你呢!誰叫你坐著的?辦公室的椅子,是你一個學生隨便坐的麼?」

  秦朗臉色一變,眯起眼盯著劉桃花,卻沒有起身。

  「耳朵聾了麼?瞧你那一臉的傻樣,我們班攤上你這麼個傻子,真是倒了血黴了,拖後腿不說,還盡給我惹事。看什麼看,再看我給眼珠子摳出來,給我去一邊兒站好。」在秦朗面前,劉桃花更年期綜合症發揮的淋漓盡致。

  在學校,劉桃花向來是以潑辣刻薄著稱的,曾有個女老師和他老公有曖昧,她二話不說,就沖到那個老師面前,將其撓了個大花臉,更是罵了個狗血淋頭,以至那個女老師在學校沒法兒做人,不得不黯然調職。

  熟悉她的學生,給她取了個外號叫「桃花姐姐」,其寓意自然就是把她比作網路上鳳姐芙蓉姐姐之類的紅人。

  面對這麼惡毒的語言攻擊,秦朗的脾氣哪裡還忍得住,噌地一下站來,就要給這個女人臉上來個狠狠地耳光。

  可是有人比他更快。

  「啪!」

  耳光響亮,劉桃花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紅若桃花的清晰掌印,倒是應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紅的詩句。

  白無瑕站的筆直,整個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逼視著劉桃花,帽檐上的警徽仿佛能晃地人睜不開眼。

  她緩緩收回手,面無表情的說道:「是我讓他坐的,你對我的安排有意見?是不是也要把我的眼珠子給摳出來?」

  劉桃花捂著臉,懵了。

  「你……你打我?」回過神來的劉桃花,尖叫起來。

  「對,就是我打的你,用的右手,打的你左臉。我叫白無瑕,警號是080106,你可以現在還手,也可以去投訴我。」白無瑕揚揚潔白的手掌,難得擺出太子女的姿態,霸道且囂張。

  秦朗意外的看著白無瑕,頭一回發現這女人「耀武揚威」的模樣,有一點別樣的「可愛」。

  「你,你你,我……」劉桃花捂著臉的手揚了一下,但又懦弱的收了回來。

  她敢對學校的師生囂張跋扈,她敢肆無忌憚的謾駡侮辱秦朗這個她眼中智商低下懦弱膽小的學生,但是面對眼前這個比她更加囂張的警花,她膽怯了。

  她膽怯,不是因為白無瑕身上的那套警服,也不是因為白無瑕虎視眈眈的眼神,而是因為她想到了昨晚床上,她老公對她說過的話……

  ……真沒想到白廳長的女兒會在咱們平安市當個普通刑警,還差點在咱們學校出了事,要不是我跟黃胖子熟,到現在都蒙在鼓裡呢。回頭有機會一定要跟這個白無瑕接觸一下,白廳長據說是明年還要往上走一步,要是能攀上這條線,我這副校長的位子就有機會扶正了。

  老公的話猶在耳邊,劉桃花即使有天大的委屈,也只能打落牙往肚子裡咽。她在學校囂張,不過是妻憑夫貴,可是跟白無瑕這個太子女比,人家想捏死她,不比捏死一隻螞蟻難。

  何況,她老公還有意巴結這麼一位太子女呢,要是她得罪了對方,她老公豈能饒得了她?

  想到這裡,劉桃花拉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賠著小心道:「白警官你說的太嚴重了,我只是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學生,真沒有針對你的意思。你不知道這個傻子有多氣人,看到他,我就憋不住火。」

  劉桃花本想禍水東引,拿教訓秦朗為理由,平息白無瑕的怒氣。

  但她哪知道,白無瑕之所以給她一耳光,並不是因為她話裡無意中的冒犯,而是因為她對秦朗的惡毒羞辱。

  可想而知,她這話一說,白無瑕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放下的手掌更是有些蠢蠢欲動的意思。

  不過這回劉桃花學乖了,趕忙停住了話頭,殷勤的將手裡的資料,小心翼翼的遞了過去,「您……您要的所有資料都在這裡,我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齊的。如果您不滿意,回頭我再幫你搜集一下。」

  白無瑕接過資料,臉色和緩下來,「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為您辦事,那是我的榮幸啊。」劉桃花好像渾然忘了剛剛那一耳光,堆著滿臉笑容,小心翼翼的問道:「白警官,不知道你有沒時間,我……嗯,我和我老公都想請您吃個飯。」

  「你老公是?」白無瑕皺起眉來。

  劉桃花趕忙將自己老公介紹了一番。

  白無瑕這才明白,眼前這個劉桃花為什麼一見到自己就表現異常殷勤,甚至剛剛挨了一耳光,也渾然像個沒事人兒似的。

  意識到對方已經清楚自己的背景,她就更沒什麼顧忌了,雖然她向來不喜歡用背景去壓人,但面對眼前這樣的女人,她卻不介意用這樣的背景去懲戒一番。

  當然,哪怕沒有這樣的背景,面對剛剛那種情況,她也會毫不客氣的出手,至於原因,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等我有時間吧。」敷衍了一聲,白無瑕懶得再搭理這個女人,朝秦朗道:「你不是找你們班主任有事麼?有什麼事現在就辦了,回頭你得跟我回局裡做個筆錄。」

  「給我開張請假條吧,上面必須要有你的簽字。」秦朗對劉桃花已經談不上任何客氣了,連稱呼都給省了,幾乎是用命令的口氣在說話。

  劉桃花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就要訓斥秦朗,但是看到一旁的白無瑕,她忍了下來。

  「劉老師,我時間有限,麻煩你快點。」白無瑕不耐煩的催促道。

  「好的好的,我馬上。」劉桃花不敢杵逆白無瑕,雖然很不情願,但是非常快的開了一張請假條遞給了秦朗,又對白無瑕道:「白警官,我這學生智商不高,腦子不好使,您帶他錄口供,他要是不配合的話,您儘管告訴我,我來教訓他。」

  「我們員警辦案,還輪不到你來操心。」白無瑕不客氣地回了一句,就朝秦朗使使眼色,倆人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一關上,劉桃花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張牙舞爪的將桌上的物品一口氣全扔在了地上。

  緊接著就破口大駡起來,發洩著剛剛憋屈的心情。

  等到她罵累了,坐在椅子上喘氣兒的時候,陡然想起了什麼,自言自語道:「奇怪,秦朗這個傻子,今天看起來,怎麼有點不太一樣?」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3

第15章 打翻醋罎子

  辦公樓下。

  一身警服的白無瑕,吸引了不少經過的師生豔羨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到半點怒扇劉桃花耳光時的囂張和霸道。

  為什麼看到那個女人羞辱謾駡這小子,我就忍不住想揍她呢?白無瑕瞥瞥身旁同行的秦朗,有些納悶地想著。

  也許是他救過我吧!哦,好像也不是這個原因。那是什麼呢?難道……難道是我喜歡他?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白無瑕頓時有些心慌,趕忙在心裡否定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這樣一個小正太,怎麼會是我的菜?就算他昨天表現的可圈可點,差點讓我以為見到了意中人,可那也只是一時的晃神,他又怎麼可能會是我的蓋世英雄呢?

  對了,一定是本姑娘心地善良,嫉惡如仇,看不得別人欺負一個傻子。白無瑕給自己找了一個十分勉強的理由。

  可是……他是傻子麼?又一個念頭冒了出來,白無瑕不敢再胡思亂想了,深吸了一口氣,驅散掉心頭紊亂的思緒,她朝一旁的秦朗道:「我的車就停在學校門口,你是跟我一起取車,還是讓我在那兒等你?」

  「我有答應過要和你一起做筆錄麼?」秦朗揚揚眉頭。

  「那可由不得你了。」白無瑕翹翹唇角,笑的狡黠,「別忘了,你能拿到手上這張請假條,可是有我的功勞。如果你不願意跟我回去做筆錄,那我只好回去告訴那個劉桃花,這張請假條作廢。」

  這話怎麼聽的有點耳熟?秦朗猛然想起,昨天他幫白無瑕坐實功勞的時候,也曾說過相同的話。

  呵,這小女人,還跟我較上勁了。秦朗有些好笑,故意拉下臉道:「你敢威脅我?」

  「去不去隨便你咯。」白無瑕自覺抓住了秦朗的弱點,扳回了一城,笑眯眯地背起雙手,愉悅的朝前踱著步子。

  陽光打在她臉上,格外明媚。

  看著那挺拔中帶著幾分俏皮的背影,秦朗很難和辦公室裡那個一怒打臉的身影聯繫在一起。

  「也罷,看在那個耳光的份上,我就配合你一回。」秦朗搖搖頭,難得被人維護一回,而且還是個女人,總得給對方留點薄面,他便跟了上去。

  校門口,一排停車位中,白無瑕的那輛警車顯得格外醒目。

  「上車吧。」白無瑕拉開車門,笑眯眯的看著秦朗,對於秦朗會跟上來,她一點兒都不意外。

  秦朗點點頭,正準備上車,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有些耳熟的聲音,他不由投去目光。

  隔著幾個停車位的地方,梅語嫣正背對著他站在那裡。

  梅語嫣的背影看起來很憔悴,渾身籠罩著一種哀傷的氣質,讓人心生憐意。

  因為背對著的緣故,梅語嫣並沒有看到秦朗和白無瑕,正在跟身旁的錢大兵說著什麼。

  隔著一段距離,秦朗也聽不清楚,只看到梅語嫣不時的搖頭,似乎在婉拒錢大兵的什麼要求。

  秦朗眯起眼,目光變得不善起來,梅語嫣對他這具身體前主人的影響太過嚴重,所以看到錢大兵還在糾纏著梅語嫣,他本能的有點惱怒。

  就在他打算上前,把梅語嫣從錢大兵的身邊解救出來的時候,錢大兵似乎終於說服了梅語嫣,嬉皮笑臉的拉開了身旁那輛紅色現代轎車,和梅語嫣一同上了車。

  轎車啟動,經過秦朗和白無瑕身邊時,梅語嫣才看到倆人,正想打招呼,錢大兵卻加快速度瞬間甩開了一大段距離,很快溜之不見。

  「那個女人是叫梅語嫣吧?她今天也要去局裡錄口供,現在應該就是要趕過去。」白無瑕收回了目光,朝秦朗說道。

  「哦。」秦朗點點頭,就上了車。

  白無瑕臉色變幻了一下,嬌哼了一聲,這才也上了車。

  合上車門,白無瑕卻沒有急著發動汽車,側頭望著秦朗,語氣酸酸的問道:「喂,我怎麼覺得你看那梅語嫣的眼神,有點不太對勁?別告訴我,你喜歡她?」

  「嗯?」秦朗一怔,旋即沒好氣的回道:「你管的也太寬了吧?我喜不喜歡她,礙著你什麼事?」

  「這麼說,你真喜歡她了?」白無瑕突然有些心煩意亂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是不礙著我什麼事,我只是覺得,你這個年紀應該把心思放在學習上,這樣的女人不是你能惦記的。」

  「那什麼樣的女人我能惦記?」秦朗忽然似笑非笑的看向白無瑕,「你麼?」

  「我?」白無瑕臉突然紅了,嗔道:「你給我正經一點兒,我可是為你好。沒記錯的話,那個梅語嫣是你的老師吧?你認為惦記她,能有什麼結果?趙鐵柱的案子你也是親身經歷者,難道你不知道這案子是因何而起?把目光放長遠一點,書讀好了,有了好前途,以後自然不缺好女人。」

  「你這麼激動幹什麼?」秦朗笑了笑,「梅語嫣是不是好女人,我管不著。倒是你,呵呵,你一個員警放著正事不幹,跑來關心我的感情生活,還到學校拿走了我所有的資料,我是不是應該稱你一句‘好女人’呢?」

  「你……」白無瑕有些語塞,好半天才氣咻咻的說道:「我拿走你的資料,是因為公事需要。至於你的感情生活,拜託,你一個小屁孩有什麼感情生活可言?我只是怕你誤入歧途罷了,既然你不聽勸,那我不說也罷。」

  白無瑕猛地發動了汽車,像是發洩似的,將車子開的飛快。

  很快,警車就開進了市公安局,在大院裡泊好車,一臉寒霜的白無瑕和秦朗這才下了車。

  澎!

  車門被白無瑕狠狠地的摔上,昭示這位警花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不遠處早已經停好車,正靠在車邊抽煙的錢大兵,被這關車門的聲音給驚到了。

  他今天死皮賴臉的糾纏了好久,才得到了和梅語嫣「共處一車」,送她來公安局錄口供的機會。現在等在這兒,就是想梅語嫣錄完口供,再栽上她來個共進晚餐。如果晚上灌醉了這位大美人兒,來個共上床,那就美的冒鼻涕泡了。

  「嘖,這不是昨天那個擊斃趙鐵柱的警花嗎?她叫什麼來著?對了,叫白……白無暇。」錢大兵一回頭,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白無瑕,他昨天在教室裡見到過白無瑕,也聽到過白無瑕的名字,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昨天光顧著糾纏梅語嫣,加上白無瑕被人群包圍著,所以他也沒來得及細看。今天這麼一瞧,可不得了,他立刻色心大起。

  「瞧這身段,瞧這奶子,簡直就是他媽的制服誘惑真實版。老子要不上去搭個訕,豈不是浪費?」想到這裡,錢大兵就站不住了,急忙丟掉煙,朝白無瑕那邊小跑過去。

  「白警官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錢大兵,兵哥哥的兵,你可以叫我阿兵。昨天我有幸見到白警官你擊斃歹徒的颯爽英姿,真是心潮澎湃,徹夜難眠。沒想到今天又能和你碰面,這可真是緣分呐。」

  在白無瑕面前,錢大兵擺出一副自認為最英俊的儀態,至於一旁的秦朗,直接就被他無視了。

  「滾開!」白無瑕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她心情正不好著呢,突然湊上來這麼一隻蒼蠅,哪裡還能有什麼好脾氣。

  何況,昨天在現場,她也見識過這個錢大兵的表現,對於這麼一個令人作嘔的人物,多說一個字,她都覺得髒了自己的嘴。

  「嘿嘿,白警官你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我只是對你十分崇拜,所以想和你認識一下。」錢大兵拿出對付梅語嫣的厚臉皮,來對付白無瑕。

  只可惜,這一招放在白無瑕的身上就不管用了。

  白無瑕俏目一瞪:「我讓你滾開,沒聽見麼?」

  錢大兵終於有些維持不了臉上的笑容了,白無瑕那威風凜凜的氣勢,著實讓他有些吃不消,但偏偏越吃不消,心裡越癢。

  「咦,這不是秦大……呃,秦朗同學麼?你這也是來錄口供?」錢大兵目光一轉,看到一旁的秦朗,決定拿他當突破口,用迂回手段跟這位警花搭上話。

  只是一開口,他就差點把秦朗的外號給喊了出來,幸好他反應及時,知道在警花面前要做做為人師表的樣子,才急忙改了口。

  秦朗就跟沒聽到錢大兵說話似的,看也沒看他一眼,皺眉朝身旁的白無瑕道:「你們公安局的大門,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進來的麼?」

  白無瑕嘴角翹了翹,但很快又收住,繃著臉一本正經的點頭道:「阿貓阿狗自然不能隨便放進來。」

  說著,她抬手朝門衛那邊招了招。

  門衛一溜煙的跑了過來。

  「您有什麼吩咐?」門衛是老頭兒,許是在政府部門幹的久了,臉上帶著抹不掉的油滑。

  「這個人是你放進來的?」白無瑕指了指錢大兵,「馬上給我趕出去。」

  「是是是,我一個不留神,就讓他給溜進來了,我馬上讓他出去。」說著,老頭就推搡起錢大兵來。

  錢大兵正為秦朗那句阿貓阿狗而惱火呢,一不留神,被門衛老頭兒推的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等站穩時,白無瑕和秦朗已經走遠了。

  「喏,煙我還沒抽呢,還給你,你趕緊走吧。」門衛老頭兒將一包煙塞給了錢大兵。

  剛剛就是這包煙,門衛老頭兒才放錢大兵的車進來的。

  「你什麼意思?我還就不走了。」錢大兵惱火起來。

  「你不走是吧?那你可別後悔?」門衛老頭兒臉色沉了下來,公安局的門衛可不是一般的看門大爺,那是見慣了各路角色,早已經煉出了一身收放自如的功夫,對付錢大兵這麼一個普通人,那是小菜一碟。

  錢大兵膽怯了,強撐著臉面道:「走就走,這包煙我正好留著自己抽。」

  公安局大樓。

  白無瑕剛領著秦朗走進去,迎面就遇到一群員警,這些人顯然都認識白無瑕,笑著打招呼。

  白無瑕回應了一番後,就領著秦朗朝樓道一側走了過去。

  遠遠的,就聽到一陣帶著方言的辱駡聲傳了過來。

  「看俺不打不死你!賤婊子,狗娘養的婊子!」

  「你這個水性楊花,忘恩負義的賤人,你害死了俺家鐵柱,我要你償命。」

  「別拉著我,你們別拉著我,老娘今天一定要打死她。」

  秦朗和白無瑕齊齊皺眉,不約而同的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3

第16章 一怒為紅顏

  聲音的來源是一間筆錄室,秦朗和白無瑕走進去的時候,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被兩名員警扭著胳膊,而一名中年員警正拍著桌子喝道:「撒什麼潑,這裡是公安局,容不得你胡來!」

  「放開俺老婆,快放開俺老婆。」一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想要上去拉扯,但很快就被屋裡剩下的兩名員警給按住了。

  「你們這些員警抓住俺幹什麼?要抓就抓這個賤貨,他害死了俺家鐵柱,俺要她不得好死。」婦女還在掙扎,可是在倆名員警的壓制下,根本不能動彈,只能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對著一側牆壁的方向破口大駡。

  悲切的哭聲,從那一側牆壁傳來:「我沒有,嗚嗚,我真沒有想過要害死鐵柱哥,嗚嗚嗚嗚……」

  梅語嫣失魂落魄的靠在牆上,身軀顫動,嚶嚶哭泣,臉蛋兒上佈滿了水光,神情淒婉至極。她的頭髮似乎被抓過,橫七豎八的翹著,衣服也被扯開了領口,左邊的臉頰上,一個鮮紅的掌印,顯得格外刺眼。

  看到這裡,無論是秦朗還是白無瑕,哪還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秦朗的臉上立刻烏雲密佈。

  便是白無瑕,此刻也放棄了成見,對哭地梨花帶雨的梅語嫣,產生了幾分憐憫。

  甚至從屋裡這幾名員警的態度上,也不難看出,他們也是本能的站在梅語嫣這一方。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和那個氣焰囂張謾駡無休的婦女相比,此刻看上去孤苦無依的梅語嫣,顯然屬於弱者。

  「喲,無暇你怎麼來了?」中年員警看到白無瑕,收回了拍桌子的氣勢,笑著打了聲招呼。

  屋裡其他幾個員警,也都紛紛朝白無瑕打起了招呼。

  可見,剛剛入職沒一陣子的白無瑕,經過劫持事件以後,儼然成了整個平安市局人盡皆知的大紅人。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白無瑕的背景,但是看到黃局長對白無瑕的態度,大家哪裡還能不知道,這位小主兒不能得罪。

  「我帶當事人來局裡做個筆錄。」白無瑕指了指秦朗,又皺眉道:「王主任,這裡吵吵鬧鬧的是怎麼回事?」

  被稱作王主任的中年員警,便跟白無瑕介紹起了情況。

  原來,撒潑的那個婦女就是趙鐵柱的親姐姐趙小翠。趙鐵柱被當場擊斃,他的家人接到消息自然被驚動。恰好趙小翠就在距離平安市不遠的一個城市打工,聞訊便連夜和丈夫一同趕來。

  在停屍間見到弟弟趙鐵柱最後一面,趙小翠和她丈夫就被警方請到了市局,她們是趙鐵柱的直接親屬,又是最先趕到的,所以警方需要她們配合,對這起造成惡劣影響的劫持案做調查。

  可是好巧不巧,這倆位被請到市局的時候,梅語嫣也剛好被錢大兵驅車送到了市局做筆錄。於是,當趙小翠看到梅語嫣,就不可避免的發生了眼前這一幕。

  也幸虧是屋裡的員警有意維護著梅語嫣,否則,梅語嫣那張動人的臉蛋兒,恐怕已經被趙小翠撓的血肉模糊了。

  「梅老師!」

  在白無瑕跟那王主任瞭解情況的時候,秦朗已經舉步走到了梅語嫣的身前,輕輕地喚了一聲。

  看著眼前這個捂臉痛哭的女人,秦朗不禁想起了昨天在趙鐵柱的屍體旁,梅語嫣那仿佛找不到家的小女孩兒一般哭泣的模樣。

  他本能的產生了保護她的欲望,因為他相信這個女人是善良的,是沒有害人之心的。

  梅語嫣移開手,左臉頰那個已經腫起來的掌印更加刺目,她淚眼朦朧地看了看秦朗,嗓子眼被哭泣聲堵住,說不出話來。

  唉!這個可憐的女人。秦朗在心裡默默地歎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了梅語嫣的左臉頰上,心裡的火突然蹭蹭地冒了起來。

  同樣的一個耳光,當白無瑕為了他,而怒扇劉桃花時,他覺得痛快。

  但是當他看到梅語嫣的臉上,挨了一個更加兇狠的耳光時,他不可抑制的憤怒了。

  「你的臉,是那個女人打的?」秦朗臉上陰沉的能滴下水來。

  梅語嫣沒有說話,哭泣著埋下臉去。

  秦朗沒有再問了,因為答案顯而易見。他突然一言不發的朝那個還在謾駡不朽的趙小翠走了過去。

  「賤人,臭婊子,都怪俺弟弟心太軟,當初俺強按著你跟俺弟弟洞房,俺弟弟卻被你這臭婊子的言語欺騙,放過了你,想想俺就悔啊。當初俺要是再加把勁,現在俺弟弟也不會死了。都是你這個臭婊子害的,俺今天一定打死你,就算員警護著你,俺也要打死你,俺還要叫俺男人幹死你這個爛貨……」

  趙小翠越罵越下作,越罵越不堪,身子也還沒有放棄掙扎。

  也許是長期從事體力勞動的緣故,她的體格倒是很強壯,臉上也帶著類似趙鐵柱一般家族式的瘋狂。兩個員警雖然按著她,但時間長了也有點支援不住的樣子。

  當秦朗走到趙小翠面前的時候,甚至能嗅到周圍的空氣,都被這女人的唾沫星子給熏臭了。

  「哪兒來的小雜種,擋著俺幹嘛?給俺滾開。」被擋住了視線,趙小翠的矛頭就對準了秦朗。

  正在和王主任交談的白無瑕,忽然停了下來,目光不善地盯向趙小翠。

  秦朗眯著眼,嘴角拉扯出一個冷冽的笑,他猛地伸手一揮。

  「啪!」

  一個清脆而響亮的耳光。

  整個世界清靜了。

  趙小翠閉上了嘴,吃驚地瞪著眼,望著秦朗。

  秦朗咧嘴冷笑,再度反手一揮。

  「啪!」

  又是一個清脆而響亮的耳光。

  整個屋子裡,所有人的都愣住了,每個人的視線都落在了秦朗的身上。

  便是梅語嫣都不例外,她滿臉淚水,泣聲不斷,卻驚訝地望著秦朗,似乎第一次認識這個學生似的。

  「第一個耳光是為梅老師打的,第二個耳光是你罵我的獎賞。」秦朗面無表情地說著,心裡卻有些提不起勁來。兩個耳光下去,他手心手背都有點疼,這讓對現在這具脆弱的身體,真是有些無語。

  「你打俺,你居然敢打俺?」趙小翠一下子陷入瘋狂,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勁,居然被她衝開了員警的控制,朝秦朗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秦朗剛想閃躲,但一個人已經搶先擋在了他身前。

  白無瑕警校格鬥成績第一的優勢,這一次終於發揮的淋漓盡致,輕輕鬆松就將撲過來的劉曉翠,兩條胳膊擰到背後。

  哢嚓一聲,一副手銬已經將劉曉翠背銬在了一旁的桌腿上。

  整個過程,說不出的爽快俐落。

  「你打俺老婆,俺要跟你拼命……」另一邊,同樣被控制住的趙小翠丈夫,也不甘示弱的發起飆來。

  「把他也拷起來。」白無瑕寒著臉吩咐道。

  於是,又一副手銬,將趙小翠的丈夫也拷了起來,和趙小翠拷在了一起。

  受到刺激的趙小翠夫婦倆,渾然忘了一開始她們針對的物件,開始將無休止的謾駡沖著秦朗而去。

  「看清楚了,我叫秦朗,剛剛是我打的你。用的右手,打的你左右臉,你可以現在報警抓我,也可以事後找我報復。」秦朗現學現賣,將之前白無瑕劉桃花說過的話,送給了趙小翠。

  白無瑕的嘴角翹了翹,似是想笑,但突然像是記起了什麼,回頭看了看靠在牆壁上的梅語嫣,臉色就變得愈發不好看起來。

  「走,跟我去做筆錄。」白無瑕沖秦朗說道。

  秦朗點點頭,看了看梅語嫣,沒再說什麼,跟著白無瑕朝屋外走去。

  「你們這些員警眼都瞎了麼?他打俺,他剛剛打俺,你們怎麼不抓他,為什麼要把俺們夫妻倆拷起來,我要告你們,我要告你們這些臭員警。」趙小翠看到打她的兇手,堂而皇之的在員警眼皮底打完人,沒事人兒似的離開,屋裡的員警都無動於衷,她登時情緒失控。

  「你給我閉嘴。」白無瑕腳步一頓,回頭冷冷地盯著趙小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跟你丈夫都關起來。」

  趙小翠的聲音戛然而止,也許是剛剛白無瑕的身手讓她感到了恐懼,也許她本性就欺軟怕硬,她終於沒敢再開口。

  屋裡的員警都鬆了一口氣,沒了這個女人的呱噪,耳朵根子終於能清淨下來了。至於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打人的秦朗,有白無瑕護著,他們自然當做看不見。何況,他們也早就看著趙小翠不爽了,被指著鼻子罵臭員警,他們只會覺得秦朗那兩個耳光打的不夠。

  「對了無瑕,剛剛高隊長來找過你,好像有什麼事,讓你回來了就去他那兒一趟。」在秦朗和白無瑕剛要走出屋子的時候,王主任突然說了一句。

  白無瑕點點頭,「我知道了,回頭我就過去。」

  便帶著秦朗出了屋子。

  在另一間筆錄室裡,秦朗剛拉開椅子坐下,白無瑕就寒著一張臉,冷笑道:「你對你的梅老師可真是‘情深意重’啊!為了她,在公安局都敢當著一幫員警的面打人,我是不是該稱你一聲‘膽大包天’呢?」

  秦朗笑了笑,一言不發的盯著白無瑕,直盯到這位美人兒警花快要繃不住臉的時候,他才開口道:「如果剛剛換做是你被欺負,我也同樣會毫不猶豫的給那女人倆耳光。」

  白無瑕一怔,旋即臉上冰霜盡釋,甚至嘴角都情不自禁的翹了起來。

  不過她很快就收住了嘴角那一絲,快要蕩漾開的喜悅,哼了一聲道:「就憑那女人也想欺負我?本姑娘借她倆個膽兒,她也不敢。」

  說著,她想起了什麼,似笑非笑的看著秦朗道:「差點忘了,你倒是會現學現賣,拿我對付劉桃花的話,用在那個趙小翠的身上,誰讓你學我的?」

  說到最後,明顯帶點打情罵俏的味道。

  秦朗微微一笑,搖頭道:「沒辦法,誰讓你那句話足夠囂張,用在劉桃花趙小翠這種人身上格外好用,我就懶得再琢磨新詞兒了。」

  「好啊,你敢罵我囂張,看我怎麼收拾你這個偷人臺詞的小賊兒,給本女俠看劍。」白無瑕並指一揮,虛空就是一劍,臉上笑容盛開,燦如夏花,再看不到半點醋意。

  秦朗一下子懵了,鬧不清眼前這個女人,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沒長大的小女孩兒。

  回想起白無瑕面對劉桃花趙小翠時,那威風凜凜英氣勃勃的模樣,再看看現在的白無瑕,他突然有些想笑的感覺。

  有種莫名的暖流慢慢的滋潤著他的心扉,好像畫筆,在他的心裡慢慢的勾勒出白無瑕的影子。他突然心血來潮,身子朝後一倒,捂著胸口,面色艱難的朝白無瑕道:「女俠,能不能給條活路……」

  「不行,本女俠劍下從不留活口,小賊你認命吧。」白無瑕並指一戳,秦朗立刻做死屍狀。

  「咯咯咯咯……」一連串清脆的笑聲,白無瑕香肩聳動,笑得直不起腰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3

第17章 自閉症的曖昧療法

  在白無瑕的笑聲中,秦朗很快就「詐屍」復原。看著眼前這個笑顏如花的女人,秦朗心裡一片溫暖。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曾經高高在上喜怒不形於色的他,會放下身段玩這種充滿情趣的小把戲。

  是奪舍後遺症麼?亦或者僅僅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更或者是其他?秦朗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鏗鏘玫瑰」的樂聲,突然毫無徵兆的響徹在這間不大的筆錄室裡。白無瑕依依不捨的止住了笑聲,摸出手機放在耳邊。

  「喂,高隊長……嗯,王主任跟我說過……嗯,好的,我馬上去你那兒……」

  掛了電話,白無瑕朝秦朗攤攤手,有些無奈地說道:「小賊,你幫我拿了一場大功勞。現在上面讓我馬上趕到省城,省廳明天要給我授獎,估計好幾天都回不來了。」

  「那你可得好好謝謝我。」秦朗微微一笑,「要不是我辛辛苦苦幫你坐實功勞,你哪能像現在這麼風光。」

  「嘁,這種白來的功勞,我才不稀罕呢。」白無瑕撇撇嘴,看著秦朗,想起剛剛倆人間的小把戲,她心裡不由生出幾分留戀,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本來想幫你做筆錄的,現在看來只能找別人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幫你打好招呼的。」

  秦朗點點頭。

  白無瑕想起了什麼,不放心的囑咐道:「對了,做完筆錄你就馬上回家,記住我說的話,把心思放到學習上。所有人都說你傻,但我看你比所有人都聰明。所以別把大好時光浪費在不必要的女人身上,明白麼?」

  這女人還惦記著這事兒呢?秦朗不禁翻翻白眼。

  白無瑕拉開門出去的時候,腳步突然頓了一下,繼而朝秦朗回眸一笑,「小賊,等本女俠回來,還要找你練劍,下回你記得死的好看些。」

  伴隨著一陣咯咯的笑聲,筆錄室的門被輕輕地帶上了。

  秦朗也在笑,笑的格外開心。

  有白無瑕打招呼,自然不會有人為難秦朗,他很快就做完了筆錄,簽字以後就離開了。

  出了公安局大樓,秦朗就看到了一個正在走下臺階的落魄身影,正是白無瑕所指的「不必要的女人」。

  「梅老師,你也做完筆錄了?」秦朗喚了一聲,便快步走了過去。他自然不會將白無瑕的話奉為聖旨。想他秦朗接觸什麼人,做什麼事,何曾受到過別人的控制?

  梅語嫣停住了腳步,回頭見是秦朗,憔悴的臉上勉強露出一絲微笑:「是啊,我剛剛做完筆錄。」

  「那倆個人後來沒有為難你吧?」秦朗走到梅語嫣身旁,也許是離得太近了,梅語嫣身上那股憂傷的氣息,仿佛連他都被感染到了。

  「沒有。」梅語嫣搖搖頭,「員警早就讓她們走了。」

  走了?

  秦朗心裡有些奇怪。

  照著之前的表現,這對夫婦應該死死的糾纏著梅語嫣才是。怎麼突然就這麼聽話了?

  想想就覺得有問題,秦朗便提醒道:「梅老師你還是小心些,那倆人應該不會善罷甘休,保不准會幹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梅語嫣淒然一笑,「不會善罷甘休又怎麼樣?我害死了鐵柱哥,就算真被小翠姐打死,那也是我活該。」

  「怎麼能叫活該呢?」秦朗有點分不清這女人到底是善良的過頭,還是傻的可愛了,「趙鐵柱的死跟你無關。」

  「不,不是的,如果不是我,鐵柱哥不會死的。」梅語嫣搖頭,神情淒婉中,帶著一絲著魔的異樣,她輕聲道:「秦朗,之前的事情,老師要謝謝你對我的維護。不過……你畢竟還是學生,而且……而且也確實是我的錯,你不應該打人的。」

  她的聲音柔柔地,混合著感激,自責和傷感,仿佛涓涓細流,能淌進人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秦朗暗暗搖頭,捕捉到梅語嫣神情中的異樣,他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他恨得倒不是梅語嫣責怪他不該打人,他打人也好,殺人也罷,從來都是看心情,不問理由。

  也許趙小翠的憤怒情有可原,但那和他無關!他只知道,那一刻,他很想抽這個女人,於是,他抽了,狠狠地抽了兩個耳光,抽到自己手疼。

  他恨得是梅語嫣直到現在,還一根筋的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如果走不出這個心結,這個女人就廢掉了。

  「梅老師!」秦朗正色道:「我希望你能記住,害死趙鐵柱的不是你,也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所以你用不著對此過於自責,還記得我昨天跟你說過的話麼?向前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是的,不是的,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鐵柱哥不會死的,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梅語嫣喃喃自語,不住搖頭,臉上著魔似的異樣,變得越來越重。

  秦朗皺起眉頭,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梅語嫣臉上那種著魔似的表現,顯得很不正常。

  「梅老師!」

  「梅老師?」

  秦朗喚了兩聲,但梅語嫣卻在自說自話,完全沒有反應。

  這一下,秦朗的臉色變了,他伸手在梅語嫣的眼前揮了揮,看到梅語嫣仍舊沒有任何反應以後,他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在醫學上,有一種精神疾病叫做「自閉」。

  而在丹鼎大陸上,這種自閉行為被稱之為「意識自封」。

  眼前的梅語嫣,顯然就是這種情況。因為憂傷過度,心結難解,量變引起質變,整個人的精神世界,突然就封閉了。

  儘管這是突發性的自閉,但如果不及時化解,很容易成為常態,從此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失去感知。

  這個女人本就已經夠可憐了,如果再成為一個自閉症患者,那也活的太悲哀了。

  秦朗有些於心不忍,不論是出於對梅語嫣的同情憐憫,還是這具身體原主人殘留下的意識影響,他都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梅語嫣就此走向精神自封。

  該怎麼幫她呢?

  秦朗撓起頭來。

  他知道像梅語嫣這種剛剛進入精神自封的人,越快化解,效果越好。

  而化解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給與強烈的精神刺激。

  如果換做曾經的秦朗,他根本不用頭疼,直接用自身意識,衝擊梅語嫣的精神世界,就能將她強行喚醒。

  但現在,他做不到。他只能去想其他的辦法。

  「有了!」

  一個念頭劃過秦朗的腦海,他突然想起昨天和白無瑕的親密行為,想起了那個吻,想起了那具玲瓏起伏的軀體。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還有什麼比身體遭遇侵犯,更嚴重的刺激呢?

  秦朗也顧不上再想太多了,更顧不上這裡就是公安局大樓的入口,來來往往的都是員警。

  他毫不猶豫的一伸手,就攬住了梅語嫣的腰肢,下一秒,他的唇,就印在了梅語嫣的唇瓣上。

  一時間,幽香撲鼻。

  也許是被淚水浸染過,梅語嫣的唇瓣帶著柔弱的鹹,卻能更加激起男人的佔有欲。

  有了昨天的經驗,「梅開二度」的秦朗,接吻技巧明顯提升了不少。他毫不費力的就叩開了梅語嫣的貝齒,將那嫩滑的舌尖噙住,用心的品嘗起來。

  梅語嫣的身子僵了一下,又慢慢的軟了下來,對於秦朗的吻,她沒有做出任何的抗拒動作。

  刺激的還不夠啊!秦朗心裡默默地想著。

  他的手開始劃過梅語嫣的腰肢,一隻手落在了她的臀上,另一隻手則移向了她的酥胸。

  當這兩個敏感部位被秦朗攻佔的時候,梅語嫣終於有反應了,她開始輕輕地扭動身子,有了一點輕微地反抗跡象。

  公安局大門外。

  將門衛老頭兒得罪不輕的錢大兵,不僅車不許進,連人也同樣進不去公安局大院,他只能靠在車邊乾巴巴的等著。

  「怎麼到現在還不出來?該不會那幫員警看梅語嫣長得漂亮,故意把她扣留下來吧?」長時間的枯燥等待,讓錢大兵有些不耐煩,以己度人的胡思亂想起來了。

  他焦慮的吸了一大口煙,將煙頭扔在地上。他站的地方已經撒滿了煙頭,從門衛老頭那兒拿回來的煙,被他抽掉了一大半。

  再點燃一根煙的時候,錢大兵已經呆不住了,「不行,老子得去看看。」

  打定主意,錢大兵就叼著煙煙,朝大門走去。

  門衛老頭看到他走過來,就跟趕蒼蠅似的驅逐起來:「去去去,去外邊兒等著,公安局可不是你這種閒雜人等,能隨便進來的地方。」

  錢大兵被這老頭一激,火就蹭蹭的往上冒,心裡罵了一句死老頭,腳步卻不得不在大門前停了下來。

  「老子不進去,就在這大門邊兒站著,你能管得著老子?」錢大兵朝門衛老頭兒瞪了瞪眼。

  「你是誰老子呢?」老頭兒惱了,如果之前錢大兵識趣點,不收回那包煙,他興許不會阻攔錢大兵的人進來。但現在,那已經不是煙不煙的事了,錢大兵的一聲老子,可把老頭兒給得罪透了。

  等到老頭臉色鐵青的從門崗裡沖出來的時候,錢大兵的兩個眼睛突然就直掉了。

  他就好像中了定身術似的,直直地望著前方,叼在嘴上的煙掉了下來,他都好像不知道似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3

第18章 錢大兵的「綠帽子」

  日頭已經偏西。

  昏黃的餘暉透過市局大院門前那一排高大蒼翠的柏樹,映射在錢大兵身上,染綠了他的頭髮,仿佛戴著一頂油綠油綠的帽子。

  「老子這是眼花了麼?」錢大兵喃喃自語著,視線呆滯的定格在百米開外的公安局大樓前。

  在那裡,他朝思暮想卻始終不曾得手的美人兒老師,正被一個男人緊緊地擁在懷中,沐浴著夕陽,吻的昏天暗地。

  而那個男人,竟然是……

  竟然是學校裡素來以智商低下而著稱的學生「秦大傻」!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錢大兵使勁地揉著眼,可眼都被揉紅了,眼前的一切還是那麼的真實。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秦大傻的手,正肆無忌憚的遊弋在梅語嫣的曼妙嬌軀上,挺翹的臀,飽滿的胸,盡在掌握。

  一瞬間,他完全懵了。

  因為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苦苦追求,卻聯手都沒碰到一下的女人,怎麼會跟一個傻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莊嚴肅穆的公安局大樓前,不顧師生身份的差異,毫無顧忌的張揚著親密。

  「你剛剛稱的是誰老子呢?老頭兒我耳朵不好,你倒是跟我說說。」門衛老頭兒鐵青著臉走到錢大兵面前,一邊推搡一邊訓斥。

  錢大兵這才猛地回過神來,他哪還有心思跟這老頭兒糾纏,瞪著兩眼跟吃人似的盯著那對重疊在一起的身影,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連老子都沒碰過的女人,你也敢碰,老子要把你秦大傻的皮給扒了。

  想到這裡,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嫉火,發了瘋般朝前沖去。

  「呦呵,還來勁兒了是吧?」門衛老頭惱了,看到錢大兵稱為老子,竟還敢無視他的存在,直往裡沖,他感到自己這麼多年看大門的尊嚴,受到了玷污,想也不想就撲過去擋住了錢大兵。

  「給老子滾開。」錢大兵狠狠一推。

  老頭兒一個踉蹌,徹底被激怒了。

  「你敢對老頭兒我動手?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今天我要不你抓起來,老頭兒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憤怒老頭兒一個箭步沖上去,就再度攔住了錢大兵,並且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可憐的錢大兵,明明只有百來米的距離,就可以將那個摟著梅語嫣激吻的秦大傻暴揍一頓,偏偏被老頭糾纏著脫不了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梅語嫣的嬌軀被那個傻子有滋有味地享受著。

  這就好像一個被戴了綠帽的男人,明明已經捉到了老婆偷人的現場,卻偏偏阻攔不得,只能幹看著,什麼也做不了,那是何等憋屈?

  錢大兵無法忍受這種憋屈的心情,更何況令他憋屈的物件,還是這麼一個智商低下的傻子。

  想他高大英俊風流倜儻,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平平無奇的秦大傻?

  難道梅語嫣寧願和一個傻子學生親熱,都不願意跟他?

  這種強烈的失落感,更是加重了錢大兵心頭的憋屈感。一股嫉火沖到腦門,他昏了頭似的一胳膊肘砸到了老頭的背上,「給老子鬆手。」

  門衛老頭兒畢竟年紀大了,被這一胳膊肘打中,整個人都差點背過氣去。

  「你敢打我?」老頭兒的牛脾氣上來了,硬是頂著疼,死死的抱著錢大兵的腰,罵道:「有種你就打死我,今天你要是不打死我,老頭就要你死。」

  「打死你就打死你。」錢大兵本就對這門衛老頭兒憋著火,現在被這麼一刺激,年輕氣盛的他,立刻跟失去理智似的,拿胳膊肘狠狠地砸著老頭兒的背。

  一會兒功夫,老頭兒嘴角就流血了。

  恰在這時,一輛警車開了過來,車上剛出完任務的幾名幹警,看到自家大門前發生的一幕,全都懵了。

  等看清楚被打的是看門大爺的時候,這幫幹警全都怒了,媽的,在公安局打人,打的還是咱們自己人,這是要逆天麼?

  幾名幹警跳下車,連車門都顧不上關,就朝大門跑過去。

  一靠近錢大兵,其中一名幹警就抽出警棍,狠辣地朝錢大兵的頭上抽了一棍。

  「啪!」

  一聲悶響。

  錢大兵慘叫起來,身子也打起了擺子,顯然這一下挨地不輕。

  「誰他媽打我!」

  捂著腦門的錢大兵,本就一腦門子要打人的衝動,現在莫名其妙的挨了一下狠地,他哪能不反擊。

  可是好漢架不住人多,亂拳打死老師傅。勢單力薄的錢大兵就算是練體育的出身,又哪裡能是幾名天天戰鬥在一線,和兇惡歹徒做鬥爭的幹警對手。

  他還沒看清楚打他的究竟是誰,就被一擁而上的幾名幹警圍起來,劈頭蓋臉的一頓猛揍。

  門衛老頭抽冷子給了錢大兵幾下狠地以後,就退出了戰團。在一旁揉著背跳腳道:「給老頭兒打死他,打死他老頭我今晚請你們吃飯。」

  「得嘞,張大爺您就瞧好吧!」幾名幹警一聽老頭兒的話,拳腳更加猛烈的朝錢大兵招呼起來。

  「哎呦!」

  「疼!」

  「媽的,快住手!」

  「嘶,快停快停,別打了,快停。」

  各種慘叫聲和求饒聲,連綿不斷地從錢大兵的嘴裡冒出來。

  聲音之大,之慘,連相隔百米開外的公安局大樓上正在辦公的人員都被驚動了,不少人推開窗戶,看看是出了什麼事兒。

  可是偏偏大樓門前臺階上,兩個正吻的熱火朝天的身影,對此無動於衷。

  秦朗專心致志的品嘗著懷中美人兒的芬芳,一隻手輕撫著臀瓣兒,一隻手在那飽滿的酥胸上,似輕似重的揉捏著。

  雖說本意是替梅語嫣治療,但是如此曖昧的治療方式,秦朗作為一個男人,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當「治療」逐步深入以後,他的內心也開始蕩漾起異樣的情懷,就好像是一個逆襲的絲,終於將情有獨鍾的女神攬在懷裡肆意輕薄,激動且滿足。

  秦朗知道這是身體原主人的意識在影響著他的情緒,但他更清楚,自己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甚至有些享受。

  梅語嫣的抗拒漸漸變得強烈起來,臉上那一層著魔似的癡迷也在秦朗的侵犯下,慢慢透起了紅潤。

  「起效了!」

  秦朗心頭一喜,無視耳畔傳來的慘叫聲,手上的動作加劇起來。

  幾分鐘後。

  大門前,一幫幹警總算停了手。

  雖說看門老頭兒一個勁地叫囂著要打死錢大兵,但這些幹警也不可能真把人給打死。

  錢大兵鼻青臉腫的癱坐在地上,一頓揍,讓他那發熱的腦子總算是清醒了過來。當他意識到自己剛剛打的是什麼人的時候,心裡已經止不住的後悔了。

  可是這世上什麼藥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所以,當一副手銬落在他手上的時候,他已經欲哭無淚了。

  「快點!」

  幾名幹警推著錢大兵就朝大樓走去,錢大兵的動作稍微慢點,就會挨上一腳,看情況也知道,今天錢大兵是沒什麼好果子吃了。

  快走到階梯的時候,幾名幹警停下了步子。

  「呦呵,今天還真是稀罕事一出接著一出,有人敢在咱們局大門前打咱們自己人,現在又冒出一對鴛鴦,堂而皇之的在咱們大樓門前親熱,媽的,今天是什麼日子?」一名幹警撇著嘴說道。

  錢大兵盯著已經那對已經越來越近的身影,被暴揍一頓打壓下去的嫉火,再度膨脹起來。

  當他看清楚梅語嫣的身子在逐漸強烈地掙扎著的時候,立刻意識到眼前這一幕,並非梅語嫣的自願,便再也忍不住,爆喝一聲:「秦大傻,你活膩了麼?看老子回頭不整死你。」

  「我看是你活膩了吧?」一名幹警神色不悅的朝錢大兵頭上扇了一巴掌。

  錢大兵心有不甘地閉上了嘴,也不敢在輕舉妄動,只是拿目光陰冷的盯著秦朗。

  秦朗對此充耳不聞,當著錢大兵和一干員警的面,他的手不斷地在梅語嫣的胸臀上揉捏著。

  梅語嫣的抗拒已經越來越明顯了,這讓用心「治療」的秦朗,沒有功夫搭理任何事,一門心思的想要將梅語嫣徹底從封閉的精神世界中帶出來。

  幾名幹警看了一會兒,終於有一個朝秦朗走了過去,「倆位,在這裡親熱,不太合適吧。」

  秦朗眉頭微微一揚,本不想理會。但是她懷中的嬌軀,卻突然猛地顫抖了一下。

  緊接著,梅語嫣仿佛如夢初醒一般,眼珠子轉了轉,看了看秦朗,又看了看那名似笑非笑的幹警,意識到什麼,尖叫一聲就推開了秦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3

第19章 潑硫酸

  佳人離懷,唇有餘香。

  秦朗不由升起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情不自禁的舔舔嘴,像是在回味著漸漸淡去的芬芳。

  這樣的動作落在錢大兵的眼裡,無疑讓他頭上那頂自以為是的「綠帽子」,又綠了幾分。在幾名幹警推搡著他和秦朗擦肩而過的時候,錢大兵咬牙切齒的留下一句話:「你小子給我等著。」

  秦朗淡淡地一笑,眉都沒抬一下,錢大兵對他來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跳樑小丑。

  閒雜人等消失,沒有了干擾,秦朗仔細打量起眼前的梅語嫣來。

  和之前相比,梅語嫣的氣色明顯好轉了許多。神色中病態的癡迷,已經消褪的一乾二淨,原本蒼白的失去血色的臉蛋兒,這時候也變得一片紅潤,甚至都掩蓋了頰上那逐漸淡去的掌印。

  但讓秦朗困惑的是,梅語嫣一直低著頭,從推開他到現在連一句話也沒說過,那模樣好像是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事情。

  難道我的治療手段沒有奏效?

  抱著這樣的疑問,秦朗試探著問道:「梅老師,你怎麼樣了?」

  梅語嫣的身子顫了一下,她緩緩抬起頭,柔弱地目光和秦朗的視線剛一碰觸,就受驚似的轉開。

  咦?這是什麼意思?

  秦朗愕然了一下,旋即便明白過來,這位美女老師顯然是被他剛剛的太過「另類刺激」的治療手段,給嚇到了。

  不過他倒是有些欣慰。因為梅語嫣能流露出這樣的情緒,足以說明她已經完全正常了。

  「看來你已經沒事了,那我就放心了。」秦朗朝梅語嫣點點頭,就打算告辭。他的義務已經盡到了,接下來梅語嫣是能重新振作起來,還是一輩子活在趙鐵柱的陰影下,那就看她自己了。

  判斷了一下天色,差不多應該有五點了,秦朗知道圖書館到晚上十點才關門,便想趕過去,再看幾個小時的書。

  「梅老師你想開點,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我還有事,先走了。」秦朗最後再安撫了梅語嫣一句,就錯開身子下了臺階。

  可他還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梅語嫣的柔柔的聲音,「等等!」

  「怎麼了?」秦朗詫異的轉過頭來。

  「你……你不打算跟老師解釋一下你剛剛的行為麼?」梅語嫣帶著幾分羞憤,朝秦朗責問道。

  「解釋?」秦朗怔了一下,看到梅語嫣臉上羞憤的神色,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你要我解釋什麼?解釋為什麼要在這公安局大樓前親你嘴,摸你的身子麼?難道梅老師你自己還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梅語嫣臉一下變得通紅,張張嘴,卻欲言又止。

  秦朗說得不錯,梅語嫣確實知道秦朗剛剛為什麼要那麼做。剛剛她一直低著頭,就是在想這個事情。

  儘管之前她一直處於封閉的精神狀態中,對於秦朗的輕薄沒有反應,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外界發生過什麼,只是失去了和外界溝通的能力。

  可即便她心裡清楚秦朗的做法事出有因,是為了救她,但對於一直守身如玉的她來說,這無疑是一個莫大的衝擊。這種衝擊不僅在劇烈的碰撞著她的清白之軀,也在狠狠地抨擊著她的道德底線。

  秦朗是她的學生,而她是秦朗的老師,師生之間發生這樣親密的行為,讓她實在無法接受。

  她需要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哪怕只是秦朗的一句解釋。可偏偏秦朗什麼也沒說,就這麼走開了,於是她才會突然追問起秦朗來。

  看到梅語嫣半天沒說話,秦朗有些索然無味。他聳聳肩,再度轉過身,但身後卻有腳步聲跟了過來。

  一轉頭,卻是梅語嫣跟了上來。梅語嫣的臉還是紅暈未散,但卻努力裝出一副釋懷的模樣。

  這模樣讓秦朗又生出幾分好笑的感覺,不過梅語嫣能裝出這般模樣,最起碼能說明,趙鐵柱的陰影,暫時離她而去。

  如果能保持這樣,也許她就能走出這個心結。

  「老師已經想明白了,剛剛的事情確實不應該怪你。不過……不過下次可千萬不要這樣了。」說完這句話,梅語嫣的臉上的紅暈又加重了幾分,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慌亂,故作鎮定地說道:「我也要走,一起吧。」

  秦朗盯著梅語嫣看了看,直盯的她難堪的垂下頭去,才點了點頭。

  出了門,經過錢大兵那輛車的時候,梅語嫣停住了腳步,目光有些躲閃的朝秦朗問道:「對了,剛剛錢老師他是?」

  「我也不清楚,應該是犯事了吧。」秦朗道。他剛剛吻的投入,也確實沒功夫去打量錢大兵那檔子的事。

  梅語嫣一聽,猶豫了片刻,說道:「是他載我過來的,既然他出了事,那我應該得回去看看。」

  秦朗頓時哭笑不得。

  就在梅語嫣想調頭往回走的時候,突然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傳來。

  緊接著,是一個女人的憤怒的吼叫:「賤人,你還我弟弟命來!」

  秦朗一轉頭,就看到趙小翠夫婦倆騎著一輛摩托車疾馳而來,趙小翠的手裡握著一個瓶子,瓶口開啟著,經過倆人身邊的時候,趙小翠猛地一揚手,瓶中的液體就朝倆人傾瀉下來。

  關鍵時刻,秦朗的反應可不慢,他想也不想,縱身一躍就撲到了梅語嫣的身上,在地上連滾了幾圈,總算避開了那些不明液體。

  趙小翠夫婦倆已經駕車逃匿。

  秦朗翻身起來,耳畔聽到滋滋的聲音。

  他轉頭一看,卻見錢大兵那輛現代轎車正在冒著青煙,剛剛趙小翠潑過來的不明液體大部分都落在了錢大兵的車上。

  秦朗哪裡還能不知道這些不明液體是什麼,他的臉色變得極度難看起來,眼冒殺機的自語道:「看來剛剛那倆耳光還遠遠不夠啊。」

  「硫酸,是硫酸。」梅語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光呆滯的盯著錢大兵的車,驚魂未定地喊道。

  「確實是硫酸,看來我之前判斷的沒錯。趙鐵柱的家人果然不是什麼善茬兒,他們這是要下定決心毀了你。」秦朗肅然道。

  「毀了我……毀了我……」淩亂的髮絲絆住了梅語嫣的嘴角,讓她的神情格外苦澀,她喃喃自語道:「毀了我也好,也好……」

  秦朗臉色一變,眼看這女人被這麼一刺激,又要陷入到牛角尖裡,他心裡的火噌地一下冒了出來,冷不丁一耳光抽過去。

  「啪!」

  清脆響亮。

  「梅語嫣,你給我清醒一點,剛剛才把你救回來,你要是在陷進去,對得起我一番苦心麼?」秦朗厲聲喝道。

  梅語嫣身子一顫,淚水流淌下來,她閉上眼道:「你打吧,狠狠地打,我不怪你……」

  看到她這副模樣,秦朗湧到心頭的火氣,又無力的退了下去。

  「報警吧。」秦朗道。

  梅語嫣搖搖頭。

  秦朗堅持道:「你必須得報警,剛剛的硫酸可不是潑向你一個人,你可以容忍他們作惡,我無法容忍。」

  「不要逼我好麼?」梅語嫣柔弱地說道。

  秦朗搖搖頭,他知道這女人不使勁逼一下,就毀了。就算不毀在她自己的心結裡,也會毀在趙鐵柱的家人手上。

  「那可由不得你了。」秦朗面無表情的扯住梅語嫣。

  梅語嫣的身上沒有半分氣力,就這樣輕易地被秦朗扯回了公安局大樓。

  倆人再從公安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鐘。

  警方已經受理了這起發生在公安局大門口的惡性潑硫酸事件,通過監控,警方已經鎖定了趙小翠夫婦。

  有警方施加壓力,相信一時半會兒,趙鐵柱家人應該不會有什麼異動了。

  「我想喝酒,秦朗你能陪我麼?」出了公安局大院兒,梅語嫣突然望著秦朗問道。

  秦朗本想拒絕,但是看到梅語嫣那楚楚可憐的眼神,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鬼使神差地點點頭:「好,我陪你喝。」

  秦朗和梅語嫣離去不久,鼻青臉腫的錢大兵才點頭哈腰的在幾個員警的目送下出了公安局。

  幾個小時的時間,錢大兵受的罪可不輕,最後要不是他拿出一筆不菲的醫藥費,以及向看門老頭兒磕頭認錯,恐怕他今晚也別想出來。

  「真倒楣啊!」

  一邊走著,錢大兵一邊自憐自哀。

  但是他的黴運顯然沒有就此終結,當他看到自己那輛剛買還多長時間的座駕,已經在硫酸的作用下變得面目全非的時候,他哀嚎一聲癱坐在地上。

  「泡妞妞跑了,打人卻被人打了,現在開車車也毀了,我今天這是出門沒看黃曆麼?」一臉衰樣的錢大兵潑婦般拍打著地面,痛陳著自己的倒楣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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