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修真] 修仙高手在校園 作者:魅男(已完成)

 
王烏鴉 2017-12-1 11:23:2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22 1081201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3

第30章 辱身者,必血償

  翻動記憶,秦朗很快就找到了眼前這個瘦弱少年的資訊。

  馮紹候,就讀于平安一中高三七班。因為體型消瘦,一臉猴精的緣故,有一個綽號,叫「瘦猴」。

  瘦猴剛升入高中的時候,因為身材的短板,也是個受人欺負的主兒。但他腦袋瓜子靈活,很快就跟年級裡一幫壞學生搭上了線,成為其中一員。從此搖身一變,成了學校裡臭名昭著的不良分子。

  在他們那個團夥裡,瘦猴基本上充當的是個智囊的角色,策劃了好幾起校園鬥毆事件。平日裡,跟著那幫壞分子一起,抽煙,蹺課,騷擾女同學,頂撞老師,收學生保護費等等,壞事幹盡。

  如今進入高三,瘦猴這幫人也理所當然的成了整個學校學生團體中的老大級人物。瘦猴身份水漲船高,行事越發囂張跋扈。否則也不會敢在人來人往的校園裡,把自行車騎出目中無人的架勢。

  不過這瘦猴雖然橫行霸道,但也是分人的,真正的狠人他也不敢招惹,只敢招惹那些生性懦弱的學生。

  典型的柿子只挑軟的捏,欺軟怕硬。

  可想而知,以瘦猴的這種行事作風,哪能錯過秦朗這個赫赫有名的傻子。他雖然和秦朗不在同一個班級,但早在高二上學期的時候,就開始朝秦朗伸手要保護費。因為他知道秦朗雖然傻,但家底不錯,手裡有不少零花錢。

  以前那個傻秦朗,根本不敢反抗,於是被瘦猴一次又一次的敲詐。到最後,瘦猴覺得這傻子太好欺負,更是變本加利的讓秦朗做一些出格的事,比如威脅他去掀女生的裙子,趴在地上學狗叫等等,以此取樂。

  傻秦朗稍有不從,瘦猴就召集他的小夥伴對他非打即罵。

  「秦大傻啊秦大傻,你也真是太沒出息了。」讀取完記憶中的資訊,秦朗不禁暗暗搖頭。

  他根本不敢想像,身體原主人居然能這麼一個欺軟怕硬的傢伙,欺負成這樣。這真叫他面上無光。

  上輩子當乞兒的時候,秦朗就明白一個道理,軟弱換來的不是寬容,而是更加肆無忌憚的侮辱。男兒生於天地間,可以貧窮,可以低微,但不能沒有血性,哪怕就是死,也要挺著脊樑。

  「真嚇傻了?」瘦猴見秦朗一直沒說話,只是拿眼直直地望著他,一副「傻傻呆呆」的模樣,他嬉皮笑臉的伸手在秦朗眼前揮了揮,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傻子被嚇傻了,這應該叫什麼?傻上添傻?媽的,老子語文沒學好,還真找不到形容詞。」

  秦朗眯起眼,如果說之前他對瘦猴的殺意,是源自於劫持事件,那麼現在讀取了秦大傻的記憶之後,他對此人的殺意,就完全被對方曾經帶給他這具身體的羞辱,給替代了。

  辱身者,必血償。

  這是秦朗的做人準則。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從一個小乞兒,成為高高在上的一方雄主。

  瘦猴恰好觸碰到他的底線,所以此人必死。

  但現在還不是誅殺此子的時候,他按捺住心頭旺盛殺機,寒聲道:「傻子說誰?」

  「傻子當然說你咯。」瘦猴被秦朗的智商逗樂了,整個平安一中,能被稱之為傻子的還能有誰?當然是赫赫有名的秦大傻。

  「不錯,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秦朗點點頭。

  瘦猴楞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登時指著秦朗的鼻子罵道:「狗日的,你敢罵老子是傻子?」

  「是你不打自招,跟我有什麼關係?」秦朗淡淡地說道。

  瘦猴惱羞成怒,他已經習慣了秦朗好欺負,所以面對秦朗的反差表現,他本能地想用一貫的方式,來讓這個傻子好好看清楚,他猴子爺爺可不是什麼善茬兒。

  「幾天沒抽你,你他媽皮癢了是吧。」瘦猴一扔車把手,就想沖過來打秦朗。雖然他瘦的皮包骨頭,個頭也不及秦朗,但他顯然沒把這種差距放在眼裡,因為他知道這傻子壓根不敢反抗。

  何況,他背後還有一幫小夥伴兒呢。

  不過今天瘦猴註定要失算了,秦朗在他扔開車把手的時候,身子就迅速一動,也就是在車輪上踢了一腳,瘦猴剛從腳踏板上邁下來的腳,就被車輪裡的鋼絲給卡住了。

  腳脖子被突然卡住,瘦猴正要下車的身子立刻重心不穩,被自行車壓著摔倒在地。

  這一下雖然甩的不重,但是卻把瘦猴的怒火給完全激發出來了,他一邊想抽出腳爬起來,一邊朝秦朗破口大駡道:「今天不把你打到連爹媽都認不出來,老子就不叫馮紹候。你等著吧,等著今天跪在學校門口,向老子道歉。」

  周邊漸漸有學生圍攏了過來,不過看清楚摔倒在地上的傢伙是學校裡臭名昭著的不良分子,膽小一些的只敢遠遠的觀望。

  秦朗淡淡的一笑,他本來還不想這麼著急的對瘦猴動手,畢竟他現在更重要的任務是熟悉這個世界,吸納這個世界的知識,從而調養身體,更好的進行接下來的修煉。暫時不宜招惹太多的麻煩。

  對付像瘦猴這一類的小跳蚤,更是完全不必急在一時。時機到了,殺與不殺,不過是舉手之勞。

  但,如果被人欺負到眼面前了,他要還是忍著,那他就不是秦朗了。

  所以他才打算提前給瘦猴一點教訓,只是礙於身體的原因,更直接的暴力手段,他還無法使用,只有借助技巧來輔助。

  剛剛那一腳,就是算准了時機的傑作。目的無非就是借自行車,讓瘦猴暫時失去行動力。

  「好,我等著。」秦朗悠悠的走到瘦猴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隻腳緩緩地抬起,踏在了自行車輪上。

  腳底一搓,車輪便轉動,鋼絲頓時將瘦猴的腳脖子死死的卡住。

  瘦猴根本抽不出腳,隨著鋼絲收緊,他疼得齜牙咧嘴,罵罵咧咧道:「給老子把腳拿開,你他媽快拿開。」

  秦朗俯下身子,看著被自行車死死壓住,又被鋼絲卡住腳脖子不得動彈的瘦猴,目光突然變得兇狠起來。

  這兇狠的目光把瘦猴嚇了一跳,意識到秦朗有些不對勁,他欺軟怕硬的性子一下子顯露無疑,「你……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啊秦大傻,你想清楚後果,老子可不是什麼好惹的,回頭你別後悔。」

  秦朗咧嘴一笑,那笑容看在瘦猴的眼裡,充滿了恐怖的味道。

  「放心,對付你這麼一隻跳蚤,我還用不著後悔。」秦朗一邊說著,一邊抬起了另一隻腳,對準瘦猴的右手就踩了下去。

  秦朗的動作很慢,瘦猴見狀,豈能不掙扎躲閃,一邊掙扎還一邊大喊大罵,但是他被自行車壓住,掙扎躲閃的幅度有限,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秦朗的鞋底,踩住了他右手的小指。

  俗話說,十指連心。

  當秦朗腳底用力碾壓的時候,瘦猴已經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啊!」

  「快,快挪開,疼死老子了。」

  「你他媽快把腳挪開。」

  這叫聲讓周圍已經越來越多的圍觀學生們,有種毛骨悚然,遍體生寒的感覺。

  「好。」秦朗點點頭,終於將鞋底從瘦猴的小指上挪開,但下一秒,他便以更重的力度,踩在了瘦猴的無名指上。

  於是,瘦猴的慘叫聲再度響起。

  但這一回絕不是慘叫這麼簡單,他是疼得鼻涕眼淚都一起流出來了。

  圍觀的學生,有膽小一些的已經不敢看下去了。而還敢留下來觀望的,每一個看著秦朗的目光,就跟看到惡魔似的。

  私底下,有人小聲的議論起來。

  「那是誰啊?居然這麼兇殘,這麼踩下去,豈不是要把人的手指生生踩斷?」

  「我說小學弟,那天劫持案你不在現場吧?你看到的這個兇殘的傢伙,就是那天被劫持的人質。」

  「啊?不會吧?那天我是沒去現場,不過我後來可是聽說了,被劫持的是咱們學校有名的傻子啊。這人這麼兇狠,怎麼會是傻子?」

  「你別問我,我也糊塗著呢,也許這傻子是被那天的劫持案給刺激到了吧。不過我看他沒什麼好果子吃,他踩的那個人可是學校裡有名的壞學生瘦猴,這瘦猴身後可有一幫人呢,回頭等瘦猴召集那幫人,這傻子肯定得倒楣。」

  就在周圍悄悄議論的時候,瘦猴的慘叫聲漸漸小了下來。

  原來,秦朗終於將鞋底給挪開了。他冷笑著朝瘦猴道:「現在你告訴我,傻子是誰?」

  瘦猴這時候已經不足以用狼狽來形容了,眼淚鼻涕塗了一臉。面對秦朗俯視的目光,他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勢,頭一回對秦朗露出了驚懼之意,懦弱的說道:「是我,是我,傻子是我。」

  「這就對了嘛。」秦朗笑了起來,在瘦猴的臉上拍了拍,「來,學幾聲狗叫給我聽聽。」

  瘦猴一怔,周圍這麼多人看著呢,要是他真學狗叫,以後在學校還怎麼混?

  內心的尊嚴,讓他無法答應這種侮辱性的要求。

  「不學?」秦朗眼眯了起來,又在瘦猴臉上拍了拍,「放心,我會讓你學的。」

  話音一摞,秦朗的鞋底輕輕地踏在了瘦猴的右手拇指上。

  他還沒來得及用力,瘦猴的心裡防線就崩潰了,哭喪著臉道:「我學,我學,我馬上學。」

  「那你就快點吧。」秦朗淡淡地說道。

  「汪汪汪……」瘦猴終於開了口,但抹不開臉面,聲音小得很。

  「嘖,不夠響亮啊。」秦朗搖搖頭,腳下猛地用了一下力。

  瘦猴吃疼之下,再也顧不上什麼尊嚴臉面了,大聲地叫喚起來:「汪汪汪……汪汪汪……」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3

第31章 三角區的陰謀

  響亮的狗叫聲,迅速鑽入周圍每個人的耳朵裡,這些本來還有所克制的學生們,這一回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不錯,叫的挺好,有潛力,再調教一下,應該會叫的更好。」秦朗笑眯眯的點著頭,將腳底挪開。

  教訓瘦猴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也不想再過多的浪費時間到對方的身上,何況,動靜已經鬧的不小,如果驚動了學校的老師領導,他雖然不怕,但今天去圖書館看書的打算,就得落空了。

  不過在走之前,秦朗再度俯下身子,對瘦猴道:「你知道,傻子跟瘋子,最大的共同點是什麼嗎?」

  瘦猴這時候已經對秦朗畏之如虎,生怕秦朗在想出什麼折騰他的招兒,戰戰兢兢的搖著頭。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傻子和瘋子最大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有變相的殺人執照,也就是殺人不被判刑。」秦朗眯起眼,寒聲道:「所以我也不妨告訴你,這幾天我一直在圖書館看書,如果你現在心裡不服氣,大可以找你身後那幫渣滓來一起對付我。我呢,最多吃點虧,被你們打一頓,但是後果嘛,呵呵,你信不信我要你的命?」

  說到最後,秦朗眼中的殺氣猶如實質。

  「信,信,我絕對信。」瘦猴想點頭,但被自行車壓著點不動,只能顫抖著嗓門回應。

  「信就好,我現在就去圖書館,如果你回頭想不開,歡迎隨時來找我。」秦朗點點頭,便再也不看瘦猴一眼,大步走開了。

  圍觀的學生自行讓開了路,他們欣賞了剛剛的一幕,對此刻的秦朗,有種發自肺腑的畏懼。

  有膽兒大點的學生,一邊看著秦朗,一邊竊竊私語,有傻子之類的聲音冒了出來。秦朗眉頭一皺,冰冷的目光掃向說話的學生,那學生嚇得臉色一白,突然就轉身,倉皇而逃。

  秦朗搖搖頭,沒想到教訓一下瘦猴,居然還能起到「殺猴儆雞」的作用。

  秦朗走後,瘦猴才揉著右手手指,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剛剛秦朗並沒有真的把他手指踩斷,但軟組織劇烈挫傷是免不了,十指連心的疼,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消失的。

  「都他媽看什麼看?趕緊給老子散開,不然被老子記住了,回頭請你們去‘三角區’聊聊。」面對周圍圍觀的學生,瘦猴再度恢復了威風霸道,想到這些人剛剛都親眼看到過他出醜,他就來氣,恨不得把怒火發到這些人的身上。

  學生們被瘦猴恐嚇了一下,作鳥獸散。

  瘦猴扶起自行車,報復的念頭就冒了出來,「媽的,真是陰溝裡翻船,居然讓這個秦大傻給羞辱了一頓,這個仇老子要是不報,以後在學校還怎麼混?」

  越想越氣,瘦猴推著自行車就要去三角區,找他那幫小夥伴。

  但是沒走幾步,他突然又停住了,秦朗臨走時說過的話,突然在他耳畔迴響起來。

  經歷過秦朗一番折騰以後,他對這個曾經任他欺負的傻子,再也不敢小覷,甚至還隱隱畏懼起來。

  想到秦朗那兇狠目光,和眼裡的殺氣,他覺得,這個傻子真的有可能要他的命。而就想這傻子說的一樣,傻子和瘋子,確實都有變相的殺人執照。

  「不行,老子現在要是喊人去打他,這傻子回頭說不定真會殺我。」瘦猴膽怯了,他的囂張跋扈不過是狐假虎威,遇到狠人,他也只能認栽。何況是要他的性命,他或者是他的小夥伴,哪個不怕死?

  世上誰人不怕死?

  可是……難道就這樣算了?瘦猴在心裡問自己,他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就這樣,糾結在報復和不報復之間的他,一臉狼狽的朝三角區走了過去。

  三角區其實就是一中大操場和實驗樓的一處夾角,由於地方偏僻,是一個不會被巡邏老師發現的死角,於是被瘦猴一夥人佔據,成為他們在校內聚集的大本營。這幫人也取不出什麼文藝范兒的名字,就形象的稱這裡為三角區。

  在一中的學生群體中,大多數人都知道三角區的存在。一旦有學生被帶到三角區,基本上都沒什麼好事兒。所以對這樣一個地方,學生們都本能的畏懼。這也是瘦猴張口閉口,將三角區掛在嘴邊的原因。

  「喲,瘦猴,你這是怎麼了?瞧你這垂頭喪氣的樣子,大姨媽來了?」正聚集在三角區抽煙打牌的一幫不良學生,看到瘦猴推著車耷拉著腦袋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走過來,笑著起哄。

  瘦猴歎了口氣,隨手將車一推,任其倒在地上,揉著右手走過去,朝這夥人中一個身材高大,滿臉麻子的男生道:「麻子,還有煙沒有,來一根。」

  麻子摸出煙盒扔給瘦猴,笑道:「怎麼了,瘦猴?不會真是大姨媽來了吧?」

  「別說了,一說老子心裡就憋不住火。媽的,剛剛被人玩了一頓,老子臉都沒地方擱。」瘦猴摸出根煙點燃,狠狠的抽了幾口。

  麻子一聽這話,樂了,將手裡的牌一推道:「不打了不打了,鴨子,黃毛,大餅,你們聽到沒有,咱們這位天天喊著自己是神機妙算塞諸葛的瘦猴,居然被人玩了,真可真是稀奇啊,快說道說道。」

  被麻子點名的三個牌友,頓時一丟手裡的撲克牌,將瘦猴圍了起來,那個天生頭髮自然黃的黃毛拍著瘦猴的肩膀道:「瘦猴,快別藏著掖著了,你到底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咱們兄弟幾個開心開心嘛!」

  瘦猴一捂臉,剛剛那醜事,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曾幾何時,學狗叫那是秦朗的專利,而現在,竟然換成了他,並且是在秦朗的逼迫下學的,這叫他如何開得了口。

  可是他越不開口,麻子黃毛這些人就越來勁。瘦猴見狀,只能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一說完,黃毛麻子他們四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瘦猴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將煙頭狠狠地扔在地上,罵道:「你們還拿不拿我當兄弟?是兄弟的話,聽到我被人羞辱了,你們還能這麼高興。」

  「當,當然是兄弟,哈哈哈……」鴨子抖動著肩膀,笑的嘴裡叼著煙搖來晃去,「不過這事兒發生你身上,兄弟們實在是忍不住樂啊,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你這猴精猴精的傢伙,居然被一個傻子玩了,哈哈哈哈,艾瑪,真是笑死我了。」

  「是啊,瘦猴,你該不是看哥兒幾個悶得慌,故意編個故事來逗咱一樂的吧?」大餅笑的那張奇大的臉上,肌肉亂顫。

  「笑吧笑吧。」瘦猴看到自己的難堪,居然換來的是兄弟們的笑聲,他唉聲歎氣道:「我都成這樣了,還有心思跟你們逗樂?」

  看到瘦猴這副模樣,幾個的笑聲才慢慢停了下來。麻子一拍胸口道:「那還等什麼,把那傻子揪過來,連咱兄弟都看羞辱,我看他是要逆天。媽的,瘦猴你發句話,要怎麼幹他,咱兄弟幾個都支持你。」

  瘦猴搖著頭,「這傻子經過那次劫持事件以後,有點不太一樣了,老子現在還真有點怕他。」

  「不是吧,瘦猴,你這就慫了。你丟掉起這臉,我可丟不起這人。」麻子的脾氣比較火爆,吐掉嘴裡的煙頭就擼袖子道:「你認慫,那就老子來幹他,媽的,不就是一個傻子麼,他還能翻出天來。老子保證讓他放學的時候在學校門口,跟你下跪道歉,學一天的狗叫。」

  瘦猴被一刺激,也有點衝動了。但是他馬上就想到秦朗臨走時說的話,猶如一盆涼水澆下來,他又偃旗息鼓了。

  「麻子,你怕死麼?」瘦猴問道。

  麻子一怔,「你不廢話麼,老子當然怕死。」

  瘦猴歎氣道:「秦大傻臨走的時候可說了,我要是報復他,他就要我的命。換做以前我會當笑話聽,但剛剛,你們沒有看到他的眼神,我看到了,所以我知道,他真敢幹得出來。而且他也說了,傻子和瘋子最大的共同點就是,他們殺人都不判刑。」

  麻子聽到這話,剛剛冒起頭的火爆脾氣,頓時削弱了不少,嘴硬道:「我看瘦猴你是被嚇傻了,秦大傻有幾斤幾兩,咱們玩了他快兩年了,還能不清楚。他敢要你的命,呵,呵呵……」

  「行了,麻子。」大餅吐出一口煙霧道:「不管瘦猴是不是被嚇傻了,但他說的話沒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傻子和瘋子殺人確實都不犯法。之前劫持事件的時候,那個姓趙的煞筆放出的話,你們又不是沒聽到。」

  頓了頓,他又道:「再說了,都快要高考了,我可不想再惹出什麼事,我家老頭發話了,要是他再被老師請過來喝茶,高考結束後就把我送到訓練營,要是被學校開除了,馬上跟我脫離父子關係。哎,就剩幾個月,就忍忍吧,那訓練營簡直是人間地獄,不是人呆的……」

  「大餅說得不錯,學校現在對咱們高三這一塊護的很緊。現在要是教訓那個秦大傻,鬧大了,搞不好學校會直接把我們開除。好不容易混到高三了,我家裡那兩個老東西不指望我考上什麼大學,就希望我能順順利利的那個畢業證,我多少也得給他們點兒面子。」黃毛也點頭附和道。

  「那就這麼算了?」麻子有些不服氣,「要是咽了這口氣,回頭咱們哥兒幾個還怎麼在學校裡混?」

  「混什麼混,馬上就要畢業了,撐死了還能混多少天。」大餅搖搖頭,又道:「不過這口氣不能咽,等高考結束,咱就跟這秦大傻好好算算帳。實在不行,咱就從社會上找點人,幹一干他。」

  「大餅你省省吧,找社會上的人幹他,還不就是讓那秦大傻吃點拳腳,咱們這些年打那個傻子打的還少麼?一點新鮮感和技術含量都沒有。」鴨子突然搖搖頭。

  「哦?鴨子你有什麼點子?」麻子問道。

  其他幾個人也都朝鴨子看了過去,平時,除了瘦猴之外,就數這鴨子鬼點子最多。

  鴨子笑道:「我有個法子,既不用咱們哥兒幾個親自操刀亮相,又能幫瘦猴出氣,而且還會很好玩兒,很黃很暴力,保准叫那個秦大傻有苦說不出,名聲掃地,甚至被學校開除。」

  「哦?」瘦猴一下來勁了,亮著兩個賊眼,問道:「鴨子,你到底有什麼點子,快說來聽聽。老子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只要能整到這傻子,出了這口氣,什麼辦法都行。」

  鴨子搖頭晃腦的將自己的主意說了一遍,聽的瘦猴他們幾個連聲稱讚。

  「釣秦大傻上鉤的魚餌我都想好了,那就是梅老師!」鴨子最後又說道。

  瘦猴恍然道:「對啊,我記得秦大傻喜歡梅老師的,這樣一來,他肯定百分百上鉤。」

  「送信的人我來找吧,我認識的女生多。不過這妓女誰來找呢?」黃毛道。

  「這個點子是我想的,妓女當然是我來找。」鴨子拍拍胸口,大包大攬地說道。

  黃毛拍拍額頭,「差點忘了,你丫寒假的時候去勤工儉學,當拉皮條,這方面人面兒熟,什麼帶哥兒幾個去開開葷?」

  不等鴨子開口,瘦猴馬上豪氣道:「等這出好戲順利殺青了,我請大家吃飯捏腳叫小姐,一條龍服務。」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3

第32章 錢大兵的邪火

  上課鈴已經打響了。

  門崗執勤的小劉正打算關閉電動門,遠遠地卻看到一個鼻青臉腫的傢伙,騎著一輛破破爛爛的自行車,頂著寒風呼嘯而來。那自行車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裡翻出來的,鏽跡斑斑,鏈條也似乎有問題,隔得老遠都能聽到嘎啦嘎啦的響聲。

  「這誰啊,被打的這麼慘,也好意思出來見人,瞧瞧這臉都快腫成豬頭了。」小劉也沒看清楚,以為是社會上的不良青年,被哪個學生打了,想來學校尋釁滋事,臉色一沉,就想驅逐。

  「別關別關,等等我。」來人遠遠的揮手,加快了腳上的動作,蹬的尊臀都離開了車座。

  小劉理也不理,繼續按動電鈕,電動門很快就合攏,將奮力趕到的騎車之人,生生擋在了門外。

  「草,小劉,你他媽沒聽到我說話麼?老子讓你別關別關,你他媽還給關了,你這是什麼意思?」來人推著車把,晃著那張鼻青臉腫的腦袋,瞪著小劉。

  小劉臉色就是一變,心想你個騎著破爛自行車還被人打的這麼慘的傢伙,也敢跟老子較勁?他下意識的就要回擊幾聲,卻突然從眼前那張慘不忍睹的面孔上,看到了幾分熟悉的影子。

  待定睛一看,小劉樂了,一邊按動電鈕重新把門打開,一邊偷笑著道歉:「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離得遠,沒看清楚是你兵哥來了,不然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關您哥哥的門呐。」

  錢大兵哼了一聲,就要推車進去。

  小劉卻湊過去,一邊摸出煙盒遞煙,一邊好奇的問道:「兵哥,可好幾天沒看到你來學校了。您這是……怎麼了?放著新買的轎車不開,偏偏騎著這輛破自行車,是打算憶苦思甜?還有,兵哥您這臉是遇到什麼事了麼?」

  錢大兵一聽,氣就上來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誰他媽會放著新買的轎車不開,騎這麼一輛丟份兒的破自行車上班?除非是腦子壞掉了。關鍵是,他想開也開不了啊。車被硫酸潑的不成樣子,正在4S店檢修呢。今天急著來上班,打車也沒打到,只能翻出了這輛放在破爛堆兒裡面的自行車,拿來應付一下。

  至於這張臉,那就是更叫他惱火的事情了。送梅語嫣去錄口供,到時候晚上一起吃飯,甚至運氣好的話,還有一親芳澤的機會,這本來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誰知道遇上個秦大傻,打亂了他所有的計畫。不僅妞沒了,連新買的車都被毀了,最後還被一幫員警毒打了一頓,掏光了腰包,磕腫了腦袋,才被放出來。

  想他素來以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聞名,壞了他這張臉,就等於壞了他泡妞的本錢,不養好這張臉,他哪裡還有心情來上班。可他媽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幾天教育局領導要來視察學校,評估教師教學品質,校領導打電話要他一定來上班。他沒有辦法,只好頂著這張臉趕來了學校。現在他最怕別人提他這張臉,誰提就跟誰急。

  「去去去。」錢大兵揮手擋開了小劉遞來的煙,跟吃了槍子兒似的說道:「你管老子開什麼車,遇什麼事呢,你職責就是看好這個門,其他的事少打聽,別整的跟八婆似的。快讓開,老子還得上班呢。」

  小劉心裡也來火了,但他不敢得罪錢大兵,陪著笑讓開身子道:「是是是,我這不是關心兵哥你嘛。」

  等到錢大兵推著車走遠,小劉才朝地上唾了一口口水,「我呸,叫你一聲哥,還真把自個兒當個爺了。老子再八婆,也比你一臉豬頭相強。」

  罵完他心情舒暢了,溜溜達達的回了門崗,嘴裡還唱著小調兒:「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旌旗招展空翻影,卻原來是一顆豬頭來敲門……」

  學校裡不允許騎車,瘦猴可以無視這個規定,但錢大兵作為教師,自然不能這麼幹。他推著車,儘量壓低腦袋兒,生怕在撞見熟人看到他這張臉。心裡則在忿忿的想著:媽的,也不知道那個秦大傻來上課沒有,回頭要是撞見他,看老子整不死他。

  恰好這時,他低垂的目光看到不遠處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朝學校停車棚對面的那一堵矮牆溜去。

  「想翻牆蹺課?」

  錢大兵知道停車棚對面的那堵牆是除了學校正門和後門以外,唯一能溜出學校的出口。許多想蹺課出校的學生,都是從這堵牆溜出去的。

  放在平時,他或許會無視。但現在他心情正不好著呢,一腦門的火沒地方發,這倆個想蹺課的學生撞上門來,他真好拿他們開刀瀉火。

  「你們倆個,給我站住。」錢大兵厲喝一聲,就推著車走了過去。

  不遠處,兩個蹺課的學生身子一僵,他們不是別人,正是瘦猴和鴨子。

  「靠,這是誰啊,敢叫我們站住?」鴨子來火了,他遠遠地看到錢大兵推著自行車,還以為是哪個學生,擼袖子就想過去教訓一下對方,卻被瘦猴拉住了,「你等等,我怎麼瞅著那人好像是錢大兵?」

  「錢大兵?不是吧?」鴨子一愣,仔細盯著那個越來越近的身影,等從那張鼻青臉腫的面孔,分辨出確確實實是錢大兵後,他慫了,罵道:「媽的,真晦氣,怎麼撞上這傢伙了。看他這張臉,該不是跑哪兒偷情,被人打了吧?」

  錢大兵是學校的體育老師,不僅長的高大,手底下也有倆手,社會上也認識一些人。所以鴨子瘦猴這幫人,儘管在學生中橫行無忌,但也不敢跟錢大兵較勁。大多數時候是井水不犯河水。

  「別說了,他快來了,咱們趕緊翻牆出去,辦正事要緊。」瘦猴點撥了一句,鴨子想到兩人得趕去挑小姐,完成他們商定的計畫,不再遲疑,和瘦猴一起,靈巧的翻上牆。

  正準備瀉火的錢大兵,看到倆個學生居然無視他的喊話繼續翻牆,頓時怒火燒心,一扔手裡的破車,就狂奔過去。可是等他趕到那堵矮牆的時候,瘦猴和鴨子倆人早就不見蹤影了。

  「老子還就不信這個邪了。」錢大兵脾氣上來了,他二話不說,兩手一伸就勾住了矮牆的上端,當年上學的時候,翻牆的事情他也沒少幹,何況人長的高大,這堵矮牆在他面前根本不夠看,輕輕鬆松就順著牆壁撐起了身子。

  就在他打算翻過牆,拿出當年體校百米短跑的衝刺速度追趕那倆個蹺課學生的時候,衣服的下擺突然被人揪住了。

  「這位同學,現在是上課時間,你這麼翻牆出去蹺課,不太好吧。」一個聲音在錢大兵的身後響起。

  錢大兵被扯住衣服,身子懸在牆上,心裡惱火不已,回頭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中年人扯住了他的衣服,頓時劈頭蓋臉的罵道:「你他媽誰啊?快給老子鬆手。」

  中年人臉色頓時一黑,待看清楚錢大兵那張臉,心裡不由一愣,暗道這學生怎麼被誰打的這麼慘?而且這打扮也太老成了一些。

  錢大兵一臉豬頭相,又做出翻牆的舉動,加上衣著打扮只比普通學生老成一些,確實很難讓人把他跟老師掛鉤,中年人顯然是誤會了錢大兵的身份,直接就將他當成了蹺課的學生。

  「你給我下來。」中年人手上一用力,錢大兵雖然有幾分蠻力,但是人懸在牆上,借不著多少力,自然就被生生扯了下來。

  待錢大兵落地站穩,那中年人就劈頭蓋臉的罵道:「你是那個班的,一中的教學素質就培養出你這種逢人稱老子的學生麼?」

  「你他媽管我是哪個班的?我他媽愛怎麼稱老子,那是老子的事,你他媽是哪根蔥,吃飽了閑的來管老子的閒事?」錢大兵沒認出這中年人,想當然的就認為是校外人士,或者哪個學生家長,根本就沒什麼顧忌,一股腦的把剛剛準備發到那兩個蹺課學生深山的邪火,發到了這個中年人的身上。

  「你怎麼說話的?」中年人顯然素質還是比較高的,雖然錢大兵罵的難聽,但他只是黑了臉,卻沒有反唇相罵。他一把抓住了錢大兵的衣服,「走,你跟我去見你們校長,我倒要問問他,一中到底教的都是些什麼樣的學生。」

  錢大兵哪敢去見校長,他知道這幾天有教育局領導來視察,這時候要真被揪去見校長,就算他有關係,也肯定挨一頓批。當下也不想在跟這中年人糾纏了,手狠狠的推了一把,罵道:「給老子滾遠點。」

  看到那中年人被自己推的跌跌撞撞退了好幾步,他又撲上去踢了一腳,稍稍泄了火,這才耀武揚威的撇開這中年人跑路了。

  錢大兵沒有去教師辦公樓,而是直奔圖書館。

  領導打電話讓他回學校上班的時候,他考慮到自己這副尊榮,遇到相熟的同事,實在丟面子,所以跟領導提了要求,讓他這幾天上班就去圖書館湊湊數。圖書館相對比較清靜,他也能少丟點臉。

  領導平時沒少收他的禮,恰好圖書館一位管理員請婚假,正缺人手,於是就答應了錢大兵的要求。

  在去圖書館的路上,錢大兵的心情要稍稍愉悅了一些,他一點兒也不擔心那中年人能掀起什麼風浪,學校這麼大,那中年人根本不認識他。打也就打了,到哪兒去找他去?

  「媽的,上次打了個看門的老頭兒,是老子眼拙才吃了虧。這回又冒出個雜碎敢挑釁爺爺,真當爺爺是泥菩薩?哼,要不是知道教育局的領導要來視察,老子肯定還會出手更重點。」錢大兵得意地想著。

  驀地,他腦中閃過一道靈光。

  這人……該不會就是教育局的領導吧?

  「不會的,應該不會的。教育局那些大爺來學校,哪個不是前呼後擁。那個煞筆一臉挫相,怎麼可能是教育局的領導。頂多也就是哪個學生家長,鹽吃多了,愛管閒事。」錢大兵搖搖頭,覺得自己是被那看門老頭兒折騰出後遺症,自己嚇自己。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3

第33章 人不作死,就不會死

  圖書館。

  秦朗手持一本《進化論》坐在角落裡的一個不引人注意的位置上,這個位置相對不容易被打擾,這些天,他基本上將這個位置當作了自己的固定閱讀點,每天消化吸收著不計其數的知識。

  桌面上,高高堆起著三垛半人高的書籍,幾乎將秦朗的身影完全埋沒。他早就把之前教訓瘦猴的事,拋在了腦後,精神高度集中,完全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裡,只能聽到紙張嘩啦嘩啦的翻動聲。

  隨著消滅的書籍越來越多,秦朗對這個新世界的瞭解,也是在飛速增長,眼界也越來越開闊。他驚喜的發現,丹鼎大陸和這個新世界存在著許多共同之處,兩個世界的物種,大部分都是相通的。這個發現讓他對自己日後的煉丹乃至修煉,都極大的提高了信心。

  唯獨讓他有些頭疼的是,兩個世界的物種雖然有許多相似之處,但在珍稀程度上,卻有極大的不同。

  比如說人參這種植物性丹材,在丹鼎大陸上根本不值錢,隨處可見。但是放在這個是世界上,一株上年份的野山參,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能買到的,價格都貴的嚇死人。而像金銀花這種在地球上廉價的藥材,放在丹鼎大陸上,卻是極其珍貴罕見,每一株都換下一個城池。

  面對這種差距,秦朗除了苦笑,但想得更多的,卻是在日後該如何獲取這些丹材。畢竟他不再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無數人上杆子巴結的頂級煉丹師,他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不論是靠財力,還是親自尋找發掘這些丹材,都得靠他自身想辦法。

  「呵,這小子也算是一個奇人了。我在學校幹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與眾不同的學生。」

  圖書管理員朱大爺抱著茶杯,饒有興致的望著角落裡那堆著幾垛圖書的桌子。他這幾天始終留意著坐在這張桌子上的那個男生,在他看來,這個男生的閱讀速度和方式,是他平生僅見。

  事實上,不僅僅是朱大爺,圖書館的幾位管理員,都對這個每天開門准點到達,關門准點離開的男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們曾計算過,這個男生一天下來借閱的書籍,多達數千本,這樣的速度,要不是瘋子,那就是超級天才。而從這男生的表現來看,顯然不是什麼瘋子,幾位管理員一致認為,這個男生,是一位不顯山露水的超級天才。

  至於這男生不去上課,卻天天窩在圖書館裡,幾位管理員也沒有任何驅逐的意思,這不僅是因為看到這男生匪夷所思的天才行為,更重要的是,誰讓人家手裡握著班主任的簽名請假條呢。

  「老朱,挺清閒的嘛!」

  一個聲音打斷了朱大爺的觀望。

  他眉頭皺了皺,心想,這是誰這麼不懂事了,沒大沒小的叫我老朱?朱大爺轉頭一看,卻嚇了一跳,這個叫他老朱的人,才真是豬,一臉的豬頭相,看那模樣跟遭遇車禍還沒來得及搶救似的。

  「你是?」朱大爺狐疑地看著對方。

  「我錢大兵啊。」錢大兵訕訕的一笑,為防別人又問及他的傷心事,他主動指了指自己的臉道:「前幾天不小心摔了一跤,臉破了點相。」

  「哦,難怪呢,我說這是誰沒大沒小的叫我老朱,原來是你啊,你臉整成這樣,我差點沒認出來。」朱大爺話裡帶刺的回了一句,心裡卻對錢大兵的話不以為然,摔跤能把臉摔成這樣?當我眼瞎呢,這他媽分明是被打的好吧。

  「摔的是重了點,不過也就是皮肉傷,過幾天就好了。」錢大兵打了個哈哈,問道:「老朱,不忙吧?」

  朱大爺聽這小子還是張口閉口喊自己老朱,心裡十分不悅,臉就拉了下來,不陰不陽的說:「忙倒是不忙,主要是這地方清淨,不容易摔跤。」

  錢大兵臉色一僵,心裡罵了句死老頭,故意揭老子的短,面上卻渾不在意似地笑道:「老朱,這幾天我可要在你這裡湊湊數了。」

  「什麼意思?」朱大爺眉頭一皺。

  錢大兵解釋道:「聽說圖書館最近要更換一大批圖書,正缺人手,校領導看我有傷在身還堅持參加工作,體諒我的傷勢不宜去帶課,所以這幾天安排我來圖書館幫忙。你知道我對圖書館的運作不熟悉,所以這幾天恐怕就要跟著老朱你打打下手了。」

  朱大爺一聽,心裡就暗罵一句,這是哪個狗屁領導做的決定,把這麼個玩意兒弄到圖書館來,不是添亂麼?

  當然,想是這麼想,校領導做的指示,他一個快要退休的圖書管理員,顯然也干涉不了什麼。只能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說:「既然是校領導的安排,那這幾天你就在圖書館呆著吧。圖書館的工作也不難,我指點你,你很快就能上手。」

  錢大兵沒認真聽朱大爺說話,目光一直打量著周圍,等他發現圖書館裡零星坐著幾個人,而且都是清一色的爺們,頓時無比失望。

  「朱大爺,聽六班的生物老師說,圖書館前兩個月來了一個女大學生幹圖書管理員,怎麼不見人了?」錢大兵朝朱大爺問道。他這樣的獵豔奇才,那是無女不歡的。枯燥的圖書館,和女管理員調調情,也是一件樂事。

  「那是我侄女,他請了婚假,回家鄉結婚去了,她和她老公是青梅竹馬,感情很深厚,非常深厚!」朱大爺冷冷地說道。他知道錢大兵在學校的名聲,便一刀把他的念想切斷。

  錢大兵自討了個沒趣,左瞟瞟,右瞟瞟,看到北面最尾端的桌上堆滿了書,又說道:「那裡怎麼堆了那麼多書?可要我幫你搬過來?」

  「那些書是有學生看的。閱覽室有幾張桌子壞掉了,要不你去修修吧,就在那學生旁邊,工具箱也在那兒。」朱大爺習慣了清靜,對於錢大兵跟鳥兒似的在耳邊吱吱渣渣,一時不習慣,便打發他先去做苦力。

  從錢大兵的角度看過去,那桌面堆滿的書高過頭頂,根本看不出中間坐了個學生。直到逐漸走近,才看到那堆書的後面確實正坐著一名正埋頭苦讀的學生。

  由於那學生低著頭,他也沒看清樣子,走過去才發現這學生不是在看書,而是在快速翻書,速度也就比銀行點鈔機稍慢點。

  他心裡還沒發洩乾淨的邪火頓時又冒了出來,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嘴裡就罵道:「你他媽是哪個班的學生?你這他媽是看書嗎?你這是在搗亂。趕緊給我起來,我現在懷疑你是借來圖書館為由,故意蹺課,給我去一邊罰站,一會兒讓你們班主任過來領人。」

  「給我閉上你的臭嘴。」

  秦朗正看的入神,突然被人這麼驚擾了一下,不僅讓他心臟一縮,也打亂了他閱讀的節奏,心裡自然就有一股躁火冒了出來。他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臉一沉,也不管是誰,當即喝道。

  等他一抬頭,看清楚面前的人,登時一怔。

  同時怔住的不僅僅是秦朗,還包括錢大兵。錢大兵之前並沒看清楚這學生的模樣,直到這時,他才赫然發現,躲在這裡把書看的如此風騷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恨不得扒皮抽骨的秦大傻。

  「是你?錢大兵?」

  「是你?秦大傻!」

  倆人同時出聲,旋即同時色變。

  秦朗是滿臉笑意,因為看到錢大兵那一臉鼻青臉腫的豬頭相,任誰都會覺得好笑。

  而錢大兵卻是止不住的憤怒,怒火燒心的他,想也不想,就一拳頭朝秦朗的臉上揮去。他早就想暴揍這個傻子了,在公安局那天僥倖讓這傻子逃了過去,今天他說什麼也要讓這傻子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秦朗眼一眯,瞳孔裡殺機氾濫。

  面對錢大兵的拳頭,他沒有退縮,速度極快的摸出口袋裡的鑰匙,在對方的拳頭揮到的時候,拿鑰匙尖端刺了過去。

  「啊……」

  下一秒,錢大兵抱著拳頭,疼得一聲慘叫,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可見疼得厲害。

  「可惜啊,鑰匙這東西,還是不夠鋒利。不過拿來做武器,應付一下,倒也勉強。」秦朗看著鑰匙尖上,沾染的血跡,淡淡的一笑。

  錢大兵的拳頭上,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血洞,雖然沒達到深可見骨的地步,但也傷了皮肉。

  「老子今天要不打死你,就不叫錢大兵。」緩過了最初的疼痛,錢大兵的凶性完全被激發了出來,他腳步一動,就要狠狠的去踹秦朗。

  但倒楣的是,他忘記了剛剛朱大爺說過的話,秦朗旁邊的幾張桌子,都有點壞了,需要修理。

  他抬腳的時候沒注意,碰到了旁邊的桌子,這張壞了腿的桌子頓時倒了下來,砸中了他剛抬起腿,重心還沒調整好的身子。

  於是,他身子毫無意外的就歪了一下,朝地上倒去。更不幸的是,砸中他的桌子,也隨他倒了下來,那桌角的地方,恰恰好砸在了他的腦門上。

  雖然桌子的份量不算重,但突然砸到腦門上,也夠他喝上一壺的。登時頭暈目眩,兩眼冒金花。

  秦朗愕然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隨即搖搖頭,「前兩天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句話說的果然沒錯,人不作死,就不會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3

第34章 忍者神龜

  「出什麼事了?」聽到動靜的朱大爺,捧著茶杯走過來,待看到錢大兵狼狽地摔在地上,還被一張桌子壓著,他眉頭一皺,沒好氣的說道:「錢老師,我讓你來修桌子,你趴地上幹嘛?」

  「他興許是寂寞了,想從大地母親的懷抱裡,重新汲取點養分。」秦朗搖搖頭,受到打擾,書是暫時沒辦法看了,他索性把手裡的那本《進化論》給合上,目光不善的盯著地上那個傢伙。

  寂……寂寞了?

  朱大爺狐疑地看看錢大兵,又看看秦朗,差點沒把喝到肚子裡的茶水都給笑噴了出來。雖然他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麼狀況,但人老成精的他,哪裡聽不出來秦朗的話裡,有著弦外之音。

  「我寂寞你母親。」錢大兵哪裡能受得了刺激,一邊咬牙切齒的罵著,一邊就要從地上爬起來。

  嘩啦一聲!

  秦朗書桌上的幾垛圖書突然毫無徵兆的全掉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不幸,其中幾本比磚頭還厚的大部頭圖書,好死不死的又砸在了他的頭上臉上,打的他那張狗臉,啪啪啪的響。

  比耳光還帶勁。

  錢大兵身子又被這幾垛份量不輕的圖書,重新壓倒在地上。

  「不好意思,手抖了一下。」秦朗施施然的收回手,面無表情地說道。

  朱大爺臉上的皺紋已經忍不住笑意的亂跳,他看得很清楚,這個學生分明就是故意的。但他不僅不見怪,反倒覺得十分痛快。誰讓他本就看錢大兵不順眼,恨不得這狗東西再多吃點癟。

  「嗯,下次注意點,年紀輕輕手腳要穩當。」斂住笑意,朱大爺一本正經地配合著秦朗,又對地上的錢大兵說:「錢老師,你怎麼樣了?要不要我扶你起來?」

  錢大兵理也不理朱大爺,撐著手又要從地上爬起來,目光惡毒的盯著秦朗,「你他媽今天死定了。」

  看那模樣也知道,今天不把秦朗搞到位,他是不會甘休的。

  朱大爺見狀,知道錢大兵要是硬來的話,最後吃虧的肯定還是眼前這個學生。他對秦朗的印象極好,自然就想維護,便沉下臉喝道:「錢老師,你還有沒有一點作為人民教師的素質?對一名學生出口成髒,你也開得了口?」

  「老朱,這事兒你別摻和,不管你的事。」錢大兵爬起身子,就對秦朗揮拳相向,不過有了之前的教訓,他倒是吃一塹長一智,拳速極慢,似乎生怕秦朗又像剛剛那樣,關鍵時刻拿鑰匙尖刺他的拳頭。

  眼看錢大兵把自己的話當耳旁風,朱大爺惱了,伸手一推,就把錢大兵那慢吞吞的拳頭推偏了方向。

  「你想幹嘛?還要打人是不是?」朱大爺黑著臉訓斥道:「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敢動手,我馬上就去跟校領導彙報。正好教育局的領導要來視察,讓局裡領導也知道知道,你錢老師是怎麼對待學生的。」

  聽到局領導這三個字,錢大兵恍如被澆了一盆冷水,開始冷靜下來。經過看門老頭的事兒,他現在對了這些上了年紀的老東西,還真不敢再輕易得罪。若是這老東西犯倔,真跑去局裡那些領導面前告狀,他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

  想到這裡,錢大兵強壓下心頭的火氣,扯出一個非常勉強的笑容,「呵呵,老朱你說的太嚴重了,我身為人民教師,怎麼會去毆打一名學生呢。我這是在……嗯,教育,對,教育這名學生,不應該蹺課來圖書館亂翻書。」

  朱大爺哼了一聲,「你憑什麼說他蹺課?你有調查過麼?還是你覺得我這個圖書管理員是吃乾飯的,隨意放一名蹺課的學生來圖書館?」

  一連三個問句,把錢大兵問的啞口無言。

  朱大爺也不想跟錢大兵搞的太僵,語氣緩和下來道:「這名學生有班主任簽名的請假條,不存在什麼蹺課的事。至於他看書的方式是什麼樣,那是他的自由。錢老師,圖書館的工作雖然清閒,但也得講規矩。你就算要教育學生,但也不能開口辱駡動手動腳,這不是一個人民教師應有的行為。」

  「是是是。」錢大兵一邊在心裡罵著老不死的東西,一邊點頭如搗蒜的敷衍著。

  朱大爺一看,就知道這狗東西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他點撥道:「咱們這座新建不久的圖書館可是局領導視察的重點。你要是不想被捉到什麼把柄,最好不要出什麼差池,否則別怪我沒提醒你。」

  說完,他敲敲秦郎的桌子,「把書撿起來,繼續看書,有什麼問題,就來找我解決。」

  秦朗點點頭。

  等到朱大爺捧著茶杯,溜溜達達的走開了,錢大兵才臉色一變,陰著臉對秦朗道:「秦大傻,今天算你運氣好,不過下回你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只要你還在這個學校,我就有的是辦法搞到你生活不能自理。」

  秦朗淡淡的一笑,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才知道教育局的領導要來學校視察,嗯,如果這時候向那些領導反映一下我在學校受到老師迫害的問題,應該很快就能得到解決呀。我是去反映呢,還是不反映呢?」

  「你……」錢大兵臉色變了一下,指著秦朗道:「你敢威脅我。」

  秦朗點點頭:「不錯,我就是在威脅你。你猜,到時候是我生活不能自理呢,還是你丟了飯碗,生活需要徹底自理呢?」

  媽的,這傻子什麼時候腦袋變靈光了。錢大兵臉色一陣陰晴不定,心裡盤算一番,覺得暫時不宜過度刺激這傻子,先來個緩兵之計,等到教育局那些領導視察結束,再好好跟這傻子算總帳。

  想清楚這一點,他皮笑肉不笑的把語氣緩和下來,「那個秦大……呃,秦朗同學,呵呵,其實老師對你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對你在學校的狀態,實在痛心疾首。你不要誤會老師的一片苦心。」

  「是苦心還是迫害,就看你的表現了。」秦朗指指地上散亂的書籍,「剛剛不小心將書碰倒了,麻煩你幫我撿起來。」

  錢大兵的眼珠子又瞪了起來,他沒想到這傻子居然給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這不是要他撿書,這分明就是在羞辱他。

  他哪能受得了這個氣,腮幫子一鼓,髒話已經到了嘴邊,秦朗卻突然說話了。

  秦朗揉揉手腕道:「最近手上有點不得力,撿不了東西。不過腿腳倒還正常,肯定能走到那些教育局領導面前。」

  聽到這麼赤裸裸的威脅,錢大兵不得不咽下到了嘴邊的髒話,在心頭一遍遍地回憶著韓信胯下之辱的故事,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今日之辱,他日必十倍報之。

  帶著這樣的信念,他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矮下身子,將地上散亂的書籍揀了起來。

  「擺整齊了。」秦朗指揮道。

  錢大兵哼了一聲,忍著氣將書籍擺放整齊。

  秦朗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表現的還不錯,希望你能繼續保持下去。嗯,現在我要看書了,不想看到一些蒼蠅在我眼前亂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且讓你這傻子先囂張著!錢大兵捏了捏拳頭,壓下起伏在胸膛裡的那口怨氣,卻沒有走開。之前只顧著對秦朗動手,他倒是忘了還有許多疑惑要問,現在總算是冷靜下來了,心裡的那些疑惑就又都冒了出來。

  不問不快。

  「秦……秦朗同學,你先別急著看書,我還有點事情,想問問你。」錢大兵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從容一點,但一開口,心裡的火就直往上竄。

  秦朗一皺眉:「有話就說,我時間有限。」

  錢大兵壓下心頭的火氣,問道:「那天晚上,你他媽……嗯,你和語嫣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什麼語嫣的手機直到現在都還打不通,我問過學校的同事,她這些天也都沒來上過班,她去哪裡了?」

  秦朗一邊摸出剛剛那本《進化論》翻開,一邊失笑道:「她去哪裡了,你應該去問她,跑來問我是不是問錯人了?至於那天晚上,我和她發生了什麼,我有必要告訴你這麼個不相干的人麼?」

  「你……」錢大兵的怒火一下子又被激發了,拳頭捏的發白,秦朗越是不明說,他心裡越是胡思亂想。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深夜在一起,還能幹什麼?何況白天的時候,他還親眼看到過秦朗跟梅語嫣之間的親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還沒上手的女人,被一個傻子摟在懷裡恣意玩弄。而他卻一邊被人打,一邊眼睜睜的看著。

  最後妞跑了,頭磕了,錢賠了,車毀了。

  梅語嫣手機打不通,又遲遲不來上班,只能說明那天晚上發生了讓她羞恥的事,一時間沒臉見人。

  他心裡越想越是不堪,越想越是生氣,越想越覺得憋不住火,越想越覺得自己被戴了綠帽子。

  種種對秦朗的怨恨疊加起來,他心裡的怨氣嫉火一下子竄到了臨界點,錢大兵罵了一句:「去他媽的局領導,老子忍不了了,再忍下去,老子就成忍者神龜了。就算他媽被領導批評,老子今天也得搞死你。」

  他手一伸,就要去揪秦朗的衣領。

  秦朗臉色一變,剛想反擊,就在這時,圖書館大門突然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馬局長,這裡就是我們新建成的圖書館,目前藏書過百萬本,在咱們市里,算是首屈一指。」

  隨著話音落下,就看到一群人湧進了圖書館。

  錢大兵一聽到這個聲音,臉色就是一變,因為這個聲音他很熟悉,正是他在學校最大的靠山,張志強張副校長。

  他馬上就反應過來,暗罵一聲:媽的,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那幫局領導要在這時候來圖書館視察。

  這時候,就算他怒火燒到了腦門,也不敢再對秦朗動手了。除非他真的想丟掉飯碗兒。

  「你剛剛說什麼忍者神龜來著?哦,對了,說你不能忍了,再忍就成忍者神龜了。我是相當贊同你,來吧,別忍了,不然你以後可就得改名字了。」秦朗笑了,他也看出了湧進圖書館的這幫人是什麼身份,借機調侃起錢大兵來。

  錢大兵差點沒氣得吐血,但理智告訴他不能衝動,為了一個傻子丟了飯碗,這事兒不值。

  他不得不裝起聾子,當做沒聽到「忍者神龜」這四個字,剛想警告一下秦朗別犯傻真跑到局領導那裡告他的狀,突然眼角的餘光掃到湧進來的那幫人中,正被校領導擁簇著的那一位中年人。

  身子頓時如遭雷擊,整張臉煞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3

第35章 局長的知音

  我的媽呀,見鬼了,怎麼會是他?錢大兵揉揉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但1.5的視力再清楚不過的告訴他,那個被校領導擁簇著的中年人,就是他來圖書館前,罵過並且踹過一腳的那個傢伙。

  聽到張校長正口口聲聲的稱呼著此人為馬局長,錢大兵登時遍體生寒,天旋地轉,他知道自己闖禍了。

  教育局的局長!

  我教訓的那個煞筆,居然是教育局的局長,校領導的頂頭上司!

  錢大兵一時間跟站在炸藥包上似的,惶恐不安,他知道對方一旦認出自己,就不是丟飯碗這麼簡單了。

  對,不能讓他認出來,絕對不能!

  錢大兵再也顧不上跟秦朗糾纏了,為今之計,只有躲藏起來,先避過對方的耳目。學校這麼大,對方又不清楚他的身份,只要避過風頭,不叫對方碰個臉對臉,問題就不會太大。

  他矮下身子,低著頭,目光慌亂的開始四處尋找掩體。

  可惜放眼望去,圖書館裡幾乎一覽無遺,根本沒有什麼好的掩體容他藏身。就算有廁所書櫃等絕佳的藏身之地,但也離他甚遠,一旦過去,勢必會被人發現。

  怎麼辦!怎麼辦?

  錢大兵急的團團轉。

  「咦,這傢伙是怎麼了?」看到錢大兵的異常,秦朗若有所思的望瞭望那個眾星拱月般的中年人。他本能的感覺到,令錢大兵突然神色劇變的源頭,就在此人身上。

  一個念頭冒了出來:難道這傢伙偷過人家老婆?不然就算對方是教育局的領導,錢大兵也不至於怕成這樣才對啊。

  就在秦朗暗自揣測的時候,這一幫湧進來的人流,經過和朱大爺短暫的交流,居然在圖書館內轉了起來。

  圖書館目前開放的場地就這麼大,秦朗的位置雖然處於角落不顯眼的地方,但是這幫人一圈轉下來,遲早會經過這個位置。

  情況對於錢大兵來說,已經迫在眉睫了。他再也顧不上許多,直接趴下身子,像狗似的鑽到了秦朗旁邊的一張椅子下面。

  圖書館的椅子在購置的時候,充分的考慮過舒適性和美觀性,所以不僅椅面鋪著厚厚的海面軟墊,軟墊四周還有布圍垂落下來,將椅腿下的空間都遮擋了起來。

  這樣的佈置,本是為了看起來漂亮,但現在卻成了錢大兵唯一的救命稻草。

  秦朗一怔,看到錢大兵撅著個屁股,跟老母豬拱稻草堆似的往椅肚底下鑽,他搖搖頭笑了起來。

  「那張椅子的腿是壞的,你或許應該鑽其他地方,或者直接縮回你的龜殼裡面。」秦朗打趣道。

  錢大兵正艱難爬行的身子微微一僵,接著往後退了一點,似是想爬出來換個地方。

  看到錢大兵的動作,秦朗忍著笑搖搖頭,「來不及了,他們快要走過來了,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他猛地伸腿,一腳揣在了錢大兵的屁股上。

  「草!」

  錢大兵低低的罵了一聲,借著秦朗這一腳之力,他總算成功的鑽到了椅肚底下,呈跪爬的姿勢。

  等到他在椅肚底下艱難的轉了個方向,面朝秦朗這邊的時候,那模樣,就好像在對秦朗磕頭似的。

  「你給我等著。」錢大兵微微掀起布圍,朝秦朗瞪眼。

  「你好像忘記自己處境了吧?」秦朗笑道:「你猜,我能不能看出來,你得罪過那個馬局長?很怕撞見他?你再猜,我要是指點一下那位馬局長看看這椅子下面藏著一隻忍者神龜,他會不會感興趣?」

  錢大兵臉色一白,他剛剛一激動,確實忘了自身的處境,更忘了現在秦朗可是捉著他的命脈,隨時都能揭發他。只要那位馬局長發現他的存在,壓根就不需要這個秦大傻多說什麼,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他心裡暗罵一聲這傻子越來越不好對付了,面上卻做出乞求之態,對秦朗搖著手,示意不要亂說話。

  「跪好,把頭低下,布圍也拉下來,看你的表現,我再決定要不要提醒那位馬局長。」秦朗揮揮手,淡淡地說道。

  錢大兵現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忍著氣,壓著怒,將布圍拉了下來,心裡卻忐忑不安。

  前來視察的人群,轉了一圈之後,果然朝著秦朗這邊走了過來,離的越來越近,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馬局長,目前圖書館開放的樓層只有這一層,不過我們已經準備在半年之內,將所有的樓層全部開放。」張志強堆著滿臉的笑容,陪在那位那位馬局長的身邊,不時的介紹圖書館的情況。

  他知道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正好一把手陳校長去外地出差,陪同這位教育局馬局長視察的任務,就被他努力爭取了過來。若是能得到這位馬局長的青睞,他這個副校長扶正的機率會增加不少。

  不過讓張志強有些迷惑不解的是,他之前打聽過這位剛上任不久,聽說後臺很硬的馬局長,知道這是個脾氣還不錯的主兒,跟人說話都是面帶笑容的。但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從露面到現在,這位馬大局長一直沉著張臉,一言不發,這讓他心裡有些不安。

  難道傳言有誤?亦或者是這位新來的馬局長對一中不滿意?張志強在心裡使勁的琢磨著。驀地,他突然想到自己今天迎接馬局長的時候,卻發現他早就在學校裡了,並沒有隨教育局的其他同志一同到來。

  該不會是這位馬局長玩了一出微服私訪,一個人早早來了學校,看到了學校裡什麼令他不高興的東西吧?張志強心裡愈發忐忑起來。

  「那裡怎麼堆了那麼多書?還有,那個桌子倒在地上,怎麼也沒人扶一把?」一直沉著臉的馬局長突然開口說話了,這叫張志強心裡一跳。

  待看清楚馬局長所指的地方,張志強立刻轉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跟隨在人群裡的朱大爺。

  朱大爺知道自己這時候要是不解釋一下,回頭肯定會被這張校長穿小鞋,他便急忙道:「那些書都是學生借去看的,這名學生喜歡一次借很多書,就坐在書堆裡面看,乍一眼不容易發現。那個倒掉的桌子是壞的,剛剛我還讓錢老師修來著,這一眨眼的功夫,也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

  錢大兵成了朱大爺的替罪羊。

  這個錢大兵,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張志強在心裡罵了一聲,若不是看在錢大兵每年上貢的財禮不少,他早就把這個傢伙開除了。

  「哦?一次借這麼多書,這學生能看的完麼?」馬局長聽到朱大爺的話,似乎來了點興趣,舉步走了過去。

  張志強一聽,馬上就對朱大爺批評道:「你這個管理員是怎麼當的,一次借這麼多書,你也允許?這哪裡是看書,分明就是搗亂!像這樣的學生,下次一律不允許進入圖書館,真是亂彈琴。」

  朱大爺苦著臉,正想解釋,走在前面的馬局長卻突然腳步一頓。

  他朝張志強看了看,輕輕哼了一聲。

  張志強心裡就打起鼓來,不知道馬局長是個什麼意思。

  他哪曉得這位馬局長當年讀書的時候,也是個學霸型的人物,也和秦朗有著同樣的習慣。喜歡在圖書館裡一次借上一堆書,然後慢慢地看。也正因為如此,看到有學生跟自己當年習慣相同,這位馬局長才來了興趣。

  張志強這麼批評秦朗,聽在馬局長的耳朵裡,自然就跟罵他似的,他哪裡還能對張志強有什麼好臉色。

  走到秦朗身旁,馬局長看了看桌上的幾垛書,臉上這才有了笑容,他和藹的朝秦朗道:「這位同學,打擾一下,你現在看的是什麼書啊?」

  「《進化論》!」秦朗不卑不亢地答道。

  說話的時候,他瞄了瞄旁邊的椅子,看到那椅子布圍在微微地顫抖,不禁搖搖頭,覺得好笑。

  「《進化論》?」馬局長一怔,旋即笑道:「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年紀輕輕就開始看進化論了,能看得懂麼?」

  一旁的張志強聽到這話,急忙朝秦朗使眼色,示意秦朗別瞎答。

  秦朗卻沒有理睬,點點頭道:「大體上看得懂,不過我一般是先記住書的內容,然後再去消化。」

  「哦?」馬局長目光一亮,秦朗的習慣和他當年讀書的時候完全相同,他的優勢也在於博聞強記,所以一次借許多書,但多數時候卻是先記在腦海,回頭再慢慢琢磨。他頓時對秦朗生出一種知音的感覺。

  「介不介意,我考考你?」馬局長問道。

  張志強搶著說道:「當然不會介意,能被馬局長考量,那是這名學生的榮幸。」說著,拼命朝秦朗使眼色。

  馬局長不悅的掃了他一眼,「我沒有問你。」這才轉頭期許的望著秦朗。

  秦朗看也沒看張志強,搖頭反問道:「我為什麼要被你考呢?或者,你考我,我若是沒出差錯,又有什麼好處呢?」

  「你怎麼跟領導說話的?」張志強臉色一下就變了,一邊呵斥著秦朗,一邊小心翼翼的對馬局長賠笑道:「馬局長,這學生不懂事,您別放在心上。」

  馬局長擺擺手,心裡對這個唧唧歪歪的張志強越發厭惡。他朝秦朗笑著點頭道:「說的好,學生就應該有朝氣,就應該敢於反駁,敢於挑戰權威,敢於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一味逢迎媚上,那就丟了學生的品格。我欣賞你。」

  張志強聽到這指桑駡槐的話,臉上訕訕的笑著,不敢再亂開口了。

  馬局長忽然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卡片,輕輕的放在桌上,「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能通過我的考量,這張名片你就可以拿走。以後在學校有什麼事,都可以直接找我。這個好處怎麼樣?」

  周圍的校領導們乃至教育局的幾個隨從人員一聽,都開始羡慕起秦朗來,馬局長的名片又豈是隨便發的,能夠得到這樣一張名片,等於在整個平安市教育系統都有了保護傘。

  他們都眼熱的看著那張名片,恨不得把自己換成秦朗,立刻答應下來。

  可惜,他們不是秦朗,他們恨不得立刻點頭,秦朗卻對這張名片半點興趣都沒有。

  不過秦朗終歸不是以前的秦大傻,他在丹鼎大陸從籍籍無名混到一方雄主,豈能不知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道理。

  既然錢大兵這麼害怕眼前這位馬局長,那他跟這馬局長拉拉關係,對於目前還沒有自保能力的他來說,絕對是鉗制錢大兵的絕佳招數。

  「好吧。」秦朗點點頭,「不過這本《進化論》我還沒有看完,這邊一垛書都是我已經看完的,你可以隨便找一本考我。」

  馬局長笑了,覺得眼前這小子是個可造之材。他遞出名片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擔心這學生會駁他的面子,那他可真下不來台。但對方應承下來,足以說明這學生不是一味的愣頭青,知道輕重緩急。

  「好,我就隨便挑一本。」馬局長從秦朗指點的那一垛書裡隨便抽出了一本。

  但是這本書一拿出來,馬局長就愣住了,而站在旁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為書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金瓶梅!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4

第36章 黃書?

  在場的人,都是教育系統的人,換句話來說,都是知識份子。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金瓶梅》。

  作為古今四大奇書之一,《金瓶梅》向來都被當作豔情小說,列為禁書。

  雖然如今是網路時代,毛片橫行,黃書氾濫,別說是高中生,就算是隨便揪出一個小學生,恐怕他也能輕易的告訴你,當紅的AV女優有哪些,最新的人妻小說是什麼,但這都是私底下的行為,誰也不會輕易擺到檯面上來。

  可是堂而皇之的在學校圖書館裡,翻看《金瓶梅》這等豔情小說,而且還被教育局局長捉了個正著,這就不是簡單的事了。

  這小子要倒楣!

  教育局的那幫人,回過神來以後,紛紛產生了這樣的念頭。不過他們卻是幸災樂禍,誰讓他們對那張名片眼紅呢。

  和教育局的人不同,一中這邊的校領導們,臉色一下子都變了。他們本來看到馬局長對這名學生青睞有加,還覺得這是一個給學校形象加分的好事。正在心裡琢磨著,一會兒該怎麼吹捧氣氛,誰知道一眨眼的功夫,情況急轉直下,一本《金瓶梅》,簡直把學校的形象全抹黑了。

  張志強鐵青著臉,他知道馬局長今天心情本來就不好,好不容易對一名學生展開了笑顏,誰知道卻鬧出了一本《金瓶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馬局長都把話放出去了要考量這名學生,現在拿的是《金瓶梅》,這還讓馬局長哪有臺階可下?

  他心裡對秦朗恨得要死,卻不得不站出來救場,急忙一臉慚愧的對馬局長道:「馬局長,這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我向您檢討。您放心,這名學生我一定會嚴肅處理,在學校通報批評。如果還是屢教不改,就直接將他開除。」

  馬局長理也沒理他,反倒饒有興致地翻看著手中的《金瓶梅》,神色間,像是在回憶著什麼往事!

  張志強見狀,以為馬局長這回是真的怒了,轉頭指著秦朗罵道:「真是膽大包天,光天化日就在圖書館裡翻看黃書。你這個學生叫什麼名字?是哪個班的?班主任是誰?回頭叫他領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秦朗斜眼看了看張志強,淡淡地說:「你看過這本書?」

  「這樣的黃書,我怎麼會看?也就像你這樣的社會敗類,道德敗壞的渣滓,才會看這種書。」張志強義正言辭的指責道。

  他卻沒注意到,就在他說這話的時候,馬局長的臉突然黑的跟鍋底一樣。

  秦朗眯著眼,寒聲道:「好,既然你說我是社會敗類,道德敗壞的渣滓,那我倒要問問你,你沒看過這本書,又怎麼知道這是一本黃書?」

  張志強一下被問住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憋了半天,才惱道:「你還敢頂嘴?《金瓶梅》這樣的書,誰不知道是黃書?真是強詞奪理。我看你以後不用來上學了,我們一中不歡迎像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學生。」

  秦朗搖搖頭,淡淡地說道:「一中歡不歡迎我,那是另一回事。單就這本書而言,我認為這分明就是一本反應我國古代風土人情的奇書,只是被一些腦袋充滿污穢思想,卻偏偏充作衛道士的偽君子們,喊成了黃書。你說這是黃書,那我該說你人云亦云沒主見,還是該說你滿腦子污穢思想,成天用黃色眼鏡看人呢?亦或者,你只會盯著書中的豔詞浪調,卻忽略了它真正的精髓?」

  張志強啞口無言,一張臉氣成了豬肝肺。

  教育局的那幫人看到此景,都低低的偷笑起來。張志強身為校長,卻辯不過一個學生,這可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我看你就是死不悔改,狡辯成性。」辯不過秦朗的張志強,乾脆蠻幹起來,一伸手就要扯秦朗的衣領,「你給我滾出去。」

  「你幹什麼?」馬局長重重的一拍桌子,擋住了張志強的手,厲喝道:「我看你這個校長還不如一個學生,理越辨越明這個道理都不懂。怎麼?說不過這學生,就想動手動腳?我算是明白了,你們一中人喜歡拿拳腳講理的習慣,恐怕就是你這個校長帶出來的吧?」

  「不……不是的……」張志強一下子被馬局長的臉色給嚇到了。

  他哪裡知道,這位剛上任的馬局長早上心血來潮,到一中來微服私訪的時候,被人罵了還踢了一腳,所以馬局長這番怒火,可是包含了幾重意思在裡面。

  馬局長怒氣未消,揚了揚手裡的《金瓶梅》道:「你說這是黃書,那好,我問你,既然這是黃書,你們圖書館為什麼要收藏?既然收藏了,那學生為什麼不能借來看?說句不恰當的話,你們這就是做婊子還要立牌坊。」

  一幫一中校領導,見馬局長雷霆大怒,連做婊子立牌坊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個個嚇得魂不附體。

  首當其衝的張志強自然更是嚇得心驚膽戰,忐忑不安,他結結巴巴的想要解釋一下,卻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目光掃到人群裡躲躲閃閃的朱大爺時,他才反應過來,一招手道:「你快過來,跟馬局長解釋一下。」

  朱大爺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上前來,張志強暗地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顯,若是朱大爺不能應對得體,把話給圓過去,回頭沒什麼好果子吃。

  我這他媽的是躺著也中槍啊!朱大爺一邊在心裡叫屈,一邊不得不措辭解釋道:「馬局長,是這樣的。連同這本《金瓶梅》在內的一批圖書,都是出資建造這座圖書館的那位香港大亨捐贈的。我們當時錄入書籍的時候,疏忽了一下,沒有意識這本書有問題,這事全怪我,您批評我吧。」

  馬局長對朱大爺這位長者,倒是客氣的很,把火氣一收,點點頭道:「老人家您不用自責,這事兒不怪您。既然是那位香港大亨的一片心意,他捐贈的書當然要收著。況且這本書不錯,國內都沒有出版的,也就香港和海外出版社才有。」

  說著,他掃了眼書的封皮,笑道:「呵呵,香港民眾出版社第一版,這書都能算是古董了。」

  朱大爺心裡鬆了口氣,暗想:媽的,同樣都是領導,看看這位馬局長多有風度,跟張志強比起來,真他媽是天壤之別。

  張志強察言觀色,見馬局長終於露出了笑容,怒氣似乎消散了,這才站出來道:「馬局長,我向您保證,這本書我馬上讓人處理掉,並且安排圖書館對所有藏書進行一次審查,絕對不容許再有這樣的黃書混進來。」

  馬局長臉色一變,似笑非笑的盯著張志強,「看來你的覺悟很高嘛!」

  張志強不明所以,還以為馬局長是在誇他呢,連忙露出謙虛之色道:「在馬局長的指導下,我確實覺得最近的覺悟有所提高。」

  「不敢不敢。」馬局長搖搖頭,「我可不敢指導你,你的覺悟可是要遠遠超過我的,至少我從來沒認為這是一本黃書,看來這位學生說得沒錯,張校長你該看看自己的眼鏡,是不是染了黃了。」

  張志強一下子坐蠟了,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個耳光,想他平日裡自詡為最善於領會上意,怎麼今天在這馬局長面前,屢屢會錯意呢?

  朱大爺忍不住偷笑,其實不少人在偷笑,甚至真有人偷眼去瞧這張志強鼻樑上的金絲眼鏡,是不是黃色的。

  「馬局長,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張志強戰戰兢兢的想要解釋一下。

  馬局長卻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張校長,忘記告訴你了,我是咱們省金學研究會的副會長,省常務副省長王朝陽同志就是我們金學研究會的會長。既然你對《金瓶梅》這本書有如此大的成見,你看,是我跟你解釋一下好呢,還是讓王省長親自打電話跟你解釋一下這本書的成分?」

  張志強一下子臉色煞白。

  他哪知道還有個金學研究會,專門研究金瓶梅的。更不知道馬局長是副會長,王省長是會長,這要是真驚動了王省長,那他不是自尋死路麼?

  不過馬局長這番話放出來,周圍不少有心人倒是眼前一亮,他們這才明白,為什麼都傳言說這位馬局長的後臺非常硬了,跟常務副省長同處於一個圈子裡,這後臺能不硬麼?

  他們一個個都暗中準備回頭查一查這個金學研究會,想辦法加入進去。若是有機會和王省長拉上關係,想不飛黃騰達都難。

  馬局長見張志強一副走了魂兒似的模樣,心裡厭惡,便沒再搭理,轉過頭朝秦朗和顏悅色地笑道:「小同學,你剛剛那番話說的非常好,《金瓶梅》這本書就是反應我國古代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就算包含一些情欲,但那也是人之常情,一味的摒棄和否定情欲,那就不是人,甚至都不能稱之為畜生,畜生還知道爭奪交配權呢。」

  秦朗笑了起來,他這才發現這位馬局長很有趣,至少這番話很對他胃口,他點點頭道:「英雄所見略同。」

  馬局長哈哈笑了起來,指了指秦朗道:「小滑頭,這馬屁拍的含蓄,我欣賞。來吧,就考考你這本書。」

  說著,他就在秦朗旁邊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秦朗臉色頓時古怪起來。

  因為馬局長坐的不是別的椅子,正好就是錢大兵藏身的那張壞了腿的椅子。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4

第37章 傻子?天才!

  錢大兵你就自求多福吧!

  秦朗暗暗搖頭,他倒也沒有揭穿錢大兵的想法,在他看來,這是小人之舉,拿來威脅倒是可以,真正付諸於行動,就大可不必了。

  對付錢大兵這樣的跳樑小丑,還用不著這麼下三濫的招數。

  況且,眼下這位馬局長的「名片」唾手可得,就好像尚方寶劍,錢大兵只要還想保住飯碗,在教育系統混下去,就不敢對他怎麼樣。

  「咦,這椅子彈性倒是不錯啊。」

  馬局長並不知道椅肚底下有文章,他一屁股坐下去,發現椅子微微一沉,但旋即又回彈了起來,穩穩地托住了他的身子,那種彈性,比一般的彈簧還要好,有一種扎實感,就好像坐在人身上似的,他不禁靠在椅背上搖了搖身子,對椅子的舒適性感到非常滿意。

  局長大人是坐爽了,可苦了藏在椅子下面的錢大兵。

  錢大兵一開始並不知道椅腿是壞的,等到秦朗提醒他的時候,他已經來不及再退出去了。如果馬局長不坐這張椅子,他雖然躲的憋屈了點,倒也沒有大礙,但現在,局長巧之又巧的正好坐在了這張椅子上,於是,可想而知……

  椅肚底下,錢大兵整張臉已經憋得通紅。跪趴的姿勢,對於他這個已經走出清朝漢奴時代的七尺男兒來說,不僅沒有經驗,也無力長時間維持。偏偏還坐了個成年人在椅子上,更他媽倒楣的是,這椅腿還是壞的。

  壞了腿的椅子根本坐不了人,一旦椅子倒了,那錢大兵就會完全暴露在這位局長大人的眼皮底下。他根本沒膽子跟這位局長大人照面,所以不得不依靠肉身來頂起整個椅子,維持坐在椅上之人的重量。

  媽的,能不能別再搖了,老子不是木馬啊!錢大兵在心裡無聲的呐喊著。可惜,馬局長聽不到他心裡的呐喊,搖的很是愜意。於是錢大兵只能強忍著腰椎快要被壓斷的痛楚,硬撐著,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希望這位馬局長趕快考完那個傻子,快點起身走人。

  「先考考你博聞強記的能力。」馬局長翻開《金品梅》,隨便找了一頁,笑道:「你就將這第六回‘何九受賄瞞天,王婆幫閒遇雨’,背給我聽聽。」

  秦朗二話不說,就將這《金瓶梅》第六回,全文背誦了一遍。

  他背的不快不慢,聲音清朗,字字乾脆,甚至還帶有某種韻律,聽的馬局長搖頭晃腦,眉頭舒展。

  等到秦朗背誦到最後一個字,馬局長情不自禁的一拍巴掌道:「好,一字不差,就沖你這記性,也是個難得的天才。」

  「馬局長連書都沒看,就知道我背的一字不差,顯然也是熟記于心,天才一說,咱們也是彼此彼此了。」秦朗毫不客氣的攬下了對方的誇讚,順帶著捧了一把。

  果不其然,馬局長聽到這話,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拿指頭點著秦朗道:「你這小子,有趣有趣,實在有趣。」

  周圍人見狀,不自覺的拿自己和秦朗比較,但他們不得不承認,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學生,比他們更懂得如何與領導相處,如何不卑不亢恰到好處的撓到領導的癢。

  他們都覺得,這小子不混官場,真是可惜了。

  秦朗瞄了瞄馬局長那張椅子下的布圍,看到那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他眯眼笑了起來,心想:你錢大兵不是一直叫我秦大傻麼?我倒要看看誰是傻子。嘿,我也不揭穿你,就讓你一直跪著,看你能堅持多久。

  這樣想著,他就有心跟馬局長多浪費點口舌,便主動開口道:「這樣背沒什麼意思。」

  「哦?那怎樣背才有意思?」馬局長好奇道。

  「當然是倒著背。」秦朗道。

  馬局長驚訝起來,他上下打量著秦朗,「小同學,可不要說大話,倒著背可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一般人是不行,但你我這樣的天才沒問題。」秦朗理所當然地說道。

  馬局長樂了,點頭道:「那好,你就倒著背,背得好,有賞。」

  說著,他朝一旁教育局的一名隨從人員招招手,「把我的公事包拿來。」

  那人是馬局長的秘書,聞言連忙將公事包遞了過去。

  馬局長從包裡摸出一支鋼筆,「這支筆是王省長送給我,如果你真能倒背如流,我就將這支筆轉贈給你。」

  先是名片,再是贈筆,而且還是王省長送出的筆,這就等於和王省長形成了潛在聯繫,現場哪個人看到不眼紅。

  他們各個都在想,這小子到底走的哪門子狗屎運。

  當然,他們也都看出來,馬局長和這位王省長不是一般的關係,否則,省長大人送出的東西,他怎敢輕易的送給別人。

  就連一直忐忑不安心神不定的張志強,這時候都眼紅了,心裡也悔恨不已,早知道馬局長這麼青睞這個學生,他剛剛說什麼也得擺出笑臉。現在倒好,局長沒巴結好,反倒連那位無緣一見的王省長,都給得罪了。

  得補救一下!這個念頭冒出來,張志強馬上開始掏兜兒,可惜他兜兒裡除了錢包就只有手機。

  情急之下,他只能摸出錢包,從裡面抽出一疊百元大鈔,往桌上一拍,笑道:「我也附庸一下局長的雅興,你若是能倒背出來,這些錢就是給你的獎賞。」

  馬局長眉頭一皺,張志強的舉動在他眼裡簡直是粗俗之極。他以筆為賞,那是雅興,張志強以錢為賞,那就是敗興。

  「張校長看來經濟很寬裕啊。」馬局長點點頭,「也好,讀書人向來都窮,得靠張校長這樣的土豪多多接濟。」

  張校長聽出局長大人的挖苦之意,漲紅了臉,有心想把錢收回,但又不敢,一時間手足無措。

  周圍人都拼命忍著笑,怕是從今往後,這位張大校長的頭上,就得多一個「土豪」的名號了。

  「背吧,讓我見證一下天才的非凡。」馬局長將手裡的筆放在桌上,離那些錢遠遠的,朝秦朗笑著說。

  秦朗也沒有拿捏,就開始倒背起來。

  倒背確實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雖然常言有倒背如流的說法,但實際上操作起來很難。

  因為正著背的時候,文章是通順的,是可以理解的,是有規律的。但倒著背,就好像把一堆雜亂無章的文字放在面前,讓你完全找不到記憶的規律。

  更別說是像秦朗這樣,只看過一遍,就能倒背如流,恐怕自古至今,都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秦朗背的越多,馬局長臉上的表情就越驚奇,他不時地比照著書上的內容,眼中對秦朗的欣賞之意越來越濃。

  等到秦朗全文倒背完畢,馬局長毫不吝嗇的鼓起了掌聲,「精彩,太精彩了,又是一字不差,看來不叫你天才都不行了。」

  局長大人帶頭鼓掌,旁邊這些人豈能不跟隨,於是,一時間掌聲如潮,搞得圖書館裡寥寥幾個看書的人,都紛紛回頭觀望。

  不過這一回,周圍這些局領導校領導的掌聲,卻是發自內心的。因為秦朗的表現,不得不讓他們刮目相看,就好像馬局長說的,這絕對是個天才。

  掌聲一停,馬局長就好奇的問道:「你真的是才剛剛看完這本書?」

  秦朗點點頭:「你若不信,可以隨便再抽一本試試。」

  馬局長一擺手,笑道:「不用了,我相信你的實力。真沒想到,這次來一中視察,居然讓我撞見了一個你這樣記憶超群的學生,我在教育系統幹了這麼久,像你這樣的學生,我還是頭一回碰到。」

  秦朗淡淡一笑,「我做學生這麼久,也是頭一回被人發現記憶力超群,所以這是千里馬和伯樂的緣分。」

  馬局長龍顏大悅,秦朗每每恰到好處的馬屁,簡直讓他對秦朗欣賞至極,他抬手看看表,「今天時間有限,就先考你這麼多。不過之前的話都算數,名片和筆,你都收下,張校長這位大土豪的獎金,你也收著。」

  秦朗一點也不客氣地點點頭。

  馬局長站起身子,將手裡的《金瓶梅》放在桌上,在秦朗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好學習,我期待你日後的表現。希望下次再見到你的時候,你能再給我驚喜。」

  「這就走了?」秦朗古怪的一笑,指指那張椅子道:「這椅子不錯的,你其實還可以多坐一會兒。」

  椅肚底下藏身的錢大兵,聽到這話,差點沒吐血。他已經渾身打顫了,若是這馬局長繼續坐下去,他可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堅持不下去,暴露出來。

  「怎麼?還捨不得我這個伯樂了?放心,我在一中還要調研幾天,有時間在和你好好聊聊。或者你也可以給我打電話,名片上有我的私人手機號碼。」馬局長笑了笑,看了看那張椅子,頜首道:「嗯,這張椅子確實不錯,比我辦公室的那張椅子坐起來還要舒服,就跟一個人趴在那兒,讓你坐在他背上似的,扎實有彈性,非常好。」

  秦朗忍不住嘴角抽動,心想,你可不就是坐在人背上嘛!

  張志強馬上道:「馬局長要是喜歡這張椅子,我馬上叫人給搬到您辦公室去。」

  「不必了。」馬局長擺擺手,旋即好像才記起張志強似的,點點手道:「對了,張校長剛剛說這位……哦,差點忘了,你叫什麼名字?」

  馬局長這才記起,還沒問過秦朗的名字。

  「我叫秦朗。」秦朗道。

  「秦朗,晴朗,嗯,好名字,一聽就充滿陽光和正能量,有朝氣,很好。」馬局長點點頭,又朝張志強道:「你剛剛說這位秦朗同學是社會敗類,道德敗壞的渣滓,一中不歡迎這樣不知廉恥的學生,你的覺悟很高嘛。看來回頭我要跟王省長聊聊,我們這些金學研究會的人,以及像秦朗這樣酷愛《金瓶梅》的同學,怎麼就成了敗類和渣滓了。」

  張志強冷汗直冒,渾身跟抖篩子似的亂晃,「局長,我……我錯了,回頭我一定改正,認真學習《金瓶梅》,認清楚自己的錯誤。」

  馬局長哼了一聲,轉頭對秦朗道:「秦朗同學,如果一中不歡迎你,我們金學研究會十分歡迎你,如果你有興趣,給我打個電話,我親自推薦你加入我們金學研究會。」

  看到秦朗點頭,馬局長道了聲再見,就背著手朝圖書館外走去。

  一幫人呼啦一下,連忙擺出了之前前呼後擁的架勢,繼續圍繞在馬局長的身邊。

  只有張志強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直到朱大爺走過來問他,要不要銷毀金瓶梅這本書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

  「銷毀什麼銷毀,這樣一本意義非凡價值重大的奇書,怎麼能銷毀?我看你這個管理員是不想幹了。」張志強惡狠狠地瞪了朱大爺一眼。旋即朝秦朗擺出和藹的臉色問道:「這位秦朗同學,能不能把這本書先借給我回去研究研究?」

  「你不說這是黃書麼?還研究什麼?」秦朗沒好氣的反問道。

  張志強臉色一僵,想到這學生已經被馬局長青睞,不能輕易得罪,便壓下心頭不快,繼續笑道:「剛剛是我沒認清楚,犯了錯誤,我跟秦朗同學你道歉。還希望你能先把這本書借給我,讓我能有個改正錯誤的機會。」

  秦朗點點頭,大度的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拿去吧。」

  張志強差點沒吐血,但他還要急著去陪同馬局長,便拿起書,有樣學樣的在秦朗的肩膀上拍了拍,勉勵了幾句,便一陣風似的跑出了圖書館。

  接下來幾天,教育系統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人人都在四處尋找《金瓶梅》的書籍,查找金學研究會的情況,這個現象很快就波及了全省官場,不得不說,官場是個奇事迭出的地方。

  張志強一走,朱大爺就在地上唾了一口,罵道:「媽的,人模狗樣的東西,自己打自己的臉,臉都丟光了,還他媽耍什麼威風。」

  罵了幾句,他心情舒暢了,朝秦朗一豎拇指笑道:「你小子有才,老頭兒我對你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秦朗謙虛的擺擺手:「朱大爺您過獎了。」

  朱大爺看了看馬局長坐過的那張椅子,突然來了興趣,走過去一股坐下來,疑惑道:「奇怪,以前也沒覺得這椅子有多好啊,怎麼馬局長倒是對這椅子挺喜愛的。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張椅子的腿好像是壞的吧,沒想到現在卻挺穩當的,難道錢大兵給修好了?」

  他話音一摞,椅子塌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4

第38章 饒了「小弟弟」的命

  朱大爺隱隱覺得這張椅子好像坐起來是和以前有些不同,正一邊疑惑,一邊回味,哪會想到這椅子會突然塌了。這可把他老人家嚇得不輕,他「哎呀」一聲驚叫,身子就朝一側歪去。

  情急之下,朱大爺本能地向下撐起手,想讓自己不至於跌的太厲害,否則他這把老骨頭指不准會跌出個什麼毛病。

  哪知道,他手剛落下去,卻馬上就撐在了一個東西上,借著這股力,他身子的重心終於調整過來。

  「這是什麼?」朱大爺疑惑的抓了抓手掌上撐住他的那個東西,只感覺挺溫暖還毛乎乎的。

  他剛想看看撐住自己的到底是什麼,卻冷不防聽到一個聲音從自己的褲襠底下冒了出來,「我說老朱,別再抓了,我頭髮都快被你揪掉了。」

  朱大爺嚇了一跳,差點沒喊出一句「何方妖孽膽敢鑽到老夫褲襠下面」。等他老腰一挺,屁股借著椅子上最後的一點支撐力,蹦起身子的時候,椅子下面噗通一聲,好似一塊豬肉狠狠砸在了地板上。

  緊接著,那張椅子的一條椅腿齊根而斷,倒在了一邊,露出了躲在底下的「妖孽」。

  「錢……錢老師?」終於看清楚這「妖孽」的真面目,朱大爺愣住了,這才明白自己剛剛撐住的地方,正是這錢大兵的後腦勺,他滿頭霧水的問道:「你趴在椅子下面做什麼?」

  驀地,他想到錢大兵在學校劣跡斑斑的行徑,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暗道:難道這傢伙不僅對女人感興趣,對男人也……他趴在椅肚底下,莫非是要窺「鳥」?

  朱大爺頓時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看向錢大兵的目光,也變得異樣起來。

  錢大兵這時候已經不足以用狼狽來形容,整個身子如同死狗一樣伏在地上,四肢屈展,臉色煞白,狼狽的喘著粗氣。

  剛剛朱大爺站起時,所借到的最後一點力,實際上就是錢大兵拱起身子的最後一點餘力。當最後這一點餘力,也被朱大爺消耗一空,錢大兵直接就被壓趴在了地上,那豬肉摔地似的聲音,就是他腹部乃至胸膛和地板激烈接觸時產生的聲響。

  秦朗看到錢大兵這副模樣,笑的很歡樂,接過朱大爺的話說道:「剛剛不是跟您說過嗎,他這是寂寞了,想從大地母親的懷抱裡,汲取點養分。也許他覺得,鑽到椅子下面,能離大地母親更近一些。」

  朱大爺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錢大兵艱難的抬起頭,手指顫巍巍的點了點秦朗,似是想反擊幾句,但是嘴裡卻一口接一口的喘氣,根本沒有餘力說話。

  也不怪他累成這樣,換做任何一個人,保持跪趴的姿勢這麼長時間,而且背上還馱著一個成年人,只要不是經過專門的訓練,誰都會筋疲力盡。

  「錢老師,你有才啊,老頭子我是遠遠比不上了。」朱大爺順著秦朗的口氣也開始調侃起錢大兵來,「不過天寒地凍,小心大地母親沒給你養分,卻反倒送你一個老寒腿或者風濕性關節炎,這可不好治咯。」

  說著,他朝秦朗擠擠眼,背著手唱著「沙家浜」,溜溜達達的走開了。

  錢大兵畢竟是搞體育的出身,掉血快,回血速度也不慢,在地上趴了幾分鐘,總算是緩過勁來,撐著身子從地上站起來,腰剛剛一挺直,他就哎呀一聲,又九十度彎了下去。

  「你這是鞠躬道歉的節奏麼?」秦朗好笑道。

  「你他媽才鞠躬道歉,老子是叉腰肌疼。」錢大兵一邊捶著腰,一邊惡狠狠地瞪著秦朗。跪趴的時間太長了,而且還被重物壓了這麼久,他的腰肌早就過度勞損了。不直起身子還感覺不到,這一直起身子,腰就跟斷了似的。

  「叉腰肌疼,你應該找謝亞龍給你治治。」秦朗拿電視上學來的時髦話打趣了一聲,又指了指圖書館大門邊的飲水機道:「剛剛背誦了那麼長時間,我現在有點渴了,你去給我倒杯水來。」

  錢大兵眼一鼓,差點沒給氣出毛病來,想也不想就罵道:「給你他媽一點顏色,你還真以為能擺弄老子了是吧?想我給你倒水?我倒你一臉。」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啊,你不會以為剛剛我沒揭穿你,現在我就治不了你了吧?」秦朗搖搖頭,拿指頭在桌上那張名片上,點了點。

  錢大兵立刻蔫了,剛剛在椅肚底下,雖然不能親眼所見,但是他的耳朵可沒聾。馬局長送秦朗名片和筆,並且對秦朗欣賞之極的表現,他都聽到了。

  他本來一直提心吊膽,生怕秦朗揭穿他,但最終秦朗卻沒這麼做,這叫他鬆了一口氣。但現在秦朗點名片的動作,無非就是在威脅他,如果不倒水,那這張名片的主人,就得跟他好好切磋切磋了。

  他委屈藏身的目的可不就是怕撞上這位馬局長麼,所以眼下只能無奈的屈從了。

  「行,我這就給你倒。」錢大兵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便強忍著腰疼,弓著身子朝飲水機走去。

  等到錢大兵憤憤不平的將水端來,秦朗又發話了,他指了指地上壞掉的桌子椅子道:「這些東西礙眼的很,你修一修吧。不過別在這裡修,會打擾到我看書,如果你怕拿出去會撞上那位馬局長,就去廁所修。」

  錢大兵死死地咬住牙根,強忍著揍人的衝動,吃人似的瞪著秦朗。

  秦朗笑了笑,拿起桌上那支筆,擰開筆蓋一邊打量,一邊道:「馬局長送的筆,應該是很不錯的。聽說還是王省長送給他的,想必用這樣的筆寫字,一定能叫人眼前一亮啊。你說是不是?」

  「算你狠!」錢大兵悲哀的發現,自己現在完全玩不過這個傻子了,反倒被對方耍的團團轉。

  可是他沒辦法,誰讓這傻子跟馬局長搭上了關係,還拿到了王省長的筆,偏偏他還狠狠地得罪過那位馬局長。現在借他一個膽子,也不敢對秦朗怎麼樣了,只能憋屈的任由對方擺佈。

  忍,我要忍,忍到風頭過了,我在跟這個傻子算帳!錢大兵一邊在心裡告誡自己,一邊拿著工具箱,拖著壞掉的椅子桌子,朝廁所走去。

  看得出來,他確實把秦朗的話聽進去了,不敢去圖書館外修理,怕撞上那位馬局長,只敢躲廁所裡。

  秦朗終於忍不住,笑的酣暢淋漓。他突然發現,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看書之餘,將這錢大兵玩弄於鼓掌之間,實在是個不錯的消遣。

  錢大兵走後不久,秦朗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書上,至於那筆和名片,他毫不在意的隨後揣進了口袋裡。不管是局長的名片還是省長的筆,對他來說,最大的意義也無非就是用來遏制一些小人的行徑,根本無須放在心上。

  「主人,又有不識趣的傢伙給你發騷擾短信了,需要愛奴幫您調教一下麼?」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那嬌滴滴的聲音,充滿了誘惑的味道。

  秦朗一怔,旋即才明白這是自己手機發出的聲音。

  「這個秦大傻,來電鈴聲就夠猥瑣了,沒想到這個短信鈴聲更勝一籌。」秦朗搖搖頭,摸出手機打開短信。

  短信是個沒有記錄的陌生號碼發來的,內容只有寥寥幾個字:小賊,你膽大包天。

  「咦?」秦朗一頭霧水,看內容不像是無聊的廣告短信或者騷擾短信,但這幾個字的意思,卻讓他有些莫名其妙。

  「奇怪,這是誰發的?小賊小賊,這個稱呼怎麼有些耳熟呢?」秦朗眉頭皺了皺,突然腦海中劃過一道靈光。

  他猛地記起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異樣的笑容,旋即在短信回復上輸入三個字:女俠否?

  剛發送出去,幾秒鐘的時間,短信鈴聲又響了起來,秦朗笑了笑,「回的倒還挺快。」

  打開短信,這次上面的內容,卻叫他失笑出聲。只見上面寫著:小賊,你膽敢不聽本女俠勸告,私自與妖女,在光天化日,於官府門前,行那苟且之舉,本女俠決定,賜你葵花寶典,你好自為之,哼哼哼哼哼……

  「呵,這女人倒是消息挺靈通。」秦朗一臉好笑,不過那天他和梅語嫣的舉動,確實扎眼,公安局應該不少人看到,回頭傳到白無瑕的耳朵裡,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葵花寶典?

  秦朗咀嚼著這四個字,突起玩鬧之心,忍著笑回復道:女俠饒命,饒了「小弟弟」的命……

  這個回復剛發送出去沒一會兒,他的手機就響了,猥瑣的鈴聲驟然炸響,驚得圖書館裡寥寥幾個看書人,紛紛側目。

  秦朗一看來電,正是這個陌生號碼打來的,他不想破壞圖書館的靜謐氛圍,便拿著手機出了圖書館。

  在圖書館門口,秦朗剛要接通手機,卻被一個迎面而來冒冒失失的女生撞了一下。

  女生「哎呀」了一聲,便急忙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

  秦朗沒有在意,轉而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通,就聽到白無瑕含憤帶怨的聲音,「小賊,受死……」

  「不用這麼狠吧,白女俠。」秦朗笑道。

  「哼哼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白無瑕氣咻咻地說道。

  秦朗笑了起來,剛要說話,看到那女生還站在旁邊,一臉歉意的模樣,他擺擺手,示意沒關係,便沒再搭理。

  女生見狀,看了秦朗倆眼,見他確實沒有責怪之意,這才急急忙忙的走進了圖書館。

  圖書館裡,錢大兵終於在廁所裡將桌椅倒騰修好,拖著桌椅回到秦朗所在的角落,卻看到秦朗不知所蹤。

  「咦,這傻子跑哪兒去了?」錢大兵一邊將桌椅擺放好,一邊四處尋找秦朗的蹤跡,但圖書館裡並沒有秦朗的身影,倒是他目光經過大門的時候,看到一個女生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女生跑到借閱台朝坐在那裡品茶看報的朱大爺問了幾句,朱大爺便朝錢大兵這裡指了一下,那女生就走了過來。

  「咦,難道是找我的?」錢大兵眉頭一動,心裡有些自得,暗道:看來老子雖然面容有損,但魅力猶存呀,愛慕我的女生居然追到這圖書館裡來了,老子真是黑夜裡的螢火蟲,是那麼的顯眼,那麼的閃耀,就算是圖書館也無法埋沒我的光芒。
王烏鴉 發表於 2017-12-1 11:24

第39章 偷天換「日」

  錢大兵本就受不了圖書館的枯燥氛圍,再加上被秦朗「欺負」的跟孫子似的憋屈,他早就有點了無生趣的感覺。

  現在突然冒出個愛慕他的女生,追到這圖書館來,總算讓他那顆受傷的心,得到了一點兒慰藉。

  「嗯,雖然長的不夠好看,但勝在可愛,即便當不了正餐,倒也可以當輔食來打發一下時間。」錢大兵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那個正走過來的女生,眼裡閃爍著不正經的光芒。

  女生確實相貌普通,但是花季雨季的女孩兒,即便再普通,總還能尋摸幾分幼嫩可愛的味道。

  「這位同學,來找我有什麼事?」看到女生走近了,錢大兵舒眉展眼,鼻青臉腫的面孔上,堆砌出一個自認為英俊的笑容。心裡只等著這位女生含羞帶怯的向他示愛,然後他假意批評一番,再帶著女生到角落裡好好「談談人生理想」。

  女生倒是被錢大兵嚇了一跳,驚慌失措的盯著眼前這張豬頭似的面孔,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是?」

  呵,還跟我玩這一套呢。錢大兵恬不知恥的一笑,以為這女生是太害羞了,故意扭捏一下,裝作不認識他。便搖搖頭道:「你來找我,還能不知道我是誰?咳,這位同學,我知道你對老師我有好感,但你現在還是學生,應當把重心放在學習上,不能因為對老師的愛慕,而耽誤了你的學業。」

  說著,他目光無意中掃到女生的手,看到那手裡正握著一個信封,那張豬頭臉不由笑的更加燦爛起來。

  指了指女生手中的信封,歎了一口氣道:「這是寫給老師我的情書吧?唉,你們這些小女生,成天就是情書啊,愛心早餐什麼的,太不讓老師省心了。這次老師就收下了,下不為例。來,老師帶你到角落,替你做一下心理輔導。」

  他攤開手掌,等著女生羞答答的將情書遞給他,然後如那不勝涼風的水蓮花般,低頭溫柔的隨他而去。

  女生明顯是懵了,完全不知道這豬頭臉,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試探著問道:「你……你是錢大兵錢老師?」

  「還裝呢。」錢大兵沒好氣的搖搖頭:「再裝可就別怪老師我不收你的情書了。你還想不想跟老師去做心理輔導了?想的話就別再扭捏了,錢老師我可不喜歡那些過於扭捏的女生。」

  確認了對方是錢大兵,女生有些不知所措,傻愣愣的搖著頭道:「錢老師,你是不是誤會了?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我是來找秦朗的。」

  啥?秦朗?

  錢大兵以為自己聽錯了,瞪著眼問道:「你說你來找誰的?」

  女生有點害怕錢大兵那一雙牛卵子似的雙眼,畏怯的重複道:「我是來找秦朗的,剛剛那位朱大爺說,秦朗就坐在這裡看書。」

  錢大兵好不容易攢起的一點自得,瞬間崩潰,氣得差點暴走。搞半天,這女生是來找秦朗的,他卻在那裡自作多情了半天,還情書啊什麼的說了一堆,這叫他既覺得丟臉,又覺得一口氣悶得他眼前發黑。

  秦朗,又是秦朗,為什麼一攤上這傻子,老子總是要遜上一籌!錢大兵把牙齒咬的嘎嘣嘎嘣響,梅語嫣本是他預定的妞,卻被秦朗撬走了,現在來個女生,本以為是愛慕他的,最後卻還是來找秦朗的,好事都被這傻子沾了,挨揍毀車得罪領導這樣的壞事都給他攤上了,他對秦朗簡直是恨之入骨,嫉妒的發狂。

  女生被錢大兵猙獰的表情嚇到了,白著小臉兒,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幾步,驚慌失措的左右觀望,但周圍卻沒有看書的人,她不知道自己要找的那個叫做秦朗的學生,究竟坐在哪裡。

  「你找他有什麼事?你是哪個班的,上學時間跑來圖書館找一個男生,你還知不知道廉恥?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回過神來的錢大兵,開始撕掉了之前虛偽的面孔,惡狠狠的訓斥著眼前的女生。

  女生顯然屬於膽小的那一類,被錢大兵一通毫無來由的訓斥,淚水頓時在眼眶裡打起轉兒來。

  「我……我跟他沒關係,也不認識他,我只是替人來送信的。」女生忍著淚,委屈的揚了揚手裡的信封。

  聽到這女生說不認識秦朗,錢大兵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一點兒,指了指旁邊那張堆滿了書籍和一疊百元大鈔的桌子道:「他就坐在這裡,剛剛還在,現在也不知道死到哪兒去了,你把信扔這裡就行,他只要眼沒瞎,回來就能看見。」

  「哦!」

  女生也不敢跟這錢大兵多糾纏了,應了一聲,就果斷地將信封放在了秦朗的桌上,旋即逃也似的跑走了。

  女生一走,錢大兵的目光就情不自禁的放在了桌上的那封信上。

  信封是粉紅色的,很精緻,中央位置是個疊起的愛心圖案,一看就知道,這是出自女生的手筆,而愛心圖案也足以說明,信的內容極似情書。

  「草,還他媽騙老子說不認識那個秦大傻,沒有關係,這他媽不是明擺著是情書麼?這還能叫沒有關係?」錢大兵惱了,覺得自己被那女生給騙了。就算不是那個女生寫的,但肯定也是某個愛慕秦朗的女生,讓她轉交的。

  錢大兵越想越氣,越看到那信上的愛心圖案,就越覺得刺眼,心裡也越覺得嫉妒。他實在想不明白,那個傻子到底有哪裡好,不僅讓梅語嫣不顧師生禁忌,大白天的在公安局門前親熱,晚上更是呆在一起,幹了見不得人的事。現在就連學校的小女生都追到圖書館來,給這傻子遞情書。

  難道這世道,開始流行傻子走紅了麼?

  強烈的嫉妒心,驅使著錢大兵內心的不甘和暴虐,他轉頭看了看借閱台前,朱大爺正入神的看報,並沒有留意到自己這邊兒,便一伸手,狠狠地抓起那封信,想也不想的就撕成兩半。

  他還想繼續撕下去,將這情書撕得粉碎的時候,兩片紙張,從撕成兩半的信封裡掉落出來。

  錢大兵本沒打算理會,寫給傻子的情書,他看到只會覺得噁心。但目光無意中掃過,卻偏偏讓他在那兩張信紙上看到了梅語嫣三個字,這叫他心裡一驚,立刻伸手將這兩張信紙拿了起來。

  說是兩張信紙,其實就是一張,只不過錢大兵撕信封的時候,連同裡面的信紙也給撕成了兩半。

  信紙同樣是粉紅色的,上面印滿了愛心圖案,在這些讓錢大兵刺眼的圖案中,一行行娟秀的鋼筆字,躍然於眼前。

  「秦朗同學你好,前幾日累你遭挾持受到驚嚇,老師心裡愧疚不安。思來想去,覺得不補償你一下,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今晚九點鐘,勝利路紅杏旅館520號房,老師在這裡等你,到時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記得來哦,不見不散!梅語嫣!」

  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直到最後落款的「梅語嫣」三個字,錢大兵已是臉色鐵青,心在流血。

  紅杏,520,禮物,這些充滿了暗示的詞彙,讓錢大兵內心的嫉妒到達了頂峰。

  他雖然不熟悉梅語嫣的字體,但他知道秦朗和梅語嫣之間曾有過的親密,所以對於這樣一封信,他沒有絲毫的懷疑。

  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封約炮信,一個求開房的邀請,一個比手機短信更有情調的「鴻雁傳書」。

  「草!」

  錢大兵擠著嗓子罵了一聲,兩個眼睛已經佈滿血絲,好像噬人的凶獸,渾身充滿了戾氣。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臭婊子寧願不知廉恥的約見這個傻子開房,都不願意把手給我碰一下?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賤女人寧願和這個傻子親熱,甚至深更半夜都黏在一起,卻不願意和我吃一頓飯?

  洶洶的怒火在錢大兵的體內燃燒著,如果此時有人拿溫度計測量的話,就會發現,錢大兵體表的溫度,已經接近高燒。

  「你這個千人騎萬人壓的臭婊子,在老子面前裝純潔,一轉頭卻馬上變成蕩貨,老子真是他媽看走眼了。當初就應該把你強辦了,讓你知道老子的大鳥有多厲害,讓你變成老子的性奴!」

  錢大兵咬牙切齒的罵著,將手裡的信紙揪成了一團。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念頭劃過他的腦海,頓如醍醐灌頂,他眼前一亮,自言自語道:「那個傻子還不知道這封信的存在,既然如此,我何不偷天換‘日’?晚上裝成這傻子騙開那臭婊子的門,到時候給她一通猛幹,把她幹服了,以後還不是任我擺佈?」

  想到這裡,錢大兵好像找到了發洩怒火的出口,體表的溫度直線下降,內心燃燒的火焰也終於平息了下來。

  他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自己,那個傻子也不曾出現,便迅速的將信封和信紙搓成一團,塞進了自己口袋裡。

  做完這些,他心裡的那口氣總算舒展開了,看著秦朗空著的座位,他惡毒地想著,「哼,也就是這個成天文藝范兒的臭婊子,才會想到用寫信這麼老套的方式來約炮。等老子把這臭婊子幹服了,老子要當著這傻子的面,狠狠的幹,讓他也嘗嘗戴綠帽子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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