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血劍吟 作者:楓零無心(連載中)

 
regn13 2017-12-6 00:56:3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6 44192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2:04
第八百九十一章 秘術

  「娘,你還有我……」

  娘親的話,令安安的心頭狂顫,從這番話裡,她分明聽出了死志!

  美婦回頭過來,看著安安,疼惜道:「是的,娘親還有安兒,可是……」

  她笑笑,欣慰地道:「娘的安兒……長大了。」

  「不……不要,娘,安安不能沒有娘……」

  安安心底那份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郁,她雖然從小到大與娘親在一起的時日並不太多,可對娘親的瞭解,安安卻並不算少。

  娘親與父親伉儷情深,安祿山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用軟禁娘親來脅迫父親為他盡心效力,如果不是父親耗費心血,雄武城又哪能有如此規模?

  父親深愛著娘親,而娘……也是一樣,現如今父親已死,娘她,該不會……

  「快滾!」

  聽到話題往著越來越不好的方向在展,安祿山陡然一聲怒哼,似一頭暴跳的獅子,大手一揮,平地捲起一陣狂風,將安安娘親那弱不禁風的身子猛然往劍晨等人面前推去。

  「娘——!」

  安安大驚失色,嬌軀一晃,趕忙沖上前將娘親接住,卻不想安祿山這一下力道極強,雖然剛中帶柔,沒有令身處狂風中的安安娘親受傷,但安安沖上一接,卻禁不住那風勁之強,抱著娘親一道飛退不止。

  啪——!

  劍晨眼疾手快,身形一側,抬手抵在安安後背上,這才令退勢止住。

  「快滾,今日之後,再見時,老夫必不留情!」

  安祿山袖袍一擺,渾身散著狂猛的凶狼之勢,巨大的身軀一邁,竟就如此走回城主府中。

  花想蓉冷笑了下,雙手一翻,將日月乾坤劍收回劍鞘中。

  她如何看不明白,安祿山看似怒意非常,心中卻是有著忌憚,當聽到安安與她娘親的對話時,從中也感覺到了那抹死志。

  安伯天已經不在,安安娘親死不死,他實在不甚在意,可是,她卻不能在這個時候,在這裡死!

  花想蓉帶給他的威脅實在太強,若是安安的娘親就此死去,那麼,情況又將回歸到方才那般,並且還要更甚。

  若是花想蓉殺了安安的娘,有安安從中與她拚命,自己或許還可先全力拿下劍晨,可若是安安的娘親自己一心求死,急紅了眼的眾人齊心合力之下,情況對於他來說就會大大不妙。

  關於花想蓉那詭異的輕功,安祿山現下一點辦法也沒有,他不能去冒這個險,可今日一過,他卻並非束手無策,可這需要時間,需要容他準備的時間。

  所以,看似他不耐煩甩手離去,將安安的娘親拋還給了安安,實則,他其實是在怕,也是在逃!

  不過……這樣也好!

  背身離去的安祿山沒有看到,花想蓉那張冰涼的俏面上,血色似乎比之剛剛又褪了幾分。

  ————————————————

  雄武城外五十里,范陽。

  此處距那有一線天之稱的向陽谷並不算遠,有雄武城在側,范陽並不算大,雖說是一城,但只與一般大型些的鎮子無異。

  如今戰火紛飛,安祿山為保大本營雄武城安穩,早在興兵之前,便已將范陽變成了一座空城,而此時,在城中的一處荒廢許久的客棧中……

  「噗——!」

  花想蓉盤膝坐在床上,俏臉一陣青一陣白,陡然又一紅,抑制不住,從喉中噴出一道血箭來。

  「蓉兒,你怎麼樣?」

  劍護衛在側,眼見花想蓉吐血,連焦急地一彈而起,衝到她身前,想也不想,單掌就要拍在她背上,想以輸功之法穩住她體內傷勢。

  「不要……」

  手掌才起,花想蓉已虛弱地叫了聲,立時將劍晨的動作頓止。

  「我的內力特殊,容不得半點其它內力……」

  花想蓉勉強撐著身子,衝劍晨露出了個沾血的微笑,向他解釋道。

  「這……那我要怎麼幫你?」

  劍晨愣了一愣,急道。

  「沒事。」

  花想蓉笑笑,道:「只要有夫君在,這點傷勢算得了什麼……」

  吱呀——

  正在這時,房門被人從外推開,安安正好邁步而入,聞言面色一冷,哼道:「要不要臉?」

  「安安!」

  劍晨回頭,關切道:「你娘她沒事吧?」

  安安搖頭,仍冷著一張臉,道:「睡下了。」

  「沒經過允許就擅自闖入,你倒是要臉?」

  面對安安的突然到來,花想蓉那才泛起微笑的俏臉立時冷了下來,撇了她一眼,輕輕擦了擦嘴角的血絲。

  劍晨不禁一陣頭大,突然又泛起一陣溫馨,這般情景,與以前三人同闖江湖時……何等的想像,時光彷彿在這一刻倒轉而回。

  只是,今時到底不同往日。

  「蓉兒,你為何突然吐血,是被安祿山的勁力所傷?」

  一方面出於關切,一方面也也是輕車熟路地岔開著話題。

  「不是……」

  花想蓉微微搖頭,正要開口,安安已經哼了一聲,瞪了劍晨一眼,搶先道:「你當她那像鬼一般的輕功是隨時都可施展的?」

  「若真是那樣,天下間還有誰能是她對手,豈不是想殺誰就殺誰?」

  花想蓉笑笑,道:「你倒也不笨。」

  劍晨恍然道:「那麼說,蓉兒你是施展了什麼秘術,反而傷及了自身?」

  花想蓉點頭道:「這是師父傳給我的一門秘術,一生只可動用三次,若出此限,即刻經脈寸斷而亡。」

  「這是什麼功法?」

  劍晨大驚,如此害人害己的功法,他竟是聞所未聞。

  隨即又道:「既然此功法傷害如此深重,你切記住萬不可再行動用!」

  看著劍晨的情真意切,花想蓉心頭一暖,突然卻又撇了安安一眼,冷哼道:「哼,你當我想用?要不是她心腸歹毒……」

  「你說誰?」

  安安大怒,打斷道:「你說誰心腸歹毒?」

  「自然是說你!」

  花想蓉冷冷地道:「要不是你薄情寡意,眼睜睜看著夫君為你自戮,我又何須如此?」

  「不,蓉兒!」

  劍晨連道:「這一切都是我自願,與安安無關!」

  花想蓉嘆息道:「怪不得她叫你傻子,你是真傻……夫君,你為了她可以不要性命,若是為了蓉兒呢?」

  「我……」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2:05
第八百九十二章 鳳凰火焰

  「娘,你還有我……」

  娘親的話,令安安的心頭狂顫,從這番話裡,她分明聽出了死志!

  美婦回頭過來,看著安安,疼惜道:「是的,娘親還有安兒,可是……」

  她笑笑,欣慰地道:「娘的安兒……長大了。」

  「不……不要,娘,安安不能沒有娘……」

  安安心底那份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郁,她雖然從小到大與娘親在一起的時日並不太多,可對娘親的瞭解,安安卻並不算少。

  娘親與父親伉儷情深,安祿山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用軟禁娘親來脅迫父親為他盡心效力,如果不是父親耗費心血,雄武城又哪能有如此規模?

  父親深愛著娘親,而娘……也是一樣,現如今父親已死,娘她,該不會……

  「快滾!」

  聽到話題往著越來越不好的方向在發展,安祿山陡然一聲怒哼,似一頭暴跳的獅子,大手一揮,平地捲起一陣狂風,將安安娘親那弱不禁風的身子猛然往劍晨等人面前推去。

  「娘——!」

  安安大驚失色,嬌軀一晃,趕忙沖上前將娘親接住,卻不想安祿山這一下力道極強,雖然剛中帶柔,沒有令身處狂風中的安安娘親受傷,但安安沖上一接,卻禁不住那風勁之強,抱著娘親一道飛退不止。

  啪——!

  劍晨眼疾手快,身形一側,抬手抵在安安後背上,這才令退勢止住。

  「快滾,今日之後,再見時,老夫必不留情!」

  安祿山袖袍一擺,渾身散發著狂猛的凶狼之勢,巨大的身軀一邁,竟就如此走回城主府中。

  花想蓉冷笑了下,雙手一翻,將日月乾坤劍收回劍鞘中。

  她如何看不明白,安祿山看似怒意非常,心中卻是有著忌憚,當聽到安安與她娘親的對話時,從中也感覺到了那抹死志。

  安伯天已經不在,安安娘親死不死,他實在不甚在意,可是,她卻不能在這個時候,在這裡死!

  花想蓉帶給他的威脅實在太強,若是安安的娘親就此死去,那麼,情況又將回歸到方才那般,並且還要更甚。

  若是花想蓉殺了安安的娘,有安安從中與她拚命,自己或許還可先全力拿下劍晨,可若是安安的娘親自己一心求死,急紅了眼的眾人齊心合力之下,情況對於他來說就會大大不妙。

  關於花想蓉那詭異的輕功,安祿山現下一點辦法也沒有,他不能去冒這個險,可今日一過,他卻並非束手無策,可這需要時間,需要容他準備的時間。

  所以,看似他不耐煩甩手離去,將安安的娘親拋還給了安安,實則,他其實是在怕,也是在逃!

  不過……這樣也好!

  背身離去的安祿山沒有看到,花想蓉那張冰涼的俏面上,血色似乎比之剛剛又褪了幾分。

  ————————————————

  雄武城外五十里,范陽。

  此處距那有一線天之稱的向陽谷並不算遠,有雄武城在側,范陽並不算大,雖說是一城,但只與一般大型些的鎮子無異。

  如今戰火紛飛,安祿山為保大本營雄武城安穩,早在興兵之前,便已將范陽變成了一座空城,而此時,在城中的一處荒廢許久的客棧中……

  「噗——!」

  花想蓉盤膝坐在床上,俏臉一陣青一陣白,陡然又一紅,抑制不住,從喉中噴出一道血箭來。

  「蓉兒,你怎麼樣?」

  劍護衛在側,眼見花想蓉吐血,連焦急地一彈而起,衝到她身前,想也不想,單掌就要拍在她背上,想以輸功之法穩住她體內傷勢。

  「不要……」

  手掌才起,花想蓉已虛弱地叫了聲,立時將劍晨的動作頓止。

  「我的內力特殊,容不得半點其它內力……」

  花想蓉勉強撐著身子,衝劍晨露出了個沾血的微笑,向他解釋道。

  「這……那我要怎麼幫你?」

  劍晨愣了一愣,急道。

  「沒事。」

  花想蓉笑笑,道:「只要有夫君在,這點傷勢算得了什麼……」

  吱呀——

  正在這時,房門被人從外推開,安安正好邁步而入,聞言面色一冷,哼道:「要不要臉?」

  「安安!」

  劍晨回頭,關切道:「你娘她沒事吧?」

  安安搖頭,仍冷著一張臉,道:「睡下了。」

  「沒經過允許就擅自闖入,你倒是要臉?」

  面對安安的突然到來,花想蓉那才泛起微笑的俏臉立時冷了下來,撇了她一眼,輕輕擦了擦嘴角的血絲。

  劍晨不禁一陣頭大,突然又泛起一陣溫馨,這般情景,與以前三人同闖江湖時……何等的想像,時光彷彿在這一刻倒轉而回。

  只是,今時到底不同往日。

  「蓉兒,你為何突然吐血,是被安祿山的勁力所傷?」

  一方面出於關切,一方面也也是輕車熟路地岔開著話題。

  「不是……」

  花想蓉微微搖頭,正要開口,安安已經哼了一聲,瞪了劍晨一眼,搶先道:「你當她那像鬼一般的輕功是隨時都可施展的?」

  「若真是那樣,天下間還有誰能是她對手,豈不是想殺誰就殺誰?」

  花想蓉笑笑,道:「你倒也不笨。」

  劍晨恍然道:「那麼說,蓉兒你是施展了什麼秘術,反而傷及了自身?」

  花想蓉點頭道:「這是師父傳給我的一門秘術,一生只可動用三次,若超出此限,即刻經脈寸斷而亡。」

  「這是什麼功法?」

  劍晨大驚,如此害人害己的功法,他竟是聞所未聞。

  隨即又道:「既然此功法傷害如此深重,你切記住萬不可再行動用!」

  看著劍晨的情真意切,花想蓉心頭一暖,突然卻又撇了安安一眼,冷哼道:「哼,你當我想用?要不是她心腸歹毒……」

  「你說誰?」

  安安大怒,打斷道:「你說誰心腸歹毒?」

  「自然是說你!」

  花想蓉冷冷地道:「要不是你薄情寡意,眼睜睜看著夫君為你自戮,我又何須如此?」

  「不,蓉兒!」

  劍晨連道:「這一切都是我自願,與安安無關!」

  花想蓉嘆息道:「怪不得她叫你傻子,你是真傻……夫君,你為了她可以不要性命,若是為了蓉兒呢?」

  「我……」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2:06
第八百九十三章 焚身之苦

  「為何?」

  劍晨追問道,這也是他的疑惑,鳳舞九變既然有如此威能,那該是如玄冥訣一般,乃是江湖中人人眼紅垂涎的絕世功法才對,那麼為何當日花想蓉與司徒無雙會是那般神情?

  「鳳舞九變據傳是師父當年在鳳棲山中偶遇鳳凰所悟,對於這點,我也問過師父,可她一直不置可否,不過有一點倒是真的……」

  熊——!

  說著,她攤開的五指微一使力,竟從掌心中升騰而起一股幽藍色的火苗來,看得劍晨眉頭一跳。

  內力凝火,這般奇景他曾在白震天那裡見過,白焰劍派本也以殛陽內力著稱,可見花想蓉手中那幽藍的火苗,雖然並沒有感覺到溫度,但一時間劍晨竟然感覺,這火,比之白震天那金色的火焰溫度還有高出不少。

  花想蓉苦澀的聲音隨之傳來:

  「這便是所謂的鳳凰火焰,可焚殛一切!」

  啪——!

  輕輕地,她將那火焰按向屋內的木桌,這個動作令劍晨的雙目一凝。

  只是轉瞬間的功夫,那張頗為厚實的木桌竟然已化作了飛灰,彷彿被燒盡了一般!

  是的,就是彷彿。

  從花想蓉出手,再到那木桌化為飛灰,中間那木桌燃燒的過程竟然並沒有出現,只有開頭與結尾,竟無中間的過程!

  「這……」

  劍晨面色一變,這般驚世駭俗的火焰,當真是他聞所未聞之奇觀!

  「噗——!」

  卻不想,木桌雖已化作飛灰,而花想蓉緊接著面色一緊,竟隨即噴出了一口鮮血來,而那血才從口中噴出,竟然便已升騰成絲絲血霧!

  「蓉兒!」

  劍晨大驚,連忙上前就要去扶她,還道是她傷勢未癒,勉強動用功力所致。

  「別過來!」

  花想蓉連向後一跳,顧不得擦拭一下嘴角的血跡,急道:「別碰我,會傷到你自己!」

  話音一落,但見她雙手連揮,那幽藍色的火苗陡然放大,被她在房中舞成了一團展翅欲飛的碩大火鳥——鳳凰!

  劍晨一愣,方才並未感覺到的溫度陡然出現,他離那鳳凰不過步余,當其衝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極致高溫,只一瞬間功夫,他已然口乾舌燥,就連須也有了翻捲的架勢。

  心中一驚,連忙凝聚內力,血色的玄冥訣在他周身瞬息流轉,又接連大退了三步,這才感覺好了些。

  驚訝未過,面上突覺涼風習習,再望向花想蓉時,那碩大的火鳥已然不見,只餘花想蓉渾身顫抖著站在原地。

  「我不是……想施展給你看,而是剛好……時間到了。」

  看著劍晨驚訝的神情,花想蓉苦笑不已,頹然跌坐在床沿,低垂著腦袋,輕輕道:「這就是修煉鳳舞九變的後遺症,每隔一段時日,體內那鳳凰火焰便會開始暴躁,這時是鳳舞九變威力最盛的時候,可在殺敵的同時,自己本身也會受到這極致高溫的殛烤,從而……」

  「生不如死!」

  劍晨大驚失色,一個箭步沖上前來,雙手搭在花想蓉肩頭,玄冥訣一起,便向她體內探去。

  「沒用的……」

  花想蓉搖頭道:「夫君你的功力就算高出蓉兒十倍,也不可能將這鳳凰之火驅逐出體外,除非……」

  「除非怎樣?」

  劍晨急問道。

  他確認如花想蓉所說,想將這鳳凰火焰從花想蓉的體內逼出去,想來憑著玄冥訣的特異,要做到此事應不難才對。

  「除非有另一個修煉了鳳舞九變的人,以逆運心法之勢,才能將這火焰完全吸走,這下你該明白,為何無雙閣向來只有一位閣主的原因,以及我那師兄為何甘願放棄瀝血劍,也要將我帶走了吧?」

  花想蓉苦笑道:「他雖然因為是男兒身的關係,只能修煉前三層,可師父要他暫代無雙閣的閣主,自然就不會讓他墜了無雙閣的名頭,是以在他的體內,一直都有著師父打入的三成功力,每當鳳凰火焰作起來,那痛苦並不比我來得少。」

  「鳳舞九變的心法……你有麼?」

  劍晨扶著花想蓉的肩頭,突然問道。

  花想蓉一愣,突然明白了什麼,眼眶一熱,搖頭道:「沒用的,鳳舞九變向來只有女兒身才能修煉,若是個男子,越往後練,那火焰的反噬就會越強,到時……」

  「我會練成的!」

  劍晨突地打斷花想蓉再說下去,目光中堅定一片。

  「夫……君……」

  淚,隨著花想蓉那苦澀的面龐一滴滴滑落,朦朧的淚眼中,劍晨目中那堅定的光芒越來越盛。

  他……要為花想蓉吸去那鳳凰火焰!

  ————————————————

  「五哥,好些了?」

  客棧的另一間房中住著同樣傷重的凌尉。

  眾人從雄武城離開,劍晨總算還沒忘凌尉仍在安祿山手裡,既然要走,就一併將凌尉也要了回來。

  對此安祿山雖怒,卻也沒有再行阻止,連安安的娘親他都能放,何況是一個對他來說並不太構成威脅的凌尉?

  「你還願意叫我一聲五哥?」

  凌尉的面色仍然蒼白,但精神卻好了不少,劍晨鬱悶地推門而入時,他正好完成又一次調息,面對劍晨,他的面色有些不自然。

  「為什麼不能?」

  劍晨輕輕甩了甩頭,似想將心中的煩悶甩出腦海,勉強衝凌尉笑了笑,道:「你我好歹也算出生入死,因為我,你更受了許久那天龍蠱的苦,難道你不願再認我這個兄弟?」

  凌尉默然。

  時至今日,他刻意接近劍晨的事情已經不難猜到,對於他這樣一個抱著別樣目的的人,劍晨仍然像是什麼事都沒生過?

  「就像當日在霸劍山莊……」

  劍晨看著凌尉的沉默,嘆息一聲,道:「你對我說,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叫我莫要多問,所以那時我不問,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告訴我實情,現在,是時候了麼?」

  凌尉抬起頭來,目光中有著一抹茫然,定定地看著劍晨,仍然不一言。

  「還沒到時候麼?」

  劍晨自嘲似地笑笑,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一字一頓道:「可我仍會將你當兄弟的,至少,若你要殺安祿山,可以叫上我!」

  話音一落,凌尉的身軀陡然狂震,那抹茫然以極快的度消逝而去,換來的,卻是一抹深切的悲哀。

  「我出自青城派,這一點並沒有騙你。」

  咬了咬牙,凌尉雙拳緊握著,幾乎像是從牙齒縫裡硬擠出了聲音,悲切道:「可你是否知道,青城派早在五年前……便已被人滅了!」

  「滅了?!」

  劍晨雙目一睜,滅門,這個詞對他來說絕對不會陌生。

  在他不算太長的人生中,自己親身經歷過被別人滅門,也曾在血腥上頭時,滅過別人的門,對於滅門這兩個字,他有著非同一般的敏感。

  「是安祿山干的?」

  震驚之餘,他緊接著追問道。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2:06
第八百九十四章 悲落贈劍

  無怪乎劍晨會這麼想,凌尉從在衡陽得知安祿山的消息後,便一聲不響的消失,再見到時,已然被安祿山所擒,如若不是有刻骨的仇恨,他又怎會如此?

  卻不想,凌尉咬牙片刻,給出的回答,竟大大出乎劍晨所料。

  「不是。」

  他搖了搖頭,否認了劍晨的猜測。

  「不是?」

  劍晨一愣,不由道:「不是安祿山所為,那你為何……」

  「起先我以為是他,結果後來現不是。」

  凌尉苦笑了下,看到劍晨的疑惑,搖頭道:「還是從頭向你說起吧……」

  「青城派本為蜀中三雄之一,與五毒教、唐門共同稱雄於巴蜀一帶,而五毒教與唐門到底以毒為主,唯有我青城派乃是劍門正宗,是以在如日中天時,門下弟子直逼另外兩派之總和,可算作蜀中之。」

  說到這裡,凌尉面上露出緬懷之色,隨即卻又雙拳緊握,面色猙獰道:「可是,就在五年前……」

  「五年前……那時正是我青城派一年一度廣開山門收納弟子之時,我還記得……」

  凌尉陷入了深深地回憶之中。

  那一年,青城派山門大開,得益於青城派並不限止帶藝投師,是以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有大量希望能成為青城派弟子的江湖豪傑聞風而來。

  而那一年,上得山來的數百人中,有一個人特別引人注目。

  那是一個中年人,並且是個身負武功不弱的中年人,雖然少有在他這個年紀還想要改投他師的人,可這也並不算太過稀奇之事。

  引人注目的,是他手裡拿著的那柄劍。

  那柄劍被那中年人喚作流星,乃是一柄精妙絕倫的快劍。

  快劍,這本應是說所劍的人,而絕非單單指劍,可當那日在進行比武選拔時,所有見到這柄劍出鞘的人幾乎都有同一個想法,那疾如流星的劍,並非是那中年人在施展,而是劍本身就很快,是劍在帶動著中年人出招!

  這個感覺很怪異,可當場包括青城派掌門衛正在內,竟都認為這是理所應當之事,這劍,本就應當如此!

  毫無懸念的,那年的入門弟子選拔,被那中年人以快劍之利所得,而他也順理成章地進入青城派,更拜在掌門衛正之下,彼時青城派以入門先後分長幼,是以這中年人還要叫當時只是弱冠之齡的凌尉一聲師兄。

  青城派那次收徒堪稱意外之喜,以那中年人顯露而出的武功加上快劍之利,其實力足可排進青城眾弟子前五之列,收此強徒,就連掌門衛正也欣喜不已。

  可後來,這事情此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那中年人自稱名叫悲落,這姓名很是古怪,只是英雄莫問出處,姓名如何,其師衛正其實並不太在意,可那悲落隨後做了一件事,卻令衛正詫異不已。

  拜師之後,悲落並沒有向衛正修習武功,反而將他那柄流星快劍送給了師父。

  拜師不學藝,反而將自己的隨身寶劍送了出去,這又是何道理?

  對於這一點,衛正想問,卻又沒有機會問。

  當他看到自己臥房中悲落的那柄流星快劍時,隨同在一起的,還有壓在劍下的一張字條,上面只寫了五個字:

  寶劍贈名師!

  一柄劍,一張字條,那叫做悲落的中年人就那麼一言不,消失在青城派中,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對此,衛正倒也不以為意,江湖中如此贈劍甚至贈功法之事雖少,但也有之,他只當是自己昔年闖蕩江湖時無意間結下的善緣,現下有人找上門來報恩罷了。

  再加上他修了一輩子劍,對於劍之喜愛早已脫其他,而悲落所贈那柄流星快劍也著實是一柄稀世神兵,既然人已走了,又留下明言將寶劍相贈,加上他著實喜歡這柄劍,於是便卻之不恭。

  因為得到了這柄快劍,衛正還曾特意在青城派召開了一場賞劍大會,廣邀巴蜀豪傑前往他青城山上好好慶賀了一般,當中也不泛五毒唐門等蜀中大派當場。

  這在當時,也被傳為一段佳話。

  此後,日子漸漸平淡起來,悲落來得突然,走得也神秘,在青城派眾弟子中並沒有留下什麼刻骨的印象,久而久之,大家便也淡忘此人,偶爾有弟子見衛正把玩流星劍時,或許心頭還會閃過一個淡淡的影子,但那影子姓甚名誰,卻早已遺忘。

  這對人眾勢大的青城派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罷了。

  誰曾想,這個插曲竟成了毀滅青城派的一根導火索!

  流星劍,其劍勢快,與衛正的功夫極為貼合,是以當得到此劍後,衛正心中的歡喜之情隨著每一次揮舞這劍,而越來越深重,到得後來,幾乎已到劍不離身,即使是睡覺時也仍牢牢握在手中的地步。

  而他的脾氣,也在一天天地變壞。

  以往的青城派掌門,雖然不苟言笑,但卻也算是個心境平和之人,尋常弟子的一些小過小錯,頂多只是責罵兩句而已,可到得後來,不管是大錯小過,甚至弟子們就只是說錯一兩句話而已,衛正都會暴跳如雷,輕則杖刑加身,重則直接逐出師門!

  那段時間,每一個青城派弟子的心中無不戰戰兢兢,尋常說話做事都小心翼翼,唯恐惹怒了這個突然性情大變的掌門。

  而衛正出現在眾弟子眼前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他將自己關在後院,下了嚴令,若無要事不得打擾於他。

  每日裡只與那流星劍為伴,口中唸唸叨叨,不知在自語些什麼,偶爾有送飯的弟子遠遠瞟上一眼,俱都會被他面上越來越深重的戾氣駭得抱頭鼠竄。

  掌門的情況弄得眾弟子人心惶惶,甚至有人還在私下裡猜測,他是不是衝撞了什麼邪物……只是到底也沒有敢在這當口請法師來作法罷了。

  凌尉是衛正最小的弟子,其天資出眾,也是衛正最喜愛的弟子,對於師父的情況,他當然擔憂不已。

  於是他決定不理師父的嚴令,準備去後院仔細詢問一下衛正的情況。

  可是……異變就在那晚突然而起!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2:07
第八百九十五章 凌尉之殤

  就在那夜,凌尉終於鼓足勇氣想要踏入已被衛正謂之於禁地的後院時……

  「哈哈哈哈!」

  當他的手還未觸及後院大門,從內裡,陡然爆出一陣瘋狂的笑聲。

  這笑聲令凌尉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是他師父的沒錯,可平時不苟言笑的師父何曾有過如此放蕩的大笑?

  就在這一頓怔間,後院中又有瘋狂的笑語傳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真是好一柄……劍!」

  劍字出,凌尉立覺全身一寒,周圍的溫度似在此刻狂降了數倍,儼然已是寒冬臘月,心中更升騰起莫名的暴躁之意。

  這是……怎麼了?

  還沒等他弄明白,突然又覺頭頂上有紅光壓下,那紅光來得突兀,度卻是極快,只在一瞬間,便將他眼前所見,全都蒙上了一層血一樣的紅芒!

  大驚之下,凌尉當即抬頭,此次夜深,他抬頭本應只見月朗星稀的夜空才對,可入目所見,仍只是一片血一般濃稠的紅芒,只是在這紅芒中,似乎有一道被包裹其中的黑影正疾遠去。

  看那身形,似乎正是自己的……師父?

  被紅光所阻,凌尉看不太真切,只是這麼一愣神的功夫,那黑影已然遠去,而血色的紅芒,竟也隨著他的遠去而慢慢變得淡了下來。

  身周的寒冷如潮般褪去,心底的暴虐也在漸漸消散,凌尉這才驚覺,原來這些感覺,都是因那紅芒而起?

  那是什麼?

  更重要的是,師父要去哪裡?

  「師……」

  凌尉想喊,可他驚然現,自己的喉嚨不知何時竟然變得乾涸苦澀,一字出,那聲音沙啞得連自己也嚇了一跳。

  撲通——!

  隨即,他雙膝一軟,竟一屁股坐倒在地。

  那血一般的紅芒,不僅讓他感覺周身寒冷,竟然還在不知不覺間,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一般,連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現自己的情況後,凌尉終於大驚失色,是有人偷襲麼?

  不,不會,什麼人可以在不知不覺之下,做到這種事情?

  那……難道是……

  想起剛剛師父瘋狂大叫的那一聲「劍!」,難道……這一切,包括那紅芒在內,都是那柄劍產生的效果?

  那是……什麼劍?

  不期然地,凌尉的腦海中竟然浮現起那神秘的悲落送給師父的流星快劍,會是……那一柄嗎?

  冷汗,已然打濕了他的後背,這時的凌尉怎麼也沒想到,更令他心膽俱寒的事情,還在後面!

  周身力氣全無,他正勉力盤膝坐好,準備行功調息一番,陡然間,前院那邊傳來淒厲的呼號。

  「啊——!」

  「不,不要——!」

  「救命,救命啊!」

  那一聲聲呼喊顯得淒慘無比,凌尉光只是聽,也能感覺到出呼喊之人內心的恐懼與極度的不安。

  生了什麼?

  他騰得一下跳了起來,豈料渾身仍然泛力,隨即又坐倒於地,一張面容驚詫不安。

  敵襲?

  這兩個字才將冒出心頭,登時又被他壓下,以那時青城派在巴蜀一帶的勢力,除非五毒與唐門聯手來攻,否則絕無人膽敢觸他青城派的霉頭。

  就算是五毒與唐門因為某種利益真的聯了手,以他青城派實力之強,也絕不可能像現在這般,聽來像是一面倒的屠殺,門下弟子斷斷不可能連還手之力也沒有。

  至於巴蜀之外……青城派又非固步自封之輩,不可能有人想對付他們青城派,而敵人都打家門口了,他們卻連一點消息也沒有收到?

  更何況……剛才那道血芒,實在令凌尉心下不安,現下前院裡到底生了什麼,恐怕都與那道血芒脫不了干係!

  那血芒,還有師父瘋狂的笑聲,都在凌尉的心底留下了一道恐怖的陰霾。

  無奈他此時寸步難行,耳中不斷聽到同門的慘呼,偏偏什麼也做不了,直若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冷汗直冒,卻又無可奈何。

  接連不斷地淒厲呼喊一直在持續著,初時很混亂,漸漸地,聲音已經變成越來越微弱,這代表著什麼,凌尉心頭當然清楚,也更令他焦急不已,末了,在強行運功之下,心中雜念紛呈,終於犯了習武之人的大忌,陡然噴出一大口鮮血,急怒攻心導致走火入魔,一頭栽倒在地,昏了過去。

  殺戮……仍在持續。

  也不知過了多久,凌尉體內五臟俱焚,被那痛楚折磨之下,慢慢掙開了眼睛。

  此時已然天明,四下里寂靜無聲,昏迷前那一聲聲淒慘的痛呼彷彿存在於他的夢中,這恍若隔世一般的感覺令凌尉感覺極不真實。

  昨夜那到底……是不是夢?

  他不敢確定,趴在地上抬了抬手臂,覺已可轉動自如,而體內雖然雖然痛楚尚在,倒也不太嚴重,至少內力已在經脈中不停流轉,自行修復著身體的損傷。

  或許昨夜是自己練功走火入魔,才產生的幻象吧?

  他如此安慰著自己,到底心中不安,於是不顧傷勢,奮力從地上爬了起來,不去前院中看上一眼,終究心下不甘。

  後院與前院接連著一道長長的沿廊,凌尉一步步挨著,慢慢往前院走,然而每踏出一步,他心中的驚懼不安便多上一分。

  此時日上三竿,照例應是同門師兄弟們出早操的時辰,無論颳風下雨,從來不曾間斷,可是……

  可是他一路走來,四下里仍靜,靜得連自己的心跳都清晰可聞,往日裡那聽慣了的早操號子,現下竟完全聽不到。

  他總不能再以自己或許已經聾了來欺騙自己,這條長長的沿廊,凌尉希望快些走完,又希望永遠也走不完……

  抱著糾結,抱著忐忑,腳下的路總有終點,終於,他來到了前院那緊閉的大門前。

  還是……一點聲音也聽不到,此時此刻,凌尉倒真希望自己是聾了。

  顫抖著雙手,他緊咬著牙關,終於一把……將那並不算沉重的大門,用全身的力氣推了開來。

  入目所見,只有血紅。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2:07
第八百九十六章 瀝瀝血目

  說到這裡,凌尉的身軀已然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而淚水更早已爬滿了他的臉龐,他的傷勢本未癒,此時心神激盪下,面色開始泛出一抹不正常的沱紅。

  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劍晨一見,立時一聲大喝:「收心!」

  同時拍出一掌,直抵在凌尉胸前,玄冥訣內力源源不絕湧入他體內。

  凌尉也是修有玄冥訣的,得劍晨更加精純的玄冥訣內力之助,體內氣血的翻湧頓時被壓下。

  緩了一緩,凌尉的面色正常了些,這才輕吐出一口濁氣,看著劍晨,認真道:

  「多謝!」

  劍晨搖了搖頭,有些沉默。

  適才凌尉所說,當他推開前院大門時,所見到的……必然就是他青城派滿門被滅的那一幕,對於有著同樣有著相同經歷的他來說,雖然當時年幼,可在後來被花承祿點醒的潛意識中,他也是親眼見到過洛家被滅時的情景,深知那是怎樣的一番痛苦泣血。

  兩人同一時間都有些沉默,這個話題對於同樣都有著切膚之痛的兩個人來說,實在是有些沉重了些。

  「後來呢?」

  良久之後,還是劍晨勉強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

  「後來……」

  凌尉身軀一震,痛苦地閉上了眼,思緒再一次被拉回到那一日的痛苦回憶中。

  遍地屍體,血流成河。

  這是當時凌尉推開前院大門時所見到的景象,也是令他心痛到無法呼吸的景象。

  這些屍體……就在昨日還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他的同門師兄弟,都是他曾經言談歡笑的兄弟!

  「不————!」

  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凌尉仰天一陣淒厲長嘯,音震蒼穹,其聲泣血,可卻又怎麼能嘯盡他滿腔的悲憤?

  是誰,是誰下了如此毒手?是誰,與我青城派有如此大仇?

  他的雙眼已然通紅,只差沒有從中滴出血來,嘯聲過後,一陣昏眩感襲來,本就傷重的身軀無力地倚靠在門框上,淚水模糊了雙眼,隱約間,他彷彿看到前院幾乎無法落腳的屍體中,似乎有什麼人動了動。

  還有活人?

  這個現令他精神一振,有人沒死,這是他青城派的人,無論如何他都要去救,或許,還能從這個人的口中知道仇人到底是誰。

  於是凌尉勉強壓住心中的悲憤,使盡全身力氣往前,跌跌撞撞地向那明顯正在動的人那裡跑去。

  堅持住,我來救你!

  死死咬著嘴唇,凌尉甚至連聲音都不敢再出,唯恐驚到了那倖存之人,他此時想做的,就是提前準備好功力,待自己跑到他身前,就不管不顧,先將自己的所有內力輸送到那人體內,拼了全力,也要救活於他!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可是,跌跌撞撞的身軀不過才跑出了三步,卻已經無法再邁動分毫。

  救?

  那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救,從現他在動,到自己跑出三步,這個時間很短,而那個人,已經自己站了起來,站得筆直,站得傲然,哪裡像是受傷瀕死的狀態?

  更重要的是,當那個滿身沾染著鮮血的人站起來後,那般身姿,凌尉相當之熟悉。

  這個人,是自己的師父,也是青城派當代掌門——衛正!

  從屍山血海中站起來的人,這個滿身鮮血站得筆直的人,手裡提著一柄劍,這劍,顯得很突兀。

  滿院地血水橫流,就連衛正,全身上下也無一處不被鮮血所染紅,可偏偏這柄劍,凌尉在身軀頓止的同時,眼睛不由狠狠地眯起。

  這柄劍,清亮得宛如一彎冷月,連一丁點的血絲也沒有沾染其上!

  流星劍!

  這赫然正是那有著古怪名字的,叫做悲落的中年人送上青城派贈於衛正的流星快劍!

  從劍柄到劍尖,整柄流星劍點塵不沾,乾淨,清亮,一如那時悲落以此劍大勝弟子選拔時的模樣,可卻又與四周的景象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脫世外,就如同……

  這裡的一切,都與這柄劍毫無關係一般!

  可是,真的毫無關係嗎?

  昨夜的血芒,師父口中的劍,以及這遍地的屍,難道不是這柄劍所為?

  凌尉的心在滴著血,他停下腳步,呆呆地看著這個平日裡自己最為尊敬的師父,此時此刻在他的眼中,這個傲然挺立在無數屍之中的師父,像極了來自於地獄的魔鬼!

  「尉兒……」

  兩人呆立許久,那一身鮮血的衛正突然嘶啞著開了口,同時身軀微微一轉,滿臉血污的面上,唯有那雙眸子清冷明亮。

  下意識地,凌尉後退了一步,這一聲尉兒,師父叫了他十幾年,每一次聽到,他都感覺無比地親切,唯有這一次,卻令他……毛骨悚然!

  而衛正彷彿沒有感覺到凌尉的反應,叫了他一聲後,他的右手緩緩提了起來,握在手裡的流星劍往凌尉那邊遞去。

  「拿著這柄劍,從今日起,你出師了。」

  衛正緩緩地說著,看著凌尉,眸子裡透露出一抹柔色,全然不似前幾日那般的暴躁,當中,甚至還有一絲痛楚。

  「師……師父,你,他,他們……」

  凌尉沒有去接劍,他只是呆呆地看著衛正,看著他遞過來的那柄點塵不沾的流星劍,大腦裡已然一片空白。

  「去吧,尉兒……用這柄劍,這柄瀝血劍,找出暗害我青城派的凶手,替為師……手刃此賊!」

  瀝血劍?

  凌尉一驚,這流星劍,竟然會是瀝血劍?

  瀝血劍的凶名他當然聽過,可是這柄一汪如水的流星快劍,怎麼可能會是瀝血劍?

  衛正艱難地將腿從屍體堆裡提了起來,一步一步,可以看到,他的步履也極不穩,走到凌尉身前,一如往常一般,拍了拍他的肩頭,手腕翻轉,將流星劍的劍柄塞到了凌尉的手中。

  「這柄劍,為師已經用畢生的功力將它封印,解除封印的方法是……」

  他附在凌尉的耳邊,無聲地述說著,片刻之後,才直起身子,苦澀地對凌尉笑笑,道:

  「可記住了?」

  凌尉呆呆地點著頭,看著自己的師父,一如以往那般地親切,卻又那麼地陌生。

  「好,你去吧,用這柄劍,將那暗害我們青城派的凶手……碎,屍,萬,段!」

  每說出一個字,衛正的口中便噴出一口鮮血,最後四個字說完,他的人也隨即……

  殞。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2:08
第八百九十七章 原由

  青城滅。

  門下過千弟子,除了凌尉之外,盡數死在掌門衛正手中。

  瀝血劍當真是世上第一凶兵,劍氣縱橫時,那冰冷血腥的氣息令修為不夠之人全然提不起一絲抵抗之心,就連逃跑的力氣也沒有,只能被動地等待著殺戮降臨。

  衛正死了,帶著滿心的懊悔與不忿,更帶著無數的不甘,倒在了被他親手屠殺的弟子屍體之上。

  直到那時,凌尉才明白,為何師父的脾氣會一天一天變得越加暴虐,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的心智早已受到來自於隱藏在流星劍裡的瀝血氣息侵蝕。

  或許師父早已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會下嚴令不許門下弟子進入後院,他想憑著一己之力,將這股血腥氣息化解開去。

  可惜,其結果卻是他自己反被瀝血劍所控,在心智大失之下,成為了一具冰冷血腥的殺戮機器,將青城派毀滅於自己手中。

  凌尉一個人,花了七天七夜,將包括師父在內的所有青城派弟子埋葬,隨後又大哭了一天一夜,終於,提起了那柄流星劍。

  這劍一汪如水,清亮得幾乎可以在劍身上照見凌尉那張憔悴的面容,可誰又能想到,這樣的一柄劍,竟然會是充滿血腥與殺戮的瀝血劍?

  絕世凶兵在手,這是江湖中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可凌尉卻半點也感覺不到興奮,有的,只是仇恨。

  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將這柄劍折成兩段,再投入熔爐中化為一灘鐵水,好祭奠青城上下千餘人的在天之靈!

  可是他又不能那麼做。

  他還需要依靠這柄劍,去找出那個叫悲落的人,然後,一劍殺了他,或許,還得要殺了指使他這麼做的人,如果有的話。

  不知是出於何種心理,或許是不願相信青城派就此滅亡,也或許是為了不讓那暗中的仇人知道青城派已亡的消息,凌尉在出山前,將青城派的山門封閉,並貼上告示,青城派封山十年,不再接受弟子。

  十年後,要麼他死,要麼,他手刃仇人,重回青城山,重建青城派!

  這事在當年也曾在江湖中流傳了一陣,不過畢竟青城派偏安於巴蜀一隅,本來就甚少踏足中原武林,而五毒與唐門,也在那時出乎一致地對此事保持了沉默。

  隨後,凌尉離開巴蜀,浪跡在江湖中,探尋著一切有關瀝血劍,以及那名叫悲落的中年人下落。

  這一探,就是五年,直到……

  「所以你找上了我?」

  劍晨皺眉看著凌尉道:「可是如果我沒有記錯,咱們相識在少室山下,而那時我的手中,並沒有瀝血劍。」

  「不錯。」

  凌尉用力甩了甩頭,似乎想將過往的記憶甩出腦海,片刻才回道:「當初你走出劍冢,暗地裡不知有多少勢力在盯著你,他們為的是玄冥訣。」

  「可我對玄冥訣沒有興趣,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說到這裡,他沒有再接著說下去,而是沉默地看了劍晨一眼,因為他再說下去,話題又會回到那個令人感到悲傷壓抑的氣氛中去。

  劍晨默然,凌尉縱使不說,他自然也能明白,凌尉在意的,乃是他身為洛家後人的身份。

  衡陽洛家,也是被一柄劍所滅,瀝血劍。

  兩人的家門、師門都是被瀝血劍所滅,所以凌尉當然有著充足的理由要來接近劍晨。

  而之所以不對劍晨言明,乃是因為這五年間凌尉慢慢養成的謹慎習慣所至。

  青城派只餘下他一人,他就是青城最後的希望,無論如何,謹慎一些,留下一條命,才能去談復仇,去談重建。

  「當日在少室山下不是偶遇……」

  良久,凌尉才又道:「當你在純陽劍宮出現時,我便在暗中跟著你,可是一直苦無機會接近你罷了,直到在少室山下,看到你竟想自尋短見,這才……」

  「其實那時……我並不是想自尋短見來著……」

  聽到凌尉又提起當日的情形,劍晨忍不住打斷道。

  隨即,兩人都回憶起那時初遇時的一幕,沒來由得,心頭一暖,俱都會心一笑。

  這一笑,也將兩人那壓抑的氣氛沖淡不少,凌尉更藉機深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好了許多,才又道:

  「從那以後,我就一直跟著你,本想著玄冥訣與瀝血劍齊名,當年你洛家被瀝血劍所滅,應是與玄冥訣有關,說不定,那使瀝血劍的凶手會再找上你,到那時,我也能從中找出暗害我青城派的元兇!」

  劍晨嘆息一聲,道:「結果事情的展並不如你想像的那樣……瀝血劍,原來並不止一柄。」

  「是的!」

  凌尉咬牙道:「原本我以為,我手裡的流星劍才是瀝血劍,卻不想,在霸劍山莊時,那孟逸凡竟然又拿出了一柄瀝血劍,其劍上的氣息,竟然與我的流星劍如出一轍!」

  劍晨眉頭一挑,道:「所以那時你站出來替我接下百人斬,其實並不是抱著替我打前站的念頭,而是真的想打下百場,然後奪得那瀝血劍,從中找尋一些蛛絲馬跡麼?」

  凌尉沉默,半晌才歉然地對劍晨道:「對不起,我一直在騙你。」

  劍晨搖搖頭,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道:「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可別忘了,因為我的關係,你不僅中了那天龍蠱的毒,甚至在苗疆時,危難間你也曾解除過流星劍的封印,助了我一臂之力。」

  隨即又奇道:「那麼你為何又在衡陽時,聽到安祿山大舉興兵的消息而突然消失?」

  凌尉閉了閉眼,拳頭捏得咔吧作響,良久方道:「那時,我與二哥還有妹妮一路趕來衡陽,路上早收到風聲,我的輕功快,於是先了他們一步趕到洛家打望風聲,結果,讓我看到了……」

  「誰?」

  劍晨一愣,原來妹妮出現前,凌尉早便隱藏在暗處,那他到底看到了誰?

  「隱魂!」

  在叫出這兩個字時,凌尉的神情變得極之猙獰,嘴唇死死得咬著,幾乎浸出了鮮血。

  「隱魂……那個人,竟然就是當年出現在青城派,對我的師父留下了這柄劍的人——悲落!」

  凌尉突手厲指著靜靜躺在床邊的流星劍,周身殺意狂湧!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2:09
第八百九十八章 懊悔

  青城滅。

  門下過千弟子,除了凌尉之外,盡數死在掌門衛正手中。

  瀝血劍當真是世上第一凶兵,劍氣縱橫時,那冰冷血腥的氣息令修為不夠之人全然提不起一絲抵抗之心,就連逃跑的力氣也沒有,只能被動地等待著殺戮降臨。

  衛正死了,帶著滿心的懊悔與不忿,更帶著無數的不甘,倒在了被他親手屠殺的弟子屍體之上。

  直到那時,凌尉才明白,為何師父的脾氣會一天一天變得越加暴虐,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的心智早已受到來自於隱藏在流星劍裡的瀝血氣息侵蝕。

  或許師父早已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會下嚴令不許門下弟子進入後院,他想憑著一己之力,將這股血腥氣息化解開去。

  可惜,其結果卻是他自己反被瀝血劍所控,在心智大失之下,成為了一具冰冷血腥的殺戮機器,將青城派毀滅於自己手中。

  凌尉一個人,花了七天七夜,將包括師父在內的所有青城派弟子埋葬,隨後又大哭了一天一夜,終於,提起了那柄流星劍。

  這劍一汪如水,清亮得幾乎可以在劍身上照見凌尉那張憔悴的面容,可誰又能想到,這樣的一柄劍,竟然會是充滿血腥與殺戮的瀝血劍?

  絕世凶兵在手,這是江湖中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可凌尉卻半點也感覺不到興奮,有的,只是仇恨。

  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將這柄劍折成兩段,再投入熔爐中化為一灘鐵水,好祭奠青城上下千餘人的在天之靈!

  可是他又不能那麼做。

  他還需要依靠這柄劍,去找出那個叫悲落的人,然後,一劍殺了他,或許,還得要殺了指使他這麼做的人,如果有的話。

  不知是出於何種心理,或許是不願相信青城派就此滅亡,也或許是為了不讓那暗中的仇人知道青城派已亡的消息,凌尉在出山前,將青城派的山門封閉,並貼上告示,青城派封山十年,不再接受弟子。

  十年後,要麼他死,要麼,他手刃仇人,重回青城山,重建青城派!

  這事在當年也曾在江湖中流傳了一陣,不過畢竟青城派偏安於巴蜀一隅,本來就甚少踏足中原武林,而五毒與唐門,也在那時出乎一致地對此事保持了沉默。

  隨後,凌尉離開巴蜀,浪跡在江湖中,探尋著一切有關瀝血劍,以及那名叫悲落的中年人下落。

  這一探,就是五年,直到……

  「所以你找上了我?」

  劍晨皺眉看著凌尉道:「可是如果我沒有記錯,咱們相識在少室山下,而那時我的手中,並沒有瀝血劍。」

  「不錯。」

  凌尉用力甩了甩頭,似乎想將過往的記憶甩出腦海,片刻才回道:「當初你走出劍冢,暗地裡不知有多少勢力在盯著你,他們為的是玄冥訣。」

  「可我對玄冥訣沒有興趣,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說到這裡,他沒有再接著說下去,而是沉默地看了劍晨一眼,因為他再說下去,話題又會回到那個令人感到悲傷壓抑的氣氛中去。

  劍晨默然,凌尉縱使不說,他自然也能明白,凌尉在意的,乃是他身為洛家後人的身份。

  衡陽洛家,也是被一柄劍所滅,瀝血劍。

  兩人的家門、師門都是被瀝血劍所滅,所以凌尉當然有著充足的理由要來接近劍晨。

  而之所以不對劍晨言明,乃是因為這五年間凌尉慢慢養成的謹慎習慣所至。

  青城派只餘下他一人,他就是青城最後的希望,無論如何,謹慎一些,留下一條命,才能去談復仇,去談重建。

  「當日在少室山下不是偶遇……」

  良久,凌尉才又道:「當你在純陽劍宮出現時,我便在暗中跟著你,可是一直苦無機會接近你罷了,直到在少室山下,看到你竟想自尋短見,這才……」

  「其實那時……我並不是想自尋短見來著……」

  聽到凌尉又提起當日的情形,劍晨忍不住打斷道。

  隨即,兩人都回憶起那時初遇時的一幕,沒來由得,心頭一暖,俱都會心一笑。

  這一笑,也將兩人那壓抑的氣氛沖淡不少,凌尉更藉機深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好了許多,才又道:

  「從那以後,我就一直跟著你,本想著玄冥訣與瀝血劍齊名,當年你洛家被瀝血劍所滅,應是與玄冥訣有關,說不定,那使瀝血劍的凶手會再找上你,到那時,我也能從中找出暗害我青城派的元兇!」

  劍晨嘆息一聲,道:「結果事情的發展並不如你想像的那樣……瀝血劍,原來並不止一柄。」

  「是的!」

  凌尉咬牙道:「原本我以為,我手裡的流星劍才是瀝血劍,卻不想,在霸劍山莊時,那孟逸凡竟然又拿出了一柄瀝血劍,其劍上的氣息,竟然與我的流星劍如出一轍!」

  劍晨眉頭一挑,道:「所以那時你站出來替我接下百人斬,其實並不是抱著替我打前站的念頭,而是真的想打下百場,然後奪得那瀝血劍,從中找尋一些蛛絲馬跡麼?」

  凌尉沉默,半晌才歉然地對劍晨道:「對不起,我一直在騙你。」

  劍晨搖搖頭,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道:「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可別忘了,因為我的關係,你不僅中了那天龍蠱的毒,甚至在苗疆時,危難間你也曾解除過流星劍的封印,助了我一臂之力。」

  隨即又奇道:「那麼你為何又在衡陽時,聽到安祿山大舉興兵的消息而突然消失?」

  凌尉閉了閉眼,拳頭捏得咔吧作響,良久方道:「那時,我與二哥還有妹妮一路趕來衡陽,路上早收到風聲,我的輕功快,於是先了他們一步趕到洛家打望風聲,結果,讓我看到了……」

  「誰?」

  劍晨一愣,原來妹妮出現前,凌尉早便隱藏在暗處,那他到底看到了誰?

  「隱魂!」

  在叫出這兩個字時,凌尉的神情變得極之猙獰,嘴唇死死得咬著,幾乎浸出了鮮血。

  「隱魂……那個人,竟然就是當年出現在青城派,對我的師父留下了這柄劍的人——悲落!」

  凌尉突手厲指著靜靜躺在床邊的流星劍,周身殺意狂湧!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2:09
第八百九十九章 無雙閣的情報

  聽到這裡,劍晨深感慶幸。

  若不是凌尉的師父在臨死前將流星劍封印,恐怕安祿山奪劍時,就是凌尉身死之時。

  安祿山如此想得到瀝血劍,確實不太像是捨得用這柄劍來施展詭計的樣子。

  「直到後來,當你們來到雄武城,我從安祿山的口中聽到隱魂竟然已經脫離了他之後,才現此事恐怕並非那麼簡單。」

  「哦?」

  劍晨疑惑道:「為何?」

  凌尉咬著嘴唇道:「安祿山乃突厥人,他突厥信奉的圖騰乃大漠蒼狼,狼性最是團結,是以安祿山根本容不得有人背叛於他!」

  此言一出,劍晨立時雙拳緊握!

  凌尉說得沒錯,安祿山是絕對容不得手下人背叛於他的,否則……安安的爹爹也不會慘死!

  不論最後安伯天之死與安祿山有沒有關係,但至少,是他設計陷害了安伯天,令他失陷於皇宮大內。

  可是……

  「不對!」

  劍晨突然叫道:「這事情不對!」

  「怎麼不對?」

  凌尉一愣,不由問道。

  「你說,安祿山太過著緊於那瀝血劍,可是他為什麼又會任由我們將你帶走?」

  聞言,凌尉也不禁愕然。

  是啊……按當日的情況來看,安祿山分明是很想得到瀝血劍才對,在雄武城的日子,他也沒有少受嚴刑逼供,以至於傷重如此,可是後來安祿山怎麼又會放任他離去?

  並且……

  他突得轉頭,流星劍正靜靜地躺著,安祿山竟然連劍也不要了?

  「這……」

  一時間,凌尉嘴巴張了半晌,卻不出一言。

  這個問題,實在令他想不通。

  他想不通,劍晨也想不通,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竟僵在原處,對於安祿山的所作所為,茫然理不出個頭緒來。

  「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

  突然,兩人身後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不用轉頭劍晨也知道,在他身後說話的人,是花想蓉。

  重逢之後,花想蓉的輕功實在可怕,雖然她現下肯定沒有運用那隻可使用三次的秘法,可行走之間也全無半點聲息,劍晨又正與凌尉說到疑惑處,一時間竟然沒有現她何時已到了身後。

  他背對著門口,而凌尉也正回過頭去看那流星劍,兩人齊齊吃了一驚,連忙往房門方向望去。

  花想蓉正倚靠在門框上,見兩人望來,吐了吐舌頭,笑道:「我可不是有意偷聽你們說話,誰叫你們不關門來著。」

  兩人哪還有心情去理花想蓉是不是偷聽這個問題,凌尉張了張嘴沒有開口,劍晨卻急急問道:

  「蓉兒,你知道個中緣由?」

  「知道。」

  花想蓉點了點頭,見到兩人那緊張的神色,不由也將笑臉收起,正色道:「那是因為,他已經不再需要瀝血劍!」

  「不再需要?」

  兩人一愣,這個解釋未免太過簡單了一些。

  「不可能!」

  凌尉斷然道:「六弟他們來到雄武城之前不到半個時辰裡,我還被虎牙的人毒打了一番,直到那時,安祿山仍未放棄從我口中得知那封印解除之法,怎麼可能不再需要?」

  花想蓉慢慢走進屋門,停在劍晨身邊,攤了攤手道:「對啊,那時他還是需要的,可是後來就不需要了。」

  「這……」

  凌尉語塞,這才多久一會的事情,怎麼可能?

  「蓉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劍晨也在旁疑惑問道。

  花想蓉溫柔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那時你們的注意力都在安祿山的身上,並沒有現,其實在場不遠的地方還隱藏著一個人。」

  「正是那個人給安祿山出了信號,所以他才會突然就不需要瀝血劍了。」

  暗中還有人?

  這話令劍晨一愣,那時還有人在暗中?

  「是誰?」

  他隱隱想到了一個人,可是並不能確定,是以問道。

  「是隱魂!」

  花想蓉倒是乾脆,直接向劍晨回道。

  「隱魂?」

  聽到這個名字,劍晨還沒怎樣,凌尉已然殺意凜冽,當現安祿山有可能對五年前的事情並不知情後,他心中報仇的正主,立時又轉變回隱魂身上。

  想不到,那時隱魂竟然也在現場!

  「隱魂也在現場?那他……」

  劍晨疑惑道。

  花想蓉豎起一根手指,回道:「他用身法在空中向安祿山展示了一個字,一個瀝字!」

  「瀝?」

  劍晨一愣,遲疑道:「難道是瀝血劍的瀝字?」

  「沒錯,正是這個字。」

  得到花想蓉的肯定,劍晨與凌尉兩人皺眉對視了一眼,劍晨道:

  「難道說……隱魂在空中寫下這個字,是在告訴安祿山,他得到了瀝血劍,所以他才對會三哥手裡的這柄失去興趣?」

  瀝血劍,確切地說,是瀝血影劍,共有九柄,隱魂不知從哪裡尋來一柄,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花想蓉點了點頭,突又輕咬銀牙,皺眉道:「夫君,蓉兒接任了無雙閣主之位,自然也有了查閱閣人收集的各項情報的權利,有一些事情……我想我應該告訴你。」

  她的神情變得極為鄭重,令劍晨的心頭突地一跳。

  沒來由得,他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似乎花想蓉接下來說的話,會……

  看著劍晨變得有些不安的神情,花想蓉暗暗一聲嘆息,兩隻小手裡已經擒滿了汗水,她接下來會說的事情,對劍晨來說將會極為殘忍。

  又看了一眼凌尉,她也不知道,當凌尉知道真相後,又會作出什麼樣的事的。

  可是,該來的始終會來,終有一天,夫君他也會知道真相!

  花想蓉咬了咬牙,那張從再次出現後就一直顯得有些冰冷的俏龐慢慢變得堅定起來,想了想,道:

  「那咱們就從那隱魂說起吧。」

  隱魂,這個人,是劍晨與凌尉都極為想要知道的人,聽花想蓉一來就提到此人,兩人不由精神一振,凝神聽著花想蓉接下來的話。

  「喂,你叫凌尉是吧?」

  卻不想,花想蓉想了想後,卻先向凌尉叫了一聲,只是還不等對方回應,她又繼續道:

  「你剛才說,那個跑到你們青城派留下一柄劍的人叫什麼?」

  凌尉一愣,這個人的名字他怎麼可能忘記?

  「他自稱叫做悲落!」

  「好。」

  花想蓉點點頭,面上劃過一絲憂色,撇了劍晨一眼,緩緩道:

  「悲落這個名字很奇怪,可是……如果我們將這個名字反著念呢?」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2:10
第九百章 晴天霹靂

  聽到這裡,劍晨深感慶幸。

  若不是凌尉的師父在臨死前將流星劍封印,恐怕安祿山奪劍時,就是凌尉身死之時。

  安祿山如此想得到瀝血劍,確實不太像是捨得用這柄劍來施展詭計的樣子。

  「直到後來,當你們來到雄武城,我從安祿山的口中聽到隱魂竟然已經脫離了他之後,才發現此事恐怕並非那麼簡單。」

  「哦?」

  劍晨疑惑道:「為何?」

  凌尉咬著嘴唇道:「安祿山乃突厥人,他突厥信奉的圖騰乃大漠蒼狼,狼性最是團結,是以安祿山根本容不得有人背叛於他!」

  此言一出,劍晨立時雙拳緊握!

  凌尉說得沒錯,安祿山是絕對容不得手下人背叛於他的,否則……安安的爹爹也不會慘死!

  不論最後安伯天之死與安祿山有沒有關係,但至少,是他設計陷害了安伯天,令他失陷於皇宮大內。

  可是……

  「不對!」

  劍晨突然叫道:「這事情不對!」

  「怎麼不對?」

  凌尉一愣,不由問道。

  「你說,安祿山太過著緊於那瀝血劍,可是他為什麼又會任由我們將你帶走?」

  聞言,凌尉也不禁愕然。

  是啊……按當日的情況來看,安祿山分明是很想得到瀝血劍才對,在雄武城的日子,他也沒有少受嚴刑逼供,以至於傷重如此,可是後來安祿山怎麼又會放任他離去?

  並且……

  他突得轉頭,流星劍正靜靜地躺著,安祿山竟然連劍也不要了?

  「這……」

  一時間,凌尉嘴巴張了半晌,卻發不出一言。

  這個問題,實在令他想不通。

  他想不通,劍晨也想不通,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竟僵在原處,對於安祿山的所作所為,茫然理不出個頭緒來。

  「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

  突然,兩人身後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不用轉頭劍晨也知道,在他身後說話的人,是花想蓉。

  重逢之後,花想蓉的輕功實在可怕,雖然她現下肯定沒有運用那隻可使用三次的秘法,可行走之間也全無半點聲息,劍晨又正與凌尉說到疑惑處,一時間竟然沒有發現她何時已到了身後。

  他背對著門口,而凌尉也正回過頭去看那流星劍,兩人齊齊吃了一驚,連忙往房門方向望去。

  花想蓉正倚靠在門框上,見兩人望來,吐了吐舌頭,笑道:「我可不是有意偷聽你們說話,誰叫你們不關門來著。」

  兩人哪還有心情去理花想蓉是不是偷聽這個問題,凌尉張了張嘴沒有開口,劍晨卻急急問道:

  「蓉兒,你知道個中緣由?」

  「知道。」

  花想蓉點了點頭,見到兩人那緊張的神色,不由也將笑臉收起,正色道:「那是因為,他已經不再需要瀝血劍!」

  「不再需要?」

  兩人一愣,這個解釋未免太過簡單了一些。

  「不可能!」

  凌尉斷然道:「六弟他們來到雄武城之前不到半個時辰裡,我還被虎牙的人毒打了一番,直到那時,安祿山仍未放棄從我口中得知那封印解除之法,怎麼可能不再需要?」

  花想蓉慢慢走進屋門,停在劍晨身邊,攤了攤手道:「對啊,那時他還是需要的,可是後來就不需要了。」

  「這……」

  凌尉語塞,這才多久一會的事情,怎麼可能?

  「蓉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劍晨也在旁疑惑問道。

  花想蓉溫柔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那時你們的注意力都在安祿山的身上,並沒有發現,其實在場不遠的地方還隱藏著一個人。」

  「正是那個人給安祿山發出了信號,所以他才會突然就不需要瀝血劍了。」

  暗中還有人?

  這話令劍晨一愣,那時還有人在暗中?

  「是誰?」

  他隱隱想到了一個人,可是並不能確定,是以問道。

  「是隱魂!」

  花想蓉倒是乾脆,直接向劍晨回道。

  「隱魂?」

  聽到這個名字,劍晨還沒怎樣,凌尉已然殺意凜冽,當發現安祿山有可能對五年前的事情並不知情後,他心中報仇的正主,立時又轉變回隱魂身上。

  想不到,那時隱魂竟然也在現場!

  「隱魂也在現場?那他……」

  劍晨疑惑道。

  花想蓉豎起一根手指,回道:「他用身法在空中向安祿山展示了一個字,一個瀝字!」

  「瀝?」

  劍晨一愣,遲疑道:「難道是瀝血劍的瀝字?」

  「沒錯,正是這個字。」

  得到花想蓉的肯定,劍晨與凌尉兩人皺眉對視了一眼,劍晨道:

  「難道說……隱魂在空中寫下這個字,是在告訴安祿山,他得到了瀝血劍,所以他才對會三哥手裡的這柄失去興趣?」

  瀝血劍,確切地說,是瀝血影劍,共有九柄,隱魂不知從哪裡尋來一柄,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花想蓉點了點頭,突又輕咬銀牙,皺眉道:「夫君,蓉兒接任了無雙閣主之位,自然也有了查閱閣人收集的各項情報的權利,有一些事情……我想我應該告訴你。」

  她的神情變得極為鄭重,令劍晨的心頭突地一跳。

  沒來由得,他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似乎花想蓉接下來說的話,會……

  看著劍晨變得有些不安的神情,花想蓉暗暗一聲嘆息,兩隻小手裡已經擒滿了汗水,她接下來會說的事情,對劍晨來說將會極為殘忍。

  又看了一眼凌尉,她也不知道,當凌尉知道真相後,又會作出什麼樣的事的。

  可是,該來的始終會來,終有一天,夫君他也會知道真相!

  花想蓉咬了咬牙,那張從再次出現後就一直顯得有些冰冷的俏龐慢慢變得堅定起來,想了想,道:

  「那咱們就從那隱魂說起吧。」

  隱魂,這個人,是劍晨與凌尉都極為想要知道的人,聽花想蓉一來就提到此人,兩人不由精神一振,凝神聽著花想蓉接下來的話。

  「喂,你叫凌尉是吧?」

  卻不想,花想蓉想了想後,卻先向凌尉叫了一聲,只是還不等對方回應,她又繼續道:

  「你剛才說,那個跑到你們青城派留下一柄劍的人叫什麼?」

  凌尉一愣,這個人的名字他怎麼可能忘記?

  「他自稱叫做悲落!」

  「好。」

  花想蓉點點頭,面上劃過一絲憂色,撇了劍晨一眼,緩緩道:

  「悲落這個名字很奇怪,可是……如果我們將這個名字反著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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