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蜀山五台教主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6 17:57: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2 43201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0:43
118 鑄劍·三顆珍珠
岳清入住羅家東院,終日閉門不出,他已經可以確定,嵩山二老中的朱矮子就在暗中窺視,即便不在成都也肯定隨時用卦象推算這裡的動態。天數易變,難以掌握,有的能夠推算出長遠大勢,有的只能算出眼前小事。朱梅不見得會真正出手,但這裡就在峨眉山跟前,他又是個不要臉皮的傢伙,隨便找幾個峨眉派的小輩過來做幫手也不出奇,因此他是岳清的首要防範對象。

其次是姜庶已經介入,他現在大概還只是從卦像上看出羅鷺可能是要被妖人所害,命數里顯露出凶險殺機,把陳太真派出來就有要將羅鷺接引入門的意思。如果朱梅繼續擾亂天數,使羅鷺和陳太真一起現出夭折之鄉,說不定姜庶會立即出山殺過來,親自帶走羅鷺。

除此之外還有申武,天門神君林瑞的弟子現在都在成都,又跟慈雲寺勾結,看似小小的一件事,轉眼之間就會演變成青螺峪和峨眉派的全面廝殺。現在雙方都還在積攢實力,現在打起來,那就只會有一個後果,青螺峪和慈雲寺全軍覆沒,峨眉派損傷元氣。峨眉派不願意有所損傷,岳清也不想讓青螺峪萬魔神宮這麼快就被剷除,暫時這個局面還要這樣維繫下去。

跟三仙二老這樣的高手戰鬥是很費精神的事情,要以卦卜算過去現在未來,還要甄別哪些卦像是假的,哪些是真的,同時又要施法擾亂天數,使對方不能算出自己這一邊的動向來,通玄真經玄妙無比,岳清將本命元神寄託虛空,又以八景分神術擾亂天數,使別人尋找不到他,推算起來關於他的卦像也會一日數變。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在這個層面上跟三仙二老這一層次的人較量。

那申武扮作申純,每日都在房中稱病,他中了白雲大師一記少清劍煞,幾乎將丹田擊穿,元氣大損,飛劍又被絞碎,一時無法回青螺宮去,只能在這裡一邊養傷,一邊想辦法通知周圍的師弟們過來接應。

原來那申純是府上所有武師之中最有能耐的一個,內外功俱臻上乘,為人又講義氣,小半年來,對羅鷺悉心教導,因而羅鷺也是向來真心把申純當成老師看待的,如今老師病了,他每天都要親自到榻前奉藥。

申武生怕被他看出破綻,每日面衝牆壁躺在**,盡量少說話,幸好他跟申純原本是親兄弟,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從小被林瑞抓上山去,但對申純的一些習慣還是很熟悉的,而且他又攝了申純的魂魄,裝在葫蘆裡,每日詢問關於他的信息,全都了然於胸,學得不說惟妙惟肖,到底讓羅鷺分辨不出來真假。

陳太真雖然認定岳清是在胡說八道,不過卻也暗自小心,特地跟隨羅鷺一起來探望幾次,並沒有覺出有什麼不妥當來。

申武看出陳太真是修行中人,心中又驚又怕,拐彎抹角地從羅鷺那裡打聽消息,聽說陳太真竟然是青城派的弟子,頓時出了一身冷汗,當天就用天門教的秘術聯繫附近的師弟。

這日早上羅鷺又來問安,申武在**哀嘆:“我這是練功出了岔子,傷了經脈,便如走火入魔,恐怕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羅鷺趕緊勸慰:“所謂吉人自有天相,弟子已經派人去兩湖、兩廣一帶尋找名醫,前幾天還有商舖裡的伙計傳回話來,說是在重慶府買到了一株遼東老參,用不了多久就能拿回來。您只管靜心養傷,決計無事的。況且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即便老師好不了,弟子也只像父親一樣奉養您。”

申武主動說起劍仙事蹟:“你新找的這兩個師父雖然功夫不錯,但也只是世俗中的把式,算不得真本領。我有個弟弟,名叫申武,那麼大時就被仙人看中,帶到哀牢山中修道。”他用手比劃著,“練得一手好飛劍,前幾年回漢中老家省親時,還給我展示過,就這麼一比劃,劍就自動飛出去,斬人首級。”

羅鷺聽得目眩神馳:“可惜那樣的劍仙俱都飛行絕跡,百十年難得一遇。我原來以為陳師父會這等仙法,可惜無論怎樣追問下去,他都不說。”

陳太真是要先看看羅鷺的品德心性,準備等三個月之後看羅鷺各方面都很好之後,再把自己和青城派的事情全盤托出,畢竟來時姜庶只說這裡有個少年,資質不錯,如今有難,讓他來幫他度過難關,等姜庶將法寶煉成再親自來成都考察接引入門。

申武一擺手:“這算什麼,我那弟弟給我留下過三支信香,只要點燃了,無論身在哪裡,不出一時三刻,他便會立即御劍飛來,或許還會帶些他的同道,八方仙女們一同降臨。”他看著羅鷺語重深長地說,“你這孩子品行不錯,又待我如親兒子一般,我有好處自然也要先看顧你。”

羅鷺驚喜道:“我……我真的也有機緣見到真仙麼?”

申武點頭:“自然可以,我如今傷重,以後可能無法再教你武藝,若是你能被仙人看重,一時高興收你做弟子,或是哪個仙子要與你合籍雙修,帶回山去,永享長生,那才叫好。只是,仙人清修,咱們不好擅自打擾,須得有點什麼由頭方好。嗯,我記得當年我那弟弟回家時,曾跟我說起過仙家煉劍之事,你若有心,就為他收集兩千斤好銅,可得一口飛劍的銅精,到時獻給仙家。”

羅鷺被他說得砰然心動,第二天學武的時候就有些心不在焉,陳太真訓斥他道:“煉氣凝精,首在全神貫注,你一心二用,這功夫不練也罷!”

羅鷺趕緊跪在地上請罪,陳太真卻說什麼也不再教他了,只讓他回去靜心,第二日再練。

下午尤璜教羅鷺時候,也發現了這一情況,耐心問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羅鷺猶豫了下,便將申武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仙人自然是人人都想見到的,只是……只是申師父最近確實奇怪得緊,性情習慣於之前有些不同。去年他來時曾經說過,他家有個小弟,不過是十三歲時被仇人捉去,撕了肉票,從沒說過他弟弟拜仙人為師,學成道術回家省親之事。如今又讓我蒐集兩千斤好銅,如今銅價極高,兩千斤銅弄來,恐怕就要傾家蕩產了。當然若能見到真仙,傾家蕩產倒也值得,然而此時頗多可疑之處,因此煩心,還請師父恕罪。”

尤璜一聽是關於那申武的,立刻帶他來見岳清。

岳清說道:“那申武師早已經不再是原來的申純,而是妖人假扮,你始終不願相信那也沒辦法,我們修道之人與天地同順,有好生之德,雖然你生性固執,但也是一片對老師的尊敬純孝,我也不怪你,為了讓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他要兩千斤銅你就給他。”他從百寶囊中拿出三顆龍眼大的珍珠,“此乃南海特產珍珠,雖不說價值連城,買上兩千斤黃銅還是足夠了,你讓管家拿去賣了,折成現銀,然後去買銅來給他送去。”

羅鷺趕緊推辭:“我萬萬不敢用……”

岳清擺手道:“就這麼定了!你叫璜兒一聲教師,他自然有看顧你的義務,況且這三顆珍珠對於我也不算什麼。我也想看看那申武能請來什麼樣的真仙呢!”

羅鷺還在猶豫,尤璜帶他出來,跟他說道:“你本是仙根厚骨,美質璞玉,我也是剛入師父門下,哪有資格來做你的師父呢?我觀師父已有收你為徒之意,眼前的神仙不拜,還偏偏要去另請什麼真仙?不過是他老人家慈悲心腸,要你看清妖人的面目。你只管拿此珠去換銅為他鑄劍,等將來看清他的本源,再來拜謝恩師,如此你即免了一難,又得入仙門,豈不是皆大歡喜?”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0:44
119 請仙·勾魂姹女
羅鷺少年心性,被尤璜一番話說得胸口暖呼呼的,感動不已。他也是個聰明孩子,多日來細細觀察諸人,看出岳清絕非原來以為的江湖術士,舉手投足間,頗有氣度,但要說他是仙人,卻又有些不敢相信。他還看出那尤璜是只會武藝的凡夫,不過進境卻是一日千里,每日尤璜也在跟岳清學習練功,前天還只能跳上房脊,今天就能踏著樹梢陸地飛行了,而且又煉一種劍術,精妙無比,並且劍氣一日勝過一日,昨天看時,已經能夠在一丈之外,單憑劍氣將蠟燭隔空劈斷!

至於那陳太真,每日只是在房中打坐煉氣,還看不出深淺來,教自己的也只是世俗間的普通功夫,在羅鷺心中,還只是個武功絕頂的高手。他不知自己的“審核期”還沒過,不算是青城派弟子,陳太真自然不會把仙家的道法傳給他。

羅鷺在心中暗自決定:如果申武師真的像岳仙長說的那樣,是妖人假扮,岳仙長可就是救了自己一命,形同再造之恩,況且仙家劍術又是自己渴盼多年的,自己一定去苦求仙長收自己為徒!

他年紀雖小,卻是個有主意的,下定決心之後便不再推辭,接過珍珠到外面交給管家,不出三日,便將銅買了回來,還剩下三十七兩,被羅鷺換成四個銀元寶又送還給岳清。

申武得了黃銅,便每晚在房中做法,他放出濃濃的黑煙將臥室罩住,不讓任何人靠近,然後將銅分批拿進屋去,用碧火淬煉成銅精,最後再填進一些其他的材料,鍛成劍坯,他的飛劍被白雲大師給絞碎了,如今這銅精劍雖然劣質,但到底能夠湊合使用了。

羅鷺偷偷晚上去看時,房間全黑霧籠罩,走不進去,不禁越發可疑,心想仙人都應該是五彩霞光,白雲乳霧,這樣黑雲怪煞的,可不像是正經神仙所為,便又來找岳清請教。

岳清聽完心中好笑,看來妖風黑霧之類的實在不得人心,自己這些年努力將五台派道統去魔法化也是這個道理,他跟羅鷺說:“你別管其他的,只央他把仙人請來是正經。”

羅鷺聽了岳清的話,以後天天去求申武,想要盡快見到仙人。

申武被他吵得不厭其煩:“你回去沐浴更衣,焚香靜禱,明晚我便將仙人請來。”

羅鷺跟兩個師父請一天假,陳太真聽完便不高興,訓斥道:“我青城派乃是玄門正宗,仙俠大道。我這次下山,本來看你是個可造之材,想將你帶回山去,請師父收你為徒,你卻如此不知好歹,另去找人使旁門左道的法子請什麼'真仙'?當真是有眼無珠了!”

羅鷺被他訓得滿臉通紅,他今年剛十六歲,從小錦衣玉食被僕人伺候著漲起來,自去年父母過世便再沒人這樣訓過他,即便他再有城府也有些受不住,若是沒有岳清那邊比著,他乍一聽陳太真是仙俠中人,說不定還會歡喜不已,跪求收錄,所謂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就怕貨比貨,跟岳清那邊一比,這陳太真就顯得太沒有仙家氣度了,事先既不明說,誰知道你是仙人?我學武求藝這麼多年,聽說有人能請來神仙想看一看又有什麼不對?

他心裡不以為然,但尊師重道慣了,面上還得謹然受教,到底沒從陳太真這請來假,被逼著枯坐了半日,實際上心思早就跑到晚上去了。

到了下午又輪到尤璜授課,尤璜當場就允了他的假期,又拿出一張靈符遞給他:“我師父說那申武是個十惡不赦的妖人,請來的所謂仙人也十有八九是妖邪一輩,怕你有什麼損傷,這枚玉佩是師父隨身所帶,你帶在身上,若真有什麼變故也可保你性命。”

羅鷺親自到房中向岳清拜謝,態度越發恭謹,在心裡已經是開始認可這個師父了。

他用一個下午的時間,指揮僕人院工將處都點燃了上好的檀香,人人沐浴,換上新衣,更花大價錢四處搜羅時興的瓜果,供奉到後院。

到了半夜,朗月當空,果然有一位女仙從天而降,身材高挑,雲裳紛飛,嫵媚動人。

一落地便道:“是誰燃起信香,引得本仙子下界?”

申武上前躬身拜道:“是小人點的信香。”

那女仙仔細打量了他一番,說道:“你弟弟跟我是至交好友,想必是他給你的信香了?”

“正是。”申武給羅鷺介紹:“這位是崑崙山有名的女仙,與老君同姓,名諱靈玉。”

那女仙看羅鷺俊逸清秀,英氣勃勃的樣子,不免色心大動,笑道:“你只叫我四姑便好。”

羅鷺見這女子果真騰雲飛來,是個有道行的,連忙跪拜:“小人拜見仙姑。”

李四姑走上前去,將羅鷺扶起來,近處打量少年顏容,不禁色心大動,愛得不行,“我跟他弟弟相交莫逆,咱們不拘禮數,你只叫我四姑吧。”

羅鷺只覺得這位仙子看自己的眼神爍爍放光,讓人不敢直視,低著頭叫了聲:“四姑。”

“好孩子!”李四姑笑面如靨,順勢拉住羅鷺的手,輕輕揉捏,“咱們進屋裡說話吧。”

申武在一旁暗自好笑:“是是,我這徒弟經準備了上好的瓜果點心,請仙姑入內品嚐吧!”

三人正要進屋,忽然南方房脊上傳來一聲震喝:“何方妖孽,敢在此裝神弄鬼!”正是陳太真。他聽說羅鷺要請神仙臨凡便知道是個騙局,前些日看申武煉劍時便覺察出他不是正經人物,當時要發作將他除了,又覺得當初在羅家大門口跟岳清爭執,此時是自打自臉,況且申武惡跡未露,不好動手,他便想等請仙這晚,看看他們請來的所謂“真仙”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卻說申武今天請來的這個女仙李四姑,陳太真倒還真的認識,她是魔教中的有名人物,有個綽號叫勾魂姹女,**功夫乃是一絕,所學本是北方魔教遺脈旁支,二十年前曾經出來興風作浪,攪得天怒人怨,崑崙派知非禪師放出話來要除她,她才害怕,銷聲匿跡了好久,沒想到今日竟然重出江湖,跑到這裡來裝真仙糊弄凡人。

陳太真從房脊上凌空虛度,飛邁下來,申武晃身擋住:“小子,你到底是誰?”

陳太真傲然道:“我乃青城派九峰山神音洞伏魔真人姜庶座下弟子五嶽行者陳太真是也!”

申武聽完笑道:“什麼青城派,根本沒聽說過!我看你也有些道行,憐你多年苦修不易,勸你莫管閒事,否則的話,恐怕性命難保!”

李四姑聽過姜庶名頭,知道他是嵩山二老之一矮叟朱梅的師弟,心裡微微吃驚,若是放在從前她一個人的時候,勢必不敢害姜庶的徒弟,但一年前她由昔日好友青身玄女趙青娃引薦,加入了青螺峪萬魔神宮,如今是陰魔部飛龍師太座下部眾,如今非但法力今非昔比,更是有了靠山,自然不用再怕姜庶。她制止了申武繼續蠻橫,向陳太真嬌滴滴地笑道:“好哥哥,莫要粗魯。”雙目直視陳太真,使出陰魔秘法。

陳太真跟她四目相對,立刻心神巨震,幾乎連元神都被吸出體外,幸好他資質不凡,所修又是玄門正宗,道基穩固,急忙穩定魂魄,手掐劍訣,厲聲喝道: “妖女受死!”揚手放出一青一紅兩道丈許長的劍光,分別斬向申武和李四姑。

申武那銅精劍是急促間煉成,看陳太真劍光不俗,料難抵擋,他最精擅土木遁法,將身子一晃,平地消失,陳太真心中微微吃驚,一雙火眼之中爆射紅芒,看見申武靠近,他一邊操縱雙劍去斬李四姑,一邊使出甲木遁法,放出遍地青色遁光,充斥滿院。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0:46
120 鬼火·正反誅魂
申武土遁為陳太真克制,立時現出身形,四面八方都被青光鎮住,不能移動分毫,而且身體周圍的土黃色遁光也被青光打磨,迅速消耗。他陰笑一聲,使出乙木遁法,那甲木乃是死木,乙木是活木,以活克死,全身化成一抹嫩綠,迅速向陳太真欺進。

陳太真急忙再轉丙火遁法,申武已經衝到身前一丈之內,一抖手便發出一片五色彩煙,裡面夾雜著萬千紅色光針鋪面打去。陳太真大叫一聲不好,急忙將自己恩師所賜護身法寶青靈竹抖開,化作一片竹影,漫天青光,將自己護主。數不清的細碎紅芒光針密密麻麻地打在青色光壁上面,現出點點漣漪。還不得松得口氣,面前驟然平地湧起大團黑煞,同時一陣頭骨的涼氣鋪面襲來,料想若非靈竹青光護體,此刻已經被凍透骨髓了。

原來申武之前以血焰針吸引他的注意力,暗中飛速佈置天門教的獨傳法術,正反七煞誅魂陣法,十四面小旗排成兩個圓圈將陳太真圍住,一個順時針轉,一個逆時針轉,迅速抽取天地間的坤載地煞,相互磨動,發出噼劈啪啪爆豆般的急響,黑煞噴湧,陰風勁發,更有一團團臉盆大的鬼火出現,數量過百,照得庭院皆是綠油油的一片,每團裡面都顯露出一張大大的人臉,有滿是皺紋的老人,有面容稚嫩的孩子,有青面獠牙的怪漢,有面若桃花的少女,有的嬉笑,有的哭泣,隨著火焰跳動,在陣法之中上下亂飛,一起向陳天真撲去。

陳太真護身青光很快也變得碧綠熒光,上面因這一張張鬼臉向他哭笑,一點一點滲透進來。

他看出厲害,想要召回雙劍,身劍合一破解妖法,誰知那雙飛劍竟不知被李四姑用什麼魔法吸住,他連噴三口真氣都沒能成功,不禁心下惶急。忽然聽見李四姑的聲音:“好哥哥,你快過來啊!天色不晚了,讓奴家來侍奉你安寢好不好?”聲音縹緲起伏,充滿了魅惑,從人的耳朵裡鑽進來,勾得全身都跟著癢癢。

陳太真魂魄一盪,幾乎散開,急忙穩定心神,口念清心密咒。

李四姑又把聲調一轉,越發蕩漾起來:“好哥哥,你自幼隨姜真人入山修道,聽說你們玄門正宗都要門下弟子禁慾,個個都是童身成道,想必你還是個雛兒吧?還沒嚐過女人的滋味,就要死了,那多可惜可嘆!快快過來,姑姑給你嘗幾口罷!好哥哥,你有沒有摸過女人的胸口?奴家的身體又軟又滑,正在**等著你吶!還有下邊,已經開始春水氾濫了,啊……”

滾滾魔音透腦而入,羅鷺始終被李四姑攬在懷裡,一條手臂勾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伸進衣服裡上下其手,雖然不是對自己所發,羅鷺也聽得面紅耳赤,口乾舌燥,大口喘息著,想要掙扎喝罵,卻發現自己手腳早已經綿軟,嘴巴張開,也發不出聲音。

李四姑看他張口,嬌笑道:“小鷺兒,你是等不及了麼?”張口就要親吻下來。

羅鷺又羞又憤,咬牙怒目,忽然胸口湧起一股清氣,恰似一瓢涼水,浸透全身,頓時清醒下來,雙手用力將李四姑推開,狼狽地向後退了數步。

李四姑沒想到他能在自己的勾魂大.法之下保持清醒,微微吃驚,隨即笑著衝羅鷺勾手指:“小鷺兒,姑姑剛剛愛撫你舒服嗎?好寶貝兒,過來,姑姑疼你。”

她的話語之中蘊含無邊魔力,說話之間吐氣如蘭,香風陣陣,以元陰吸陽的法術,勾動人氣血翻湧,慾火升騰,羅鷺差一點就要把持不住,多虧胸口岳清給他的玉佩不停地湧起股股清氣,讓他保持清醒,更主要的是他自身定力驚人,否則的話,只要心思有一絲一毫的動搖,玉佩畢竟是外力,再如何神妙也阻止不了他自己願意墮落。

羅鷺咬著牙從地上撿起不停跳動的一口青劍,怒喝道:“你這妖女……”抬手揮劍,剛到一半,李四姑口中飛出一股股無形的溫暖氣流,將他手腕足踝,全身上下死死束縛。

噹啷一聲,寶劍墜地,羅鷺手腳軟綿綿的不聽使喚,正要癱軟在地,又被李四姑伸手招去依舊用一條手臂攬住。

與此同時,外面的陳太真也受了魔音影響,李四姑的勾魂魔音正是對他所發,首當其衝,時間一長便有些情迷意亂,稍一疏忽,申武又施法將陣圈縮小,正反七煞緊緊箍在他的護身青光外面磨得咯吱吱作響。

陳太真見青光越來越薄,終於知道妖法厲害,自己難以抵擋,正思忖如何衝破煞氣陣圈逃回山去向師父求助,分神之際,便被魔音乘隙而入,心神一盪,身外青光便被破去,他暗叫了一聲不好,將身體化成一道五色祥光飛起,連沖破三重惡煞,怎奈還是慢了半分,雙腿上被十餘枚毒針打中,先是痛入骨髓,緊跟著一股難以忍受的麻癢沿著兩腿筋肉如潮水一般向上襲來,讓人難忍難禁。一口真氣提不上來,噗通一聲摔在地上,抽搐著去拔腿上飛針。

申武陰笑一聲,提著銅精劍正要將他殺死,李四姑卻道:“先不忙殺他!”伸手虛抓,將陳太真隔空攝去,抓著他的脖子拖到室內的羅漢**,李四姑嬌滴滴地笑著,張口附在陳太真的嘴唇上,去吸他的內丹元氣。

羅鷺渾身發抖,心中又悔又恨,默念道:“岳仙長,小子有眼無珠,虔心拜悔,懇請您快來救命!”

一個念頭還未轉完,忽然外面院子裡精光一閃,轟隆隆連聲雷響,只聽得申武慘叫,渾身鮮血跌進屋裡,一條左臂已經被齊肘炸碎,血肉模糊,臉色驚駭欲死。

尤璜隨後跳進來,背上背著劍匣,喝道:“妖孽受死!”匣中青光爆射,飛出兩口仙劍。

李四姑看出這兩口飛劍不凡,也放出自己的飛劍:“是何方高人在此?還請現身相見!”

尤璜喝道:“我師父是何樣的人?焉肯見你這腌臢貨!”他手裡拿著純陽天仙令,先射出一道乳白色的光芒打在羅鷺身上,羅鷺渾身一暖,魔法立刻被破,正好一口天罡劍飛過來,被他伸手抓住,使出一招尤璜平日教熟的“玉帶圍腰”向李四姑砍去。

李四姑驚呼一聲,急忙伸手抓住羅鷺手腕,胸口又被純陽天仙令射中,強大的力道直接將羅漢床掀翻,李四姑倒翻著從床後面滾出去,剛剛從陳太真身體裡吸來的元陽真氣也被擊散,不禁又驚又怒,身體化作一道紅光貼著牆壁飛走,躲過另一道純陽真氣。

尤璜也接住一口天罡劍,和羅鷺並肩而立:“師父馬上就到!”

李四姑心生退意:“申道友,我們快走吧!”

申武面帶獰笑:“我已經發出本門密令,在周圍的師弟們馬上便到!我師父也在成都附近,說不定也會趕過來!”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剛才我不過是中了暗算而已,哼,他們那個師父只會躲在暗處偷偷摸摸,暗箭傷人,量也沒什麼真本事!你若是害怕,儘管回青螺宮去便是!”

李四姑心生怒意:“你們骨魔部的人都不怕,我們陰魔部又有什麼好怕的!”她伸手一指,向尤璜和羅鷺使出元陰吸陽大.法,想要先把這兩個還未入道的擒住,誰知那純陽天仙令是她這種魔法的剋星,她連噴三口真氣化作陣陣香風席捲過去,尤璜始終持定寶令,散發出陣陣乳白色的光華將兩人護住,使她魔法無功。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0:56
121 設餌·矮叟朱梅
李四姑往日里百試百靈的魔法竟然在兩個普通人身上連連失效,她氣得杏眼圓睜,雙臂一振,身上衣物自動褪下,露出赤條條一副雪白身軀,輕飄飄地向二人飛來,邊飛便嬌滴滴地撒嬌道:“好人兒,快點回來吧,只要過了今夜,姐姐便傳們你絕世仙法,御劍飛天,出入青冥,再帶你回崑崙山去,長生不老,逍遙世外。”伸出兩條蓮藕般白嫩嫩的胳膊,前段蔥管也似的嫩柔修長手指來抓二人手腕。

尤璜和羅鷺齊聲怒喝:“不要臉的賤婦!”兩口天罡劍同時揮落。

李四姑翻身躲閃,指尖十根寸許長的指甲如水晶般透明,堅硬更似鋼鐵,屈指飛彈,與劍鋒相撞,竟然發出叮噹脆響,彷彿金鐵交鳴。尤璜和羅鷺都會武術,一左一右打過來,她凜然不懼,在二人之間或躥蹦跳躍,或翻飛旋轉,十指翻飛,將雙劍攻勢全部擋住,一條勾魂奪魄的身軀在兩人之間往來反复,口中亦發魔音,時時挑逗,那羅鷺一旦跟尤璜分開,沒有了純陽令真氣護體,便吃不住魔音誘惑,好幾次都被李四姑將手撫上臉頰,多虧他胸口帶著岳清給的寶玉,又有尤璜及時救護,兩人戰不下李四姑,李四姑一時之間也無法用魔法將他倆迷倒。

正在糾纏之際,外面又有雷響,申武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臭婊子**也不看看地方,還不快點把他們兩個撂倒了然後來幫我!”

李四姑冷哼一聲:“你們骨魔部不是很厲害麼?你那師父呢,可來了麼?”她雖然嘴上這麼說著,手上卻下了真功夫,使出陰魔亂神大.法,尤璜和羅鷺畢竟道行太差,眼前所見,耳中所聞,鼻中所嗅全都開始出現幻覺,一會看見仙界,一會看見地獄,甚至看見自己父母親人,呼喚斥責等等,很快便分不出東南西北,把真做假,把假當真。

眼看二人堪堪倒地,李四姑終於心滿意足,轉身出去幫申武,哪知那兩口天罡劍驟然發亮,平地飛起,從李四姑背後飛來,李四姑見身後光芒大作,滿室生輝,暗道一聲不好,正要化一道血光飛走,早被雙劍臨身,下邊一口將雙腿齊膝削斷,上面一口將脖頸割裂,連喊也未喊出一聲,鮮血狂噴墜落於地。

雙劍斬了李四姑之後並未有絲毫停頓,穿破窗戶飛到院裡,岳清在院里手掐靈訣指定雙劍,先將西牆上站著的兩個道童斬首,申武的正反七煞陣剛被破去,十四面黑緞小幡全都燃燒起來,被黑煞鬼火沖擊著攪在一起,​​滿院亂飛。

申武見法寶被破,兩個師弟又被乾脆地斬首,知道今日難逃好處,立刻身劍合一,化成一道黑黃劍煞往南飛走。

南面房頂上還有一男一女,也是申武找來的同門幫手,他倆都被嚇破了膽,也想要逃走,怎奈飛劍被岳清攥在手裡,捏成了碎鐵片,緊跟著兩口天罡劍迅速飛近,二人嚇得抱在一起,閉目等死,誰知雙劍飛來,並沒有將他們一併誅殺,劍光到卷過來,彷彿神龍擺尾一般將兩人從房頂上抽下來,滾跌在院落當中,岳清收回雙劍:“你們都是天門神君的弟子麼”

那兩人男的不過十八九歲,長得頗為英俊,女的年紀略小,也是美貌異常,站在一處,彷若一對壁人,相擁在一起,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磕頭: “仙人饒命啊!仙人饒命!我們也都是好人家的兒女,被我師父擄上山的,我們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岳清問道:“你們叫什名字?”

那男的答道:“我名蕭玉,這是我師妹崔瑤仙,我們……”

“先不必說了!”岳清轉身進屋。

尤璜和羅鷺剛剛清醒過來,坐在地上發楞,看見岳清進來,趕緊起身,羅鷺當場跪在地上:“小子先前有眼無珠,冒犯了師祖,還請師祖見諒!”

岳清莞爾:“你不必叫我師祖,璜兒還不夠資格收徒弟。”他拿出一顆玄黃丹遞給尤璜,讓他先去解救陳太真,繼續向羅鷺說,“這些天我也在觀察你,你很好,懂得尊師重道,為人又很仁義守信,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拜在我的門下,學習仙法。”

羅鷺大喜,當場磕頭拜師,尤璜笑道:“以後我要叫你師弟了。”

陳太真服了玄黃丹,很快轉醒,看著周圍情形,大致猜到了經過:“多謝道友救命之恩。”

岳清道:“青城派我只跟朱矮子有仇,聽說他和你師父關係也很不好?”

陳太真沉聲道:“我門派內部之事,不勞外人操心。”

岳清笑道:“朱矮子為了在這裡埋伏我,連你都舍出來了,你還為他說話?”

陳太真不解道:“你說什麼?”

岳清道:“朱矮子和峨眉派的幾個賤人一直就躲在附近,只是怕我跑了才一直在暗處,為了殺死我可謂是煞費苦心,連你的小命也不顧了。你剛剛被李四姑攝取真陽,雖然沒有完全成功,也已經是元氣大傷。”他拿出一粒混元金丹,“趕緊吃了吧,否則一會體內的金丹就要化散了!”

“五台派的妖人休要挑撥離間!”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在院外響起。

岳清笑道:“羅紫煙是吧?你這老乞婆又來捧峨眉派的臭腳,來充當馬前卒了!”

羅紫煙怒道:“妖魔無知,死到臨頭還敢逞口舌之快!”

“你這老乞婆才是妖婦!這些年你充當峨眉派的打手,殺死的人恐怕也有幾百了吧?”

羅紫煙傲然道:“我劍下誅殺的全是死有餘辜之輩!”

“那我蔣師姐呢?”司徒平的母親蔣三姑正是死在羅紫煙手上。

羅紫煙道:“她殺了尤玉冰,我為好友報仇,有何不可?”

岳清道:“這不就結了!斬妖除魔為天下公道,為友報仇卻是一己私利,你要殺誰之前,都說對方是妖魔,甚至於死有餘辜,亂扣罪名,哪裡是真的理直氣壯呢?”

這時空中又傳來說話聲:“羅道友何必跟這種妖邪浪費唇舌!”

岳清道:“朱矮子,你終於肯出現了!我生平最佩服三個人,你就是其中之一,心黑皮厚,可謂天下獨步,為了幫助峨眉派殺掉我,竟然用你師弟的徒兒做誘餌,任他陷於妖人之手,眼看就要道損人亡都能忍住不救,真是讓人佩服之至!”

朱梅笑道:“你莫要在那裡挑撥生事,陳師侄命中該有此一劫,回去之後我自然有所補償,如今劫數已過,回去之後修行路上自然一片坦途。”

“哈哈哈。”岳清回頭跟幾個小的說,“看到了吧,這就是峨眉派的嘴臉!”

朱梅依然笑呵呵地道:“你這種旁門左道最能搬弄是非,那兩個小子俱是我青城派的未來弟子,你便使詭計佔去,又能如何?等你一死,我們自然接引他入門……”

“不必啦!”羅鷺大聲道,“我如今已經入了五台派,無論生死都只能是五台派弟子!”

“不錯!”尤璜也說道,“你們說我師父搬弄是非挑撥離間,我看真正做的是你們吧?”

“小子不得無禮!”羅紫煙怒道,“青城派乃玄門正宗,願意收你們入門是你們的福氣。”

朱梅一點都不著急:“羅道友不必為此等小事動怒,他二人如今不過為姓岳的蠱惑矇騙,等日後看穿了五台派的種種齷齪,自然心生悔意,棄暗投明。眼前最重要的是殺了姓岳的,莫要讓今晚的佈置徒勞無功!”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0:57
122 圍堵·錦雲兜
對於朱梅的威脅,岳清表現得毫不在意,衝門外擺手:“你倆進來。”

蕭玉和崔瑤仙跪在台階下面正戰戰兢兢,聽見岳清叫他們,趕緊進來:“真人有何吩咐?”

岳清說道:“剛才的對話你們都聽見了,外面那群東西要開殺戒了,我是他們口中的妖邪,這兩個是我的徒弟,也都一併要斬盡殺絕了,你們兩個天門教下的,會如何下場不用我說了吧?”

蕭玉嚇得只知連聲哀求救命,那崔瑤仙卻聽出話裡意思,連忙再拜道:“如今我二人性命掌於真人之手,有何要求儘管吩咐,但求一線生機,我夫妻二人願以真人唯命是從!”

外面羅紫煙聽見怒道:“原本看你們作惡不多,又是被妖師強擄上山,還想饒你們兩條小命,沒想到你們卻如此不知道好歹,竟然又投入這妖道門下,當真是自尋死路!”

岳清道:“你這老乞婆快快閉嘴,只會恐嚇他們這些小輩算什麼能耐?不過也難怪,你們這一群人乃是蛇鼠一窩,跟峨眉派一般,要么以大欺小,要么以多勝少,原是你們的特色!”

羅紫煙被他說出火氣:“妖道休要信口雌黃!”

岳清笑道:“我如何信口雌黃了?你們說說,為了對付我,今天來了多少人啊?”他掰著手指頭數,“朱矮子和你這老乞婆,還有一個沈屠龍吧?暗中還有幾個,荀蘭因來沒來?白元敬來沒來?李元化,佟元奇,你們這兩個貨色我就不點名了。這還不算以多欺少?”

羅紫煙怒道:“諸位道友哪個也不輸於你,只不過是本著除惡務盡,防你逃竄罷了!”

岳清道:“我何時說過要逃?既然你說你們這群人個個都不輸於我,那便擺下擂台,咱們一對一地打過,偏生嘴上說一套,手裡做一套,既要跟峨眉派做婊子,又要背上純金的牌坊。”

“你找死!”羅紫煙一聲怒吼,外面驟然落下一道金光神雷,轟隆一聲,把房頂劈出一個磨盤大的窟窿,磚瓦土石飛濺得到處都是。

朱梅阻攔道:“他不過是個要死之人,我們只等幾位道友將陣法佈置完畢,便定他死命,羅道友你何必跟他這種人置氣?”

岳清轉向陳太真:“今日他們是衝著我來,跟你無關,且出去吧,朱矮子雖然不要臉,但也不至於在眾目睽睽之下向你這師侄下手,再要拖延下去,他給你安個'私通妖黨'的罪名,再要殺你可就名正言順了,說不定到時候連你師父也要跟著受到牽連。”

陳太真生性謹慎,雖然心中對朱梅和峨眉派也是極度不滿,但也不理會岳清的挑撥:“今日蒙真人搭救,將來必有所報。”說完又看了看羅鷺,“小師弟可要我帶你出去?”

羅鷺大聲道:“我乃五台派弟子,既然磕頭拜師,便與師門共存亡!”

陳太真看著他長長嘆了口氣,轉身離開,朱梅他們自然不會阻攔,任他回九峰山復命去了。

岳清問蕭玉和崔瑤仙:“我欲收你二人做記名弟子,你們可願意?”

崔瑤仙趕緊拉著蕭玉磕頭道:“恩師在上,弟子給您老人家磕頭了!”

岳清大笑:“很好,你們兩個的飛劍剛才被我毀了,這兩口先給你們用。”他拿出兩口地煞劍分賜二人,然後又拿出四個葫蘆四面小旗分給他們四人,口中微動,無聲傳音,“在這裡等著不要亂走!”說完身子一晃,便失去身影。

此時空中已經被陣法封鎖,雖然還未徹底完成,但也難以沖出,況且還有朱梅和羅紫煙居中主持,李元化、佟元奇、醉道人和白雲大師分守四方,已經與鐵桶相似。

岳清使隱身法遁入地下,雙手掌心射出混元真氣,土石遇上立刻消解融化,幾乎是一瞬間就被他打出一條接近十丈長的通道,然而立即便被朱梅察覺,他手裡拿著一面寶鏡,向下照射,落下一片五色光柱,入地數丈,只見朦朧金光之中,現出岳清正用混元真氣向下開路。

朱梅這天遁鏡也是廣成子遺寶,威力無窮,所發金光如有實質,比銅牆鐵壁更堅硬百倍,岳清身體立刻便被禁錮其中,彷彿琥珀中的小蟲,熟悉之間便化作飛灰。與此同時,羅紫煙在另一邊也用納芥環圈住一個岳清,喝了一聲:“妖道受死!”寶環光圈內縮,將人震成粉碎。雙方見如此容易,都知道上當。

這時東西南北四面同時從地下湧起煙霧,共是青黃白黑四色,有磨盤粗細,筆直沖霄,直插蒼穹,守在外圍的李元化和佟元奇等人紛紛驚呼,請求支援,朱梅讓羅紫煙守在這裡,親自過去查看,四道煙柱皆是五行精氣所化,東方現青龍,西方現白虎,南方現朱雀,北方現玄武,皆是十餘丈長的巨型神獸,張牙舞爪,衝擊他們遇險布下的陣勢,李元化等人阻攔不住。

朱梅先至東方,舉天遁鏡照去,那青龍在天上正自搖頭擺尾,狂噴甲木精氣,被金光一照,竟然立即消失,便似影子遇上了燈光,皆是幻象。

朱梅老奸巨猾,當場便知道中了敵人的聲東擊西之計,剛思及此處,便見羅鷺院中飛起一道耀眼的利閃,十二道光柱通天徹地,將整個成都府都照成一片白晝,同時夾雜著萬千雷聲,羅紫煙大聲暴喝,將納芥環催成一團日暈般的巨型光環,卻仍然抵擋不住,被岳清十二口極光劍合璧一斬,擊出數百里之外,飛出雲層之上。之後乘機用太乙五煙羅裹著羅鷺等四人迅速向北方飛去。

羅紫煙灰頭土臉地從天上落下來,氣得大罵:“不斬此獠,我誓不為人!”說完便打頭化成一道紫光急追過去,轉瞬之間也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李元化、佟元奇、醉道人和白雲大師四個聚攏過來:“朱真人,現在怎麼辦?”

朱梅沉吟道:“那岳清果真是個陰狠狡詐之徒,先作勢要遁地逃走,之後又使詐同時衝擊四方,我們都以為他要避實就虛,沒想到他卻仍然從正面突破。諸位不必著急,這裡是城內,我們為防止把他徹底激怒,傷及無辜,才弄這陣法,本來就束手束腳,被他跑了也算尋常。不過也不必擔心,這次我們三家一起聯手設計,他是在劫難逃。”他用手一指,北邊黑洞洞的天空,“妙一夫人就在北面等著他,我們只隨後跟去,不讓他往西方逃竄就是!”

卻說岳清,用太乙五煙羅裹著羅鷺四人一路向北,想要從甘陝方向回五台山,很快飛到川北群山之中。此時正是凌晨丑時末,漆黑天幕籠罩四野,點點繁星綻放微光,照耀著朦朧山色,夜風所化嵐靄在崇山峻嶺之間掃過,發出如暗潮一般的低響。

妙一夫人荀蘭因提前算定了岳清逃走的路線,早在這里布置了天羅地網,一見目標飛近,立刻把從怪叫花凌渾妻子白髮龍女崔五姑手上借來的五嶽錦雲兜展開,那寶貝是崔五姑採取五嶽雲霧煉成的至寶,專能收各種厲害的飛刀飛針,還能將人裹在裡面,消滅胸中五氣,窒息骨軟而死。

岳清正帶人疾飛,忽然迎面山上升起五彩雲霞,高數十丈,橫亙山野,跨越無數山巒溝壑,東西望不到邊際,赤橙黃綠青藍紫,各色彩霧相互疊加翻湧,裡面五行精氣能夠反射星光,潮湧之間,有億萬點彩色亮閃隨著煙氣上下飄忽,時隱時現。

荀蘭因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道姑模樣,在雲氣之中現身,渾身衣帶飄飄,彷若仙人臨凡:“岳道友,我們又見面了。”

岳清運足真氣,放聲長嘯,聲音如雷,群山同嘯,震驚百里:“荀蘭因,你們今天擺出這個架勢就是要趕盡殺絕吧?今日跟你們拼個玉石俱焚!”雙手揮舞,狂發神雷!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0:59
123 巫山·韋少少
岳清一出手便是數十道混元神雷,此雷以混元真氣為基礎,不再兩儀五行之中,份屬先天,不管是什麼五行之物只要碰上立刻化為劫灰,厲害無比,脫手便化作數丈長的黑白霹靂,並無光閃,聲音也是低沉,“咕咚”悶響,彷彿重物直接敲在人的心房之上,劈頭蓋臉向荀蘭因砸去,同時雙手十指發出混元真氣,向前飛撲,直似要跟人同歸於盡一般。

荀蘭因見敵人來的兇猛,將身子一晃,迅速向上飛起,在空中使出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化成一柄柄無形仙劍如雨般向岳清飛斬攢刺。

那無形劍發動時無影無踪,不聲不響,讓人防不勝防,而且最能斬殺人的元神,太乙混元祖師當年就是被三仙二老用此劍斬傷。

那數十道混元神雷狠狠地轟擊進入五嶽錦雲兜之中,炸出許多數丈寬的孔洞,岳清憑藉太乙五煙羅硬抗無形劍,雙手狂發混元真氣,一頭鑽入被神雷炸出來的孔洞之中。

荀蘭因沒料到他發出神雷竟然這般厲害,急忙施法將五嶽錦雲兜聚起,雲氣翻湧之際迅速填滿空缺,將闖入雲氣中的岳清團團裹住,她稍稍鬆了口氣,心想這姓岳的就算再怎麼狡猾,到底不知道崔五姑的厲害,這五嶽錦雲兜非普通法寶可比,有自己主持,不管是誰,一被困住便再難逃脫,如果能就此殺了岳清,也省得了後面的佈置。

然而下一刻,她臉色又冷了下來,原來她施法使漫天雲氣迅速聚集,形成一個長寬十餘丈的雲團,體積縮小,雲氣自然更加密集,正要以無形劍破開太乙五煙羅,卻發現雲氣之中空蕩盪,連一個人影也不見,急叫一聲不好,右側山上現出火光,她立刻再次將雲氣展開,身子瞬息飛至,放出漫天無形劍氣沿著山梁掃蕩過去,密林雜樹紛紛無聲自折,撲撒滿地。

岳清沒想到荀蘭因除了五嶽錦雲兜之外還另有佈置,剛才幾乎陷在陣法之中,他急忙沖開,料想北方已走不了,便又帶著羅鷺四人往西南方飛去。

荀蘭因見他逃走,立刻收了法寶在後面追趕,很快遇上羅紫煙從西南方向飛來,相聚還有近百里遠,她隔空傳音:“道友不必急切,這廝狡猾無比,連我也幾乎被他騙過,不過咱們事先的佈置都已經妥當,你只守住西面,我守住北面,不讓他逃走便是!”兩人並不直接追趕岳清,而是分別站住西、北兩個方向,保持著夾角在岳清後面緊緊吊著,不一時又遇上朱梅等人,眾人排成一個口袋型,勢要將岳清逼入事先佈置好的埋伏圈。

岳清殺了吳元智和許元通,還搶奪了長眉真人賜下來的法寶,最近這幾年在北方合縱連橫,打出替師報仇,復興五台的旗號,峨眉派早就對他恨之入骨,欲殺之而後快!只是峨眉派向來講究謀定後動,又被慈雲寺和青螺峪拖住了腳步,一時也估計不到他,這次他隻身來成都可算是給了峨眉派除掉他的機會,因此對於峨眉派來說,羅鷺可以說得上是誘餌,為了避免岳清提前算出跡象,朱梅又擾亂天機,更改羅鷺的命數,讓姜庶去分岳清的注意力,可謂是用心良苦了。

岳清一路疾飛,直到長江邊上,他順水東去,想要去茅山投奔柳氏兄弟。

剛到巫峽,其時正值天光初亮,到了卯時,陽氣興盛之際,許多修仙者都在這個時候用功,向天地吐納,鍛煉真元。其中在風箱峽獅子洞後山一座岩石之上,有一個白衣少年正在進行早課,對著一口飛劍吞吐精氣,那劍只有兩尺多長,懸在他面前緩緩轉動,每噴出一口精氣,那劍都嗡地一聲,暴起一片青芒彩星。正在全神用功之時,忽然看見天上有一流五彩煙霞飛過,他目力極好,認得岳清,立刻御劍迎了上來。

原來這衛詡是崑崙四友之一遊龍子韋少少的弟子,前不久偶然遇見一個故交原巫山牛肝峽穿心洞的洞主吳性,邀請他去青螺峪萬魔神宮走了一圈,回來便被韋少少訓斥,禁足在風箱峽不許外出,如今已有半年之久,他跟韋少少去過五台山,見過岳清,知道他是如今五台派的掌教,在師父面前很有面子,因此一看見岳清出現便大喜過望,想請他向師父求情,解了這遙遙無期的禁足。

岳清正向前飛速趕路,忽然斜刺裡飛來一道劍光,認得是韋少少的弟子衛詡,急忙傳音:“不許近前,快回洞去!”

然而衛詡天資聰穎,深得崑崙派高手鍾先生的喜愛,時常細心指點,跟自己徒弟一般,相當於有兩個師父,他那劍也是鍾先生幫他練得,飛遁之時劍光極快,岳清話未說完他便飛到近前,滿臉喜色:“岳師叔!您……”話未說完,就被岳清凌空一推,向後飛退數百丈,一屁股跌坐在方才練功的岩石上。

岳清料想峨眉派忌憚崑崙派的勢力,不會對衛詡為難,使他落得個當初三夜叉一樣的下場,因此放心東去,晃眼之間飛出數十里,眼看三峽將近,猛然間前方升起萬丈金光,排空布開,南北想去布下數百里,與之前五嶽錦雲兜氣勢相同。

岳清再次發出長嘯,這一聲高亢入雲,彷若龍吟:“餐霞老尼!你竟然用離合神光布下這樣大的陣仗在此等我。哼!你們峨眉派的人便是全數都來,我也不懼!”

他之前那聲長嘯是為了讓荀蘭因和後面追上的羅紫煙以為他是真的要大打出手,從北方走。如今這聲卻是告訴周圍,尤其是巫山各洞散仙,峨眉派又要以多欺少了,不過我五台派卻不會怕他們。你們都道五台派厲害,我讓你們看個更厲害的!

嘯聲在群山之中迴響未絕,岳清便從指尖射出無數顆豆粒大小的雷珠,皆是自身精氣凝聚成的五行神雷,數息之際,便有數万顆,彷彿冰雹一般向下方坐在山頂上的餐霞大師打去。

“噼劈啪啪”一連串的驚天急爆,在山間爆響,其中又有近百道混元神雷,數不清的彩色雷珠在離合神光所化成的屏壁上炸起點點漣漪,混元神雷則炸出一個個拳頭大的深坑漩渦,餐霞大師雙手一合,又發出兩片離合神光,彷彿山岳一般往中間夾過來,將岳清禁錮在裡面,然而下一刻,金光中心暴起一團耀眼白芒,億萬根白熾光針排空亂射,將光山刺成粉碎。

這一接手,兩人都未對方的功力感到吃驚,數年未見,岳清功力大漲自不必說,餐霞大師的離合神光也比當年強了不少,若是現在岳清再用血魔葫蘆,可未必能夠傷得到她了。

岳清不敢用天芒神針去攻擊餐霞大師,怕被她用離合神光收去,這兩下接手,已經探出對方的底,若是一對一自己是不懼,但用不了多久後面那些高手就全都得追過來,自己雙拳難敵四手,被他們圍住定然難逃一死。

岳清正要飛走,忽然後面飛來兩道劍光,正是遊龍子韋少少帶著徒弟衛詡一起過來。

衛詡被岳清推了個跟頭,奇怪了沒多久,就看見岳清被餐霞大師攔住,雙方大打出手,這時洞中的韋少少也被驚動,一出來便聽衛詡說:“岳師叔被峨眉派的人追殺呢。”

韋少少原本就對峨眉派心懷不滿,聞言怒道:“峨眉派又在以多欺少,趕盡殺絕了!”二話不說,放出飛劍便來住岳清,“岳道友且退後,看我破她的離合神光!”從懷裡一枚金輪,放在空中漲到山峰大小,飛速飚轉,火光四射,轟隆隆向前拍擊過去,看那架勢,便是一座山峰也要磨成飛灰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1:00
124 餐霞·戰巫山
看見遊龍子韋少少祭出法寶,餐霞大師微微皺眉,雙手結印,口中默念密咒,指尖飛出十道精光,升到高空,化作丈許長短,碗口粗細的光柱,驟然合攏將韋少少的金輪扣在裡面。

韋少少連噴真氣,那金輪嗡嗡作響,跟離合神光磨在一起,飛起漫天金色光焰,彷若花雨。

岳清看韋少少出手,也將極光劍放出,化作十二道橫亙江河的極光,自西向東延伸過去,碰到離合神光,略一遲緩,便慢慢切了進去。

餐霞大師面色陡變,她沒想到岳清的飛劍竟然這般厲害,急忙也將一口真氣噴出,將離合神光化成兩隻金光大手,如山岳般向內夾起,同時袖中飛出一百零八口誅邪神刀,一片片盡是月牙形狀的精芒,旋轉著向韋少少飛去。

韋少少張口噴出一顆寶珠,懸在頭頂,發出盈盈清光,將全身罩住。那珠子是當年岳清煉寶時在天工爐裡煉出來,名叫無極太玄珠,還有一把無極玄功扇,一起贈送給崑崙四友,韋少少在四友之中功力最弱,因此這兩件法寶都落在他的手裡。那些飛刀破不開寶珠所發清光,只能繞在外壁上面旋回飛轉,時而劃出一道道水波似的凹痕。

韋少少手掐靈訣,一口真氣噴過去:“敕令,疾!”他那金輪發出牤牛般一聲“嗡”地悶響,驟然發力,將外面困著的金色光柱震成碎片,化作漫天金色流芒,他大喝一聲,又指揮此輪往餐霞大師布下的光壁上砸去。

忽然西北天上傳來一聲輕喝:“韋道友,不可放肆!”只見一道七彩雲霞從天邊飛來,橫貫蒼穹,瞬息之間到了近前,展佈開來,化作一片雲霞,憑空一卷,便將金輪裹住。

韋少少往西北天上一看,飛來數道劍光,盡是峨眉派的高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看寶貝要被對方收走,急忙伸手指定,連噴精氣,那金輪在雲霞之中四下飛撞,狂撒金芒,只是無法逃出,眼看著就要被錦雲兜強行收去。

韋少少一聲怒喝:“妙一夫人,你欺人太甚!”伸手往頭頂上那顆寶珠上一指,那珠子便大放光彩,刺得人睜不開眼,精芒之中,爆射出一道道尺許長的劍氣,嗤嗤聲響,不絕於耳,匯成一道劍氣洪流緊追著錦雲兜射去,只是緊趕慢趕,始終差了三四丈距離,忽然旁邊飛出六道劍光,便似長虹貫日一般,橫空斬落,那道云霞便被割成兩段,彩云四散,韋少少終於將法寶收回來。

岳清用極光劍斷了錦雲兜,眼見妙一夫人他們全都追了過來,便跟韋少少說:“他們人多勢眾,道友還是快走吧!”

韋少少道:“他們人多勢眾,咱們崑崙派和五台派加起來,也不比他們差了!”

說話之際,追兵已經飛到近前,跟餐霞大師一起圍成一個圓圈,將岳清和韋少少兩伙人圍在當中,妙一夫人施禮道:“韋道友請了,我們今日旨在斬殺這五台派妖孽,衛道除魔,還請韋道友莫要插手。”

韋少少為人正直,脾氣有些暴躁:“呸!你憑什麼說岳道友是妖孽?你們殺人便是衛道除魔?今日我要殺了你們,能否說是替天行道呢?”

妙一夫人說道:“韋道友乃是崑崙名宿,修道多年,對我們兩派之間的血海深仇想必也有所耳聞,今日這姓岳的是必須要死的,你還是莫要趟這泡渾水的好。”

韋少少冷笑:“既然是要報私仇,就莫要弄什麼除魔衛道的虛招子!我和岳道友……”

他話未說完,羅紫煙接口道:“你和姓岳的乃是一丘之貉,崑崙派跟五台派向來交好,此事天下盡之。”她向荀蘭因說,“這廝自甘墮落,跟妖道為伍,殺之不足惜,何必跟他浪費唇舌!”揚手放出飛劍,她這紫氣飛煙劍乃是當年初入道時,她師父七指龍母因空師太幫她煉成,一放出來便是一片濃濃的紫氣,劍鋒處糾葛朦朧飛煙,煞是好看,韋少少知道她這劍的厲害,絲毫不敢怠慢,放出自己的遊龍劍向前抵住。

見羅紫煙絆住韋少少,妙一夫人帶著剩下的人開始施法圍攻岳清,她佔據北方,袍袖揮舞狂發無形劍氣,餐霞大師在東方,展佈萬道離合神光,朱梅在西南,也用無形仙劍,跟荀蘭因相比,他的劍氣更加刁鑽,擅長出奇劍走偏鋒,不像荀蘭因那樣堂堂正正,讓人防不勝防。除此之外,李元化、佟元奇、醉道人和白雲大師四個也分據各方,將岳清團團圍住,八方圍攻。

岳清撐開太乙五煙羅,擋著諸人的轟擊迅速降落,到了一面小山丘上,命令尤璜四人分別佔據東南西北,搖動先前給他們的先天靈旗,咬破舌尖,將一口混合著精血的混元精氣噴灑出去,四面旗子上立刻湧起滾滾精氣,青紅白黑四團彩雲連成一片,將整座小丘罩住,裡面現出木行精氣凝成的青龍,火行精氣凝成的朱雀,金行精氣凝成的白虎,水行精氣凝成的玄武,在雲海浪潮之中此起彼伏,猙獰飛舞,將峨眉派諸人的攻擊全部接下。

朱梅又拿出天遁鏡,發出一道五彩光柱向下照去,岳清揮動璇光尺,放出五彩光圈盤旋飚轉,鏡光照在上面,只將光圈壓落丈餘,他對著寶鏡噴出一口精氣,鏡上光芒瞬間增強十倍,整個光柱都似乎純金鑄成,數十丈之高,萬鈞之重全都壓在下方五個上下盤飛的光圈上面。

二人全力相抗,僵持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誰也奈何不了誰,另一邊餐霞大師又把離合神光放下來,金光成片攤開,在上化作一片光罩,附在四靈精氣表面,將周圍十餘里全部扣在裡面,向下滲入土壤,經此光加持,山岩沙石全都開始散發金光,盡成了黃金澆鑄,霎時間周圍地面全成了金剛一般堅硬,連同上面的光罩合成一個整體,把岳清等五人包裹在裡面。

岳清全力跟人抗衡,那遊龍子韋少少卻不是羅紫煙的對手,連人帶劍都被納芥環套住,衛詡在一旁看了,大叫一聲:“休要傷我師父!”身劍合一合成一道青光狠狠斬在納芥環所化光環上面,立刻便被吸住。

金姥姥冷笑一聲:“米粒之珠,也放光彩!”反手一劍揮去,便要將他腰斬兩截。

忽然西北方一處山峰頂處,如白虹經天一般飛來兩道精光,其勢快如閃電,竟然搶在金姥姥飛劍的前面飛至,一道精光攔住紫氣飛煙劍,一道將衛詡裹住拉脫了納芥環的吸力向後,落在一片橫出峭壁的石崖上。

羅紫煙看了這兩道精光,臉色驟變:“曉月禪師,你不知死耶?”話音未落,天上一片白雲忽然化成一隻遮天巨手的形狀,往下抓來,金姥姥起劍上撩,將巨手斬成一片雲氣,然而云氣不散,凝結成小米粒大的水珠,懸在空中滴溜溜旋轉,如冰雹一般打過來,羅紫煙急忙將仙劍化作一片紫氣迎了上去,雙方一碰,立即發出啪啪聚爆。

便在這時她那納芥環發出“噹啷”一聲脆響,彷彿被什麼東西重擊,巨震之下,暴起大片火星,韋少少已經脫困而出,身劍合一擺脫了納芥環的吸力,向後飛過去跟衛詡匯合,那片石崖之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面如滿月,身材高大的和尚,正是曉月禪師。

金姥姥道:“曉月禪師,你也要襄助五台派的賊子與峨眉本門作對不成?”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1:00
125 兵詐·朱羅聯手
曉月禪師是長眉真人座下第三個弟子,原來道號叫做滅塵子。長眉真人飛升之後,他本想推舉大師兄玄真子為掌門,玄真子表示願意尊重師父遺囑,奉七師弟齊漱溟為掌教,滅塵子即不願尊齊漱溟號令,更被玄真子撅了面子,一氣之下叛出峨眉,遠走西南,想要自創教宗,力壓齊漱溟執掌的峨眉派一頭。誰知到了雲貴之地,遇到了昔年五怪三魔之一的哈哈老祖,鬥法不勝,索性拜在哈哈老祖門下,又學了不少魔道法術。

他冷聲說道:“昔日恩師在時,是何等的寬大為懷?自從齊漱溟繼承道統以來,專一仗勢欺人,殺戮異己,再加上幾個你這樣的助紂為虐的小人,一張本領高強,哪把異派中人放在眼裡?”他用手往下放一指,“你們跟五台派不共戴天也好,一爭短長也好,仿效昔年兩派鬥劍如何?恩師何時交過你們這般以多為勝,逞強殺人了?”一抖手,兩柄斷玉鉤便似白龍飛墜般,數丈長的兩道白虹打向餐霞大師禁錮岳清的離合神光。

“老禪師,你既已出了峨眉的大門,又去道入魔,何苦再回來趟這渾水!”朱梅知道曉月禪師既然已經現身,今天定然無法善了,為了避免妙一夫人那些舊日同門的尷尬,他先用無形劍接住斷玉鉤,暗地裡給羅紫煙傳音,“咱倆速戰速決,將這兩人逐走,決不能讓他們影響妙一夫人。”兩手一搓,發出數百道無形劍氣,如雨般向山崖上打去。

曉月禪師深知無形劍的厲害,伸手一抓韋少少肩膀:“道友快躲!”兩人迅速騰空飛去,無形劍氣密集地打在山岩上面,彷彿熱刀切黃油,深入石中丈餘,頃刻間崖上便多了無數劍痕。

曉月禪師和韋少少是躲過去了,卻把衛詡給望在上面,以他的道行根本感知不到無形劍氣,好在還頗機靈,見到曉月禪師讓快躲,之後和師父一起飛去,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急忙身劍合一向上飛起,匆忙間挨了三道劍氣,朱梅的道行何等深厚,他那口青光仙劍立刻斷成三截,左腿齊膝而斷,右手掌被切去半邊,小腹也被洞穿打出一個茶杯大的傷口,慘叫一聲重新跌落回去。

“詡兒!”韋少少大怒,衛詡天資不錯,又頗聰穎,韋少少向來把他當成衣缽傳人看待的,如今被無形劍斬傷,即便仙家有丹藥能夠將斷肢接上,但那無形劍何等厲害?太乙混元祖師挨了一劍便被迫兵解,衛詡中了這許多下,元神定然受損不清,即便能保住元神不至於魂飛魄散,再次轉劫恐怕也要成了痴傻呆兒!

韋少少眼珠子都紅了,飛下去將衛詡抱住,那無形劍真個凌厲無比,衛詡元神果然受創不清,在韋少少懷裡一陣陣地犯迷糊。

朱梅願意也沒想用無形劍來對付這樣一個後輩,呆了一呆,那韋少少便咬牙切齒要撲上來拼命,被曉月禪師拽住:“無形劍厲害無比,道友還是先帶師侄去尋靈藥救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再耽擱下去,師侄恐怕難保性命了!”

韋少少迫不得已,撿起衛詡掉落的斷腳斷手,惡狠狠地瞪了朱梅一眼,腳下一頓,化作一道青光往西北方向飛去,他是要去川東金佛寺找大師兄知非禪師。

曉月禪師很鄙視地看向朱梅:“你這矮子最讓人討厭,這幾年來齊漱溟就是用你這種雞鳴狗盜為馬前卒的?怪不得口碑每況愈下,比恩師在時何止差了十萬八千里!”他看不起朱梅,不願意跟他多費口舌,伸手一指,斷玉鉤便交叉飛來,直斬朱梅,朱梅兩手結印翻飛,無形劍環身飛刺,隨著他身體急速飛降,雙方交擊何止萬下,暴起的亮閃精芒幾乎把朱梅矮小的身子都給掩進去。

羅紫煙看見朱梅似乎難佔上風,她也知道曉月禪師的厲害,便有心伸手,忽然耳邊聽見朱梅傳音:“今日旨在幫助峨眉派諸位道友報仇,不宜節外生枝,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朱梅這時已經降落到地面,無數劍氣緊跟他在地上炸起一個三丈多高的深坑,朱梅卻在坑中消失得無影無踪,曉月禪師知道有詐,連忙手掐靈訣,要使用那飛精搜魂大.法,猛然間頭頂上一聲暴喝,羅紫煙將納芥環放了下來,一個橫寬十餘丈長的青光圈子,旋轉著向下生出無窮吸力,曉月禪師掌心飛出的兩條火龍,三隻火馬全被吸入環中,青光一閃,便散成點點火星。

曉月禪師對這納芥環也很頭疼,好在斷玉鉤乃前古至寶,又被自己用心血鍛煉了許多年,以羅紫煙的道行倒也收之不去。他伸手一指,一道神鉤狠狠劈向納芥環,另一道從旁邊繞過去飛斬羅紫煙,跟對方劍氣所化紫雲碰在一起,立刻炸起萬點飛星。

雙方剛一接手,忽然心中有所警覺,暗道一聲不好,急忙將身體化作一道白光向上飛起。

在他腳下,一道道的金光從山石縫隙之中透射出來,石塊沙土紛紛融化,飛潛動植盡成飛灰,朱梅嘿嘿笑著,手托寶鏡從下方飛上來,鏡光直射蒼穹,將曉月禪師剛才立足的懸崖上半截全部化作劫灰,就連曉月禪師也陷在鏡光之中,四面八方金光如同鐵壁,內藏五色光潤,化生無窮幻象,曉月禪師急忙打出一件法寶將身體護住,同時招回斷玉鉤護身。他數百年的道行,也不禁精神一震,幾乎跌為幻境所迷,急忙強自鎮定心神,與朱梅相抗。

朱梅手托寶鏡,急速升空:“羅道友,還請將你納芥環將他收了,帶回峨眉山,讓齊道友請出長眉真人留下來的加法處置!”他那鏡上射出尺許高的一片金光,曉月禪師縮到拇指大小,陷在裡面,彷彿置身於茫茫宇宙之中,漫漫漂流。

羅紫煙伸手指定納芥環,使其飛到寶鏡上方,套在寶鏡光芒形成的金色光柱上面,裡面曉月禪師也覺察出不好,奮力抵抗,只是仍然被拉扯著進入環中,並且身形越來越小,逐漸只剩下一個針尖大小的黑點。

眼看曉月禪師就要消失在納芥環中心的青光之中,猛然間周圍一陣山搖地動,彷彿引燃了一個巨型火藥庫般,彩色的雲氣,金色的流光,乳白色的劍煞,各種色彩混合成混沌的一團,整座小山丘被平地揭起,急速升空,在天上跟那些色彩攪在一起,​​被迅速炸成劫灰,李元化和佟元奇等人全被強大的煞氣沖擊得像稻草一樣四下山巒裡亂飛。

岳清長嘯一聲,緊跟著雲團向上升起,他剛才用了一顆天罡珠,一舉將峨眉派的封鎖禁錮炸得土崩瓦解,爆散開來,又化作鋪天蓋地的乾天罡煞,將散亂的離合神光、無形劍氣,少清劍煞,紫氣彩煙,以及諸般禁制全部裹在裡面。

那寶珠是天乾山小男的鎮山至寶,每一顆都具有無窮威力,若是天乾山小男自己使用,爆炸之後還能夠將乾天罡氣聚攏,重新凝成一顆寶珠重複使用,岳清不知道這珠子的煉法,不過被他用混元真氣多次洗煉之後,也可控制狂暴噴薄的乾天罡氣。只見他雙掌心飛出兩股混元真氣,注入混元的雲團之中,頂著雲團向上疾飛,直接向朱梅和羅紫煙飛去,要將二人包裹在裡面。

這兩個都是識貨的,看出混沌雲團之中凶險無比,趕緊一起向西方飛去,岳清一口真氣噴上去,整個雲團轟然炸裂,滿天都是亂竄的煞氣天潮,經過洗煉過的乾天罡氣威力更加厲害,不管什麼東西,即使是塊鋼鐵,被捲進去也要立刻磨成灰渣。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1:01
126 死地·幻波池
乾天罡煞厲害無比,群仙紛紛設法抵禦,功力差的便趕緊身劍合一離開險境。

妙一夫人面色如霜,她知道岳清前些時在東海收走了天乾山小男九顆天罡珠,事先從卦像上看,岳清只是勉強將珠子偷走,並不能使用,即便如此,她還是小心翼翼,一直提防著,剛才她太清玄門陣眼看就要布成,雖然事先推算此岳清仍有生機,但那太清玄門有無形仙陣的威力是僅次於峨眉派僅次於兩儀六合微塵陣的,名列三大鎮山仙陣之二,一旦布成,岳清肯定有死無生,因此未免大家有所鬆懈。

然而只是這幾絲情緒上的疏忽竟然被岳清抓住,見縫插針地把天罡珠放了出來,一舉將剛才的佈置炸成飛灰。

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師都是不懼乾天罡氣的,分別用無形劍氣和離合神光護身,破開道道罡煞來戰岳清。

岳清卻將目標定准在朱梅和羅紫煙身上,驅趕著數千到乾天罡煞化作的天潮往朱梅和羅紫煙身上沖擊過去,二人將飛劍光芒連成一片護身,猛然間罡煞氣流之中暴起耀眼白光,無數精芒光針滿空亂射,羅紫煙顧不得用再去收曉月禪師,驅使納芥環懸在面前,將迎面射過來的天芒神針收在裡面。岳清對此毫不理會,放出十二柄極光劍猛攻朱梅,他那仙劍每一口都是三丈多長的刺眼白光,表面上浮蕩著萬紫千紅的光潤,好看極了,迎著朱梅排空亂刺。

朱梅一手托著天遁鏡,一手遇事無形仙劍跟岳清站在一起,絲毫不落下風,過了片刻,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師紛紛包圍上來,岳清又要面臨被圍攻的局面,他朗聲大笑:“你們峨眉派這麼多人圍攻我,我仍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看你們能耐我和!”雙臂一展,仍舊用太乙五煙羅裹著尤璜和羅鷺等人迫開朱梅,將包圍圈打開一個缺口,向南飛去,彷彿一顆五彩煙嵐的彗星,托著長長的“尾巴”,風馳電掣一般轉眼間便飛入南天雲端。

妙一夫人怒道:“追!看他能跑到天涯海角去!正好我們在玄龜島還有佈置,大家不要亂了陣腳,仍然按照之前的安排,將他逼過去!”群仙各馭飛劍,速度全開,仍然擺開口袋陣型,全力追趕。

唯獨朱梅,飛著飛著,忽然發現精光有異,原來是裡面的曉月禪師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他趕緊問羅紫煙,羅紫煙也是奇道:“剛剛我還來不及將他收過來,就用納芥環去收天芒神針了,還以為他還在你那鏡光之中。”

朱梅嘆道:“那岳清果真有鬼神不測之機!”

羅紫煙道:“是他將曉月救走的麼?不是他自己使法子逃脫的?”

朱梅道:“我這天遁鏡乃五千年前廣成子用來護身煉魔的至寶,那曉月禪師既然成擒,萬萬沒有自己逃脫之力,況且他自甘墮落,修煉魔法,體內有本命神魔,正好被我克制。定是那岳清在跟我鬥劍之際,不知是什麼法子將他給就走了!這樣的人,留下去將來必是咱們的大敵,他現在還只是散仙便有如此能耐,將來凝成元嬰,天下誰還能治得了他?這次說什麼也要讓他形神俱滅,以絕後患!”

羅紫煙道:“這次在玄龜島設伏,有易道友在那邊主持,布下正反九宮須彌誅神大陣,易道友是早該飛升的人,早已修成陽神,若不是為了家人,想要拔宅天界,延續天倫,此刻早已經是上界真仙了,有他在那裡主持,就算是天仙陷在裡面,也只有任他宰割,就算那小子有通天的能耐,也絕沒有理由再逃脫了,況且咱們事先已經算定,那小子今日死星照命,絕對難逃一死,玄龜島就是他的死地!”

岳清一路難逃,前面是一段十餘丈長的五彩煙氣,裡面裹著尤璜等四人,後面是兩道十餘丈長的混元真氣拖著一大團小山大小的乾天罡氣。他不時地發出數十道罡煞氣流去轟擊追近的敵人,跟最前面的朱梅、羅紫煙,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師四人追追打打,不知不覺間,飛行的方向便不再是正南,而是轉向西南,等妙一夫人覺察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雲貴高原一代。

岳清開足馬力,使勁全力向前狂飆,不多時來到山巒起伏的群山之疆,只見一片群山之間,有一處東西橫亙,長約數十里,當中隆起如墳,最高最大,上面遍植百年以上的松柏之類,鬱鬱蔥蔥,參天蔽日。岳清來到山嶺正頂端,伸手向下虛按,密密麻麻的鐵葉巨草向內塌陷,露出清波溶溶,雪浪翻飛,下邊竟藏著一個方圓數里的巨池,岳清將身子一展,帶著四人向下,落入其中。

池水只有薄薄的一層,裡面別有洞天,竟是個深約數百丈的巨大空洞,落到洞底,腳踏實地,尤璜等人抬頭向上看去,只見洞口極圓,周圍佈滿出水口,從四面八方一起向中央噴射,聚成一個水波罩子扣在上面,最後形成一個大水柱,直落百丈,宛如一個水晶柱子,好不神奇。洞穴底部比上面還要大出好幾倍,盡是石英云母質地,與水波交相輝映,亮如白晝,周圍有五個高大的洞府,分成青紅白黑黃五種顏色,整齊排佈在四周石壁之上。這奇景非但尤璜和羅鷺兩個才入道門的新近驚嘆不已,就連蕭玉和崔瑤仙兩個也覺得眼睛不夠用。

岳清跟四人說道:“這裡名叫依還嶺,是一個女仙洞府,處處埋伏,遍地殺機,蕭玉,你帶著尤璜,崔瑤仙,你帶著羅鷺,一定要跟進我,稍有疏忽便有性命之憂,連元神也逃不掉!”說話間,他直奔東方青色門戶,揚手發出極光劍,十二道幻彩精芒狠狠鑿入門縫之間,岳清大聲道,“聖姑,你若誠心阻我,休怪我要無禮了!”剛要發力,那門戶驟然開啟,顯出一道空隙。

岳清長聲朗笑,仍舊用太乙五煙羅帶著四人飛入其中,門裡面的空間極大,牆壁岩石皆是青紫色,丈余長的石筍上下叢生,彷彿走進溶洞之中,岳清飛行速度極快,轉眼間飛到盡頭,他略微掐指演算,尋到一個竹筍之上,揮掌平推,一片轟隆聲響過,石筍向內凹陷,前面現出一條通道。

飛入甬道之間,裡面漆黑一片,陰風怒號,嗚嗚怪嘯,空氣中若有若無地現出一縷縷的氤氳黑霧,飄渺湧動。此是道家混天無極陣,裡面陰陽顛倒,五行錯亂,若是不知破法,一輩子也飛不出去。岳清也是陣法方面的大行家,指尖飛起兩極圈,兩枚銀環熒熒放光,懸在岳清前面,左右分開約有一尺,中間拉扯出二十四根本初子午線,正中央有一枚指南針,岳清將一口真氣噴過去,那指南針上下左右亂飛亂指,看似雜亂無章,嗖嗖嗖短短數息之間,射出三百六十道各色光芒。

周圍黑煞不在湧動,彷彿連空氣都凝結凍住,整個混天無極陣便被周天元磁光針釘住,無法運轉,岳清收了兩極圈,重新化作兩枚指環戴在手上,然後繼續向前疾飛,不一會便到了盡頭。

打開門戶,來到一片森林之間,定然是未然藍天,周圍皆是參天巨木,岳清剛進來,後面石門立刻自動封閉,周圍翠影森森,悶雷驟起,一顆顆大樹全都從腰折斷,化作數十丈長的巨木,從四面八方排空打來。

岳清知道這是先天甲木神陣,那些打來的巨木無窮無盡,隨滅隨生,根本消滅不完,若是攻擊那些樹樁,又會觸動陣法,由甲木變作乙木,生出膠著的乙木精氣和怪蟒般跑動纏繞的巨騰,唯有用生剋之法,最好是用金係法寶,因金能克木,岳清身上沒有此類寶物,便退而求其次用火系法寶,火為木子,木為火母,火強而木弱,只見一條條丈許長的火龍投入森林之中,頃刻間燃燒起沖天火焰,不過片刻之間,火焰、巨木全部消失,周圍景物驟變,成了一條深不見底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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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東洞·聖姑誓言
岳清順著甬道繼續深入,還沒多遠,忽然那眼前一暗,又傳來轟隆隆的悶雷聲音,四面八方再度湧起千萬根碧玉般的巨木,互相傾軋摩擦,合成山崩地裂的巨嘯。岳清仍然催動赤陽環發出無數火龍,似泥鰍鑽洞一般,撲入滾滾巨木之間。

“噼!”“啪!”兩大聲巨響,巨木之間湧起一片星火,原來陣法被觸動,以木生火,如果岳清是用金係法寶應對,此刻正被火克,頃刻間就要被焚燒成渣了。

陣法所生星火乃丁火,丁火是有源的活火,赤陽環上的太乙仙火屬於丙火,乃無源死火,雖然看上去猛烈無比,火龍飛天,巨木表上面所浮現的一層光焰,卻盡能防禦得住。

岳清不敢耽擱,急忙取出許飛娘從西極帶回來的玄陰真水,此水乃後天萬水之精華,也跟天一真水一樣,一滴便能化生成為一片湖泊,他取了一滴,彈射出去,化作一片汪洋向前蔓延,灌滿甬道,上面千萬火龍沸騰,水火相濟,一起向前猛攻。

那丁火為癸水所克,立即消滅,後面的巨木浮在水中,火龍入水,焚燒巨木,頃刻之間盡成飛灰。待岳清收了水火,此地又變了一重模樣,竟然是一個寬闊的石室。

這石室南北共有數十丈長,最前面立著一座二十多長長短的巨型屏風,通體木質,古樸典雅,骨架皆是青玉一般的巨木構件,邊遠地方則是粗細相間的青藤織就,表面佈滿青翠的煙氣,繚繞飛湧,上面盡是林木山石的景緻,有的用木石雕成,有的用草絲編織,無不栩栩如生。

這屏風上面刻畫的便是幻波池內外的禁制總圖,全洞景物無不畢具,每一景上面都貼著符咒,爍爍放光。岳清找到東洞入口,順著剛才進來的通道,三處陣法都被自己破去,上面的木石雕刻的法壇都已經碎裂,巨木紛紛折斷焦黑。

岳清遍觀全洞,算計著時間,妙一夫人她們也肯定已經進來,只是這洞裡的主人聖姑將來有求於他們,因此定會全力襄助她們,甚至整座幻波池連同里面的法寶都要送給峨眉派開闢別府,現在聖姑在池底做死關,無法出來,不過仍然能夠在一定程度內操縱洞內的陣法禁制,妙一夫人她們一行遇到的陣法反擊力度肯定要比自己小得多,甚至聖姑能夠直接控制的,根本不會發作,這總圖雖然誠實,能夠反映出這洞府裡面的一切陣法變化,但如果對方根本沒有觸動陣法的話,它就不會顯示,因此岳清也不確定她們現在已經在何處。

他取出十數枚刻在金箔上的混元神符,插入屏風之中,將四面八方通往這裡的道路全部截斷,然後繞到屏風後面,這裡一片青玉牆上,有一個少年道姑的影像,雲鬢端正,神容美秀,姿態飄逸,只是看向岳清,面帶冷笑。

岳清瞟了她一眼,徑直走向玉牆牆面的一尊九尺高的大鼎,那鼎非金非玉,碧綠青翠,彷彿一整塊玉石雕刻出來的,表面環繞著彩色光潤,上面雕刻著朱文符篆。

岳清兩掌心射出黑白色的混元真氣,從頂蓋的縫隙之中深入進去,將鼎蓋緩緩抬起。

剛露出一道寸許寬的縫隙,裡面驟然湧出耀眼的五色光氣,億萬根持續長短,色彩紛呈的光針從裡面激射出來,如雨般拋灑在岳清身上。

岳清知道此是道家最著名的大五行絕滅光針,一旦被它射中,非但肉身要被消滅,連元神也難以逃脫。他生怕太乙五煙羅防護不住,又將九天元陽尺放出來,懸在胸口,裡面飛出九朵金花,道道紫氣,如瀑布一般垂掛身前,那些光針射過來,全被紫氣擋住。

那青玉牆上的聖姑影響愈發惱怒,看向玉清的目光幾乎能冒出火來,鼎中更是隱隱傳來一個聲音:“開鼎者李,毀鼎者死!瓊宮故物,不得妄取!”

岳清胸口飛出兩張符紙,啪啪兩聲,交叉貼在青玉牆上,將聖姑的影像蓋住,從符紙上面發出細碎的紫色電芒,爬滿整個玉牆,聖姑的影像便被定住,跟一副普通畫像無異。

岳清托著頂蓋,彷彿承受著千鈞重力,裡面仍然不停滴向外拋灑大五行絕滅光針,他正要奮力將頂蓋徹底掀飛,否則就將其打碎。

就在這時,那木屏風上一陣煙氣繚繞,氤氳亂湧,岳清佈置下的一枚混元神符忽然炸裂開來,化作漫天金星。

岳清知道追兵已經靠近,自己佈置下的封鎖也被破去,他張口噴出極光劍,七彩劍光深入鼎中,飛劍一旦進入,那鼎便似被觸碰了嫩肉的巨蚌,非但鼎蓋的力道又增加了許多,裡面的五色光氣也如同膠質一般形成漩渦,要將極光劍絞到裡面,更有無量的大五行絕滅光針狂噴亂射。

只熟悉之際,右側的一處石壁忽然向內塌陷,露出一個門戶,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師雙雙飛進來,齊聲喝道:“妖孽還不快快住手!”先是兩柄無形劍驟然飛至,緊隨其後的還有餐霞大師的煉魔神針,俱被元陽尺金花紫氣擋住。

岳清心神一動,棚頂上爆起耀眼白光,無量天芒神針狂飆飛射,餐霞大師撐開離合神光化作金幕將天芒神針擋住,然後雙手結印,向內閉合,大片神光向上合攏,要將天芒神針收去。妙一夫人則飛向岳清,她看出岳清的九天元陽尺和太乙五煙羅都是超一流的防禦法寶,除非用陣法困住,不停地打磨最終煉化,急切間很難攻破,因此並沒有用無形劍去直接攻擊岳清,而是從手腕上飛出一隻青玉鐲,並無甚麼光芒,看上去平平無奇,然而當它飛到鼎蓋上,將蓋鈕套住之後,那蓋子的重量便瞬息之間增加了百倍不止。

岳清再也支撐不住,顧​​不得將鼎中法寶全部取出,急忙將極光劍收回來。

“噹啷”一聲,鼎蓋落下,重新扣在巨鼎之上,蓋了個嚴實合縫!

岳清雙手一分,十二口極光劍合璧一處,向上斬去,同時在內部的天芒神針向外猛攻,內外交加之下,離合神光所化成的光壁瞬間土崩瓦解,他兩手各指定六口極光劍分別抵住妙一夫人的無形劍和餐霞大師的虹霓劍,殿內劍氣往來,乒乓亂炸,暴起朵朵火星。

岳清笑道:“荀蘭因!你們處心積慮地算計我,可真是煞費苦心啊,如果我沒說的話,給我安排的死地應該在南海玄龜島吧?”

妙一夫人道:“玄龜島是死地,幻波池一樣是死地,無論如何,你今天也難逃一死!”

岳清搖頭道:“不然!玄龜島那個死地是你們給我安排的,幻波池這個死地是我自己選擇的!在玄龜島我是九死一生,在幻波池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兩者大不相同。”

妙一夫人冷聲道:“玄龜島有正反九宮須彌誅神大陣,這幻波池裡也有先天五遁,況且聖姑厭惡男子,未入佛門之前曾經向天魔立誓,凡是男子進入池中,必受詛咒,非死即傷!你真的以為自己在這裡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麼?依我看來,倒是自取滅亡!”

岳清笑道:“聖姑的誓言確實可怕,不過也正因為此,朱矮子和李元化他們便都不敢進來不是麼?你們的實力也減少一半,算起來,我並不虧啊。”

雙方說話,手上都沒有閒著,岳清難以擊敗對方聯手,妙一夫人也有些忌憚他使出崩山裂地的手段將幻波池打成廢墟,因這裡是未來峨眉派的別府,她邊打邊在心中默默地向聖姑祝禱,忽然一閃身,飛到青木屏風面前,張口噴出一道真氣,連打出數道印訣,立刻便有無窮巨木從四面八方顯現,平地捲起萬千條巨蟒般的巨騰,空氣中由甲木、乙木精氣混合成的木行毒煞也狂噴亂湧出來,她將數百道無形劍氣夾雜在裡面,一起向岳清狂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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