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蜀山五台教主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6 17:57: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2 43202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6 21:49
098 來歷·元陽天書
聽了白鯀的話,岳清頗感意外,心道這傢伙還挺有個性,便不再多言,從白靈仙手上把先天四靈旗​​拿過來:“之所以讓你去雁蕩山,便是想將兩寶讓你得去,不必給我。這兩件寶物都是當年大禹治水之時所煉,乃是天下妖道水族的剋星,以後你們要好好善待之。”

白靈仙聽師叔這麼說,便要將禹鼎交給白鯀,白鯀乃是洪荒異種,擁有數千年道行,比白靈仙還要厲害,開始時禹鼎在他手中,雖然不知用法,也發揮出六七層的威力,幾乎將雁蕩山徹底崩塌,發萬丈洪波,把周遭數百里變成滄海。多虧白靈仙按照岳清的囑託,一到雁蕩山便用先天四靈旗​​將山口四面禁住,才避免釀成大災,又用鄧八姑所賜專能降服妖類的聚雷神符跟他周旋七天七夜,方才堪堪獲勝。白鯀本以為難逃一死,沒想到白靈仙非但不曾傷他,還把收去的內丹還回來,更拿出九顆混元金丹幫助他開智化形,又用了四十九天方才煉成人形,因此才甘願拜入五台派。

白鯀不肯再要禹鼎:“此寶雖然在我手中數千年,但我其實並不知道用法,未免明珠投暗,既為姐姐所得,正得其主。姐姐若是一定要給,便把那太陰地網給我吧,這東西困了我幾千年,我費盡心力都不能將其弄破,若能給我也算是了解一番心願了。”

岳清勉勵一番讓他們退下,金針聖母焦慮地問:“剛才所請,不知岳真人意下如何?”

岳清道:“聖母一切根由,皆是因懼怕天劫,想要提前兵解轉世避劫而起,咱們想辦法渡過天劫便是了。”

金針聖母大吃一驚:“真人可是在與老婆子說笑?神仙天劫何等厲害?便是再有百年時間老婆子自忖也難敵抵擋,況且那天劫只針對於我,旁人便是想幫也難下手。”

岳清道:“正所謂成事在人,謀事在天。聖母以為天劫難度,首先是自身道基不固。”

金正聖母面色凝重:“不錯,老婆子所修旁門道法,若論法術向是不懼於人,但若說起道基深淺,自是遠不及玄門正宗了。”她察言觀色,“真人如此說話,莫非是想要讓老婆子也像那神鯀一般拜入五台門下?”

金針聖母比岳清早入道二三百年,如果岳清不是太乙混元祖師的弟子也就是她的兒孫輩人物,若要讓她拜入五台派面上確實尷尬,不過她自身所學盡是旁門道法,如果能夠學到玄門正宗,便是拜入五台也在所不惜了。她打定主意,若是岳清開口,她便應承下來,只不過仍借岳清仙劍轉上一劫,來世為人再入門拜師,如此可消解許多天劫業力,又免去了輩分上的尷尬。

岳清搖頭道:“聖母何等身份?岳清卻不敢再代師授徒。”他敏銳地捕捉到金針聖母眼眸中些許的失望,略停頓了下,才繼續說,“我前不久僥倖得了五千年前廣成子留下來的元陽天書。”

一句話驚得金針聖母面容一怔:“可是和那九天元陽尺一起封存的元陽天書?”

岳清道:“正是!”

金針聖母感嘆道:“我對此書倒也有所耳聞,昔年也曾和先夫細心推算,苦心尋找過一陣,只是上、中兩卷已經出世,分別在雪山派巨山真人和嵩山二老的手中,下冊跟副冊伴隨廣成子當年的煉魔寶尺在一處,全書除了副冊以外,全用前古蝌蚪文寫成,那蝌蚪文至今年限太久,天底下還能夠認識解譯的不過那麼有數的兩三人,除此之外就要用到上冊中的註解,否則的話得到手也是廢物,我和先夫推算良久,若是苦心積慮將下冊尋到,非但無福,反而招禍,因此才斷了念想,岳真人既然得到,可曾能解上面的蝌蚪文?”

岳清笑道:“我得到的是下冊跟副冊,就在前不久,上冊也已經被我看到,如今只差嵩山二老手裡的中冊了。”

廣成子天書在修行界非常有名,從當年上冊出世,被怪叫花凌渾的師父巨山真人得到之後,就開始有修士開始尋找其他的部分,只有嵩山二老找到中冊,然而白谷逸跟凌渾有仇,互不來往,雖然得到中冊也看不懂上面的蝌蚪文,從那以後尋找道書的人才開始紛紛放棄。因此聽說岳清把竟然悄無聲息地得到了三冊,而且有最重要的上冊,連許飛娘都忍不住驚呼道:“那下冊和副冊據我推算,應該在數年前被神手比邱魏楓娘得到,現在應該還在青螺峪萬魔神宮之中。上冊在巨山真人飛升之後,便再無音信,大約是傳到了他的弟子凌渾和崔五姑手中,師弟你是如何得到?”

岳清笑道:“魏楓娘跟我也算是故交,昔年曾在天山頂上一起斬冰螭採雪蓮,數年前我去青螺峪跟她一起參悟天書。以我跟她的交情自然還做不到這一點,只不過那天書的下冊是用上古蝌蚪文所寫,碰巧我們五台派的混元仙經上冊也是用蝌蚪文所寫,當年我在茅山修煉坐忘之境,得遇恩師為我講解天書,因此認得這蝌蚪文。”略頓了下,他又說,“我在下冊天書上使了點手段,送給一個峨眉派弟子,前不久那書終於到了凌渾手中,凌渾對照上冊翻譯下冊,結果被我觀到上冊內容。本來只看到一半就被凌渾發現,那叫花子卻承我的情,讓我全部看完了。”

許飛娘道:“師弟你使得好手段!連那叫花子也能玩弄於鼓掌之中!”

岳清笑道:“可不敢這麼說,叫花子的氣度才讓人稱道讚歎。”他跟金針聖母說,“等過些時日,我要召集相好的同道齊聚五台,將這部廣成子天書公佈出來,大家共同研究進益,以聖母的道行眼界,即便缺失一部中冊想必也能參悟出來一些大道之理,到時培厚道基,再由我們這些同道好友從旁相助,想要平安渡過天劫,並非無望。”

金針聖母沉吟道:“真人若能幫助老婆子渡過天劫,無異於重生再造之恩……”

岳清道:“沒那麼嚴重,聖母且聽我說。我五台派中興在即,百廢待舉。鄰近的恆山上有一夥妖人,姦.**擄掠,殘暴嗜殺,無惡不作,非但凡間百姓深受其害,就連我門下弟子平素往來都要擔著三分小心。去年我大弟子楊鯉去太行山,就遇上一個叫玉面羅剎邱鳳玲竟然用妖法勾引他,被楊鯉用飛鉤斬掉了一隻右手。誰知那妖女竟是恆山三凶的姘頭,引來三凶圍攻,楊鯉抵敵不過,敗退回山,我師弟師妹當時就要去將恆山一舉剷除,被我止住。其實我想肅清山西一代久矣,如果聖母願意的話,等嶗山開府結束,可以跟我們一起剿滅三凶,之後聖母便在紫微宮開闢道統,廣收門人,教化一方,積攢外功以削天劫,到時聖母既得正果,令愛也再無後顧之憂,正是兩全其美!”

金正聖母聽岳清竟然要她開宗立派,不禁有些猶豫。她所學道統只能修到神仙境地,跟嶗山派相同,若要用來開立山門倒也夠了,只是這種旁門入道的,因為道基不穩,很難渡過天劫,大多都在最後時刻兵解,連續轉修數次,最後才能成就一個神仙位業。譬如金針聖母現如今雖然是地仙修為,她修煉的玄女元嬰跟許飛娘的太乙元嬰相比,無論是功法效用,還是面對天劫的時候都是遠遠不如,太乙元嬰是可以穩穩噹噹直修到陽神天仙的,就算是金仙位業也有一線可能。而玄女元嬰則是走神仙路子,修成天仙則只有一層機會,這就是正道和旁門的區別。金正聖母不敢用元嬰渡天劫,便無法飛升,連神仙也做不成。

身在旁門之中,即便創教也只是二流門派,又因為天劫難度,旁門散修幾乎畢生之中都在修煉法寶,熬製丹藥,以便渡劫,幾乎沒有時間打理門派,金針聖母眼看還有不到十年就要大劫臨頭了,她覺得建立門派積功壘德實在已經是來不及了,況且一個管理不好,門人在外行凶為惡,自己還要受拖累,反而劫難更大,太乙混元祖師最後的隕落絕大多數的原因便是被弟子拖累,還未到最後天劫,只之前的人劫便渡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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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賀禮·花仙子
岳清看出金針聖母的猶豫,跟她說道:“對於恆山立教一事,我事先已經反复推算數次,將來恆山大興,應在幾個後輩身上,況且還有我們幾家從旁幫襯,聖母只管傳下道統,日後積功累德,流傳百世,皆是水到渠成之事。”

金針聖母總算聽明白了,岳清這是要她開創恆山派,他再塞幾個弟子過來承接道統。自己付出道術法寶,換來對方幫忙渡過天劫,女兒也有依靠,如果能夠成功的話結局要比她預先設想的好得多。唯獨有一樣不可心的便是自己不想捲入五台和峨眉之間的紛爭,然而一旦創建恆山派,立刻便跟五台派綁在一條戰船之上,日後五台派指向哪裡,自己就要打向哪裡。

她猶豫再三,又想岳清對待盟友也著實不錯,如吳立的三陽一氣劍就是岳清所贈,純陽派的呂祖秘笈也是一樣,如今又拿出廣成子的元陽天書,自己若能參悟一番,飛昇仙界的希望可就大大增強了,說不定還能修成天仙,否則再轉一劫又要耽誤數百年,一個不慎,又要兵解,出期渺渺。

權衡之後,金針聖母終於作出決定:“老婆子這次回去,便收拾物用,準備搬家,將來恆山派建成,一切以真人馬首是瞻!”她倒也是乾脆,一旦說定,便不再拖延,帶著女兒回住處去了。

第二日便是八月十五,開府的正日,嶗山派不過是個二流門派,弟子賓客加起來不過一百,場面不是很大,不過開宗立派請天下同道做個見證罷了。

吳立作為嶗山派掌門,登台祭拜三清四禦,天地五行,持法劍,頒教規,宣說立教宗旨等等一系列儀軌做下來,用了小半天的時間,然後是弟子拜師,吳立的大弟子朱逍遙,司太虛的大弟子乾神蛛,率領三十多門人向二人拜禮。

門內的儀式之後,便是賓客們獻禮。純陽派贈送函虛仙府後洞所產兜率芝實三枚、茅山派贈送百鬼夜行圖一卷、崑崙派贈送天山雪蓮一株、武當派贈送四友採集寒泉之中壬水精英煉成的神雷一瓶……其他賓客也各有禮物,尤其是土木島商建初送上一株北海底下生長的千年神木最為珍貴。

峨眉派準備的禮物是六顆驪龍珠,本來在他們看來,吳立根本就是個旁門左道,創立的嶗山派也不過是二流門派,放眼望去,天底下能夠修成神仙的散修有多少?但是卻沒有一個腆著臉出來創什麼門派的,就算是能夠修成天仙、甚至金仙的,也少有創教,諸如合沙道長,這等高人,飛升之後連個承接道統的弟子都沒有。

吳立創嶗山派在峨眉派人眼中根本就是個笑話,本來對於要不要來隨禮內部還有爭論,不少人都看不起吳立,而且跟嵩山二老還有齷齪,將來說不定還要揮劍相向,不騰出手來教訓一頓就算了,還上趕著給人家送什麼賀禮?持這種觀點的佔多數,只有妙一夫人比較有遠見,力排眾議,親自和白雲大師來送禮,不過也沒想到吳立能收到什麼好玩意,此時見了前面賓客們的禮物,她那六顆龍珠就不好意思拿出來了。

事實上龍珠難得,煉寶布陣都是極好的,送出來也不丟人,只是荀蘭因來的時候打定的注意是要拉攏嶗山派,乃至於給司太虛張臉,增加他在嶗山派內部的威信,龍珠在諸多禮物之中只算是能夠排在前列,卻不拔尖,送出去便達不到既定的目的,因此猶豫到最後,荀蘭因終於一狠心,將這些年在九華山煉製的九華鎖雲障拿了出來,送了出去。

眾人看她送出一團雲霧狀的東西,認出是件法寶,紛紛議論,猜測是什麼寶貝。

孽龍島長風洞的虎頭禪師笑著說:“峨眉派最近幾年好生興旺,自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師隕落之後隱然有天下第一大派的勢頭,妙一夫人為峨眉山掌舵,位份還在李元化之上,這樣尊貴的身份送出的法寶必定非同小可,吳掌門,司道友,何不將妙一夫人的禮物展示一番,讓大家也都開開眼啊。”他話裡話外,滿是諷刺和挑撥,吳立越發不滿,司太虛神情尷尬地看向荀蘭因。

荀蘭因送出一份厚禮,正巴不得讓大傢伙知道,因此便向司太虛道:“微微薄禮,不成敬意,本不好賣弄,不過既然大家都想看看,那便由小女賣弄一番,以饗賓朋!”

司太虛歉然道:“既然如此,就勞煩靈雲侄女了。”

她說完,齊靈雲便上前,手掐靈訣,向前一指,那團白霧便向上飛起,在空中湧動之間,迅速化成遮天濃霧,其中九朵金花團團飛舞,射出無量射線相互交織,白霧從金花蕊中不停湧出,金花又在霧氣之中得到滋潤,雙方越長越厚,頃刻之間便將整座嶗山罩住。

萬珍揚手發出三花神梭,金紅白三色光芒爆射猛衝,與運氣乍一接觸,立刻炸起無量電芒,縷縷青煙,霧中九朵金花迅速聚集,飛舞而來,數不清的金絲射線密密麻麻噴湧出來,雖然被三花神梭​​炸斷了不少,但那東西自花蕊之中化生,源源不斷,彷彿蠶繭一般將三花神梭緊緊包裹。

齊靈雲變換靈訣,雲霧迅速收攏,最後縮回成拳頭大小的一團,她將三花神梭解下來還給萬珍,又雙手捧著雲團送到嶗山派的玉案托盤上。

賓客們臉上俱都佈滿意外和吃驚,白雲大師是峨眉派羅浮七仙中的領軍人物,跟元元大師不相上下,她的三花神梭也是件極有名的法寶,昔年命喪在此梭之下的劍仙不可計數,如今竟然被這團雲霧狀的寶物輕鬆收走,可見這件寶貝的珍貴。

司太虛感動地把寶物捧還回去:“此寶太過貴重……”

荀蘭因大方地說道:“這件法寶是我在九華山閒暇時聚攏山頂雲氣凝煉而成,名為九華鎖仙障,恰逢貴派開府,無以為賀,便將此寶送給貴派,日後封山鎖地,專避外敵,最有奇用。”

吳立見峨眉派送了這樣好的寶貝,便把目光往岳清那看去,他倒不是貪圖什麼寶物,只是覺得司太虛親峨眉,人家峨眉派給他長臉,五台派若是送的太差,自己便失了面子,甚至盼望岳清拿出一件更厲害的一點的珍寶,壓峨眉派一頭,將來等開府之後再還回去也是好的。其他賓客也打得這個心思,紛紛猜測五台派會拿出什麼東西來。

岳清終於站出來說話:“小弟這些天承蒙老哥哥款待,住在太清宮左殿之中,見欄外有一株牡丹和一株山茶雄姿多彩,根骨頗佳,掐指算來,已有一千五百多年道行,在此地採集日精月華,眼看就要變化通靈,因此便助了她們一下,幫助她們煉體化形,得了人身。”說完便拿出純陽天仙令交給司徒平,讓他拿著去幫助兩個花仙完成化形的最後一步。

司徒平去不多時,便帶著兩個少女回來,前面一個牡丹仙子渾身紫緞,高貴華麗,後面山茶仙子一襲白衫,高潔貞良,二人一起來到岳清面前跪拜,叩謝仙恩,岳清用手指著吳立:“那位仙長是嶗山地主,你們既然生在此處,少不得人家灌溉合乎,養育之恩遠大於我,況且吳道友法力高絕,若能指點你們幾句,便讓你們日後受用不盡了!”

二女便又去吳立面前叩拜,吳立見她們根骨不俗,品質高潔,況且經過混元金丹數日洗煉,渾身雪肌玉骨,真氣凝實,與普通的異類精怪不同,若能修煉道法,雖然法力未必有人類強悍,但除了有數的幾次災劫之外,再無劫難,平坦大路,直到飛升,到天界得個花神之位比自己還要容易得多,不禁滿心歡喜,當場將二女收為弟子,並且各自贈送了一件法寶。

眾人心中驚嘆:五台派果然出人意表,不愧是執掌天下道門百餘年的超級大派,門派發展,道統第一,門人第二,法寶丹藥之類只是外物,只能排在第三,峨眉派送的法寶雖然珍貴,但五台派直接送上兩個天資弟子,相互比較,峨眉派的法寶便相形見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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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恆山·玉面羅剎
當世仙人也有不少點化異類精靈的,只不過僅有數的幾位絕世高人才有這個能力,而且大多都當成奴僕婢女。岳清之所以能夠成功,一來是混元金丹確實神效,二來這牡丹和山茶自身的火候也已經到了,即便沒有岳清出手,她們再過百十來年也能自己化形。當然由混元金丹澆灌之後,她們的根基也都已經穩固,就算在欄外的花根被刨出來,她們也能繼續生存,若是由她們自己化形,花根若毀,她們也會跟著立刻消亡。

岳清當場認下她們為乾女兒,並且賜下一瓶丹藥,兩件法寶,她們各自有一千五百年道行,遠非普通花精可比,吳立很高興地收做弟子,眾賓客上前相賀。

嶗山開府之後,第二天大家開始相繼告辭離開,岳清讓許飛娘帶著白靈仙和白鯀先回去,並且定下時間,重陽節時由劉泉帶隊攻打恆山:“你回去告訴劉師弟,此一戰牛刀殺雞,看似容易,但是咱們五台派自中興以來第一次亮劍,絕對不能有任何損傷,否則讓金針聖母母女和天下英雄小瞧了我們,日後很多事情都不好辦,況且恆山上還有兩個人是未來恆山派的中流砥柱,事關未來北方氣數,絕對不能有任何差池,你讓好好生謀劃。”

許飛娘點頭:“我和鄧師妹會從旁協助他。”

岳清擺手:“你們還有你們的事情要做,鄧師妹要在山上看守門戶,並用元磁真氣洗煉那顆雪魂珠。師姐你的任務更重,要往西極走上一趟。”

許飛娘最擅與人交際,八面玲瓏,天下正邪兩教中人,她多數相識。

這幾年因放棄了原來結交左道跟峨眉派為難作對的路數,又聽岳清勸告,一心在五台山清修,很多舊日里的老相識來邀請她出山都被她找藉口推辭,去年桃花仙尼李玉玉和青身玄女趙青娃聯袂而來,說自己已經入了青螺峪萬魔宮座下,邀請她也一起前去,共謀大業,許飛娘也未曾心動,李玉玉和趙青娃完不成魏楓娘的任務,咬牙切齒,越說越僵,幾乎當場動起手來,最後絕交斷義,憤然而去,從那之後,便再無人登門。

許飛娘對於三山五嶽,九州四極的修士大多熟悉,所修道法,用甚法寶,俱都如數家珍,即便未見過面的,也能說出對方師承來歷,此時聽岳清讓她去西極,立刻便道:“師弟是讓我去磨球島還是西極山?”

岳清笑道:“磨球島少陽神君跟峨眉派有些拐著彎的交情,當年又曾跟咱們師父有些過節,爭取不易,這次是請師姐去西極山,拜訪西極教六位長老。我卦中顯像,西極山中有一處大禹王時留存下來的玄陰真水。”

許飛娘道:“此事我也曾有所耳聞,當年洪水滔天,氾濫九州,大禹王出山治水,玄陰.水姥為禹王所迫,逃亡西方,勾引庚金之神,使金水相生,荼毒世界。後來禹王命五相六丁,九宮七曜諸神,以無窮神力,重正五行,迫使玄陰.水姥於北方歸為,水患方平。那玄陰真水便是水姥和庚金所生,若以歸位,便又成一片汪洋大海,禹王便將其禁制在西極山玄陰凹中,每年起落三百六十五次,藉著日月光照,化為雲霧,逐漸消耗。昔年因聽說東海三仙在釣鼇磯煉製金光烈火劍,我便想尋此真水破解純陽真火,曾經到過那裡,玄陰真水雖然只有前古時總量的百分之二三,但若放開也足以淹沒西極,將四海水面提高丈餘,而且經過多年乾坤日月的打磨精煉,越發靈異,擁有無窮妙用,西極教六位長老要收取多時,只是受阻於禹王昔年禁制,需要有不在五行 中,並且不懼真火和真水的法寶方能成功。”

岳清拿出九天元陽尺和十二柄極光劍:“這尺子是廣成子昔年隨身所用的防身至寶,抵禦禹王禁制反擊綽綽有餘,原本不知用法,前不久從凌渾上冊天書之中觀看到使用它的九字真言,已經能夠運用自如。這極光劍是太乙天工爐巧奪造化,自先天乾罡坤煞之中衍化兩極日月,從陰陽元磁之中催生極光凝煉而成,不在五行之中,亦不懼真水真火,你可憑此二寶去助西極教收服真水,然後儘可能多地帶回來一些,除了要為鄧師妹洗練雪魂珠,異日與峨眉三次鬥劍,破那純陽真火也有大用,此事關係重大,若非要幫助金針聖母開創恆山派,我也和師姐一起去了。”

許飛娘接過元陽尺和極光劍,胸有成竹地說:“師弟儘管放心,我和西極教雖然沒有什麼交情,但我知道西極教六位長老要收那玄陰真水久矣,我此去幫他們收得真水,多一鎮教至寶,若是不能把那真水拿回十之三四來,便是愧對同道們送我這'萬妙仙姑'的雅號了。”

送走許飛娘,岳清又在嶗山住了半月有餘,等其他賓客都走了,方才向主人告辭,帶著司徒平和石生往恆山來。

如今北岳恆山盤踞著一群旁門劍仙,為首的共有四人,分別是泰武真人丁甲幢,三化真人卓遠峰,大.法真人黃猛,此三人合稱恆山三凶,還有第四位是個和尚,名叫屠神子吳訟。這四個俱是散仙巔峰的境界,只因道基不固,所煉內丹難以孕育出嬰兒,又擔心天劫太甚,始終不敢邁出最後那一步。

他們法力雖高,膽子卻小,這百餘年來五台、峨眉兩派對立,他們哪邊都不敢沾,雖然五台山就在左近,他們也不敢結交,只關起門來快活,每隔一段時間便讓門下弟子去外省捉回一批容貌體態俱都姣好的女孩子回來享樂,直到最近幾年,五台派群龍無首,分崩離析,他們才又逐漸猖獗起來。

那玉面羅剎邱鳳玲原本也是三凶弟子們強搶來的民間女孩,因根骨頗好,又頗識趣,伺候得最好,丁甲幢一時高興,便將她收做義女,作為自己一人獨享的禁臠,並且傳授法術,讓她在眾女孩之中做個首領,每日安排人選,為主人服務。

邱鳳玲亦是冰雪聰明之輩,看出這裡的利害關係,特地從華山派趙金珍那裡,用一瓶**藥暖魂香換來**採戰之法,把丁甲幢伺候得越發舒坦,她在恆山的地位也逐漸提高,隱然與三道一僧的弟子們平起平坐,尤其丁甲幢把她視作心肝寶貝,捨不得傷害一點,便越發嬌慣跋扈起來。

邱鳳玲巴結丁甲幢只為權勢,並非真心實意,暗地裡又勾搭卓遠峰的徒弟青蛾仙童左心,左心年方十四,雖是情竇初開,卻並不隨著師長們一起*,發誓要找個天香國色,並對自己一心一意的,因此邱鳳玲數次施展手段,都被左心避開。一邊是粗手粗腳,索求無度的糟老頭子,一邊是清秀可人,卻對自己不假辭色的美少年,邱鳳玲終日心煩意亂,神情鬱悶。

這日她正在山澗裡給三凶豢養的靈獸洗澡,正好遇上楊鯉去太行山做客,飛過山梁,那大.法真人黃猛所養的一對虎面梟最為凶惡,早上才吃了三隻兔子,腹飢難飽,看見生人便立刻追上去捕食,這兩個也是仙家著意養出來的猛禽,竟然追上楊鯉的遁光,張開利爪直抓向後腦,楊鯉揚手發雷,將其擊退,正要放出列缺雙鉤,邱鳳玲御劍趕來分說原因,並且召回雙梟。

楊鯉從小跟隨凌虛子在南海修道,他資質頗高,只二十餘年便修成散仙,外貌看去仍是十五六歲的少年,生得清秀俊逸,玉樹臨風,與人交流,未語先笑,極是可親,他見雙梟是人家養的,雖然攻擊自己,但並未傷著,便也不再追究,只叮囑邱鳳玲將此物看住,莫要傷及無辜。

邱鳳玲正是心癢意動之時,二人當時在空中凌空對面,見了楊鯉這般長相,又是這樣的性情,頓時把三魂飛了兩魂,七魄沒了六魄,彷彿整個天地都失去了顏色,藍天白雲之下,只剩下這樣一個美少年腳踏青光憑空虛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6 21:50
101 對陣·洪大肚
邱鳳玲當即邀請楊鯉下去小坐,楊鯉跟她並無深交,又看出她太過熱情,恐怕別有用意,自然不肯跟她下去,邱鳳玲一再商量,到最後近乎哀求,楊鯉越發起了疑心,嚴詞拒絕,邱鳳玲實在捨不得把他放走,一世情急便把從趙金珍那裡學來的媚術使了出來,然而楊鯉道基穩固,元神凝練,只覺得一陣心血來潮立刻起了警覺,暗使腹中三昧真火鍛煉臟腑,將情慾盡去,料定眼前這個女子不是正經人物,便出言警告。

邱鳳玲迷不住他,一時惱羞成怒,色令智昏,竟然要以武力脅迫,動起手來,只一下便被楊鯉用斬斷了一隻手,邱鳳玲驚嚇得花容失色,一邊飛回洞府一邊疾呼救命,將恆山一群修士全都驚奇,群起來攻,楊鯉抵擋不過,將雙鉤合璧殺出重圍,逃回五台。

劉泉和鄧八姑都是不容吃虧的主,當場就要殺過去,被岳清阻止,只說氣數未盡,還須另待時日。這次嶗山派開府,劉泉未去,在家中帶著楊鯉和靈奇二人祭煉法寶,排演陣勢,準備時辰一到,便去恆山掃蕩淫窟,犁平妖穴。

許飛娘從嶗山回來,把岳清的話帶到,之後便帶著白靈仙動身往西極趕去。劉泉和楊鯉則摩拳擦掌,等到重陽日一到,立刻便殺到恆山。

事情因楊鯉而起,還有他先上前叫門質問。

上次丁甲幢他們追楊鯉直到五台山前,方知道他是五台弟子,不禁頗為後悔,雖然說五台派現在不比當年,但到底爛船還有三分釘,況且前些年岳清整頓教規,中興五台的事情他們也是知道的,他們實在不願意跟五台起衝突,屠神子吳訟當場就說:“大家皆是同道,又是老鄰居,拿些禮物前去賠禮,好生說和一番,仗著在許飛娘那裡能說上話,再看在三清祖師面上,好化敵為友。”

黃猛卻覺得太過示弱:“自從太乙混元祖師隕落,五台派勢力一落千丈,已經是昨日黃花,雖說不宜得罪他們,但到底也不懼怕,這次不過趕走了他們門下一個小輩徒眾,況且他還斬了咱們的人一隻手,咱們再帶著禮物登門賠罪,恆山三凶的面皮卻又放在哪裡?”

雙方爭執不休,丁甲幢也是個沒有決斷的,事情便拖了下來,如今楊鯉在外面叫陣,又是邱鳳玲最先知道,她的手斷了一隻,又尋不到斷續接骨的靈藥,耽延數日,斷手經脈枯萎,只能成了殘疾,心中暗恨楊鯉,到山下攝了七歲女童和八歲男童共十八個生魂,又害了不少山精猛獸,煉成子母神幡,準備找楊鯉報仇,此時一聽楊鯉在外面叫陣,立刻帶上法寶衝了出來。

一看到楊鯉,她頓時把滿腔怒火全都消了,望著心上人是又愛又恨,最終只在心裡化成了一句“小冤家”,她幽幽地向楊鯉道:“當日我因愛你為人,好意請你到洞中交個朋友,你肯便好,不肯便罷,就算我用魔法勾引你也是一腔癡愛,你不該斬我左手,既然斬了,我也不恨你,從此只當做陌路便是,如今你又為何打上門來,莫非定要我把這條命給了你你才能罷手麼?”

楊鯉看她這副自作多情的媚態便煩,冷笑道:“你若是真心愛我,為何還要使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最後迷惑不成,竟還動手要將我擄回山去,不過是淫娃蕩婦一流,想要找個男人發洩你那滿腔淫.欲罷了!我若是道行稍差,豈不是要被你得手壞了道基?勸你趕緊把那嬌滴滴的神情收起來,讓人看著噁心!”

邱鳳玲氣得面色雪白,柳眉倒豎:“我把一顆真心待你,卻全被你視作狗驢肝肺,既然你如此無情,就休怪我不講仁義,

今日定然將你擒住,讓你知道我玉面羅剎的手段!”伸手一指,又將一道青黃二色的飛劍放出,她知道楊鯉列缺鉤厲害,立刻又放出新煉成的魔幡,霎時間憑空湧出大片黑煙,結成一個雲團,將楊鯉包裹進去,裡面男女尖叫,禽獸怒嚎,好不兇惡!
下面丁甲幢料定楊鯉身後必有五台派的高手重做援兵,正在猶豫,門下弟子鬼焰兒朱赤午和獨角金剛陽健不等師父號令,雙雙殺出。他倆因邱鳳玲成了殘疾,三凶不再屬意,正好輪到他們小一輩的乘機親近,因此一見邱鳳玲跟楊鯉動手,立刻殺出相助:“五台派的小狗休要欺人太甚!”

劉泉此時正帶著徒弟們隱在雲端,見兩人出戰,立刻讓靈奇和韋衎上前接住,他倆從雲霄之上御劍飛墜,反复兩道流星,直取朱赤午和陽健,本來朱赤午法力高過陽健,劉泉意在讓靈奇對戰朱赤午,讓韋衎對付陽健,哪知朱赤午看見韋衎年紀較大,所用飛劍又是呂祖真傳,純陽至寶,所發光芒迥異於常,料師弟不是對手,便先一步調轉飛劍接住,又揚手連發四十九柄飛刀,帶著黃焰碧火向韋衎飛斬過去。

劉泉看見不好,只是不願意以大欺小,便跟陶鈞和商風子說:“你們入山學道時日雖然不長,但劍術已經有些根基,現在便去祝你們師兄一臂之力。”陶鈞和商風子領命,駕馭兩口天罡劍化作丈許長的青芒飛下來加入戰團,幫著韋衎三人合戰朱赤午。

下面吳訟驚道:“他們果然有援兵!”

大力仙童洪大肚笑道:“師叔何必長他們的威風滅咱們的志氣?不過是一群剛入道的小崽子,待我殺將出去,將他們全部了賬!”說完便合身化成一團金光飛殺出去。

洪大肚看陶鈞和商風子道行最淺,便想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兩個斃了,好撐銳氣,一上來便祭起自己最厲害的法寶擂天錘,化作磨盤大的一團金光向陶鈞打去。

擂天錘剛剛發出,西邊天上便飛來一道金光耀眼,外蒙白霧的劍光,離著老遠,便聽黃潛喊道:“肥豬妖!休傷我兄弟!純陽派黃潛來也!”

韋衎一看他來,也抖擻精神,噴出真氣催動自己的飛劍,兩口純陽仙劍在空中交叉將擂天錘所化成的金光架住, 那錘嗡嗡作響,帶著泰山壓頂般的氣勢向下壓落,韋衎和黃潛合力堪堪抵住,陶鈞和商風子也將兩口天罡劍交叉做剪刀形狀往洪大肚攔腰絞去,洪大肚嘿嘿冷笑,運劍還擊,他道行深厚,一道暗紅色的劍光將二人飛劍全壓制住。

這時西邊山上又飛來三道劍光,正是莊易、楊孝和虞重,小哥七個將洪大肚圍在當中,劍光縱橫,交織成網,六面圍攻。洪大肚凌然不懼,張口將腹中祭煉的大片古屍磷火噴將出來,碧綠色的火焰一道道地似瀑布般四面飛濺,照得山地皆碧,冷光撲面,讓人忍不住連打寒噤,鼻中盡是腐敗枯朽的味道。

下面洞中三凶看見敵人援軍接連而至,更不知還有多少,而且來得都是小一輩的徒眾,有的甚至剛剛入門,才學劍術,長輩們都還不知道在哪裡,吳訟念念叨叨地正自埋怨,忽然聽得後洞轟隆隆悶雷般地急響,並且山搖地動,彷彿地龍翻身一般,眾人大驚,急忙沖向後洞,剛進洞門,便聽震天價一聲巨震,五色霹靂夾著碎石煙塵亂發進來。

黃猛反應最快,看見是兩道劍光激射而入,急忙雙手一抖,放出兩道暗紅光芒,向前抵擋,眼看跟對方劍光撞上,忽然斜刺裡落下兩個五彩光圈,套在紅光之上,迅速收縮,只聽嘎叭叭連聲響起,黃猛道了聲不好,手腕一震,雙劍立刻化作十萬八千根細如牛毛的吸血神針,幾乎是憑空生出一場血霧。

那兩道闖入的劍光正是石生和司徒平,幸好兩人皆是身劍合一,向內急沖,劍光護在身體外面,吸血針不能傷害,否則的話全都得殞命當場!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7-12-16 21:55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6 21:51
102 聖母·玄女針
石生和司徒平御劍直飛,毫不停留,他倆聽岳清說恆山三凶養了不少靈禽猛獸,其中不乏世上罕見的稀奇異種,打算活捉了帶回山上去做寵物,因此並不跟黃猛等對敵,更不停留片刻,左右一分,從眾人兩旁越了過去,直去前洞,丁甲幢他們只一疏忽,便給他們跑得沒了踪影。

從洞外進來的正是岳清帶著純陽四子,岳清撐起太乙五煙羅,擋住漫天打來的吸血神針,然後揮舞璇光尺,五個光圈迅速漲大,生出無窮吸力,漫天的神針被分成五股洪流,一起聚向圓圈中心,黃猛運功相抗,連噴真氣,卻無法把針收回來,眼睜睜看著辛辛苦苦煉成的法寶被吸入五個光圈之中,五色彩光流繞三週,砰砰連響,所有的神針都被絞碎成了粉色煙塵。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其他人紛紛放出飛劍,丁甲幢獨戰明夷子和可一子,卓遠峰對上水雲子蘇憲祥,吳訟對上凌虛子,劍光互絞,神雷對轟,轉眼之間便把洞口擴大了十倍!

水雲子倒著飛出:“這裡太過狹窄,施展不開手腳,你可敢跟我到外面打?”

卓遠峰也不願毀了家宅,緊緊追了出去:“奸賊哪裡走,今天要你形神俱滅!”急追到洞外懸崖邊上,頭頂上便落下無量黃白兩色星芒,似瀑布一樣倒捲而來,卓遠峰認得是傳說中的億萬金沙劍,頓時吃了一驚,“你可是昔年在太行山獨占群魔的水雲子蘇憲祥?”嘴上說話,料想自己飛劍萬難抵擋,急忙從袍袖底下取出一面古銅寶鏡,一口真氣噴過去,立刻漲到磨盤大小,懸在頭頂上飛速轉動,鏡面裡射出無數暗紅色光針,與落下的億萬金沙劍撞在一起,噼劈啪啪,刺耳尖爆,炸起一團團碧綠色的火星。

他這面寶鏡乃是他畢生煉製的第一至寶,隨身三百餘年,一時間竟然跟你億萬金沙劍拼了個勢均力敵。

這時凌虛子也和吳訟從洞裡打到了外邊,正在澗邊鬥劍,明夷子和可一子兩人卻打不過一個丁甲幢,被逼入通往地肺的寒洞之中,那洞是三凶以法力向下打通,汲取地底穢氣修煉法術的,明夷子和可一子邊打邊退,只覺得背後陰風陣陣,煞氣騰騰,吹得人心驚膽寒,透徹骨髓,兩人奮力施展平生所學向丁甲幢攻去,怎奈這廝煉有一件黃金寶幢,懸在頭頂,射下金光將全身互助,可一子的開山鑿和破浪錐打在上面,暴起朵朵金星,竟做金石之聲,根本難撼分毫,又被六丁六甲十二個屍魔窮追猛打,步步倒退。

丁甲幢駕馭三道金光飛劍,射出道道霹靂電蛇,正要再加把勁把二人打入地肺之中,再封了出口,讓這兩個助紂為虐的惡賊被地底無窮五眚之氣連同九幽地煞將身體元丹逐漸腐蝕,一點一點地死去,方能稍洩胸中怒火。

“丁甲幢,可還認得老婆子麼?”就在丁甲幢身後三丈之外,青光一閃,現出金針聖母。

丁甲幢正對純陽二子窮追猛打,忽然聽見她的聲音,頓時吃了一驚,急忙轉過身:“恆山廟小,何時招來這麼多的大菩薩,你是來助我,還是助五台?”

金針聖母笑道:“自然是助五台,岳道友約我來山西創建恆山派,正要藉這裡做道場。”

丁甲幢聽了之後,非但沒有發怒,反而現出幾分驚喜:“姓岳的要拉你來這裡創建恆山派?即是如此何不名言?老姐姐你來執掌恆山,順天應人,理所當然!小弟甘願將此地讓出來,以老姐姐你馬首是瞻!”他口上說著,對純陽二子的攻勢緩和了許多。

金針聖母笑道:“五台派中興,岳道友要掃蕩山西境內一切毀命敗德的邪魔之徒,將來恆山派創立,用的也是五台派的教規,地仙一百零八條戒律,不知丁道友能否守得?若是能守,老婆子便帶你去跟岳道友說一聲,日後也算作恆山派的同門,若是不能的話,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們就此離去,尚還可保全性命,否則的話以你們平素的作為,恐怕難逃兵解之厄!”

丁甲幢聞言勃然大怒:“我把你個沒羞沒臊的老糟婆子!原來還以為你是獨創教宗,自立門派,卻沒想要做人家的提線傀儡!丁某雖然不才,卻也不願意甘居人下,即是修行,便該從心所欲,守那些勞什子教條規矩,何談逍遙大道?”

金針聖母也不生氣,依舊笑盈盈地道:“即是如此,老婆子便要得罪了!”她屈指向前,隔空虛彈,飛出九九八十一道玄女針,金針聖母曾經得到過一部上古時期的針訣,據說是天上九天玄女所書,上面記載各種各樣的煉針、使針之法,奧妙無窮,她煉了好幾套飛針,以之縱橫天下,方闖下了“金針聖母”這個名頭。

玄女針是道書之中所載最厲害的三種飛針之一,每一根都是尺許長的青光,並不十分耀眼,然而單根使用便具有極強威力,九根一套,威力倍增,八十一根全放出來,便無堅不摧,尤其是諸般蠱蟲的剋星。金針聖母知道丁甲幢道行深厚,玄女針分開使用恐被其收去,因此上來便是全套齊發,數十道青芒射在黃金寶幢釋放出來的金光上面,僅透入半寸便被止住,金針聖母急噴出一口真氣,玄女針光芒閃爍,又向內透入半尺。

丁甲幢一聲大喝,黃金寶幢光芒爆閃,叮叮噹當,一連聲的脆響,玄女針全被彈射飛回。

金針聖母大聲道:“二位道友且退後,容我放火煉他!”袍袖底下飛出鎮山至寶九龍輪,那寶貝是她早些年和丈夫一起凝聚九曜星光塑造真龍形體煉成,只聽得陣陣龍吟聲起,九條丈許長的真龍張牙舞爪向丁甲幢撲去,太陽龍,太陰龍,金龍,木龍,火龍,水龍,土龍,黃幡龍,豹尾龍將丁甲幢隔著寶幢金光死死纏住,金針聖母又拿出赤氛旗,招搖之際,發出陰陽五行火焰,把丁甲幢包裹在裡邊,“這廝就交給老婆子對付,二位道友可去襄助岳道友以定大局!”

明夷子和可一子繞過丁甲幢返回後洞,水雲子正跟卓遠峰打得難解難分,兩人正要上前幫忙,水雲子道:“四師弟在下面跟吳訟鬥得正苦,你們去幫助他!”

兩人急忙御劍飛下山澗,去助凌虛子會戰吳訟。

岳清大戰黃猛,接連破了他好幾件法寶,黃猛又恨又怕,掉頭往洞裡面逃竄。

恆山三凶的人緣很差,天下群仙大多不願意跟他們來往,當初又為了躲避五台派和峨眉派之間的爭鬥,百餘年來都宅在洞中,甚少出頭露面,除了修行之外,就是與女人快活,多餘的精力都用來開發洞府,恆山內部四通八達,盡是他們以法術開出來的洞穴,向下有存於地肺之中的五濁洞府,向上有矗立山巔的三清仙宮,左洞有傳供**樂的瓊漿玉液池,右洞是豢養靈禽猛獸和處罰罪徒的迷宮仙牢,因仙牢之中埋伏最重,黃猛見鬥不過岳清,便直往這裡逃來。

這次打恆山,岳清做了最充分地準備,事先用先天神卦將恆山的人文地理,前因後果全都推算得清清楚楚,這迷宮是恆山之中最危險的地方,內藏調轉陰陽,倒換五行之惡陣,他也只能算出個大概,無法把每條通路全部掌握。

黃猛進了迷宮,紅光一閃,便消失不見,岳清緊隨其後,追到門口,取出太清八景燈,輕輕一晃,上面六個分化元神所成的燈火小人便化作一尺多長的火光,紛紛離開燈座,投入周邊洞穴中去了。分化元神各走一條路,而且能夠穿山過壁,差一些的陣法禁制都無阻礙,所過之處,一切景象全部被岳清得知,他很快就找到黃猛的位置,隨後緊追過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6 21:55
103 禁圖·大雄遺寶
仙牢迷宮路徑錯綜複雜,上下左右前後全是通道,即便不觸動禁制埋伏,想要找到出口也不容易,更何況裡面還布有重重疊疊的迷陣殺陣,即便是修行千年的地仙進來,若沒有得力的法寶護身,也難逃得性命。

黃猛一進來便將沿途禁制陣法全都發動起來,通道內電閃雷鳴,烈焰狂噴,毒水橫流,更有從地底下汲上的五眚濁氣,凡人只要吸入一點,便會頃刻間丟了性命,仙人也難持久,真氣仙體全都會被腐蝕,即便不死也要全身糜爛乾癟,成為殭屍。

岳清以太乙五煙羅護身,兩手發出混元真氣開道,破開重重毒雷流炎,緊追不捨。

飛上四十九級台階,來到一個石室中,前後左右連同上方全有門戶,中央一個噴泉,裡面**閃亮飛濺,落地化為滾珠,竟然都是水銀,受陣法催發,越噴多多,竟似洪水一般向上漫延漲起。岳清縱步跳到右側牆壁跟前,揚手發雷,五色電光暴起,轟隆一聲巨震,直接將牆壁震塌,現出目瞪口呆的黃猛。

“你如何知道我在這裡?”黃猛連噴兩口真氣,平地捲起六柄金色光刀,向岳清迎面劈砍。

岳清以混元真氣將金刀打散成道道流芒,黃猛再次奪路而逃,惶惶似喪家之犬,在地道之中反复亂鑽。很快又到了一個巨大的洞窟之中,下面有一個數丈方圓的深坑,坑中瀰漫著並不斷翻滾的晦暗的五色氣體,看上去是用仙法提純過的。在坑的上方用鐵鍊吊下來兩個鐵籠,裡面各關著一個少年男女,那女的又瘦又乾,又黑又矮,盤膝坐在籠中閉目修持,那男的卻是面容清秀,英俊無比,神色甚是擔憂惶急,扒在籠邊上,正在向對面說話。

濁坑對面站著兩個小孩,正是司徒平和石生,跟那少年正在說著什麼,忽然黃猛飛進,伸手一指,便要調動坑中濁氣上岸去攻擊岳清。

少年看見濁氣上湧,頓時嚇得魂不附體:“兩位恩人快快動手!這濁氣一旦沾身,我和師姐便沒命了,況且裡面還有一隻噴雲獸……”

話未說完,毒氣已經蔓延上來,石生當機立斷,伸手一指,飛出兩道劍光,乒乓數聲,囚禁著兩人的鐵籠已經被砍成兩半,緊跟著兩人一起飛入毒氣之中,司徒平抱住那少年,石生抱住少女,調轉劍光倒飛回坑邊。司徒平身上有劉泉贈與的度厄仙衣,石生身上有離垢鐘,五眚濁氣雖然厲害,卻傷害不了他們。

兩人到了坑邊上,少年男女因吸入濁氣,都已經暈了過去,司徒平拿出仙丹給他們服下。

就在他們救人的同時,岳清再度和黃猛交上了手,五眚濁氣被法力操縱,往岳清身上滾滾撲去,咕嘟咕嘟灌滿甬道,岳清以太乙五煙羅擋住,正要放庚甲運化天芒神針將黃猛擊斃,濁坑對面司徒平轉動日月缽盂,噴出太陰太陽兩種真火神焰,黃猛急忙施法抵擋,猛然間胸口劇痛,已經挨了石生的子母三才降魔針,一口真氣運轉不及,火焰之中又飛來一道七星環繞的劍光,雷電般環身一繞,登時砍成兩截!

岳清用太乙五煙羅將五眚濁氣包裹,注入混元真氣凝成六顆五眚珠,給司徒平和石生兩人各分三個:“這兩個人以無大礙,先放在這裡,那坑里有一隻噴雲獸,你們倆若是喜歡便去擒捉了,帶回五台山去玩耍。”

那噴雲獸又叫火眼碧狳,體長接近兩丈,通體長滿碧綠色的絨毛,腦袋有桌面大小,顏色碧綠,上面生有七個酒杯大小的眼睛,開合之間,精芒遠射數丈,其他生物都不能與其對視。鼻子朝天生長,彷若仰盂。

這只噴雲獸已經有許多年氣候,擁有神通智慧,感覺到危險鄰近,將身體縮成拳頭大小,隱在坑底,石生和司徒平在頂上瞰望,竟沒發現,料想岳清絕不會騙他們,石生便想下去查看,司徒平確實謹慎:“我聽說那噴雲獸力大無窮,行動如飛,四隻利爪堅硬不次於修道人的飛劍,況且又在這裡被五眚濁氣養了不知多久,噴雲射霧,中者必死。不如我用缽盂放出火去,將他逼出來。”

石生道:“你那缽盂是日月僧所煉,發出來的太陰太陽真火能夠熔金化石,差一些的仙劍沾上也要成了鐵水,那噴雲獸如何經受得住?況且我有離垢鐘,你有度厄衣,休說是他一個還未化形的異類,便是仙人的神雷也難傷咱們分毫,又有何所懼焉?”

兩人商議一番,最終還是雙雙飛入坑底。岳清也不聞不問,一切全都任他們自己完成,他轉身又進入甬道,左拐右拐,又飛了長長一路,連破數十道禁制,最終又來到一個洞窟之中,先破了禁制,然後以土遁之術穿透石層向下,最終來到一個空曠的石室裡。

這石室門戶已經徹底封死,深藏山腹之中,室內只有一張石床,一個雲案,一個已經爛掉的蒲團,岳清卻知道,這是跟呂祖同列八仙之一的張果老昔年修道之所,他先朝那石床拜了拜,然後盤膝坐下,雙手發出混元真氣將石床包裹,真氣流轉,飛速打磨。

那床的材質看上去不過是普通花崗石,岳清的混元真氣能夠銷金鍛鐵,然而對上這石床卻頗吃力,好半天才磨去薄薄的兩寸。他卻並不著急,全神貫注地催動真氣,一點地用功。

石床懸在半空,體積越來越少,外面花崗岩材質盡去,裡面卻是一整塊的青玉,混元真氣在表面磨動,裡面便閃爍道道水波般的光潤。

張果老唐初得道,壽逾千歲,金仙飛升,法力深不可測,他留下這塊青玉,岳清無往不利的混元真氣竟不能將其銷毀,站起身默默祝禱了片刻,然後重新坐下,指尖飛出赤陽環,乃是一個火圈,將青玉套住,飛速旋轉,火焰噴薄,再加上混元真氣,用了小半天的功夫,終於將青玉攔腰切割成兩塊。

主體一破,裡面的禁制便失去了功效,剩下的不過是兩塊普通的玉石,被岳清輕而易舉地一層層磨碎剝離,露出裡面的藏著的東西。

先是三張玉版,上面刻畫著密密麻麻的點線咒語,岳清知道是西崆峒珠靈澗玉璧之中大雄寶庫的內層禁制總圖。那珠靈澗玉璧本是西天竺一塊靈石,千餘年前,佛門大雄禪師將它移到西崆峒安置,以佛法將內部掏空,安置兩部禪經和幾件靈丹法寶。

大雄禪師本是道教全真,跟羅公遠、張羅老、葉法善等人都是同時代人物,昔年佛道之爭在唐時愈演愈烈,他敗於佛門高僧之手,遂棄道入佛,做了和尚,法號大雄,佛家謂“能忍人所不能忍為大雄”,昔日道教同門唾棄圍攻,他也從不報復,躲避深隱,最終在西崆峒飛升極樂。

大雄禪師身兼佛道兩家之長,藏經之地設下佛道兩家禁制,更分內外兩層,埋伏重重,再加上靈石材質非凡,金剛不壞,非得將兩層禁制總圖得到,否則多高的法力也攻不進去。

岳清如今得到的就是內層禁圖,他事先推算數次,始終不能得知如何會到了張果老手中,又藏在這恆山地下。另外外層禁圖在佛門高僧燃脂頭陀手中,除非有大機緣,恐怕難以得到,不能將兩張禁圖全部到手,大雄寶庫便不能開啟,裡面丹寶真經再難到手。好在岳清對此也不如何奢望,他有通玄真經,就夠修習一輩子,還有太乙真解和廣成子的元陽經,無須覬覦佛門經典,如今來取走禁圖,只是不想讓大雄寶藏落在峨眉派的手上罷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6 21:56
104 天數·聖母收徒
玉石上層削去,下面失去光澤,成了很普通的青石,然而岳清知道這裡面還有東西,繼續放出混元真氣,所過之處,石粉簌簌而落,不多時裡面又露出一個長長的玉匣,打開之後,裡面有一部丹經,一方小印,兩瓶丹藥。

跟呂洞賓擅長內丹不同,張果老擅長外丹,這部丹經名為“玉洞大神丹經”,是張果老的獨門丹法,旁邊的瓶子裡就是玉洞神丹,跟羅公遠的九仙元丹齊名,功用跟五台派的太乙金丹不相上下,岳清現在手裡有混元丹和玄黃丹,煉不出太乙丹,有了此玉洞神丹,雖然功效不同,等到需要用時,根據丹經再配上幾味藥,也可勉強代替了。

那方小印是件法寶,通體用整塊的白玉雕刻而成,上面是一片山巒雲氣,之中有十二位仙女分別拿著銀瓶樂器、仙果畫軸,神態栩栩如生,下面分作十二個小塊,乃是十二連印。岳清事先只知道這裡有張果老留下的東西,具體是什麼卻推算不出,拿著小印把玩了一會,雖然知道神異不凡卻無奈不知用法。

他又把洞中各處搜尋了一遍,再無所獲,又看了看手裡的小印,有些失望地收進囊中。

有心再卜算一卦,但來之前已經推算數次,也沒什麼結果,料想張果老道法高深莫測,對天數的掌握遠超自己之上,他不想讓自己使用這枚小印,自有他的道理,自己再算也無濟於事,況且自己法寶已經夠用,不差這一個,且待日後機緣!

從石室裡出來,外面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丁甲幢被金針聖母連人帶寶煉化成了飛灰,吳訟被純陽三子圍攻,最後被破浪錐穿心裂體而死,他們的一干弟子如洪大肚、朱赤午等人也都被劉泉率領三家小輩徒眾一網打盡,唯有三化真人卓遠峰見機得早,提前衝破水雲子的億萬金沙劍逃了出去。

地上跪著綁成一團的三個人,分別是青蛾仙童左心、七煞​​手常鶴和仙雷掌召富,相比起洪大肚他們,這三幾個道行稍差,常鶴和召富見機最早,見敵人勢大,自己這邊死的死逃的逃,兩人十分乾脆地跪地求饒。左心則是被石生和司徒平捉住,逼著他帶路進入迷宮仙牢去尋找寵物,因此得留一命,全都押在那裡,等候岳清發落。

除此之外還有石生兩個在仙牢裡面救下的那對少年男女,也都已經醒轉過來,看見岳清出來便磕頭叩謝救命之恩。

岳清問道:“你們都是哪家的弟子?怎麼會跑到恆山來被關在那裡?”

少年答道:“弟子名叫雷起龍,這是我師姐米明娘,我們兩個是青螺峪魏仙姑座下弟子。”

一聽說“魏楓娘”三個字,眾人臉色俱都一變,只因萬魔神宮這幾年搞得聲勢實在太大,前前後後跟峨眉派鬥法數十次,自己損折了不少暫且不說,到底斬殺了峨眉派兩個長老,隱然為四方魔教之首,天下對抗峨眉派的陣營當中旗幟性的領袖。

然而他們畢竟是魔教,與之相比,峨眉派飛揚跋扈,橫行霸道,動手之前到底還會找一個藉口,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行事,而且對方只要服軟認輸,完成了峨眉派的要求,最少也還能保全性命,偽君子至少表面上也是君子。而魔教中人行事則不同,除了他們教主定下來的規矩,幾乎就是肆無忌憚,燒殺搶掠,無法無天,即便認輸,為了永絕後患,也要斬草除根,而且奪魄煉魂,驅魔食人,全是修行時犯大忌的事情。

以萬魔神宮如今的勢力,也只有像峨眉這樣的超級大派才能獨自抗衡,其他各門各派都沒有這個實力,天幸有峨眉派鎮著,他們在蜀中互相死鬥,暫時手還伸不出來,否則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純陽四子全都面露憂色,心想若是魔教出川,經略北方,純陽派萬萬抵擋不住,到時候還得依托五台,聯合嶗山、茅山各派結成同盟,方能抗衡。而金針聖母臉上憂色更濃,她實在是不想插手這些爭鬥,既不願屈服峨眉,也不願跟魔教同流合污,然而如今卻是身不由己,為了自己將來能夠渡劫成功,為了女兒將來能有個依靠,也只能任由驅馳,再拼老命了。

只聽那雷起龍繼續說道:“因前些時神魔部的長老單午敗在峨眉派屠龍師太之手,幾乎丟掉性命,我師父嫌他沒用,打算將他貶入下六部的鬼魔部,另尋能人來重新組建神魔部。因一時之間沒有好的人選,陰魔部桃花仙子李玉玉獻策,說在她原來修道的雲南錫崑山上有兩位魔教中的高人,分別喚作麻頭鬼王呼加卓圖和金獅神佛赤隆兒爪,是昔年北方魔教的傳人,分別煉有大力金剛神魔和神變明王神魔,法力高深,若能加入青螺宮,勢必是一大助力。我師父便讓我和師姐帶著書信跟隨李玉玉去雲南錫崑山,見了兩個高僧,把書信遞過去,那兩個喇嘛一看便翻了臉,將我們三人綁在一起,用魔法在我們身上寫了羞辱的字跡,然後使一隻施了魔法的瘋雕馱回青螺。”

石生好奇地問道:“你師父在書信上面寫了什麼?引得那兩個喇嘛那樣生氣?”

雷起龍苦笑:“我也不知。咱們青螺的規矩,除了我們這些嫡傳弟子之外,每個加入萬魔神宮的人,都要向師父手裡的一面寶鏡發誓,之後元神被要受氣控制,那兩人可能是不滿於此,再加上我師父氣勢凌人,從而發怒。”

司徒平道:“那後來你師父又是如何做的?”

雷起龍道:“我師父自然咽不下這口氣,獨自一人殺了過去,將二僧制服,逼著他們對著萬魔神鑑發誓效忠,之後帶回青螺峪,做神魔部長老。他倆新來,意在立功,向我師父說起在西崆峒珠靈澗玉璧之中有昔年大雄禪師留下來的經書法寶,要攻山取寶,他倆所煉成的一百零八有無相神魔已經是足夠,只是還須內外兩層的禁制總圖,他倆用晶球遍搜宇內,終於被他們尋到內層禁圖的所在,便是在這恆山地下的石室之中。我師父因我和師姐太過丟人,墮了青螺峪的臉面,一怒之下將我們逐出師門,後來由沈師兄他們苦苦求情,方才得以赦免,才允許戴罪立功,讓我們兩個來恆山盜取禁圖,我倆一來不久便被他們捉住,關在迷宮之中,準備用五眚濁氣蒸上三天,再餵那火眼碧狳。”

石生很是不忿:“那兩個蠻僧已是魔教中的有名人物,道行恐怕不下數百年,你們不是他們的對手也情有可原,受了他們的侮辱,那魏楓娘也該為你們出頭報仇,卻因此事反來處罰你們,失陷恆山也不來救,太不應該。”

雷起哽咽龍道:“我們出來時師父已經說過,我們若能將禁圖盜回,便還是她的弟子,若不能成功,便將我們自動開革,再無師徒情分,如何還會來營救!”

岳清向金針聖母道:“聖母你要開創恆山一派,門下只有一個女兒實在太過勢單力薄,我看這兩個孩子根骨資質都是極好的,如今又是這個情況,不如你就把他們收下吧。”

金針聖母為難道:“魏楓娘向來以橫行無忌、心狠手辣著稱,若單是她一個人也還罷了,萬魔神宮那麼多魔頭,若是因此記恨上咱們,跑來恆山尋仇,那可如何是好?”

岳清朗聲笑道:“她既然事先已有言明,將這兩個弟子開革出門派,那邊跟她再無瓜葛,另投他戶也是理所當然。況且我們修道之人,豈能畏懼魔頭劫數?她魏楓娘若真敢來北方傳教,總要先問過我答應不答應!”他看著雷起龍,又看看施龍姑,“我觀他和龍姑也有夫妻緣分,如今他能出現在這裡,已經說明是天作之合,聖母正該順天而為,收歸門下,好生教導,日後你若飛升,留下女兒女婿執掌山門,方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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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窮寇·中條山
金正聖母聽岳清這樣說,知道他是早有定計,只能在心裡感嘆一聲,答應收下二人做弟子。

然而雷起龍和米明娘二人卻跪在地上推辭道:“諸位救命之恩,晚輩感激不盡,只是師父厚恩未報,不敢改投他門,我倆還要去找到內層禁圖回青螺山復命,重列門牆。”

岳清笑道:“那內層禁圖已經被我拿到,你們還要去哪裡尋找?”

二人呆了一呆,隨即磕頭哀求:“師父將我們革除門牆,經師兄們苦苦哀求方才允下條件,唯有拿回內層禁圖才可重歸門下,懇請仙長慈悲,將禁圖賜下,我們定然粉身碎骨報答大恩!”

岳清搖頭:“大雄寶庫之中有一件寶物我勢在必得,因此禁圖不能給你們。那魏楓娘雖然統領魔教,威風無邊,但自來邪不勝正,將來必為正道所敗,你們跟著她將來難免玉石俱焚!如今這位仙婆要在此開宗立教,愛你們資質,願意收你們入門,你們竟然不願意麼?”

兩人仍然磕頭不止,苦苦哀求,岳清不再理會,轉向常鶴和召富:“你們兩個入門不久,不似洪大肚那些人作惡多端,今日便不取你們性命。”又看向金針聖母,“恆山派初創,日後免不了還得搬山移石,整治山景。這兩人連同那左心若是趕下山去,恐怕再為禍一方,不如聖母將他們收入門下,嚴加管束,改邪歸正,方是功德。”

金針聖母欣然答應,收三人為記名弟子,管理山中雜事。

處置了這些人之後,純陽四子提出告辭,畢竟他們這次是傾巢而出,家裡沒有長輩坐鎮時間長了不好,不過黃潛他們四個卻留了下來,跟石生他們一起幫著金針聖母重建山門,岳清則獨自尋了個清淨山谷,排演先天神卦,連續三次,方知端倪,來找金針聖母:“那卓遠峰已經逃到中條山中去了,跟那赤霞神君丙融混在一起,圖謀報復。中條山就在左近,若不儘早剷除,日後被他們呼朋喚友,聚攏一群妖孽,便似青螺峪於峨眉故事,咱們可都要永無寧日了。 ”

金針聖母道:“即是如此,咱們現在就去中條山掃清餘孽。”

岳清道:“不必,中條山六神君當日去捋長眉真人的虎鬚,被七修劍連斬了五個,只剩下一個丙融苟延殘喘,再加上一個卓遠峰,也是不足為慮。”他用手一指雷起龍,“我剛才參演卦象,這孩子就是那丙融的剋星,今日到此也是定數,我只帶他去便可。”

雷起龍正想討要禁圖,聞言道:“晚輩定然全力以赴!”

卻說這中條山中,原有六位神君,成道在四百多年前,各個道法高深,跟華山派的人相交深厚,當年被華山三凶之一的史南溪攛掇,在長眉真人飛升之前上門挑釁,想要趁著人家飛升渡劫之際將其殺死,誰知長眉真人以金仙境地,肉身飛升,根本沒有一點劫數,用七修劍連斬五人,只剩下一個丙融抱頭鼠竄,狼狽逃回到中條山常年不出。

這丙融前些年聽得峨眉派日漸興盛,東海三仙於釣鼇磯煉製金光烈火劍,眼看就要成功,他因昔年的過節,生怕峨眉派來找他報仇,於是也要煉制一套赤陰玄魔幡應對,煉此寶需要一人把守主幡,阻擋被魔嬰吸引來的群魔,另一人從旁施法,將魔嬰鍛煉成玄魔,使其逐漸歸位。

煉這寶貝最主要的是首先需要一個地仙的元嬰,想那地仙本身就都是絕頂高手,擁有排山倒海之能,況且在世上修到這個成就,全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傢伙,誰沒有幾個同道至交?要想打殺一個地仙,並且將元嬰擒住,對於他來說可謂是難比登天。

後來他去青螺峪拜會魏楓娘,遇見往日里的好友赤手天尊鄒勤,正值青螺跟峨眉派大戰之際,說起跟峨眉派的恩怨,鄒勤告訴他,在秦嶺有一位石仙王關臨,平常獨來獨往,不與別的宗派相交,關臨夫婦都是地仙修為,他們兩個都在閉關修煉準備應對十數年之內就要臨頭的火劫,每隔四十九日便全身僵硬化成玉石,不能行動,只要算準時辰前去,必能一舉擒住!

那鄒勤是魔道大佬九烈神君的師弟,魔法高深無比,昔年曾經吃過石仙王夫婦的虧,這時正好會報仇,他們兩個聯手,又求了東方魔教教主五鬼天王尚和陽,三人一起來到秦嶺,正是石仙王夫婦閉關的緊要之時,夫妻兩個本體不能移動,只以元神迎敵,自然不是三人對手,連同兒子兒媳以及十二個弟子全都擒捉,帶來中條山。

尚和陽向鄒勤要了一葫蘆陰雷作為報酬離開,鄒勤和丙融兩個則用石仙王夫婦兩個的元神祭煉魔幡,這日正到緊要時候,忽然門人來報: “恆山派的三化真人卓遠峰求見。”

丙融大喜:“卓道友法力不弱,正好幫我們壓制這兩個老鬼的元神!”

二人親自到洞門口迎接卓遠峰,看他道冠歪斜,衣袍破碎,連忙問是怎麼回事。

卓遠峰說了前因後果,丙融大怒:“五台派自從太乙混元祖師死了之後,簡直就是一日不如一日!之前金身羅漢法元在文殊院時還時常來我這裡走動,自從岳琴濱掌教之後,竟似要跟我們這樣的昔日同道分道揚鑣了!連華山派也跟他割袍斷義,可見其不得人心!卓道友莫慌,量那岳琴濱也不敢來我這裡撒野,且等上幾天,助我將神魔煉成,之後我親自去恆山,讓他們賠禮道歉,將洞府給你要回來便是!”

卓遠峰憂心忡忡道:“那岳琴濱帶去的人,個個法力高強,恐怕……”

“無妨!”丙融把大手一擺,“如今魏楓娘重拾北方魔教道統,在青螺山修鑄萬魔神宮,準備召開萬魔盛會,如今她隱然是魔道之中的領袖人物,最是公平不過​​,那岳琴濱若是無禮,我就帶你去青螺峪請他們出來主持公道,正好法元、龍飛那些舊日的五台派嫡傳都在,到時候非但恆山要收回來,連五台山也一併討要!”

卓遠峰聽了之後,方才放下心來,不住聲地稱謝,被丙融帶到洞中祭煉魔幡。

岳清帶著雷起龍來到中條山,先就地坐下來,排擺先天神卦:“魏楓娘把白光劍給你了?”

雷起龍道:“是,當日去雲南錫崑山之前,師父合四部之力祭煉的鸞飛劍已經完成,就把這白光劍賜下來,還給了我一隻五湖瓶,還未完全煉成,讓我用它收兩個蠻僧的神魔,結果沒能成功,回山之後,師父本來將我身上所有飛劍法寶都收了回去,要逐我下山,後來要我來恆山偷禁制總圖,又賜還回來。”

他在青螺峪的這些年,魏楓娘雖然對他談不上太好,但也不壞,並且大多時候都很護短,不允許魔眾勾引欺負,這次在雲南受辱,被逐出師門,他和米明娘曾在青螺峪門口跪了三天三夜,懇請師父再收自己入門,後來由沈騰等人苦苦求情,方才法外開恩,又把東西賜還回來,要他們戴罪立功來恆山盜寶,若能成功便罷,不能成功便永遠不再相見。想及此處,又是一陣心酸。

岳清向先給雷起龍囑咐了一番,然後帶他到洞口叫門,從裡面走出一個面容猥瑣的道士,年約三十多歲,面容醜陋,眼冒凶光:“你們是什麼人?為何來此吵鬧?”

岳清道:“你去裡面禀報,就說五台派岳清到了。”

道士微微吃驚,上下打量:“你就是岳琴濱?哼,也不過如此麼?”他甩了甩袍袖,“我師父沒功夫見你們,趕緊滾蛋!”

“啪!”岳清驟然出現在道士面前,一個巴掌將他打得滿口鮮血,跌在地上,沉聲道,“就算你師父出來,也不敢跟我這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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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丙融·赤霞神君
那道士正是赤霞神君丙融的徒弟,名叫妙化真人漆章,被岳清一巴掌打在地上,不禁又羞又怒,從地上蹦起來,指著岳清喝罵:“小子找死!”張口噴出一道暗赤色的飛劍,直掠岳清咽喉。

岳清恍若不見,邁步前行,也不見他怎樣邁步動身,兩步就讓過飛劍,從他身側跨進洞中。

漆章的飛劍刺空,射出洞外十數米,驟然調頭飛砍雷起龍後腦,同時使出師傳萬毒神掌,發出一隻臉盆大小,黑煙繚繞的手掌,猛擊岳清背後。

岳清依然毫不回頭地往洞裡走去,萬毒神掌去勢極快,然而卻沒能追上目標,岳清順著通道轉入右洞,黑黃色的手掌直接打在對面的牆壁上,喀喇一聲,碎石飛濺,在一丈多高的地方留下一個深深的掌印,黑黃色的煙氣滿室繚繞,發出陣陣惡臭。

漆章大聲喝罵著正要去追,雷起龍已經放出白光劍攔腰斬來,魏楓娘這白光劍乃是按照瑤池天書在天山頂上花了許多年功夫煉成,威力非同小可,白光乍現,漆章竟然躲閃不開,被仙劍臨身輕削一下,砰地一下,炸起一團煙霧,落地只有一截小指。

漆章使出解體代身之法飛到石桌之上站定,指著雷起龍破口大罵:“小畜生安敢放肆!今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調回飛劍跟雷起龍斗在一起。

岳清直入內洞,乃是一個極大地洞窟,中央有四五丈長寬的魔池,血霧繚繞,幡幢招展,共是一十六面,按照陣勢插好,鄒勤和丙融分別立於南北兩側,各自主持一面主幡。

魔霧之中,有一男一女兩個元神,被魔法攝住,強行拉扯著往主幡上飛去,他們身形被壓縮到一尺多高,一邊大聲痛罵,一邊施法抗衡,十指間發出一連串豆粒大的氣泡,炸成一團團的五光石火,竟將魔霧炸散不少。

丙融大聲道:“卓道友,還請快快施法!”

卓遠峰手持法境,裡面射出千萬根化血神針,彷彿密雹驟雨般向池中飛去,血霧之中石仙王夫婦元神經受不住,被萬針刺體,痛不欲生,然而元神有形無質,飛針透體,隨即復原,死又死不了,只是損耗元氣,丙融和鄒勤同時施法,十六面魔幡同時搖動招展,主幡上垂下道道血氣,將兩人裹住,再次用力拉扯,繞幡旋轉,兩人又各持寶劍,念咒祭煉。

岳清的到來,令三人吃了一驚,丙融倒不怕他,只是煉法正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不能半途而廢,因此還想仗著昔日的一點交情,先將岳清穩住,等時辰一過,再跟他翻臉不遲。

哪知卓遠峰卻打著另一樣心思,中條山六神君跟華山派交情深厚他是知道的,雖說當年六神君中的老大跟太乙混元祖師有些過節,但後來經過調解,已經說開和好了,他如今已成喪家之犬,全直往丙融和鄒勤兩個幫他討回山門,生怕丙融跟岳清套上交情,兩邊一起處置他,因此搶在丙融前面喝罵出聲:“姓岳的狗賊,竟然追到這裡,須知爺爺也不是好惹的!”轉手便把魔鏡轉向岳清照過來,鏡中暴起一片密集的紅針光雨。

岳清並沒有用使用太乙五煙羅抵擋,而是揮動璇光尺,發出千百個茶杯口大的光圈在面前飛舞,化血神針打在上面,噼劈啪啪,尖銳爆鳴,炸起無數流光彩輝,在那裡彷若火樹銀花。

那卓遠峰又是一聲大喝:“二位道兄,你們答應替我報仇奪回恆山,如今債主已經上門,你們還不動手,更待何時!”屈指連彈,接連打出數十顆化血神雷,袖底更是飛出兩口黃雲劍。

那鄒勤跟龍飛交好,他常去青螺峪做客,沒少聽龍飛說起岳清的壞話,早就約定,等龍飛煉成白骨冥王珠之後就上五台山奪回師傳基業,今日在這裡碰上,正好跟丙融和卓遠峰合力將人除去,順便賣龍飛和法元他們一個天大的人情。他坐在壇上附和卓遠峰:“不錯!姓岳的背信棄義,連本門師兄弟皆不能容,正該共殺之!”他生就一雙濃濃的一字眉,眼睛被緊緊壓在下邊,看向岳清手裡的玉尺,滿露貪婪之色,先發出三口魔刀,帶起的破風聲彷彿女子撕心裂肺的慘嚎,化作三道血光,飛掠過去,直接切碎千百光圈,將岳清砍成數段。

三人全都怔住,沒想到竟然如此容易,猛然間卓遠峰一聲驚呼,用手一指:“在這裡了!”

原來岳清不知什麼時候也化成一尺多高的小人,出現在魔池之中,很顯然也是元神顯化。

丙融面露喜色:“他竟然自投羅網,二位道友快快做法,將他元神煉化!”

十六面魔幡同時招搖晃動,射出一股股濃濃的魔霧,岳清在裡面載沉載浮,彷彿置身於汪洋大海之中。

丙融和鄒勤同時施法,咬破舌尖,噴出萬點精血,口中念念有詞,魔法催動,吸引來數百魔魂,霎時間洞窟之內,應影幢幢,充滿了有形的無形的魔頭,只聽得老人嘆息,兒童啼哭,男人暴喝,女人尖嚎,更有鳥兒啁啾,猛獸咆哮,清泉叮咚,惡浪滔滔,懾人魂念,丙融和鄒勤用魔功分別護住石仙王夫婦元神,拼命使他們上幡歸位,一邊驅趕那些魔頭,讓他們去殺岳清。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岳清此元神乃是太清通玄神術分化,乃青光燈火所成,魔頭根本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捉之不得,只是認定了兩個元神是美味,瘋狂地攻擊兩人的魔法防禦。

丙融連噴精血,用劍指向魔池中央的岳清:“美味就在當前,還不快快享用更待何時!”

然而魔頭們俱都對岳清無動於衷,有的反而被他血氣吸引,直接撲上神壇來攻擊他,好在壇上立有神幡,二人本命神魔化作護壇神緊緊守護。

丙融面色慘白,已經損耗了不少元氣,他看池中岳清根本不為魔頭影像,優哉游哉地穿過魔霧,飛去跟石仙王匯合,頓時怒不可遏,將自己的鎮山至寶紅蛟剪放出,他這寶貝出動極快,在別人看來,只能見到兩條交叉的紅線,來不及躲閃,已然化作兩截。

岳清就被剪成兩段,三人還來不及高興,金光一閃,各自化作一個岳清。

丙融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元神被分成兩半,至多也就是立即融合,恢復如初,這還是得法力高深的地仙,元嬰凝固之後才能做到,否則必然元氣大傷,最少數月才能複原,況且丙融紅蛟剪專傷人元神,一剪下去,形神俱滅,就算是地仙的元神也經受不住,他們全都無法想像,岳清被剪過之後,竟然會是這個結果。

鄒勤驚訝道:“是三尸元神麼?”正要用自己的魔刀再試一試,雷起龍從洞外飛進來,鄒勤認得雷起龍,“你不是青螺峪魏宮主的弟子麼?如何到了這裡?”

魏楓娘不讓自己的嫡傳弟子跟各部魔眾糾纏,另在大雪山中開了洞府給他們居住,雖然時常到萬魔神宮行走,但跟青螺峪裡面的魔眾以及賓客都不是很熟。

聽得鄒勤叫出自己身份,雷起龍略感意外,抬眼打量過去,還未等說話,卓遠峰便將兩道黃雲劍飛斬而來,口中喝道:“就是這小狗,跟姓岳的狗賊都是一伙的!”他本擬這樣一喊,自己又是搶先出手,鄒勤和丙融即便不願意也得如先前那般被迫出手,誰知自己飛劍都跟雷起龍絞在一起他兩人也是沒有動靜。

他哪知道,魏楓娘的大名如今可謂是冠絕天下,四方魔教教主坐到一起排座次,也是魏楓娘在第一位,綠袍老祖和毒龍尊者他們都得靠後,乃是如今魔道之中當之無愧的一桿大旗,領袖級人物,鄒勤和丙融可以不把五台派放在眼裡,甚至嚷嚷著打上五台上,血洗太乙宮,但是卻不敢輕易向魏楓娘的一個徒弟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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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崆峒·大雄傳說
鄒勤跟丙融不敢貿然伸手,便成了卓遠峰跟雷起龍單獨鬥劍,雷起龍跟魏楓娘學藝最早,再加上自身資質不凡,這幾年已經把天山劍術練得爐火純青,手中仙劍化成一道耀眼白芒,上下翻飛,卓遠峰兩口飛劍如同疾風驟雨一般點刺過來,彷彿有千萬枚劍尖同時飛射,雷起龍將飛劍在面前舞出一片光幕,同時身子貼著牆壁向右側疾飛,他功力遠不如卓遠峰深厚,不能強壓過去,而天山劍法也是以擅走偏鋒見長。

雷起龍飛起兩丈多高,腳踏四面牆壁飛速疾走,隨著雙手劍訣快速催動,發出一道道白色劍芒,前一道還未消散,後一道已經發出,瞬息之間,他已經踩著牆壁繞著洞內走了數圈,數不清的劍芒從四面八方向中央魔池中激射而至,霎時間白光大爆,刺得人雙眼劇痛。

他是無差別向三人攻擊,然而鄒勤和丙融越發地只敢招架,不敢還手,他倆都看出來,雷起龍手裡用的正是魏楓娘仗之縱橫天下,斬殺無數劍仙的白光劍,所使的又是天山派嫡傳分光化影之術,若真把雷起龍傷了碰了,日後魏楓娘找上門問罪,鄒勤還有師兄九烈神君護著,丙融卻萬萬經受不起萬魔宮主的雷霆之怒。

卓遠峰的飛劍始終較雷起龍慢了半步,兩口黃雲劍總是貼著他的後背刺入洞壁的岩石之中。

就在三人注意力都被雷起龍吸引過去的同時,岳清在魔池之中已經用璇光尺護身,五個光圈上下飛舞,從滾滾魔霧之中打開一條道路,殺到石仙王關臨的身邊。

石仙王的元神正被主幡上垂下來的五道粘稠的魔氣如同章魚觸手一樣抓住,向幡上拉扯,岳清雙手十指張開,射出太乙混元劍煞,五黑五白十道兩尺多長的劍煞向前射出,準確地將糾纏在石仙王身上的五股魔霧切斷,岳清又發出混元真氣,將石仙王罩住,強行拉到身側。

另一邊,岳清的第二個分化元神也把石仙姆救到跟前,丙融大怒:“鄒道友,快快跟我催動魔陣,將這三人徹底煉化了吧!”鄒勤聽見,跟著一起噴出精血,合力催動魔陣,魔池之內血霧噴湧,魔焰沸騰,伴隨著群魔的哭號呼嘯,一起向中央匯聚。

卻說岳清施展八景分神術,以兩個分化元神置於魔池之中救護石仙王夫婦,真身卻以遁地之法,深入山腹,按照實現推算出來的方位,果然又發現一間跟恆山之中一模一樣的石室,只不過面積大了三倍,裡面石床玉案,瓷杯璃盞一應俱全,在案上放著一隻玉匣。

岳清在案前拜了三拜,默默祝禱一番,然後上前開啟,玉匣之中整整齊齊放著四冊道書,頂上一本最薄,只有三章。

第一章是張果老修道煉丹的筆記,對那《玉洞大神丹經》有所補充,岳清不擅煉丹,回去給許飛娘看,想必會受益匪淺。

第二章是張果老介紹昔年大雄禪師由道入佛的故事,上面記載,昔年張果老跟葉法善在唐皇宮裡,曾跟佛教高僧論戰鬥法,敗多勝少,直到後來羅公遠到來,方才開始轉敗為勝。

當時有一位道友,被佛教的金剛三藏折服,由此去道入佛,便是後來的大雄禪師。那時道教很多人都恨他背叛,前去西崆峒挑釁,大雄禪師一概閉門不出,其中只有兩個厲害的,幾乎攻破山門,更方言要用所煉混元一氣球將整塊玉璧炸碎,逼的大雄禪師出手,鬥法數日,才將兩人擊敗。

大雄禪師立下預言:“你們說佛不如道,將來你們末劫來臨之時,卻非得佛法不能解決,我自西方取來的貝葉禪經便是你們的救星,我將此經藏於山中,千年之後,你們若能平安渡劫,便可來將玉璧砸碎,毀了我的洞府,我自認技不如人。若是你們渡不過劫數,還要用到此經,便要如法皈依佛門,再修持此經百年,於我之後,飛升極樂。”

那兩人被佛火燒傷,一個少了左腳,一個缺了右腳,從此便在西崆峒開闢洞府住下,棄了原來的道號不用,改作“天殘”“地缺”,要等到千年之後應約。

張果老曾經進過大雄寶庫,第一次去的時候大雄禪師還在,二人交談良久,張果老見不能讓大雄禪師回心轉意,也就罷了。第二次去的時候,大雄禪師已經飛升極樂,張果老默默推算其中因緣數法,回來時將內層禁圖畫出來,留存於恆山地穴之中。

張果老在書中言明:大雄寶庫禁制共有三層,外層禁制以道法為主,洞們用混元真氣封固,只有正教之中的太乙神雷和魔教中的有相神魔能開,並且還得事先將禁圖拿到,因為一旦用上這兩種手段,混元真氣被強行轟破,就會觸動其他禁法,引發連鎖反應。此處禁圖在佛門燃脂頭陀手中,然而若是昔日老子門人通玄真人所傳一脈,能夠隨心所欲運作混元真氣,便可不用得到禁圖就能順利通過。

中層禁制是一道玉門,上面有佛家秘傳神咒所成的伏魔金環,極為厲害,一被外力觸動,立刻化作一團黃色雲霞,道行稍差的只要被其吸入,立刻身軀粉碎,元神禁於其中。岳清在恆山得到的那方玉印名叫天遊印,乃上界天遊十二溪女所遺,別有妙用,可鎮壓伏魔金環的威力。書上並且明確說明,伏魔金環的基礎乃是大雄禪師於西方功德池中取來的一丸神泥,可以天遊印鎮壓金環,使其不能發作,再以天一真水化合神泥,將其取下,此門便可通行了。

最後一層禁制是藏經玉璧,最為厲害,堅逾金剛,萬法不侵,非得按照禁制總圖上所載,運用佛門秘法才能解開。除了貝葉禪經之外,還有一枚貝葉靈符,能夠倒轉時空,世界上任何東西,哪怕化為劫灰,也能頃刻復原。

介紹完了大雄寶庫的事情,張果老又強調:將來人皇帝君有兩件至寶要流落出來,佛門覬覦千年,勢在必得。告誡有緣人,定要拿到大雄寶庫中的經書靈符,然後將黃帝至寶從佛門之中拿回來,尤其其中一件乃是昊天上帝借給黃帝戰勝蚩尤的,道家奇珍,決不能落入佛門之手。

看完書上的內容,岳清默然而立,很顯然,張果老說的兩件至寶應該就是聖陵中的昊天鏡和九疑鼎,最後被芬陀大師使楊瑾得去,張果老留下這些東西,就是要助後人奪得大雄寶庫裡的貝葉靈符,然後以此符去將昊天鏡和九疑鼎從佛門手里奪回來,他更算定,自己擁有大成境界的混元真氣和天一真水,可以破解大雄寶庫中的前兩層禁制。

想到這裡,岳清不禁苦笑,大雄寶庫埋伏重重,而且關係重大,佛門跟峨眉聯手勢在必得,自己要想奪得經書靈符,比登天還難,況且就連張果老也沒有辦法把佛經靈符從玉璧裡面拿出來,要不然直接把東西拿來放在中條山中豈不是好?另外謀奪昊天鏡和九疑鼎的可是芬陀大師,那老尼姑實在不好惹,佛門裡有數的絕頂高手,比優曇大師還要強上三分!自己要從她的謀局之中虎口奪食簡直比去大雄寶庫拿經書更不容易。

岳清原本為五台派制定的發展路線,是在道教之內,跟峨眉派爭玄門老大的位置,不涉佛魔正邪之爭,然而如今拿了張果老的遺書,真去開發大雄寶庫的話,立刻就成了佛道兩教之爭了,佛門大佬一個比一個厲害,跟他們站在對立面上,除非是天下道門全都聯合起來,否則的話單以五台派的力量,就是再來十個也得被人家隨手捏死。

他用手輕拍玉匣,暗暗思忖:看來還得好好謀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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