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蜀山五台教主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6 17:57: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2 43158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6 18:58
068 雙鉤·司空湛
方玉柔正自得意,聽見司空湛警告,還不肯相信,只因貪念熾盛,見到眼看到手的寶物如何肯放過?還想奪了寶物再走,眼看紅綾纏上了新飛出來的寶劍,還不等收回來,便聽一陣裂帛的急響,那寶劍忽然光芒大作,一分為二,疾風烈火從裡面透出,將紅綾撕扯成碎片,然後雙劍交叉如剪,向方玉柔攔腰絞來。

方玉柔又是一聲尖叫,手忙腳亂急忙放出飛劍去抵擋,猛然間頭頂上響起一陣要震破耳膜的脆響,噼劈啪啪,如爆豆一般,她抬頭一看,只見一團灰濛蒙的雲霧懸在上方,不停翻滾著要落下來,被一道藍色的光華攔住,雙方相互摩擦,發出劇烈爆響。她認得那團雲霧狀的東西是許飛娘的混元終氣套,那道藍色光華是師父的列缺鉤,方才知道厲害,急忙頓足逃走。

劉泉的風火雙劍也被一道青色的光華擋住,他全力御劍,連換七種劍訣,都被那柄鉤擋住,不能寸進,忽聽許飛娘在旁邊喊:“那是老鬼的列缺雙鉤,師弟莫要貪功追敵,自保為上!”

方玉柔身劍合一,化作一道煙火彩光向外飛去,北極仙宮大殿門口忽然平地湧起兩股黑氣,裡面現出黑白無常,俱是兩三米高,頭頂上帶著尖帽子,身上穿著長斗篷,舌頭伸出老長,黑無常手拿勾魂索,尖聲尖氣地說道:“方玉柔!你的時辰到了,還不快快束手就縛,跟我們去地府見判官大人受審! ”

方玉柔只以為又是別人弄得障眼法,冷笑一聲,御劍向那黑無常斬去,黑無常將勾魂索一抖,準確地將她飛劍纏住,她那劍是司空湛親手煉成賜予的,不懼任何邪污,然而此時被那黑鎖纏住,立刻就失去了光澤,無法反抗。

她吃驚之餘,趕緊拿出諸天攝形鏡照過來,白無常手拿哭喪棒,冷生冷氣地道:“你那東西只能對付人間眾生,用來對付我們,豈不是可笑?”用哭喪棒往方玉柔腦袋上一敲,方玉柔立刻便覺神魂顛倒,迷迷怔怔,任由黑無常將勾魂索套在她的脖子上,拉扯著往外走。

方玉柔入門較晚,不知道茅山道法的玄妙之處,司空湛卻是極為熟悉,一看見黑白無常出現便暗道不好,想要收回雙鉤,卻被許飛娘跟劉泉合力絆住,眼看著方玉柔被黑白無常拉扯著往北走去,他長嘯一聲:“茅老道!我與你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竟然要幫著幾個小輩與我為敵麼?”他連噴兩道精氣,列缺雙鉤光芒暴漲,強行回收,許飛娘使七口青龍鬧海劍絆住一口,劉泉功力不如她,眼看那道青光就要飛走,他急忙把青蜃瓶拿出來,放出五彩光氣,將那鉤死命卷住。

司空湛連發三次力,都沒能將鉤收回來,心中又驚又怒,眼見方玉柔被黑白無常鎖拿,一路踏著雲路飛往北方,急得顧不上雙鉤,疾飛過去。

那黑白無常雖然看上去是閑庭信步,然而在雲層上走得飛快,司空湛全力疾馳,一直到千里之外方才趕上,雙手搓了幾下,空中驟然之間大放光明,彷彿太陽落到人間,遍地都是耀眼的銀芒,每一道光線都化作尺許長的銀針,數逾億萬,似陽光普照一般漫天潑灑下來,將黑白無常包裹在裡面,萬針穿體,刺散成兩團煙氣。

司空湛救下方玉柔,張口往她臉上噴出一道仙氣,又伸手在她腦門上輕拍一下,喚道:“柔兒!醒來!”

方玉柔神思逐漸清明起來,見自己被師父攔腰攬在懷裡,頓時委屈萬分地哭泣道:“師父,他們實在是可惡,你要為柔兒報仇啊!”

司空湛以為茅老道在仙宮裡面,已經開始打起了退堂鼓,他知道茅老道的法力不次於自己,一旦打起來便是兩敗俱傷,誰也討不到好處,方玉柔沖他撒嬌,心里便開始猶豫,猛然間想起自己那雙仙鉤來,剛才全力對付黑白無常,被分了注意力,此時再想起來,那雙鉤卻失去了感應,他連忙掐訣念咒,都是杳然無覺,彷彿從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這一驚非同小可,那雙鉤乃是古仙人遺寶,又練得跟自己元神相合,決計不會被人收走的,然而此時無論自己怎樣運功都沒有絲毫感應,頓時火往上撞,大罵茅老道欺人太甚,他讓方玉柔先回雲夢山去,自己回去將雙鉤奪回,方玉柔卻死活不干:“我就是要親眼看著師父你將他們一個一個殺死!”又激道,“難道有師父您在身邊,還護不住柔兒周全嗎?”司空湛只好帶上她。

重新回到五台山上,司空湛朗聲喝道:“茅老道!你出來答話!”

柳步虛站在仙宮門口,大聲說:“我師父是什麼身份?豈能隨便出來見你?他老人家說了,你這廝毫無義氣,無惡不作,只知欺軟怕硬,識相的趕緊滾回雲夢山去繼續當縮頭王八!若再不知進退,待會惹得他老人家發怒,到那時生死存亡可就都由不得你了!”

司空湛聽了這番話,幾乎把銀牙咬碎,也不再廢話,直接又將那漫天銀芒放出來,化作漫天光雨,將藍天雲海一起照亮,方圓百里之內範圍全都亮得讓人睜不開眼,將整個北台山全給罩住。他這寶貝叫做庚甲運化天芒神針,乃是採用日月星三種光芒凝煉而成,首當其衝的人,只要看見光芒耀眼,就已經被針刺中了,首先雙眼被刺瞎,繼而萬針穿體,粉身碎骨,再被針中蘊含的真火燒成飛灰,厲害無比,就算是一座山峰,被他這樣眼光普照地射落下去,也要化作劫灰。

司空湛這次也是氣急了,知道茅老道不好對付,不能任由他躲在暗地里布局暗算,得把他逼到明處,因此一上來就要把整座仙宮毀了,他知道此時山中用來防護的陣法多年未開,北極仙宮決計守不住自己全力一擊,除非他們都躲進冰極洞裡去。

億萬光針密集灑落,眼看就要落到仙宮頂上,忽然下面漂浮起來一片五彩煙嵐,顫巍巍地薄薄一層,被光針打在上面,不住地掀起漣漪,彷彿隨時都要被刺破一般,然而光針越落越多,它卻盡能夠防護得住,而且煙嵐範圍越來越大,向周圍擴散,越過山野,河流,瀑布,溝壑……最後將整個五台山全部護主!

司空湛看著下方的太乙五煙羅,眼中盡是貪婪之色,他試著用本門法訣收取,連續兩次,都沒能成功,不禁暗暗吃驚,心想這掌控法寶之人竟然有如此道行!莫非兩個小輩將這寶貝送給了茅老道,此時是他親自出手?

下面仙宮之中,柳步虛嚷嚷道:“這司空湛也不過如此,四十年來沒有一點進步,待我出去用五老仙都印給他一下,打跑算了!”

“不可!”柳步玄阻攔道,“摩訶尊者法力不次於咱們師父,這些年在雲夢山不知道又練了什麼樣的寶物,這次之所以能夠搶占先機,還是岳師兄和許師姐提前費心推算的結果,千萬不可魯莽,以免壞了岳師兄的煉寶大事。”

“那難道我們就窩在這裡任由他在外面堵在門口打麼?”

柳步玄道:“岳師兄已經與我商量妥當,此時先用太乙五煙羅抵擋一時,以免滿山景緻被他毀去,我再將本門真靈位業圖佈置起來,鋪在山間,待三日後再收了太乙五煙羅,那司空湛若是識相的便好,若是再不知好歹,這次就讓他好看!”

“師兄你把真靈位業圖帶出來了?”柳步虛又驚又喜,幾乎蹦起來。茅山派共有三件鎮山至寶,真靈位業圖排名第一!乃是漢時三茅真君所煉,後來又經陶弘景等數代祖師祭煉晚輩,威力無匹,妙用無窮,能夠演化諸天星河,召請幻化神君天將,堪比峨眉派的兩儀微塵陣!此寶使用不易,向來在茅山三茅真君像前面供奉,不像五老仙都印那樣隨身攜帶,“此寶的威力我還只是聽說,從沒有真正見過,師兄快快佈置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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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秘魔·真靈位業
司空湛見到敵人用太乙五煙羅護住五台山全境,他深知這件寶貝的厲害之處,幾乎可以說是萬邪不侵,如果當年師兄有這件法寶在身,二次鬥劍時就能夠防住敵人無形劍,非但不會一敗塗地,還有可能反攻三仙二老,以少勝多。

他用本門法訣收取數次都未能成功,料想絕不是茅老道所為,這寶貝是師兄親手所煉,自己混元真氣雖然練得不厚,但別派手法也阻擋不住,既然是本門小輩所使,他便無所忌憚了,一面連噴真氣,暴起大片天芒神針,潑天一樣向下灑落,不斷地打磨攢刺,以為對方不及他道行深厚,時間長了法力不濟,自己便可乘機將此寶收取。另外又放出大小諸天十二秘魔,從下方遁地數百地,繞過太乙五煙羅,潛入山中。

柳步玄和柳步虛兄弟在山中佈置真靈位業圖,波光瀲灩,仙霧噴湧,形成一幅又一幅神仙化境。許飛娘則和劉泉繼續收取從爐中飛出來的法寶,岳清已經將八卦殿全部打開,裡面的法寶接連飛出,都被劉泉用青蜃瓶收去。

可一子自覺能夠加入純陽派,修習呂祖天書多虧岳清引薦,頗為感激,主動向許飛娘請纓:“那司空湛法術高強,非同一般,咱們這麼多人在這裡等著,單靠岳道友一件法寶抵擋太不像話,不如出去跟他見上一陣,若能將其逐走是最好,若不能再退回來另想計策也不遲。”

許飛娘笑道:“道友勿忙,我和岳師弟事先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那師叔專一修煉十魔經,法力堪比昔年北方魔教的教主。他所倚仗的,一是古仙人所遺的列缺雙鉤,已經被我們強奪了來,二是哪庚甲運化天芒神針,已被太乙五煙羅擋住,除此之外,還有最厲害的大小諸天十二秘魔,乃是十魔之中最為神秘,變化最多的魔頭,他見上面無法下來,肯定會令秘魔繞過太乙五煙羅,從數百里之外遁地而入,因此我們才特地求了柳大弟將真靈位業圖帶來,待會秘魔上圖,必有感應,柳大弟法力還不足以全力發揮此圖功用,到時候還要諸位道友相助,大家共同降服此魔。”

眾人又驚又喜:“二位竟然早有廟算,將司空湛玩弄於鼓掌之中,今日看似凶險,實則已然是高枕無憂了!”

許飛娘謙遜道:“天機莫測,人力有時而窮,不過窺知一二罷了。那司空湛向來剛愎自用,又不把人放在眼裡,但凡別人有一絲一毫的違拗,他都要趕盡殺絕,今日拒絕獻寶,已成死敵,我和師弟預算先收了他的雙鉤,再禁了他的魔頭,若還不知好歹,再破掉他一些天芒神針,打掉他的囂張氣焰,好讓他日後對咱們有所忌憚,不敢再輕啟禍端。”

正說著,外面已經柳步虛傳音進來:“魔頭已到,諸位道友速來相助!”

此時天工爐第二次開啟馬上就要結束,許飛娘讓劉泉留下來收取即將飛出來的混元丹和玄黃丹,他帶著純陽派和武當派的八人一起飛出北極仙宮。

那諸天秘魔本來來去飛遁無影無踪,修道人只能靠著天人感應略微感知,或者用特殊的法寶和法術見到一點痕跡,然而柳步玄已經將真靈位業圖鋪在山間,魔在圖上行走,已經無法再隱蔽行踪。山坡上、樹林裡、澗水中,一處處彩煙升起,魔頭被迫現身,北極仙宮已經被柳步玄在圖上抹去,這些魔頭找不到目標,司空湛操縱他們四處飛遁,一寸一寸地搜索。

可一子先迎上一隻三頭六臂的魔頭,那魔頭身高數丈,褐髮獠牙,每一隻爪子都有磨盤大,硬抓可一子的飛劍,口中嗚嗚噴出一道道魔焰。可一子修到年限極早,若論輩分跟長眉真人相同,只是原來身在旁門,想要以神仙境飛昇仙界亦是不能,然而多年積修下來,法術越煉越精,一出手便是漫天雷火,炸得魔頭嗚嗚怪叫,又放出三十六柄開山鑿和七十二支破浪錐,打出千百道金藍兩色的霹靂電蛇,將魔頭炸成一團血肉,在空中翻滾著,試圖復原。

明夷子也對上一隻長有百眼的魔頭,瞳孔之中射出道道化血魔光,他抵擋不住,放出量天尺將魔頭打翻一個跟頭,正要先退走時,凌虛子飛來幫忙,二人合力才將魔頭擋住。

水雲子蘇憲祥法力比可一子還要高上一籌,億萬金沙劍化作漫天黃白兩色的光電洪流,一上來就將一直魔頭罩住,隨著魔頭的的絲毫呼喊,將其萬仞分屍,打成一團粘稠的血霧。

與此同時,武當四友和許飛娘也同時出手,道行深的獨自對付一個,道行淺的兩個合戰一個,九個人迎戰六個魔頭,雖然將其殺得鬼哭狼嚎,看似沒有還手之力,然而卻不能將其消滅。

雙方僵持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劉泉從仙宮裡面飛出來,許飛娘立刻拿出岳清借給她的璇光尺,揮舞著放出五個光圈,蘇憲祥正好將一個魔頭再度打碎成一團血霧,五個光圈乘機罩落過去,將其圈住,魔頭在光圈之中化形,驟然漲大,將光圈撐到臉盆大小,許飛娘向尺上連噴兩口混元真氣,光圈驟然收縮,將魔頭壓縮到拇指大小,送到劉泉面前,劉泉舉起青蜃瓶,放出五彩光氣,憑空一卷,將魔頭收了進去。

他們在這裡將魔頭收走,司空湛那邊便斷了聯繫,這十二神魔是他當年在北方魔教時候便開始祭煉,至今已經有五百餘年,已經跟他本命元神相合,便是法力強過他的,也決不能將其收走,然而此時卻斷了聯繫,驚疑猶豫之時,又接連有好幾個失去了感應,他心中駭然,急忙掐訣念咒要將魔頭收回來。

許飛娘和劉泉接連將五個魔頭收入青蜃瓶中,正要收取第六個的時候,那魔頭卻忽然化成一道血光向西南逃跑,眾人急忙御劍從後追趕,忽然迎面湧起一道彩色煙氣,從中現出一個身高超過十丈的金甲天神,手持一柄劈天巨斧,大吼一聲,揮斧劈落,直接將那魔頭砍成兩半。

那魔頭剩下兩半身子左右分開,分別奔向西、南兩個方向逃竄,許飛娘早追過來,先用混元終氣套裝了一道,又用璇光尺收了另一道送進青蜃瓶中,就這麼一轉眼的功夫,之前那道已經從混元終氣套裡面透了出來,還要逃走,被蘇憲祥億萬金沙劍絞成碎片,許飛娘趕過來將其收取。

眾人趕到山下跟柳氏兄弟匯合,柳步玄和柳步虛並排盤膝在地,默運玄功,指揮六位天神各將一個魔頭鎮壓,許飛娘和劉泉用兩件至寶將其依次收入青蜃瓶中。

司空湛感覺到所有的魔頭都跟自己失去了感應,首先想到的不是發怒,而是恐懼。這次到來之前,他也曾數次演算,岳清每次出寶的事情,甚至都煉了什麼法寶都被他算得準確,對與會的諸人也瞭如指掌。

他算出茅老道已經飛升,然而據他所知,自從二次鬥劍之後,茅老道就隱居在茅山不再過問世事,前不久推算方知他已經飛昇仙界,然而一到這裡見了那黑白無常,他便猜測自己可能讓茅老道倒轉陰陽,擾亂天機給騙了,因為他不敢相信柳氏兄弟能夠在短短四十年間就修煉到這種地步。

對於茅老道,司空湛還是有些忌憚的,但是他也不覺得他有能力收走自己祭煉數百年的十二秘魔,他雖然聽說過茅山派三大鎮山至寶,但到底沒有親眼見識過真靈位業圖的威力,況且更沒想到許飛娘和劉泉手裡會有璇光尺這樣的魔頭剋星和青蜃瓶這樣的前古奇珍,按照他的猜測,下面必有比茅老道更加厲害的高人坐鎮,與五台派來往密切的,東方魔教無形尊者和西方魔教的叱利老佛都已經坐化,其他幾位要么諸如崑崙派的一元祖師等也已經飛升,數來算去,就只有青城派鼻祖極樂真人李靜虛一人有此能力,頓時一陣心虛膽寒。只因李靜虛當年就很瞧不起他,只跟師兄來往,司空湛數次上趕著巴結,都被拒絕,而且法力奇高,早已經達到金仙位業,只因為受昔年的幾個徒弟拖累,才不能飛升,司空湛從心裡往外怵他,心想若是有他在這裡,自己今天絕對難討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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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圍毆·五雷仙網
司空湛在這裡驚疑不定,方玉柔卻不知好歹:“師父你為何停了下來?”又婉轉秋波,用嬌滴滴的聲音說,“你把師伯的太乙五煙羅從他們手裡拿過來給我好不好?我還沒有一件護身的法寶呢。”說著過來牽司空湛的手。

司空湛用天芒神針廢了半天勁,也沒能將太乙五煙羅磨薄半分,五色煙嵐依然那樣古井無波地漂浮在山野之間,料想再繼續下去也無濟於事,況且對方既然有能夠收走自己秘魔的高手在,自己再鬧下去,恐怕非弄個灰頭土臉不可,他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喝道:“下方是哪位收了我苦煉百年的諸天秘魔?還請現身一見!”連喊了三次,都沒有絲毫迴響,凝神向下觀望,隔著薄薄的煙嵐色彩,只見山清水碧,鳥飛兔走,始終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下面的景緻早就被真靈位業圖改變,剛才許飛娘他們收他魔頭的時候,他在上面都看不出絲毫動靜,此時魔頭收走,眾人回到北極仙宮,外面就更加沒有半點可疑之處了。

司空湛又是生氣又是無奈,他最大的倚仗諸天秘魔全被收走,許多移山倒海,轟天裂地的魔法便都施展不出來,天芒神針又始終無法攻破太乙五煙羅,繼續好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如果就此退走又太丟人,正在沉吟不覺之際,被方玉柔軟語哀求好一番,最終決定以地行術繞過五煙羅進去看看,料想以自己的功力,即便有什麼危險也不至於沖不出來,至於里面的高人始終未曾露面,想是還在顧忌著昔日里的情面,不肯趕盡殺絕,自己若是遇上,只要示弱服軟,諸如李靜虛之類,決不至於繼續為難自己,或許還能將列缺雙鉤和諸天秘魔討要回來。

主意已定,他便使出諸天秘魔分神大.法,將一個假身立在空中,不停地向下發出秘魔神雷對著太乙五煙羅狂轟濫炸,真身遁出數百里之外,繞過太乙五煙羅,從地下偷偷潛入。

他打算的挺好,法力也真高絕,大家在北極仙宮裡面說話,誰也沒有覺察到他潛進來,甚至連許飛娘也疏忽了,只是外面還鋪著真靈位業圖,司空湛一進入圖中,就被柳步玄立刻察覺:“司空湛來了!他從地底下潛入進來的,速度好快!”

眾人吃了一驚,隨即柳步虛有些興奮的說道:“咱們也該出去跟他見上一陣了,這麼多人被他堵在家裡,成何體統?他的列缺雙鉤和諸天秘魔都已經沒了,已經是拔了牙的老虎,咱們還怕他做什麼?他向來看不起我們茅山派的,這回讓他嚐嚐我的五老仙都印!”

許飛娘道:“不可魯莽!司空湛昔年就是北方魔教之中的長老,跟我師父同時修行,雖然沒了武器和魔頭,但一身道法決不能小視,你們俱是我們請來的客人,能不露面就不要露面,以免豎下一個強敵,還是我先出去跟他說話,再見機行事吧!”

司空湛繞過太乙五煙羅,在地下潛行進入五台山內部地區,飛速趕來北台山,忽然斜刺裡飛來一道劍光,落在前方的山坡上,正是許飛娘,他沉聲喝道:“茅老道呢?讓他出來見我!”

許飛娘心裡微微詫異,面色如常地笑道:“茅師叔?他不在這裡啊?他不是飛升了嗎?”

她越這麼說,司空湛越是懷疑:“若不是茅老道,剛才是誰請來的黑白無常?”

許飛娘道:“是茅師叔的小徒弟,步虛師弟。​​”

司空湛料定她在撒謊:“就憑那個小子,也有能力召請地府神官?哼!你不願說也沒關係,我自到混元殿去問他!”說完身子化成一道青光向山頂仙宮上面疾掠過去,許飛娘也不阻擋,靜靜地在山坡上含笑而立,司空湛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陡然揚手放出一面五光十色的寶網,他這網名叫太乙五雷網,以天地之間的五行精氣凝聚成絲織成,當年被外人稱為與太乙五煙羅齊名的寶物,一放出去五彩光潤流轉波動,許飛娘猝不及防,被他網住,一口真氣噴過去,網眼上面就聚集一顆顆豆粒大小的先天五行神雷,即甲木乙木、丙火丁火,戊土己土諸如此類,五光十色,漂亮非常。

司空湛獰笑道:“想活命的話,立刻告訴我都有誰在山上,等我破了混元殿,收了法寶,看在當年的情分上,收你做我的寵姬,如若不然,我現在就將你炸成粉身碎骨,形神俱滅!”

許飛娘在光網之中一動不動,似乎已經被嚇傻了,他看出有異,伸手一指,網上萬雷發動,隨著一陣劇烈刺耳的爆炸聲,五行元氣炸成一團,那許飛娘卻碎成滿地石粉。

“司空湛!”許飛娘在另一側山坡上現身,面容冷若冰霜,“你個喪心病狂的老**.棍,竟然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了,你師兄若在時非把你挫骨揚灰不可!”她氣得不輕,伸手一指,就把七口青龍鬧海劍放出來,化作七道青光,席捲而來。

司空湛雙手向前一推,空中爆閃,光芒四射,億萬光針排山倒海一般向許飛娘射去。

許飛娘抵擋不住,急忙御劍向山頂上急速逃竄,司空湛驅動銀針緊追不捨,忽然東面山坡上煙氣湧動,現出四位劍仙,明夷子首先祭起量天尺打來,可一子放出開山鑿和破浪錐,凌虛子放出二十四顆如意神珠,蘇憲祥更是發動億萬金沙劍,化作一道由金黃兩色光點組成的銀河般的洪流,從上往下傾瀉過來。

司空湛大吃一驚,急忙把太乙五雷網在頭頂上空展開,眾人法寶打在上面,立刻激起上面千萬顆雷珠同時發動,紅綠黃藍白黑紫,各色煙氣相互攪動摩擦,四人的寶物落在煙氣之中,無數電蛇雷霆,真水真火一起發作,引起天搖地動的巨爆。

司空湛連噴兩口真氣,穩住攻擊,大吼一聲:“無恥鼠輩,也敢在我面前賣弄!”將寶網撐開,強推著四人的法寶反向山坡上罩去,要將純陽四子連同他們立足的那片山坡一起炸碎。

“司空老賊,休要猖狂!”柳步虛忽然在他身後現身,舉起風火神龍扇奮力亂扇,憑空生出三十六條風龍和七十二條火龍,張牙舞爪向司空湛撲去。

司空湛嚇了一跳,認得是峨眉派吳元智的寶物,不知道今日怎麼在這裡出現了,他雙袖揮舞,發出數不清的暗赤色雷火,滿空亂打,跟風龍火龍攪在一起,​​炸得天昏地暗。

司空湛獨戰五人,雖然腹背受敵,卻仍然站著上風,五雷仙網一尺一尺地前進,向對方壓落過去,明夷子四人連噴真氣,也抵擋不住。

便在這時,西側山坡上又來了武當四友,一起放出飛劍打來,司空湛使出魔法,化生出十幾隻血氣騰騰的巨大魔手,去硬抓四人飛劍,若非四人所修學的是武當派嫡傳劍術,早就被他凌空將劍奪走了,九個人圍毆司空湛,鬥了一盞茶的功夫,仍然戰司空湛不倒,反而那雲雷仙網已經壓到了純陽四子的頭頂上空不足三丈之地。

忽然司空湛前後兩側霧氣湧動,又現出一對天神,一個是手持劈天大斧的南天門守將巨靈神,一個是拿著青龍偃月刀在人間受萬人香火的武財神關二爺,同時大吼一聲,揮舞神兵交錯劈來,司空湛急忙將身體化成一道血光飛起,同時急忙召喚天芒神針,那知初時還有感應,只覺得是被什麼東西絆住,連忙念動咒語之際,反倒把感應失去。

他那庚甲運化天芒神針乃是他的成名至寶,一旦發將出去便不用再管,它們能夠自動追擊敵人,哪怕遠在千里之外,不死不休,而且其速度極快,與日光月光相同,也就是說只要對方看到刺針的時候,已經被它們刺瞎眼睛了,非但如此,刺針還另有一個妙用,即便對方護身法寶厲害,能夠將針防住,這針也會不斷聚集,越來越多,越來越重,不停地攢刺打磨,只要有一絲一毫的縫隙,漏出一點光線能夠通過的空間,這針也能立即乘隙而入,一旦豁口打開,便再也無法癒合,神針越近越多,敵人再厲害的道法也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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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通玄·八景分神
許飛娘故意示弱逃走,因司空湛禦針來追,再讓純陽四子、武當四友他們用添油戰術將司空湛絆住,她這裡卻用璇光尺五個光圈將滿空針芒攝住,吸引著逃向仙宮頂上,那尺雖然在手上,實際上卻是岳清在隔空操縱,五個光圈裡面都充滿混元真氣,將天芒神針牢牢吸住,司空湛這時還以為是神針已經將許飛娘困住,正在打磨她的護身法寶,等他開始召喚的時候,劉泉立即取出青蜃瓶,跟岳清合力將所有針芒都吸收進去。

司空湛又失了神針,心中叫苦不迭,眼見許飛娘又從山上返回,放出七道劍光殺來,威力之大遠超先前,他應對之時不免有些手忙腳亂,被柳步虛乘隙將五老仙都印打來,一塊白玉方印帶著無量金霞狠狠地砸在他的後背上,登時打得口噴鮮血,從空中向下跌落,還未等落地,便召回雲雷仙網護身,眾人的飛劍堪堪殺到,被網上千萬神雷炸得向周圍散開,他使出諸天秘魔遁法,合身化成一道血光向南方飛速逃竄。他要想走,眾人也攔不住他,只得任他去了。

這一戰,雖然一路順風,卻也有些驚心動魄,尤其是純陽四子,差一點就被雷網裹住,炸成粉身碎骨,回到北極仙宮里之後,還不免心有餘悸。

許飛娘道:“司空湛失了重寶,短時間內再不敢來五台派撒野,這段時間多虧諸位道友鼎力相助,我們五台派上下皆感念大家的義氣恩德。”她讓劉泉從青蜃瓶拿出三套法寶,“這是太乙天工爐中八卦殿內煉出的寶物,歷經三百六十五日一周天之數,雖然說不上是蓋世奇珍,平常用作護身防魔,也算利器。我和岳師弟事先商定,將它們送給幾位道友,聊表寸心。”

眾人趕緊推辭,許飛娘執意要給,首先武當四友得了一套八陽戮仙刀,一套八陽神咒符,一面太陽神火鐘,一隻紫焰混元錘,他們從紫雲宮時候就幫忙三年,算是勞苦功高,因此禮物也是最多的。純陽四子得到的是一對陰陽離合劍,一架六氣兩分儀。還有一面無極玄功扇和無極太玄珠留給崑崙四友。至於柳氏兄弟,因為是自己人,也就不那麼講究了,只送了一隻太乙九宮輪,又把混元丹和玄黃丹每樣裝了一葫蘆給他們。

眾人已經在五台山上待了一年多,如今大事已畢,俱都先後離去。岳清還要繼續在太乙天工爐裡面控制爐火養煉兩儀殿中的寶物,得花上三年功夫,在這期間,劉泉在七星殿內教導門人,修習道法,許飛娘則繼續修復五台山的護山​​大陣,整理道法,祭煉法寶充實先天閣,並且嚴持清規,監督弟子,若有犯戒,輕則蛟鞭吊打,重則後山面壁,一時間五台山上真個一掃陰霾,欣欣向榮。

岳清在太乙天工爐裡面也沒有閒著,雖然要看護爐火,也默默努力,司空湛的法寶無人能用,也無人敢用,那些都是司空湛隨身養煉幾百年的寶物,只要一拿出來,就會被對方隔空召回,甚至即便祭煉起來,能夠運用隨心,日後遇上,只要司空湛略施手段,就能夠強行奪走,唯有岳清將列缺雙鉤和天芒神針以混元真氣洗練百日,再隨身祭煉,方可無虞。

煉寶的同時,他一直在參悟通玄真經,領悟那乾坤為鼎爐,日月為水火,元神寄託於宇宙虛空之間的境界,在這期間,他常常神游太乙宮,在通玄真人像前面入定,漸有所悟,又開始修煉通玄真經副冊上面的道法,其中有一門叫做八景分神術的最為神奇,當年朱洪只略懂皮毛,就能躲避正邪兩教那麼多的高手追殺,其威力可見一斑,岳清早在四門山的時候就從朱洪那裡拷問出煉法開始修煉了,如今參悟了通玄真經之後,終於將這門法術練得小成了。

岳清拿出當初從朱洪那裡得來的太清八景燈,放在面前,將元神遁出,置於燈上,那燈立刻便燃燒起來,岳清的元神便是焰火,端坐於燈盞中心,彷若火焰人兒,七色分五彩,周圍有八影,按照八卦方位圍坐在周圍,岳清便覺突然之間,元神一分為八,八個元神都有自己獨立的思維和想法,互不干擾,卻又都是自己一個整體。

這個時候,主元神在中央需要一念不起,神思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波動,立刻分出去的八個元神便要被迫收回來,又復合成一個。

他入定數日,逐漸能夠開始體悟大道,彷若自己整個形神都融入虛空之中,燈火燃燒的越發平穩明亮,煥發出多樣光彩。

這日,坐在坤位的那個元神忽然站起,化作一道金光,在空中輕輕一晃,便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遠在青螺山的神手比邱魏楓娘忽然神色一怔,呆在那裡。

她正倚著枕頭躺在**,長衫寬解,髮髻散亂,身上帶著一隻金線繡青蓮的肚兜,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騎坐在她的腿上,一雙手正伸到她的背後去解肚兜的如意扣,她第一反應就是給那小子一個耳光,打得一聲脆響,緊跟著一腳將對方踹到地上直滾到桌子底下。

男孩嚇得不輕,跪在地上磕頭不止:“仙娘饒命!仙娘饒命!”

魏楓娘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實際上她此時神思已經被岳清給接手了。

自上次岳清來青螺峪之後,魏楓娘中了魔教中的偷心大.法,雖然此術粗淺,魏楓娘也是精通魔法之輩,當場破去,然而魔法的威力就在於它能夠深入人心,魏楓娘雖然自覺破了岳清的魔法,但她確實對岳清有一點難以磨滅的愛意,遇魔緣便化作情絲,逐漸一發不可收拾。

當初岳清走後,她開始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只是後來每次跟男人上床的時候,都情不自禁地想起岳清,記憶當中全是岳清的好處,有時想到能夠拉一拉岳清的手,甚至每日能夠看上一眼也能心滿意足。她生性放.盪,一起上過床的男人不下百人,過去還從來不知道也不能想像自己還能有這麼純情的一面。心中懊惱之下,她又找了許多男人,跟不同的男人在不同的地點上演巫山雲雨,只是每次感情湧上來的時候,腦海裡都會浮現出那個一襲白衣的男人。為此她將宮中的少年男子都攆個乾淨,就連舊日里的相好也沒興趣碰了。

地上的男孩叫做雷起龍,是華山派弟子,他師父玉桿真人金沈子也是自己的**客,只因為當年因為一個男人惹上了華山派的風娘子趙金珍,趙金珍不允許金沈子跟自己好,金沈子又不敢得罪自己,便把自己的徒弟推出來,還告訴她:“這小子半年前隨我上山,原來不過是個給地主家放牛的牧童,我也沒教他什麼劍術,只有一篇前人留下來的採補道法,修煉了半年時間,**功夫已經非同小可,他在這方面極有天賦,一定能把你伺候好了。我最近煉法,傷了腎經,幾個月之內都不能行**,就讓這小子代替我侍奉你吧。他還沒伺候過人,有什么生澀的地方您多擔待著點。”

剛才雷起龍過來和自己親熱,魏楓娘見他生得清俊可愛,唇紅齒白,皮膚彷若乳酥,比女人還好,在所有跟自己上過床的男人之中,唯有陰陽教的副教主粉孩兒馮吾能夠平分秋色,其餘再不能比,一時興起,動了感情,欲.火上湧,腦中立刻又想起岳清來,不禁又是懊惱又是憤恨,更多的則是相思愛念,恨不能眼前抱著自己的是岳清才好,只因這一點執念,將岳清元神千里迢迢吸引過來,掌控了她的身體。

岳清主元神寄託在虛空之中,不起絲毫念頭,分化出來的元神在魏楓娘身上思考,剛才一怔的功夫,他彷彿新生的嬰兒一樣,對周遭比較萌動,繼而岳清的記憶,魏楓娘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現出來,他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十分奇妙的境界:主元神深入定境,寄託虛空,豪不起心動念,分化元神卻在接受記憶,整理思緒,並且湧起奇怪、新奇、有趣、感嘆等各種情愫。

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思維,因為他的主元神卻是一點思緒都沒有,像一個旁觀者,又像是一面鏡子將關於他的事情照得清清楚楚,青螺峪的牙床,幔帳,跪地上磕頭求饒的男孩,天工爐中的地火,銅殿,熒熒燃燒的古燈,一切都分毫不差地出現在自己的心神之中。

同時他又覺得自己思緒萬千,魏楓娘的過去,岳清的過去,青螺峪和五台派的未來,太乙真解,十魔經,金剛部佛法,瑤池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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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宮主·青螺基業
岳清坐在**,還未把思緒整理清楚,房門忽然被打開,一個男子從外面走進來,正是金沈子,他真不愧“玉桿真人”這個綽號,生得長身玉立,瀟灑不羈,身穿一襲用銀線繡著白牡丹花紋的白色長衫,腰間帶著團龍玉璧,乍一看去,彷彿那位王府裡的貴公子。

金沈子一直在外面聽聲,就怕雷起龍伺候不好魏楓娘,那妖婦非逼著自己親自上陣,到時候等回了華山可不好跟幾個相好的交代。他聽見一聲清脆的耳光,之後重物墜地,雷起龍磕頭求饒,便知道事情辦遭了,趕緊推門進來,好在他也跟魏楓娘上過床,因此也沒什麼忌諱,一進屋便先抽了雷起龍一個耳光,比岳清剛才打得更狠,然後一腳將他踢了個趔趄,雷起龍滿嘴鮮血跌在地上。

金沈子陪著笑走到窗前:“他是第一次伺候人,下手沒輕沒重的,你也不要在意,回頭我好好地教訓他。”他小心地看著**人的表情,生怕對方說出要讓自己親自相陪的事,見沒什麼反應趕緊接著說,“我門中新來了一位師弟,名叫秦朗,長得也是英俊瀟灑,儀表堂堂,不如我把他找來,你看看……”

“秦朗?”岳清看著他問,“我記得金身羅漢法元有個徒弟,就叫秦朗。”

“不錯,就是他!”金沈子帶著三分諂媚地說道,“他原來就是法元的徒弟,那年法元來見我師父,秦朗隨侍,被我師父一眼看中,說是華山派許多年都沒有資質這麼好的弟子入門了,便非要讓法元師兄忍痛割愛,幾乎是強要過來。我那師弟資質也真不錯,這才兩三年功夫,已經練成一身道法,得了個'小火神'的綽號。”

岳清沉默了會:“你先出去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是,是!”金沈子如蒙大赦,轉身就往外走,還不忘罵雷起龍,“還不快謝謝仙姑饒你性命的恩德?丟人現眼的東西,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雷起龍哭著到床前磕頭,岳清看他可憐,便跟金沈子道:“這孩子還不錯,就給我留下吧,正好我這青螺峪也有好多年沒有個像樣的弟子入門了。”

金沈子聞言有些捨不得,只因雷起龍長得極好,雖然年紀還小,但已經能夠看出是個絕頂的帥哥坯子,他還想再培養幾年,然後放出去討好同門的那些師姐以及外面的同道們,以換取一些法寶道法。這都投資半年了,一旦心血要打了水漂,不禁有些為難。

岳清不齒他的為人,沉聲道:“怎麼?你捨不得麼?”

“哪裡!哪裡!能跟著姐姐你,是他小子的福氣!”金沈子諂媚地笑道。

“既然如此,你就快點滾吧!”岳清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皺著眉說。

金沈子只以為對方是因為自己不答應親自奉陪而心中惱怒,也不生氣,答應著轉身走了。

岳清看了看還跪在地上小聲抽泣的雷起龍:“你先下去吧,找點藥物把頭上包紮一下。”

雷起龍又磕了個頭,抹了把眼淚,也退下去了。

岳清從**起來,將衣裳整理好,定了定神,便開始整理魏楓娘的家產,首先是她修學過的功法,魔經他直接略過,世間能夠超過十魔經的魔教典籍還真不多,魏楓娘得到的這個偏向西方魔教的功夫,而且不全,似乎只有三分之一。佛教的金剛部密法他也是走馬觀花,對於佛教的功夫,他天生有一種排斥感,可能來於後世的情感,打心底里討厭三哥的東西。還有一部《素女經》是專門講述**功夫的,可以仗之採陽補陰,也能採陰補陽,最後煉化陰陽為先天元氣,滋補自身,禦百人可易筋換骨,禦千人可凝就金丹,禦萬人可化合元嬰,禦十萬人可白日飛升!前提是不管男女都得是處子之身,否則的話所成金丹不純,元嬰不淨,就要事倍功半了,多數只能積攢一些元氣。

他感興趣的是魏楓娘的天山派道術和那本瑤池仙經,雖然只有短短的三篇內容,但記載的都是博大精深,甚至隱隱跟通玄真經有相通類似的地方。除此之外,還有廣成子道書,一本下冊自己已經牢牢記住,魏楓娘的這本還是他給翻譯的,另外還有一本副冊,是廣成子記載了五千多年前許多旁門修士的功法,諸如上古時期的煉屍術,禁制術,還有三套劍術以及許多奇門陣法。

岳清又檢查魏楓娘的法寶,雜七雜八的倒是有十幾件,其中有一套翠羽雲裳,也不只是用什麼鳥類的羽毛織成的,穿在身上霞光罩頭,瑞彩環身,祥雲托足,可避刀柄水火。還有一面乾坤霧露網,一面瑤池冷魂鑑,都是她在天山頂上修煉時跟那部瑤池天書殘卷一起得到的。其餘的都是她自煉的法寶,黃雲釘,魔火幡之類,沒一樣上得了檯面的。

岳清尋思,當初從朱洪那裡聽說這八景分神術的妙法,來青螺峪的時候便以十魔經上的種魔大.法在魏楓娘身上埋下魔種,本來也沒想到能夠成功,因朱洪修煉這門道術也沒到這般境地,只能擾亂一些天機,讓人推算不清,尋找不到,分神煉形的境界也只是聽說,沒想到魔種發芽,竟然真把他的分化元神給吸引過來了。

因修煉這門法術,主元神絲毫念頭不起,分化元神不能主動尋找別人奪舍,只有對方有迫切執著的情緒,分化元神才能被動地被吸引過去,而且分化元神也不能隨意離開,除非等被奪舍的人執念消除方可。

岳清盤算,自己既然得了魏楓娘的的基業,也該當有一番作為,不使其白白浪費了才好。只是她現在門下只有八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點心,除了給他惹是生非,與人結仇之外在沒有一點能耐,另外十數里之外的清遠寺裡,還有兩個喇嘛,名叫梵拿加音二和喀音沙布,他們是青螺宮原來的主人,被魏楓娘強奪了青螺峪,逃到清遠寺,魏楓娘沒有趕盡殺絕,容他們在那裡存身,他們表面上佔據道口,綁魏楓娘打探消息,實際上無時無刻不想殺死魏楓娘將青螺宮奪回去。臥榻之側難容他人鼾睡,這些事情一定要盡快處理了!

岳清走出大殿門外,魏楓娘的八個徒弟全都等在花園裡,見人出來立刻圍攏過來,因有魏楓娘的記憶,岳清全都認得,甚至十分熟悉,比如公孫武最愛吃豌豆蒸出來的糕點,許人龍大腿上有一塊胎記……他甩了甩頭,冷然道:“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師父,我們都在等你啊。”尹紅櫻討好地笑道,“師父,那華山派的小子不中用,您以後也不用去找他們,有什麼需要的,我們就陪您了。 ”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台階想要拉自己師父的手,還沒等碰到衣袖,被岳清抬手一巴掌,抽得翻身滾到花叢裡,再爬起來時已是口鼻流血,雖然不知道師父為什麼發火,也趕緊跪下磕頭,連聲說道:“師父恕罪!師父恕罪!”

那許人龍仗著自己長得英挺俊朗,原來最得歡心,過來拉師父手臂,剛要開口相勸,早被岳清掐住脖子,高高舉了起來,甩手扔出三丈多遠,直接撞在假山上,好半天緩不過氣來。

其他六人一看最受寵的許人龍都挨了打,知道師父今天心情不好,趕緊跪在地上求饒。

岳清冷冷地說道:“以後你們都給我放規矩點!再敢對我不敬,輕者剁手,重者砍頭!都給我記住了!”

八人趕緊應承:“是是是,弟子們一定牢記在心,再不敢有所妄為!”

岳清道:“你們去換身齊整的衣服,把隨身的東西都整理好,再回來聽我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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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二僧·陰魂陣
岳清把雷起龍叫到面前:“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天山派的傳人,跟華山再無瓜葛,若是再有哪個賤婦來勾搭你,一概給我打出去!包括那個金沈子,有什麼事只往我身上推便是。你若一心一意聽我的話,我自然會好好待你,不然的話,我的手段可比烈火祖師更狠毒一千倍!”

雷起龍跪在那裡乖乖答應:“晚輩一定好好聽仙姑的話,言出法隨,絕不敢有絲毫違拗。”

岳清語氣又轉為和藹:“我說過,你以後就是我的弟子,只叫我師父便是。過去金沈子教你的法術不許再練,尤其是那採補的道書,我自會傳你天山派的法術。還有,在修成散仙之前,不許失去童身,否則的話我親手殺了你!”

他把魏楓娘獨創的天山派劍術傳給雷起龍,這套劍法脫胎於廣明師太的佛門降魔劍術,魏楓娘也是天縱奇才,花了十多年的時間,將瑤池天書上面的劍法融入其中,於各派之外自成一家,劍勢狠辣凌厲,除非遇上跟自己差不多的對手,否則殺人基本上不用到十招之外。

金沈子收雷起龍入門,就是想將他調教好了,以後用以取悅相熟的女仙,因此除了採戰一門其他的道法劍術全都沒怎麼傳授,連賜下的飛劍也跟破銅爛鐵沒什麼區別,岳清讓他呈上來,拿在手裡,屈指一彈,頓時碎裂成滿地鐵片。

傳了劍術之後,岳清把廣成子天書下冊之中那篇至關重要的《元陽篇》默誦出來,讓雷起龍記住,經文很短,煉法也不是很難,但雷起龍本身沒有什麼根底,就像是一片白紙,又是童身,只要肯下苦功,反復修煉,就能夠煉出元陽真氣,將來越培越厚,修成金丹不成問題,雖然進境要比修煉別的法門慢上不少,但勝在堂堂正正,循序漸進,不會出偏差,威力也不小,等將來真氣達到一定程度,煉成副冊上的各種法術,便也算是一方高手了。

雷起龍頗為聰明,岳清只把經文逐字逐句地解釋了一遍,他就能一字不落地背誦下來,岳清又從魏楓娘的收藏裡面挑了一柄她早些年用的寒露劍給雷起龍。

讓雷起龍自去習練,八魔已經準備妥當,侯在門外,岳清問道:“我去年教你們的陰魂陣現在練得怎麼樣了?”

大魔黃驌回道:“一直勤謹修持,不敢有絲毫怠慢,師父若要考校,可……”

“是要考校考校,你們現在就去清遠寺,布下陰魂陣將全寺罩住,將那兩個禿驢給我擒來,務必生擒活捉。”

八魔一愣:“師父,那清遠寺二僧……”

“怎麼?我的命令你們也敢不聽了?”岳清陰狠狠地說道。

八魔連忙齊聲道:“不敢!不敢!我們這就去擒拿二僧,回來獻給師父。”他們也不知道這兩個和尚到底做了什麼惡事,不過既然師父下令,他們也不能違抗,一起退出來,趕去清遠寺。

清遠寺的兩個喇嘛梵拿加音二和喀音沙布這日剛在山下劫了一個過路的大戶,奪了不少金銀財物,男丁全部殺死,只留下兩個最年輕貌美的女眷擄回寺中,兩人正在各自的禪房裡,每人摟著一個快活,忽然外面風起雲湧,飛沙走石,迅速陰沉起來,兩人見風聲險惡,知道是有人在施展法術,急忙披上僧袍,帶上禪杖戒刀跳到院裡。

此時清遠寺上空已經完全被黑雲籠罩,彷彿被漆黑的鍋底倒扣過來,陰風陣陣,冰寒骨髓。

梵拿加音二認出來是八魔的陰魂陣,心中驚嚇不已,不知道怎麼得罪了這幾個狠人,若論公平鬥法,自己師兄弟以二敵八,絕對不懼,只是他們的師父魏楓娘太不好惹,況且此時又陷入對方陣中,不禁有些慌亂。他將禪杖一頓,大聲喝道:“八位魔主有何見教只管直說便是,我們兄弟二人向來安分守己,不知又犯了魏仙姑哪道令條?還請魔主們言明,我們一定照辦。”

北方黑雲分開,大魔黃驌手持神幡現出身影:“我師父讓我們將你們擒回青螺宮去見面。”

梵拿加音二道:“既然是魏仙姑之命,只拍個小廝過來傳令便是,我們自然前去拜謁,如何要弄出這樣大的陣仗?”

黃驌道:“都說了是擒捉回去!我們也不敢揣測師父用意,只有全章照辦,你們若是識相的,立即束手就縛,讓我們用捆龍索拿了,也少受些苦楚,否則的話陰魂陣發動,一個不好,你們便要神魂受損,甚至魂飛魄散!”

二僧聽說是魏楓娘下令要拿他們,頓時心往下沉,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料想不會是好事情,況且他們本來就心虛,相互對視一眼,便打定主意要奪路逃命。

梵拿加音二說:“魏仙姑要拿我們,我們也不敢違拗,魔主們只管下來用那捆龍索便是。”

黃驌聞言就要按落雲頭,四魔尹紅櫻道:“大哥且住!師父既然要我們來擒捉他們兩個,必有深意,咱們的青螺宮是從他們手上搶來的,難保他們不生嗔怨之心,雖然看著恭順,但畢竟人心隔肚皮,不可不防,橫豎他們已經被我們困入陣中,不如按照計劃將他們放倒,然後拿去見師父,才是萬無一失!”

黃驌聽著有理,便道:“二位,你們若是真心願意跟我們去見師父,那便莫要抵抗,不過昏迷一陣便可複原,若是運功破陣,恐怕難逃魂飛魄散之厄!”說完便令兄弟幾個一起搖動神幡,陣中想起陣陣鬼哭神嚎的魔音,黑雲沉沉壓落下去,那兩個喇嘛倒也是乾脆決絕之輩,知道若是抵抗必然難逃一死,若是順從,等見了魏楓娘再分說一番,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便不抵抗,任由陰風惡煞將他們包圍,滾滾黑雲之中,二人一起昏倒於地,二魔薛萍和八魔邱聆過去用捆龍索將他們牢牢綁住,撤了陣法,帶著一起迴轉青螺宮,只留下滿寺戰戰兢兢的小喇嘛。

八魔帶著二僧回到青螺宮,押到岳清面前,岳清命將他們喚醒,二僧一睜開眼睛,立刻大呼冤枉。岳清冷笑道:“你們兩個對於我強佔青螺宮心懷不滿,一直想要找有根器的童男子煉那天魔解體大.法,豁出去要將我們和這青螺宮一起同歸於盡,我說的可對啊?”

梵拿加音二還要分辨,喀音沙布見事情敗露,索性破罐子破摔,大聲喝罵:“不錯!你奪了我們辛苦幾十年建造經營起來的基業,我們恨不能把你這賊潑濺挫骨揚灰!”

八魔在旁邊聽見,氣得紛紛怒罵,三魔錢青选和四魔尹紅櫻各自掄起拳頭在二僧背上擂打,二僧痛徹心扉,梵拿加音二知道魏楓娘的手段,若要自己兩個生不如死實在太簡單了,因此連聲呼痛求饒,喀音沙布咬牙硬撐,大聲喝罵:“你也是成道多年的劍仙,把我們兄弟是殺是剮,都沒有一點怨言,零碎折磨人的,不算好漢!”

岳清笑道:“你們覺得我是不是個好漢呢?我又何必殺你們!”他站起來背著手走到二僧面前,俯下身道,“正好我要新煉兩隻欲魔,你們兩個也算是有些道行的,讓她們把你們的元陽吸盡定然能夠增長許多法力,然後再將你倆的殘魂拿去煉陰魂陣,豈不是一舉多得?”

梵拿加音二連連叩頭:“仙姑慈悲!我們兄弟一時糊塗,方才心有不甘……念在我們這些年在清遠寺為青螺宮迎來送往,打探消息的份上,只求仙姑給我們一個痛快。”

岳清等他們求了一陣,將一面鏡子拋到二人面前:“你們挨個用鮮血將它塗滿。”

梵拿加音二將鏡子撿起來,見寶鏡非銅非晶,看不出是用什麼材料製成,有巴掌大小,周圍雕刻著龍麒鸞鳳四種靈獸,拿在手裡沉甸甸冷冰冰的,一股冷光自鏡中射出,奪人耳目,不敢直視,無論照到哪裡,都覺得汗毛豎起,寒意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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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魔鏡·飛龍師太
梵拿加音二看不出這鏡子的用途,也不知道這位青螺宮主的用意,不過他不敢抗命,依言咬破中指,將精血在鏡面上塗了紅呼呼的一層,岳清又教給他一段咒語,讓他照著念誦三遍,然後一口真氣噴上去,境上冷光閃爍,竟然將鮮血都吸收進去,重新恢復光明。

緊跟著是喀音沙布,他雖然莽撞,倒也知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畢竟也怕落到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因此不再說話,也像他師兄一樣,用鮮血魔咒將寶鏡祭煉一番,然後交換過來。

岳清卻不接手,一指黃驌:“你們也跟他們一樣,挨個過來。”

八魔有些發怔,不過他們都不敢違抗師父的命令,由黃驌開始,到邱聆依次祭煉寶鏡。

岳清教給他們每人的咒語都不一樣,祭煉完畢之後,將寶鏡又交到黃驌手裡:“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要專心為我煉這面鏡子,給你們半日時間,將你們各自擄掠來的女子都送回去,徒眾也都遣散,從清遠寺到青螺宮,只要你們和我,再加上雷起龍十二個人,再多一個,是誰留下來的我便殺誰!”又看梵拿加音二兩個,威脅道,“你們可以逃走,不過就算是到了萬里之外,我也可以輕易將你們元神攝回來。”二僧連說不敢。

他們十個雖然都不情願,但不敢有絲毫違拗,立即回去遣散徒眾奴僕,趕出青螺山地界,好在從清遠寺出去不遠就是由滇入川的大道,雖然因二僧八魔時常打劫,擄掠婦女,客流稀少,不過還是有膽大或者自持武藝高強的從這裡行走,倒也不怕餓死。

十人處理了各自的事務之後,重新回來,岳清便將寶鏡遞給他們:“從今天開始,除了子午兩個時辰,你們每人一個時辰,為我祭煉這面寶鏡,就用剛才的辦法,閒暇時候也要靜坐自省,持咒運功,不可懈怠。”

梵拿加音二見原來只是讓他們幫忙煉寶,頓時鬆了口氣,連八魔原來也很忐忑,到此時也跟著一起輕鬆。自從師父要了那雷起龍小鬼之後,就彷佛變了一個人,將原有的體貼多情一點不剩,反倒是那種殺伐暴戾顯露得淋漓盡致,八魔這大半天都把心提在嗓子眼,知道此事方才落地。

岳清把他們禁在大殿之中,不許出門半步,又讓雷起龍打下手,親自撿了許多草藥,送在藥鼎之中熬煉成濃濃的藥漿,裝在葫蘆裡,每人開始動手祭煉之前都要飲上一盅。十個人輪流,每人一個時辰,到了子午兩個時辰拿過來岳清親自祭煉,如此一刻不停。

那鏡子表面逐漸浮現出血色光芒,並且越來越濃,直到了三十六日之後,鏡光照到哪裡,哪里便是血紅一片,從那之後,又開始逐漸變淡,再過七十二日,連一點紅絲也不見,又恢復了原來如水般的清冽冷光。

在這期間,二僧八魔身上也發生了變化,越來越是瘦弱枯槁,他們原本一個個肥頭大耳紅光滿面的,到最後全都成了皮包骨頭,跟骷髏相似,精氣神全都入了鏡中,精神卻越發地亢奮,三十六日之後,鏡中世界成型,他們每次煉鏡的時候,都能夠在鏡中世界體味到人生當中最美妙的感觸,他們一起到岳清面前跪求,希望能夠將寶鏡整日交給自己來祭煉。

岳清說道:“實不相瞞,我教給你們的是北方魔教的十魔心咒,如今你們已經把全部的精氣神都耗散掉了。如果繼續下去,你們現在的身體就會徹底死亡,元神歸入鏡中,成為魔使,不過呢,我這人做事,向來不喜歡勉強,如果你們現在願意回頭,我就一劍將你們殺了,然後送你們去轉世投胎,將來引渡你們回來,從小教育,再度修真,勇攀仙道。”

十人一起搖頭:“這具皮囊毛髮牙齒全都脫落,皮膚鬆弛,筋骨衰敗,遍生惡臭,去轉世投胎不過再得一個這樣的皮囊,實在無趣,我們願意進入鏡中,在那裡逍遙自在。”

“好!”岳清說完持鏡一晃,十人元神便被攝出,一起投入鏡中,他們的身體則迅速垮塌,在地上形成十個人形灰燼。

雷起龍在旁邊看見這觸目驚心的場面,小臉下的煞白,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岳清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覺得為師所作所為過於殘忍?”

雷起龍趕緊把頭搖成波浪鼓,他從華山到青螺,見識過太過殘忍血腥的事情,深知這些人全都殺人不眨眼,因此不敢有絲毫怨懟。

岳清將魔鏡收起來:“這十個人姦.**擄掠,無惡不作,壞在他們手上的人命數也數不清,每一個手上都沾滿了鮮血!若不是積攢下這麼深厚的孽緣,我也不會用他們來練這魔神鏡了。”

忙活了一場,整個青螺峪中只剩下了他和雷起龍兩個人,一片冷清。

又過了數日,岳清將魏楓娘的法寶全都祭煉純熟,讓雷起龍自己在家,緊閉陣法,好生修煉,他自己則駕起寶劍,直往廬山,在白鹿洞前按落劍光,腳還未著地,洞前的一隻吊睛白額猛虎便撲了過來,被他手起劍落,砍下虎頭,虎血噴了一地,緊接著旁邊林裡又鑽出一條獨角白鱗巨蟒張開大口,狂噴毒霧欺上來,又被他飛劍斬成兩截。

白鹿洞中一聲呼嘯,金光過處山坡上站定一個矮胖道姑,生得豹頭環眼,黃髮披肩,身穿一件烈火道衣,手裡拿著一柄九結十八環的龍頭拐杖,這是此間主人飛龍師太,她大喝一聲:“什麼人敢害我護山神獸!”待看清了來人頓時面顯驚詫,她認得魏楓娘,是最近幾年風頭正盛的劍仙,向來橫行無忌,法力高強,心狠手辣,自思跟她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如何今天來尋自己的晦氣?

岳清哼笑道:“飛龍師太,你說你一個道姑,又不曾穿過緇衣,如何竟要叫師太?”

飛龍師太臉上驚疑不定:“魏楓娘,我自問不曾得罪於你,為何今日來廬山消遣貧道?”

岳清道:“並非無聊消遣,我是有要事想找師太商議,師太不請我進洞商議嗎?”

飛龍師太冷冷地道:“我白鹿洞太小,容不得你這伸手比丘,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

“也好。”岳清說道,“我不久前得了北方魔教的密籙典籍,修習之下獲益良多,特地來邀請師太入我教下,共參天書。”

飛龍師太眼裡精光一閃,對於北方魔教的秘典她還是很垂涎的:“北方魔教的十魔經是五台派的無上秘典,你是從何得來的?”

“十魔經可不止五台派有,昔日太乙混元祖師和摩訶尊者司空湛脫魔入道,北方魔教雖然一蹶不振,但十位長老還余其八,我所得道書,便是其中當年紀無敵和邢天印二位長老所遺密籙,怎麼樣?師太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參悟啊?”

飛龍師太半信半疑:“即是如此,你將魔經拿出來給我看看,若是真的我再做定奪。”

岳清笑道:“你要看魔經倒是可以,只是須得先做到一件事。”他抬手將魔神鏡飛了出去,“我教你一段陰魔心咒,你用此咒將此鏡咒煉一番。然後你便是我教下陰魔部長老,執掌陰魔教宗一脈,我再傳你陰魔部秘法。”

飛龍師太深知魔教秘法的厲害,有時候只要一個眼神便要著了對方的道,因此不敢用手觸碰魔神鏡,只將龍頭拐杖一點,那鏡便在杖端旋轉不休,小心地查看一番,看不出什麼異樣,聽岳清說完,便將將拐杖一頓,使魔神鏡原路飛回,冷笑道:“恕老身膽小,不敢以身試法,那什麼陰魔長老老身無福消受,你另找旁人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6 19:01
075 疑心·布魯音加
岳清伸手接住魔神鏡,在鏡面上輕輕拂了幾下,淡淡地說:“那可就由不得師太了!今日給你兩條路走,第一條,入我青螺宮座下,做陰魔長老,第二條,死在我的白光劍下,魂飛魄散!”

飛龍師太冷笑:“我雖然不常外出行走,但你神手比邱的大名也常聽人說起過,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害,你另尋兩隻異獸賠給我,也就罷了,你若要仗勢欺人,可就找錯人了!”

岳清不再跟她廢話,揚手放出一道白光,如同長虹貫日一般,直取山坡上的飛龍師太。

魏楓娘這口飛劍乃是根據瑤池天書上面的煉劍之法在天山瑤池畔苦煉二十餘年方成,名為白光劍,一出手便是三五丈長的霜雪白芒,還未到近前,先被寒意透骨,飛龍師太暗道厲害,急忙伸手一指,放出五口乳白色內泛青灰的白鹿劍,岳清使出天山劍法,一口真氣噴上去,那劍上寒意更重,射到哪裡,哪里便凝成一片霧氣,不多時整片樹林都變作寒冬時節,飄起朵朵雪花。

岳清的分化元神已跟魏楓娘元神融合一處,她的劍法全都深深印在腦海之中,彷彿本來就是他修煉浸**了百餘年一樣,天山劍術凌厲狠辣,不過三十餘招,飛龍師太便支撐不住,被他將白鹿劍崩開,一記穿胸直刺,飛龍師太急忙用龍頭拐杖抵擋,岳清張口噴出一道真氣,白光劍上光彩暴漲,刺人眼目,飛龍師太那根用洪荒異獸骸骨煉成的拐杖被白光劍縱向剖開。

飛龍師太驚呼一聲,身子往後仰倒,化一道碧火飛起,大罵道:“賤婢欺人太甚!”

“砰!”一聲悶響,在空中爆成一片綠瘴毒雲,猛地往下壓落而來。

那綠雲瘴是她採集許多蛇蟲涎液混合毒草漿汁煉成,離著老遠便能嗅見一股刺鼻腥臭。

岳清揚手發火,將魏楓娘辛苦煉成的伏魔神焰化作畝許大的一團向上沖擊,兩下里相遇,轟地一聲,炸成漫天火雨,那些毒瘴被炸成碗口大小,帶著金色的火星,噝噝燃燒著向下墜落,冒起惡臭青煙。

飛龍師太將五口白鹿劍隱在毒瘴之中射落下來,岳清早放防她這一手,也把白光劍置於伏魔金焰裡面,向上迎擊,火雲毒瘴一起炸碎,六口寶劍又攪在一起,​​天山劍法一往無前,每一劍都是凌厲殺招,飛龍師太初時還想仗著自己劍多,分出一兩口繞過去偷襲,怎奈白光劍速度即快,招式又狠,五口劍一起努力,也還是迭遇險招,連胸前的香珠掛鍊都被劍鋒砍斷。

老道姑長嘯一聲:“賤婢!今天讓你永世不得超生!”揚手發出一大團烈火,在那火焰之中爬出密密麻麻,糾纏到一起的蟲子。那是她採廬山山陰地穴之中毒性最烈的一種蟲豸煉成,名為烈火毛蟲,每個都有兩寸多長,渾身毛刺,向外噴湧著一縷縷的火星,口器大張,猙獰地蠕動,藉著火勢向岳清蜂擁而來。

岳清將乾坤霧露網發出去,只見一片清光掠過,早將那團火雲罩住,頃刻之間火勢盡消,裡面的毛蟲也被網上真露解化消融,連一點痕跡也不曾剩下!

飛龍師太驚駭的心膽俱裂,她從沒聽說過魏楓娘竟然有這樣厲害的寶貝,自己辛辛苦苦養煉多年的百萬條烈火毛蟲竟被對方轉瞬之際消滅於無形。

她卻不知,這乾坤霧露網和那瑤池冷魂鑑都是前古仙人留下來的寶物,魏楓娘雖然也修煉瑤池天書,但她所得僅是殘篇,又大多參悟不透,因此這兩件法寶一直發揮不出多大的威力,甚至還不如自己煉製的黃雲釘。然而岳清參悟通玄真經,道行境界非比尋常,那瑤池天書一看便通,這些天早已經將這面寶網祭煉得收發隨心。

飛龍師太不敢再戰,調轉劍光就往遠處逃去,迎頭從北面飛來兩道劍光,攔住她的道路,現出身形,一個生得跟她一樣豹頭環眼,兩道黃眉,一雙金睛,額頭上帶著金箍,做頭陀打扮,亂糟糟的頭髮和下面的絡腮鬍子連成一片,一根根彷彿金針倒豎,正是她的表弟獅子天王龍化。另一個寬額大腦,方鼻闊口,光著腦袋,身披袈裟,一手拿著念珠,一手端著缽盂,是飛龍師太的師侄,虎面伽藍雷音。

他們兩個在九華山金頂歸元寺修行,數年前妙一夫人荀蘭因在九華山鎖雲洞開闢峨眉別府,帶著一雙兒女住了進去,他倆的日子便不好過起來,不敢回山常年在外訪友,因龍化的哥哥七手夜叉龍飛在神魔洞隨白骨神君修行,他的姐姐飛龍師太又住在白鹿洞,因此他二人經常往廬山來。

二人攔住飛龍師太,龍化瓮聲瓮氣地問:“大姊何事如此驚慌失措?”

飛龍師太來不及解釋:“敵人厲害,你們快跟我走!”她想翻過山嶺去神魔洞向白骨神君求救,劍光飛速掠過兩人往山那邊飛去,龍化和雷音深知乃姐道行深厚,法力高深,能讓她怕成這樣的敵人自己也是萬難抵擋,因此立即轉身就跟飛龍師太一起亡命奔逃。

只是岳清防著飛龍師太逃走,早將乾坤霧露網抖開,罩住整個山峰,飛龍師太三人剛飛出不足千米便遇到寶網,撞進一團水霧之中。那網是古仙人遺寶,上面每一滴真露都能夠化成一片汪洋湖泊,她們三個一頭撞到網上,立刻陷入無窮汪洋之中,勉強御劍護身,奮力尋找出路。

岳清揚手將網收回,折疊起來收入囊中,然後邁步進入白鹿洞,將飛龍師太這許多年積攢下來的家底一起掃個乾淨打包帶走。

回到青螺峪,雙腳剛踏到地面,就看見一個身穿大紅袍的喇嘛站在宮殿門口,左手拿著一支純金打造,鑲嵌寶石的轉經筒,一邊搖動一邊唸誦密咒,雷起龍手持寒露劍看出他要使用魔法,正要逃走,一腳邁出去,已經是軟軟地支撐不住身體,咕咚一聲跌倒在地。

岳清按落劍光,白光一閃,已經站在那喇嘛的面前,冷冷地說道:“布魯音加,你幹嘛打傷我的徒兒?”記憶當中,這個布魯音加是西方魔教中有名的人物,法力僅次於如今的教主毒龍尊者,當初魏楓娘以光大門楣的藉口跑下山來,橫行放.盪,肆意妄為,引得她師父廣明師太下山來清理門戶,就是這個喇嘛躲在暗處,用法寶烏鴆刺廢了廣明師太一條手臂,他長得濃眉大眼,很是年輕英俊,身穿紅袍,袒露右肩,左手拿著轉經筒,裡面是西方魔教中最厲害的他化自在魔王經,右手帶著星月菩提攢成的佛珠,若是不認識的,怎麼看怎麼是佛教密宗裡的大德上師,哪能看出是西方魔教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布魯音加滿臉都是關心:“楓娘,我前些日去西極採集太白金沙,打算煉製修羅刀,運功時魔燈滅了一展,我那本命神魔最有靈感,便擔心你出事,以晶球隔空照影,見你這幾個月來大是違反常態,將西川八魔和清遠寺二僧都處置了,還驅走了所有徒眾僕從,我生怕出什麼變故,便急忙忙回來找你。”他一邊說著一邊過來拉心上人的手。

這布魯音加也是魏楓娘的入幕之賓,算是她身邊僅有的一位比較固定的床伴,如果是真正的魏楓娘看見布魯音加來找她,肯定會歡喜無比,放下手頭上的事情,把他請進殿中好好親熱一番,然而現在瓤子換成了岳清的分化元神,自然不會再跟他零距離接觸。他往後退了一步,臉上依然冷峻:“我問你為什麼欺負我的徒弟?”

布魯音加面容一怔,有些尷尬地收回手,解釋道:“我從晶球上看,這一切變故都是從當日金沈子把他送給你那天開始的,我懷疑……”

“你懷疑是金沈子?或者是華山派?”

“金沈子沒有那麼大的能耐,不過烈火祖師老奸巨猾,他又是北方魔教的出身,我怕他利用你去對付峨眉派。”布魯音加一邊說一邊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眸子裡魔光閃爍,目光直射人的靈魂深處。

布魯音加這番話說得岳清心中震撼無比,這番僧竟然遠在數万里之外,僅憑晶球上的觀察就將自己的計劃和意圖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只不過背後的黑手不是華山派而是五台派,老奸巨猾的也不是烈火祖師而是他岳清。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6 19:02
076 番僧·天魔長老
岳清臉上神情更冷,毫不畏懼地迎著布魯音加的目光對視回去:“你在懷疑什麼?懷疑我中了烈火祖師的魔法?或者是受了他的脅迫?那好,你現在好好給我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著了那廝的道。你可要看仔細了,看完就立刻滾出青螺峪。”他如今用了魏楓娘的身體,討厭看到一切跟這具身體上過床的人,因此說起話來很不客氣。

眼前的人無論說話神態還是對自己的態度都跟原來不一樣,甚至可以說除了身體長相之外根本就是兩個人,然而布魯音加在來之前就用晶球照影的魔法查看過,這回又親自使出他話自在魔王天眼通的功夫直視對方的元神,卻仍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身體是魏楓娘的身體,元神是魏楓娘的元神,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她性情大變呢?

岳清將手按在雷起龍的額頭上,口中默念天魔心咒,解了雷起龍所中的魔法:“不必多言,事情為師已經知道。”他用手向旁邊一指,“站在那,拿好寒露劍,聽我號令。”

雷起龍為人膽小乖巧,自幼在地主家就飽受虐待,到了華山周旋於眾多**邪無忌的仙人面前更是謹言慎行,生怕一不小心惹惱了對方,給自己一通毒打都是小的,弄不好還會丟了小命,因此聽了吩咐,連一個字都不多說,撿起地上的寶劍站到岳清​​指定的位置上。

布魯音加在旁邊看得吃驚不已:“楓娘,你何時學會了北方魔教的天魔咒了?”實際上岳清念得是天魔心咒,整篇魔咒之中最關鍵緊要的咒心部分。

岳清不理他,取出乾坤霧露網,隨手抖開,只見一陣霧氣閃過,獅子天王龍化和虎面伽藍雷音兩個噗通一聲,雙雙跌在地上,禪杖飛劍甩了一地,他倆還不辨東南西北地在地上亂抓一通,等穩定下來心神,見自己伸出一座宮殿之中,又是驚懼又是奇怪,他們也是認得魏楓娘的,那龍化比較魯莽:“魏楓娘!咱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你你你為什麼要抓我們來這裡?”

岳清道:“你說的不錯,只是現在我這井水就要泛你們河水了,你們又能如何?”

雷音苦笑道:“不知我們哪裡得罪了魏仙姑,還望……”

“你們沒有得罪我。”岳清開門見山地道,“我新近得到了三部北方魔教當年流傳下來的聖經寶典,想要重現昔日北方魔教盛威,只是座下弟子一個個全都不成器,一怒之下都給我殺了,我找飛龍師太就是想讓她加入我的教下做陰魔部長老,你們適逢其會,被我給順手帶來,也算是與此事有緣。”岳清拋出魔神鏡,“將你們的血塗在上面,我再教給你們一段天魔心咒祭煉。”

雷音苦笑道:“仙姑盛情,本不應當拒絕,只是自當年太乙混元祖師黃山戰敗之後,我們便已經萌生退志,只想在九華山寂靜終老,還望仙姑體諒。”

岳清道:“你們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是按照我說的去做,加入我青螺宮,成為天魔部眾。第二條是我把你們殺死,攝去元神祭煉成有相天魔。兩條路都是為我效力,待遇卻是天差地別,你們自己選吧。”

二人對視嘆息,龍化道:“樹欲靜而風不止,罷了,我先來!”他把血塗抹在鏡面上,然後按照岳清傳授的天魔心咒祭煉一番,再將交給雷音,“不過如此一來也有好處,再不用在九華山看荀蘭因那個賤婦的臉色過日子了!”

龍化和雷音做完,岳清一招手,魔鏡自動飛回到他的手裡:“恭喜二位,你們現在就是我們青螺宮天魔部眾了,先站在一旁吧,等我處理了另一位貴客之後再傳給你們天魔秘法。”他又把乾坤霧露網抖開,放出飛龍師太。

飛龍師太可比龍化和雷音強多了,雖然在真露汪洋之中暈頭轉向,不過還能身劍合一,死死護住周身,一被放出來,立刻循著天光化成一道碧火向殿外飛去,然而在她之前,殿門便自動關閉了,布魯音加出現在那裡,隨著刺耳的爆鳴,兩片金鐃從他袍袖底下飛出,到空中分光化影,成了十二個,嗚嗚怪嘯著向飛龍師太飛去。

那些金鐃邊緣鋒利不輸於仙家飛劍,中心噴吐著兩個團魔焰,飛龍師太急忙將五口白鹿劍環身急轉,與從四面八方飛過來的金鐃撞在一起,發出激烈的爆鳴,炸起一片片的火星和銀芒。

岳清揚手放出白光劍,矯矯好似天外飛龍,飛龍師太不敢直攖其鋒,急忙將五口仙劍合璧一處,想要身劍合一,穿破房頂逃出生天,忽然布魯音加手上飛出一溜綠火,只隔著劍光在飛龍師太手臂上擦了一下,飛龍師太便覺得手臂一沉,失去了知覺,緊跟著半邊身子都不聽使喚,一口真氣沒上來,撲跌在地,布魯音加過去將她拎到岳清面前:“你要她也加入青螺宮麼?”

“不錯!”岳清拋下魔神鏡,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飛龍師太恨得咬牙切齒,不過形勢比人強,最終還是按照岳清說的,用鮮血塗抹鏡面,用陰魔心咒祭煉了寶鏡。岳清將鏡召回,“從今天開始,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我希望大家能夠齊心協力,一起將我們青螺宮發揚光大,我要讓天下所有人看我們的神色都帶著敬畏!”他把魔神鏡晃了晃,“這寶貝名叫萬魔神鑑,只要我願意,你們的一舉一動,甚至是每一個念頭我都能夠查知,若是哪個敢心存不滿,乃至於背叛我的,我動念之間就能夠將你們的元神攝入鏡中,治得你們生不如死!可記好了?”

飛龍師太三人神情一凜,收起其他心思,齊聲答道:“都記得了。”

岳清又看向布魯音加:“你該看的都看完了?”布魯音加點頭,岳清厭惡地甩了甩手,“看完就趕緊滾蛋吧!我這裡百廢待興,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楓娘!”布魯音加一把過來將心上人的手死死攥住,“楓娘,你不要如此對我。”

岳清甩了兩下竟然沒能把他甩開,皺著眉頭調動真氣,布魯音加身子一震,退後一步,他才乘機將手抽回來,反手將白光劍架在布魯音加的脖子上:“看在你過去幫我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下次再敢放肆,我就砍了你的腦袋!”

布魯音加道:“楓娘,你到底怎麼了?”他恨恨地揪住雷起龍的衣領,“你說!那天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岳清手腕一抖,白光閃過,布魯音加抓著雷慶龍的左手齊腕而斷:“放肆!”

布魯音加看著斷腕,怔怔地道:“楓娘,你……你竟然真的……”

岳清收回寶劍:“撿起你的爪子,趕緊給我滾!否則的話,下次砍得就是你的脖子!”

布魯音加雙眼含淚,撿起斷手,他魔法高深,體質特殊,傷處並不流血,他將斷手收入僧袍之中,正要離開,剛走了十數步,忽然扭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飛龍師太三人,然後又轉身回來了:“楓娘,你不是得了北方魔教的秘典麼?看你是想要重建十魔部眾,不如讓我也做一部長老吧。”

岳清驚訝地看著他,在魏楓娘的記憶當中,並沒有覺得如何看重這個番僧,沒想到他倒是一往情深:“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當初咱們在天山頂上便約定好……”

“少說那些廢話!”

“是,我早就說過,要幫你把青螺宮經營起來。”他目光中充滿堅定,“我不會反悔的。”

“那好。”岳清把魔神鏡遞了過去,“我教你天魔心咒,按照我說的做完了,你就是青螺宮的天魔長老。”

布魯音加有些不敢相信對方會讓他也跟飛龍師太他們一樣做,猶豫了下,還是將寶鏡接了過來,塗抹鮮血,念誦魔咒。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6 19:02
077 準繩·陰陽中道
岳清在青螺峪大興土木,將原來梵拿加音二和喀音沙佈建的宮殿推倒,重新修建了一座更加宏偉壯麗的魔神宮,周圍修建十個院落,裡面各建魔宮魔殿,布魯音加帶著龍化和雷音住在天魔宮,飛龍師太住在陰魔宮,岳清帶著雷起龍還有雷音前年收的一個小徒弟沈騰住在魔神宮。

為了充實魔宮,岳清帶著他們四處強拉人入夥,諸如江蘇崇明島的金線神姥蒲妙妙和八眼金剛司空虎叔侄,雲南百花山紅心洞的秦黎師徒,巫山牛肝峽穿心洞的吳性師徒,以及其他數十位散修,全部併入青螺宮。

他挑人也是有選擇的,首先對方沒有強大的*,以免因小失大引出麻煩,其次都是奸殺**掠行止不端的。他把這些人帶回青螺,先挑選出資質品性好的,收做親傳弟子,如北海散仙米鼉、劉裕安等,剩下的再按根骨悟性,送入相應的魔宮修煉適合他們的法術。

不過兩年功夫,青螺峪的實力急劇壯大,跟毒龍尊者為首的西方魔教、綠袍老祖為首的南方魔教還有五鬼天王尚和陽為首的東方魔教齊頭並立。

岳清嚴整教規,不許徒眾肆意橫行,搶男霸女,他們每天要做的就是修煉十魔經上的功法,包括他自己,也將所學的三教功法整理出來,刻苦專研,功力進步神速。

大家在青螺峪裡像上了弦的機器一樣,除了練功就是煉寶,為了避免壓力太大,怨恨過滿,他讓飛龍師太在陰魔院內修建一座天欲閣,搜羅了不少生性放.蕩女修放在裡面,將素女經上的功夫摘些傳授,每當有人立了功勞,便准許他們去天欲閣享受一天,閣中女子本就精通房中.之術,又修煉了素女經,**功夫更是天下獨步,其他各部的男人們只要享受一次,便再難忘懷,再去找其他的女人,也是味同嚼蠟,因此每當岳清發下任務,無不爭相恐後,萬分踴躍。

岳清在魔神宮中有一座白玉屏風,上面刻畫著密密麻麻的人名,全都是他要拉攏入教的修士,已經入教的,他便用手指在上面摸出一個指痕將人名劃掉,如今已經去了五分之一,他眼睛盯著其中一個“鬼老單午”念念有詞:“差不多是時候將神魔部建起來了……”

放下青螺峪暫且不表,返回頭再說五台山,三年時間一晃而過,天工爐裡的法寶都已經祭煉成功。太極殿頂上,岳清的身體依然盤膝而坐,面前放著太清八景燈,燈上中央一個火苗比三年前燃燒得越發平穩,沒有絲毫顫抖跳躍,而且火光接近白熾狀態,那是他的主元神已經完全融入虛空之中,輕易不會再出現脫離現象,只要主元神寄託虛空,他便可以說是靈魂不滅的狀態,除非整個世界時空發生崩塌毀滅,否則的話,是沒有人能夠徹底殺死他的。

周圍的還燃著七個火苗,俱是他的分化元神,可以像魏楓娘一樣再奪舍操控七個人,只不過分化元神不能主動奪舍,必須由著對方的執念被動飛過去。

魏楓娘當年道法未成,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遇到在譚中沐浴的岳清,她那時情竇初開,還很純情,乍見光著身子的陌生男子,又羞又愧,七分好奇帶著三分衝動,那是她印象當中最為深刻的一幕,之後數日相處,岳清還親手指點過她的劍法,因此雖然她後來跟過無數男人上床,但在她心目當中岳清始終是最特殊的一個,她不願意承認岳清是最重要的,但內心最深處對他的執念確實是最重,因為有著這點執念,岳清才能奪她的軀殼,偷心大.法只不過是個助緣,否則魏楓娘在魔道法門上的造詣比他還深百倍,如何能讓她著了道。

除了魏楓娘之外,對岳清有執念的倒也不少,比如司徒平,那種對父親一樣的倚賴,或者是韋衎,對英雄一樣的崇拜,但他自然不可能去奪他們的軀殼。奪舍化神只是這門法術一個附加的功能,他這麼對魏楓娘,已經是走到左道之中去了,因此能不用就不用,就好像太乙混元祖師,他本身坐化之後,完全可以奪了許飛娘以及像岳清、法元這樣忠心弟子的身體,但是他沒有,如果不是魏楓娘不聽勸,又大劫在即,岳清也不會這麼做。

太清八景燈上乾位的火焰小人忽然飛起,投入岳清本身之中,下一刻,岳清緩緩睜開眼睛。

此時天工爐內已經完全熄火,地極陰火都退回地殼之內,乾天清氣也都消耗散發。

岳清雙手射出混元真氣,分別諸如兩儀殿上方的孔竅上,不多時兩邊殿門同時開放,首先陽極殿中飛出兩個寒芒四射的光圈,陰極殿裡飛出一團碗口大的火球,還未等岳清有所動作,那裡面又嗖嗖嗖射出十二道彩光,整個山體之內都被照得色彩斑斕。

岳清早就防著它們逃走,提前將太乙五煙羅罩在空中,這些寶物都被五彩煙嵐擋住,像游魚一樣四處飛竄,尋找出口。

最後出來的是一黑一白兩道丈許長的光氣,在空中相互劈砍相搏,岳清射出混元真氣,將他們強行並在一起,連噴三口真氣,方才合到一處,金光閃過,化成一柄寶劍落在岳清手裡。

岳清用太乙五煙羅收了諸般寶物,御劍飛出天工爐,從混元殿走出來的時候,許飛娘和劉泉已經帶著五台派的嫡系門人都等在這裡,許飛娘開口便道:“恭喜師弟道行更上一層樓!”她眼光獨到,看出岳清目光清澈,神識內斂,道行比當初更精進了不少。劉泉則恭賀岳清煉寶成功。

岳清將北極仙宮封閉,然後大家一起回到七星殿,劉泉和許飛娘將當初收取的法寶都拿出來送到岳清跟前,岳清只撿了一套先天四靈旗​​:“你看著需要的撿了,其餘的都交給師姐吧,以後門中有品性優秀,道行精進,功勞卓絕的,再賞賜下去。”他又拿出最後收取的那柄寶劍,交給許飛娘, “師姐,這邊是本門五大鎮山神劍之一的太乙陰陽劍,咱們耗時良久,終於把它給煉成了,以後此劍就由師姐執掌,監察教規,賞善罰惡,為五台派第一護法!”

許飛娘接過仙氣繚繞,一面黑一面白的仙劍,用手輕輕摩挲劍脊,聲音有些顫抖:“陰陽中道為太乙,張弛有度為準繩,這太乙陰陽劍便是守規護法之劍。當初他本來是要煉這太乙陰陽劍的,只是急切間尋不到其中的幾樣材料,便去煉五毒仙劍了。規矩即是準繩,嚴守教規便是護法,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唉,如果當年沒有連五毒仙劍,而煉了這太乙陰陽劍那又如何?”她又想起了太乙混元祖師昔日情景,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岳清道:“師姐不必如此,此劍能夠煉成,也是天意,竟讓我們在紫雲宮找到了萬年寒鐵和天一真水,只要咱們勵精圖治,每一步都上應天道,下合蒼生,五台派就一定會發展壯大起來,師父在天之靈也會欣慰。”

許飛娘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師弟說的不錯。”她將自己的七口青龍鬧海劍取出來,喚陸蓉波到近前,“為師有了太乙陰陽劍,這青龍鬧海劍便用不著了,此劍是當年你師祖幫我煉成,被我隨身養煉五百餘年,各派中能夠及的上它們的仙劍屈指可數,今日就將它們賜給你,日後修仙成道,做個助力吧!”

陸蓉波沒想到許飛娘會願意把自己隨身多年的寶劍賜給她,不禁又驚又喜,趕緊雙手承接。

岳清道:“咱們五台派的煉劍之法天下獨步,連峨眉派也要稍遜一籌,你是許師姐的大弟子,也是五台派二代門人中女仙第一人,手裡的飛劍不能太寒酸,以免被人笑話。”

他正說著,忽然看到陸蓉波的座椅旁邊站著一個幼童,那孩子看上去不過五六歲大,長得面如凝玉,眼若流星,生得白生生粉糰一樣,頭髮垂到腰間,用一枚玉環束住,根骨資質迥異常人,竟然比楊鯉還要強上一大截,不禁一愣,問陸蓉波道:“那孩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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