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蜀山五台教主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6 17:57: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2 43264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3:43
036 鄧隱·血神傳說
峨眉派在實力聲望沒有達到巔峰,內憂外患全都沒有解決的情況下強行開府,讓邪魔兩教中的巨擘看到了徹底打殘峨眉派的希望。

自從長眉真人以來,峨眉派就成了壓在這些人心頭上的一座大山,穿心和尚曾經被長眉真人斬去半邊身子;軒轅法王當年跟師父西海老魔查雙影來中原,結果遭遇太元真人和長眉真人師徒的迎頭痛擊,連續吃虧;沙神童子的師父當年也曾經跟長眉真人在崑崙山上鬥法,失敗之後,終生不再履中土,最終鬱悶之下,走火入魔;至於鄧隱就更不必說了,被長眉真人用兩儀微塵陣擒住,困在星宿海岸邊上的山洞裡,禁閉三百五十多年。

因為岳清扶植六大門派,整合七星仙門,拉攏了一大批原來的旁門散仙,在短短十餘年間便形成極大勢力,一舉扭轉當初被峨眉派窮追猛打的戰局,甚至反過去壓得峨眉派不能出川地,讓許多原本自認為看準天數的大佬們瞠目結舌,也開始效仿起來,合縱連橫。

哈哈老祖、軒轅法王和穿心和尚並領邪教,這次準備在距離峨眉山二百里之外的大雪山上施法,斷了從崑崙過來的龍脈地氣,把峨眉山崩塌炸碎,三人一起放出自己準備的滅世神雷,即便不能將仙凡所有生靈盡數滅絕,也能讓正道元氣大傷,峨眉派威風掃地。

血神鄧隱、沙神童子和紅蓮老魔統帥魔教,很有默契地打算從內部爆破,跟邪教配合,混將進去,見人便殺,遇寶便奪,將長眉真人留下來的寶物盡量搶過來,再殺光他的徒眾,毀了他的仙府,徹底滅絕他的道統。

血神子鄧隱當年本是長眉真人的師弟,共同拜在樗散子門下學道,長眉真人得到紫青寶劍,還把最為馴服,威力更大的紫郢劍給鄧隱使,而自己使用更加桀驁的青索劍。

後來鄧隱為鐵城山老魔女兒紅花所誘,終因過去世中的因緣糾葛,淪入魔道,他的妻子申無垢,好友李靜虛等數次極力挽救,最終也沒能成功,紛紛棄他而去,鄧隱也隨著親友的拋起,魔功的修煉,越發地變了性情,開始兇殘嗜殺,最終被長眉真人用兩儀微塵陣擒住,禁錮關押。

鄧隱為師兄所敗,在星宿海畔,一怒之下,在沒有找到《血神經》善冊的情況下,強行修煉所得惡冊上最核心的魔法,自行將全身皮膚剝去,然後以魔針刺穴,發出無邊火魔灼燒,將一腔精氣與元神相合,煉成一道血影。

本來他一成功便要出山,將峨眉派的人見一個殺一個,以洩過去為師兄三次擒捉之辱,只是當時正趕上岳清在西崑崙大鬧天屍宮,鄧隱得了感應,想起長眉真人說過,要他在這裡虔誠懺悔三百六十五年,將來出世之後,紅花魔女已經遭劫,昔日有糾葛之人也都十九飛升,他可以不受打擾地完成十萬善功,以償還過去所造罪孽,然後棄魔向道,用心修煉當年樗散子所傳授的《紫青寶籙》,至多再轉上一世,仍然可以成道,若是提前出關,必定要遭劫數。

鄧隱生平所敬怕的,唯有長眉真人一個,對他所說預言,信多疑少,又經沙神童子所傳師祖訓示,已經從崆峒山回去的赤屍神君勸說,最終沒敢提前出來,又在洞中練就頭頂上三朵血焰和十指血影神光,自持已經是不死不滅,這才決定出山。

他那魔功殊為神奇,當年魔教第一長老石神宮主,曾經被長眉真人用紫郢劍腰斬數次,隨分隨合,毫髮無傷,他雖然達不到石神宮主的程度,但天底下能夠傷他的飛劍法寶也是極少,而且遇到人時,也不用動用外物,直接合身撲去,一道血影立刻進入人身,吸收了對方的精氣之後,還能頂著對方的軀殼繼續下手攻敵,兇惡異常。

峨眉派推算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在使用魔教秘法觀測峨眉的動向,原本要來送李洪回家並印度謝山跟葉繽入佛門,如今李洪提前出世,早已經回到峨眉,謝山則送去了紫雲宮轉世,兩樁因果皆已了解,自在大雪山準備飛升極樂,不會再來。

原本要對付鄧隱,當以嚴媖姆最為有效,尤其是無音神雷,更是血影的剋星,但如今嚴媖姆被困鐵城山,了無音訊,姜雪君雖然也煉有無音神雷,但自身法力遠遠不如嚴媖姆,並不能十分克制鄧隱,所以還需要芬陀大師坐鎮。

其實要對付鄧隱,單李靜虛一人便可以,但要想將其消滅卻難,尤其是心燈不在的情況下,若不能一擊殺死,任他在峨眉山上大開殺戒,只要有一個賓客被殺死,峨眉派也要名譽掃地,因此由芬陀大師正面對付這一路,荀蘭因、姜雪君、華瑤崧、鄭顛仙四人輔助,再由李靜虛暗中佈置,方可保無虞。

不過芬陀大師用來對付鄧隱這裡一路,另一路哈哈老祖、軒轅法王跟穿心和尚三人,單憑白眉禪師一人便抵擋不過,所以還要三仙二老全都趕來這邊,再加上玄龜島易週,他們這這邊實力比前一路要差,不過好在可以御敵於國門之外,只要將敵人趕走便可。

峨眉派這次開服,廣發請柬,給天下正派中的修士幾乎全都送到,七星仙門之中也送了不少,華山派猿長老自然不可能在他們的邀請之列,恆山派的金針聖母、紅花姥姥、玄天姥姥和九龍真人全都接到了請帖,前面三位俱都婉言謝絕,九龍真人頗為意動,他雖然投靠了五台派,但也不願意跟峨眉派為敵,但其他三人都不來,他也不好意思獨自來,然而正要推辭的時候,又聽送請柬的齊靈雲說岳清已經接到請柬,答應赴會了,九龍真人見岳清都答應去了,便也接下了請柬。

純陽派有寧一子和水雲子,嶗山派司太虛自然不甘落後,嵩山派石仙王夫婦以要煉寶應劫為由推辭,泰山派方瑛元皓俱都以閉關修煉,避而不見,只讓李厚接待上山的李英瓊,這也讓李英瓊對泰山派頗有微詞,將來開闢幻波池別府,和易靜等人積聚實力,再跟五台派聯盟起紛爭,到時候一口紫郢劍幾乎血洗玉皇頂,皆是此時埋下的因果。

崑崙派跟峨眉派自當年韋少少的弟子衛詡被無形劍斬傷,幾乎身死魂殤之後,便跟峨眉派結下仇怨,這次齊漱溟派諸葛警我親赴崑崙送請柬,崑崙四友到一起商議,到底要不要藉著這個機會跟峨眉派化敵為友,由於韋少少堅決反對,也就作罷。

武當派本來是有可能跟峨眉派和好的,只是當初百萬天屍禍亂中原的時候,半邊老尼幫忙扼守陣門,沒有放葉繽和楊瑾過去,間接導致葉繽慘死,雙方埋下仇怨,靈靈子本來就是偏向五台的,半邊老尼索性把事情做絕,這些年來,嚴令門下弟子不許跟峨眉派弟子結交,兩派徹底十來年的光景,徹底斷​​絕了來往,這回也沒接請柬,甚至連送請柬的岳雯都沒讓上山,只命大弟子姑射仙子林綠華到山門前,請岳雯喝了杯茶,便打發下山去了。

另外還有韓仙子等以生仇怨的,鞏霜鬟這等不願捲入是非的,或是以閉關應劫推脫,或是提前離山躲避,這樣的,大約有三分之一,多是旁門散修,俱都未到。

與會者,有小南極不夜城城主錢康,他是阮糾前生的舊友,一請便到;宜昌三遊洞俠僧軼凡,他是苦行頭陀在佛門的師弟,帶著大雪山了了和尚的徒弟聾啞僧提前數日便趕到;邊山紅菱磴銀鬚叟,此人跟乙休、凌渾並稱海內三奇,道法雖然比不過二人,也相差不多;九峰山神音洞伏魔真人姜庶,他接了峨眉請柬,料想若不來反倒要被人笑做小氣,因此也來赴會。

除此之外,還有:宜興善卷洞修士路平遙;浙江諸暨五洩山龍湫山樵柴伯恭;長沙谷王峰鐵蓑道人;廣西上元宮天缺大師;岷山飛虹澗女仙董天孫;黑蠻山鐵花塢清波上人;南海散仙騎鯨客;恆山雲梗窩獅僧普化;岷山白馬坡妙音寺一塵禪師;蘇州上方山鏡波寺神僧無名禪師和門下天塵、西來、漚浮、未還、無明、度厄六弟子……共二三百位長幼劍仙,交情好的,提前幾天便到,交情差些,便正日子到,更有許多慕名而來,參加這場千年難得一遇的仙門盛會。

岳清始終在九宮崖上跟乙休下棋,百禽道人公冶黃和赤杖仙童阮糾他們在一旁圍觀,岳雯則在跟前侍奉在,親自端茶倒水,增添點心瓜果,岳清稍稍留意了他,發現他對自己並沒表現出絲毫的敵意,由始至終,都跟對乙休一樣,把自己當成一個來赴會的前輩尊客,不禁在心裡暗暗稱奇:峨眉派到底還是有幾個好苗子的,最近幾年都在傳峨眉派男女四大弟子,諸葛警我、阮徵、岳雯,還有後入門的林寒為男四大弟子,齊靈雲、秦紫玲、余英男、虞舜華為女四大弟子,其他人且不說,單岳雯今天表現出來的氣度,就比李洪、金蟬他們勝過百倍。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3:44
037 玉圭·獨指禪師
卻說李洪,本打算把新仇舊恨一起報,一舉弄死岳清,即便不能也要給他一個難堪,卻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被岳清給弄了個難堪,連帶著幾個小兄弟和朱由穆也跟著一起丟臉,他心中越想越氣,恨不能當場就拔劍去跟岳清拼命。

他身份特殊,是齊漱溟和荀蘭因的九世愛子,不必金蟬做的過了,還有姐姐齊靈雲訓斥幾句,他卻無人敢教訓。唯有最後上山的林寒,為人最為剛直,毫不客氣地告訴他:“那岳清是掌教師尊派秦師姊將請柬送去五台山請來的,不管他做過什麼,明面上都是本派尊客,你作為師尊弟子,行事說話更加代表師尊的態度和峨眉派的臉面,且不說那五台教主法力無邊,連掌教師尊和大師伯他們都奈何不了,你殺不了他,即便真的把他殺了,峨眉派也要在天下同道面前尊嚴掃地,與師尊開府,壯大本門聲勢的初衷大是相違,一個不好,便要壞了大局,且消停消停吧!”

李洪憤憤地捶打著小拳頭:“父親給他請柬,不過是表面上的客氣,他還真把自己當盤菜,大搖大擺地來此吃喝,真真是不要臉之極!妖道這些年殺了咱們多少位師伯師叔?壞了多少同門兄弟姊妹的性命!今天說什麼也要趁此機會將他斬殺,等成功之後,我自去父親面前領罪便是!”

林寒皺眉道:“你這話若是說出去被別人聽到,一來笑話咱們峨眉派小氣,把人請來卻捨不得那點吃喝,二來更要說咱們是土匪賊窩了,哪有把請到家裡的客人殺害取命的?這可是仙家開府,又不是凡間的鴻門宴,修行之人,直性為先,你……”

李洪本來就因為岳清怒火中燒,又被林寒這樣當著大家的面,毫不留情地數落,頓時氣得小臉通紅:“你不過才上山兩三年的功夫,與本派跟五台之間的仇怨都知道多少?諸位遇害的師伯師叔你都未見過,自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且問問這裡的兄弟姐妹,哪個不想拆了那妖道的骨頭?”

畢真真當年被李洪藏起來,導致韓仙子跟峨眉決裂,等時候李洪把她找出來,帶回峨眉山,想要讓她正式拜入峨眉派門下,峨眉派哪里肯收,荀蘭因甚至提議將她綁了,押送白犀潭去向韓仙子請罪,並且得了到三仙二老等大部分長老的讚同。

當時金姥姥羅紫煙在座,她倒是很看好畢真真,當場十分霸氣地表示是韓仙子不識好歹,並且提出來要收畢真真入門,三仙二老勸她放棄,她卻是越勸越犟,乾脆直接把畢真真領回衡山去了。這回羅紫煙在紫雲宮遭劫,門下弟子都入了峨眉派,荀蘭因也不好把她單獨揀出去,那樣的話未免對不起朋友,只好捏著鼻子認下,只把她叫到跟前,狠狠敲打了一番了事。

畢真真感激李洪為人義氣,豁出命來救她脫離苦海,上了峨眉山之後,凡事無不以他馬首是瞻,如今也來幫腔,她說話可就沒有李洪那麼好聽了:“林師弟你少說兩句,我們峨眉派跟五台派百餘年來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你休看洪兒年幼,他九世修行,看事情比許多前輩尊長都明白得多呢,咱們這裡,若論夙慧,誰也比他不上。”

凌雲鳳這時候也乘機向李洪賣好,畢真真說話誰然不好聽,到底跟隨韓仙子修行多年,明面上還顧及著身份氣度,比較婉轉,凌雲鳳小家小戶出身,前十五六年全年都在人家跟著老爹搭理家事,於凡塵俗世裡蠅營狗苟,雖然後來入山學道,卻又以自己有兩個休閒的親戚而自高自傲,常常慨嘆,當初若是不入恆山,去跟曾叔祖和曾姑祖學道,早已經飛黃騰達了。

她這樣的性情自然跟申若蘭、米明娘等人不合群,別人越不搭理她,她越是驕傲清高,看誰都瞧不起,跟施龍姑從旁冷嘲熱諷,又養成了尖酸刻薄的性子。她除了抱易靜的大腿之外,又想在男弟子中再尋一強援靠山,本來看好金蟬,金蟬卻討厭她的勢力小氣,刺了她幾次,她又轉向李洪,主動幫著李洪做了點事,李洪便認定她是好人,對她也確實照顧有加。

這回她是即願意看到李洪對付岳清,又可以討好李洪,更能夠在林寒這個入門不久的後進身上找到一些優越感,自然馬不停蹄地跳出來:“林師弟,不是師姐說你,你說你才上山幾年?修道幾載?既不知正邪消長的天數,亦不懂敵我往來的人算,凡事只聽師兄師姐的安排便好,多看,多聽,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多跟師兄師姐學習,方才是後進師弟的本分……”

熊血兒聽她說得不像話,伸手在身後輕輕拉扯她的衣袖,讓她住口。

凌雲鳳回頭怒視熊血兒:“你個沒用的東西!你師父都被那姓岳的妖道害了,現在洪兒要殺那妖道,你不思上前相助,為你師父報仇,反倒來拉我作甚!”

眾目睽睽之下,熊血兒滿臉通紅,向李洪一抱拳:“小師兄,你說該如何做才能殺了那妖道?只管吩咐下來,我願做你的馬前卒,跟那妖道一拼,有死而已!”

李洪說道:“那妖道厲害,咱們還須從長計議……”

林寒鐵青著臉,拱手道:“我還有職司,要去招待無名禪師和幾位大和尚,就不參了。”說完紛紛而出。

他沿著山道向上,直奔無名禪師所在的佛光洞,剛轉過山崖,忽然前方一株古鬆上面跳下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少年,正是裘元:“請問這位可是林寒道友?”

林寒點頭:“你是五台派的裘元道友吧?聽說岳真人在九宮崖跟大方真人等在一起下棋,由岳雯師兄服侍著,可是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

裘元看多了峨眉弟子的飛揚跋扈,仗勢凌人,先前遇見一個彬彬有禮的岳雯就在心中大呼異類,這會遇見的林寒竟然也這般溫文爾雅,禮數有佳,不禁讓他再次對峨眉派刮目相看,並在心中暗道:小師叔總說禮法無用,憑白約束著人,如今看來,有禮之人總比無禮之人要好,若是峨眉派人人都像岳雯、林寒這般,世上豈不是要少了許多紛爭?

他從懷裡取出一枚古玉圭:“這是本派袁化師叔讓我師祖代為轉交給你的,說是道友昔日的師父獨指禪師之物。”

林寒頗為吃驚,將古玉圭接過來上下打量,上面的“卍”字佛印,以及六字真言密咒確實是獨指禪師所留。原來,這林寒原本是蘇州上方山鏡波寺獨指禪師的記名弟子,他爺爺林駕曾經在獨指禪師未成道時前後三次相救,後來臨兵解成道前夕,找到獨指禪師,說林家這一輩的孫兒是個修道的苗子,根骨資質俱都非同常人,怕他被哪個左道妖人看中,誤入歧途,也不願他在凡間碌碌一生,請獨指禪師代為照料,將來為他尋個好師門。

獨指禪師便把他接引上山,只是知道他並非佛門中人,主動參悟佛法事倍功半,去修道術卻能一日千里,因此只收他做記名弟子,從小到大隻教他林駕當年留下來的劍術,和佛門裡一些清心降魔的法術,飛升極樂之後,把鏡波寺讓給了師弟無名禪師和六個弟子居住清修,無名禪師又托芬陀大師將他引入峨眉派。

當年袁化肉身為素因大師白龍劍所斬,獨指禪師將古玉圭借給他,仗之避魔修行,並且勸他忘記仇怨,不要向素因大師復仇,袁化當年在武夷山拜入五台派的時候,正值約定歸還此寶日期臨近,他十分惶急,後來聽說獨指禪師將要飛升,便想把此寶賴掉,並帶到小南極光明境天外神山去,直到前些時候,方才幡然醒悟,決定把此寶還給林寒,只是聽說他已經拜入峨眉派,心中猶豫,難下決定,便把寶物交給岳清,請他定奪。這次來峨眉赴會,岳清就把寶物帶過來。

獨指禪師臨飛升前,怕林寒因袁化不還寶物,心存怨念,便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因此林寒根本不知道袁化手裡有這麼一件寶物,那玉圭乃是獨指禪師過去三世當中隨身驅邪煉魔的至寶,林寒跟隨禪師日久,立刻就認出禪師的手筆,那上面的佛光禁制俱是獨指禪師所留,一時間想起恩師音容笑貌,不禁濕潤了雙眼,握著玉圭,久久不語。

裘元看他不說話,便道:“你到底是不是林寒?我師祖說這東西要交到獨指禪師的弟子林寒手上,你若不是,快快還我,否則我們五台派的人,可不是任人糊弄的!”

林寒擦了擦眼睛,連聲道:“是!是!我就是林寒,這玉圭也是我恩師的隨身之物,道友不知,我七歲便被恩師帶到寺中,是他老人家一手帶大,如今他飛升而去,此時見了這遺物,一時間有些傷感,倒叫道友笑話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3:44
038 舜華·鬥劍之約
裘元道:“從七星殿出來的時候,師祖把它交給我,讓我有機會交給峨眉派一個叫林寒的,略講了你的長相特徵,並說你身上常年掛著一枚你祖父留下來的雙魚玉佩,我方才經過這裡,正好看你過來,把這寶貝交給你,我的任務也就算完了,咱們就此告辭!”說完轉身就要走。

林寒想起李洪他們密謀要對付岳清的事情,這時候裘元在山中亂竄,若是遇見,必要吃虧,因此上前攔住:“你將先師至寶送還給我,於我有大恩,我知道峨眉後山有一座玉筍洞,裡面有寒泉晶道,景緻極好,還請道友移步那裡,吃些差點,容我款待,聊表寸心。”

裘元擺手道:“還是算了吧,你也不必謝我,東西是袁師叔拿回來的,又是師祖命我還你,我不過是順路轉手罷了,對了,袁師叔還有話說,他言這玉圭當年本來跟獨指禪師講好藉期,到日歸還,當時心存貪意,又恰逢獨指禪師即將飛升,來不及到光明境向他討要,他便想要將其賴下,後來前些年修煉入地仙時候,元嬰始終不能純粹,外魔雖能製住,心魔卻又屢屢升起,幾乎走火入魔,詢問鄧師姑祖,方才知道他貪著外物,於道有虧,這才幡然醒悟,打算交還,說起來都是他對不住你們師徒,獨指禪師已經飛升極樂,無處報答,唯有你日後還有許多路要走,將來若有困難,盡可去祁連山老龍嶺找他,不管什麼事,他都會盡量幫你辦到。”

林寒道:“說來慚愧,先師借寶給貴師叔,我並不知情,他即便真個賴下,我也茫然無知,如今既然歸還,足感盛情,將來必定親往祁連山致謝,不過道友你的恩義也不能落下,我新近在雲南收了一種好茶,因數量有限,只獻給了恩師一些,峨眉山上只有我這裡能喝到,雖然不一定比今日拿來招待貴客的更好,但卻別有一番風味,還請道友能夠屈尊降駕,到我洞中品嚐,等品完了茶,我再跟道友一起去九宮崖,當面向岳真人拜謝。”

裘元看他說的誠懇無比,有些為難地道:“去你那喝茶倒也沒什麼,峨眉山風景比我五台山不同,更有好多清幽之處,我也想隨你到別處看看,只是我已經跟人做下了約定,剛才耽延了這許多功夫,已經顯得我不講信用,若是再跟你去喝茶,我就成了爽約的小人了,還望你能見諒。”

林寒奇道:“你和誰訂了約定?”話一出口,才覺得冒昧,趕緊又說,“實不相瞞,雖然道友如今是峨眉山上的座上賓,但到底貴我兩派敵對經年,本派中有很多人都對貴派中人充滿敵意,道友這樣行走,確實有些危險,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我方多問一句。”

裘元道:“告訴你也無妨!前些日我去南海路過廣州,遇到你們虞家姊妹,那虞南綺的一雙飛劍被我奪來,當時曾經有言,她們姊妹如若是想要回飛劍,隨時隨地可以找我比劍,若能勝得過我,自將雙劍奉還,方才在九宮崖上接到虞舜華的借木傳音,要我到那邊的青鋒嶺上赴約,我已經應下,正要趕去呢,看見你路過,便乘便將東西先還你。”

林寒沉吟道:“既然是這樣……道友跟人定下鬥劍之約,確實不好做翻悔之人,只不過虞師姊做的也太莽撞了,今日賓客雲集,開府這等大事,她也找你鬥劍,實是不該……”他說話之時,看裘元臉上表情,便知道他不喜歡鬥劍的事情被自己干預,輕巧地把話鋒一轉,“不過既然人家是師姊,只有人家說我的,沒有我說人家的,也是阻止不了,正好我久聞五台派劍術的威名,早就想見識見識,不如跟道友同去,從中做個公證,只是不知道友怕不怕我私心偏向啊?”

他這話裡既有玩笑,又含帶激將之意,裘元道:“方才這番對答,我已看出道友跟峨眉派其他人不同,絕不會做那些盛氣凌人,以多欺少之事,你既然想看,那也很好,等比完了,再去吃你那好茶,就是不知道若是那虞舜華輸了,你會不會惱羞成怒,不給喝了呢。”

林寒也覺得這小孩有意思,大笑道:“這你儘管放心,哪怕你今日傷了我二位師姊,我也給你茶喝,大不了喝完再親自向你把公道討回來便是。”

裘元上下打量他:“你師姊都鬥不過,你就能替她們討還公道?”

林寒笑道:“這話可就不好說了!”

二人並肩,轉過山崖,從一座石橋底下穿過去,林寒故意挑得這條道路,即十分隱蔽,不易被人發現,否則讓李洪他們知道,又是一番麻煩,而且路程也比較近,深壑裡林木旺盛,甚至不見天日,裡面穿梭著各種各樣的猿猴,蹄聲不斷,有的還跳下來要吃的,林寒從乾坤袋裡抓出花生、大棗之類的果子餵牠們。

裘元看得興起:“我們五台山也有猴子,只是沒有這般活潑有趣。”林寒看他摩拳擦掌,把果子遞過來讓他親手餵食,裘元卻道,“我是原來之客,不該拿主人家的東西充當見面禮。”他翻開百寶囊,拿出許多核桃、榛子投擲出去,五台派弟子辟穀初期,不能完全絕食,便多以水果、乾果充飢,隨著功行深厚,逐漸減少,裘元本已經能夠完全辟穀不食,只是他小孩心性,貪食零嘴,便常在百寶囊中撞上一些,因他功行還沒有完滿,吃完東西,生髮濁氣,影響功課,靈奇看見便要批評,這些也都是偷著藏的,俱是委託白慎幫他在後山種植侍弄,個個又圓又大,飽滿味美,別處再沒有這樣好的,平時他都捨不得拿出來,今天都餵給了峨眉山的猴子。

兩人一邊吃著果子,一邊餵著猴子,穿過峽谷,來到青鋒嶺,這山嶺不高,卻是極陡,幾乎是直上直下,拔地而起,在半山腰上,早有一個藍衣少女等在那裡,懷裡抱著一個劍匣,極為緊張地往這邊張望,看見裘元身邊的林寒,先是一怔,隨即笑道:“林師弟怎麼也來了?”

林寒語氣有些深沉:“我聽說本派有人要跟這次開府請來的客人鬥劍,特地過來看看。”

虞舜華臉上一紅,吐了吐舌頭:“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裘元東張西望:“你妹呢?她躲在哪裡埋伏這我呢?”說罷看見虞舜華抱著的劍匣,“不會是你來跟我鬥劍吧?那也沒關係,你代替她也行。”說完就要拉開架勢,放出飛劍。

虞舜華趕緊說:“裘道友且慢,我今日約你出來,並非要跟你鬥劍。”

裘元有些不高興,虎著臉說道:“莫非你閒極無聊,特地來消遣與我?”

虞舜華擺手道:“非也非也!”她把懷裡的劍匣推過來,方一揭蓋,便有一道利閃寒芒迸射而出,裘元面上一涼,渾身汗毛豎起,急退了一步,再看匣中,並排放著一對仙劍,爍爍放光,凜冽如水,讓人不敢直視,虞舜華問道,“裘道友,你看這雙仙劍,比之當初你從愚妹手中奪走的那雙如何?雙方孰優孰劣?”

裘元道:“自然是這雙仙劍更好。”

虞舜華問道:“那我想用這雙仙劍換回被你收走的那雙,你可願意?”她緊接著解釋道,“這雙仙劍,聽師父說,本是西晉年間,許旌陽許天師成道初年所用煉魔至寶,後來為本派一位長老所得,仗之縱橫天下,那位長老成道飛升之後,將此劍封存在青城山,留與有緣,你看這裡。”

她從劍匣裡拿出一枚長方形的小玉佩,上面刻著幾行小字,乃是“聚螢鑄雪,寒光耀目。寶之寶之,元為有德”。

虞舜華接著說道:“這個元字,正與道友名字相匹配,我想著此劍雖好,卻不如被道友收走的那對是父母故物,並且也不願小妹成天念念不忘要找道友比劍報仇,也想就此了結一段仇怨,因此才把這劍拿出來,想跟道友換回父母遺物,我觀道友也是通情達理之人,更兼此劍與道友有緣,萬望道友能夠答應。”

這也就是虞舜華,換其他任何一個峨眉派弟子都不可能這樣做,因這聚螢、鑄雪雙劍雖然是許天師的遺物,但到底曾經落在峨眉派長老天殘子的手中,在後輩看來,便已經是峨眉派的東西,膽敢將本派長老所留至寶隨便跟人交換,在各家各派之中都是天大的忌諱。

只是虞舜華本在長春仙府跟妹妹死守許多年,後來才被接引上山,對於修行人之間的人情世故知之甚少,雖然加入峨眉派也有些年頭,但對於動輒一次閉關就要許多年的修行人來說,也不是很長,她對於峨眉派的歸屬感,也並不像其他峨眉弟子那樣濃烈。

她向來以秦紫玲為榜樣,覺得兩家身世境遇十分相像,自己也可以像秦紫玲照看秦寒萼那般照顧妹妹。她打心裡往外,不願意讓妹妹給人鬥劍拼爭,到峨眉山這些年,覺得是非煩惱尤其之多,遠不如當初在長春仙府裡面跟妹妹相依為命來的清淨祥和,更擔心妹妹一旦比劍失敗,不但父母遺物拿不回來,還有性命之憂,因此才背著妹妹,把這雙飛劍拿出來交給裘元,打算了解這場恩怨。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3:46
039 香鯉·玉筍洞
對於虞舜華的做法,林寒看出不妥,不過他剛剛得裘元將獨指禪師的遺物送來,況且那雙劍雖說是師門之物,卻也屬於虞南綺,他也不好開口阻撓,因此站在一旁既不勸進,也不阻止。

裘元接過劍匣,把那一雙仙劍看了一看,真不愧是許天師當年隨身避邪的至寶,比羅鷺和裘芷仙那雙得自九龍真人火虯、冰螭還要強上不少。他打心底里愛這雙寶劍,況且對方又是兩個小姑娘,既然拿劍來換,便已承認示弱,他堂堂男子漢,也不好得理不饒人,便把朱虹和青吳拿出來,交還給虞舜華:“既如此咱們過去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你們不再招惹我,我也不會招惹你們。”

虞舜華接過父母遺物,也很是感激:“多謝道友了!道友上次於途救了我們性命,本來今天該當好生款待一番才是,只是開府事忙,各處弟子具有職司,我也不能久離,還得帶雙劍回去還給小妹,等過了這一遭,將來閒暇了,即便不能到五台山登門拜謝,也要將當日幾位道友約出來,正式敬謝一番,以籌恩德。”

裘元倒是滿不在乎地道:“上次斬殺那兩個妖人的是我姑姑和姑父他們,我也沒出什麼力,而且殺死他們也並非為了救你們,你也不必總放在心上,我師祖常說,壞事不如好事,好事不如無事,只要你們莫要再仗勢欺人,動輒說我們五台派的人都是妖魔邪道,要打要殺的,大家各修各的,一起相安無事,天下太平才好。”

裘元本以為這次要跟虞南綺大打一場,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結果,不但沒用動手,還得了這樣一雙絕世好劍,心中頗為歡喜,林寒約他去喝茶,他也愉快地答應下來。

再說虞舜華帶著寶物回去見妹妹,把事情經過一說,還未等把勸她放下仇怨的話說出來,便給虞南綺劈頭蓋臉一通數落:“姐姐你好糊塗啊!那劍是本派前輩長老所留,你怎麼能拿出去隨便送人?而且還是五台派的奸猾小賊!母親雙劍雖然被她奪去,但我已經想好對策,只等開府事情一了,我便要去跟他比劍鬥法,既能將雙劍白拿回來,更可順手將他斬了,以了結當初的誓言。”

虞舜華道:“人家救過咱們的命,你就為了一個毫沒來由的誓言,就口口聲聲要斬要殺的,這種事情,又豈是咱們這樣的人,咱們這樣的門派,能夠做得出來的麼?況且你以為你就一定能勝得了人家將劍拿回來麼?你以為只有你勤學苦練,有所精進,別人都是酒囊飯袋麼?將本派寶劍外送,是我思慮不周,將來自會去向師伯、師父領罰,但如此能夠了卻一樁恩怨,豈不是好?”

虞南綺埋怨道:“本姑娘發過的誓言便要算數!既然說過要殺他,那邊無論如何也要殺了,更何況他們當日也不是真心要救咱們,只是譚乾和白曉那兩個沒眼色的主動去撩虎鬚罷了,又是五台派的叛徒,有沒有咱們他們都會動手的。當然,我也不是不領他們的情,只是於私,我曾發過毒誓,於公,他又是本派的大仇人,我殺他正是天經地義!”

這時候,正巧萬珍過來催供養前殿尊客的水果,聽見姊妹二人紛爭,她插口道:“虞大妹妹何其愚也!那五台派的小賊何德何能,受得起本門前輩所遺仙劍?”她問虞南綺,“那劍你可曾祭煉得運用有心了麼?”

虞南綺道:“當日那小賊強奪了我的飛劍,又當眾辱我們姊妹,我日日夜夜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雙劍一到手,便用心祭煉起來,早能隨心所欲了。”

“那就好,咱們現在就去把劍要回來,他若乖乖雙手奉還便罷,若是敢賴著不給,就問他個順手牽羊,做客盜主之罪,當場斬殺了,旁人也說不得什麼!”她師父白雲大師就是死在岳清手上,連元神都在幻波池水禁之中幾乎消融瓦解,雖然被凌渾他們救回來,已經是只剩下一縷殘魂,失了靈智,若是此時投生,多半要入畜生道,必須再小心溫養兩甲子的時間才能返本還原,而且還未能能夠重生靈智,如果靈智不開,還要繼續溫養,若是能夠開啟,還要再自行修煉一甲子的功夫再去轉世投胎,重生成人。

萬珍本來就是心胸狹窄之人,自從師父死了之後,她還有所收斂,知道沒了靠山,凡事不好強出頭,因此今日本來也沒想生事,但正巧虞南綺這件事送到眼前,哪有不接著的道理?

萬珍在轉眼之間便打定了主意,首先是安全性,這裡是峨眉派,本門尊長,親朋好友都在,料岳清也不敢隨便殺人,即便死了個徒弟、徒孫,十有八九也要忍氣吞聲,否則峨眉派兩儀微塵陣一開,便是不死之身也要煉化成灰了,任他多高的道行,也難逃公道。其次此事是因虞南綺所起,即使辦砸了,首當其衝的也是虞家姊妹,而且不管成敗,自己都能落下個為同門仗義出頭,挺身而出的大師姐形像,所以她立刻把手中的事情全都放下,囑咐侍女去做,然後帶著虞南綺來找裘元,順便還把癩姑也一併叫上,屠龍死在也死在岳清手上,大傢俱是同仇敵愾,氣勢洶洶趕來報仇!

虞舜華苦勸不住,急得直跺腳,看著妹妹提著寶劍跟隨萬珍、癩姑奪門而去,料想自己法力遠不如萬珍和癩姑,若真打起來,自己根本阻止不了,所謂的四大弟子稱呼都是跟峨眉派交好之人胡亂品評、封出來的,若論真實本領,她和余英男都是墊底的,只有齊靈雲、秦紫玲名副其實……想到了秦紫玲,她眼前一亮,覺得現在只有去找她,必能幫她解決此事。

按下虞舜華去找秦紫玲不提,單說裘元被林寒邀去喝茶。那玉筍洞乃是一個天然的石洞,洞勢回環蜿蜒,曲徑通幽,洞頂和洞壁上生有許許多多的石鐘乳、石筍、石柱、石芽、石花等等,蔚為奇觀,更有一眼寒泉,自最深處的山石裂縫之中蔓延出來,形成一條小溪,流向外面,在溪水旁有石桌石凳,杯盞齊全。

這里地勢偏遠,又不如前面熱鬧的地方富麗堂皇,又要步行穿過密林方能進洞,因此甚少有人過來,林寒卻愛這裡的清幽,經常來這裡在溪邊飲茶讀書,清淨潛修,桌上的茶具,塌上的蒲團,俱是他所籌備,時常灑掃,乾淨整潔,去年又恰巧趕上紅發老祖重開山門,眾人俱去做客,李洪去雲南滇池跟前生好友蔣詡見面。

原來寧一子是旁門之中資格極老的散修,跟乙休是好友至交,當年韓仙子跟純陽派的仇怨,最終也是他從中幫忙說合調解的,他在滇池香蘭渚修道多年,專門養了一種香鯉,味道極美,他既不做那飛昇仙界的美夢,也就沒有諸多忌諱,未斷煙火,又極嗜酒,時常大快朵頤。

蔣詡前生名為林總,跟李洪、桓玉等都是至交,前生為竹山教邪法所傷,兵解轉世之後,重新被寧一子接引回來,將前生之事忘掉了七七八八,功力亦是大損,不過倒還記得這幾個好朋友。

寧一子雖然加入純陽派,卻又常會滇池小住,烹魚煮酒,月下暢飲,蔣詡也常跟回來,甚至有時還要在這邊留守,看守香鯉,祭煉丹藥。

李洪當時便帶著一幫朋友去看蔣詡,林寒有幸遊了一次滇池,當時帶了一些自己炒的好茶做見面禮,蔣詡亦在他臨走的時候,送了他一對香鯉,他帶回來養在玉筍洞中,那香鯉本是小南極的東西,滇池水暖,反倒不如在寒泉之中更大更活,繁殖也快,如今站在溪邊上,就能看到紅綠紫藍各色香鯉齊來匯聚,甚至躍出水面,討要魚食。

裘元已戒葷腥,甚至連熟食都少吃,這在之前的談話之中,林寒已經盡知,便沒有烹魚饗客,而是拿出許多仙鄉水果、乾果,並自己做的茶糕點心給裘元,雖然不如前面的華麗好吃,卻是別有一番風味,正對了裘元的脾胃,他一邊吃著,一邊在溪邊逗魚,那魚也靈性,只要給些糕點渣子,俱都聚攏成群,隨著裘元的手勢或東或西,時而躍出水面時而直立行走,裘元玩得不亦樂乎。

林寒本來絲毫沒有以裘元年紀小而把他當成小孩子,修行者駐顏不老者,轉世重生者比比皆是,君不見今天來的極樂真人,已經活了千餘歲,卻仍然是以小孩子形體遊戲人間的麼?因此還以平輩同道相待,如今看裘元蹲在溪邊上自玩自樂,不禁感到好笑,這位裘道友確實還是個孩子,愛吃愛玩,言談舉止之間雖然常常故作老成,卻又總是不經意間流露出稚氣。

他發現裘元對於品茶的境界,還停留在解渴的境界,自己這些珍貴的好茶給他喝純粹是浪費,便只泡了一壺,將剩下三種不同手段炒出來的茶都收了起來,另拿出十幾樣平時跟猴子、香鯉一起吃的各種炒香的松子、榛子、栗子都拿出來,裘元亦是大愛:“你這個味道做的極好,我就不會弄,都是直接吃生的,還要背著師父偷偷地吃。”

林寒笑道:“你喜歡就多吃點,我這裡有的是,臨走時候再給你拿幾大包回去,日後……”話未說完,忽然聽見外面草叢中有東西落地的聲音,不禁神色一緊,把東西交給裘元,“你先在這裡自己玩,我去去就回!”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3:46
040 血影·金神君
林寒的道行要比裘元高得多,聽得外面林中有人落地的聲音,他讓裘元留在洞中繼續吃點心,自己快步出來查看。

出了山洞,他身子輕飄飄地向坡下飛掠過去,無聲無息,就彷佛一道沒有實質的影子悄然滑過,很快便來到出事地點,只有青草碧樹,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然而卻在風中嗅到了一絲血腥。

林寒心細,原本還以為虞舜華回去走漏了風聲,讓李洪他們找到這裡來要報復裘元,因怕自己阻攔,特地使得調虎離山之計,如今嗅到這股腥風,卻是自心地升起好些不祥來,便似整個峨眉派都要有滅頂之災了一樣,他循著血氣在林中搜索,不停地揚手放出去一道道的少清神光,掃過草叢樹枝,轉眼間便搜過了數畝大小的地面。

“啊……”忽然,一聲艱難的呻吟從一株大樹後面傳了過來。

林寒晃身貼近,體內劍氣凜然而動,只要一有不好,便要立刻放出去。

轉過大樹,血腥味道越來越濃,他看見一個中年男子趟在地上,身上沾滿了血污和泥土,正在那裡痛苦地呻吟著,從身上破破爛爛的服侍,可以看出來是天狗崖紅發老祖的門下,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輕聲說:“這位師兄請了,在下齊真人座下林寒,不知師兄如何稱呼?為何會一個人身負重傷,躺在這裡? ”

那人艱難地抬起頭,打量了林寒幾眼,然後說道:“我是南疆紅發老祖門下,我叫雷抓子,方才在前面的山里,遇到昔日一個魔教妖人,不知是從哪裡混進來的,鬼鬼祟祟地,圖謀不軌,我上前質問,他只說是來赴約的賓客,我看出他遁光、法術手段俱都不是好路數,便要他跟我到前面向貴派眾人證實一下身份,哪知道他假意答應,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突施殺手,將我擊傷,幸虧我反應得快,即使用本門至寶將他擊殺,也不知怎地,他倒在地上,屍身竟然就地化成膿血。”他用手指著不遠處草叢裡一灘粘稠的血跡,“就在那裡。”

林寒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只見草叢中卻是有一大灘血水,約有一臉盆的量,染得泥土、蒿草全都猩紅刺眼,尤其氣味最是難聞,腥臭刺鼻,讓人欲嘔。

林寒只覺得這個味道怎麼這麼難聞,剛起了厭煩之心,猛然間元神一盪,目光竟似被吸住,那灘血水也迅速變大,轉眼之間形成一大片血海,將他淹沒進去。

再看地上那個雷抓子,臉上露出一絲詭*笑,身子忽然向後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自身子裡飛出一道血影,從背後直撲向林寒。

此即是天下人人聞之變色的血影神功!乃魔教中嫡傳無上大法,便是地仙,被他如此一撲,也要當時斃命,連神魂都逃不了,全身精氣都要成了對方的補品,而且那道血影,刀劍難敵,水火難傷,只有極少數的手段能夠對付得了,便是三仙二老乍然御劍,也要手忙腳亂一番,無形劍氣僅能夠勉強抵擋,也無法將其徹底擊殺,很顯然,雖然林寒的道行法力在同輩之中都是拔尖的,但是也不具備對付這血影子的能力,更何況他現在還中了對方的魔法。

眼看那道血影撲到他的身後不足半尺之處,馬上就要投入身體之時,忽然林寒身上山發出耀眼的佛光,金色的光潤,一環一環地從他身體裡面散發出來,將他從頭到腳全部護住,那血影撞上佛光,立刻便給擋住,不能繼續靠近,而且還被灼燒一般,痛呼一聲,向後彈出。

經佛光一照,林寒立刻轉回清明,只覺得胸口一片清涼,伸手一摸,原來是方才裘元交換回來,獨指禪師的那枚玉圭在放光,這時他已經轉回身看到了對面那條血影,只是赤條條一條紅色的人影,距離地面一尺之處漂浮著,面上容貌已經看不清晰,他驚呼一聲:“你是什麼人!”

那道血影陰森喝道:“阿修羅教教主金神君,你家金爺爺到了,還不快快跪地求饒!”說完劈手打出一道血線,他這個卻是件寶物,名叫血影鞭,佛光只能被動防禦魔法的攻擊,對於這鞭子卻是無能為力,林寒只覺眼前紅光一閃,緊跟著濃濃的血腥味道撲鼻而來,急忙放出飛劍去攔架。

金神君那血影鞭只有拇指粗細,可長可短,長時能飛出千丈,短時不足一尺,上下翻飛之際,蘊含無窮力道,林寒使出畢生所學,一口飛劍上下飛光,灑出一片銀雪光彩,將自己護住,他那飛劍每次跟血影鞭相碰,都要劇烈地顫抖,並且發出痛苦的驚明,很快劍光就黯淡下去。

金神君冷笑著,展開神鞭,舞出漫天血影,將周圍數畝地方圓全部籠罩,只想將林寒逼死,然後藉用他的軀殼,再去害別人。他方才害了跑到後山想要偷上凝碧崖盜寶的雷抓子,歸途經過這裡,不過身體落地時候略微重了些就被林寒發現,想要退走時,已經來不及,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鬧將起來,驚動了峨眉派的那些高手,他便下決心要將林寒殺死,這才躺在地上,故意弄得滿身鮮血,掩蓋自己身上修煉魔功弄出來的血腥味,不然的話,若是他乾淨清爽地站在那裡,即便指著面前一灘膿血說是那裡發出來的,林寒也會對他多留幾分防備。

也是林寒命不該絕,身上竟然有獨指禪師過去三世隨身降魔驅邪的至寶古神圭,血影子無往不利的奪命一撲竟然被擋了回來,不過那也沒有關係,以金神君的手段,即便是還沒有修煉血神經之前,眼前這個少年也不是他的對手,等待劍光一破,殺死了他,然後頂著他這位峨眉派弟子的身體去前面,必能夠讓人防不勝防,若能乘機殺死齊漱溟是最好,即便不能,乘亂多殺一些峨眉弟子和來赴會的賓客也是賺到了,畢竟他每吸一個人的精氣,功力便能增長幾分,當然必須得是修行人的,凡夫精氣太差,尤其十六歲之後,跑冒滴漏,時時消耗,三十歲之後便開始走向枯竭無用了。

二人鬥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金神君施方小阿修羅法,將周圍空間完全禁制,便是林寒任何遁法,還是身劍合一,都無法逃脫,長嘯示警,聲音也是傳不出去,已經是十拿九穩。

林寒的飛劍光芒越來越是萎靡,眼看就要徹底被染成血紅,失去了本色,他忽然長嘯一聲,真氣噴出,伸手一摸,那劍上陡然大放光芒,發出三丈多長白色劍虹,帶著覆蓋上面的暗紅色的血光向前激射而去,他全力一擊,威力還是不小的,一舉蕩開了前面的三重鞭影,電光一閃,便將金神君腰斬兩半,然後連是否成功擊殺敵人也不敢再看,左手握著古神圭,放出佛光護身,右手狂發少清神光和少清劍煞,破開周圍的無形魔陣,向外急沖。

金神君被他飛劍腰斬,身體隨分隨合,頃刻復原,大喝一聲:“少年人,還想在本座面前逃走麼?”伸手一指,血影鞭捲起道道彩旋,將林寒纏住。

“啪!”林寒爆成幾片碎裂的玉符,向下跌落,金神君冷哼一聲:“竟然有這麼高明的靈符替身之法!峨眉弟子果然不凡,若是吸了你的精氣,必能藉用你的根骨,功行大進!”

林寒本想直接飛去前山報信,只是裘元還留在這裡,若是被這魔頭撞見,必定難逃一死,而且那魔頭也必定是料定自己往前山去報信,以他血影子的飛行速度,自己絕對逃不掉,他索性掉頭又飛進玉筍洞來,剛一進洞,便噗通一聲跌落在地。

裘元嚇了一跳,趕忙從溪邊過來扶他,林寒卻是腿上無力,連自己站立走路也是不能,被裘元連拖帶抱,弄到蒲團上,驚問道:“林道友,你這是怎麼了”

林寒感覺十分敏銳,感知到血影子正在迅速追來,他急忙一推裘元:“快用水遁,循著溪流向源頭遁走,到了地下河,向西二十八里,再升到地面上便是九宮崖,向你師祖求救,有魔頭來了,快走!快走!”他覺得兩派關係不好,若是讓他直接去找齊漱溟、荀蘭因他們,八成連人也見不到,還會被峨眉派的人誤會,不但不相信他的話,還要讓他吃虧,反耽誤事,所以直接讓他去九宮崖找岳清,乙休和公冶黃,以及靈嶠仙府的那麼多高手都在那,岳雯也就在旁邊服侍,裘元說了事情之後,乙休他們不會坐視不理,岳雯也能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師門長輩。

裘元卻不肯走:“道友你中了毒了!”伸手撩起林寒的褲腿,只見腳踝上一圈血印,又紅又腫,正是血影鞭留下的痕跡,此刻他血毒攻心,心火、肝火一起上湧,渾身鮮血都似乎開始沸騰燃燒,這也就是林寒道行境界不一般,否則此刻早就跳起來癲狂,怒罵狂摔,失了神智了。

裘元拿出五台派的藥膏要給林寒敷上,林寒抓住他的手腕,哀求道:“裘道友,我求求你,此事關乎本門生死存亡,道家玄門的整體興衰,我求求你,快去找你師祖報信,不然的話,等待會魔頭來了,你就走不了了!”

話音剛落,洞口就傳來萬珍的聲音:“林寒師弟在裡邊麼?師姊萬珍求見!”聲音裡充滿了一如既往的高傲,殊不客氣。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3:47
041 盜劍·興師問罪
林寒聽見萬珍的聲音,臉色大變,急忙道:“師姐,你們趕快離開這裡!”

萬珍本就是興師問罪而來,聽林寒竟然連門也不讓她們進去,就直接下了逐客令,太過不給自己這個大師姐的面子,她立時拉下臉來,冷若冰霜,快步走進玉筍洞裡來:“這玉筍洞又不是林師弟你的私人洞府,我們進來之初,事先告知你,乃是人之常禮,你讓,我們也進來,你不讓,我們亦進來,我倒要看看,你在這洞裡到底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萬珍一馬當先,殺到洞中,緊跟著是滿額頭瘡癩的癩姑和小姑娘虞南綺,另有半路上遇見的程明誠和古正,二人的師父長夜島主漁人彭格當年死在北極無定島,亦是五台派頭上的一筆血債,同仇敵愾,一起來捉拿擒殺五台派的小賊,以稍洩仇憤。

看見五人進來,林寒饒是平時養氣功夫練得極好,如今也不禁慌了:“你們怎麼進來?快走快走,去前面找師父和眾位師伯師叔……”

“找他們幹什麼!”萬珍大聲說道,她​​用手一指裘元,“這個五台派的小賊,本門開府,好心邀請他們師徒前來赴會,誰知他們狼心狗肺,毫無點滴感恩之情,還未入門,就害的金蟬師弟受了罰,進來之後,更是伺機偷走本派至寶,前輩師叔祖天殘子留下來的聚螢、鑄雪雙劍!實在可惡,我們正要拿了他去前面,禀報師父之後,將他押往九宮崖,到時候看那姓岳的妖道當著普天下劍仙前輩面前如何解釋!”

裘元一听就蹦了起來:“你這老娼婦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那雙劍可是虞舜華交給我,換回她母親遺留下來的朱虹和青吳的,我何曾做賊偷你們的東西?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你們峨眉派把整條山脈都翻轉過來,刮一刮家底,看看有什麼東西是小爺我能瞧得上眼的!”

岳清平時家教甚是嚴格,尤其不許弟子粗口罵人,對方講理,咱們就跟他講理就是,對方不講理玩橫的,你就直接過去把他撂倒就是,幹動嘴皮子罵人,除了告訴周圍的觀眾,自己素質很低之外,簡直沒有一點用處,而且罵人的時候,自己也會是了清淨心,通常人們都以為罵人能夠解氣,實際上卻是火上澆油,越罵越生氣,越罵越激動,不是修行人該有的操行。

因此五台派上下,並沒有一個張口就罵大街的,就算是像司徒平那般口齒伶俐的,也頂多是諷刺挖苦,並不曾有過毫無顧忌地謾罵,便是如此,岳清也說他:“你總想著在口頭上勝過別人,時刻想著去刺對方的短處,久而久之,心胸也會越變越窄,不是可取之道。”自那以後,司徒平也收斂了許多,將那刻薄之語只面對敵人,像申若蘭他們平時取笑,他都大多一笑了之。

這次裘元也是被氣急了,這孩子不怕吃苦,不怕熬痛,就是受不得別人冤枉他,從小到大,他都是個有眼色,桑桓總跟冷青虹在一起,顧澄又隨著岳飛霜,他便不去礙人眼,平時不是跟這姑姑、姑父修煉,就是去後山找白慎和元鼉他們聊天玩耍,這次明明是虞舜華先把劍給他,轉手就有人來說他偷盜,這個委屈,他是無論如何也受不得。

萬珍冷笑:“你這小賊還敢狡辯,虞大妹妹一直在後山款待遠道而來的易家祖姨母,何曾來跟你交換過雙劍?這兩口仙劍明明就是你趁著我們開府,人多事忙之際,偷入咱們所居的洞府偷盜出來的,我奉勸你一句,這裡是在峨眉山,你若是束手就擒,伏法認罪,我們念你年幼無知,請得掌門師伯開恩,或許還能饒你一命,若是死不悔改,動起手來,傷了殘了,可莫要怪我們峨眉派的代客之禮!良善之人來了,我們自然好生招待,似你這樣的小賊來了,那麼只有飛劍招呼!”

她這時候向虞南綺使了個眼色,虞南綺有些心虛地看了裘元一眼,她沒有想到萬珍竟然回來這麼一手,反咬裘元是偷劍賊,不過現在拿回雙劍才是最主要的,那聚螢、鑄雪雙劍,她本來就已經祭煉了運轉自如,這時伸手一招,雙劍便凜然出鞘,一舉將外面的劍匣震碎,飛回她的手裡。

當初岳清曾經說過,虞南綺跟裘元有夫妻之緣,數世之前更有換劍之約,她被裘元奪了雙劍,又被荀蘭因指點去拿聚螢和鑄雪,如果直接用來跟裘元交換,那麼這一世姻緣可成,兩人俱是數世積修,前文說過,道行越高,福報越大,慾望越淺,在欲界之中陷得也是越淺,將來方有出輪迴之望,反之連欲界也出不了,更遑論出輪迴了,他們倆即便結為夫婦,也只是相互愛慕照拂,並不會耽誤彼此功課​​,將來雙雙天仙飛升,亦是美事,岳清也有意成全。

本來虞舜華替妹妹換劍,雖有誤會,將來也可解除,無干大勢,然而此時她自己又將劍搶了回來,便是自絕前路,應了岳清說的第二種說法,拿了聚螢和鑄雪來跟裘元鬥劍,實是自尋死路。所謂過去注定當今事,當今決定未來時,生死貧賤皆自選,只看迷惘與覺知。

林寒坐在那裡,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白是被萬珍氣得,紅是為有這樣的同門感到丟臉,尤其是在新交的小朋友面前,他大聲喝道:“那雙劍本就是虞大師姐方才送來,跟裘道友交換的,此事乃我親眼所見!你們現在跑來這裡反將劍奪回去,豈不是成了反复小人!”

萬珍冷笑道:“喲,我們本來就是小女子,比不得林師弟你這樣的大丈夫!非但與賊為伍,還公然胳膊肘往外拐,為賊做假證,莫不是得了他的什麼好處,或是中了五台派的妖術,失心瘋了?今天這事,你莫要管,我們定要抓了這小賊押到師尊面前問罪,你若阻攔,便與他同罪,以峨眉派叛教之處論處!到時候可就要休怪姐姐們下手無情了!”

林寒氣得攥緊了拳頭,身體都開始發抖,面上一陣潮紅,體內剛被壓下去的血毒又開始氾濫起來,激得他心口一陣劇痛,哇第一下,噴出一口鮮血,裘元趕緊拿出混元丹:“道友快先服用一粒,護住臟腑經脈,否則將來即便好了,也要損折根骨,成了廢人!”

林寒強壓怒氣,不停地告訴自己,現在不是跟萬珍他們爭執的時候,方才那道血影,肯定已經到了這裡,說不定就在一旁窺伺,他告訴萬珍:“裘道友的時候,我以後自會去向師父解釋,現在另有一樁要事,實在是耽誤不得,我方才在山坡那邊遇到天狗崖的雷抓子師兄,他中了魔頭暗算,已經死了,那魔頭反借用他的軀殼來暗算於我,差一點就將我殺了,你們趕緊去禀報師父、師叔,就說這裡有一點血影子樣的魔頭出現,自稱是小阿修羅教教主金神君,神秘莫測,請他們快來降魔!現在走還來得及,晚了的話咱們誰也活不了,消息傳不過去,被那魔頭乘亂大開殺戒,還不只要死上多少人。”

他怕萬珍等人不相信,用最快的速度把這些話說了,還把褲腿撩起來露出殷紅滲血的腳踝。

虞南綺擔憂地道:“林師弟你真的受傷了?萬師姐,莫非他說的是真的?”

萬珍冷哼一聲:“這不過是他在無中生有,想把我們支開編出來的藉口罷了!如今峨眉派仙賓雲集,高手如雲,什麼樣的魔頭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這裡害人?更何況峨眉派有長眉師祖留下來的兩儀微塵陣守護,那魔頭如何能混的進來?再退一萬步講,我們也是修行多年的劍仙,更是秉承先師道統,手握多少降魔至寶?那金神君我也聽說過,不過是火靈神君的棄徒,能有多大本事?便是真的在這裡,我也不懼!還是那句話,今天這姓裘的小賊我們是抓定了,林師弟,你莫要再動別的心思,否則我便當你是本教叛徒,一併抓了,到時候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可都是你自找的!”她將手一揚,便將飛劍放出來指向裘元,“小賊,還不快快束手就縛,饒你不死!”

裘元怒道:“老娼婦,小爺才不怕你!”林寒中毒太深,渾身發熱,四肢無力,連手也抬不起來,他幫著服下兩顆混元丹,然後才放出飛劍,因朱虹和青吳已經被虞舜華拿走,那劍本就是她們家傳之物,回去之後便用法訣靈符封印,已經無法召回,聚螢和鑄雪又被奪走,只能以過去使用的天罡劍迎敵。

萬珍連被他罵了兩聲“娼婦”,早已經把這小子恨之入骨,這次又是力爭做到一擊必中,見裘元不肯服輸,正中下懷,搶先催動飛劍,化作一道劍光,飛斬敵首。

裘元剛剛幫助林寒服下丹藥,把藥瓶收起來,這邊天罡劍光芒乍現,萬珍的飛劍已經到了近前,也是他著實劍術不弱,心念轉動之際,天罡劍已經豎在身前,將萬珍的劍架住,還未等鬆口氣,猛然間腰肋之上一陣劇痛,他“哎喲”一聲,手摀左肋,萬珍同時噴出一口真氣,劍上傳出極大力道,將天罡劍彈開,她使出峨眉劍術中最為厲害的一招,將那口仙劍逼得兩三丈長的劍光倒捲回來,就要將裘元脖頸纏住。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3:47
042 佛法·鎖骨縮身
萬珍作為峨眉派的“大師姐”,雖然是自封的,但到底修道年限確實比其他同門都要長一些,雖然因為心性的原因,境界反倒落後一些其他後進師弟師妹,但與人鬥劍時候的經驗卻是無比的豐富,她來的路上便想好了以裘元偷劍的名義動手,然後一舉將其擊殺,將事情坐實坐成,到時候齊漱溟等人便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必然要揣著明白裝糊塗,替自己維護,絕不可能在眾多仙賓面前自爆家醜,成為笑柄。

萬珍事前已經聽到風聲,李靜虛決定出面,帶著乙休、凌渾等人一起,為峨眉和五台兩家說合,在她看來,李靜虛德高望重,乙休和凌渾等人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前輩真仙,若是他們一起為兩家講和,就算是齊漱溟也不能不給面子。

而兩家一旦和解,不管是真心實意,還是表面上的,勢必禁止再互相仇殺,到時候師父的大仇可就報不得了,因此她今天利用虞南綺這件事,先將裘元殺了,稍洩心中怨憤,然後看看能不能逼得齊漱溟出手,徹底跟姓岳的要到翻臉,開啟祖師留下來的兩儀微塵陣將其煉化,一舉為恩師報仇雪恨,所以才一上來便下殺手,在飛劍光芒之下,另打出了一枚師父當年跟戮魂針一爐所出,費勁不少心血煉成的丙乙針。

那丙乙針是白雲大師在每日午時,自太陽光芒之中,以法術蒐集離火之精凝煉而成,威力不再白眉針之下,本是一股氣體,打中之後,非得當時仗著深厚的功力將其化去,否則便要火毒攻心而死,即便當時壓制,也要被燒毀經脈,拖延時間越長,所造成的危害越大。

裘元觸不及防,中了丙乙針,肋上劇痛無比,他悶哼一聲,眼見劍光耀眼,遍體生涼,汗毛都豎起來,驚呼一聲不好,急忙將身子一扭,向地下遁去。

萬珍冷哼一聲,伸手指定,那劍圈便往下鎖拿,本想將裘元腰斬當場,哪知飛劍竟然不受控制地向上升起,她急忙噴了一口精氣,方才將其穩住。

虞南綺在旁邊喊道:“師姐小心,那小賊有元磁真氣!”

萬珍皺著眉瞪了她一眼:“你怎麼不早說!”她伸手一道少清神光,將地面封住,以防裘元借土遁而走,同時御劍急追,二次斬落,這次她用真氣將飛劍催得精芒四射,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力爭不受元磁真氣所攝,將裘元一舉斬殺!

地面被少清神光加持,裘元無法遁走,他身子緊貼著地面向後飛去,林寒拼命用嘶啞的聲音喊道:“裘道友你快走吧!按照我說的辦法,去九宮崖找你師祖!”

古正因師父慘死,亦是深恨五台派的人,見這林寒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反向著對方,氣得一步跳過去,劈手一巴掌打在林寒的臉上,“啪”地一聲脆響:“還不給我住口!”

忽然萬珍“咦”了一聲,原來裘元方才以極快的速度貼地投入溪水之中,癩姑立刻發出兩道佛光將溪水上下游全部禁住,萬珍御劍入水去斬裘元,卻發現裘元已經在水里消失不見,癩姑和虞南綺亦到水邊上施法來回尋找,仍然是不見踪影。

萬珍疑惑道:“莫非那小賊已經藉著水遁走了?”

癩姑道:“不可能!我看他往這邊飛竄,便想到他要藉水遁逃走,在他入水之前,便用佛光將水流禁住,他絕對不可能在我的佛光之中逃走。”

萬珍皺眉想了想,一跺腳,又走回林寒身邊,厲聲喝問:“你方才說讓小賊按照你的辦法去九宮崖找姓岳的邪師,那是什麼辦法?”

林寒方才血毒攻心,真氣已然壓制不住,人的身體之中,除了六陽魁首之外,就以五臟最為主要,其中神藏於心,魂藏於肝,魄藏於肺,精藏於腎,意藏於脾,又以神為君主,神在,則身體一起協調,神走,則身體一起失散,所以常思考幻想之人最為勞心,心勞則神不安,神不安則五氣動搖潰散,修行之第一步,就是收心凝神。

林寒雖然身體火燒水浸,難受無比,但心神始終未亂,神不亂,則體內營氣、衛氣等皆還能盡忠職守,逼停血毒,若被其攻入心竅,神一動搖,立刻五氣齊敗,由臟腑而外,迅速把身體化成一灘膿血而死。

方才他連說話都費勁,眼看就要到了守不住的時候,裘元餵他吃下了兩顆混元丹,此丹乃是五台派三大傳世神藥之一,排名還要在能夠活死人、肉白骨,斷肢再接的玄黃丹之上,專能守護五臟,潤養經脈,裘元看他傷得厲害,一下子就給他吃了兩顆,到了嘴裡,立刻化成一股暖流進入胃裡,很快那股熱氣就開始從心口窩的位置向四周擴散,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全都開始暖洋洋的。

萬珍過來時,他方能再度開口說話:“諸位師姐,我生平從未騙過別人,那血影魔頭確確實實已經到了這裡,說不定現在就潛伏再側,你們立刻回去禀報恩師,或許還有生還的希望,在這樣糾纏下去,恐怕就要跟我一起死無葬身之地了!”

“少廢話!我問你那姓裘的小賊到底如何從你這裡去九宮崖?可是有什麼密道?”

林寒慘然道:“如今咱們都性命難保,你還妄想冤殺旁人麼”

古正怒罵一聲,抬起手又要扇林寒耳光,被萬珍攔住,她衝林寒冷笑:“林師弟,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本門師弟,即便犯了什麼錯誤,也自有師尊長輩他們定奪處置,只不過麼,今天的事情比較特殊,那小賊已經逃路,時機稍縱即逝,本來我有的是法子讓你說,就連多麼窮凶極惡的妖邪也經受不住,只是太過殘忍,不好在同門身上施用,這回便勞煩癩姑師妹,用佛門降魔鎖骨縮身之法,略施懲戒,好讓你以後也懂些事理!”

此話一出,就連癩姑都吃了一驚,那佛門降魔鎖骨縮身大法乃是專門刑訊逼供之術,乃是用一片佛光將人罩住,然後將其渾身骨骼皮肉強行壓縮,一米八的大漢壓成兩尺多高的侏儒,速度快的,轉眼之間人便死去,卻少了許多痛苦,若是速度慢的,因佛光能夠將人神魂護住,並且滋養生機,讓人無法死去,卻要慢慢熬刑,一點一點地體會那種碾壓身體每一寸血肉的痛苦,真真正是苦不堪言,便是魔道之中混了多年的老魔也經受不住。

萬珍看癩姑質疑,忍不住喝道:“今天這件事,咱們可是上了同一條船,底細到底如何,你們也都盡知,若是傳揚出去,非得如當年申屠宏故事不可,如今騎虎難下,那小賊不死,便是咱們死,要么殺了他,逼迫掌教真人跟姓岳的翻臉,為咱們師父報仇,要么便是任他逃走,姓岳的邪師當中反向掌教師叔問罪,到時候咱們皆不能倖免,孰輕孰重,你自己選吧!”

癩姑一聽,她說的極有道理,也只得狠狠心,放出一道佛光將林寒罩住:“林師弟,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恩師教育我兩世,在凡間殺一世父母之仇,便不共戴天,那姓岳的殺了我兩世父母,我決不能饒他!我不想傷害你,只求你把那小賊的去路告知,我絕不為難你,若再不說,我這佛法一旦發動,到時月缺難圓,你若想繼續修行,可就只有兵解轉世一條路可走了!”

林寒憤然道:“你們枉為峨眉弟子!枉為三清弟子!你們口口聲聲說別人是妖道邪師,但現在你們做的,卻比妖道邪師還有不如……”

萬珍喝道:“師妹還聽他廢什麼話,趕緊動手,不然待會那小賊早就到九宮崖了!”

癩姑長嘆一聲,雙手結印,口念密咒,渾身佛光大作,她雙目低垂,面顯無限慈悲之色,周圍異香飄滿,寶相莊嚴,不可冥狀。

籠罩在林寒身上的佛光越來越強,開始凝結成實質,便要開始壓縮林寒的身體。

林寒無力反抗,忽然之間,一陣莫名的悲痛自心底湧起,瞬間充滿全身,眼睛裡潮乎乎的,似乎有淚水要湧出來。

便在這時,那古正身旁忽然傳來一聲清喝:“你們不是要找小爺麼?小爺來了!”憑空裡一道劍光閃過,古正立刻便腰斬當場,緊跟著兩個還未死絕的半截身子兀自手刨腳蹬之際,被法術攝起,分別撞向萬珍和癩姑。

裘元的聲音憑空響起:“你們這三個老娼婦、小癩尼、狐狸精!在這裡折磨欺負一個身受重傷的人算什麼能耐?既然要玩,小爺我就奉陪到底!”

萬珍大怒:“小賊!你不過學了點粗淺的隱身法,也敢在我的面前賣弄,今天讓你不得好死!”發出飛劍向說話的地方平掃過去,緊跟著雙手連發少清神光,霎時間滿洞生輝,清涼耀眼!

林寒嘶啞地大聲喊道:“裘道友,你還不快走!她們幾個你就抵擋不過,暗地還有一個血影魔頭,再不走可真的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裘元道:“我行事向來堂堂正正,這幾個賤人竟然敢誣賴我,還拿你當替罪羊出氣,今日便是死了,也得自他們身上討回一個公道!”

林寒終於再也忍耐不住,滾燙的淚水自眼眶中湧溢而出。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3:48
043 魔影·小阿修羅
萬珍與人鬥劍經驗十分豐富,先以少清神光向前大面積的掃蕩,同時再用少清劍煞向能夠攻擊到自己的地方射去,這樣敵人若是未曾立刻轉移地點,必定要被少清神光掠到,她便會有所感應,即便不能找到敵人,那數十道劍煞也能讓對方無法繼續攻擊自己,立刻反守為攻。

她卻不知,裘元所用的並非是她設想的什麼粗淺隱身法,而是用得在紫雲宮時,初鳳給他的遁形符,那符乃是連山大師所留十三件旁門寶物之一,絕非一般的隱身法寶可比,先前在水里,癩姑的佛光發現不了,如今到了岸上,萬珍的少清神光也難有作為。

那遁形符共是兩片老舊的竹簡,共是陰陽兩片,看上去毫不起眼,實際上卻是妙用非常,能夠讓人潛踪匿跡,了然無痕,裘元得此符,平安度過生命當中的三次災劫,此為第一次。初鳳也正是因為這次善緣,日後得裘元之助,度過道家三次重劫,最終修證不死之身。

裘元仗著萬珍看不到他,將一團元磁真氣拋向空中,萬珍的飛劍立刻向上吸去,她料想敵人必在上方,張口噴出一道精氣,不但不努力把劍拉回來,反而順勢向上一記昇龍斬,劍光如虹,彷若巨龍昇空,盤旋向上,與此同時,雙手連發少清劍煞,共數百道,將上方一大片洞頂打成稀爛。

裘元便乘著她把所有攻擊全部傾瀉向上的時機,駕馭天罡劍,猛地刺向萬珍胸口。

萬珍一劍擊空,便覺不好,猛然間眼前劍氣森然,凜冽及胸,嚇得花容失色,一聲尖叫,虧得身上升起一片金光,正是辟邪神璧,這寶貝在以往的鬥法之際,數次受損,白雲大師死後,萬珍和兩個師妹也花費許多年苦功重練,到底無法恢復到昔日地步,遠不如當年白雲大師所用的時候神異通靈,不過還是將天罡劍的劍鋒擋住。

“叮!”閃亮的劍虹刺在金色光壁上,跳躍翻飛,瞬息間刺出上百下,炸起大片金雨。

萬珍看著距離自己眼前不足半尺的劍尖,在火星噴濺之間上下挑刺,驚得頭皮發麻,大聲罵道:“你們三個還在那裡看白戲麼?還不快跟我一起將這小賊斬了!”

裘元破不了她的辟邪神璧,立刻不再強攻:“想要殺小爺,你們三個賤人再修煉幾百年吧!”他揚手打出兩顆丙火神雷,轟隆隆,炸起千條烈火,然後便迅速飛到林寒身邊,將一枚陽符送到他的手裡,林寒立刻也消失不見。

林寒反復強調這裡有魔頭窺伺,萬珍她們只當是他的托詞,裘元卻是相信的,之前林寒回洞的時候,驚慌失措讓他逃走,而且身上又中了那麼嚴重的血毒,絕不可能作偽,林寒也沒必要騙他,裘元想的很簡單,便是藉刀殺人,聽林寒話裡的意思,那魔頭應該是對於五台、峨眉兩派一視同仁的,逮到誰就殺誰,而且是撿好殺的殺,這樣的話他跟林寒隱身,那魔頭必定先向對方出手。

林寒寧可自己忍受癩姑的酷刑也不肯說出裘元的逃跑路線,這讓裘元很感動,因為萬珍作為此間主人,對這裡的水脈地勢比自己更加熟悉,若是自己到了自己如何回九宮崖,難保她們不從中截斷,看她們對同門師弟下手都那麼狠,自己若是落到他們手裡,後果可想而知。

萬珍被神雷的爆炸力量衝擊得連連倒退,免不得有些灰頭土臉,回頭看時,林寒也一同消失不見,不禁氣得幾乎炸了肺,從癩姑三人怒喝:“你們怎麼讓林寒那小子也跑了!”

虞南綺有些委屈地道:“不是你讓我們幫你一起去對付那小賊麼?”

萬珍吃了一噎:“那你們也要看住另一個啊!哼,他們不過是用了法術隱身躲起來,絕對還沒有走出這玉筍洞,咱們把洞口和泉水源頭兩面封住,然後再一寸一寸搜查!”

萬珍搶先飛去封堵洞口,癩姑用佛光去禁錮溪水源頭,虞南綺則手持少陽離火扇扇出一股股的少陽離火精氣,淡淡的朦朧紅光,乃是將發未發的離火,觸到人身上,只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覺,每扇一下,便飛出九道火光,很快便放出數百道,滿洞亂飛,搜尋林寒和裘元。

萬珍以太清仙法封堵住了玉筍洞口,又用靈符加持禁錮了周圍的石壁,回來時看見程明誠竟在那里木木地站著,不禁怒道:“你還不快幫我找人,在這里挺屍作甚!”

程明誠直勾勾地看著她:“你讓我去找誰呢?人不都在這呢麼。”

萬珍看他神情不對,兩頰紅潤得不同尋常,雙目之中各有一條血線,眸子裡暗赤紅光在顧盼之中閃爍不已,心中起疑:“你是怎麼了?莫非是中了那小賊的妖法?”

程明誠呵呵笑道:“這天底下,什麼妖法能暗算得我?我實在是中了你的法術……”他看癩姑也已經用佛光將寒泉源頭禁錮,臉上細色更濃,“真好真好,你們都已經把這裡禁錮住了麼?”

癩姑快不過來,應聲道:“你們只管放心,我已經用佛門金剛住地大法將這裡完全禁錮,任那小妖童本事通天,也是絕難逃脫。”

程明誠點頭道:“宇宙六怪之一辛如玉的金剛住地大法,不錯不錯,當年他就是用這個子,把九烈神君打得苦不堪言,若非九子母陰雷厲害,並有他岳父所留魔燈在外界為引,恐怕那次就被殺死了,這下確實是都逃不掉了。”

癩姑聽他說得奇怪,不禁問道:“師弟你在說什麼……”

她話音未落,便聽萬珍驚呼一聲:“師妹快快閃開!”

話音未落,程明誠身子便往後倒,一道赤條條的紅影直接從他眉心迸出,只一下便投入癩姑的身體之中,萬珍身體急往後退,飛劍發出,只把程明誠一個將倒的身子砍成兩截,鮮血狂噴衰跌在地,癩姑便在點火時光里中招。

金神君也是老奸巨猾之輩,他已經在這裡潛伏多時,實際上他進來這裡是有任務的,若是被峨眉弟子提前發現,鬧將起來,非但自己身死魂滅,鄧隱他們交代的事情也無法完成。

他幾乎跟萬珍她們同時到達洞外,生怕打草驚蛇,跑掉了一兩個,可就糟糕透頂,因此想要等她們進洞之後,再下殺手,將這些人迅速殺死。

哪知到了洞裡才發現,雙方之間竟然有矛盾,他忌憚林寒身上的那件能發佛光的寶物,而且萬珍的咄咄逼人,又對他有力,所以一直在旁邊潛伏,等到萬珍她們自己將洞穴封住,方才現身,而且看出小尼姑的佛法對自己克制猶大,而且道行也不低,僅次於萬珍,所以一出手就把小尼姑殺死,他把一切都算計得好好的,又是有心算無心,癩姑毫無防備,讓他一舉擊殺!

金神君佔了癩姑的身體,活動活動手腳,深吸一口氣,彷彿吃了什麼珍饈美味,極為享受:“這小尼姑的身子真真是不錯,我還是頭一次享受到如此美味!”

癩姑自小出家,常年累修,元陰猶在,渾身精氣神保養得精純濃厚,這下子全都便宜了這魔頭,對於他來說,確確實實特級的補品,比之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更加得益。

萬珍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手段,驚得手足冰冷,顫聲叫道:“癩姑!師妹!你……”

“別叫了,她已經聽不見了。”金神君好心地勸慰她,“不過你也別著急,我這就讓你下去陪她!”揚手之間,在萬珍的怒喝聲中,發出血影鞭,一圈圈地纏向萬珍。

鞭劍相擊,炸起一團團的血氣,虞南綺不知道兩位師姐為什麼忽然打了起來,急忙趕過來勸架:“你們……你們如何自相殘殺?”

金神君搶先說道:“萬師姐被那五台派的小賊暗算,中了妖術邪法,要殺了我們呢!師妹快來幫我將她制服,送到師父面前救治……”他一邊說著一邊迅速飄向虞南綺,左手五指伸開,發出五道血影神光,筆直地射向虞南綺。

虞南綺又被他打了過措手不及,幸好她提前看見“癩姑”使用血影鞭,弄得血呼啦的不似原來路數,心中存著地方,被金神君乍然欺近的時候,急忙向後飛退,同時急揮少陽離火扇,那扇子是長春夫人留下的震洞之寶,最能克制邪魔兩道,仍然是朦朧的火光向前噴發,遇到血影神光立刻劇烈燃燒起來,燒得劈啪作響,空氣中滿是皮肉的焦臭味道。

萬珍急道:“小癩姑已經死了,這是魔頭附了她的身子……”話音未落,她那飛劍便被金神君血影神鞭以重力蕩開,隨後使出小阿修羅秘法,凌空排出一掌,掌心裡更是飛射出一道魔焰,其中裹雜無量金刀、金劍、金針、金叉、金戈,出手分成五股,帶著滾滾魔焰向前飆飛,彷彿一隻巨手的五根手指,往萬珍身上抓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3:48
044 修羅·優缽羅法
金神君的師父火靈神君,師伯屍毗老人俱名列宇宙六怪,法力無邊,他自己也是魔教之中的有名人物,當年屍毗老人跟沙神童子師父這一脈鬧翻,帶著師弟出走另創阿修羅教,他亦是教中元老,單論其原來的法力,就不是萬珍、癩姑這樣的後輩能夠對付得了的,更別說他還拜了鄧隱做師父,修煉了魔教中的無上寶典《血神經》,法力再上一層樓!

五道長龍似的魔火,追逐著萬珍,幾個起落,驟然合攏,瞬間將萬珍淹沒,數不清的金刀、金劍、金針、金叉、金戈密如驟雨一般瘋狂地撞擊在辟邪神璧所化成的金色光壁上面,打得金光一陣波動顫抖,緊跟著合在一處的五股魔火猛烈地燃燒起來,自下向上,把萬珍燒成一個大火球。

雖然隔著辟邪神璧,萬珍仍然覺得一陣寒冷如潮水一般當頭澆下,當場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剛吐出一口氣,便又轉為酷熱,彷彿置身火爐之中。

她暗道不好,急忙放出三花神梭,出手便是丈許長的金紅白三色光芒,前端崩起無量金花電蛇,向前猛衝,一舉將魔火穿破一個磨盤大的窟窿,那些刀劍叉戈也都被震碎不少,她身劍合一,緊跟在三花神梭後面衝出,飛劍直取金神君。

金神君看見她衝破自己的法術,也是趕到有些意外,隨即臉上現出獰笑,癩姑的臉上原本就有許多癩痢,這一獰笑,顯得越發猙獰可怖。

萬珍原以為三花神梭是師門鎮山重寶,自己這下全力一擊,必能夠將其殺退,若是能夠站到些許優勢,便乘機將其斬殺,若是被對方從容化解,就要給趕緊帶著虞南綺離開,萬珍雖然囂張自傲,但眼裡還是有的,並且聽說過金神君的名號,先前聽林寒提到過,她那時還以為林寒是在虛張聲勢,故意拿金神君的名字來嚇唬自己,如今看來竟然是真的,萬珍自覺不是對手。

三花神梭直投金神君,與此同時虞南綺也放出太陽真火,並狂扇銅扇,將先前放出去搜尋林寒和裘元的道道火光全都重新聚集起來,向金神君燒去,原本那看似溫柔、羅在人身上也只讓人覺得暖融融的火焰,此時經法力一催,立刻開始變得狂暴起來,化作猛烈地太陽神焰,鋪天蓋地向金神君狂燒過去。

金神君將身子一晃,先揚手放出修羅斧,乃是一個車輪大的雙刃斧頭,沒有斧柄,帶著暗紅色的閃電急速旋轉著向前劈去,正好迎上三花神梭,噹啷一聲巨響,炸得滿洞都是刺耳的回音,大蓬的各色光雨,混雜著暗紅色的粘稠血焰四處飛迸潑灑,三花神梭被震得倒飛向棚頂上,炸得石屑紛飛,深深嵌入一塊巨大的石鐘乳之中。

萬珍沒想到自己的三花神梭會被震飛,方在吃驚詫異,那血影鞭似靈蛇一般,將她連人帶劍纏繞在裡面,砰!重重地摔在地上,虧得有辟邪神璧護體,金色的光壁將到道血影撐在外面,她口念神咒,使出少清降魔秘術,打算將血影鞭掙開,然後好趕緊逃走,渾身清光剛剛湧上來,修羅斧再次飛來,咔嚓一聲,將辟邪神璧劈散成漫天流盈。

萬珍尖叫一聲,早被血影鞭纏在身上,凌空扯起,向虞南綺砸過去。

虞南綺方才發出的太陽真火俱被金神君用魔焰抵住,這時正在狂揮寶扇,猛噴真氣,忽然萬珍當頭飛來,急忙將她接住,然而下一刻,金神君便已經出現在她的近前,四目相對,面帶詭笑,距離不過半尺,她驚叫一聲,聚螢鑄雪雙劍一左一右交叉向前絞殺,同時抱著萬珍向後翻身退走,百餘道血影漫天打來,虧得她劍術不凡,俱被雙劍擋住。

金神君咦了一聲,有些感到意外,聚螢鑄雪雙劍非但沒有被他魔鞭污染,反而匆忙間斬斷了不少鞭影,他使出小阿修羅神爪,共是兩個磨盤大的六指怪爪,左撈右撈,虞南綺感覺到萬珍渾身滾燙,並且雙眼翻白,眼看就要沒了氣息,嚇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時慌亂,那雙劍便要被金神君修羅爪罩住,忽然憑空生出一股無形引力,拉扯著雙劍向寒泉源頭處飛去。

金神君笑道:“乳臭未乾的小崽子也想虎口里奪食麼?”他根本沒有把裘元和重傷的林寒放在眼裡,隨手放出一大片裹扎著無數金針的魔火向那邊席捲過去,魔火入水,火勢並無絲毫減弱,直達寒泉底部,並沒有燒到人,不過劍上的吸力也消失了,金神君料想他們跑不掉,打算先收拾了萬珍和虞南綺再去對付他倆。

萬珍可沒有林寒的定力,此刻心亂如麻,彷若油烹,直向跳起來大罵狂殺一番,偏偏手腳上沒有絲毫力氣,身上一陣火燒一陣冰鎮,越是動彈不了,怒火燥氣越是猛增,便似將死的老人脾氣普遍都很大,而且性情變得古怪暴躁,甚至開始發糊塗,逮誰罵誰一樣,俱是火氣膨脹,向外不得發洩,又沒有清淨定力將其熄滅,越積越多,到最後雙眼都開始發紅,喉嚨裡一陣陣怪響。

虞南綺又急又怕,幾乎哭出來,本想抱著萬珍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再說,只是泉水源頭那邊的禁制是癩姑佈置的,洞口那邊的禁制是萬珍自己佈置,哪一邊她也出不去,剛接近出口就被少清神光擋了回來,並且激起數十道少清降魔劍煞,以及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震飛回來,和萬珍滾落在地,剛掙紮起身,就被萬珍撲過來,左右開弓,噼劈啪啪抽了四個耳光,然後雙手緊緊掐著她的脖子,怒罵道:“小賤人!小賤人!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虞南綺這下真的哭了出來:“萬師姐!萬師姐!你怎麼了?你怎……”到後來喉嚨已經被萬珍掐死,說不出話來,她連出六拳,在萬珍胸口,對方恍然不覺,又踹了一腳在腹上,仍然無濟於事,萬珍力氣極大,掐著她的脖子把她提起來,虞南綺感覺自己的脖子就要被掐斷了,她不敢再手下留情,立刻使出少清誅魔神掌,一巴掌就把萬珍疾飛出去,狂噴鮮血滾倒在地。

金神君站在那裡詭笑道:“小姑娘,如今知道本座的厲害了吧?看你長得不錯,若是現在過來跪下投誠,任我享用,我便饒你一命,否則的話,你便跟她一樣!”金神君伸手虛抓,萬珍立刻跳起來,彷彿被一根無形的繩子勒緊脖子向上吊起,雙腳離地三尺有餘,雙眼向上翻白,兩手彷彿溺水了一般亂抓亂撓,喉嚨裡發出咕嚕嚕的響聲。

“你……你對我師姐做了什麼?”虞南綺的聲音都開始發顫。

金神君道:“自然是我的小阿修羅法,你若是還不跟投降,待會便跟她一樣!”

“砰!”萬珍自空中跌落在地,她像不知道痛苦一般,快步爬到金神君的面前,抱住金神君的小腿,求親吻他的腳背,其實就是癩姑的左腳,但是這幅情形太過詭異,萬珍就彷佛一個卑微的奴隸,在拜祭她心中最崇拜的天神一樣。

虞南綺恨恨地哭罵道:“你這個大魔頭!如此作踐我峨眉派的弟子,你不會得好死的!”

金神君哈哈大笑:“我這個大魔頭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從來做不出冤枉別人偷劍的事情。”

虞南綺臉上一紅,隨即說道:“那小賊是五台派妖童,跟我們有血海深仇,我必要殺之!”

金神君點頭道:“不錯!對待敵人,就是要不擇手段!我跟你們峨眉派也有血海深仇,那麼我這樣收拾她有什麼不對?”他伸手掐著萬珍的下巴把她提起來,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用手一指林寒先前坐的那個蒲團,“去那裡,把衣服脫光了,等本座把這個小丫頭擒住,再一起臨幸你們。”萬珍就真的走向蒲團,邊走便脫去身上的衣服,最後赤條條地坐在那裡。

虞南綺大聲哭罵:“你不得好死!我師父一定會殺了你的!”

金神君雖然好色,但如今佔據了癩姑的身子,也不可能對萬珍做什麼,之所以這樣做,用意有三,第一就是為了徹底擊潰虞南綺的心理防線,讓她心中生滿恥辱、恐懼、憤怒等情愫,隨後立刻使出小阿修羅法,五臟之中,心屬火,肝屬木,肺屬金,脾屬土,腎屬水,相生相剋,同時五種情緒,怒傷肝,喜傷心,憂傷肺,思傷脾,恐傷腎,亦是相生相剋,金神君亦是積年老魔,小阿修羅法一出,虞南綺若是平常時候,以峨眉派嫡傳心法,凝神靜氣,還能抵禦,這時卻是徹底無能為力,霎時間,憤怒、恐懼、憂愁……等各種情緒粉粉嫩湧上心頭,臉上表情變化不定,時而大喜、時而大悲,開始變得癲狂起來。

金神君哈哈笑道:“你也把衣服脫了吧,去跟她並排坐著!”

虞南綺心亂如麻,不能自已,也跟萬珍一樣,脫光了衣服,坐在她的左側。

金神君道:“你們兩個小子,以為藉助法寶,隱匿形跡,我就拿你們沒有辦法了麼?你們平素自詡正道,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今日讓你們峨眉、五台兩家,都知道知道阿修羅法的厲害!”他張口一道赤紅的精氣,分成兩股,分別進入萬珍和虞南綺的身體之中,然後空氣中就開始飄起一股醉人的處子體香,伴隨著鮮花的香氣,一股一股,濃濃地向四周擴散,同時二女身上開始放光。

阿修羅道,男的醜陋無比,女的美貌無雙,正是有美女而無美食,天道之中卻是有美食而無美女,連天主帝釋天也喜歡阿修羅王的女兒,以七寶宮殿向他求婚,如今金神君便以小阿修羅玉女優缽羅神法,利用萬珍和虞南綺去攝利用遁形符隱身的林寒和裘元!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3:49
045 驅魔·血神獻祭
《血神經》是魔教數千年傳承無上大法,當年石神宮主為了看守此經,延誤許多年方才成道,當時既無法將其毀去,也不能放任其外流,因書中暗藏魔神,若被外人得到,除非是一心不亂的仙佛,否則必要為魔神所製,成了傀儡,徹底墮入魔道。

此書分為善惡兩冊,善冊當年為長眉真人所毀,只剩下惡冊流傳於世,石神宮主成道之際,許多積年老魔全都出手爭奪,最終鄧隱得紅花公主相助,並鐵城山老魔暗中指點,最終將此經得到,修煉成不死不滅的魔身,縱橫天下,除了佛道兩家之中幾個頂尖的高手,其他人皆不是敵手。

血影鞭是血神經上記載的一種煉器法門所成魔兵,威力無窮,變化多端,便是地仙挨上一下,也難逃兵解之厄,林寒腳踝上中了那一下,幾乎血毒攻心,當場氣絕,渾身化成膿血,多虧裘元餵了他兩顆混元金丹。

金神君殺死癩姑,擒住萬珍二女,不過片刻的功夫,林寒體內藥性已經發作,強行壓著上行的血毒向下,方覺得靈臺清明,只是手腳仍然軟綿無力,他不敢說話,生怕被金神君察覺,若是傳音,又提不起真氣來,只能在裘元掌心上寫字:“魔頭厲害,咱們不是對手,你莫要管我,只自己逃出去罷。”他又拿出那沒古玉圭,“佛家最講看破放下,自在隨緣,這古玉圭跟你有緣,我是無福享受,你戴在身上,可避魔法。癩姑師姐的佛門法術我不知破法,萬珍師姐在洞口佈置的,我是學過,你只要按照我告訴你的辦法,便能一舉衝出去,找你師祖,將這裡的事情告訴他,否則這魔頭頂著峨眉弟子的身體出去鬧起來,必是一場浩劫!”

裘元哪肯接那玉圭,將那寶貝推回去,向林寒傳音道:“魔頭雖然厲害,咱們也不是孬種!你能捨己為人,寧死也不肯說出我的逃走路線,我此時又豈能丟下你獨自逃命?若是這般,回去之後非得挨我師父的板子不可!你是峨眉高弟,我是五台傳人,今天咱們就聯手跟這魔頭鬥一斗!”

林寒被他說得熱血沸騰,但到底不失冷靜:“我師父跟你師祖平輩,我跟你師父平輩,若論起來,你還應該叫我一聲師叔才對,這時候,只有長輩… …”他話沒說完,裘元就把手抽回去,不給他寫了,並且把身體轉過去,看向金神君,只留下一個背影給他。

林寒仍然不肯放棄,又伸手在他後背上寫字,裘元受不得癢,回手把他拍開,然後用手指著金神君那邊傳音道:“你看看,那魔頭要做什麼?”

此時金神君將鞋襪踢開,腰帶崩斷,本是要披頭散發,做個寬袍大袖,惺忪醉態,以施魔法,怎奈癩姑那副尊榮實在是不好看,光頭不說,沒有頭髮當著,那滿額頭的癩痢更是顯眼,一隻大頭左右搖擺,嫵媚弄姿,做玉女拈花獻酒之狀,讓人怎麼看怎麼彆扭。

受他那小阿修羅法的催動,萬珍和虞南綺也從蒲團上站起來,跟隨他翩翩起舞,這二人長得俱都美艷無雙,尤其虞南綺更是嬌豔動人,兩條香嫩軟白的細肉,款款舞動,做出種種勾人的姿勢,並且嬌喘連連,一個輕聲喚道:“林寒弟弟……我的好弟弟,姐姐想你……快來……快來讓姐姐好生服侍……”一個細聲細語:“裘元哥哥……快來抱我一抱……哥哥……”空中香氣浮動,一派**靡氣息。

原本清靜陰涼的玉筍洞,空氣開始升高,並且讓人覺得有些氣悶。

林寒和裘元俱都不自禁地口乾舌燥,渾身發熱,心臟噔噔地加速急跳。

林寒頓時變了臉色,他覺出這魔法厲害,自己雖然不怕,但裘元正是情竇初開,身體剛剛長成的年紀,恐怕受不得這法術。

裘元也著急起來,他經歷過紫雲宮事件之後,對於魔法有了新的認識,知道這東西奧妙精微,令人防不勝防,自己即便能夠抵禦,林寒身受重傷,心火本就上湧,恐怕抵擋不住,自己的混元丹只治得身體上的傷毒,對於這直接作用於心的魔法卻是無能為力。

林寒先拿出古玉圭,送到裘元手裡,裘元也摘下降龍鐲,送給林寒,二人看著對方送過來的東西,俱是一愣,略猶豫了下,林寒把降龍鐲接過來,裘元想了想,也把古玉圭接過去。

他們倆各拿著一件清心降魔的寶貝,在那裡運功靜坐,兩件寶物相比較而言,古玉圭是要強上一些,但林寒心性本來就好,拿過降龍鐲之後,發現是一件降魔法寶,還頗覺意外。

金神君念念有詞,帶著二女魔舞多時,山洞之中靜悄悄的,彷彿只有這三個活人在那裡跳舞,兩個隱身的仗著連山大師的遁形符保護,始終未曾露出一點蛛絲馬跡。

跳了大約一刻鐘,金神君也有些不耐煩了,他甚至都開始懷疑,那兩個小子已經逃離這裡了,要不然自己這修羅魔舞之下,又是藉著這樣兩個向來守身如玉的處子施法,他自信,除了是三仙二老那個層次的高手來,否則絕無豁免之理。

他氣哼哼地讓二女停下來,然後大聲喝道:“你們兩個小子,莫要以為躲起來我便找不到,我不過是看你們可憐,被這幾個賤婢欺負著,無處伸冤,這才起了同情之心,手下留情,要不然本座的通天大法一使出來,你們倆立刻便要死無葬身之地了!現在你們立刻出來,向我告饒,我非但不殺你們,還會收你們為徒,帶回西崑崙去好生教導,將來也煉成跟我一樣通天徹地的神通,嘿嘿,尤其這小阿修羅法,你們若是學去了,日後想要女人還不輕而易舉麼?什麼樣的女劍仙得不到?你們再不出來,我可要用魔火把這山洞全都充滿,到時候你們再想求饒,便是晚了!”

喊完之後,過了片刻,周圍仍然靜悄悄一片,毫無反應,金神君氣哼哼地凌空一掌,將一大塊頂棚垂下來的石鐘乳擊碎:“你們不願出來便不出來吧,橫豎等待會師叔到時,正好將你們擒住,做個嚮導,直去將凝碧崖掀翻!”

金神君不再理會林寒和裘元,自讓二女盤膝坐回蒲團上,然後去桌上取過兩個茶碗,將二女髮髻挑開,長髮披肩,然後把碗頂在頭上。他走到程明誠的身體前,撕裂衣衫,伸出手指,凌空一劃,胸口皮肉自動裂開,伸手入膛,揪出一顆熱乎乎的、血淋淋的心臟,先放在虞南綺頭頂的茶碗裡面,然後再去把古正的心臟如法炮製,掏出來放在萬珍頭頂的茶碗上。

金神君做這事情時候,虔誠無比,彷彿一個自認為有滔天罪惡的人,再向心目中最大能的神帝獻祭,口中默念著血神咒,又把自己的手腕劃開,將滾燙的鮮血注入碗中,兩個碗全都注滿,將心臟在茶碗裡的部分浸泡在裡面。

“他在做什麼?”裘元問林寒。

“不知道。”林寒在他手上寫道,“可能是在進行魔教中的某種儀式……”忽然間,他的臉色變得煞白,連寫字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他方才說,等他師叔來,要捉我們倆做嚮導,莫非,他要用這種辦法來接引他外面的師叔進來?”

裘元眉頭也是一跳:“這魔頭自己就這般詭異可怖,來人若真的是他師叔的話,豈不是要更加的厲害?你可知道他師叔是誰?”

林寒皺眉搖頭,沉思了下寫道:“這個金神君在魔教之中也算是有名人物,我只知道他師伯是屍毗老人,他師父是火靈神君,俱是宇宙六怪中的有名人物,只是不曾聽說他還有個師叔。”

“屍毗老人?”裘元道,“我聽師祖提起過他,我師祖還在西極跟蒼虛老人打過一架,還在北海將盧嫗封印住沉入海底,既然是他師叔,想必是比不得這幾個人物的,真正的宇宙六怪師祖都不怕,他師叔來了,也不鬥不過我師祖。”

林寒苦笑:“他是鬥不過你師祖,但要殺死我們兩個卻是易如反掌,你還是按照我說的,現在趁著他師叔沒來,趕緊逃出去,到了你師祖身邊,就什麼都不用怕了,我現在已經恢復了不少氣力,到時候可以再奮力一拼,盡量將他攔住,你至少有九成的希望能夠離開。”

裘元固執地搖頭,低頭從百寶囊中摸索出來的一個木魚,只有拳頭大小,彷彿黃銅所鑄,輕輕吹了口氣,立刻漲到臉盆大小:“這個寶貝,叫做驅魔木魚,今天早上出門時我師祖給我的,說是齊漱溟的屋子不干淨,什麼臟東西都有,若是遇到生死兩難的境地,便讓我敲它。”

林寒大吃一驚,趕緊伸手按住:“你敲這木魚,能把那魔頭敲死麼?”

裘元想了想,然後搖頭,表示不知道。

林寒道:“咱倆在這裡仗著靈符藏踪匿跡,就怕被那魔頭找到,盡量不弄出聲響還來不及,你這木魚一敲,豈不是要暴露了踪跡,若是不能一舉將那魔頭治死,咱們可就都要立刻死無葬身之地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