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蜀山五台教主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6 17:57: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2 43262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3:55
056 魔頭·到底是誰
李元化沉吟著,目光帶著霸氣掃視五人,先看向易靜:“你方才是從哪裡過來的?”

易靜一怔,然後沉聲道:“師叔你是在懷疑我麼?”

李元化道:“你們五個人都有被趙長素附體的可能,為了峨眉派的興衰,必要一一排出。”

易靜沉聲道:“我知道今天五台派姓岳的妖道要來,特地去向老父請教,如何能將他從此留在峨眉山,以雪昔日之恨,老父說因緣造化,世事無常,讓我不要去找那妖道的麻煩,並說此事關乎到天下道魔氣運的消長,我氣不過,天下大勢竟然跟那妖道有關,但知道老父最擅前知,所言一定不虛,便在北邊翠微崖清光洞中修煉,直到方才接到師母傳音,才出來,正好看到朱文往這邊,也是奉了師母之命,才結伴過來的。”

李元化看她話裡沒什麼漏洞,不過她始終一個人在閉關,也沒人可以作證,心下躊躇,狐疑地看了她幾眼,又去問金蟬和朱文,金蟬道:“我之前因為那姓岳的妖……因為五台派岳真人的事,被母親罰……之後一直在偏殿書房裡面悶著,方才文姊姊和易姊姊來找我,說是母親傳音,讓我們去守衛凝碧崖,我們就一起來了。”

朱文回憶道:“今天早上起來,師父便告訴我說峨眉山將有大事發生,讓我不要亂跑,並給了我九枚煉魔神針護身,原本一直幫著紫玲姐姐招待前面幾位遠道而來的女仙,後來聽說金蟬受罰,便要過去看他,只是紫玲姐姐被虞家大妹妹請走了,那邊只有我一個人實在脫離不開,後來又接到妙一夫人傳音,讓我找金蟬一起去守護凝碧崖,我便去了。”

申屠宏黯然道:“我和笑師弟,還有洪兒、陳岩,甄家、易家四位師弟一起去玉筍洞,打算殺掉五台派的裘元,結果弄巧成拙,讓那被金神君附體的癩師妹給騙了,反倒幫助他完成儀式,將紅蓮老魔給招了進來,那老魔厲害極了,我們幾個轉眼之間全都被他每人一朵血色紅蓮給困住,我和笑師弟功力較深,亦是不敵,眼看就要被魔法擒捉,忽然洞中響起了奇怪的木魚聲,原來是那裘元忽然出現,施法破了老魔手段,那老魔看見他便是一驚,趕忙奔他過去,忘了我們,我跟笑師弟拼死逃了出來,其他幾人,連同那裘元,卻一起都陷在洞中了。”

他在大雄寶庫的時候,對岳清的印像是很不錯的,絕不像過去聽說的那樣,是個邪道妖師,尤其最後優曇大師對岳清又是那般態度,對他的觸動是最深的,這次大家要去殺裘元,他本來就覺得裘元比自己這邊小一輩,勝之不武,更何況人家本來就是齊漱溟邀請來的客人,但拗不過笑和尚和李洪等人強拉硬拽,只好在一旁跟著,卻沒想到,反倒壞了事,幫助對方把紅蓮老魔給放了出來,而最後,又是裘元忽然現身救了他們,他實實在在地感覺到又羞又愧,想起甄家、易家四位兄弟,落入魔頭手中,還有萬珍、癩姑、虞南綺,以及最後的裘元,下場必定悲慘,不禁熱淚盈眶。

“你們見過那紅蓮老魔?還差一點就被他們給擒住?”李元化帶著懷疑的口吻問道。

笑和尚不願意地說道:“李師叔你說這話,可是在懷疑我們兩人被魔頭附體了麼?你說祖師的天書上寫著只有一人被附體,而我們兩個卻是一直都在一起,並且同時得到妙一夫人傳音,若我們已經是遭了魔頭毒手,如何還能聽得到妙一夫人傳音相告?”

李元化死死地盯著他:“魔法詭異莫測,那血神經乃是魔教中第一秘典,這次來的敵人又是昔年恩師的師弟,法力非同小可,有什麼神奇也未可知…… ”

申屠宏道:“笑師弟不可能的,我們倆一直在一起,從未分開過。”

李元化道:“如果是你們兩個被紅蓮擒捉時候,他就已經被調了包呢?我聽聞修煉血神經能夠把自己修成一道血影,遇到敵人時,也不用任何飛劍法寶,只合身向前一撲,便吞噬了對方的精氣神,並且將對方神魂全部與自己相容,能夠得到對方的部分記憶,然後頂著對方的軀體去欺騙別人,待對方不注意的時候,驟然發難,令人防不勝防!如果是你們被紅蓮鎖住的時候,那趙長素忽然現身,奪了他的身體,你能知道麼?況且妙一夫人傳音的事情,是你先說的還是他先說?”

申屠宏一怔:“是我先提出來,然後笑師弟說他也接到了同樣的傳音,我們趕忙往這邊趕,半路上遇到了易師姐和朱師妹……”

“著啊!”李元化激動地說,“這廝被魔頭附體,本就要去毀掉凝碧崖,聽你一說,正好藉坡上驢,混進你們中間,一起往凝碧崖去。”

他這麼一說,申屠宏、金蟬等人也都心頭一跳,紛紛跟笑和尚拉開了距離。

笑和尚怒道:“李師叔,你這是什麼意思?只憑三言兩語就認定我被魔頭附體了?”他面色陰沉,毫不畏懼地向李元化那又走了幾步,“若依我看來,倒是你才被魔頭附體了,故意來這麼說阻擋我們去救凝碧崖!”

“放肆!”李元化氣得呼氣都飄起來了,“你竟然……”

正說著,崖頂上天缺大師忽然說話:“李道友稍安勿躁,幾位小友稍安勿躁,你們方才所言,我們已經盡都聽到,可否到崖上來,我和二位道友幫著一起參詳參詳。”

眾人仰頭一看,首先見到的便是吊在崖邊的李洪和陳岩兩個,立刻都變了臉色。

笑和尚大聲道:“天缺大師!清波上人!我敬你們是前輩,竟然也要跟岳清那妖道沆瀣一氣,同流合污麼?”

李元化卻道:“恩師的無字天書上,曾經明言,五台教主是此次救星,我看他既然在崖上,正好請他分辨清楚!”

其他幾人對視一眼,臉色都是極為難看,不過還是跟著李元化一起飛上九宮崖。

看見這些人來,岳清從李元化開始一直到笑和尚都從頭到腳地仔細打量一番,果真絲毫看不出端倪,他雖然算出來有魔頭要來,但也只能從卦像上略知有魔頭要經過九宮崖,並且就在這幾個人當中,但是卻無法確切地知道是哪一個,不禁在心中暗嘆血神經魔法果然高明,不愧是魔教第一聖典。他問天缺大師和清波上人:“二位道友可看出來了?這裡面到底哪一位已經是遭了魔頭的毒手了?”

天缺大師看了半天,瞧瞧這個,又打量打量那個,無奈搖頭:“我這年歲大了,實在是老眼昏花,看不出這魔頭到底藏身何處,清波道友可有何高見?”

清波上人道:“我也看不出,放在在袖中佔了一卦,這裡確實有一人被魔頭附體,大凶之象,但到底是哪個,卻無從得知,不過好在我有一件寶貝。”說話之間,從乾坤袋中取出一面方盤,上面刻畫著密密麻麻的天干地支刻度標尺,中間放著一個古樸的勺子,“此寶名為陰陽司魔晷,平時我用來探查風水,尋找各種天才地寶,對待魔鬼一類,感應最為靈敏,到底是誰中了魔,一試便知!各位道友小心準備,等待會勺柄指向誰,誰便被魔附體,到時候大家一起出手,現將其禁住,以免他狗急跳牆,暴起傷人!”

他說完,自口中噴出一道精氣,催得那勺子瘋狂轉動,似風車一般運轉如飛。

清波上人道:“好厲害的魔氣,平時便是極兇惡的鬼王,轉得也遠沒有這麼快……”他再噴一口氣,右手掐著靈訣,拼命將盤穩住。

過了好一會,那勺子轉動的速度才逐漸慢了下來,大家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到那勺子上,岳清小心地觀察個人的神色,大家卻都完全一樣的緊張激動,絲毫看不出端倪來。

眼見勺柄越轉越慢,大家的心也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目光隨著勺柄一起轉動,指向笑和尚的時候,沒有停留,笑和尚冷哼一聲,又依次轉過眾人,最後到達李元化的身上,再一點點劃過,李元化之後便是天缺大師,再次挪過去,最終,勺柄指向了清波上人自己。

清波上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怎麼可能!莫非是我這寶貝壞了?”

笑和尚冷笑道:“那還有什麼說的?這東西既然指向了你,那麼你必然就是那個被魔頭附體的,我們正應該現在一起出手,將你制住!”

李元化喝道:“不許胡說!魔頭在你們幾個當中,清波道友如何會是?定然是此寶壞了。”

清波上人滿臉慚愧:“實在是我道淺法薄,叫大家見笑了。”

岳清勸慰道:“道友不必如此,那魔頭確實厲害,竟敢在我們幾個面前使用障眼法,存心戲弄,實在可惡,不過也是無妨,我當年得到軒轅黃帝所遺兩件宇宙至寶,其中有一件昊天上帝借給軒轅的昊天鏡,又叫太虛寶鑑,此寶最是能夠辨別真偽,是人是妖,一照便知!我倒要看看,那魔頭還有什麼手段,把這昊天鏡也給蒙蔽破壞!”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3:56
057 怨念·同室操戈
岳清取出昊天鏡,眾人也都十分好奇地看過來,那寶鏡非金非玉,不知是用什麼材質煉成,拿在手裡甚是沉重,背面上有許多蝌蚪文組成的雲龍鳥龜的圖案,看上去是浮雕刻上去的,摸上去卻是光滑無痕,也不知是怎麼弄上去的。

寶鏡正面,向外射出清濛濛的光華,彷若黑夜裡的紙糊燈籠,並不如和耀眼,卻引人不由自主地去注目,若凝神往鏡中看去,卻是越開越遠,無有極限,裡面花雨繽紛、金霞片片、風雲水火、雷霆雨露,更有無數個世界在雲霞之中隱現,時而熱鬧街市,叫賣滿城,時而亭台樓閣,百官飲宴,時而千軍血戰,萬馬奔騰……

眾人道行深的,可以清楚地看清楚馬蹄掀起來的每一點塵埃,嗅到宴席上銅尊裡面所盛美酒的醇香,然而稍一注意凝神,立刻元神便開始動搖,不知不覺地往鏡中飛去。

天缺大師、清波上人、李元化和易靜四人定力非凡,元神一動,立刻便莫運玄功,斷了對鏡中世界的好奇之心,立刻眼前景物迅速變得模糊起來,風起雲湧,人喊馬嘶,金戈鐵馬,迅速消失,仍然是一片金霞燦爛,溫潤生輝。

朱文、金蟬、笑和尚、申屠宏、孫南、石奇六人俱都把持不住,元神飛出身體,飄向鏡中世界,兀自毫無知覺,連李元化在旁的叫喝也未能將他們喚醒。

岳清看六人元神,亦是毫無異常,一般情況下,被惡鬼或者是魔頭奪舍,只要施法將其從身體裡面打出來,立刻便能看出原形,岳清施法將他們的元神拉扯出來,便是要看看他們的本來面目,但為了照顧天缺大師和清波上人的顏面,施法強度並不是特別大,李元化玄門正宗,若論法力比不上前兩人,但道行之深,還有過之,這三人能夠穩住心神倒不奇怪,然而易靜竟然也能穩住,這個就讓岳清有些刮目相看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例外,譬如岳清的通玄真經,就有先天七十二變,後天三十六變,實則千變萬化,他現在還只是地仙境界,只能元神變化,等將來修成天仙,利用還丹之法,將肉身跟元神煉得合二為一,化作純陽,便可以連著身體一起變化,至於徹底證悟金仙,便可在任何地方,隨時化現大千世界的萬事萬物,乃至於沙礫、草木、飛禽、走獸,以及任何人物。魔教中最追求變化,或許也有類似的法術也未可知。

岳清嘆了口氣,將昊天鏡收起來,鏡光消失,眾人元神兀自痴痴傻傻,沉迷於幻境之中,吃岳清袍袖一拂,全部打回體內。

天缺大師疑惑問道:“岳道友,方才是……”

岳清道:“昊天鏡並不能分辨真假,我先前說的那般胸有成竹,是想把那妖孽詐出來,露出馬腳,自現原形,沒想到卻未能成功。”

天缺大師沉吟道:“如此說來,要么那妖孽必會通靈變化之術,讓我們分辨不出……”

“什麼分辨不出!”笑和尚大聲道,“不是還有兩個未能被誘出元神麼?”他方才也沉迷於對方境界之中,頗感丟臉,“李師叔,你先前口口聲聲咬定是我被魔頭附體,然而現在易師姐方才元神並未出竅,你為何不說她是被魔頭附體的?另外你也跟她一樣,元神未出,依我看,你現在也是有嫌疑哩!”又用手一指岳清這邊的人,“他們也可能為魔附體!況且就算要查,也要師父、師伯,或者是掌教師叔來查,他們這幾位又算怎麼回事?尤其是這姓岳的妖道!”他忽然衝易靜冷笑,“易師姐,那邊的陳岩是你數世愛侶,現在被人吊在崖上,折辱若斯,你竟然絲毫不站出來為他說句公道話,難道真的是鐵石心腸麼?我看你莫不是真為魔頭附體了吧!”

他這番話一說,眾人的目光又全轉向易靜,易靜只覺得一腔火氣無處發洩,最終掣出阿難劍,指向岳清道:“不錯!妖道,你辱我峨眉派太甚,今日我……”忽然想起妙一夫人的叮囑,又把阿難劍放下,“若非師父千叮萬囑,我今日便是形神俱滅,也要跟你拼個魚死網破!”

笑和尚冷哼一聲:“演得真好,不怪人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我真替陳岩道友惋惜!”

李元化把目光在笑和尚跟易靜之間來迴轉換,拿不定到底誰才是假的,毫無疑問,現在他們兩個的嫌疑最大,易靜元神沒有出竅,笑和尚則是戾氣太重。

這笑和尚平時通常情況下總是笑嘻嘻的,尤其是在長輩面前,與人說話,必是笑臉相迎,並且以彌勒菩薩的化身布袋和尚為榜樣,在自己洞府門前寫下一幅對聯“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笑口常開,笑人間可笑之人。”因此才博得了個笑和尚的雅號,其本名反而無人提及,然而他今天臉上笑意全無,說起話來又辛辣無比,實在反常。

眼見笑和尚說的越來越難聽,作為隊伍裡唯二的女孩,朱文站出來說道:“笑師兄,你莫要再說了,姓岳的妖道法力防不勝防,易姐姐運功相抗,乃是好事,況且方才來時,我也聽易姐姐說,她因跟鳩槃婆的劫數鄰近,準備報仇應劫,正在修煉那家傳的天干元相大法,以應對九子母天魔,在百日之內,元神不能離體,我以為易姐姐降魔七寶在身,決計不會被魔頭附體的,你們莫要再懷疑她了。”

笑和尚不依不饒:“天干元相大法?我怎麼沒有聽說過玄龜島有這麼一門功法?”

易靜怒道:“我們家傳的道術,還非得要你知道麼?文妹妹說的不錯,我的元神不能離體,橫豎我未著魔,你們信便罷,不信亦罷!”

天缺大師有些頭疼地看向岳清:“岳道友,這個可該如何是好?”

岳清笑道:“這幾位都是峨眉高弟,我是妖道邪師,你們二位又是旁門左道,咱們就算辨認出誰為魔附體又能如何?真敢動手將其擊殺麼?咱們說那血神經厲害,附體之後,將人的精氣神全部吸去,魂飛魄散,人家卻不會這樣認為呢,到時候若說,峨眉派道法通玄,能夠化解魔法,將人救回來,或是埋怨我們毀了人家肉身,那又如何?”

李元化在那邊誠懇地說道:“岳掌門雖然說跟我們有仇,但如今天數變化,關乎到道魔氣運消長,極樂真人已經提前詳細說過此種因果,點名岳道友是峨眉救星。”他仰天嘆道,“如果這次真被魔頭顛倒凝碧崖,毀了太清一氣神符,則整個峨眉將不復存在,因此還請岳道友盡力幫我們找出那魔頭,峨眉跟五台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不成!”易靜大聲喝道,“這妖道殺了我們峨眉派那麼多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峨眉派自太元祖師以降,何時如此媚顏屈膝,不要臉地去求敵人施捨救助?自古以來,正邪不能兩立!咱們鬥不過魔教,不過有死而已!”

“你混帳!”李元化大怒,恨不能立刻蹦過來抽易靜一個耳光,被人說成向仇人媚顏屈膝,這讓他很是接受不了,“你……你……我看你這丫頭就是被那魔頭附體的,已經滅絕了人性,今日非打出你的原形不可!”說完便揚手放出飛劍,擎在手裡,“你快向岳真人賠禮道歉!”

笑和尚也跳出來幫腔:“不錯!我早就說這廝已經著魔!”他雙手合十,渾身佛光閃爍,“要么立刻自己遁出元神,以證明自己清白,要么今日讓你血濺五步!”

易靜怒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來要挾我?我已經說了,在修煉家傳元相大法,元神不能離體,你們看著辦吧!若要殺我,也得拿出真本事來!”

笑和尚也不甘示弱:“我今天便要把你元神揪出來,看看到底是不是魔頭附體!”

申屠宏趕緊去拉他手臂,勸解的話還未說出來,小和尚已經用無行劍遁走了,他拉得了個空,急得連忙向李元化道:“李師伯快阻止他!”

李元化也有些慌了神:“笑師侄,本門有戒律,同門之中,不許互鬥!”

話音剛落,就有一柄無形劍,狠狠地砍向易靜,無聲無息,好不厲害,若非易靜阿難劍易靜運轉有心,隨念而動,及時將其架住,單這一下,就能把她一整條手臂砍下來。

“好啊!笑賊禿,你真敢動手!莫非欺我阿難劍不利麼?”飛劍化成一道金色劍虹將自己圈住,驟然向外彈出,與無形劍連環撞擊,笑和尚以無行劍遁隱身,繞著她飛速遊走,時而遞出一劍,時而派出一掌,佛光閃耀,在她身體周圍形成一片金霞。

李元化大聲喝罵,放出飛劍去想要將二人分開,怎奈那兩人法力也是不弱,數次繞開它,狠命死磕,俱都要把這短時間積攢下的怨氣發洩出來,天缺大師和清波上人想要出手,但又猶豫起來,自己畢竟是外人,再去看岳清時,只見他並沒有看正在斗劍的兩個人,而是把目光落在申屠宏、金蟬、朱文、孫南、石奇幾個人的身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3:57
058 情殤·破璧重圓
笑和尚跟易靜直接開打,而且越來火氣越大,初時還是有所顧忌地只鬥劍法,到後來逐漸將平生所學,各種法術、法寶也都使了出來,開始性命相搏。

李元化喝止不住,氣得臉色發紫,放出飛劍去,同時狂發太乙神雷,想要將二人分開。

眾人只見他身劍合一飛到兩人中間,將阿難劍和無形劍強行震開,太乙神雷化成數百道金色霹靂,耀眼生輝,炸得眾人紛紛向身後避讓,心中暗嘆這峨眉長老好強的聲勢。

忽然,李元化驚呼一聲:“易靜!你敢殺我!”緊跟著便是無量雷聲。

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俄而雷光散去,李元化左手已經齊腕而斷,鮮血長流,易靜則滿臉驚慌:“我沒……師叔你聽我說,我……”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笑和尚大聲叫道,“你必是被那魔頭附體無疑!要不然如何會斬掉李師叔手腕?妖魔,你好狠的手段,先殺了易靜,又傷李師叔,今天必要殺你!”說完身子一晃,再度隱身,施展無行劍遁向易靜攻去,這回是根本不再留手。

其他人也俱是驚訝不已,紛紛過去查看李元化傷勢,李元化將他們推開,大聲喝罵:“妖孽!你既然要殺我,便由你殺好了!只是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說完單手御劍衝過去,抬手便將玄英三絕斬放出去,乃是三個無柄斧鉞模樣,出手便是金銀紅三色半月形精光,飛速旋轉著向前飆飛,直劈易靜,打得兜率寶傘佛光亂顫,上面的金花瓔珞紛紛灑落,化成流螢飛散。

孫南和石奇知道師父這玄英斧乃是鎮洞之寶,平時向來不輕易使用,今日拿出來攻擊易靜,想必是動了真火,趕緊過來解勸,又哪裡勸得住,反被李元化喝罵:“不成器的東西!師父被魔頭傷了,你們反來勸我!還不快放出飛劍,跟我一起斬妖除魔!”

孫南和石奇有些左右為難,他們還不敢確定易靜是否真的被魔頭附體,看剛才的情景,李元化很可能是被誤傷,二人趕緊向金蟬等人求助,要先把三人拉開再說,金蟬等人也覺得有理,紛紛出手想要解勸,哪知一個個全都被捲入戰團。

天缺大師和清波上人震驚不已,隱隱覺得不對,但還弄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岳雯和林寒忽然過來,噗通一聲,雙雙給岳清跪下:“魔頭詭詐,弄得咱們自相殘殺,現在只有真人有能力將他們分開了!還請真人看在同為三清弟子的份上,阻止這場浩劫!”

岳清看了看他們,朝戰場上眾人輕喝一聲:“全都給我住手!”自然沒人聽他的,不過他動手之前先告訴一聲,做到先禮後兵,名正言順,這已經是習慣了,說話的同時,便放出混元真氣,凌空虛抓,在空中凝成一雙無形大手,先把齊金蟬和申屠宏給抓了出來,扔到一邊,兩人陷入戰場當中,正聯手阻擋笑和尚的無形劍,忽然身上一緊,向後拉扯,緊跟著一陣雲裡霧裡,倒飛出去,在地上跌了個屁股蹲,趕忙站起來時,孫南和石奇也被拋了出來。

岳清先把這四個排出了,剩下四個鬥得越發激烈,他還在觀望,忽然易靜兜率寶傘被李元化神斧劈開一條縫隙,金光潰散,祥雲消解,緊跟著易靜發動六陽神火鑑,六個碗口大的火球在空中一撞,立刻炸開一團火焰,將李元化包在裡面。

仙家動手,實在太快,岳清不過略一猶豫,判斷哪個是魔頭的功夫,李元化就被神火包沒,緊跟著又中了一根烏金芒,渾身火氣,被打得像一捆燒糊了的稻草一樣,順地滾出老遠,衣衫袍袖,還有他那最為出名的一把大鬍子,全被燒得焦黑,孫南和石奇趕緊過去扶住,剛喊了聲師父,就被李元化噼劈啪啪,一隻獨手正反狠狠抽了四個耳光:“叫師父有個屁用!還不快去把那魔頭給我殺了!”

孫南和石奇也真是急了,掣出飛劍又要衝上去,忽然雙腿彷彿灌了鉛一樣邁不動步,緊跟著易靜、朱文、笑和尚三人也分別被無形大手擒住,拋跌在地。

笑和尚已經殺紅了眼,嗷地一聲,從地上爬起來,還要往前衝,猛然間兩頰上劇痛,劈啪帶響,被岳清隔空扇了兩巴掌:“都給我住手!哪個再敢行凶,那邊兩個小子便是榜樣!”岳清用手一指吊在懸崖邊上的李洪和陳岩。

笑和尚被打得清醒了些,看了看李洪二人,一縮脖子,沒敢再往前邁步。

岳清正要說話,易靜卻慘笑道:“堂堂峨眉派,千年道門領袖,竟然落得如地步!長眉祖師,你可看見了,你的徒子徒孫被人欺負到這等地步,非但受魔頭愚弄,更被妖道行凶,一個個對自己人動手時候,厲害無比,被妖道打了,卻懾於**威,紛紛做了縮頭王八!”

笑和尚被她說的滿臉通紅,大罵一聲:“你這魔頭在那裡是什麼厥詞!你才是縮頭王八呢!妖道打我,自然要狠狠打回去!只不過今日先除魔頭,改日再殺妖道!”伸手一指,無形劍再次射出去,再次殺向易靜,而易靜也是爆喝一聲,她對這笑和尚已經是又煩又恨,到了極點,這回二話不說,直接發動六陽神火鑑。

她那六陽神火鑑乃是一真大師和優曇大師共同幫她煉成,降魔七寶之中最厲害的寶物,還要強過兜率寶傘,將來準備對付鳩槃婆的,岳清也不能空手接下,他取了一顆先天水母坎金丸彈了出去,這寶貝當年取自幻波池,數量不多,岳清看著不錯,對付純陽法寶尤其效果顯著,閒暇時便自煉一爐,自己留一些,大多數都分給弟子。

那寶貝落到火裡,驟然炸開,劈啪一聲脆響,化作一大片清涼烏雲,神火立刻被消滅大半,緊跟著笑和尚和易靜放出去的無形劍和阿難劍也被混元真氣卷住,拉扯回來,落到岳清的手裡,然後仍然是凌空四下,每人各賞了兩巴掌。

笑和尚是真被岳清打了沒有脾氣,易靜卻按耐不住,尖嚎一聲:“妖道辱我!今天跟你拼了!”她頂著兜率寶傘,手持滅魔彈月弩,扣上所有的牟尼散光丸、除邪九煙丸、玄武三鉛彈等各種寶貝,一股腦地往岳清射來,連同數十枚烏金芒,並且再次發動六陽神火鑑。

岳清仍然一顆水母坎金丸發出去,消滅神火,然後混元真氣在二人之間形成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翻滾旋轉之間,將易靜的一起攻擊全部吸收進去,磨成齏粉。

易靜慘叫一聲,被一隻無形大手掐住脖子向後按在九宮崖東側的峭壁上,任憑她如何掙扎,玄功變化,都無法逃脫。

岳雯和林寒跪在地上還未起來,這時候急忙喊道:“還請真人手下留情!”

易靜長嘯一聲:“岳師兄!林師弟!我知道你們是好意,可是我不接受!尤其是岳雯你,身為本派這一輩的弟子領袖,竟然向本門不共戴天的仇人卑躬屈膝,我看不起你!看不起你們!妖道岳清!我易靜不是受敵侮辱之人,今日技不如人,也無話可說,唯死而已!”她猛然間身子繃緊,似提線木偶一樣瘋狂抖動,猛然間一下巨震,眼耳口鼻都流出血來,竟是自覺經脈引爆丹元而死。

“不要!”陳岩在崖邊上發出一聲悲烈的長吼,“砰”地一下,將捆綁著手足的仙鎖崩開,那捆龍索何等厲害,他這一下也是情急拼命,自絕了生機,捆龍索不捆死物,他身上生氣迅速消逝,再以修煉了數世的真元向外炸開,捆龍索便給崩開,自動飛回到岳清手裡。

陳岩跌在懸崖邊上,他四肢已經斷成數節,兀自蠕動著向易靜爬去,滿臉淚痕,哭喊著:“幽女!幽女!你不能死!咱們的玉璧還未同心!”

整個九宮崖上寂靜一片,所有人都被這場變故驚呆了,轉眼之間,這二人竟然全都自絕生機,雖還未死,不過是因為執念吊著最後一點氣息,自殺與他殺不同,旁人便是有多麼厲害的靈丹妙藥也是救不過來,他們下意識地想要去幫他們一把,但身體又彷佛被無形的束縛禁錮著,一點都動彈不了,眼睜睜地看著陳岩用一條稍好的斷臂,一點一點爬到易靜跟前:“你還不肯見我嗎?”

“癡兒!”易靜也哭著,過來勉強把陳岩抱住。

陳岩肋骨盡碎,經脈全斷,七竅流血,滿臉血淚,然而見易靜肯抱他,便似滿足到了極點:“你這幾世都不理我,說是怕誤了仙業,當年還說出那樣絕情的話,我也是真怕你耽誤了你,便是你我分別遭劫之時,也不敢去找你,只能遠遠懸心。你給我那玉璧,我……時刻帶著……”他說到這裡,已經是氣息不濟,深吸兩口氣,卻運不到肺裡,拼著最後的一點執念道,“玉璧我在胸前帶著,你,拿出來……”

易靜也是氣息微弱,伸手到他胸口的衣衫裡,果然拿出半邊玉璧,自己也自項上摘下半邊,合在一起,乃是一個整圓,中間一點殷紅,乃是兩人三十之前刺破心血共同化成。

陳岩看著她,靜靜地說:“你還貼身帶著,真好。”然後臉上僅有的一點生氣也全部消散。

易靜抱著他放聲大哭:“老天!為何如此對待我們!為何正不能勝邪!我易靜數世斬妖伏魔,守正辟邪,為何要落得如此下場!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連喊三聲之後,亦徹底沒了氣息。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3:57
059 病女·金蟬求藥
易靜和陳岩雙雙殉情慘死,岳清將他們的魂魄收來,交給岳雯:“他們兩個,因最後一念的瞋恚和愚癡,已然失了靈智,此時放開,他們便會隨業流轉,進入地獄和畜生道去,再過幾十萬年之後,方有相遇之期,不過到那時,過去所作惡業已經還清,可終成眷屬,共攀仙道。另外就是帶回去讓你妙一真人夫婦和易家人助他們養煉一紀,十二年後再助送其去投胎,可重生為人,不過過去惡業未消,若是不能誠心改過,多積善功,必定還要重蹈今生覆轍,而且遭遇比今生還要更慘十倍,到底何去何從,你帶回去,請妙一真人夫婦和易道友自己拿主意吧!”

岳雯收去二人魂魄,兀自驚魂未定:“多謝真人成全。”

岳清知道他謝什麼:“易靜雖然屢次要找我報仇,我卻從未將她放在眼裡,她若是不再記恨我,來生放下瞋恚,苦心積修,千年之功,還可成就仙道,若是依然來找我報仇,非但自己還要遭劫,並且拖累著易家滿門不能證果,連妙一真人夫婦也要受牽累,於我沒有半點妨礙。”

笑和尚站在原地,有些發怔:“她……她……不是魔頭?”

岳雯道:“自然不是,易師妹只是太剛烈了些。”

笑和尚驚覺方才找錯了目標,驚惶地看向剩下的人:“她不是魔頭,那魔頭還在。”

李元化兀自憤憤不平:“她雖然不是魔頭,但以下犯上,殘害師叔,單憑這一條,也足夠判其死罪的!你們在這裡,我回飛雷洞中去取丹藥,並且看看能不能請一位佛門高僧來幫咱們辨別妖邪。”他被易靜的六陽神火燒傷,更斷了一隻左手,渾身焦黑,淒慘無比,擺手讓孫南過來攙扶著自己,就要往飛雷洞去。

“不許走!”岳清冷冷地說道。

李元化轉回身,怒視他:“你是什麼意思?”

“魔頭到底是誰,還沒有定數,在這裡的人,一個都不許走!”

李元化大怒:“你莫非是懷疑我也被魔頭附體了麼?”

“原本沒有懷疑,現在卻有了。”

天缺大師道:“岳道友,你可有辨別魔頭的法子了?”

“我要是有的話,方才就把魔頭揪出來了,何必等到現在?”岳清也有些無奈地說,“不過我確實有一件法寶可以辨別真偽,你也是知道的,便是那菩提圈,此寶本是佛門至寶,當年瘋和尚把它交給長眉真人,去石神宮毀血神經,長眉真人那時才剛入道,見到宮中許多英俊美麗的少年男女,俱被鐐銬鎖住,淒慘無比,待用此寶,從圈中透視過去,便看出原型,盡是些凶神惡煞,恐怖魔鬼,後來這寶貝融了半冊血神經在裡面,佛魔參半,威力越發詭異莫測起來。”

天缺大師猛然間醒悟:“不錯不錯!若有此寶在,要分辨出誰是魔頭,簡直輕而易舉!岳道友為何不趕緊拿出來,降伏妖魔?”

岳清道:“我的小徒弟跟冷雲仙子餘媧的弟子約定鬥劍,他回來時要經過鄧隱的魔陣,並且要破鄧隱,除了當年石神宮主留下來的一柄青玉蓮蓬之外,這菩提圈也是個關鍵,方才也是假他之手,交與極樂真人破陣,這回想必還沒有用完,等他帶著此寶回來,便可將魔頭找出一舉消滅!”

眾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岳清一直顯得胸有成竹,但卻始終拿不出直接有效的法子來將魔頭找出來,原來是在等待菩提圈,那寶貝既然有這樣深的來歷,想必真能建功。

孫南忍不住地道:“我師父手被斬斷,若再耽延下去,即便接上,也要損了精氣,無法續接脈絡,成了殘疾,你若是不放心,我……你可施法禁制我的元神,容我回去取藥,若我真有什麼異常,你一個念頭,便可隔空遙治去我性命!”

岳清道:“你倒是個孝順孩子,可惜啊……李道友的傷勢不必擔心,我五台派的丹藥舉世聞名,不比你峨眉派的差。”岳清把他叫到身前,遞過一枚玄黃丹,一枚混元丹,“這二者一枚外敷,接續斷手,一枚內服,可保臟腑,驅除火毒,頃刻即愈。”孫南連聲拜謝,岳清拍了拍他的頭頂,“道德仁義理智信,得一而成浩然正氣,萬邪不侵。”

孫南被他拍得有些不自在,說的話又是那麼的莫名其妙,不過眼下有了金丹能夠幫師父接上斷手便是最好,他捧著丹藥回來給李元化,李元化冷眼看著兩枚丹藥,又看了看岳清,只讓孫南把玄黃丹塗在傷口上,接了斷手,混元丹則扔到崖底下去了,天缺大師等人看見,紛紛暗自搖頭,心說這李元化氣量太差,岳清要害他,也不會用這種手段。

笑和尚站在那裡成了一尊雕像,不言不動,申屠宏滿臉悲戚,長吁短嘆,李元化滿臉慍色,閉目調息,孫南和石奇守在一旁,李洪仍然吊著,也沒了聲息,陳岩的死對他觸動極大,他覺得自己應該恨死岳清的,然而卻又感覺一陣陣疲憊,連恨的力氣都沒有了,過去他以守正辟邪,斬妖除魔的信條行事,向來動力十足,如今卻似一下子老了許多,感覺自己再也鬥不動了。

朱文只是哭,一邊哭一邊唸叨著,金蟬拉著她的手不停地安慰,朱文真的是被方才的事嚇得夠嗆,臉色煞白,身子都在瑟瑟發抖,把金蟬心疼得不行: “我帶你去找餐霞大師好不好?”

朱文道:“師父他們都在山前跟血神子鬥陣,哪能分身管咱們?還是別去叨擾,你莫管我,只讓我安安靜靜地坐一會便好。”

朱文孱弱的身子瑟瑟抖動,梨花帶雨,好不可憐,金蟬看得心都碎了,抬頭看了看岳清,目光中有些許的膽怯,不過還是鼓起勇氣:“我要帶文姊離開。”

岳清道:“你要帶她去哪裡?”

金蟬想了想:“我們到飛雷洞去,司徒平不是還沒回來麼?等他來了,我們再回來便是。”

岳清沉默片刻,最終說道:“不行,你不知道魔頭的厲害,如果她為魔頭附體的話,不止你有危險,她害了你之後,會繼續頂著你的身軀去害其他人,反過來,如果你是魔頭的話,現在帶她走,亦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極樂真人雖然沒有明著開口邀請我在這裡幫忙看守凝碧崖,但我們之間卻自有默契,在平兒回來之前,誰也不許離開這裡。”

金蟬攥緊了拳頭,正要說話,那邊朱文忽然噴出一口鮮血來,金蟬大驚,急忙過去扶住:“文姊姊,你這是怎麼了?”

朱文道:“前些日與妖人白虹鬥法,被震傷了臟腑,方才易師姐死得那樣悲壯,我是驚嚇之餘,亦為她難過,不免急火攻心,這口淤血吐出來,也就不妨事了。”

金蟬急得跺腳:“那日受傷,不是已經服了本門紫青寶丹了麼?娘說你已經不妨事了。”

朱文捂著胸口,滿臉痛苦:“誰知道呢,許是藥效弱了,傷勢復發,你莫要在我眼前晃動,轉得我頭暈,先安安靜靜地坐著吧。”

金蟬想要再去跟母親討藥,但料想岳清不會答應,便來向岳清討藥:“本門紫青寶丹乃是療傷聖藥,只是所出有限,隻母親手裡有,你既不讓我離開,便先將你們的混元丹借我兩粒,回頭我跟母親討了紫青寶丹再還給你。”

岳清笑著拿出一顆混元丹:“以她的傷情,吃一粒足矣,多了反而不好,也不用你還,我們五台派這種仙丹有的是。”

金蟬拿著混元丹回來給朱文,朱文鬧著不肯服:“什麼臭男人的東西拿來給我,我不吃!”

金蟬趕緊伏低做小:“好姊姊,你就當可憐我,吃了吧,若是傷勢加重才是要了我的命。”

朱文推脫再三,終於把丹藥接過去,送入口中吃了,哪知那藥剛下肚,不多時,便開始臉色發青,雙手亂抓,喉嚨裡一陣咯咯地響:“不好,不好,那藥有毒……有毒……”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目光全都集中到岳清身上,李元化怒聲道:“果然有毒!幸虧我方才未吃!妖道,你本就跟我們峨眉派不共戴天,這次是極樂真人事先再三勸說,要修道人以和為貴,我們才邀請你過來,沒想到,你竟然對一個晚輩女孩下如此毒手!峨眉眾弟子聽令,還不快放出飛劍,跟我一起拿下這個妖道!”

朱文身體迅速冰冷下去,金蟬慟聲大呼:“文姊!文姊!你別嚇我……”

忽然一隻無形的大手將金蟬撈起,似騰雲駕霧一般離開原地,跌倒岳清身前,他拼命掙扎,咬牙切齒:“你這妖道!將我也一起殺了吧!”正要放出鴛鴦霹靂劍,早被岳清一張拍在肩頭上,一股混元真氣注入體內,立刻將他自己運氣來的真元沖散,隨後散入四肢,金蟬只覺手足酸軟,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緩緩向下癱倒。

岳清做出一副劫持人質的態度,用手掐住金蟬的脖子,沉聲說:“誰也不許動!”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3:59
060 長素·歡喜神魔
金蟬眼看著朱文在地上手刨腳蹬,逐漸沒了氣息的樣子,幾乎把眼角都給瞪得裂開,想要衝過去,卻四肢酸軟,掙不過岳清,他大聲哭喊:“姓岳的妖道!要么你現在就把我殺了!要不然的話,文姊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生生世世!都不會放過你!絕不!”

岳清在他臉上輕輕拍了一巴掌,然後扳著他的腦袋麵向朱文那裡:“你的文姊早已經被魔頭給害死了!你要報仇也是找他們,找不到我的頭上!”他衝躺在地上的朱文喊道,“趙長素,莫要再演下去了,這裡的都是聰明人,你騙得了一時,卻騙不了一世,出來吧。”

朱文跌在地上,一動不動,大傢伙半信半疑,看了看朱文,又看了看岳清,弄不清真假。

李元化虎著臉:“文侄女身上有餐霞大師的誅邪神針,如何會中了魔頭的道?分明是用毒藥害死了她,反倒要嫁禍到魔頭的身上!姓岳的,你和我們峨眉派本來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即便道高法強,我們距都不是你的對手,但今天你在這九宮崖上害死我們峨眉派的弟子,今日想要活著離開這峨眉山,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岳清笑道:“我要殺她,活著殺你們這裡所有的人,直接動手就是,何必還要浪費混元丹?另外別說我離不開峨眉山,我現在就去凝碧崖,按照魔教的路數,將地脈崩斷,倒陷凝碧崖,毀了太清神符,你們那兩儀微塵陣又能奈我何?”他不再理會李元化,繼續衝著朱文的屍體說道,“趙長素,我就算到你今天要來,當年七星仙門有四個弟子誤入九還山魔宮,曾經得赤身教主鳩槃婆各給了一件寶物,我看了看,正是專門用來對付你的,你別說躲在一個小丫頭的身體裡,就算是躲在佛祖的丈六金身裡,今天也是難逃形神俱滅之厄!”

朱文的屍體還是毫無動靜,金蟬哭道:“你害死了文姊,還在這裡裝腔作勢,你把我也殺了吧!嗚嗚……”他比司徒平年紀還小,跟裘元彷彿,又未曾恢復前一世的記憶,至今稚氣未脫,拼命想要抬腿,又軟得沒有一點力氣,哭著哭著,又轉為哀求,“你讓我看一看她,求求你啦,她都死了,你莫要折磨她的身子出氣,我去看看她,嗚嗚……就看看……”到最後已經語無倫次了。

岳清深知,趙長素是不打算就這麼出來了,自己如果動了朱文的身子,哪怕有一點損壞,事後即便不被峨眉派的人圍攻,也要惹上一身騷,他故意自然自語:“難道我真的弄錯了?可是我那混元丹絕吃不死人了,罷了罷了,你過去看看吧。”他伸手在金蟬肩膀上一拍,金蟬立刻恢復了氣力,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來到朱文身邊,抱起她冰冷的屍體,放聲大哭。

眾人看他這樣一個孩子,哭成這樣,也都心有不忍,天缺大師上前幾步,正要勸慰,忽然朱文身上紅光一閃,就投入了金蟬的身體裡面,金蟬正哭得傷心,忽然身子一震,只覺得大腦劇痛,他雙手抱頭,順地翻滾,痛得大聲呼叫。

岳清兩步邁到近前,伸手扣住金蟬的脈門:“趙長素,你這下可是自投羅網了!”

金蟬看著岳清,虛弱地說:“你說什麼?趙長素在哪裡?”

岳清道:“朱文早就被你殺死了,你頂著她的身體想要出來殺人,結果遇上易靜,聽她說妙一夫人要她去看守凝碧崖,於是你自稱也接到了妙一夫人傳音,又覺得在峨眉山中行事,用金蟬的身體更好一些,便提出來去把他一起找上,伺機暗害。方才吃了混元丹之後,故意詐死,嫁禍於我,再來個挪移乾坤,進入金蟬體內,一面挑起我和峨眉派之間的矛盾,一面尋找機會完成沙神童子給你的任務,可惜被我提前識破,金蟬體內,由我注入的混元真氣,早已經將靈臺和臟腑完全護住,你想殺他,卻被我將計就計,用他的身子當成容器,將你囚禁在裡面。”

金蟬看著岳清,滿臉驚恐和悲戚:“你說什麼?我全都聽不懂。我只知道你害死了文姊,現在又來害我,嗚嗚,你殺了我吧,我跟文姊也想易靜師姐跟陳岩一樣,一起轉身投胎去……”

他抱著岳清的大腿,哭得聲嘶力竭,好不悲慘,周圍看著的人無不鼻子發酸。

岳清道:“你莫要再耍這花樣,鳩槃婆通過神魔感應,雖然不知道如此細緻,但早得知你會落到我的手上,特地用了四件法寶來對付你,可將你形神俱滅,只是我行事向來給人留有餘地,便是綠袍老祖,我也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生路。”他取出玄陰聚獸幡,輕輕一晃,“趙長素,你還不自己乖乖上幡,更待何時!”

伸手指處,金蟬體內的混元真氣立刻開始洶湧發動,金蟬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很顯然是痛苦到了極點,眼睛瞪得大大的:“殺了我!快殺了我……啊,岳真人,求求你……”

岳清抬手把一顆化魔丹送入他的口中,然後運轉混元真氣化解藥力,瘋狂地洗滌他體內的每一寸血肉骨骼,金蟬發瘋一樣地慘嚎,簡直讓人不忍去聽,李元化大聲喝道:“你到底在做什麼?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氣了!”岳清自然不會住手,他暴怒地祭起三枚玄英斧,並且喝令其他弟子,“還看著做什麼?快快跟我一起斬了這妖道,救下金蟬!”

孫南和石奇同時放出飛劍,一左一右,跟著師父向前夾攻,其他人則絲毫沒有動彈。

岳清左手仍然指定金蟬,施法驅逐魔頭,右手反過來,向後虛抓,混元真氣裹住孫南和石奇的飛劍,一起向上反絞住玄英斧,只聽得劈啪亂響,火星四濺,劍訣上的反震力道,直接把孫南和石奇打得倒跌出老遠,一屁股坐在地上,李元化也騰騰騰連退數步,三枚神符倒飛回來,他怒罵一聲:“好!好得很呢!峨眉派千年以來,還從沒有被敵人在家屋裡囂張到這等地步,你給我等著,今日必讓你好看!”說完怒氣騰騰,架起遁光往東飛去,孫南和石奇也趕緊御劍跟了過去。

岳清不理他,繼續施法,金蟬已經叫不出聲了,甚至開始模糊,忽然身子一震,彷彿被抽空了一般,緊跟著痛苦全消,跌到地上。

一道紅影從他身體裡面被逼出來,知道岳清厲害,更不遲疑,掉頭就往東飛去。

岳清早就在提防他,哪裡會讓他逃走,紅影剛到崖邊上,迎面就升起一片薄薄的五色煙嵐。

岳清放出太乙五煙羅,然後喝道:“魔頭厲害,大家後腿,容我將他消滅!”雙手掐訣,將太乙五煙羅從四面向中央圍攏起來,就要把趙長素裹在當中,上下左右和前方全部都被五色煙氣封住,趙長素只能往後走,怪叫一聲,直撲向岳清,岳清手裡早擎了燭龍燈在手,一口真氣噴過去,那懸在燈盞上方的眼珠飛速轉動,膨起一大片如油般的粘稠黑霧,迎著紅影將其裹住。

那趙長素發出一聲比之前金蟬還要慘烈無數倍的嚎叫,站在邊上的塗雷、顏虎兒等只覺得一根針直刺入心臟,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天缺大師和清波上人各伸出一掌按在他們的後心上,助他們護住心脈,至於岳雯、林寒、申屠宏等人功力較深,臉色也瞬間變得極為難看,紛紛運功抵禦,方才好過。

趙長素修煉血神經不過十年,本來他是不敢受那剝皮煉體的極刑的,不過沙神童子告訴他,鳩槃婆和他共同的劫數轉眼即至,到時候必定同生共死,若想化解,便得修煉血神經,趙長素一來懼怕天劫,二來貪慕血神經的威力,等煉到一半,忍下第一關剝皮之後,再用魔針刺入周身大血,用魔火焚燒的時候,是再也忍耐耐不住,但再想反悔,已經是來不及了,練成之後,果真有無窮妙用,近乎不死之身。

燭龍燈雖然厲害,卻也不能將他殺死,只將他的身體煅燒成數十團紅影血氣,待火光收回,那些血氣再度相互融合,重新合成一個人影,不過亦是元氣大傷,岳清將玄陰聚獸幡一抖:“上去!”幡上飛出一股五色煙氣,將他卷住,收入幡上,繼綠袍老祖、妖屍谷辰等人之後,做了另一桿幡上的主神,天**教主傳下來的這玄陰聚獸幡也真厲害,血神經那樣刀劍難傷,風雷不動的身體,一旦被束縛在幡上,也是無法逃脫,只能任由主人隨意驅遣。

眼見岳清乾淨利落地收拾掉了趙長素,眾人都一起鬆了口氣,看那道紅影方才的陣勢,以及先前隱藏之深,著實讓人冷汗如漿。天缺大師抱起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時而驚悸,時而痛哭的金蟬:“岳道友,多虧你識破魔頭伎倆,及時出手,將其收服,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清波上人也過來說道:“不錯,方才那魔頭向東飛去,若真被他跑了,到山門那邊跟鄧隱裡應外合,攻破太清宮,峨眉山可就真的要遭遇一場亙古未有的浩劫了!”

岳清聞言卻是一凜,總覺得自己彷彿忽略了什麼:“魔頭向東……魔頭向東……”猛然間神色一變,“不好!”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4:01
061 赤屍·血魔誘惑
眾人看岳清臉上變色,也頗感意外,天缺大師問道:“道友說什麼不好?”

岳清道:“方才那李元化頗多古怪,我之前一直以為他才是被魔頭附體的那個,直到朱文發難,想要奪金蟬的身體,我才確定是她,一時掉以輕心,卻被李元化給從眼皮子底下溜走。”

申屠紅光驚聲問道:“難道李師叔他……他也已經遭了磨難?”

岳清道:“十有八九是這樣的,只不過他的道行比趙長素還要高深,連我事先用先天神卦推算,都被他瞞了過去,若我猜得不錯的話,附在他身上的,應該就是沙神童子。”

眾人齊聲驚呼:“沙神童子也來了?”

清波上人道:“聽說周圍三五千里之內,只要一說他的名字就會被他感應得知。”

岳清點頭:“不錯,我曾經在西崑崙跟他打過交道,我方才又臨時推算了一卦,如今天數錯亂,毫無章法可尋,乃是一卦'火山旅',上面是離卦,下面是艮卦,宿鳥焚巢之局,峨眉派恐怕這次要遭大厄,然而按著實現推算的,來的人不過哈哈老祖、軒轅法王、穿心和尚,血神鄧隱、沙神童子、紅蓮老魔六個絕頂高手,峨眉派這一邊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按理說不該如此,我懷疑今日來的魔頭,不知這幾個。”

申屠宏急道:“既然如此,我們快去告知師父……”

“魔頭已經混進峨眉山里了,現在你們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魔頭假扮的,況且峨眉山門正是兩儀微塵陣的門戶,高手幾乎全在那裡,又有極樂真人和芬陀大師在,即便沙神童子去了也無濟於事,若依我看,他的目標還是凝碧崖,貴派的兩儀微塵陣可謂是玄門第一仙陣,要想攻破峨眉唯有直趨凝碧崖,將其崩塌,斷了陣法下面的龍脈,再毀掉太清一氣神符,此為重中之重,兩儀微塵陣若在,魔頭們內外隔絕,就不敢任意大開殺戒,兩儀微塵陣若是被破,則魔頭們可隨意進出,橫行無忌,除了有數的幾個高手之外,全部都要遭劫。”

岳雯道:“依真人之見,那沙神童子已經又繞路往凝碧崖去了?”

岳清未及答話,崖前又飛來一撥人,打頭的正是一身紫衣,峨眉派的大小姐齊靈雲,左右跟著秦紫玲、余英男、虞舜華,秦寒萼,還有一個渾身發火,穿著火紅肚兜的火無害。

到了崖前,齊靈雲飛身上崖,先向岳清、天缺大師和清波上人三個長輩見禮,然後跟申屠宏和笑和尚等人說:“這裡發生的時候,掌教真人已經盡知,只是現在抽不開身來,只能讓我們去守凝碧崖,以防止魔頭毀壞陣眼。”又向岳清三人躬身道,“此事關乎道魔兩教氣運消長,還請三位前輩摒棄前嫌,放下私怨,移駕凝碧崖斬妖伏魔,以法天道!”

岳清點頭:“好。”他也覺察到事情的嚴重性,雖然以他的身份去人家門派重地頗多不便,但這次是齊靈雲代表妙一真人夫婦邀請他,就不一樣了。

齊靈雲用手一指李洪:“他是父親九世愛子,時常仗著長輩們的寵愛,調皮胡鬧,無法無天,甚至不知輕重,顛倒妄為,也真讓父親頭疼,真人替父親管教,亦是應有之義,但如今咱們要往凝碧崖降魔,還望真人高抬貴手,收了法寶,容他跟我們一起去,以免留在這裡,為魔所乘,另外也好令他戴罪立功,等到這場災難平息,再由父親好生管教,不知真人意下如何?”

李洪無法無天,鬧得不可開交,岳雯都不好管教,林寒入門日短,更不必說,但齊靈雲說出這話來可就不一樣了,齊漱溟如今在門中掛號的子女共有四人,兩個女兒齊靈雲和齊霞兒,兩個兒子金蟬和李洪。

金蟬前生是齊漱溟和荀蘭因的兒子,齊靈雲的兄長,名叫齊承基,齊漱溟夫婦倆入山修到之後,只把女兒渡到山中修道,齊承基數次入山哀求父母,都未經允許,只讓他在人間為齊家傳宗接代,最終活個壽終正寢,高齡而逝。

這一世投生在一家姓李的人家裡,齊漱溟不過著人家香火是否斷絕,從小就給接引上山修道,卻是未復前生凡人的記憶,是個十足的少年,雖說為七矮中的領袖,天資不凡,到底限於年紀,大家只拿他當小孩子看待,眾多師兄弟之間雖然看重他,卻也不怎麼把他的話當回事。

李洪九世修行,前幾生因跟邪魔兩教結怨太深,互相仇殺業力往復,往往不足二十歲便即夭折,天蒙禪師法力無邊,但神通抵不過業力也護不住他,這一生雖然恢復前生法力記憶,但由於過去九世積攢下來的性格習氣,雖然加起來年歲比誰都大,但說起來除了最初兩三世修成散仙之外,之後俱都未能成年,因此行事既有幼童的稚氣,又有少年的叛逆,更帶著青年的義氣,頗為複雜,

因此,他雖然一回山,便成了名符其實的“峨眉太子”,聲勢遠超金蟬,但許多道行深厚的師兄師姐,雖然不乏愛護,但也不會有那種自覺聽其號令的敬重。

齊霞兒從小就被優曇大師帶走,修習佛法,常常數年才回山省親一次,甚至還有不少峨眉派的弟子都沒見過她,自然也是威望不足。

唯獨齊靈雲,若論起她跟齊霞兒,一個修道一個修佛,道行法力俱都不相上下,但她常年在山上跟隨母親修道,為人謹慎,思維縝密,向不空談,談則必中,整個峨眉派這一代弟子之中,除了金蟬大約前生做過她兄長的緣故,絲毫不懼之外,大多對她都是敬畏有加,甚至就連阮徵、岳雯、乃至於性情桀驁的易靜都要讓她三分,從來不跟她爭執。

因此,她來替李洪做主,眾人也俱都認可,李洪也很給這位姐姐顏面,大約也是方才陳岩的死對他觸動太大,被放下來之後,兀自痴痴怔怔的,揉著手腕蹭到齊靈雲面前,心虛地叫聲:“姊姊。”心裡委屈得不行。

齊靈雲看他衣衫破爛,渾身血痕,心裡也一軟,知道這位小弟從來都是心高氣傲得了不得,何時這般狼狽過:“咱們峨眉派弟子,自祖師立下道統之日起,降魔衛道,死生不過南華蝶夢,歸於虛無罷了,你若是沒有做錯,旁人便是辱的你的身,卻折不得你的心,你有何用心虛?你若做錯的,大道之下,也無可遮掩,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更不必心虛!看看你這副神散氣短的樣子,可還配做我峨眉弟子?”

李洪淚流滿面,哽咽道:“姊姊教訓的是,洪兒銘記於心。”

齊靈雲道:“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往凝碧崖去去吧!”說完足下一頓,直接駕馭天慧劍,化作一道清亮祥光,長虹貫日一般,向西方破空飛去,秦紫玲、余英男、虞舜華、秦寒萼、火無害、笑和尚、申屠宏,李洪,相繼架起劍光飛去。

天缺大師和清波上人道:“咱們也一起走吧。”

岳清心裡卻有些不舒服,齊靈雲雖說禮數周全,但秉承著骨子裡那種峨眉派中人的傲氣說出來的話還是讓他感覺有些刺耳,而且也未再讓他和天缺大師等人,雖說抱著殉道的決心,又是那般的殺伐果斷,到底讓人心氣不順,岳清跟峨眉派本來就是仇敵,互相殺伐百餘年,用峨眉中人的話說就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如今自己上趕著幫忙,還要被人甩臉色,著實讓人不爽。

岳雯和林寒也過來相讓,岳清道:“我那小徒弟去跟餘媧門下鬥劍,這麼長時間還未回來我實在有些不放心,還有那小徒孫落在紅蓮老魔手裡,雖說不會有什麼大礙,到底還怕萬一。”他跟岳雯說,“其實本來我去凝碧崖坐鎮,只不過我畢竟是外人,去你們的禁地未免瓜田李下,因此才事先推算魔頭的路數,在這裡等候,哪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趙長素雖然被我收了,卻仍然讓沙神童子跑掉,而且魔道詭異,我懷疑除了六大巨擘之外,還有其他的妖邪混了進來,我也要往前面去親眼看一看,凝碧崖是白眉禪師昔年清修之所,必有佛門陣法守護,再加上峨眉派的兩代經營,不會就那麼被魔頭毀掉的,你們且先過去,我隨後便到。”

他這麼說了,別人也不能再勸,天缺大師仍然抱著滿口胡話的金蟬,和清波上人帶著各自的弟子,加上岳雯和林寒,紛紛趕奔凝碧崖而去。

這些人走後,岳清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九宮崖上孑然孤立,任山風吹得道衣獵獵作響,他忽然開口道:“赤屍道友,你在一旁埋伏了那麼長時間,可是有話要跟我說啊?”

就在不遠處,紅光一閃,現出一個身材欣長,渾身紅袍玉帶的中年人,正是赤屍神君:“岳道友,好久不見,為兄甚是想念!”

岳清笑著跟他寒暄幾句,然後說道:“道友有什麼話儘管直說吧,我還要去找小徒弟。”

赤屍神君用手向周圍一指:“這峨眉山上經過三代人經營,可以說到處都是寶貝,既有長眉老兒當年攢下來的飛劍、法寶,還有各種珍奇靈藥,成型的芝仙、人參、何首烏、毒龍草遍野都是,咱們都是峨眉派的仇人,不如一起將峨眉滅了,你我兩家共同瓜分這些寶貝如何?”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4:01
062 接引·鐵城山
岳清看著赤屍神君:“道友,你是如何覺得,我可能跟你們聯手,一起瓜分峨眉的?”

赤屍神君道:“我……岳道友,實不相瞞,老祖說你是這次行動的關鍵,若是你肯答應跟我們一夥,峨眉派便頃刻覆沒。你若是去跟峨眉派一夥,則我們非但滅不得峨眉,還要元氣大傷!”

“老祖?”岳清微微吃驚,“能讓你叫一聲老祖的,莫非是鐵城山那位?”

“不錯!”赤屍神君點頭,“老祖讓我告訴你,若是你這次幫助峨眉,則邪魔兩教必要元氣大損,到時候峨眉便真的破局,成就飛龍在天之勢,到時候你們五台派必要深受其害,你們本來就是百年世仇,你今日對他們手下留情,將來他們對你可未必會有這點好心,你殺了峨眉派好幾位長老,那麼多弟子,他們絕不會放過你,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氣運消長,自有定數,你們五台派興盛三十年,已經就要過去,轉過來便又是峨眉派的旺運,等他們緩過這口氣,就是你五台派遭劫之日了,這事還要你三思而定。”

岳清點頭:“關於兩派氣運轉動,鐵城山老祖所言不錯。”

赤屍神君見他意動,又接著說:“你可知當年長眉三老留下多少寶貝麼?連山大師獨創一派,在月兒島自立門戶,所傳法寶都留在東海火山口裡,這也還罷了,太元真人和樗散子這兩個做師兄,每人留下來的寶貝都不比連山大師少,再加上長眉真人獨領**近千年,所積攢下來的天府奇珍,前古遺寶,更是不計其數,都藏在這峨眉山中,只等峨眉派開府,熔煉大地,重定四大,所有寶物才會一起飛出,齊漱溟將其分發弟子,咱們何不提前將其取了?所得法寶,你我兩家各得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一分給影神君他們。”

岳清眉頭一跳:“影神君?可是軒轅法王的師父,西海老魔查雙影?”

“正是!”赤屍神君道,“峨眉派這一次是在劫難逃!這也是他們過去三輩所積攢下來的仇怨,今日一起爆發,岳道友,我知道你是心怀大誌之人,只要你願意,今日我們就聯手挑了這峨眉山,一起報了這幾百年來的仇怨,掃進陰霾,分了他們三代人搜刮來的寶物,到時候道門自然以你為尊,邪、魔、道三足鼎立,中原自然歸道門,西北歸魔門,西南歸邪教,大家互不侵犯,天下大吉,豈不是好?”

如果說赤屍神君開始時候說的,只有鐵城山老魔一個人在幕後操縱的話,岳清還頗為意動,他還打算在中間盡量兩不相幫,互相平衡,讓峨眉派跟魔教相互對耗,自己從中漁利,然而又摻合進來一個查雙影,事情就不好辦了。其實邪魔兩教中的高手並不少,千百年來,之所以鬥不過道家就是因為他們不合,多是自私自利之輩,互相算計,各自占山為王,散沙一盤,岳清對付他們任何一家都不怕,然而鐵城山老魔和西海老魔一出來,情況就變了,他們有足夠的威望和道力將兩教中的高手全部整合到一處,到時候別說七星仙門,便是天下道門全部集合起來,也未必是對手。

雖然人們常說,偽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惡,但岳清卻寧願峨眉派這種偽君子留存於世,也不願意看到邪魔兩道橫行,畢竟峨眉派不會無緣無故地坑害普通人,去毫無忌憚地殘害無辜,而一旦讓邪魔中人得了勢,勢必要大開殺戒,橫行無忌,奪魂煉魄,吸血採補,都要變得習以為常,到那時候才真的是要把天下變成煉獄,岳清寧可一手建立起來的七星仙門傾覆滅絕,也不會容忍那樣的事情發生,他在心裡微微嘆息一聲,覺得李靜虛把自己邀請來峨眉山,看似什麼都沒說,實際上卻是什麼都講得明明白白,自己是絕不可能站到魔教那一邊的。

岳清看著赤屍神君忽然嘆了一聲:“赤屍道友,當年你跟我一同在崆峒山參悟《貝葉禪經》,頗有所得,原本修煉《蚩尤三槃經》的弊端已經解除,已是不死之身,只可在人間長生住世,不過一千三百年有一次地仙大劫,度過了便可安然無憂,只要勤修善功,至多度過眼前這樁劫數之後,定能修成天仙,飛昇仙界,我亦叮囑你,天下神仙一千五百年殺劫臨頭,不可輕易出洞沾染紅塵之中門派糾葛,你今日又忽然來做說客,這著實讓我訝然,昔日在水母宮,你可是信誓旦旦,說過要在水母姬旋之前飛升的,你可知今日你一旦摻合進來,恐怕還要落在陸巽之後了。”

“這個……”赤屍神君有些語塞,猶豫再三方道,“岳道友仁義,我也不瞞你,老神主發了魔神令,讓我們這些昔日魔教中的老傢伙全都配合沙神童子,重興魔教,跟你說,非但是我,就連當年跟鄧兄弟爭奪《血神經》未成,最終結下生死大仇的破頭和尚也摒棄前嫌出山了,老神主說等他煉化了嚴媖姆,鐵城山便能成為獨立於諸天世界之外的另一大千世界,並於彼世界中立下天堂地獄,衍化一方淨土,接引我們這些魔教中人前往,你知道我們修魔的,除了當年石神宮主之外,再無一個能夠成道的,全都落得個身死道消,就連伏瓜拔長老……”

他說到這裡忽然頓住,猶豫著要不要說,岳清試問道:“你是說九烈神君的岳父麼?他當年不是已經遭劫,形神俱滅了麼?”

赤屍神君道:“實不相瞞,伏瓜拔長老遭劫是不假,但卻並未形神俱滅,他當年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便按照當年老神主跟他們的約定,祭煉了一盞魔燈,最終就是靠著那盞魔燈,保住本命神魔,被接引到了鐵城山去了,如今過了這麼多年,已經在苦惱海中重生,成就無上魔功。據說那魔燈現在還在九烈夫婦手上,只是他們不知道此燈的真正用途罷了,恐怕要等到鐵城山圓滿成就或者是九烈夫婦遭劫之時,伏瓜拔長老才會現身相告。”他看著岳清探尋的目光,“你猜得不錯,還有好幾位當年的魔教長老,現在俱都在鐵城山。”

赤屍神君跟岳清本來也只有過兩次交集,一次西崆峒烏牙洞,一次北海絳雲宮,雖然認可對方,但實際上並不熟悉,他把這些都告訴岳清,一來是有感岳清對他的恩德,二來是以為岳清心裡忌憚峨眉派厲害,尤其是極樂真人、芬陀大師等人都在,而不敢動手,特地說出來給他打氣,哪知道卻是起了反作用,岳清跟峨眉派鬥了幾十年,時刻都在關心峨眉派的氣運消長,對於峨眉派的事情幾乎是瞭如指掌,他是根本不會懼怕峨眉派的,反而對於魔教卻是產生了深深地忌憚,暗道過去還是低估了魔教的實力。

忽然,他的腦中彷彿有一道靈光閃現,想起了那個手拄拐杖,白髮如銀,氣度莊嚴的老婆子,嚴媖姆跟李靜虛一樣,已經踏入了金仙境地,對於氣運消長,天書運轉,很多都不需要推算,冥冥之中自生感應,真正的金仙境界,便是天心即我心,最終成聖合道,按理說,要想埋伏暗算於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原來還覺得她帶著姜雪君去西崑崙找檮杌尋仇,最終失陷鐵城山,連姜雪君也差點被對方消滅,是這老婆子道力不計,誤人誤己之故,如今看來,莫非是她早就算到鐵城山老魔的計劃,特地趕去阻止?

而當日在西崑崙,姜雪君雖然險情跌出,但最終俱都化險為夷,而天屍教當場就被自己弄了個稀爛,最終檮杌也沒逃過形神俱滅的下場,這一切是否都已經在嚴媖姆的算計的當中?或許對於她來說,檮杌根本就是入不得眼,甚至根本不值得她親自往西崑崙走一趟,而她真正的目的,或許就是阻止鐵城山魔界的圓滿成形?

當然這一切都是岳清的猜測,他現在什麼都不能確定,對於這種級數的高手,推算是沒有絲毫用處的,他只能憑著已經掌握的線索去猜測。

赤屍神君看他靜靜出神,以為他還在猶豫不絕:“岳道友,本來以我事先的揣測,你答應的機率也在五五之數,這事我不勉強你,到底是站在峨眉一邊,還是站在我們一邊,全憑你自己決斷,只是我希望將來,咱們不要成為敵人。”

岳清道:“赤屍道友說得很是不錯,我也頗為意動,只是這山上有位極樂真人,昔年跟我師父是至交好友,我實在怵他,一時不好就這樣作出決定,還是等我先去找到失散的徒弟和徒孫,然後再給你答复吧。”說完,他又無奈地向赤屍神君笑了下,“道友不要笑話我才是。”

赤屍神君滿臉凝重:“這是什麼話?極樂真人之強,天下哪個不懼?就連鄧隱也對他忌憚不已,道友的徒孫在紅蓮那裡,我已經告誡紅蓮,不要傷他,你且去尋你徒弟去吧,我先去凝碧崖了!”說完衝岳清拱了拱手,身子陡然化成一道淡淡的紅光,輕輕一閃,便消失不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4:03
063 鄧隱·破頭和尚
鄧隱這次是有備而來,他再來的路上,隨手借用頂著過來的軀殼已經被李靜虛的太乙神雷炸成齏粉,天底下會太乙神雷的不少,峨眉、青城,以及少量跟這兩派有瓜葛的散修如謝山這樣的,但若論威力強勁李靜虛是首屈一指,跟嚴媖姆的無音神雷相比,在某些方面的特殊效用或許有所不及,單論其威力,卻是不相上下,不過也只把鄧隱借用來的肉身炸碎,本來的元氣卻是絲毫未損。

鄧隱修煉血神經,將自己從頭到腳的皮膚活生生剝下來,然後用金針刺入周身穴道之中,在用魔火祭煉焚燒,把周身血肉混合魔嬰,煉成一團混沌精氣,再與元神煉成一體,化作一道赤條條的血影,千變萬化,水火難傷,萬劫不壞!

地仙修天仙的時候,是以還丹的方法,或者是金液還丹,或者是玉液還丹,將肉身去粗存精,與元嬰化合成一體,人本就是由“氣”組成,將肉身裡的雜質,即所謂的陰渣煉盡,化成一團純陽精氣,跟元神相合,最終凝煉一體,便是陽神,以此飛昇仙界,便是天仙之道。

將二者相互對比,血神經是用了一種取巧的法子,直接把人從地仙修成天仙,當然雙方是不能完全劃等號,不過修行極速,只要豁出極大毅力,潛心修煉九年,便可小成,毋庸置疑,之前的金神君,後來的趙長素,煉成血影之後,都具有一定的天仙特性,要不然也不會那麼難對付。至於鄧隱,他修道千年,境界已經跟天仙等同,而神通變化,詭異玄奇,更是遠超天仙,正因為有這等妙用,《血神經》才會成為亙古以來,魔教之中奉為至典,人人趨之若鶩的無上大法,鄧隱才會捨棄了玄門正宗仙法《紫青寶籙》而轉頭煉這魔功。

李靜虛算到鄧隱的剋星又二,第一是佛門至寶散花檠,在魏楓娘手裡,此寶是謝山隨身千年的寶貝,因謝山生瞋恚障礙,佛寶離身,他這一世如果能夠破得此障,此寶還會回到他的手裡,若是破不得,便要化成鏡花水月。

第二件寶物,便是當年石神宮主交給長眉真人的青玉蓮蓬,那石神宮主是鐵城山老魔的師兄,更加的神通廣大,不可名狀,他已經於晉時成道,飛升異域,乃是魔教之中唯一一個以魔功成道之輩,為天下正邪兩道修士所敬仰崇拜。

石神宮主當年便預知,未來必定會有人修煉血神經為禍,但他本身守著魔教誓言,並要用此經助女兒脫劫,不能將其毀去,便將一支當年托著血神經的青玉蓮蓬交給長眉真人,讓他用此蓮蓬擒拿對方,然而當年鄧隱入魔之後,長眉真人已經道法大成,並且自凝翠峰中參悟出了兩儀微塵陣,而鄧隱天良還未喪盡,沒有下狠心剝皮煉法,方才小成,自然不是長眉真人的對手。

鄧隱先後三次被擒,最後一次讓長眉真人囚禁在星宿海岸邊的黑洞之中,一氣之下,最終剝皮煉法,將血神經修煉到了極致。那經書本分上下兩冊,分定善惡,但不過手段不同,終是殊途同歸,鄧隱所得一部惡冊,修煉速度更快,而性情也變得愈加暴戾。

他這次為了消滅峨眉派,在西域滅了一國生靈,將其全部煉化成血神子,俱是一條條赤紅人影,隨他心意指揮,平時不顯,這會軀殼被李靜虛炸掉,現出裡面的赤紅魔神。他將身子輕輕一晃,迅速變化,凝成一個三丈多高,身穿黑袍的道人。

看上去他不過三十多歲,英俊無比,膚色蒼白得彷彿大病初癒,雙目閃爍著朦朧紅光,滿頭紅發,俱是血神子化成,每一根髮絲,便是一個血神子,綴在頭上,披拂兩肩,若是目力好的,還可以看見那一根根髮絲上揮舞的手臂,極度驚恐變形的面容,甚至能夠聽到他們的哭嚎之聲。

可惜任憑他們怎樣掙扎,也不過帶起一陣蝦鬚似的紅影,反使那頭紅發整天許多瀟灑飄逸之感。他已經是盡复昔年容貌,很是愜意地坐在一座用死人白骨堆積起來的巨型神座之上,那椅子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人的頭骨,數也數不過來,靠在對面的山崖之上。

鄧隱看著李靜虛,眼紅紅光朦朧湧動:“李道友,昔年魔教創教之初,共有五朵蓮花,相處乃是盤古創世開天闢地之時,人類五欲所化,紅蓮在屍毗老人那裡,我早晚要去取回來,青蓮在你這裡,我希望你把它還給我。我今天最後再說一次,我不願意與你為敵,非是怕你,只是承你當年的那一段情意,你再不交換,愚弟可就真的要大開殺戒了!”他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向峨眉山里面一指,“紅蓮道友他們已經混進去了,兩儀微塵陣必破無疑,你本尊未至,只這麼一個五行精氣所凝的嬰兒,不是我的對手,即便有青玉蓮蓬在,也是一樣。”

李靜虛道:“鄧賢弟,若論起交情,我認識你還在你師兄之前,即便到瞭如今這個地步,我還是勸你,希望你能夠懸崖勒馬,莫要在魔道之中越陷越深,你已被情關欲鎖牢牢禁錮,看不出我布下的局,即便今日能夠僥倖小胜,最終也必定沒有好下場。”

他們說這話的時候,破頭和尚正在跟芬陀大師鬥法,那和尚比鄧隱入道還早,法力更高,昔年由佛入魔,可謂神通廣大,當年若非鐵城山老魔暗中策劃,又有紅花公主出手相助,鄧隱根本得不到血神經。這和尚入魔之後,什麼都要跟佛教對著幹,並且要壓過一頭,佛陀有琉璃金身,他便修水晶金身,佛陀修五眼六通,他便修九眼十通,佛陀講四聖諦,他便講八聖諦,佛陀說六度波羅蜜,他便說七度波羅蜜,佛陀講妙法蓮華經,他便講五魔寶蓮經,佛陀講十方世界有佛國淨土,他便講諸天之中有魔域天堂……

芬陀大師這些年嗔心日重,尤其當年被岳清奪了已經到手的聖陵二寶,更是深以為恥,發狂一樣煉了許多件降魔至寶,甚至起了要用佛寶跟聖陵二寶爭鋒的好勝之心,法力日日猛增,境界上卻開始衰減,佛門謂之“退心”,她雖然有所察覺,但業力一起,她也控制不了自己。

佛說慈悲,她卻無法對岳清起慈悲心,佛說放下,她也放不下岳清奪她寶物之恨,所謂看不破,放不下,自然不能清淨自在。所謂隨業流轉,便是如是,業緣成熟,煩惱現前之時,過去參的禪、打的坐、念的佛、持的咒,全都壓不住怒火,伏不住業力,只能任由自己生氣,去報復對方,此便為佛門大忌。過去跟隨她聽講的諸多龍天善神,看她自己也斷不了煩惱,隨業逐流,恩怨報復,與六道凡夫無異,不配做天人師,便先後棄她而去,芬陀大師嘴上不說,心中亦生怨懟,於是境界如崩,一退千里。

她於境界上看不破,對破頭和尚的時候,便喪失了原有的優勢,不能高屋建瓴,直趨要害,只能跟對方憑法力相鬥。芬陀大師在峨眉山前,現出丈六金身,佛光如海水一般從她身上向周圍奔騰噴湧,遍及法界,就連數千里之外的非人眾生,如鬼神精怪,山神土地一類,亦見到峨眉山方向似乎現出一輪太陽,佛光普照,遍及眾生,紛紛跪拜禱告。

芬陀大師座下金蓮神光,頭頂祥雲瑞彩,垂掛金燈、瓔珞,腦後一輪慧光,普照十方!

破頭和尚現出水晶法身,亦高丈六,與佛相同,渾身如水晶一般,晶瑩剔透,比東方藥師佛還要魅力百倍!座下水晶蓮台,腦後升起清亮光圈,亦放出無邊無量的淨光,讓人望之便是心神一爽,並且同樣普照十方,另無數非人眾生膜拜頂禮。

尤其腦後那圈光輪之上,坐著五百“佛陀”,亦是座下蓮台,頭頂祥雲,寶相莊嚴,齊頌密咒,大放光明,這一使出來,別說是普通凡人,便是修行多年的劍仙,乃至於連成元嬰的地仙,也分辨不出他的魔頭本身,乍一看去,還以為是兩尊菩薩臨凡,集會講法!

兩人說一陣,鬥一陣,外人看上去打得併不如何激烈,只是各自坐在蓮台之上,相互問難辯經,比寺廟裡的和尚參口頭禪還要文明有禮,實則直接比拼法力,以及對宇宙時空的認知和掌控。

每當芬陀大師的金光狂發,佔據上風之時,下方山野之中奔流不息的血海、血氣便會消竭,向下“退潮”,露出一座座山峰,最好的時候能夠露出峨眉派半個山門。每當破頭和尚的淨光佔據上風的時候,血海便會暴漲,甚至將峨眉山進出的洞口全部淹沒,血海向內倒灌,多虧了妙一夫人、餐霞大師,率領姜雪君、華瑤崧、鄭顛仙等人拼命堵住,三仙二老數次進入血海,想要擊殺暗中操縱的海心山老魔,只因此魔是破頭和尚的師侄,亦是修行千年之輩,本身法力便不屬於沙神童子等人,更兼狡猾異常,始終只是在血海之中操縱諸天秘魔駕馭血河車衝撞山體,不與三仙二老正面放對,有好幾次,反而差點將他們陷入魔陣之中,奪魂殺掉!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4:04
064 餘媧·冷雲仙子
司徒平跟於湘竹在峨眉外面的一座小山峰上面鬥劍,那於湘竹亦是極厲害的散仙,修道二三百年,論法力之強,司徒平是遠遠比不過的,只是五台派劍法天下獨步,司徒平從小跟在岳清身邊學道,太乙劍訣、混元劍訣練得精純無比,兩人單憑劍術,鬥了半個時辰,於湘竹非但沒有占到一點便宜,反而落於下風,連裙角都被南明離火劍削去一大片。

那於湘竹生具異相,兩手兩足,各分左右,一長一短,上下參差,外號稱作三湘貧女,最是狠毒不過,與人為敵,不死不休。今天本就帶著傲慢之心,想要將司徒平擒住,好生折辱一番,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哪成想劍術竟然不是司徒平的對手,她越是氣急敗壞,劍術破綻越大,又差點被司徒平削掉一條肩膀,終於按耐不住,首先打出法寶。

司徒平鬥法亦不懼他,當年那枚乾天火靈珠,他已經修煉得與元神相合,用混元真氣反复洗煉,神異無比,並且配合南明離火劍,兩相得益,威力倍增,接連毀了於湘竹四件法寶,把個於湘竹幾乎氣得倒仰,司徒平說勝負已分,讓她退走,她哪里肯聽,把準備用來渡劫的三十六根太陰皓月仙竹拿出來,將整個山峰禁住,要將司徒平煉化,又反被司徒平用一寶一劍燒成飛灰。

於湘竹兀自不依不饒,要動用餘媧賜給她的一顆天絕晝極珠,此寶本是前古奇珍,乃古仙人在南北兩極冰原千丈之下,沿著地軸到達靠近地心磁母之處,以五行之外的至寶攝下一團磁芯,在送到九霄雲外,與晝光罡風洗練相合一甲子功夫,方煉成此寶,餘媧所得也是不多,因算到於湘竹劫數將近,方才賜給她一顆渡劫之用,一旦放開,立刻便能將毀山斷岳,使方圓千里之內,重返洪荒,仙凡俱不能當,一切生靈,盡要死絕,於湘竹心胸之窄,更勝凌雲鳳、畢真真一籌,這次拼著造成浩劫,也要將司徒平打成形神俱滅。

然而也是天數使然,就在她取出此寶,將要發作時候,正趕上魔教動手,破頭和尚的師侄,常駐海心山,世稱血河老祖,亦是魔教長老,擁有無窮法力,他在雲南海心山腹修建一座魔宮,效仿鐵城山老魔,每三百五十年開山一次,道行只比沙神童子稍弱,亦是不死之身,奉破頭和尚之命,擺下血河大陣,共三百六十五道,將峨眉主要山脈周圍連綿環繞數千里,團團圍住。

司徒平和於湘竹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只見周圍紅霧一起,便落入無邊血浪之中,這些年司徒平沒少跟魔教中人打交道,深知魔法的厲害,他急忙放出如意五云羅,此寶乃是玉洞真人岳韞養煉千年之寶,被魏楓娘從他的兩個徒弟手上強奪過來,賜給司徒平,帶回山中,岳清幫他以混元精氣反复洗煉,再與火靈珠相合,如今威力僅次於太乙五煙羅,放出之後,化作一片五色雲煙,將他護住,道道血浪全都被雲氣阻在三丈之外。

於湘竹沒有這樣好的法寶,所發出去的一艘五金精英煉成太行飛梭,在血海之中只能勉強護住自身,被洶湧澎湃的血浪沖撞得左右飛盪,好不狼狽,就算如此,仍然不肯放過司徒平,如果司徒平被血水沾身,化成膿血死去,她說不定還能將其魂魄救回來,很多大派弟子,尤其師門強力的都有這種作風,譬如喚作凌雲鳳、萬珍之流,見對方慘敗,她們還能出手相救,然而對方一旦境遇比她們更好,立刻怒火便滾滾升起,直沖頂門,非要將司徒平至於死地不可。

這血海之中,能夠幻化出重重幻象,更有海心山老魔圈養的無窮魔軍,便是三仙二老之流進來,也要小心翼翼,生怕一步走錯,司徒平哪敢再逞強?況且今天出來時,他曾經自己卜算過一卦,叫做遇紅則兇,遇青則吉,此時周圍俱是一片血紅,他更沒心情跟於湘竹玩命:“先前鬥劍,你已經輸了,後來鬥法,便算作平手,你如果不服,咱們改日再戰!”說完便以南明離火劍劈開前方的重重血浪,向峨眉山方向飛去。

於湘竹卻不肯再放過他,尖叫一聲:“小賊休走!既然未分勝負,便不許走,今日咱們兩個不死不休!”她揚手放出數百道鉤鐮飛刀,亦破開水路,緊追不捨。

但凡上點層次的陣法,俱都擁有錯亂陰陽,顛倒五行之妙用,這血河魔陣自然也不例外,司徒平想著是往記憶中峨眉山的方向走,實際上卻是在血水之中迷了路,疾飛了一炷香的時間,也沒有摸到峨眉山的邊沿,上下左右,前後十方,俱是一片血紅,他反复演算方位,推衍生路,仍然找不到正確方向,心中方才有些害怕,心中默默求告:“師父快來救我,這魔陣太古怪了!”

連念了三遍,岳清沒來,反倒把餘媧給喚來了!

那餘媧亦是得道近千年的旁門女仙,長居東極小蓬萊西溟島,少履中原,跟靈嶠仙府甘碧梧、丁嫦等人相識,為人介乎於正邪之間,心性狹小狠辣,又自高自傲,喜愛炫耀,若是招惹到她的頭上,自然要被整治得淒慘無比,若是不相干的人,她也並不任意傷害。

這次峨眉派開府,並未邀請她,餘媧頗為不忿,她聽人說,如今中原兩分天下,道門之中以北五台、南峨眉分據稱雄,她聽了之後,都是不怎麼放在眼裡,這次於湘竹跟司徒平鬥法,她就頗為支持,甚至來時還打定主意,先讓於湘竹收拾了司徒平,施法將其擒住,好生折辱一番,如果岳清識相,不出手便罷,若是出手,自己再要他好看,同時再落了峨眉臉面,力壓三仙二老,將中土兩大道門全部打臉,方顯自己的手段!

於湘竹先行一步,來跟司徒平鬥劍,她來的時候,料想於湘竹已經將對方擒住,哪知遠遠地便看到峨眉山方向紅氣沖天,血浪翻滾,認得是魔教之中最著名的血河大陣,頓時吃了一驚,心想莫非鳩槃婆也不忿峨眉聲勢,跑來布下魔陣要淹沒峨眉山麼?

她雖然想要力壓三仙二老,但也沒有狂妄到要把峨眉派都給滅絕的地步,畢竟兩儀微塵陣不是吃素的,但看這等聲勢,赤身教主也極厲害,竟是佔了上風,她立刻便又定下計策,要出手將鳩槃婆趕走,破了這血河魔陣,好讓天下人知道自己的道行!

她想的是不錯,等到了跟前一看,立刻就把心涼了小半截,只因空中芬陀大師和破頭和尚鬥法的場面太過壯觀,那佛光普照十方世界的景象,簡直讓她自慚形穢,忖度自己,便是藉助法寶也難達到這等聲勢,她不認得破頭和尚,亦未看出這和尚的魔頭本質,還以為是佛門一尼一僧起了內訌,還向看看情況,是否要站出來憑著臉面上前勸和。

便在這時,她感受到了於湘竹身上帶著的那顆天絕晝極珠要發動的跡象,那寶貝是她無意中得來,施法溫養多年,已經與心神相通,賜給於湘竹那一顆是要幫助她度過災劫之用,此寶不管遠在何方,只要發動,她便立刻有所知覺,心中驚駭不已,心說徒兒那裡已經危險到要動用這件寶物的地步了?急忙施法叱開血河,直尋於湘竹而來。

於湘竹正被四隻海心山老魔以血魔送入修羅道,所繁殖出來的修羅惡獸圍攻,那惡獸俱都身長十丈,通體血紅,長得百手百足,百眼百耳,擁有不小的神通,在血河之中操縱無邊血浪,或是化作火海,或是化作冰山,向於湘竹窮打猛攻,每一次攻擊都帶著山崩地裂的氣勢,隨手一下,所發出去的血雨冰雹能夠不頃刻間將一座山峰打碎成齏粉,於湘竹也是實在抵擋不住,逃又逃不掉,只能動用此寶,想要將周圍的血海炸斷,然後乘隙逃命。

餘媧從上方降落下來,只不過陣內上下是顛倒的,於湘竹看來,她卻是自腳下急速升起,輕喝一聲:“徒兒莫要妄動神器,待為師來收拾這幾只畜生!”

她伸手一指,背上如意金鉤立刻化作百丈金光向上激射而來,如剪如虹,只一下,便將一隻修羅獸絞成數段,緊跟著金虹左右一分,分別纏上一隻修羅獸,亦將其殺死,剩下一隻看出危險,立刻百足划水,掀起滔天巨浪,同時身體化成一道紅光向遠處飛逃,又被餘媧神鉤從背後追上,砍殺消滅,她皺著眉頭,駕馭雙鉤將四頭修羅獸的身體全部包裹,金紅飛閃,轉眼間割成數不清的碎骨爛肉,方才將鉤收回,又隨手放出一片金光,將於湘竹護住,看著徒兒狼狽的樣子,頓時便豎起眉梢:“是誰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

於湘竹張口剛要回答,司徒平的存身之處已經被餘媧感應得知,她道行也真不俗,此時司徒平已經逃出十餘里之外,在這血河之中,氣息錯亂,術數顛倒,無論是感應還是卦象,全部都事倍功半,她還是清楚地感知到司徒平的位置,立刻伸手出去,一對如意金鉤立刻再度化成金虹向司徒平飛射而去,她倒是沒有想立刻殺了司徒平,畢竟以大欺小,勝之不武,只是要把司徒平逼回來,他若是強行逃走,她也不介意斷了他的手腳四肢,以作懲戒。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8 14:10
065 不壞·血神化身
她本以為這一下十拿九穩,她那如意金鉤可是天府奇珍,上古謫仙自天界帶下來,威力無匹,便是地仙也經受不住,對付一個後生晚輩,簡直是牛刀殺雞。遙遙感知到司徒平放出飛劍來抵抗,她冷笑一聲,用如意金鉤所化長虹將對方飛劍絞住,想要將其割斷,哪成想劍訣上傳回來的反震力道極大,並且熾熱無比,竟然沒有成功。

她怒哼一聲,噴出一口真氣,再次發力,仍然勞而無功!她哪裡知道,司徒平用的南明離火劍乃是達摩老祖花費不少心血煉成的降魔至寶,飛升之前,覺得佛家修行,不假外物,所謂外道,便是心外求法,乃是佛門大忌,要將此劍毀去,被末座弟子歸一大師覺得可惜,將劍留下,卻最終因無法看破放下,拖累耽延飛升好多年,臨飛升之前,將此劍封存,宣布留給道家。

岳清指點鄧八姑在大雪山將此劍尋到,帶回少林寺,算是物歸原主,智能大師剛開始的時候還頗為高興,後來得了貝葉禪經,境界精進,方知弊端,尤其最近幾年,越發圓融通達,當年借給司徒平北極破妙一夫人的冰鑽,言明借期三年,到期時司徒平前去還劍,智能大師索性又將此劍賜給司徒平,言明此劍自歸一大師封存之日起,便已經屬於道家之物,自己這些年卻是做了一場白日夢,如今夢醒,方覺自在。

這天地間各門各派,各種飛劍不計其數,若論威力最大,靈性最足,當屬峨眉派的紫郢、青索,南明離火劍威力與之相比稍遜一籌,但其神功妙用,煉魔想要,溫養元神,還要勝之,當可與之鼎足而三,餘媧的如意金鉤雖然是天府奇珍,但要想絞斷南明離火劍也是癡人說夢。

餘媧連續兩次勞而無功,臉上一紅,又驚又怒,感覺到司徒平施法將纏在劍上的金虹崩開,想要逃走,她怒喝一聲:“小子哪裡走!”伸手一指,放出震洞之寶混元一氣球!

司徒平還未見到對方的面,便被一雙金鉤反震得氣血翻湧,連劍訣都幾乎拿捏不住,若非南明離火劍神異,此刻哪裡還有命在!嚇得左手持定岳清給他的九天元陽尺,右手以南明離火劍開路,想要逃走,忽然迎面血濤洶湧,將他推得向後滑去,並在前後左右,現出許多蓮花。

那些蓮花具有磨盤大小,純由鮮血凝成,妖艷詭異,讓人毛骨悚然,剛好有一個轉到他的面前,花瓣張開,裡面現出一張人臉,正是岳清的面容,愁眉苦臉地道: “徒兒!魔法厲害,師父也不是對手,你快逃命去……”

司徒平乍一看到這般情景,頓時嚇了一跳,心神一盪,便為魔所乘。

海心山老魔早就注意到這小子,尤其手上那柄仙劍,正是魔道剋星,只是方才急於布陣,又跟三仙二老鬥了片刻,此時擊退敵人,騰出手來要將司徒平抓住,將他元神浸入血海之中,轉生成為修羅獸,以他元神的凝練程度,和那寅年寅月寅日寅時出生的命格,所生成的修羅獸肯定強橫無比,比神魔還要厲害,成為自己的一大助力!

這老魔的手段,司徒平如何能夠抵擋得住,心神方一動搖,立刻失了主宰,上方落下一道血線,便來收南明離火劍,哪知這劍極為通靈,自動護住,劍上火焰佛光同時綻放,燒得血水吱吱作響,化作大量的粘稠氣泡,同時藏在司徒平祖竅之中的火靈珠也開始放光,司徒平打了個機靈,立刻恢復清醒,急忙伸手一指,南明離火劍向前將一朵血蓮劈碎。

海心山老魔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如此棘手,不但所用仙劍是自己的剋星,自身修為也是如此之好,峨眉山那邊三仙二老再次發力,消滅血水,他不能在這裡耽擱太長時間,便將自己的一件鎮宮至寶遁龍魔樁打了出來。

他是破頭和尚的師侄,所用手段也跟破頭和尚相仿,遁龍樁本是昔年文殊菩薩未成道之前所用的法寶,後來化作七寶金蓮,擁有無窮妙用,菩薩的遁龍樁有三個金環,他這遁龍魔樁卻是五枚金環,平時不用時是五朵血蓮化成的蓮台,一旦發出,立刻便是五枚金環,飛去箍住敵人手腕足踝連同脖頸,便是天仙被其扣住,一切神通變化俱不能用,只能任人宰割!

也是司徒平福大命大,他那遁龍魔樁落下來時,正好餘媧的混元一氣球也打過來,餘媧的這寶貝跟天殘地缺的渡劫至寶名字相同,但功用卻大不一樣,天殘地缺的那個是採集天上的清氣加上地裡的濁氣,煉成類似於雷珠一樣的寶物,一旦炸開,方圓三五千里盡返洪荒,餘媧這混元一氣球是採集西方甲乙木精氣凝煉而成,既可以護身,萬邪不侵,也可以用來困人,將人擒住,便再無逃命之道,這回正好搶先一步將司徒平罩住。

司徒平感知到頭頂上方生來無窮吸力,隱隱的手足都似被無形大手拉開,巨大的力量讓他爭奪不得,雙臂雙腿骨骼都掙得咯嘣嘣地響,仍然無濟於事,此時遁龍魔樁已經到了近處,他任何變化都施展不了,正自驚惶之際,忽然身體周圍湧現出一曾淡淡的青煙,說來也怪,那片青煙看上去極薄極弱,彷彿一口氣便能吹散,飄飄悠悠形成一個巨大的口袋將他罩在裡面,與此同時,強行拉扯他手臂的力量便立即消失,隨後便看到周圍五個碗口大的圈子在青煙外面來回飛盪,只是侵不進來,其中妙用,竟然跟太乙五煙羅相似!

海心山老魔一見自己被人壞了好事,立刻又放出一件寶物,同時催動周圍海水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要把司徒平吸攝進去,並且以陣法之力,將司徒平身外那層青煙絞散,與此同時餘媧也施法要將混元一氣球召回去。

便在這時,另一股強橫的力量將司徒平攝住,同時向上拔起,其力道之大,讓海心山老魔和余媧全都把持不住,不約而同地驚呼一聲。

司徒平被那股無形力量拉扯,迅速向上升起,轉眼之間便出了血河,並且繼續升空,只見周圍仍然一片血紅,竟是剛出血海,又如血霧,正慌忙之際,看見面前站著一個身穿鵝黃短衫的小男孩,正是極樂真人李靜虛,只見他伸出一隻又小幼嫩的右手,向前一抓,便是“啵”地一聲,將混元一氣球所化成的青煙抓破,然後略帶急促地說:“快把你師父的菩提圈借我一用!”

司徒平想起岳清教給他的那枚菩提圈,說是有用處,急忙從百寶囊中拿出來時,耳邊又想起尖戾的嘶嚎之聲,極樂真人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渾身金光閃爍,將二人一起拖住,向一側疾飛,司徒平百忙之間向後看了一眼,頓時把渾身汗毛豎起,只見背後追來千百道血影子,每一道血影都是一個人的元神精氣糅合魔法所化,身體被拉扯到一丈多長,偏只有碗口粗細,雙臂張開,大呼小叫,越發猙獰可怖。

李靜虛急道:“快拿出來!”他右手抓著司徒平,左手持著一根青玉蓮蓬,彷彿剛從湖里摘下來的一樣,嬌豔欲滴,向後一甩,蓮蓬孔中便噴射出十三道青綠色的精氣,向後筆直飆出,那些血影子遇到精氣,便立刻緩了勢頭,彷彿頗為懼怕。

司徒平將菩提圈拿出來,李靜虛伸手一點,那圈便自動跳起來,飛到胸前,緊守著伸手往腰間一拍,揚手之際,飛射出無數道紅線,嗖嗖嗖連綿不絕,匯聚成一道洪流,迎著隨後飛來的血影打去,隨著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嚎,每一根紅線都射中一條血影,將其釘住,那些血影,彷彿被鋼針刺中的毒蛇,瘋狂扭曲尖叫,只是再不能逃走,李靜虛一晃蓮蓬,十三道青氣一起噴射到菩提圈裡面,立刻在圈裡形成一個青、紅、金三色的漩渦,那些紅線便立刻帶著刺中的血影倒飛回來,穿過菩提圈,重新收回落到李靜虛的手裡,竟是一根根的牛毛細針,而那些血影則落在三色漩渦之中,伴隨著一陣陣絕望的哭號,被消滅殆盡。

這麼多的血神子被迅速消滅,鄧隱亦是大怒:“李靜虛!我本想讓你知難而退,看在昔年的情份上,不願傷你,不過你既然這般不知好歹,可修要怪我辣手無情了!”

李靜虛神色凝重,拉著司徒平,金光一閃,便憑空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峨眉山的邊上,用手向下方一指:“快去找你師父!”

司徒平不敢怠慢,急忙身劍合一向洞口飛去,背後傳來血神子怒喝,漫天的血影便似疾風暴雨一般向下飛打下來,李靜虛則反手回去,再次放出三萬六千根乾坤針,並無量太乙神雷跟鄧隱對轟,他兩人鬥法打得聲勢遠不如芬陀大師那便,但實際上又詭異凶險得多,若論法力之厚,鄧隱比破頭和尚略遜一籌,但論到陰險詭詐,神通妙用,又遠勝破頭和尚,他修煉血神經已成不死不滅之身,李靜虛一身道法,崩山斷岳,顛倒乾坤,俱都不在話下,但卻都傷不得鄧隱分毫,那麼多渡劫的法寶對上鄧隱也是徒勞無功,因此真打起來,一時竟然落入下風。

司徒平拼命往洞口飛去,猛然間背後現出一個赤條條的血影子,正是鄧隱的血神化身,獰笑一聲,往司徒平身上撲去,洞口的薑雪君急發無音神雷,大聲叫道:“平兒小心!”

司徒平也感應到危機,南明離火劍隨念而走,佛光烈火狂飆三丈,向後猛掃,然而鄧隱的身體卻似一道虛影,劍光劃過,絲毫無損,這魔頭滿臉猙獰,伸出魔爪向司徒平腦後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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