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開著房車回大唐 作者:醉臥花間.CS (已完結)

 
mk2258 2017-12-17 10:33: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2 262453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4:29
330章:分頭行動






    看到李治那惶急模樣,李浩再次輕拍他肩,勸慰道:“殿下莫慌,一切有我。”

    李治六神無主地望著李浩:“先生,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李浩蹙眉撫頷,緩緩踱步沉思起來,李治知道他在想主意,自然不敢打擾,只能滿面希望地望著他。

    過了許久,李浩終於停止踱步,抬頭道:“首先,咱們要派快馬將這個消息傳報陛下。”

    “好。”李治趕忙點頭,“我待會就寫奏疏給父皇,接下來呢?”

    “接下來咱們二人分頭行動。”李浩道,“殿下你帶一千左驍衛前往恆州,找呂棟借糧,也不需要藉多少,只要八千石便足夠了。”

    “八千石?”李治聞言驚呼,“八千石怎麼夠?光定州城外就已有七萬災民了,再加上定州治下那麼多縣內的災民,總共有十幾萬災民,八千石糧怎麼夠?”

    “殿下請相信我。”李浩拱手一揖,道,“有八千石糧,足夠等到陛下的旨意了。”

    李治見李浩如此篤定,也不再跟他爭,點頭道:“好,我寫完奏疏後,便立刻前往恆州借糧,先生,你呢,你做什麼?”

    “我留在定州。”李浩目露寒光,冷冷道,“我要查出這大火到底是何人所為。”

    李治聞言闃然震驚:“ 麼!這大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李浩陰沉著臉點頭:“當然,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賑災糧食剛到,糧倉就發生大火,殿下,實話告訴你吧,有人想要藉著這次大災,在河北攪弄風雲,妄圖顛覆大唐江山!”

    “有人要謀反?”李治震驚得無以復加,他還只是個孩子,一時間接受瞭如此龐大的信息,當然會震驚。

    “殿下不要怕。”李浩非常鎮定道,“我已將此事奏報陛下,很快便有陛下的旨意過來,這群人成不了氣候的。”

    “他們造反就造反吧,為何要燒糧食呢,那可是糧食啊!十幾萬的災民等著這些糧食救命呢啊!”李治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在他看來,造反沒什麼,自然有他的父皇去派兵鎮壓,但這群災民是無辜,因為他親眼看到災民們太可憐了。

    李浩聞言慨然嘆道:“自古成大事者,哪一個不是鐵石心腸,那些帝皇又有哪一個不是踏著千萬人的屍體登臨寶座,他們既然敢圖謀大唐江山,又怎會在乎大唐百姓的死活,況且,唯有燒毀糧食,才能引發巨大恐慌,讓百姓不再相信朝廷,倘若他們能在河北招攬二十萬災民訓練成軍,或許真有可能讓陛下寢食難安。”

    李治聞言沉默了,造反和打仗的事他不太懂,而且他也不感興趣,他現在只想弄到糧食,不讓城外的難民們挨餓,於是他抬頭道:“先生,咱們這便分頭行動吧,我現在就寫奏疏,然後去恆州借糧。”

    李浩點頭:“好,殿下你的安全十分重要,陸雲依舊留著保護你,以免出現差池,我這邊有我自己帶來的兩百左武衛和陳松,應該沒什麼太大問題。”

    “好,我這就去寫奏疏。”李治說著來到案前,開始寫奏疏,他自小讀書,雖不說文采過 人,但寫個奏疏還是沒多大問題的,寫完後蓋上他的戳印,李治抬頭問,“先生,讓驛站送嗎?”

    “不!此事非同小可,派自己人送。”他說著去打開門,叫了聲,“楊校尉,進來一下。”

    楊校尉大步走進門,拱手行禮:“拜見晉王殿下,拜見李縣侯。”

    李治把奏疏遞給楊校尉,道:“你替我……替本王將這封急報送到長安,交給父皇。”

    “是!”楊校尉高舉雙手,低頭接過奏疏。

    李浩在一旁叮囑道:“你派兩三個信得過的本領好的兄弟去,越快越好,此事不能耽誤片刻。”

    “是!”楊校尉再次應一聲,手捧奏疏退出門外。

    “好了,接下來,我就要去恆州借糧了。”李治轉頭望向李浩,一想到自己要親自去借糧拯救百姓,他忽然有一種自豪感,在他看來,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因為能救人,能救很多人,所以很了不起。

    李浩點頭:“殿下一路多保重,切要記住,借糧事小,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借糧怎能是小事。”李治輕輕嘀咕了一句,就往外走去,李浩緊跟其後。

    李治下令啟王駕去恆州城,眾左驍衛開始準備,約莫過了十幾分鐘,一切準備妥當,李治的車駕還有一千多人已經在外面等著了,李浩返身朝李浩拱手一揖:“先生,我走了,定州就交給先生了。”

    李浩也是拱手一禮:“殿下一路多保重,還是那句話,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李治嗯了一聲,轉身出門,登上馬車,隊伍緩緩啟程,沿著街道往西而去。

    “陸雲。”目送李治離開後,李浩習慣性叫了聲。

    陳松走了過來,道:“陸王八保護晉王去了。”

    “哦,叫順口了。”李浩尷尬一笑,道,“咱們準備一下,去糧倉。”

    “哪個糧倉?”陳鬆滿面疑惑。

    “自然是定州糧倉了,前天被大火燒掉的那個。”

    陳松越發不解:“去那里幹嘛?”

    “去查案。”李浩說著轉身走進後院,朝陳賓道,“陳將軍,列隊出發,前往定州糧倉。”

    “是!”陳賓沉喝一聲,帶著兩百玄甲兵快速往馬厩跑去,每人取了馬,在驛館門外集合。

    很快,李浩和陳松也牽馬走出來,李浩沒有多說什麼話,神色陰沉地翻身上馬,然後一扯韁繩,朝定州糧倉而去。

    李浩來到原本的定州糧倉前,遠遠地便能看見前方已成為一片廢墟,兩旁的兩戶百姓居房也被大火波及,燒掉大半,目前只剩半個屋頂和殘垣斷壁。

    原本的糧倉大門只剩一道黑乎乎的門框,一個身穿破舊衙差衣衫的老頭半倚在斷牆上,雙目微閉,在那曬太陽,整齊的馬蹄聲太響,靠近後將老頭驚醒。

    兩百玄甲軍的氣勢太大,李浩他們剛停馬,老頭嚇得媽呀一聲怪叫,扭頭就想逃。

    “站住!”李浩沉聲冷喝,老頭頓時被嚇得定在原地不敢動了。

    李浩翻身下馬走到他面前,問道:“叫什麼名字?”

    “卑職……下官……小老兒叫趙四,人稱趙老四。”這趙老四一看就是膽小之輩,也沒什麼見識,此刻看李浩似乎是大官,而且是帶兵的將軍,都不知道怎麼自稱了。

    李浩又問:“你在此處做什麼?”

    趙老四趕忙答道:“小老兒在這守糧倉。”

    “守糧倉?”李浩轉頭看了一眼被燒城廢墟的糧倉,冷笑道,“糧倉都被燒成這樣了?你還守糧倉?”

    趙老四道:“小老兒也不想啊,這大冷天的,都凍死了,以前還可以待在糧倉裡呢,現在只能在外面挨凍,可秦大人說了,就算糧倉沒有了,也得守著,這是我們的職責。”

    “你們?”李浩皺眉問,“還有其他人?”

    “對,還有一個。”趙老四道,“另外一個叫王二麻子,啊,不對,喊順口了,他叫王二,不過昨晚他值守的時候違紀烤火,不小心睡著了,火星將糧倉給點了,秦大人發火了呢,已經把他拿入大牢問罪了,聽說還要處斬呢。”

    “哦?”李浩蹙眉想了想,問,“這糧倉一直都是你們兩個人輪流值守?沒有其他人?”

    “沒有其他人了。”趙老四是有什麼說什麼,“小老兒和王二麻子都守這糧倉快十年了,一直沒出過岔子,沒曾想昨晚賑災糧食剛到,就出了岔子,還好昨晚不是小老兒值守,否則小老兒這次死定了。”

    李浩雙眉緊皺,五萬石的賑災糧,只派一個人值守,這簡直太過兒戲了,單憑這一點,絕對就可以定秦淼一個瀆職之罪,不過李浩並不著急,他還要勘察火災現場呢,於是他開始自報身份:“我乃藍田縣侯,左驍衛中郎將李浩,奉皇上旨 ,保護晉王來此地治災,晉王如今有要務纏身,派我來查糧倉走水一案,你既然身為糧倉守官,本侯有必要知會你一聲。”

    “懶……猴?左什麼衛……中狼將?”趙老四有點懵逼,李浩的這些名頭他一輩子都沒聽過,畢竟他一輩子都住在這定州城中,知道的最大的官就是定州刺史,然後就只知道皇帝了,至於其他的什麼大官什麼爵位,他一概不知。

    “是藍田縣侯!左驍衛中郎將!”李浩提高了聲音,慢速地重複了一遍,道,“本侯是來查案的!你稱呼我將軍或者侯爺都可以!”

    “哦,將軍!”趙老四雙眼一亮,他知道什麼叫將軍,帶兵打仗的大官就是將軍,於是趕忙一疊聲道,“將軍來查案的,將軍儘管查,小老兒不打擾你,不敢打擾你。”

    李浩沒空跟他浪費口水,帶著陳松走進已被燒成廢墟的糧倉中,開始四處查看起來。

    在廢墟之中仔細查看了許久,李浩忽然停了下來,陳松湊到李浩身邊小聲問:“少爺,有收穫嗎?”

    “收穫不小。”李浩冷笑,“此次大火,果然是人為縱火。”

    陳松聞言驚訝,都被燒成這樣了,還能看出來是人為縱火,這也太玄乎了,但他見識過李浩的本事,不得不信,好奇地問:“你是如何辨別的?”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4:29
331章:偷雞不成蝕把米






    李浩緩緩道:“因為起火點有七個,這明顯不是什麼意外走水,而是故意縱火。”

    “七個起火點?”陳松聞言瞪大雙眼訝問,“你是如何知道有七個起火點的?”

    李浩用腳掃開地上的木炭和碎磚等物,道:“看看這裡,再看看其他地方,有什麼不同?”

    陳松仔細對比了一番,蹙眉道:“這裡的地面比較黑。”

    “對,就是比較黑。”李浩點了點頭,解釋道,“一般的意外火災,會有一個起火點,而起火點因為比其他地方的焚燒的時間長,所以起火點的地面會比較黑,這裡就是一個起火點,我剛才滿場看過了,像這樣的起火點,有七個。”

    陳松聞言震驚地望著李浩,這種蛛絲馬跡都能被李浩發現,他不得不佩服李浩的精明和智慧。

    李浩又在糧倉廢墟巡察了許久,忽然看到一堆黑乎乎的灰碳,頓時雙眼一亮,剛準備上前查看,而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人聲,陳松凝耳細聽,然後沉聲道:“秦淼來了。”

    李浩雙眉一擰,冷冷道:“你去攔住他,就說我在此查案,不許任何人進來,他若不聽,讓陳賓不要客氣。”

    “是!”陳松立刻領命奔了出去,然後就傳來秦淼的高喝聲,顯然,對於李浩不許他進來,他很有意見,畢竟他才是定州城的刺史,李浩只不過是個武職,沒資格查案。然而他反對無效,陳松向陳賓轉達了李浩的話,陳賓帶著兩百玄甲軍立盾擋在糧草入口處,意思很明顯,來呀,互相傷害呀。

    秦淼被兩百玄甲軍給嚇到了,那渾身凜然的殺意,雖然只有區區兩百人,卻彷若是兩万精銳大軍,讓他不寒而栗,他只能在外面等。

    李浩不顧外面的吵鬧,他對眼前那一堆灰碳很有興趣,這堆灰碳很有可能告訴他很多事情,他走過去仔細觀察這堆灰碳,可以看出一個一個的麻袋痕跡,可見這裡原本是一個糧食堆,燃燒之後剩下這堆灰碳,不過,燃燒的時候有一種現象,就是一些草木質的東西在燃燒後會保留燃燒前的大致形狀,比如紙,如果燃燒的時候沒有風,而且不被觸碰的話,留下的灰很有可能還是一整張的,甚至有的時候還能看清紙上的字。

    這堆灰碳就是如此,這一堆應該是糧倉最裡面的糧食堆,燃燒的時候沒有被吹到風,而且燃燒的時間最短,所以留下這麼完好的糧食堆,看起來依舊有點像是一個個黑乎乎的麻袋堆積在那裡。

    李浩用手指在一個碳化的麻袋上輕輕一捅,麻袋被戳破,露出裡面黑乎乎的灰,李浩將這個小洞擴大,整隻手都掏進去,然後抓出了一把灰出來。

    望著手心的灰,李浩笑了,嘴角輕揚,淡笑自語:“原來如此。”

    過了許久,李浩不急不緩地從糧倉廢墟出來,秦淼一見李浩出來,便急聲道:“李縣侯,你怎能如此?”

    李浩裝出一臉困惑的模樣:“我怎麼了?”

    秦淼道:“你怎能擅自闖入這糧倉之中,此次糧倉走水之案尚未結案,任何人都不能進入這裡。”

    李浩挑眉道:“本侯也是來查案的。”

    秦淼冷哼:“糧倉走水之案乃定州案件,本官自會處理,何須侯爺費心,李縣侯只需盡責保護好晉王殿下便可以了。”

    李浩沒想到他口齒還很伶俐,嘿然冷笑道:“本侯受陛下重托,協助晉王殿下治災,而此次糧倉失火,關乎治災大事,已經嚴重影響了治災進度,本侯怎麼不能查了呢,而且這是晉王殿下特意叮囑本侯去查的,因為晉王懷疑,這次的糧倉大火,乃是有人故意為之。”

    秦淼被他一番搶白,臉色很不好看,冷哼道:“本官知道侯爺你智慧過人,但查案可不是光憑猜測那麼簡單,萬事得講證據,侯爺說此次大火乃有人故意為之,請問有何證據?”

    李浩嘿嘿笑道:“正是因為暫時還未有證據,所以才要來這裡蒐集證據,本侯聽說糧倉走水之時,是一個叫王二的人負責看守糧倉的,五萬石賑災糧食,竟然只派一人看守,如今出瞭如此大事,秦大人恐有瀆職之嫌!倘若因此而導致災民譁變,引起暴亂,秦大人只怕罪責難逃! ”

    “侯爺莫要嚇唬本官。”秦淼絲毫不懼,大聲道,“定州糧倉一直都是兩人輪流看守,不只是定州,河北道內無論哪一州郡,都是如此,本官只是照章辦事,何來瀆職?”

    “好一個照章辦事。”李浩冷冷道,“如今五萬石災糧化為灰燼,你拿什麼賑濟災民,割你的肉嗎?”

    秦淼擺出一副大義凜然模 ,揚聲道:“倘若陛下降旨怪罪,讓秦淼割肉以飼災民,秦淼絕不皺一下眉頭!”

    李浩雙眉上挑,這尼瑪真會演啊,感覺自己影帝的地位都快不保了,不過沒關係,這種事情,光靠演戲是沒有用的,現在是拼頭腦的時候了,李浩嘿笑兩聲,道:“本侯聽說,你將當晚值守人員王二抓入大牢,欲要定罪,此等大案,竟如此匆匆了結,秦大人不覺得草率嗎?”

    “哪裡草率了。”秦淼義正言辭道,“火災現場發現了王二烤火的火盆,王二也對自己烤火引起大火之事供認不諱,如何草率了。”

    “本侯要親自審問王二。”

    “恕難從命!”秦淼直接嚴辭拒絕。

    李浩聞言大怒:“秦大人,等晉王從恆州回來,本侯一定將此事奏報晉王!”

    秦淼冷哼道:“本官行的正坐得端,你儘管彈劾!本官何懼!”

    李浩氣哼哼地一甩袖:“我們走!”說罷走過去翻身上馬,鬱悶地離開了。

    李浩一臉憤怒地回到驛站,剛進房間,他忽然變臉,賊頭賊腦地看了看外面,關上門,對身旁陳松說道:“陳松,派你一個任務。”

    陳松被他的忽然轉變給弄愣了,隨即反應過來,問:“什麼任務?”

    “幫我去找一找那五萬石賑災官糧。”

    陳松聞言差點失聲驚呼,趕忙壓低了聲音,訝問:“那五萬糧食不是被燒成灰了嗎?”

    “據我觀察,並沒有。”李浩賊兮兮地一笑,道,“我在庭州的時候,曾被人放火燒過糧倉,我仔細觀察過,糧食遭火災,是燒不干淨的,因為糧食厚重,堆積成堆的話,大火焚燒只會燒到表面,就算火勢再大,也燒不透裡面,會有殘留的糧食,因為燃燒需要空氣,而堆積在最裡面的糧食與空氣接觸面非常小,所以很難完全燃燒,而且,糧食被焚燒之後留下的灰,會有很濃的焦味,灰燼也比較特別,方才我在糧倉現場觀察了,沒有看到糧食的灰燼,也並未發現殘留的糧食,反而有點像是草料的灰燼,也沒有聞到糧食被焚燒的焦味,所以我篤定,五萬石糧食只是被轉移了,並未被焚燒。 ”

    陳松聽了他這麼長的一大段話,有點懵,因為這裡面涉及到未來世界的物理知識,他當然不太懂,不過他明白了李浩的意思,李浩意思是說,那五萬石糧食還在,只不過被人給偷偷轉移去了其他地方。

    陳松愣了片刻,問:“那……糧食被藏到哪裡去了?”

    “這也是現在最大的疑問。”李浩蹙眉沉吟,“如果我所猜不錯,此次的事情,應該是秦淼一手策劃的,監守自盜總會很容易嘛,這場大火只是一個幌子,為的就是掩藏他私吞官糧的事實,五萬石糧食可不是小數目,不是哪裡都能藏的,仔細想想,城中都有哪裡可以藏糧?”

    “刺史府?”

    李浩果斷搖頭:“他除非想死,不然絕不會將那麼多糧食藏在刺史府的。”

    陳松皺眉道:“那能藏哪兒,那麼多糧食呢,總不能都賣給糧商了吧……”

    李浩聞言雙眼一亮,拍手喜道:“沒錯,就是糧商!城**有多少糧鋪?”

    陳松也是一驚,難道秦淼真的將那些糧食賣給糧商了?他仔細想了想,回到:“約有七家糧鋪,不過都是崔氏的產業,整個定州包括治下各縣,所有糧鋪都是崔氏的產業。”

    “他們果然有勾結,哼哼!”李浩目光變得陰冷,低聲道,“陳松,你今晚就給我去城中所有糧鋪秘密走一趟,看看他們有多少存糧,我會派陳賓帶人策應你,一旦確認他們的存糧遠超正常數目,就全都給我偷出來。”

    “好。”陳松坏笑點頭,他最喜歡做這種壞事了,超帶勁。

    當晚,所有的玄甲兵卸下了鐵盾重甲,全都換上夜行衣,在陳賓的帶領下潛入黑夜之中。

    沒過多久,陳松已經走訪了城內七家糧鋪,發現這七家糧舖的存糧量大得驚人,他雖然沒有空仔細清點,但粗略一算,每一家糧舖的存糧都達萬石,加起來至少有七萬石糧。

    接下來,那些玄甲兵便開始螞蟻搬家,當初訓練時所練成的力量尚未用在戰場上,先用來當搬運工了,但他們心甘情願,因為這是為百姓謀福的事。

    天剛剛亮,八萬石糧食已經堆滿了驛館的大小院子,彷若一座座的食山,站在街上都能看到驛館內的糧食小山,而且糧食袋上還打著大唐官府的印記,當然了,有些糧食袋上打著崔氏的印記,因為有兩萬石糧食是崔氏糧鋪自己的糧,既然他們敢偷官糧,李浩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不僅把官糧偷回來,還順便把他們的糧也給偷來了,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不服嗎,有種來把糧食要回去啊!來要糧之前,請先解釋一下,官糧怎麼和你們的私糧混在一起的,嗯?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4:30
332章:智者千慮






    八萬石糧食就這麼大模大樣的擺在驛館之中,很快這個消息就傳了出去,七大糧舖的糧食在一夜之間被人全部偷光光,然而沒有一個糧鋪掌櫃敢鬧,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他們的糧食全部在驛站,於是他們悄悄地將此事奏報給秦淼,同時奏報回崔氏。

    驛館內,李浩剛準備吃早飯,忽然陳賓帶人來報:“侯爺,城外災民一大早就群情激憤,似乎已經知道城中糧倉走水之事。”

    李浩聞言皺眉,一口將粥喝完,起身道:“定是有人將糧食被燒的事情洩露出去了。”

    陳賓問:“侯爺,要不要去告訴他們,糧食已經找到了?”

    “不。”李浩抬手道, “既然他們要攪弄風雲,我便好好配合他們,看他們如何攪,之前帶來的糧食還夠災民吃幾天?”

    陳賓道:“咱們帶來的一千石糧食已經用完了,今日早上剛散完最後一頓粥,有三千災民未能領到粥。”

    “很好,這樣一來,他們就更加篤信糧食被燒的事情了。”李浩忽然眸露精光,冷冷道,“陳松,你又有任務了。”

    陳松聞言一喜,忙上前兩步,問:“什麼任務?”

    “扮災民。”李浩若有深意地一笑,笑得很壞。

    “什麼?扮災民?”陳鬆有點懵,感覺李浩派的任務總是這麼奇特。

    李浩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陳松附耳上前,李浩在他耳邊低聲道:“既然我們尋不到敵人的老巢,那麼只能讓敵人帶我們去他們的老巢,你假扮成災民,混在災民群中,災民們若是鬧起來,敵人肯定會派人來拉攏,畢竟這可是七八萬的災民啊,你在沿途留下暗號,深入敵人內部,等到陛下旨意一到,我就帶兵去圍剿,屆時你跟我裡應外合,擒賊先擒王,你懂的。”

    “好主意!”陳松聞言拍手叫起來,這次他是不得不佩服李浩的計謀了。

    “陳賓!”李浩叫了聲。

    陳賓拱手:“侯爺有何吩咐。”

    李浩道:“速去弄一套災民穿的破舊衣服過來,記住,一定要保密,不可讓人別人知道。”

    “是!”陳賓領命而去。

    過了許久,陳賓回來了,果然弄來了一套又髒又舊的棉衣褲,陳松拿起衣服去里屋換上,走出來的時候,畫風立刻就不同了,堂堂遊俠高手瞬間變成了落魄種田漢,果然是人靠衣裝啊。

    李浩還覺得不夠,伸手在地上抹了一些灰,然後在陳鬆的臉上和脖子上一陣抹,還把陳鬆的頭髮揉得一團亂,幾乎弄成了鳥窩,這下陳松看起來基本跟災民沒啥兩樣了。

    李浩再次端詳了片刻,滿意點頭:“好了,就這樣,出發吧。”

    陳松把劍遞給李浩,道:“幫我保管好。”

    李浩接過他的佩劍,用力點頭:“全靠你了,自己多加小心。”

    “放心。”陳松說罷轉頭沖向圍牆,一個上天梯,直接出了院子。

    送走了陳賓,李浩轉身回到屋中寫了一封信,出來交給陳賓,道:“派人送往恆州,親手交給晉王。”

    “是!”陳賓應了一聲,轉身走到一個玄甲軍面前,道,“柯懷,這是侯爺的親筆書信,速速送去恆州,親手交給晉王殿下。”

    “是!”那個叫柯懷的玄甲兵雙手接過信件,塞入懷中,轉身就走。

    接著,李浩大聲道:“最近這段時間,你們給我好好守好這些糧食,千萬不可出任何差池。”

    “是!”所有玄甲軍高聲回答,聲若雷霆,嚇了附近百姓一大跳,還以為晴天打雷呢。

    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接下來就是等待了,首先要等待那群造反的人來拉攏災民,然後就是等待晉王歸來,最後就是等李世民的聖旨。

    李浩這邊做出了一系列的動作,崔氏那邊也沒閒著,李浩偷走糧食的事,崔氏已經知道了,崔文泰和崔崇志正在廳中密議。

    “文泰,為父說的不錯吧,這李浩果然不是等閒之輩。”崔崇志並沒有為失去糧食而擔心,反而因為自己看人奇準而頗有得意之色。

    崔文泰頷首道:“父親果然明察秋毫,未見李浩一面,便已知其本性,這次大火之事行得如此縝密,居然會被他識破,也不知是不是出了內奸。”

    “這不重要。”崔崇志得意道,“今晚太子就會派人來接走定州城外的災民,易州災民九萬,定州災民十萬,加上這段時間他們又從附近其他州郡搜羅的災民,已有三十萬人,只需兩三個月的時間,他們就能將這群災民訓練成軍,屆時,太子大旗一舉,河北必亂,配合西突厥和薛延陀的大軍,嘿嘿……李世民的皇位還坐得穩麼。”

    崔文泰擔憂道:“父親,事情只怕沒這麼簡單,那李浩狡詐奸猾,他恐怕不會坐視不理的。”

    “你放心。”崔崇志道,“為父還沒來及告訴你,中午時分,為父已然收到太子的飛鴿傳書,他已派出高手來擒李浩,且不論他能不能成功,至少能夠讓李浩自顧不暇,再加上秦淼策應 李浩哪還有空管災民。”

    崔文泰不悅皺眉:“為何不直接殺了李浩,而要擒他?”

    “太子說了,這是軍師的意思。”崔崇志輕聲嘆道,“軍師人雖不在河北,但他臨走前叮囑太子,李浩身負大才,盡量留活口,不可輕殺。”

    “哦?難道軍師還想籠絡李浩不成?”

    “誰知道呢……”崔崇志悠悠道,“這個軍師深藏不露,他這麼交代,自然有他的深意,這事也不是我們能管的,我們只供應錢糧,不參與謀反,這樣一旦事敗,也容易抽身。”

    “父親說的是。”

    夜幕低垂,城外的災民開始挨餓了,李浩有糧食,但是他人手不夠,無法去給災民們發粥,這些米糧又不能交給秦淼,因為那等於是肉包子打狗,況且,就算他人手足夠,他還是打算先餓這些災民一晚,看看敵人到底會不會來拉攏這群災民,治災重要,平反也重要,在保證災民不被餓死的前提下,李浩想要將那群謀反的人給找出來。

    吃過晚飯,李浩在房間裡仔細思考自己的計劃,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

    忽然,許多瓦罐飛過院牆,落在院中,“啪啦啪啦……”瓦罐盡數摔碎。

    “什麼人!”玄甲軍紛紛大喝,豎起盾牌將後續飛進來的瓦罐擋住,接著就听到有人高呼,“糟糕!是火油!”

    陳賓聞聲大吃一驚,趕忙大叫:“敵人要放火!快阻止!”

    話音剛落,幾十根火把已經飛入院牆,眾玄甲軍紛紛上前揮刀將火把擊飛,然而還是有漏網之魚,三根火把掉落在地,觸碰到火油,大火飛速蔓延,院中“呼”地一聲燃起熊熊大火,將糧堆包圍。

    “張二!帶隊出去殺了放火的歹人!其餘人趕緊救火!”陳賓臨危不亂,沉聲大喝。

    那個叫張二的隊正立刻大喝一聲:“弟兄們,跟我來!”說罷飛速上前打開大門,帶著九個人衝了出去。

    外面一群人已然逃跑,唯聽見遠去的腳步之聲,今日夜色沉重,在如此黑暗之中,根本不可能追的上。

    張二鬱悶無比道:“弟兄們,守在外面,別讓人再來搗亂了。”

    院內眾人開始拿桶提水救火,李浩也聞聲趕過來了,還好火勢不大,很快就撲滅了,也就損失了十幾袋糧食而已,陳賓總算鬆了一口氣,他剛才雖然鎮定,其實也害怕,若是這些糧食真被燒掉的話,估計不用李浩說,他自己就想自殺謝罪。

    李浩卻站在院中望著糧食堆發呆,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這些人是誰派來的?秦淼派來的嗎?放這麼一點火是想燒糧食?還是試探自己?到底用意何在,總不能是來噁心自己的吧?

    他想了許久也想不通,索性放棄,轉身回房。天氣太冷,李浩的書案前放著一隻小火爐,上面燒著熱水,烤烤火,喝喝熱茶,這才叫冬天。

    李浩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喃喃沉吟:“待殿下回來後,可先將秦淼給辦了,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留著始終是個禍胎,還很麻煩,得尋一個比較好的由頭和證據,這傢伙家中恐怕不干淨,到時候派陸雲去他府上走一遭,看看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正自語著,忽然感覺頭有點暈,他抬手想揉腦袋,卻發現渾身沒有力氣,抬胳膊都費力。

    “糟糕!”李浩心頭一驚,剛想驚叫,忽然一道人影從房梁竄下,正好落在他身後,伸手摀住他的嘴。

    直到此刻,李浩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剛才會有人來放火,那不過是調虎離山之計,為的就是將所有人引到前院去,好讓刺客順利潛入自己的房間,在茶中下迷藥,然後悄無聲息地將自己解決。沒想到啊,智者千慮終有一失,這麼拙劣的把戲,他居然就上當了,實在是失策。

    李浩心中絕望,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小腹一陣熱量升騰,身體竟有了些許力氣,這應該就是他修煉至今的內功了,於是他抬起胳膊肘,用盡全身力氣向身後刺客擊去,然而他到底中了迷藥,即便有內功相助,力量也有限,那刺客伸手擋住他的胳膊,依舊摀住他的嘴,不過刺客說話了,聲音很冷淡:“別反抗,否則我就殺了你。”

    “是你!”李浩用盡力氣叫了聲,然而他的嘴被摀住,最終沒能叫出來。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4:31
333章:陳鬆的怨念






    這個冰冷的聲音李浩很熟悉,是銀狐,絕對錯不了。

    “你莫要掙扎,我不會殺你。”銀狐森冷的聲音再次傳來,“但若是讓外面的侍衛發現,我不得已只能殺了你。”

    李浩心中狂叫:“不殺我?騙鬼呢?”可勁兒掙扎,然而藥力發作,即便又內功也不頂用,他的力氣越來越小,意識越來越模糊,昏迷之前,他只有一個念頭-“***! ”

    夜間寒冷,災民們躲在帳篷中餓得難以入睡,今天晚上官府沒有發粥,這也證實了那句謠言,賑災的糧食都被燒了,災民們十分恐慌,許多人在小聲議論著該怎麼辦。

    不知何時,一群災民趁著夜色混入災民營帳中,然後開始遊說鼓動,說在附近的一個深山里,有一個大戶人家,家中糧食堆成山……

    跟王二狗所說的套路一模一樣,用吃食來引誘這群災民,災民們原本以為他們會被餓死,沒想到忽然傳來這麼一個好消息,於是所有災民一商量,決定去看看,畢竟他們這麼多人呢,還怕被人吃了不成,況且,他們現都快餓死了,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夜色之中,近八萬災民悄然離開了定州,朝東北方向行去,而陳鬆就在其中。

    陳松正混在人群之中緩緩前行,忽然看到不遠處一匹快馬飛馳而過,所奔的方向竟是定州,最重要的是,那個身影,他十分眼熟。

    陳鬆心中一驚,趕忙從懷裡取出一隻小沙包,偷偷地掛在一個災民腰間,然後用針扎出一個眼,那個災民只要一落腳,產生振動,沙子便往外漏了幾粒,而且還是紅色的沙子。

    這是他自製的跟踪器,那些紅沙非常細小,漏得極慢,這麼一小袋沙子能漏上好幾天呢,而且這些紅沙是在人走路落腳的時候才漏幾粒在地上,即便是白天,也不會被人察覺,只有他自己可以憑藉經驗找到。

    做完這一切,他便趁亂離開災民群,發足往定州方向而去,去追趕那匹快馬,看看那人到底想幹嘛。

    陳松使勁奔跑起來,比馬還要快上幾分,只十幾分鐘的時間,就看到前方有一匹疾馳的馬,馬背上那人,就是那個熟悉的身影。

    騎馬之人似乎也察覺到了陳松,緩緩停下馬,陳松見他居然在等自己,心頭一震,看來自己果然沒認錯人,就是他。

    陳松也放慢了腳步,朝那匹馬走去,前方那人已然下馬,在那等他,終於,二人見面了,只隔兩丈多遠,他們互相看著對方,都沒有說話。

    倘若陸雲此刻在這裡,一定會認出這個青衫年輕人,因為當初正是他,阻止了陸雲刺殺武媚娘。

    沉默了許久,陳松緩緩道:“師兄,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了。”青衫人打量著陳松,淡淡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差點都認不出了。”

    武者的眼力是遠超常人的,他們能從人的動作中認出人了,即便陳松現在早已面目全非,青衫人還是能認出他來,陳松也是如此,他只是從一個騎馬的動作就認出了自己的師兄。

    “師兄這是去哪?”陳松問。

    青衫人道:“去定州城。”

    “去定州城中做什麼?”

    青衫人道:“奉命去捉拿李浩。”

    陳松聞言雙眼一瞇,沒有說話,不過他的神色變得很古怪。

    青衫人淡笑道:“我知道,你現在效力於李浩,不過你放心,我只是捉拿李浩,不會傷害他,這是師父的命令。”

    “呵呵,師父……”陳松冷哼,一提到師父二字,他的神情變得說不出的寒冷。

    “我知道你恨師父。”青衫人悠悠道,“不過師父畢竟對我們有養育之恩,也有教導之恩,你不該恨他。”

    “不該嗎?”陳松冷笑,“他為何養育我們,又為何教我們習武,你難道至今還沒看明白嗎,我們就是他手裡的刀,去為他賣命,去為他殺人,我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有,我們就是他養的狗,他讓我們咬誰,我們就得咬誰。”

    青衫人緩緩道:“這個你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當初我們也接受了這樣的命運。”

    “是,我十一歲的時候就知道了。”陳松咬牙道,“可是人總是會長大的,長大了,就懂得多了,我就不信,你的心中沒有絲毫怨言?”

    青衫人沒有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默認了。

    陳松接著道:“老實告訴你吧,上次的任務失敗,是我故意的,我故意喝了許多酒,讓自己失手,為的就是試探一下他,他總是說我們在他心中就像親生孩子一般,我就是要看看,我在他心中,到底是親生孩子,還是一條狗……結果你也看到了,我被他打得只剩一口氣,若不是你偷偷送來的藥,只怕我現在也不能站在這裡跟你說話了,這件事,我欠你一份情。”

    青衫人嘆道:“那次的任務實在太重要,關係著師父的大計劃,所以他才會如此憤怒,你一氣之下離開後,師父也時常後悔,他對我說,他對不住你,他不該對你如此苛責的。”

    “哼!惺惺作態!”陳松冷哼:“還想讓我回去做他的狗嗎?”

    青衫人長聲嘆道:“師父說的是真的,你這些年來浪跡江湖,最後在長安落腳,你以為師父不知道嗎,你叛出師門,在江湖上可是大罪,師父也沒有怪你 ,不然他早就去找你算賬了。”

    陳松聞言沉默了,確實,他對自己師父的能力還是很了解的,倘若他師父真的要跟他計較,他不可能活到今天。

    沉默了許久,陳松冷冷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回去告訴他,就當他從來沒有過我這個徒弟吧。”

    青衫人知道陳鬆的性子,決定了的事,絕不會更改,於是他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好自為之,你的話,我會替你轉達。”

    “還有。”陳松忽然皺眉道,“李浩你不能動。”

    “嗯? ”青衫人聞言皺眉,“為何?”

    “他現在是我的主人。”陳松傲然道,“我不會讓你動他。”

    “你恐怕記錯什麼事了。”青衫人冷笑道,“三年前,你輸給了我,雖然只是一招之差,但也證明了我比你強,所以你阻止不了我。”

    “你也忘記了一件事。”陳松緩緩道,“那是三年前,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比如勝負。”

    “好!你還是這副不怕死的臭脾氣。”青衫人仰頭哈哈一笑,有點興奮道, “咱們師兄弟二人一起學藝多年,以前每日切磋,卻很少當真 打一場,今天這大好的機會,便讓我好好看看,這三年你是懈怠了還是長進了。”

    “求之不得。”陳松挑眉一笑,那挑眉的姿勢,竟和李浩十分相似,似乎是被李浩傳染了。

    話音剛落,他便緩緩朝青衫人走去,同時雙手緩緩抬起。

    “等一下,你的劍呢?”青衫人忽然問。

    “丟了。”陳松面無表情地回答。

    青衫人訝然嘆道:“你真的變了,你曾說過,劍就是你的命,如今你竟然把劍給弄丟了。”

    “人總是會變的。”陳松不以為然道,“你到底打不打。”

    “好!”青衫人猛然將自己的佩劍插在地上,道,“既然你沒劍了,那我也不能佔你便宜,今日咱們便較量一下拳腳功夫吧。”他說罷猛然大步向前,快到近前時,猛然旋身,衣衫飛盪,單手如刀,直指陳松面門。

    陳松雙眼陡瞇,不退反進,抬肘格擋,同時一拳擊向對方腋下軟肋,青衫人再次旋身,躲開他的一拳,人已到陳鬆身後,抬腳順勢一腳踢向陳鬆後背,陳松猛一矮身躲過一腳,橫掃他下盤。

    “妙!”青衫人不禁讚了聲,向後連翻三個跟斗,躲過陳鬆的一腳,再次笑贊:“一別三年,你果然長進了不小。”

    “彼此。”陳松酷酷地說了聲,率先搶攻,再次和他纏打起來。

    暗淡的月色之下,偌大的平崗之上,兩個當世罕見的高手拳來腳往,打得難分勝負,可惜如此精彩的一戰,卻無人觀賞。

    二人一直激鬥了將近一個時辰,夜色已深,陳松早已氣喘如牛,青衫人也是胸口起伏不定,不過他比陳松要好上一些,畢竟之前陳松狂奔追趕他的時候,已經消耗了相當多的體力。

    二人站在原地喘著粗氣,互相望著對方,這一戰打得暢快,他們都捨不得結束了,可是事情始終要解決的,只能稍息片刻再戰。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呼嘯而過,馬背上是一個瘦弱的黑衣人,臉上帶半片銀色面具,似乎是個女子。

    陳松定睛一瞧,渾身劇震,那女子的馬背上還橫放著一個人,看那衣服,竟是李浩。

    青衫人忽然咧嘴笑起來:“嘿嘿,師弟,忘記告訴你了,這次負責擒拿李浩的不是我,而是一個賞金獵人,我只是負責策應而已。”

    “卑鄙!”陳松怒罵一聲,扭頭就想去追趕快馬,然而經過了那麼長時間的激戰,他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哪還有什麼力氣,追了幾分鐘後連那匹馬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青衫人此刻騎馬快速而來,從陳鬆身旁數丈處飛馳而過,陳松不甘心,從懷裡抓住一大塊銀,猛然砸向馬頭。

    青衫人見狀一驚,想要揮劍格擋,卻已來不及,銀砸在馬的腦門上,直接將馬頭砸開花,那馬慘鳴一聲,驟然摔倒在地,然後四蹄亂蹬,眼看是不活了。

    青衫人飛身落地,差點摔倒,陳松已經怒吼著衝上來:“你別想走!”說著已經揮拳攻來。

    青衫人惱怒無比,他要回去複命,卻被陳松殺了馬,如此一來便只能走路回去了,不僅如此,現在陳松還玩命似地跟他纏打,不放他走,他怎能不惱。

    過了一會兒,陳松被打得躺在地上,鼻青臉腫,滿臉都是血,而青衫人也很狼狽,衣服被陳松扯撕了大半,兩條衣袖被扯掉了,變成了無袖衫,光膀子露在寒冷的天氣中,好丟人。

    “你這混賬。”青衫人朝著地上死狗一樣的陳松罵了句,提劍轉身就走。

    陳松躺在那裡直喘粗氣,胸口起伏不止,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如此的憋屈,他哭了,淚水將臉上的血水沖開兩道溝,他用力捶打地面,憤怒哭喊:“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嗚嗚嗚……對不起……我好沒用……陸王八保護你的時候,就從來不會出事,我好沒用!陸王八你為什麼不在……”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4:32
334章:將計就計






    當李浩醒來的時候,東方已然露出魚肚白,他手腳被縛,橫放在馬背上,銀狐正在騎馬,馬在飛馳,顛得他七葷八素,他醒來的第一個念頭:“我特麼居然還活著,她真的沒有殺我?為什麼?”

    李浩雖然滿腹疑問,但他也沒空問,繼續裝睡,同時開始思考脫身之法,然而馬背實在顛得太厲害,如此橫放著,簡直就像有人不斷捶打他的腹部,昏迷的時候自然沒有知覺,現在甦醒了,他受不了了,沒過一會兒就覺得腹中翻江倒海,然後張口“哇”地一聲嘔吐起來。

    “嗯?你醒了?”銀狐見狀微訝,一扯韁繩,勒馬停下。

    “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你要顛死我啊。”李浩大叫,說著又張口嘔吐起來。

    銀狐一把將李浩丟落在地,摔得李浩啊啊痛叫,緊接著,銀狐躍下馬來,猛一揮手,“啪”地一聲清脆大耳光就扇在李浩的臉上,李浩一陣懵逼,懵完之後怒問:“你神經病啊,忽然打我幹嘛!”

    銀狐冷冷道:“你曾看過我的身體,但我殺不了你,這一巴掌,就當是你還我的債。”

    “嗯?”李浩一聽這話,覺得有玄機,什麼叫殺不了他,自己明明都落入她手中了,為什麼還說殺不了他?

    他腦子飛速轉動,立刻猜出了一些頭緒,於是便抬頭望著她,問:“是誰派你來抓我的?”

    “你怎麼知道?”銀狐聞言頗覺驚訝。

    李浩淡笑道:“你明明那麼想殺我,此刻卻只抓我,不殺我,明顯是你受制於人,而且那人還要求你來抓我,最重要的是,那人只要活的,不要屍體。”

    銀狐聞言沉默了,銀白色的面具在晨曦的陽光下顯得格外亮,過了許久,她終於緩緩道:“你到底有什麼好的,為何他們一定要活捉你,直接一刀殺了豈不省事。”

    李浩從他話語中搜尋信息,隱隱感覺幕後主使極有可能就是那批造反之人,事情已經有點清晰了,他開始尋思自救之法。

    李浩想了很久,忽然咧嘴一笑,挑眉道:“你知道他們為何一定要活捉我嗎?”

    “沒興趣。”銀狐說著就準備把他拉上馬。

    李浩趕忙急叫:“你一定會感興趣的,連你陸雲師兄都無比感興趣!習武之人都會感興趣!”

    銀狐聞言忽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疑惑問:“你什麼意思?”

    李浩嘿嘿一笑,一字一字道:“內-功-心-法!”

    銀狐聞言猛然一甩手,“啪”地一聲又賞了李浩一個大耳刮子,李浩被徹底打懵了,不待他說話,銀狐就已經瞪眼喝道:“花言巧語,胡說八道!”

    “我說的是真的!”李浩著急叫起來,“這內功心法就是咱們門派的。”

    “咱們門派?”銀狐聞言狐疑地望著他。

    “鬼谷派啊!”李浩笑嘻嘻道,“你我都是鬼谷一脈,我還得叫你一聲師姐呢。”

    銀狐聞言惱怒,舉手又準備打他,李浩急叫: “我說的是真的,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你師父就是鬼谷派的,和我師父至元真人是師兄弟,你若不信可以問你陸師兄!”

    銀狐聞言皺眉問:“我師父為何從未跟我說過?”

    李浩翻了個白眼:“你那時候才幾歲?”

    銀狐瞇了瞇眼,冷冷問:“那你說說,你們鬼谷派,練的什麼內功?”

    “當然是混元功啊,入門之法是培元拳法。”

    銀狐聞言點頭:“你竟真會混元功?這內功心法,我師父當年只傳給了我,師兄師姐都不會。”

    “嗯?你竟也會混元功?”李浩聞言一驚,隨即想起來,陸雲好像說過,他師父最偏心這個小徒弟,說這小徒弟天資絕佳,如此看來,確實是將衣缽傳給她了。

    這下李浩鬱悶了,準備用內功心法為交換條件,讓她放過自己的,計劃似乎落空了呢,沒事,繼續想,李浩的腦子又快速翻轉起來。

    銀狐忽然若有所思道:“如此說來,你竟算是我師弟了?”

    李浩聞言一喜,連連點頭:“對啊對啊,我是你師弟呀,師姐,饒命啊!”

    雖然求饒很沒有節操,但好死不如賴活著,況且在他看來,他們之間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沒必要鬧成這樣,是不是,節操這種東西跟性命比起來,真的沒啥。

    銀狐搖頭:“你不用向我求饒,我不殺你,我只負責抓你。”

    李浩聞言懵逼:“別啊,你把我交給了那群亂黨,我還能活嗎!”

    “亂黨?”銀狐聞言皺眉道,“你說誰是亂黨?”

    李浩眨巴著眼,道:“派你來抓我的人呀,不是亂黨嗎?”

    銀狐道:“我欠別人一個活命之恩,為了還那人情,才受人邀請,前來抓你的,你還未知道是誰,就說別人是亂黨?”

    “啊?”李浩瞪大了眼,心想,“難道是我猜錯了?可除了那群亂黨外,還有誰想抓我?”

    銀狐繼續道:“我那恩人名叫李溫,乃是善心之人,當此大災之年,出糧賑濟大量災民,跟亂黨二字絕無半點關係!”

    李浩聞言雙眼一瞇,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問道:“讓我猜猜,那李溫是不是家大業大,糧食非常多,在深山之中賑濟了許多許多災民?”

    “你如何知道的?”銀狐聞言驚訝地望著他。

    “呵呵。”李浩冷笑起來,“恭喜你啊,師姐,你正在為他們的造反事業添磚加瓦,你知道什麼叫造反嗎?”

    銀狐臉色變得很難看,她當然知道什麼叫造反,她不相信自己的恩人竟是亂黨,冷聲喝道:“你莫要信口雌黃!”

    “我是不是信口雌黃,你心裡還沒點b數嗎!”李浩冷笑不止,“他若要賑濟災民,為何要躲在深山之中賑濟,不讓官府知道,你就沒懷疑過嗎?”

    銀狐臉色變得越發難看,這點疑慮,她曾有過,但她畢竟只是個江湖人,對國家大事一無所知,自然沒有往那個方面想。

    “愚昧是一種罪啊。”李浩悠悠嘆道,“師姐,你正在犯罪,而且這罪名之大,你死百次都難寬恕。”

    “你……放屁!”銀狐尖聲大叫,雖然半邊臉罩著面具,但也可以看出來,她此刻的臉色有點難看。

    李浩忽然提高了聲音,道:“我受皇帝密令,前來河北道治災,同時,防止有人趁災起禍,激起叛亂,你可知道,叛亂一起,有多少人要死於戰火,有多少百姓要流離失所,不管叛亂是成是敗,大唐都會從原本的盛世轉變為衰敗狀態,屆時,外族胡虜將會肆意踐踏我們的國土,蹂【】躪我們的族人,你見過胡虜入侵的場面嗎,一整支軍隊在漢人城鎮中四處殺人放火,男人全部殺死,就連小孩都不放過,女人全部擄走,有的更是當場就扒【】光那些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實施苟且之事,遍地都是屍體,到處都是慘叫和哀嚎……”

    “別說了!你別說了!”銀狐忽然摀住耳朵,瘋狂大叫,“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很顯然,李浩的話對她震動很大,她此刻的精神已經有點崩潰。

    李浩果然不說了,靜靜地望著她,銀狐也神情恍惚地放下捂耳朵的手,愣愣地望著李浩。

    過了許久,李浩緩緩道:“師姐,放了我吧,不然百姓們就遭殃了,你難道真想做千古罪人嗎?”

    銀狐連連搖頭,彷若囈語:“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騙我,你一定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李浩沉聲道,“我懷裡有皇帝的密旨和調兵魚符,你若不信,可取出來看看!”

    銀狐愣了許久,最終還是伸手進李浩懷中,摸索了片刻,摸到一塊硬東西,就取了出來,只見是一個明黃布,裡麵包裹著一個硬東西,她雙手顫抖地展開黃布,果然看到裡麵包著一隻黃銅魚符,她的心頓時沉到谷底。她又拿起那塊布,對著上面的字念起來:“敕封藍田縣侯李浩為河北道黜置使,授調兵銅魚符,河北一應官吏,聽其調派,不得違逆,若遇非常之事,可便宜行事!欽哉!”

    她從沒想過自己此生之年會親眼見到聖旨,如今這封密旨就握著她手中,她早已被震驚得無以復加,一屁股癱倒在地,呆若木雞,果然,李浩說的是真的,他沒有說謊,都是真的,自己的恩人要造反,而自己卻在做幫兇,她不敢想像造反引起的後果,皇位什麼的她自然不會在乎,但百姓受苦卻是她無法容忍的。

    很多年前,銀狐才剛剛下山,那時候她才十一歲,還是個小女孩兒,對外面的世界一竅不通,她下山後,正好遇到災荒之年,他看到無數的百姓流離失所,很多人餓死在街頭,有人為了一口吃食,不得不將自己的兒女賣掉……

    那些淒慘的畫面深深印在了她的腦海中,同時,也是那個時候,他受了李溫的恩,和一群災民被李溫接濟,畢竟她當時只有十一歲,遇到如此災荒之年,想要活下去,很困難。

    後來她悄然離開了,因為她覺得總是接受別人的恩惠不好,之後她便做起了賞金獵人,別看她年紀小,劍法很厲害,殺人也很厲害,她已經記不清第一次殺人時候的心情了,因為這些年來,她殺了太多的人,她殺人賺的錢,全部散給一些家境貧寒的百姓,這些年被他救的人也不少,她其實有一顆俠義之心,只是方法有點……極端,或許她本來就是一個極端的人。

    銀狐就在那裡坐著,彷彿丟了魂一般,李浩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她,希望她能想通,畢竟她此刻的決定,決定了他的生死。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銀狐終於起身,緩緩道:“我今日放了你,從此以後,你我各不相欠。”說罷就要上前替李浩解繩子。

    就在這時,李浩忽然往地上一躺,低聲道:“有人過來了。”

    銀狐聞言一驚,回頭望去,果然看到一個人影快步朝這邊跑來,心中頓時一咯噔。

    李浩躺在地上急切問:“是誰呀,過路的嗎?如果是過路的,那就沒事,趕緊放我離開。”

    “不是過路的,你走不了了。”銀狐滿面凝重道,“此人叫梁鼎,是一個高手,我都沒把握贏他,他是李溫的人。”

    “什麼!該死!”李浩咬牙暗罵一聲,心念急轉,想了片刻後,一橫心,決定將計就計,於是便道,“現在我假裝昏迷,你也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送我去他們老巢,不過你要記住,尋找機會偷偷救我。”

    銀狐猶豫了片刻,輕輕點頭:“好,我會救你,畢竟你曾救過我,我向來不喜歡欠別人的。”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4:32
335章:廬山真面目






    當梁鼎走過來的時候,李浩已經假裝昏迷了,梁鼎看了看地上的李浩,又看向銀狐,疑惑問:“銀狐姑娘,為何停下了?”

    銀狐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形容狼狽,衣衫被撕扯得破破爛爛,連袖子都被人扯去了,兩條膀子就這麼露在外面,若換做其他人,肯定會發笑,就算不發笑,至少也會問問梁鼎這奇葩的造型是個什麼情況,但銀狐什麼都沒問,也沒笑,只是冷冷道:“奔走一夜,馬累了。”

    梁鼎淡然一笑,道:“正巧,我們可以結伴而行。”

    銀狐沒有回答,她當然不想跟他結伴而行,但若是拒絕,又怕他生疑,她不太會說謊,所以選擇沉默。

    梁鼎知道她性子清冷,不喜說話,便也沒在意,走到李浩身邊盯著李浩看起來,他觀察力遠勝於常人,總感覺不太對勁,便準備蹲下身來細細察看。

    銀狐見狀心頭一驚,害怕他瞧出破綻,趕忙伸手一把抓向梁鼎的肩膀,梁鼎畢竟是高手,感覺到背後被偷襲,猛然旋身躲過銀狐的一抓,同時伸手反抓銀狐面門,銀狐偏頭閃躲,臉上的面具被梁鼎扯走,銀狐雖劍法高超,但她的拳腳功夫確實有點稀鬆,雖然近年來正在苦練拳腳,但與梁鼎相比起來還是差太多。

    梁鼎手持銀色面具,瞧了銀狐一眼,輕佻冷笑:“喲,原來銀狐姑娘竟是個冰山美人。”

    “面具還我!”銀狐皺眉冷喝。

    梁鼎冷笑:“先請銀狐姑娘解釋一下,為何偷襲我?”

    銀狐冷冷道:“他是我的獵物,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許碰!”

    梁鼎咂了咂嘴,沒有回話,銀狐說的理由雖然有點牽強,卻是也是事實,賞金獵人都不喜歡別人碰他們的獵物,這也算是道上的規矩吧。

    “面具還我!”銀狐再次冷喝。

    梁鼎卻冷冷一笑,忽然雙手一合,將面具直接折疊變了形,好好的面具就這麼毀了。

    銀狐雙眉一皺,沒有說話,她知道,梁鼎是在報復她剛才的偷襲行為,她不想激化矛盾,只能忍氣吞聲,畢竟梁鼎太厲害,她沒有把握能打贏。

    梁鼎原以為這個傲氣的小娘們會發怒,還準備出手教訓教訓她呢,沒想到銀狐居然忍了,這讓他頓覺無趣,他隨手丟開面具,挑眉問:“你的馬休息夠了嗎,若是休息夠了,咱們該回去了,我家少主該等著急了。”

    “少主?”銀狐聞言疑惑皺眉,不知道他口中的少主是指誰,一般被稱為少主的人,年紀都不大,而李溫已經快六十歲了,明顯對不上少主這個稱呼。

    梁鼎知道她心中疑惑,解釋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李溫都效力於我家少主,李溫是管家,我嘛,算是少主的貼身侍衛吧。”

    銀狐故作淡然道:“與我無關的事情,我沒興趣知道,我這次之所以肯幫忙,完全是看在恩公的面子上。”

    “好。”梁鼎點頭道,“你沒興趣知道,我也沒興趣告訴你,咱們這便走吧。”

    銀狐默不作聲地抱起李浩,將他放在馬背上,想到李浩現在是裝昏迷,自己卻如此抱著他,她的臉不禁一陣緋紅,她只能牽著韁繩走在前面,以免被梁鼎發覺。

    李浩橫身在馬背上,渾身不舒服,還好馬走得慢,也不至於那麼難受,此刻他心中已在猜想:“少主?是個年輕人?年輕人想要造反?大唐有哪些年輕人有這等實力,既然能被崔氏看中,想來有不小的影響力,這些門閥世家何等狡猾,絕不會做沒有把握之事……”然而他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個符合要求的人選出來。

    兩個時辰後,他們路過一個小鎮,由於大災,鎮中十分蕭條,街上偶爾看見幾個行人,也是神色匆忙。

    他們二人用一塊大布蓋在馬背上,擋住李浩,然後進鎮買了一匹馬,和一身衣服,亮點換上衣服便和銀狐離開了鎮子,驅馬往東北方向繼續趕路。

    傍晚時分,他們終於到了目的地,前方是一條山脈,群山起伏,連綿如雲,山中有許多四季樹木,即便是如此嚴寒天氣,山間也是一片綠意。

    前方就是一片淺淺的水灘,範圍挺廣,水灘中生著許多蘆葦和雜草,不過當此季節,蘆葦早已枯萎,只剩光禿禿的蘆葦稈,頗顯蕭條,水灘中的水也已結成厚厚的冰。

    二人騎馬走過這片水灘,進入一道幽暗的山坳之中,山坳的入口很小,不到三米寬,而且被樹木遮擋,如果不穿過水灘靠近看,根本無法發現,不過進去後行了不到三十米,豁然開朗,山坳擴大了十倍不止,若從空中看的話,簡直就像一個大漏斗。

    又往前行了兩百多米,前方的路被一排拒馬刺擋住,後方站著四個持戈衛士,持戈衛士見是梁鼎歸來,趕忙搬開拒馬刺,並向他行禮。

    路過這個關口,轉了個彎,再往裡,又是一個寨門關口,寨門兩旁有望台,望台上站著四個手持弓箭的射手,寨門下方也有四個持戈守衛。

    銀狐是第二次來這裡,第一次來的時候他雖然對這裡的守備感到疑惑,卻沒多留心,她也沒料到李溫看似謙和,貌似君子,居然要行大逆之事,現在經過李浩的提醒,覺得李浩說得果然沒錯,若是心中沒鬼,為何要守備得如此森嚴。

    經過這寨門,就到了一個山洞前,這山洞只是一個通道,裡面也有人把守,山洞後方又是一片天地,那是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上建著一座宮殿,宮殿雖然不是很高大,也不華麗,但能在如此深山之中建出如此龐大的建築,著實很不容易。

    宮殿旁邊也有一條通道,是通往軍營的,他們所招來的災民全都送往那裡,不過銀狐沒去過,因為當初她只是來見李溫,接受了李溫的委託後,便匆匆離去了,哪有空在這裡閒逛。

    他們才到宮殿門口,李溫就從宮殿走了出來,銀狐和梁鼎雙雙下馬,銀狐向李溫行禮:“恩公,銀狐不辱使命,將李浩帶回來了。”

    “銀狐姑娘辛苦了。”李溫微笑點了點頭,上前看了看李浩的臉,頓時皺眉疑惑望著銀狐,問道,“這就是李浩?不是說李浩今年二十二了嗎,這人看起來就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嘛。”

    李浩確實長得顯嫩,也難怪他會疑惑,梁鼎聞言道:“錯不了,這就是李浩,我見過他。”

    “哦”李溫聽了梁鼎的話,終於信了,拖著長聲點頭。

    銀狐這時一臉疑惑地望著李溫,問道:“恩公不認識李浩?為何要抓他?”

    李溫笑了笑,道:“要抓他的不是老夫,乃是我家少主,來,今日有緣,老夫來引荐一下你與我家少主認識,請進。”他說著側身攤手,示意銀狐進大殿。

    銀狐將李浩從馬背上扛起,跟著李溫還有梁鼎一起走進大殿,李浩將眼睛睜一條縫,偷偷看了眼,正好看到大殿內正堂上方的一塊匾額,上面三個大字-“太極殿”!

    “呵!”李浩趕忙閉眼,心中暗忖,“果然是亂黨啊,敢給自家大殿取名叫太極殿,嘿嘿……等一下!太極殿?難道說這群反賊是……”

    入殿之後,李溫請銀狐和梁鼎在客位坐下,然後道:“二位稍等片刻,老夫已經派人去請少主了,片刻便至。”

    話音方落,殿外傳來腳步聲,接著便聽到一道年輕的聲音傳來:“哈哈,孤聽說李浩被捉回來了,在哪裡,孤要看看!”

    緊接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進入大殿,矮個子是個衣衫華貴的少年郎,看起來最多不超過十七歲,走在前面,高個子的是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方臉虎目,滿臉鬍子,兩鬢有些許白髮,看起來有點兇惡。

    很明顯,他們口中的少主就是那個矮個子的少年郎,剛才在殿外說話的也是他。

    “少主。”梁鼎起身,和李溫一起朝少年行禮。

    “免了。”少年笑著擺手,忽然看到正在起身望著自己的銀狐,頓時雙眼一亮,原本不大的一雙小眼瞇成一條線,笑問道,“這位美艷絕世的姑娘是?”

    李溫再次拱手道:“少主,他就是老夫曾與你說過的那個賞金獵人,銀狐,此次就是她捉回了李浩。”

    “好!”少年快步走到銀狐面前,滿面堆笑抱拳道,“銀狐女俠當真厲害,聽聞這李浩狡猾如狐,身邊守衛如雲,沒想到銀狐女俠竟能將其生擒,叫在下萬分佩服。”

    這少年雖然小小年紀,卻早已練成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他得知銀狐是江湖中人,立刻稱呼銀狐為女俠,自稱在下,還行江湖中的抱拳禮,目的只有一個,套近乎唄。

    銀狐抱拳還禮,淡淡道:“不敢當,略施小計而已。”

    “哦?”少年微笑挑眉問,“銀狐女俠是如何略施小計的,在下十分好奇,不知能否告知一二。”

    銀狐猶豫了一下,當即便將自己的計策說了出來,那晚她按照約定來到城門下亮出接頭令牌,讓守城衛士放自己進城,守城衛士是秦淼的人,自然放她進去了,然後派人通知了秦淼,銀狐與秦淼接頭後,了解了狀況,然後心生一計,讓秦淼派人放火吸引李浩所有侍衛到院中,他則從驛館的後面翻牆入院,趁機潛入李浩的房中下藥,然後躲在房樑上等待時機。

    少年聽罷哈哈長笑起來,然後連連拍手道:“好!好!好!銀狐女俠果然大智大勇,若能相助在下,定可助在下完成大業!”

    李溫察言觀色到現在,已經明白少年的意思了,他這是看上銀狐了,進殿到現在,也不看看李浩是什麼模樣,一個勁地跟銀狐說話,明顯就是起色心了嘛。他這位少主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好色,銀狐如此絕色佳人,讓他動心是很正常的,更何況,銀狐武功超絕,若能收了她,以後少年的安危便更加放心了。

    於是李溫緩緩開口道:“銀狐姑娘,老夫向你引荐一下,眼前這位,乃是前太子之遺腹子,大唐正統皇位繼承者,大號承天。”

    少年收整衣衫,然後朝著銀狐拱手,眉飛色舞道:“在下姓李名承天,家父大號建成,乃大唐正統。”

    這番話說得很響亮,李浩一字不差地全部聽在耳中,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模一樣,這群叛黨正是隱太子餘黨,而眼前的這個少年,竟然是李建成的兒子。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4:33
336章:李浩自救






    一切的疑團都已解開,原來是這群隱太子餘孽在作祟,在李浩看來,這就是一群跳梁小丑,根本難成大器,還自稱是李建成的遺腹子,呵呵,誰特麼知道你是誰的種,反正李建成已經死了,誰都可以出來冒充一下,只要有人擁護就成真的了,還自稱李承天,這是在模仿李承乾的名字嗎?

    李浩知道真相了,他爽了,但銀狐卻犯難了,李承天已經亮出了自己反賊的身份,這是要拉她入夥呢,她該怎麼辦,她一臉驚訝地望著李承天,不知該說什麼了,她是真的驚訝,她萬萬沒想到,眼前這人竟是隱太子李承乾的兒子。

    銀狐的驚訝完全在李溫的意料之中,李溫上前溫言道:“銀狐姑娘,太子這是誠意想要邀你共謀大事,你……意下如何?”在他們心目中,真正的皇帝應該是李建成,而不是李世民,所以他們稱李承天為太子。

    “我……只是個江湖草莽……”銀狐本能地想要拒絕,然而話說一半卻忽然停住,因為他感覺到梁鼎的氣勢在變化,對於殺意,她很敏感,確實,對方已經將身份暴露給她了,又豈能讓她輕易離開。

    一旁躺在地上的李浩則心中狂叫:“臥槽!笨娘們你別想不開啊,答應啊,先答應下來啊,你想死啊?你死了誰來救我……”

    李溫也感覺到銀狐想要拒絕,再次微笑勸道:“銀狐姑娘怎能算是草莽之徒,從擒拿李浩這件事來看,銀狐姑娘絕對是智勇雙全的女中豪傑,況且有一句話說得好,學得屠龍術,賣與帝王家,銀狐姑娘這一身超凡本領,若埋沒於江湖,實在太可惜了。”

    銀狐並不傻,她知道自己若是不答應,今日就休想活著離開,她倒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她要救李浩,因為她知道李浩身受皇命,負責賑災平亂,在她心目中,李浩關係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千千萬萬的災民和百姓。

    於是她順水推舟點頭:“恩公說得有理,我便留下,助少主完成大業,少主但有吩咐,銀狐在所不辭。”她說到最後還特地朝李承天抱拳行禮。

    李承天那個開心啊,眼睛都笑得看不見了,趕忙上前托住銀狐的手,看似要阻止銀狐行禮,其實拽住銀狐的手一頓摸,笑瞇瞇道:“好啊,孤能得銀狐女俠相助,當真如虎添翼,樊綱,傳孤的命令,備下酒席,今晚孤要為銀狐女俠設宴慶功。”

    “是!”那個大鬍子中年人領命走出大殿。

    銀狐用力抽回了手,臉色有點蒼白,她終於知道,什麼智勇雙全,助他完成大業,全是狗屁,他就是看上自己的美色了,她現在恨不得一劍捅死這狗屁太子,然而為了大局,她忍住了。

    銀狐抽回手,讓李承天有點尷尬,梁鼎趕忙岔開話題,道:“少主,咱們來看看這李浩吧。”

    “對,李浩!”李承天借坡下驢,乾笑一聲,道,“孤竟差點忘了李浩了,他可是連軍師都絕口稱讚的當世奇才啊!”

    他說著走到李浩跟前,看清了李浩的臉,他頓時一陣驚訝:“這李浩……看起來跟孤差不多年紀啊?這麼年輕?真是李浩?”

    梁鼎道:“回太子殿下,這確是李浩,小人暗藏於他府上時,曾見過他,李浩今年二十二歲,可能他天生就長得不顯年紀,所以看起來年紀偏小。”

    “哦……”李承天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頭,隨口問,“他還需多久方能醒?”

    一旁的銀狐答道:“我在他的茶中下了一滴臥牛飲,至少得昏睡十二時辰,估計還有兩個時辰才能醒。”

    “哦……”李承天再次點了點頭,然後忽然皺眉問,“你們說軍師為何如此看重這李浩,還 當今之世能跟他一較高下者,唯有李浩一人?”

    李浩聽到這句話頓時一驚,心中暗忖:“這軍師是何方神聖?眼光竟如此毒辣?老子故意裝混賬這麼多年,竟被他瞧破了。”

    李浩知道,自己目前算不上當世第一人,但自己絕對是當今之世最有潛力的人,因為自己是穿越者,只要自己發展起來,在這個時代真的找不到對手,他正是因為怕自己鋒芒太盛,所以這些年來裝瘋賣傻,將混賬角色演了這麼多年,消除旁人的戒心,加上他本身性格也有點逗,勉強算是本色演出,但他自認為自己演得不錯,可那個“軍師”對他如此點評,讓他心驚,因為他已經被人給惦記上了。

    他忽然想到一個人,至元真人曾跟他說過,有人潛伏於暗處,密謀已久,妄圖顛覆大唐江山,不知道跟他們口中所說的“軍師”是否是同一人……

    梁鼎聽了李承天的話,遲疑道:“這……小人也不知道師父是怎麼想的,但師父向來算無遺策,他說李浩不凡,那就肯定錯不了。”

    李承天不置可否,其實他心中不太看好李浩,在他看來,李浩太年輕了,看上去幾乎跟自己差不多大,在李承天這個年輕,正是輕狂傲氣的時候,最不服的就是被同齡人超越,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在他的心中,李浩就是同齡人,就是軍師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所以他不服氣。

    他對李浩興趣不大,之所以抓李浩,完全是遵照軍師的意思,看了一眼李浩後,他便高聲道:“樊綱何在?”

    殿外剛剛讓人去安排酒席的樊綱又走進殿來,行禮高聲道:“末將在!”

    李承天指了指地上的李浩,道:“將他關到禁閉室的鐵籠裡。”

    “是!”樊綱領命。

    “且慢!”一旁梁鼎趕忙道,“殿下,萬萬不可。”

    李承天皺眉問:“為何不可?”

    梁鼎道:“殿下,師父臨行前交代,萬一當真擒住李浩,必須以禮相待,方能有希望招攬過來……”

    一旁的李溫聞言嘿笑道:“軍師真是……管得太寬了,殿下行事,還用他來說教嗎,說不定李浩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之人,待他太好,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李承天點頭道:“李溫所言有理,先給他一個下馬威再說。”他說完給了樊綱一個眼神,示意他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

    樊綱命人進來抬走了李浩,然後送到一個四壁光光的小房間裡,房間中有一個大鐵籠,一張桌,一張長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連窗戶都沒有。

    他們將李浩丟入鐵籠中,還上了一個超級大的鎖,然後留下一個人在房間裡看著,屋外一個人守著,而且這房間的門竟是純鐵的,門上只有一個比嘴巴稍大一點的方孔,方孔上還有鐵皮蓋著,只要蓋上鐵皮,房間裡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這原本就是一個專門懲罰人用的禁閉室,現在臨時用來關李浩,起初這兩人是打算一起守在門外的,但樊綱唯恐出現意外,命令必須有一個人在裡面看守,於是兩個守衛商量了一下,決定輪流換崗,只要是在裡面看守的人,躲進去睡覺,反正李浩手腳被捆著,還被鎖在鐵籠裡,插翅也難逃。

    禁閉室中的桌上放著一盞小油燈,火苗只有黃豆大小,但這禁閉室實在不大,這麼點微弱的燈光也能照亮整個禁閉室。

    李浩一直不敢睜眼,以防被發現,終於,過了不知多久,他聽到輕微鼾聲傳來,於是悄悄將眼睛睜開一絲,發現房間內的那個守衛已經躺在長凳上睡著了。

    李浩趕忙開始觀察四周環境,其實也沒啥好觀察的,房間就這麼一點大,這麼一點東西,自己被關在鐵籠子裡,而且好像還是關猛獸用的鐵籠。

    他仔細盯著鐵籠的鐵條看了片刻,發現鐵條約有食指粗細,算是很粗了,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時代的冶金技術有限,這鐵條的硬度應該不高,而且鐵條這麼長,若從中間發力,憑他的蠻力,還是有可能扳彎的,鐵條之間的間歇目測有九到十公分,如果扳彎兩根,似乎足夠自己鑽出去,現在問題來了,他的手腳被捆著呢,繩子韌性強,多扎幾道之後便十分結實,很難掙斷,況且他雙手被縛於背後,即便有神力,連一半也用不出來,想要掙斷繩子根本不可能。

    難道真要等銀狐來救嗎,李浩覺得不太可能,從剛才銀狐的表現來看,她不是個好演員,倘若對方一提出招攬,她立刻答應,那多好,可她起初還打算拒絕,後來又改口,對方肯定會懷疑啊,不嚴密監視她才怪。

    李浩嘗試著自己解繩,忽然發現銀狐不知何時已將他的繩結改為了活結,他那個開心啊,用手指夾住繩頭使勁扯,終於,繩結被打開了,他趕忙又解開腳上的繩子,然後開始活動手腳,被捆了這麼久,手腳都麻木了。

    過了片刻,終於感覺到手上有力氣了,李浩仔細聆聽守衛的呼嚕聲,十分平穩,可見對方睡得很香,於是他雙手抓住籠子中間的兩根鐵條,開始用力向兩邊拉。

    還別說,這些鐵條還挺結實,很費力,李浩掙得滿臉通紅,鐵條正在悄無聲息地變彎,鐵條之間的間隙也越來越大。

    終於,兩根鐵條被李浩扳彎了,已經跟另外兩條鐵條靠在了一起,李浩嘗試著從中間的大空隙裡鑽出去,竟真的鑽出來了。

    李浩暗自激動了一番,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板凳旁,那個守衛還在打呼嚕,李浩伸手摀住他的嘴,然後另一隻手抱起他的頭,猛力一擰,“嘎啦”一聲輕響,這個守衛頓時一命嗚呼,連半點慘叫都沒能發出來。

    接下來李浩將其身上衣服脫下來,換到自己身上,然後再把自己的衣服換到他身上,將其塞進鐵籠裡,背對門口躺著,最後一步,將籠子的鐵條再板直,恢復原樣。

    接下來就是要走出個禁閉室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4:34
337章:銀狐中招






    李浩努力回憶著剛才被自己殺死的那個守衛的聲音,然後模仿他的聲音嘗試著叫了聲:“開門!”

    鐵門上的小方孔立刻被打開,外面的那個守衛對著方孔問:“什麼事?還沒到換崗的時辰呢。”

    “要拉屎了。”李浩盡量讓自己的話簡短,以免露出破綻。

    可能是隔著一道鐵門,外面的人聽不真切,也可能李浩確實模仿得很像,外面的守衛把眼睛湊到方孔前,朝里面瞧了瞧,裡面燈光昏暗,隱約可見一個人穿著守衛服站在門前,後方的籠子裡躺著李浩,他說了聲:“等一下。”接著便聽到開鎖之聲。

    門被打開,李浩走了出來,他的雙手隨時做好準備,只要這個守衛一發現異狀,他就出手,然而此刻外面早已是黑夜,比屋中還要暗,他又帶著帽子,那個守衛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居然說了一句:“快去快回,別偷懶,快要換崗了,你若不回來,我就不進去。”

    “嗯。”李浩點了點頭,暗自慶幸,“你不進去更好,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

    他說完便邁開步子往前走去,那個守衛叫道:“唉,往哪走呢?茅房在那邊!”

    “哦。”李浩點了點頭,轉身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李浩一路走,一路觀察周圍的地形,心中暗忖:“想從這裡出去可不容易,外面有兩三道關卡,還是先尋到銀狐再說,有她在,把握大一點,況且……我的密旨和魚符還在她那呢。”

    密旨和魚符對李浩來說十分重要,想要平定亂黨,沒有這兩樣東西可不行,可今天清晨的時候,銀狐看了密旨和魚符後並沒有來得及還給他,梁鼎就來了,所以現在那兩樣東西還在銀狐那裡。

    李浩開始四處轉悠,很快便轉到了白天所在宮殿的後方,這是一大片豪華院落,目測應該是那少主居住的地方。

    就在這時,忽有腳步聲傳來,李浩趕忙閃身躲到一塊假山石後面,接著便看到李承天樂滋滋地走來,身後跟著十幾個侍衛,其中一個侍衛身上還扛著一個人,他定睛一瞧,竟是銀狐。

    “放開我……你混賬……”銀狐虛弱的聲音傳來,從她的聲音中可以聽出她非常憤怒,可不止為何,竟無力反抗。

    李承天帶著侍衛們進了院子,李浩悄然跟進去,藏身在一座花壇後面,只聽吱呀一聲,房門打開,李承天進房去了,然後聽到李承天的喝聲傳來:“孤要辦好事了,你們都滾遠點,別壞了孤的雅興!”

    “是!”一眾侍衛趕忙領命離開院子,守在院門之外。

    李浩趕忙偷偷溜到房廊下,悄悄在窗戶紙上捅一個小洞,查看房內情況,有屏風擋著,看不見,他又換一個角度,再在窗戶紙上捅一個小洞,這回看見了,只見銀狐此刻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虛弱無比地罵道:“你這禽獸,你若敢動我一根汗毛……我……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李承天搓著雙手,滿臉淫笑上前,道:“美人兒,你就這麼不喜歡我嗎,我將來可是要做皇帝的,我封你做皇后好不好,那可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啊… …”

    “呸!禽獸……”銀狐無力地罵著,這反而激起了李承天更強的慾【】望。

    “你不喜歡我沒關係。”李承天坐在床邊輕輕撫摸著銀狐的臉蛋,得意無比道,“你已經中了合情散,這可是好東西,能讓人徹底迷失心智,過一會兒,你就會求我,求著我要你,在這之前,咱們可以好好的培養一下感情,嘿嘿……”

    李浩聽到這裡瞬間對這李承天鄙視到了極點,下藥,而且還是春藥,最卑鄙齷蹉了,這樣的人還想當皇帝,夢還沒做醒吧。

    “瞧瞧這雙纖纖玉手,這些年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了。”李承天抓起銀狐的手,放在鼻前聞了聞,一臉變態的享受之色,道,“好香,一點也聞不到血腥氣呢,你是不是很想殺我,你殺不了我的,這合情散能讓任何高手在五個時辰**功盡失,而且渾身沒有一點力氣,不過你放心,過一會就好了,等到藥力完全發作的時候,你就有力氣了,不過那時候你只會想要我,卻不會想殺我了,嘿嘿……”

    他又脫掉了銀狐的鞋襪,將銀狐雪嫩的腳放到鼻子前一個勁地嗅,一臉享受的神態,簡直就是一個變態,口中還一個勁地叫喚:“好香,好香啊,我先讓你舒服舒服,然後等會讓你更舒服。”說著抓起銀狐的腳就往嘴邊送。

    就在這時,他忽覺後腦一震劇痛,然後便是兩耳嗡鳴,兩眼一黑,昏倒在地。

    李浩的手還抬在那裡,望著地上的李承天,滿臉嫌棄道:“口味這麼重,你特麼快要噁心死老子了,死變態。”

    “你來了。”銀狐看到李浩,激動地差點流淚。

    李浩上前急道:“我的密旨呢,還有調兵魚符。”

    銀狐看了看自己胸口,意思很明顯,在懷裡,李浩趕忙伸手進她懷裡摸出密旨和魚符,總算鬆了一口氣。

    “救我……”銀狐虛弱地哀求,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李浩見她如此淒楚模樣,頓時咂嘴道:“你哭啥,我也沒說不救你。”說實話,他剛才真有過拋下銀狐的念頭,因為銀狐此刻連一絲力氣都沒有,不但無法幫他,反而會變成累贅,這樣真的很難逃出去。

    可他心軟,他也好色啊,看不得女孩子的淚水,特別還是這麼漂亮的女人,再想到她留下會被這變態一樣的李承天糟蹋,更是於心不忍,其實最重要的,還是今早銀狐說的那句話-“我會救你”。

    銀狐雖然性格有點極端,但為人還是很重信義的,她既然能說出那樣的話,那就說明她確實決定救他,這是唯一讓李浩覺得安慰的地方,所以李浩在她含淚的哀求下,還是決定救她離開。

    李浩替銀狐穿上鞋襪,轉頭來看時,卻發現銀狐滿面潮紅,不知道是害羞還是藥力發作了,剛才李承天也說了,她中的是春藥,於是他擔心地問: “你還好嗎?”

    “還好。”銀狐答了聲,抬手撓了撓脖子,她感覺身上有點癢。

    “你能動了?”李浩見狀驚訝,銀狐緩緩動了動手臂,竟真的發現自己身上有點一點力氣,不過這點力氣很小,也就能抬抬胳膊動動手指而已。

    “咱們怎麼出去?”銀狐強忍著身上的癢,擔憂地問。

    李浩指了指昏倒在地的李承天,道:“擒賊先擒王,現在他們的頭在我們手裡,不好好利用簡直天理不容。”

    “好,就挾持他。”銀狐咬牙點頭,她雖然恨透李承天,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然而現在先逃出去要緊,只能暫且忍耐一下。

    李浩蹲下身來在李承天身上搜起來,讓他驚喜的是,李承天的腰間居然藏著一塊木製令牌,雕工十分精細,他趕忙收起令牌,然後抓住李承天的下巴猛力一拉,李承天的下巴立刻就脫臼了。

    李承天吃痛,慘叫一聲醒來,李浩早有準備,伸手摀住他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李承天看到李浩,頓時嚇得六魂無主。

    “噓……”李浩一臉獰笑地望著李承天,道,“別叫,千萬別亂叫,否則我立刻就讓你斷子絕孫。”他說話間眼光直往李承天褲襠部位瞅。

    下巴脫臼雖然不能說話,卻可以發出“啊啊”之類的叫聲,所以李浩才會如此威脅他。

    李承天嚇得渾身一顫,趕忙連連點頭,眸中盡是驚恐之色,同時還悄悄伸手摀住襠部。

    “再得罪一下啊,別叫哦。”李浩說著又將他的兩條胳膊全都拉脫臼,痛得李承天滿頭大汗,雙腳亂蹬,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

    李浩扶李承天起來,咧嘴猙獰笑道:“現在你命掌我手,即便是那個梁鼎前來,也救不了你,想要活命,乖乖配合我,不然我叫你見識一下我的手段。”

    李承天把頭點得好似小雞吃米似的,李浩扶銀狐下床,然而銀狐根本站不穩,他只能背起她,然後從牆上拔出一柄裝飾用的短劍,頂著李承天的屁股,道:“開門,別耍花樣。”

    李承天哪敢耍花樣,他渾身直抖,他知道自己的劍是非常鋒利的,生怕李浩一不小心弄傷自己,若弄傷其他部位倒還好,弄傷他的子孫根,那可麻煩大了,所以他連動都不敢亂動。

    院門口有那麼多的守衛把守,李浩不敢從那裡出去,否則鐵定被發現,他看了看一丈高的院牆,自己一個人翻過去的話不成問題,但要帶著兩個累贅過去,難度似乎有點大,不過此刻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在李承天耳畔低喝了聲:“不許叫。”然後背著銀狐,提著李承天的腰帶,猛力往前衝,然後在院牆上連蹬五六步,竟順利地上了院牆,然後落到院牆外面。

    居然這麼輕鬆就出了院子,簡直是意外之喜,李浩那個興奮啊,只要躲過其他守衛,通過兩道關卡,就能出去了。

    不過事情似乎並沒有他想得那麼簡單,有倒是做賊心虛,做反賊心更虛,這些反賊整日提心吊膽,生怕事情敗露,所以這裡防守的極為嚴密,四周時不時就有一隊巡邏兵路過,交叉縱橫,而且頻率很快,李浩躲在暗處,只覺頭大。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4:35
338章:衝動的懲罰






    就在李浩被關進禁閉室的那一刻,晉王李治已經帶人火速趕回了定州城,然而等待他的卻是一個驚人的消息,李浩失踪了。

    李浩不會無緣無故失踪,唯一的解釋就是被人劫走了,李治當時就嚇傻了,在他的印像中,李浩是無所不能的,因為李浩曾給他帶來無比的震驚和信心,他對李浩敬若神明,然而今日他卻被告知,他的神明被人劫走了,此刻有生命危險。

    李治急哭了,是真哭,按理說李治都已經十四歲了,在這個時代,十四歲都可以娶妻了,而他居然還哭鼻子,這也太嬌氣了,確實,李治嬌氣,倒不是說他嬌生慣養,而是他經歷的事太少了,這也是造成他心思單純的原因之一,也就是跟了李浩之後,他才學到很多東西,很多外界的東西。

    李治哭泣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太在乎李浩了,他很少如此尊敬和喜歡一個人,亦師亦友亦偶像的感覺,真好,可這個人忽然就不見了,落入了壞人的手裡,他能不著急嗎,然而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連陸雲也是雙眉緊促,一籌莫展,陳賓和那群玄甲軍則是不斷自責,還揚言若是李浩出現三長兩短,他們主動去向皇帝請罪,哪怕入獄處死,都毫無怨言,你說李治還能怎麼辦,他只能哭,邊哭邊將此事寫成奏章,派快騎送往長安太極宮,禀報李世民。

    好在,陳松回來了,陳松花了一天的時間,終於拖著累累傷痕的身體回來了,他帶回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他已經在災民的身上掛上了追踪沙袋,可以追尋到敵踪。

    李治當即便親自帶著所有人馬出城,一路追趕敵踪而去。

    李浩已經逃出了叛軍老巢,此刻已進入深山之中,在一個山洞中歇息,這一路逃出來,雖說有驚無險,卻也是將他嚇得夠嗆,特別是大殿前面,守衛森嚴,不僅有固定崗哨,還有交叉巡邏兵,到了最後那三道關卡,反而變得簡單了,他有李承天做擋箭牌,推說李承天有急事要出去,那群守衛自然不敢阻攔李承天,就這麼放他們出去了。

    其實李浩能夠安全逃出來,主要還是因為李承天是個慫貨,怕死怕的要命,在這種地方,哪怕他只要大叫一聲,李浩保證逃不了,他還不就是怕李浩頂在他屁股後面的利劍嘛,他也不想想,就算他幫李浩逃出去了,李浩能放了他?銀狐能放過他?

    出去之後,李浩悲哀地發現路途遙遠,他們沒有馬,拖著這兩個累贅,逃到明天估計都逃不出四十里,來的時候他已經註意過了,此地方圓七十里內都無人居住,更無城鎮,別想找到馬匹,到時候鐵定會被叛軍追上,李浩想了片刻,做了一個大膽決定,藏入深山中,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叫燈下黑,其實他覺得燈下黑這招有點危險,但他別無選擇,只有這樣才有一線生機。

    折騰了大半個時辰,終於逃出來了,而且運氣非常好,居然能在深山中找到一個乾燥的山洞,李浩將李承天脫臼的下巴給接上,然後扯開他的腰帶,將他手腳全都捆在了一起,彷彿捆豬一樣,最後又將他的嘴給堵上,以防他喊叫,然後他才依靠在山洞壁上長長地鬆一口氣。

    不過一旁的銀狐狀態越來越不對了,她的藥力早已完全發作,渾身通紅,李浩剛才忙於逃命,未曾注意,現在才發現她意識已經開始迷糊,口中囈語不止,似乎還出現幻覺了,李浩吃驚不已,趕忙替她把脈,卻發現她的脈像沒什麼打問題,不過好像渾身血脈流得很快,而且身上很熱。

    不僅熱,還發癢,銀狐開始扯自己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撓來撓去,口中不斷囈語:“癢……好癢……”

    “別叫,別叫……”李浩怎麼都感覺這叫聲像島國片,聽著居然有生理反應,趕緊出去在雪地裡找了一捧積雪,為她擦身子。這里處於山之陰,而且有樹木遮擋,積雪至今還未融化干淨。

    李浩把積雪弄成一個大雪球,在她脖子、手臂、背部等部位不斷擦拭,銀狐頓時發出暢快地低吟,李浩咬牙罵道:“別叫……你再叫我就忍不住了……唉,你這磨人的妖精。”

    李浩掀起她腹部的衣服為她擦拭腹部,反正沒看到,也沒摸到,是雪球摸的,可銀狐忽然一把攬住他的脖子,然後在李浩的嘴上一頓亂親,不對,是一頓亂啃,反正就是很激烈的那種吻法。

    李浩渾身好似過電,憋了好幾個月了,他早已蠢蠢欲動,聞這銀狐身上淡淡的幽香,感受著她濕軟而又熱烈的激吻,他頓時把持不住,瘋狂大叫一聲: “嗎的,我裝什麼聖人,我特麼是男人!”然而兩人就糾纏在了一起,身上衣物越來越少,直到最後什麼都沒有,外面雖然寒冷,山洞之中卻是暖意融融,彷彿春天提前來了。

    隔日,陽光照進山洞,李浩最先醒來,他昂起頭看了看,李承天倒在洞口處呼呼大睡,銀狐躺在他懷裡,緊緊地擁著他,二人身上蓋著好幾件衣服。

    昨日纏綿一宿,李浩感覺這一生都沒這麼瘋狂過,看著銀狐潔白晶瑩的皮膚,他忽然心情很糟,家裡圖蘭朵還挺著大肚子等著自己回去呢,自己居然在外面亂搞,他感覺就是個人渣,自責,後悔,愧疚,等各種負面的心情頓時湧上心頭。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太不是個東西了,坐起身來掄起巴掌就對著自己的臉左右開弓,一頓猛扇,連扇了十幾巴掌,他手勁很大,直扇得自己嘴角出血,終於感覺心裡似乎舒服了許多。

    李浩扇自己耳刮子的啪啪聲將銀狐驚醒,銀狐睜眼看到李浩光著身子坐在自己身旁,立刻“啊”地一聲驚叫起來。

    李浩轉頭望向銀狐,銀狐也是滿眼震驚和憤怒地望向他。

    “我……”李浩張了張嘴,牙齒通紅,嘴裡已經被扇出很多血了,他也不知道說什麼,說了一個“我”字,就沒有下文了。

    銀狐輕輕掀開蓋在身上的衣服,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忽然仰頭閉起眼睛,她知道,自己還是**了,躲過了李承天,卻沒能躲過李浩,她轉頭看到一旁的短劍,順手拔出就朝李浩喉嚨刺下,她殺人喜歡刺喉。

    李浩本能地低頭閃過,短劍刺在了牆壁上,“當”地一聲折斷了。

    銀狐揮舞著斷劍再次割向李浩喉嚨,李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道:“你聽我解釋。”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銀狐的聲音發顫,淚水瞬間浸透了眼眶。

    “我……”李浩望著她淚眼婆娑的模樣,心頭一酸,最後緩緩道,“對不起……”

    “還有其他話嗎?”

    李浩遲疑了片刻,道:“可不可以不殺我,我……娶你。”

    “沒興趣!”銀狐冷冷說了聲,想要掙脫李浩的手。

    李浩浩死死地握住,道:“那就再給我三個月的時間。”

    銀狐皺了皺眉:“理由。”

    “我孩子快出生了。”李浩的聲音有點幹,“我想等他出生後,見他一眼,而且,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完,這群亂黨也需要我去清剿。”

    “那三個月後呢?”

    李浩道:“三月後,我與你公平打一場,若是戰敗,你便殺了我,若是我贏了,你……便放過我。”

    銀狐冷冷道:“我怎麼才能信你,你身旁有那麼多護衛,還有我師兄,到時候你若反悔,我此生都殺不了你。”

    “你就信我一次吧,最後一次。”李浩滿面期待地望著他。

    銀狐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收劍,隨手一插,還劍入鞘,連看都不用看一眼,單是這手本事,就足以見證了她高超的劍藝,精準而銳利。

    “好本事。”李浩乾笑一聲,想以此來化解尷尬。

    銀狐冷冷道:“三個月後,你若不去受死,我會一輩子盯著你。”

    李浩訕訕一笑:“我只說三個月後與你一戰,勝負尚未知曉。 ”

    銀狐不屑冷笑:“你就算再苦練三年,也不是我對手,別說是三個月。”

    李浩沒有回話,銀狐說得對,她自小練武,而且修習內功,如今內功已入中成之境,而且劍法超絕,武藝估計不在陳松之下,李浩的那點亂七八糟刀法,真得跟她沒法比,去赴約就等於是送死。

    李浩在地上找到自己的褲子,麻利穿上,然後走出山洞,在山洞外叫道:“你快點穿上衣服吧,外面很冷。”他的意思很明顯,自己迴避,讓銀狐穿衣服,免得她尷尬。

    過了片刻,銀狐穿好衣服走出山洞,指了指被撕裂的領口,皺眉問李浩:“我的衣服是你撕的?”

    李浩舉起手道:“我對天發誓,這不是我撕的,是你自己撕的。”

    “我自己?”銀狐狐疑地望著他,不太相信。

    “是真的!”李浩道瞪大眼睛,一臉無辜道,“你昨晚中了非常烈性的春藥,完全喪失了理智,在自己身上亂抓亂撓,還把衣服給扯撕了,而且昨晚是你先抱著我……”

    銀狐忽然瞪眼,眸中寒光綻放:“你再說一句,我現在就殺了你!”

    李浩愣了愣,忽然咧嘴笑道:“你沒了劍可不一定打得過我喲。”

    “你……”

    “息怒,息怒。”李浩擺手安慰道,“我不說了,不說了行吧。”

    銀狐轉頭看到洞口裡面不遠處的李承天,這貨還在睡,跟死豬一樣,她頓時蹙眉問:“昨晚……她都看到?”

    “看不到。”李浩擺手道,“這山洞裡到了晚上伸手不見五指,他能看到什麼,不過……他倒是聽了一整晚,你瞧瞧,太陽都曬屁股了他還沒醒。”

    “一切都是拜他所賜!我殺了他!”銀狐說著就準備上前殺李承天。

    李浩趕忙一把抓住她肩膀,急道:“使不得,他是反賊首領,留著有大用!”

    銀狐轉頭看了看李浩,又看了看他抓住自己肩膀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鬆開!”

    李浩嘿嘿笑著收回了手,他忽然發現三個月的約定太明智了,憑著自己軟磨硬泡的本事,就算她是花崗岩的心,也得給他磨軟了,到時候她可不一定捨得殺自己了呢,或許有可能像木婉清那樣,殺不了他就嫁給他,這簡直就是一個緩兵之策啊,真妙。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4:35
339章:審問李承天






    銀狐轉頭狠狠瞪了李承天一眼,憤憤冷哼:“算他好狗運,且留他一條狗命。 ”

    “對,留他一條狗命。”李浩嘿笑迎合,就像個應聲蟲,他已經決心討好銀狐,自然要放低姿態,就當是追女朋友吧,追女朋友可不是件容易事呢,更何況是銀狐這種性格有問題的女人。

    “你也別想討好我。”銀狐忽然又冷冷望著李浩,道,“今日是正月二十,三個月後便是四月二十,那天你必須去赴約!”

    “好好好。”李浩一疊聲應著,心中卻想,“三個月的時間我若還追不到你,那我真是死了也活該了……。”

    “地點就定在……”

    李浩趕忙打斷她,道:“先不急,有的是時間,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嘿嘿。”他就怕銀狐離開自己身邊,那就不妙了,所以先不讓她將約戰的地點說出來,不說出地點,她就不會離開。

    就在這時,銀狐忽然抬手道:“噤聲!”說罷仔細側耳聆聽。

    李浩見狀趕忙住口,也凝神細聽,果然聽到有人聲,似乎人還不少。

    “糟糕,他們搜到這裡來了。”銀狐忽然皺眉道,“趕緊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李浩趕忙進山洞穿上衣服,然後一把扛起李承天,跟著銀狐往山的更深處奔去。

    其實當初進深山的時候,李浩就想過燈下黑這招不一定管用,因為敵人若是追趕不到他們,自然會猜想他們可能進山了,但是他別無選擇,他也沒想到這群叛黨來這麼快就來了。

    李浩覺得他們快,然而叛黨們卻覺得慢了,李承天可是他們的精神領袖,現在李承天丟了,他們早就炸鍋了,昨晚禁閉室外面的那個守衛等了兩個時辰還不見自己的同伴歸來,他開始覺得事情不對勁了,打開禁閉室的門進去查看,最後發現躺在籠子裡的竟是自己的同伴,他趕緊去報告樊綱,樊綱大吃一驚,派人通知李溫,同時自己去奏報李承天。

    然而到了李承天的房間一看,連個人影都沒有,這下叛軍營地可翻天了,最後樊綱去問關口處的守衛,這才得知,李承天帶著李浩和銀狐出去了。

    李溫和樊綱嚇慘了,趕緊派兵四處追趕,然而天亮之時,快馬回報,方圓三十里內沒有發現李浩和李承天的終極,李溫算了算時間,感覺不對勁,李浩從關卡處出去的時間到他們派兵出去追趕的時間只隔一個時辰,按理說李浩沒有馬匹,而且還帶著李承天和銀狐,肯定走不遠,既然追趕了兩三個時辰沒追上,那麼說明李浩並沒有逃跑,而是鑽進大山里面了,於是他立刻派快馬傳令,讓那些士兵回來搜山。

    目前叛軍的可用兵力只有八千,那些災民才訓練不到一個月,尚未堪大用,李溫不敢派出來搜山,就怕派出十幾萬人搜山,最後不僅找不回李承天,只怕這群災民也不回來了,因為災民們已經意識到他們上了賊船了。

    災民雖然愚昧,但並不蠢,十幾萬人在軍營裡操練,他們能看不出端倪來?然而災民們心不齊,不敢反抗,只能硬著頭皮練,加上李溫每日派人給他們洗腦,列數說李世民弒兄殺弟篡奪皇位的罪行,然後宣揚李建成才是大唐正統等等,正因為李承天代表了李建成的正統血脈,所以李承天對他們來說格外重要,災民們的抵抗意識在一天天地薄弱,倘若再堅持一兩個月,這群災民就真成叛軍了,可現在,如果放他們出去,他們肯定會逃。

    這裡的山不高,但很多,而且他們所在的這座山與另外兩座山相連,即便八千大軍搜山,一時間也難有作為。

    深山之中,銀狐在前面開路,李浩扛著李承天跟在後面,一旦看到活物,李浩就用彈弓打下來,畢竟他已經有兩天沒吃東西了,早就餓得不行了,而且現在是冬季,山中沒有野果,獵物也少,連鳥都少得可憐,能看到什麼獵物就全都打了吧,以備不時之需,在深山中,食物可是非常重要的。

    從早上逃到傍晚,李浩和銀狐已經到了另外一座山上,將搜山的叛軍甩出了很遠,而且他們運氣不錯,發現了一顆野果樹,當此寒冷季節,樹上居然結滿了野果,銀狐趕忙飛身上樹,摘下了好幾斤野果,然後丟了一枚果子給李浩,李浩手持泛青的野果,一臉擔憂地問:“大冬天還有野果?這玩意能吃嗎?”

    銀狐望向李承天,道:“給他吃一個試試。”

    “好主意。”李浩瞇眼一笑,拔開塞在李承天嘴上的布,忽然一拳打在李承天腹部,李承天痛得張嘴慘叫。李浩直接把一個野果塞進他嘴裡,猛推他下巴,喳地一聲,野果被咬了一口。

    李承天頓時嚇得不輕,誰知道這東西有沒有毒,立刻就想吐出來,李浩摀住他的嘴,嘿笑道:“你若是吃下去,不一定死,但你若是吐出來,你就死定了,這山里有不少的狼,我只要在你身上弄個傷口,血腥味能將方圓十幾里內的狼給引過來。”

    李承天被他這句話嚇得不輕,哪裡還敢吐,不情不願地嚼了幾下,然後嚥下果子。

    “全都吃了,一口是吃,一個也是吃,不然你就等著餓死吧。”李浩說著又將野果往李承天嘴裡塞,動作十分粗魯,李承天只能逆來順受,他現在好後悔,自己好端端的為啥要造反,現在要遭這種虐【】待,想想都滿腹淚水。

    李承天吃完了整個野果,沒發現有任何異狀,銀狐當即放心,拿起一隻野果用衣服擦拭了一下,就準備吃。

    李浩伸手攔住她,在她耳畔低聲道:“還是先別吃了,有的果子是慢性毒,吃下後一時半會看不出效果,也有的果子毒素比較低,吃一兩個沒事,若是吃多了,毒素累積,會傷身體,一切還是小心為妙,我打了這麼多獵物,足夠吃上好幾天了,果子就留給這造反派吃。”

    銀狐疑惑地望著他,問:“我若被毒死了,你不就可以不用死了,為何還要提醒我?”

    李浩聞言一愣,隨即挑眉聳肩道:“隨你便,你愛吃便吃,我懶得攔你,你若死了,我無債一身輕。”

    銀狐沒有多說什麼,但他明顯聽進了李浩的話,默默將野果收了起來,道:“天色已晚,找個地方落腳吧。”

    “好嘞。”李浩說罷又用布塞住李承天的嘴,繼續往前走,尋找落腳點。

    這次他們運氣不大行,沒有找到山洞,不過卻找到了一個小水潭,有食物必須有水啊,李浩掏出護心鏡對著冰面一頓砸,砸開一個洞,三個人灌了滿滿一肚子水,喝完水後,李浩趁機將所有的獵物刨開,拔毛去內臟,如果毛太細,直接剝皮。

    弄好了一切時,已日落西山,天色昏暗,由於沒有找到山洞落腳,李浩只能提議露宿了。

    露宿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眼下天氣寒冷,夜間霜寒,根本不能露宿,不然會凍壞的,他們二人修習過內功,倒還好點,但李承天不行啊,這貨的身體可沒那麼結實,一夜下來若是凍個半死不活,都沒藥給他醫治。

    李浩最後決定鋌而走險,生堆篝火取暖,順便烤點食物,只要叛軍靠的不是太近,應該不會發現。

    銀狐撿樹枝,李浩清理場地,很快,一堆篝火生起來了,被凍了一整天,終於能烤上火了,李承天竟然閉眼直叫舒服,李浩不得不佩服這傢伙心真大。

    閒來無事,李浩一邊翻轉著烤架上的兩隻山雞,一邊道:“造反派,今晚得閒,我便審問你一下,你得老實回答我的問題,答得好,有東西吃,答得不好,吃拳頭。”

    “你問……你問……”李承天望著被烤得直流油的山雞,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李浩就喜歡他這模樣,因為這樣的人特好對付,於是他笑了笑,緩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父親是誰?”

    李承天愣了愣,道:“這個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

    “問你你就答!”李浩瞪了他一眼,聲音變厲,道,“老實交代,你父親到底是誰?”

    他猜想李承天很有可能根本不是什麼李建成的兒子,而是李溫那伙人故意培養出來的一個旗幟,目的就是為了證明他們是皇室正統,造反的時候好打著李建成的旗號。

    李承天瓮聲瓮氣道:“我爹是前太子,姓李,大號建成。”

    “沒有撒謊?”李浩狐疑望著望著他,問道,“有沒有可能你是李溫他們從外面抱回來的,特地給你安置的這個身份?”

    “不可能。”李承天搖頭,“我母后……啊不,我母親以前是爹的侍婢,我爹酒醉之後臨幸過我母親,我母親便懷上了我,我母親懷上我才不到三個月,我爹就死了,李溫和樊綱帶著我母親拼死逃了出來,這事有不少人都可以作證的,也是我母親親口跟我說的,假不了。”

    “好。”李浩點了點頭,其實他並不在意這李承天是不是真的皇室血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都是反賊。

    李浩接著問:“聽你話中意思,李溫和樊綱是你爹的舊部,那梁鼎呢,還有你們所說的那個軍師,對,軍師,你們所說的那個軍師到底是什麼人? ”

    李承天答道:“軍師是位高人,他從好幾年前就聯繫過我們了,說要助我們成就大業,起初我們並不信他,畢竟他來臨神秘,不怎麼可靠,可軍師一直在幫助我們,兩年前,軍師獻出一計,派兵截殺李世民派往薛延陀的宣旨隊,成功挑起了大唐和薛延陀之間的戰事,我們因此得到了一個很好的喘息機會,隊伍壯大了許多,從此,我們便開始信任軍師,軍師也正式加入了我們,至於梁鼎,他不過是個武夫,是軍師的弟子,專門替軍師跑腿的。”

    李浩聞言微微瞇眼,寒聲道:“原來薛延陀和大唐的戰事竟是你們挑起的,這個軍師……用心當真險惡啊。”

    大唐譴使赴薛延陀宣旨的時候,李浩正在庭州忙得焦頭爛額,所以對整件事不怎麼了解,回長安後只聽人說薛延陀截殺了大唐宣旨隊伍,沒想到竟是有心人挑撥離間。

    李浩忽然對這個軍師充滿了好奇,問道:“那你們這個軍師姓甚名誰,多大年紀,長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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