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蜀山封神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9 18:36: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4 17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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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財神戲天王

傅時樂設下的佛光渡河之法,因為佛光被白玠用長明燈焚燒,致使河面坍塌,數万清軍都跌進河裡,朱厚爕事先命人在河底準備,尚和陽在上游佈置白骨叢林陣,龍青在中間現出原形大肆吃人,血寶兒在下游佈置血光災劫陣,致使落水清兵,十不還一。

對面傅時樂等人看得大怒,又見韋春花被人輕巧地收拾掉,再也忍耐不住,四大天王一起現身飛來,高呼:“白玠休走”趙修成伸手一指,梵音陣陣,須彌琉璃慧劍發出無量智慧之光,照徹天際,劍芒上透夜幕,下達河面,往下激射。

白玠彷彿不聞,徑直飛走,龍青祭起三陽一氣劍將佛劍架住,叫道:“賊禿修要猖狂,白師伯有事先走,要想與他爭鬥,先過了我這一關”伸手掐訣,拇指扣住中指根部,小指繞過來勾住無名指,拇指與無名指相合,往下一點,那三陽一氣劍立即發出一聲龍吟,劍尖上飛起一流火花,竟將慧劍崩開。

趙修成輕蔑道:“小小蛇妖,也敢猖狂”揮手放出無量普賢清淨佛光,另祭起一對吳鉤劍,那是他按照古法煉製的一對異寶,劍做弧形,一長一短,便是修煉多年的劍仙也是經受不住,往往兩相一碰,立即連人帶劍絞成兩斷。

龍青吐出青蜃瓶,左手托定,右手掐訣一指,那寶瓶口吐出一股五色寶氣,憑空一卷,便將吳鉤劍攝住,那寶物迅速變做一寸多長,被雲氣包裹著射入瓶中,再無聲息。

這邊才接上手,齊金蟬知道.四大天王的厲害,生怕龍青不敵,連忙飛過來幫忙,一對飛劍,宛如彗星撞日,掠過天幕,橫亙射來,斬向傅時樂,被金刀抵住,金蟬頗為機靈,手上劍訣運轉不停,暗把鑑取出來,向趙修成照去。

趙修成飛劍被奪,正大動嗔念之.際,忽然斜刺裡射來一道熾熱的光芒,竟然把他用來護身的清淨佛光硬生生壓進來半尺,只差一寸便將佛光灼透,他扭頭看見正在偷襲的金蟬,頓時大怒,一聲大喝,使出天龍神音。

金蟬修行畢竟不濟,正面被神.音擊中,頓時一陣神魂顛倒,雙膝一軟,就要跪下,忽然下游傳來一個尖銳的童音:“不許傷害金蟬弟弟”緊跟著一道血光憑空掠來,化成一個紅衫男孩,一手托著金蟬的腰,然後張口,發出一陣詭異、古怪的魔音。

血寶兒用的正是赤屍神君的獨門絕學——十二都天.秘魔神音

血寶兒身兼鄧隱、赤屍神君和屍毗老人數家魔功.絕學,後來又從齊星衡那裡學到兩部八兇秘典,他碎骨修煉《夸父經》,剝皮修煉《血神經》,在赤屍神君那裡學得《蚩尤經》,又被屍毗老人肉身中魔,後來在賈筱煜週天封神大陣之中煉了數年,一身魔功更勝當年的血神子鄧隱,單論魔道手段,連齊星衡也是遠遠不及。

趙修成勝在功力雄厚,血寶兒勝在魔音多變,梵.唱與魔音同時響起,二人針尖對麥芒,鬥了足有三分鐘,血寶兒的魔音忽然不再連貫,變成九短一長,愈加的急促,伸出一對小手,相互一搓,飛出數百團殷紅血焰,在空中相互撞擊,爆炸如雷,陡然間化成萬道魔火,高達百丈,橫亙河面,往四大天王那裡包圍燒去。

緊跟著,他左手.掐訣按在胸口,右手結印拍打後腦,眼耳口鼻七竅之中飛出赤橙紅綠青藍紫七色煙霧,須彌融入空中。

荊天牢看見大叫不好:“這小崽子要釋放七聖迷神,好傢伙,竟然是事先煉製好的血魔,大家快退”說話之間,天地之間已經籠罩上一片血光,四大天王退之不及,荊天牢祭起水晶寶傘,將眾人護在中央。

龍青這時祭起天藍神砂,化成一片藍色星河,把四大天王裹在中央,星河運轉,飛速地打磨外層的佛光護臂。

四大天王紛紛獻出法身,或是三頭六臂,或是三頭八臂,各持異寶,或坐或立,傅時樂波動黃金琵琶,音波轟鳴,攻擊外面的天藍神砂。

四大天王受挫,氣壞了下方一位高人,這人是北極黑伽山落神嶺,魔道三大巨擘之一的丌南公座下弟子,名叫羿薔霄,也是一位高手,大喝一聲:“妖孽受死”取出師傳天罡雷珠,劈手打出去。

這天罡雷珠乃是丌南公花費許多心血祭煉而成,可將山岳炸成平地,到空中只見兩顆耀眼的火球一閃,隨後便是天地齊搖,震耳驚雷,黃河兩岸的許多明清兵卒當場震死,就連靠近的齊金蟬和龍青也被震得吐血受傷。

天藍神砂被震得四散飛濺,血寶兒放出來的魔火、魔光也俱被炸散,非但如此,就連四大天王佛光也瞬間破裂,荊天牢幾乎掌控不樁晶寶傘,四人一路當空翻滾,狼狽萬分。

血寶兒看見齊金蟬吐血,頓時氣得火冒三丈,劈手把金蟬擲向龍青:“替我照顧好蟬弟”隨後身子一晃,化成一道血光,無聲無息射入他的身體,剎那間吞噬了他的元神精氣,頂著他的軀殼大叫著沖向四大天王。

四人齊聲做金剛怒喝,佛光如潮如峰,攔住血寶兒的去路,血寶兒順著佛光疾速升起,忽然頭頂上傳來一聲大喝:“魔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到了”

血寶兒抬頭一看,見一人,身披亮銀戰甲,**騎著一隻長著翅膀的天馬,手持三尖兩刃刀,往下一抖,刀尖迸出億萬銀星,如星河墜落,往血寶兒頭上罩來。

血寶兒凜然不懼,把身子一晃,撇了羿薔霄的軀殼,身化血光,逆流而上,他這血神魔光,刀槍不壞,風雷不傷,那些銀星皆傷不了他,那銀甲戰士連忙又祭起可以寶珠向血寶兒打來。

一旁的四大天王見了紛紛搖頭,荊天牢道:“那小崽子一身魔功,血神經更勝當年的鄧隱,就連我們也只能用佛光抵擋,那柳青絮傻瓜帶冒泡,還敢往跟前湊,那不是找死麼”

果然他話還未說完,那位叫做柳青絮的銀甲武將就被血寶兒射入體內,吞噬了精氣元神,頂著他的軀殼,雙眼裡血光亂射。

柳青絮一死,他的三個夥伴,一個是使用雌雄雙鞭的牛萬山,一個是使用流星錘的薑虹,另外一個叫做歐陽冥羽,手持方天畫戟,圍攏殺來。

血寶兒冷哼一聲,仍然坐在馬上未動,緊暗使魔功,將先前的七聖血魔調轉過來,這七個魔頭先前雖然被天罡雷珠炸散,但並未傷及怨氣,這時接到血寶兒的指令,立即轉過頭來,化成縷縷彩煙,不知不覺地侵蝕三人元神。

血寶兒煉魔與其他人不同,別人大多是以身噬魔,或是用自身血肉拜祭,或是付出其他代價驅使魔頭,血寶兒卻不是這般,他修煉多門魔功,又是先天的佛嬰魔童,本身就是一個比魔頭更加兇戾的魔頭,早些年戾氣被極樂真人壓制化解,後來被他帶給鄧隱三人,戾氣又重新爆發出來,比先前更勝,他所煉的魔頭,都是他的奴隸,他想怎麼指揮,那些魔頭就得怎麼聽,否則就要被他直接吞噬。

若不是如此,剛才七聖血魔被天罡雷珠炸散,定要反噬主人,而血寶兒這卻不存在這個隱患,只伸手一指,那七個魔頭便又要出工出力。

那魔頭來無影去無踪,彩煙飄散,魔頭直入人心,姜虹和牛萬山兩個忽然間滿眼幻想,惡魔美女,環身撫摸,正水火兩重天之際,下方已經寫了陽精,胸口心火上騰,頃刻之間,腎水枯竭,心火燒乾,全身血肉迅速乾癟,如果不是封神榜的守護,二人的元神也要被魔頭吞噬掉。

卻說那歐陽冥羽,正是當年在東海得了夸父星落經,又值巫山開府之際,上門向齊星衡討要夸父星落幡的那位主,當時巫山數位仙人相繼出手,又得金鰲島十位神君布陣演練,才把他殺死,此時轉世重生,卻是昧了前生的靈識,先前一切事蹟,全不記得,只是天賦異禀,力大無窮,修煉道術,一日千里。

他道術比其三位兄弟都高,卻是率先覺察出有異,急忙打出一件避魔法寶,乃是無意中得到的一柄木劍,最能降妖伏魔。

那劍飛在空中,劍上射出一道道雷火,將靠近的七聖血魔治得吱吱亂叫,竟不能靠近,這歐陽冥羽卻是不知好歹,見古劍厲害,索性不管不顧,左手擎著古劍逼迫魔頭,不使靠近,右手擎著方天畫戟去殺血寶兒。

血寶兒眉頭微皺,攥緊小拳頭,往胸口一拍,一股奇熱無比的火焰從他口鼻之中噴出,此火不是普通魔火,乃是傳自屍毗老人的大​​阿修羅神焰,噗地一下,竄將出去,將歐陽冥羽連人帶馬罩在其中,頃刻之間,連人帶劍燒成灰燼

轉眼之間五人喪命,四大天王只在一旁看熱鬧,他們卻是知道血寶兒的厲害,自家犯不上以命搏險,日後自有高人伏魔。

這時候,夏侯烽帶著三千火龍軍悄悄從上游渡河,攻擊敵後,把三千根萬里起雲煙一起射進清營,清軍聯營之內,遍地著火,清兵冒火撲煙,哭好掙扎,燒死、踏死無數,把整個黃河北岸全部燒紅。

芬陀大師的兩位弟子閒波大師和淨月大師急忙向上游尋找放火之人。

二尼飛出十餘里,正遇上夏侯烽揮軍掩殺,閒波大師揚手祭起九萬八千根煩惱光針,那是她剃度之時用剪下的頭髮煉成的,一放出去漫天佛光,普照大地,萬里乾坤,一片通明。

平時她用這煩惱光針,那是百試百靈,無論是修煉多少年的仙人也抵擋不住這麼多佛光神針的透射,只要沾上一根,立即生出無邊煩惱,再也不能自拔。

只是她今天遇上夏侯烽也算倒霉,只因夏侯烽乃是火神羅宣的弟子,一身火功天下無對,想當年遠爭朝鮮的時候,便是左一把火燒得朝鮮軍哭爹喊娘,右一把火燒得清軍地盔棄甲。

只見他揚手祭起真火元精瓶,將瓶口對準天空,伸手一拍瓶底,瓶中立即噴出萬朵真焰火雨,閒波大師用頭髮煉成的佛光神針被真火一燒,立時敗退,紛紛化作裊裊青煙,消散無際。

閒波、淨月二人見火雨漫天,連忙聯手布下佛光護壁,立在黃河北岸,將火雨攔住,那火雨個個都有拳頭大小,落在佛光之上,灼燒的吱吱作響,這佛光也真個厲害,夏侯烽連換三次法訣,都不能令其再前進一步,三千火龍兵止步於此。

他正著急間,上游五鬼天王尚和陽剛剛佈置完魔陣,他將一個個白骨骷髏,裡面盛滿血漿,燃起魔火,放在河中,使其順流而下,燒死許多清兵,甚至其中還有不少精通道術的將官。

這時看見夏侯烽被佛光止住去路,連忙伸手一指,背後五個白骨骷髏惡鬼飛起,迎風便漲到車小,七竅噴火,魔煙四射,帶著一大篷魔火黑煙飛撲過去,到得佛光屏障前面,口中魔火彷彿懸河瀑布,飛瀉而下,與下方夏侯烽放出的真火元精一碰,立即炸起萬朵煙花,隨後又生異變,化生無量後天神火,那佛光屏障僅支撐了片刻,便如火烤黃油一般,迅速融化。

二尼見火勢厲害,無法阻擋,連忙邊打邊撤,被夏侯烽趕出二十餘里,燒死清兵無數,後面來了手持后土神圭的艮青,大喝一聲:“火猴,你家小爺到了”揚手將后土神圭祭起。

夏侯烽不識此寶,躲閃不及,先是手中寶瓶炸裂,就跟著黑影落下,滋潤流轉,不及逃命,被后土圭壓在地下,多虧他神通廣大,將全身散成一片火光,借火遁而走,至於尚和陽,早看到后土圭亮出來之時,便已經先走了。

四大天王這邊,對於血寶兒只是一味地躲避、防守,用佛光寶物將自己包了個嚴嚴實實,任憑血寶兒使用千般魔法,也攻不破四人的龜殼防禦。

下方多爾袞身邊可惹惱了一人,此人身高超過兩米二,膀大腰圓,彷彿巨人一般,身上穿著褐色道袍,生得濃眉大眼,異常的蕉,看見四大天王只是一味地躲閃,心中不忿,向多爾袞請戰:“王爺,那四位國師太過軟弱,對那魔童一再退縮,真失我大清威風,且讓貧道去宰了那魔童崽子,振我國威”

多爾袞一看這人詆毀四大天王,心中便很是不喜,這位唐徵明是祝錫吉前些天推薦過來的,因這人立功心切,後方無仗可打,於是把他推薦到前線來,多爾袞本身對祝錫吉派來的人就不放心,這是見他主動請戰,索性答應:“你去吧,務必要將那魔頭殺死,回來我給你擺酒封功。”

唐徵明連忙躬身謝過,然後伸手從袖子裡取出一支金戈,抖手祭出,迎向空中的血寶兒,他此戈也是非同小可,乃是同為四御神兵之一的勾陳戈,與朱厚爕的紫薇玉、白玠的長明燈、艮青的后土圭齊名。

血寶兒正用血光魔影衝擊四天王的水晶寶傘,忽然金戈飛來,他初時也未在意,直到金戈臨身,才知道不好,被金戈將血影攔腰割成兩截,血寶兒也是魔法通神,兩截血影分別向東西分開飛散,各在空中化成一個一模一樣的血寶兒,回頭對來人怒目而視。

唐徵明飛在空中,手上靈訣轉動,勾陳戈矯矯如龍,劃出漫天金光,血寶兒不能直接抵擋,只有使用魔功,以巧對敵。

四大天王這邊正看二人打得熱鬧,忽然趙修成右臉上“啪”地一聲,被人重重甩了一記耳光,俊秀白皙的臉蛋立即腫了起來,上面五指見山一片紅,四天王大驚,不等驚呼出來,阮碧君屁股上又被擰了一把。

“何方妖人,藏頭露面”荊天牢放出降魔銀鼠,那鼠左聞聞,右嗅嗅,已然尋不出頭腦。

傅時樂猛然間一皺眉,伸手往下一撩,將一隻踢向自己褲襠的腳給抓住,只見這隻腳上滿是污垢油脂,抓著對方腳脖子的手只覺得滑膩不堪,腳上那隻破麻鞋還是左右開洞,前露腳趾後露腳跟。

王承讓笑嘻嘻地在傅時樂面前現出身形:“你們這四個禿驢,也就是幾個欺善怕惡的東西,爺爺今天教你們學個乖”把手中蒲扇輕輕一揮,立即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四天王身體周圍佛光閃現,護住法體,荊天牢大叫:“不要讓他跑了”與阮碧君兩個人分別布下佛光屏障,彷彿漁網一樣,從左右撈起,向中央合攏,正運作間,忽然頭頂上“啪嘰”一聲,掉下來一坨人屎,落在佛光之上,被光壁托住,上面還有黃湯順著弧形的光壁向下流淌……

王承讓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你們佛門不是有慧眼神通麼,且看看我老人家真身究竟在哪裡?”

四人正四面尋找之計,一個小人卻從趙修成衣領上站起,高才寸許,正是消失了的王承讓,四天王都以為自己的佛光堅愈鋼鐵,對方定然在佛光外面,卻沒想到他會在佛光裡面。

王承讓就在趙修成衣服裡面迅速變大,恢復人身,轉眼間“長大成人”,卻是與趙修成同裹在一件衣服裡,他與趙修成臉貼著臉,笑道:“你這賊禿,既然做了和尚,還要這副好皮囊幹什麼?”腰部一拱,做出一個不雅的姿勢,趙修成的衣服瞬間支離破碎,他剛驚叫出聲,左邊臉上又挨了一下,這次卻是不痛,只是覺得濕涼滑膩,還有淆糊的東西順著脖子留下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8:42
第七回紫微大帝

四大天王被王承讓戲弄,荊天牢和阮碧君氣憤難當,二人盡出法寶,拼盡全力想要找到王承讓,殺了他一雪恥辱,怎奈何王承讓遁法神奇,他們越是著急慌亂,越是被王承讓戲弄得狼狽不堪,荊天牢的僧袍被扯去半邊,阮碧君的僧鞋又忽然著火,燃成灰燼,唯獨傅時樂和趙修成原地端坐不動。

“咄!”傅時樂端坐於蓮台之上,渾身金光閃爍,手結靈印,面含微笑:“二位師弟,莫要著相,須知萬法皆空,唯本性真!”他腦後現出法相金輪,右手結印,似緩實快地向前推去,“諸行無常!”

四下里佛光陡然散去,王承讓反而被迫現出身形,狼狽地踉蹌一下,滿臉驚愕地看著這邊。

趙修成緊接著又結成另外一種佛印,與傅時樂一起念誦,雙手並推:“諸法無我!”

“快走!”王承讓還沒看出厲害,空中忽然傳來一聲雄厚的大喝,一身紫袍的朱厚燳破空飛來,左手掐了十絕定空印,無數道紫氣從四面八方匯集到他的掌心,緊跟著對著趙修成推過去,無數道紫色巨龍從他掌心洶湧噴出,正與趙修成射來的佛印相撞,二者在空中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這時荊天牢和阮碧君得傅.時樂當頭棒喝,也收斂心神,盤坐下來,同時伸出一隻手,齊聲喝道:“涅槃寂靜!”渾身佛光大發,座下佛光湧洶狂射,彷彿要把整個天地都焚燒成為灰燼。

朱厚燳右手迅速變換了三個法.訣,紫薇玉騰空飛起,上面九龍顯現,一片紫氣,被四大天王的佛印推著強行向後退出數千米遠。

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悶哼:“禿頭.莫要猖狂,也讓你看看我玉虛宮秘法!”

原來是宋寶書看見四大天王發威,心中不忿出手,.只見他在空中腳踏罡步,雙手靈訣如翻花蝶舞一般迅速變換,“玉清元始神雷!”只見一點雷光從他雙掌之中生出,由無生有,一點元始,化生萬物。

一點雷光剎那間爆發出來,飛出億萬道電蛇,結成.一個巨大的雷網,宋寶書伸手一抓一送,雷網憑空一卷,便把四大天王裹在其中,電光霍霍,劈啪作響,隨滅隨生,不停地消耗打磨四大天王的護體佛光。

傅時樂不為所動:“神通再大,也斬不斷因果,洗不.淨業力!”雙手拇指與其餘四指相對,合在一起,忽然做金剛怒目狀,“其數無量,非口所宣,非心所測!”座下千葉蓮花同時綻放,“萬法皆空!”

佛光爆射,頃刻.間便把宋寶書布下的雷網穿得千瘡百孔,緊跟著天空中落下無數道業力佛光真火,傅時樂手捻佛珠:“宋寶書,你雖得道日久,但有命無性,造下無邊殺孽,今日來此,乃是自尋死路!”隨即低眉垂目,口誦佛經,每撥過一個佛珠,天上便有無窮業火星雨墜落。

宋寶書大怒:“就憑你們這四個禿驢,也配說如此大話!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該誰上那封神榜!”他雙手連抓,原本破敗的雷網陡然又緊湊起來,隨著他雙手拉伸,最後一搓一揉,紛紛邊做一顆顆拳頭大的雷珠,緊跟著雙手攏起,“你們看看我這雲雷仙陣如何!”雙臂往下一按,所有的雷珠都往四大天王所在之處匯集,最後轟然炸響。

忽然旁邊飛來一桿金尺,上面紫氣環繞,飛舞九朵金花,懸在宋寶書頭上,不住旋轉,上方的業力真火只要落下,立即被金花紫氣托住,不能下降。

朱厚燳從旁飛來:“宋師伯,這佛光業火厲害,乃是天地輪迴之威,非普通道法寶物能當……”

宋寶書冷哼一聲:“我自弘治八年在終南山修道,至今一百五十餘年,今日何嘗用一小輩庇護?你且把尺撤去,看我能不能抵擋那業火?”說完也不等朱厚燳收尺,只伸手一指,叮地一聲,便將九天元陽尺彈開,隨後取出鍛煉百年的紅雲散魄葫蘆,祭在空中收那業火。

只是那業火乃是世間萬物,因果化生的產物,乃是連接因果,維持輪迴的無色無相之力,非功德至寶不能當,其餘任你神通多大,道行多高,便是了道混元的聖人,見性明心的佛祖,只要被他染上一點,也要重新墮入輪迴。

紅雲散魄葫蘆並非不是寶,只是卻也抵擋不住那業火,只見道道火雨毫無阻礙地穿透宋寶書放出來的神光、紅雲,落到他的身上,業力加身,宋寶書償還這百餘年來所造下的各種果報,渾身迅速變老,法力衰退,頃刻之間便白髮蒼蒼,滿臉皺紋。

傅時樂沉聲念道:“便是天神也有五衰之時,宋寶書,你只逞自己道術神通,卻不明這天地乾坤的至理,今日當是上榜之時!”

“狗屁!”宋寶書雙眼血紅,彷彿瘋狂,“我道教神通法術,又豈是你一個佛門禿驢所能知道,剛才的不算,我們再來打過!”

下邊谷辰、白銳紛紛驚呼,宋寶書把手一擺:“這禿驢看不起我玄門道法,今天必不與他幹休,你們且去,不許相幫!”緊跟著雙臂張開,渾身衣褲鞋襪盡化成灰燼,只有一件黑色仙衣遮體。

宋寶書披頭散發,有天一貞水從足底湧泉升起,頭頂離五神火下沉,水火既濟,化成無邊混沌真氣,隨後他全身散去,盡皆溶於混沌元氣之中,僅剩一點本性真元,兀自大罵:“狗禿驢,今日你們四個與我一起同歸於元始吧!”隨後如流星飛墜,疾速落下。

傅時樂嚇了一跳:“快攔住他!”四大天王一起把法寶擲出去,什麼寶珠、金刀,金塔,蓮葉,共有十七八件佛門至寶,化成十數道黃金流星向宋寶書撞出去。

只是先前宋寶書攔不住傅時樂調動六道輪迴請來的業力,此時他們也擋不住宋寶書以全身化成的先天元始混沌真氣,只見混沌之氣一展一攏,十幾件佛門至寶盡皆落入其中,頃刻之間便被同化,自元始中來,又歸於元始,化作虛無!

四大天王只覺得心底陣陣發毛,連忙把佛光全都連在一處,又把各自的封神法器祭起護身,同時向後飛退,卻仍然無法逃拖,那混沌元始真氣行動往來,全在宋寶書本性真元的一念之間,他飛得再快,也沒有宋寶書的意念快。

“阿彌陀佛!”空中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女聲佛音,隨後金光一閃,現出一個跏趺疊坐的少年女尼,她渾身佛光大作,紅色的業火熊熊燃燒,將宋寶書的混沌元氣擋住。

宋寶書本性真元一下子撲入少女身體之中,緊跟著混沌元氣與佛光業火融為一處,少女面顯痛苦,不過聲音依舊平和:“我乃幻波池原主人迦因,因昔年在旁門時造下殺業太重,無法解拖飛升,後轉入佛門,才有解拖之日,但仍然業力難消,今日得白眉禪師指點,當以此身業力化解元始殺劫,救下四位,得此功德,今日解拖去了……”

話剛說完,她便被無窮元始真氣與佛門業火把全身燒成虛無,一點真如本性與宋寶書同往封神颱去了!

“主人!”谷辰大吼一聲,取出一套九九八十一面玄陰聚獸幡,抖開之後布成玄陰煉魄大陣,往下一刷,立刻把四大天王全部罩了進去,他一邊掐動法訣,狂催陣法,一邊痛哭,“主人!且等一等,且等辰兒殺了這四個禿驢,就與你同去!”

他前世失了肉身,稱宋寶書為主人,轉世之後被宋寶書傳授玄門正宗道法,名為主僕,實為師徒,感情更似父子,只是仍用前世稱呼,如今眼見宋寶書身死,也是生了死志,用玄陰煉魄大陣困住四大天王,之後取了剩下的萬雷朝宗符,一股腦地往陣內擲住,只見那里黑雲滾滾,一點佛光彷彿大海上的一葉扁舟,載沉載浮,雷符擲下,立即如沸騰了一般,雖然被陣法隔絕,只能聽到一點悶響,但從靈幡劇烈震動也能夠想得出裡面的激烈程度。

朱厚燳救下王承讓,被宋寶書彈開九天元陽尺,待要再勸,卻忽聽金蟬一聲慘叫,急忙朝下有看過去,原來是唐徵明用勾陳戈破了血寶兒的血光,那寶貝不愧是四御神兵,血寶兒化身血光之後,刀劍水火皆不能傷,這勾陳戈卻能將之斬為兩段,血寶兒心中不服,又撲過去時,被唐徵明用神戈將身體絞碎成了數百段,頓時受了重創,萎靡下來。

金蟬在旁看見哥哥受傷,立即把煩惱圈祭起,卻被對方神戈一絞成為兩段,金蟬又將銷魂鑑照過去,又被對方一戈打過來,將寶鑑打碎,金戈所帶出的神光將他胸口劃出一道極長的傷口。

朱厚燳見對方連傷自己兩位師弟,忍不住怒氣勃發,大喝一聲:“紫薇在此,勾陳退避!”右手揚起,五指張開,九條紫色長龍張牙舞爪,向下盤旋罩去。

“叮!”勾陳戈被紫薇玉擋住,紫氣一閃,勾陳戈立即失了光彩,倒飛回去,唐徵明大驚。

忽然一旁艮青大叫:“唐哥兀慌,且看我后土圭助你!”

后土圭化成一座暗沉的高山砸下來,朱厚燳伸手向上一托,紫薇玉飛起,九龍騰飛,紫光閃耀之間,后土圭也是立時避讓,光彩全失,縮成巴掌大小,倒飛回去!

朱厚燳抓著紫薇玉,懸在空中,一身紫氣,九條紫龍環繞周身,真彷彿天上紫微大帝臨凡,正是:四御神兵,紫薇獨尊!

唐徵明和艮青正驚怕不已,忽然身後風聲大作,湧出無數颶風凝結成的劍刃,勾陳戈與后土圭自動護住,兩道寒光乍閃,身後狂風頓熄,王承讓臉色鐵青現出身形,手裡拿著一柄徹底破爛的扇子。

另一邊谷辰一心要殺死四大天王,忽略了身後,被金鑲玉偷襲,用小須彌如意障困住,多虧白銳和藏靈子從旁相助,才得以拖困,不過玄陰煉魄大陣卻被金鑲玉從外面破了,救出裡邊奄奄一息的四大天王。

天色逐漸轉亮,雙方大殺一夜,無論仙凡皆疲,終於各自收兵。

清軍眾人齊來看四大天王傷勢,乃是被玄陰煉魄大陣傷了元神,恐怕要好好養上一段時間才能好。

其中一個散仙讚歎唐徵明:“那勾陳神戈真可謂是開天闢地,無所不能,那妖童修煉的乃是八兇秘典之一的天魔血神經啊,使用的正是當年血神子的血影魔光,便是有了靈性的仙劍、至寶也難傷他分毫,我們這麼多人都拿他沒有辦法,如今卻被唐前輩重創,日後再想辦法將他徹底剷除,也算是為天下除了一大害了!”

唐徵明頹然搖頭道:“我原也以為此寶無堅不摧,所向披靡,卻沒想到今日卻不敵那朱厚燳的紫薇玉,慚愧啊慚愧,若不是後來艮青道友助我,幾乎喪命在他手上! ”

床上盤膝而坐的傅時樂忽然說道:“唐道友不必為此憂愁,我們扶保清軍南下,乃是順天應人,那紫薇玉雖然厲害難服,但天道循環,報應不差,必也有他的剋星,諸位道友靜心等待便了,不出三天,必定有人持異寶前來相助,到時朱厚燳必死,河南明軍必破,我軍可長驅南下,直取中原!”

雲南昆明,四門緊閉,城牆上站滿了端著弓弩的士兵,其餘床弩、拋石機、滾木擂石,火油大鍋,堆得滿滿,狼煙裊裊,陰雲排空,一片慘淡。

城頭上,搭起一座法台,並非道家九宮八卦之類,而是南疆蠱巫形式,上面橫七豎八cha滿旗幟,塗抹各類人畜鮮血,另有瓦罐、清水、令牌等物。

城外,大軍雲集,旌旗招展。

齊星衡騎在白澤獸上,走在最前,他身穿白鶴仙衣,背後背著血魔誅仙劍,目光凜冽地看著人頭攢動的昆明城頭,最後視線落在那八卦台上。

昆明城守將站在城頭上,大聲喝道:“齊星衡,你這禍國殃民的妖道,巧言惑眾,擾亂朝綱,小皇帝皆是被你等迷惑,才做出這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來,我沐家受太祖皇帝恩賜,永鎮雲南,決不能坐看爾等妖人興風作浪,這次,我們請來天王上仙,為國除妖!”

齊星衡也不辯駁:“你快把那位天王上仙請出來吧,我先殺了他,然後再起兵攻城!”

言未畢,城上響起一陣絲竹音樂,走出一隊年約十五六歲的俊童美女,各持香花、銀燈、提爐、宮扇等儀仗寶物,緩緩走到台下,同時周圍爆音四起,劈啪作響,忽然一亮,有二十四團妖火噴湧出現,火中又各站著一個奇形怪狀,手持弓箭刀矛各種兵器的蠻人,個個身著彩漆,五顏六色。

緊跟著又有一片丈許大的血雲騰起,上面坐著一個十五六歲的白衣少年,緩緩飛到法台中央,那血雲立即化為一個色如紅玉的圓墩,少年坐在圓墩之上,用手指著城下:“齊星衡,你可認得我?”

齊星衡皺著眉,正要說話,那少年哈哈大笑:“諒你晚生後輩,哪裡識得老祖我的真顏?告訴你吧,我乃南疆百蠻山赤身峒峒主五毒天王列霸多是也!本來你這些時橫行雲貴,殺我徒子徒孫,有屢次殘害我南疆同道,今日非將你擒住,用酷刑折磨一番再處死方罷,只是如今看你根骨尚好,老祖我起了愛才之心,你若現在跪地磕頭,皈依我門,我便饒你一命如何?”

齊星衡冷笑,手腕一翻,掌心已經多了一柄彎曲成奇形的怪異黑色小刀,懸在他的手上,緩緩轉動,騰起縷縷黑煙。

列霸多見了又驚又怒:“那是我的百毒七煞烏靈刀!怎麼會在你的手上?”頓了一下,又說道,“是了,肇格格當初用美色迷惑本門弟子,讓他偷走此寶,當時我因練功受了反噬,下半身僵硬,不能前去追回,後來又說紅發老祖死後,失落在十絕陣之中,莫非你就是十絕陣中的某位陣主?”

齊星衡笑道:“你這蠢貨,不明陰陽治理,不曉乾坤定數,也敢自稱老祖,開山授徒?真真是誤認子弟,那十絕陣主早已經被峨眉十二仙所殺,上了封神颱,你即便久不出門,豈不知'人在洞中坐,乾坤事盡之'?你這破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之所以留著便是算到將來終與你有見面之時,這東西也算做個見證!”

說完背後血魔誅仙劍嗆然一聲脆響,血光一閃,這七煞烏靈刀已經斷成兩截凡鐵,齊星衡雙手一搓,刀中因失了靈性,哪裡禁得住他的法力,頓時化作許多鐵屑,撒於地上。

列霸多見他竟然在自己的眼前親手毀去自己的至寶,頓時怒不可遏。

齊星衡身旁雷起龍看見,向師父請戰:“師父,待徒兒替師父將他擒來!”

齊星衡搖了搖頭:“這列霸多畢竟是縱橫南疆一老魔,雖然是個窮鬼,沒什麼厲害寶物,但也擁有極深法力,你們師兄弟五人之中,只有燳兒和寶兒才能升他,若是平常時,也可以給你練練手,今天確實要速戰速決,我們的時間畢竟不多了。你現在就去告訴李定國、黃得功,讓他們做好準備,待我斬了那列霸多,之後用神雷炸開城門,他們便要立即攻城!”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8:42
第八回紫微剋星

南疆百蠻山赤身峒峒主,五毒天王列霸多受雲南昆明沐家人邀請,來對抗兵臨城下的齊星衡,他見齊星衡資質很好,還想收下他做徒弟,卻是驕傲過了頭,因為輕敵,一上來就幾乎吃了大虧。

齊星衡祭起血魔誅仙劍,那劍化成一道血色長虹,直向城頭上的祭台上挑起,列霸多怪叫兩聲,伸手一指,砰砰兩聲,空中爆出一團五彩煙嵐的毒物,卻不四處彌散,而是如幔帳一樣,從天上垂掛下來。

他這毒瘴頗為厲害,乃是採集南疆數千種毒物,揉和地肺惡瘴花費百年苦功煉成,便是修行數百年的地仙陷進去,也要承受不住,損傷仙體,只是齊星衡同修四部魔經,又有神農經做基礎,已是百毒無害,萬邪不侵。

齊星衡毫不在意衝入毒瘴之中,血魔誅仙劍化出一片血幕斬下,列霸多一看不到,怪叫一聲,全身化成一道彩煙遁走,只剩下一座八卦台被斬成兩半,上面的妖徒盡被劍光魔影絞碎。

列霸多大怒,在不遠處現出身形:“小狗找死!”劈手之間,射出數百道妖光毒幔,燦若煙霞,飛濺如雨,將血魔誅仙劍稍擋,緊跟著伸手往腰間人皮口袋之中一拍,袋內黑煙湧起,數十面三四寸長的妖幡如雨般射出,迎風一晃,立漲十餘丈長,轉眼之間佈成一陣,將齊星衡困在其中。

列霸多笑道:“你這小子,如今.已入我陣中,只等我神火一發,立刻將你肉身毀去,然後攝住你的元神,灼燒磨煉,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見你根骨上佳,起了愛才之心,如果現在你跪下求饒,拜我為師,並且發誓永不背叛,我或可饒你性命!”

連喊三遍,齊星衡不達,列霸多大.怒揚手一振,發動妖陣,立時妖火毒煙大作,將齊星衡全身遮掩,轟隆隆彷彿萬雷洶湧,聲勢震天。

齊星衡在陣中,仗著內有夸父.金身神異,外有天魔神光護體,並不懼他妖火魔煙,仔細觀看其中關竅,只見四面八方皆是毒煙瘴氣,密布翻湧,其中矗立著七八十面幡幢,都是又高又大,凌空而立,迎風招展,彷彿空中樓閣,各有一道色彩不一的光焰黑氣環繞翻飛。

幡上不知用什麼東西繪畫得亂七八招,彷彿小孩.塗鴉,又似各種古老詭異的符號,隱約能夠看到一些魔鬼、妖魂圖案,每一面上都禁制了一些魔魂鬼怪,紛紛離幡而起,厲嘯咆吼,此起彼應,中間還有好多大小血人的影子,與修煉《血神經》之後的情況相似,只是失了靈性,張牙舞爪,直欲擇人而噬,陰風慘慘,鬼聲如潮,彷彿墜入阿鼻地獄,身世淒慘,令人心底發涼。

列霸多在外面一再發動陣法,齊星衡在陣內笑道:“.你這五毒天王,今日災星照命,非是你這魔陣不厲害,只是再厲害的魔陣也傷我不得,看來該是你上榜之時到了,待我送你一程!”

列霸多正要出言反駁諷刺幾句,忽然臉色大變,.只見陣內雷聲滾滾,與先前悶雷聲響不同,這次彷彿久旱春雷,震斷天地,血紅色的魔光從黑煙之中透射出來,喀喇一聲,妖陣整個裂成兩半,齊星衡破陣飛出,血魔誅仙劍一聲厲吼,攔腰斬至。

列霸多大駭,身.子一晃,周身發火,另有毒煙、火彈也都滿天亂飛,其中有無數道血人光影,如飛劍一般排空亂射,只是速度更快,能發烈火,更具奇毒,只要稍一kao近,便受暗算,乃是他用一條條橫死之人的兇魂戾魄,揉和初生的胎兒血肉煉成,極為歹毒,凌厲非常。

齊星衡見了大怒:“你這混賬,竟然模仿血神經練下這等邪惡魔法,早就天地不容,能讓你活到今天,也算是蒼天無眼!”劈手便是千餘道碧血神雷,彷彿狂風驟雨,將妖火毒煙炸散,隨後取出天罡地煞圖,憑空一卷,便將那些血紅色的人影收去,化去外面的禁制邪法,令他們自行轉生。

列霸多也知道先前邪法不能對抗齊星衡,只仗其稍作抵擋,這邊已經將腰間毒蝗放出,只聽轟轟呼呼狂風暴雨之聲,由革囊內飛出密密麻麻,少說也有十萬條以上的毒蝗,那毒蝗初時只有豆大,迎風暴漲,通體暗綠,約有酒杯大小,目射紅光,口噴毒焰,遠大數丈,達到空中,便自分散,自成隊形,密密層層好似一個奇大無比的空心火球,將齊星衡裹在其中。

對這毒蝗,齊星衡倒是不懼,只是其數量太多,如果被其跑掉一些,甚至只是帶著劇毒的屍體墜落塵埃,也要污染一地。

他正躊躇不敢輕易動手之時,忽然西北方射來一道金光,一個少年仙人駕馭風火飛來,遠遠喊道:“星衡不要著急,看我破他毒蝗!”說完揚手飛出一點碗口大的金光,到毒蝗上空化作一個巨大的金輪,那輪上烈焰飛騰,中央一個S形橫梁,構成太極圖案,周圍立有十二宮。

齊星衡一聽這人聲音,立即把心放了下來,原來這人就是封神榜上,十二位瘟部正神之中的南方攣痺瘟神季衡,如果說世間還有一個人能夠輕易、完滿地收拾這些毒蝗的話,那就一定是他!

季衡伸手一指,空中的黃道金輪立刻大放光明,十二宮的金門全部打開,裡面發出醉人異香,吸引毒蟲,另有金光降落,將毒蝗如潮湧般攝入其中。

列霸多驚懼非常,連忙掐動法訣,要將毒蝗收回來,立刻便有一群群的毒蝗掉頭飛回,季衡手持牧鴉鞭,劈啪亂打,將他靈訣毒咒全部打斷,把毒蝗盡數趕入黃道**之中,連一隻漏網之蟲都沒有。

“好妖道,敢壞我法寶!”列霸多惱羞成怒,就要對季衡下手。

齊星衡陡然竄出:“休要放肆!”血魔誅仙劍霹靂般斬至,將列霸多一條左臂齊肘斬斷。

這一下令列霸多更是害怕,他修煉的小諸天不死身法,自持不死不滅,若是平常時候,雖然被人斷去一臂,但也不足以讓他心生恐懼,只是齊星衡這血魔誅仙劍太過厲害,不僅斬斷肉身,更是壞人元神,列霸多感覺到劍中魔頭對自己元神的衝擊,嚇得再不敢逞強,連忙皆血光而起,施展魔門遁法,瞬息之間便跑到千里之外。

齊星衡大喝一聲:“道友還不上榜,更待何時!”使出縮地成寸的神通,隨後追上,抖開天罡地煞圖,憑空卷去,列霸多只見周圍俱是血紅一片,昏昏慘慘落入圖中。

列霸多正不知東南西北,忽然看到面前出現一個巨木並立,綠藤彩花環繞而成的門戶,左右各有一副對聯:

上聯:男女**,胴體為福地

下聯:聲色相合,幽香做洞天

中央一塊橫玉,用狂草寫著三個大字“欲界天”。

列霸多邁步走入,一股溫暖濕香的氣息迎面撲來,令人腦中一振,一股熱氣從小腹下蒸騰而起,直沖頂門,周圍都是瀰漫的彩煙霧氣,忽然腳下一軟,低頭觀看,只見自己竟然是踩在一個少女的大腿之上,只見皮膚滑嫩白皙,嚶嚀一聲,少女坐起,仰起頭來,眼中波光流轉,婀娜動手,柔軟的雙臂抱著列霸多的一條左腿向上滑行。

列霸多本是修煉多年的老魔,先還懷疑這是敵人幻境顯化,勉自堅持,欲待要用妖術逞兇,身前身後又伸出無數雙手臂,共是十名**少女,糾纏上來,手捏嘴tian,列霸多本來就不是佛門清秀之人,心性不堅,又因為成天與魔為伍,元神為魔所染,此事被外魔溝動內魔,終於徹底失了控制,幾下被人扯下衣褲,跌入了溫柔鄉中。

他卻不知道,這欲界天中的少女都是當年的陰陽教,香霧真人粉孩兒馮吾所化,那馮吾本來是陰陽同體,男女一身,齊星衡用魔門秘法將他化成十名有相天魔,有人進來,思男得男,思女得女,若來人是一個女仙,他便可化成十名英俊帥氣的美少年,與之**,齊星衡許他須要迷惑十萬敵人,方可解拖。

馮吾本來就擅長陰陽**採戰之術,又有天罡地煞圖的魔法暗助,列霸多徹底沉淪,他本是一個美貌少年,此時縱情於美女叢中,倒也相配,過不多時,便洩了元精,被馮吾吸去本命元陽,精氣神散盡,腎水枯竭,心火燒乾,頃刻喪命,一道靈魂趕奔封神颱去了!

齊星衡回到昆明城下,黃得功、李定國的個人已經開始功成,昆明城內兵微將寡,又不如齊星衡一方武器先進,再加上剛才齊星衡和列霸多在天上鬥法,城內凡人大多膽寒,所以不多時便已經破城而入。

守城將士全部被捕,黃得功來請示,齊星衡擺擺手:“都是我漢民族的英雄,不可殺亦不可辱,除軍權政務之外,一切如前,有什麼事情等白玠派人來再請示他即可。”

對於季衡的到來,齊星衡並沒有表現出莫大的欣喜:“眼看封神之戰最後一個大劫就要到來,你躲在山中修道便好,何必出來。”

季衡嘆氣道:“我是榜上有名的瘟神,天道不可奪,因為無論何處都在道中,就算我躲到天涯海角,時辰一到,也是難逃一死,躲是躲不掉的,只能應,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一番,不能枯死洞中,否則日後上榜,還有何面目見老朋友?”

齊星衡點點頭:“既然如此,你便跟我一起去揚州吧。”

“去揚州?我聽說黃河陣破之後,青竹仙子三人身死,不過清軍仍然未能渡河,朱厚燳、楊光赫、甘宇清三路大軍死後河南與清軍對峙,我們不應該立刻趕去支援嗎?”

“唉,黃河是守不住的,燳兒難逃一死,恐怕上榜就在今日,筱煜當年所算,能夠逆天改命只在萬仙陣,如果萬仙陣不行,之後還有一次機會,再不能抓住,歷史恐怕就要​​重演了。”

他略頓了頓,然後說:“蔣鈺鋒在天山上造七香車,做萬仙陣的陣眼,筱煜臨去之前,煉全了萬仙陣的陣圖,而當年誅仙陣破,羅子書身死,這陰陽盤被筱煜用衍星羅收走,可用此佈置萬仙陣門,我和蔣鈺鋒約定好的日子,今日就得趕過去開始布陣。

那萬仙陣名為萬仙,包羅萬象,其中又可幻化天地,重演洪荒,另藏七七四十九座小陣,與萬仙陣整體共合大衍之數,如太極陣、兩儀陣、四象陣、八卦陣,你也可以在其中擺下一座瘟黃陣,以會敵人道術。”

“哦?竟然還有這般妙用?”季衡說,“若要佈置瘟黃陣,還需要幾件笨重法寶在洞中沒有帶來,你且先去揚州,我回洞中取寶,不久即至。”

於是二人分手,季衡迴轉巫山,去取布陣所用的法寶器具,齊星衡帶著雷起龍等弟子趕往杭州,留李定國駐守昆明,並且對他說:“如果我們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失敗了,你這裡還有一線希望,雖然這個希望很渺茫,到時候可另尋漢族君主,退走緬甸,奪下東南諸國以作根基,再與滿清周旋,你福壽綿長,非短命之象,我這件寶物叫做弈天尺,乃是當年方仁所留,日後封神,他是瘟部正神,你持此尺,可知曉陰陽,預測福禍,又可免除瘟疫之禍,日後憑此而立,可也!”

然後又命令黃得功帶領大軍返回南京,至此,江南各省全部被齊星衡以強硬的武力手段征服,斬殺了朱家或是自立,或是被人擁護的藩王就有十七位,其餘總兵,頑固的大臣不計其數。

乙酉年五月初七,大風無雨,忌開工、出行、動土、訪友。

看著大河之上,被狂風捲起的巨浪,朱厚燳皺著眉,緩緩放下書卷。

“王爺,清軍在北岸集結,往來奔走,佈置船筏,我看他們很可能在準備渡河。”孫傳庭很是恭敬地對朱厚燳說。

“嗯。”朱厚燳點頭道,“這場風來的古怪,風氣不正,想必就是那些佛門禿驢所施法術,只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意欲何為,難道還想要趁著這狂風渡河不成?”

到了晚上,狂風越來越大,呼呼風聲,吹得黃河之上揚湯沸波,旗幟啪啦啦相繼折斷十餘根,夜幕之上,烏云密布,天地之威,令人膽寒。

齊金蟬不服氣:“那些禿驢們有什麼厲害的?不如我們在這邊也做法,看看誰家的法術高明?”他在五名師兄弟之中,道行最淺,不過卻最是根骨深厚,仙基純正,如若沒有封神之戰,將來修為境界還得以他最高。

血寶兒先前被勾陳戈所傷,心中正部分,也拍著小手錶示贊同,小哥倆拉著手就要出去,卻被龍青攔住:“不可,清軍之中,高人無數,不可莽撞,我看那風不像是普通妖風,倒像是以極高極精純的心念引動天地所發,說不定是那些禿頭合力而為,況且大風不能吹走開封城,我們也不用做這些無聊事。”

孫傳庭擔憂地說:“如果真似龍仙長說言,對方如此作為必有深意,此風由北向南,當提防敵人乘風渡河。”

話音未落,就听見外面喊聲大震,眾人急忙出門飛到半空中觀看,只見黃河上下綿延近百里處,盡是一片火光,眾人修行道法,目力及遠,看到清軍把捆紮在一起的木頭、柴草,沾上黑黑的石油,點燃之後推到河裡,然後令其藉著北風吹向南岸。

朱厚燳連忙命令,守在岸邊的士兵向後退,將各路總兵都派出去了,組織大軍不亂。

夏侯烽提出疑問:“這些天雖然看到他們砍柴次數比平時增加,但也絕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動作,你看他們竟然把拒馬、鹿角、馬鞍,還有帳篷全都拿出來燒了,難道是要破釜沉舟,跟我們決一死戰?”

朱厚燳拉過他:“夏侯兄,你精通火戰,務必要帶領你手下的火龍軍守住渡口。”又叫過孫傳庭,“一會無論出現什麼事情,你都不可亂了分寸,今夜不用你出城指揮,只是坐鎮城中調動,把我的紫龍衛全部調過來,由你指揮!”

接著,又對龍青說:“還得請龍師弟取水滅火。”

龍青大聲答應,飛到空中,現出蛇形真身,尾巴伸到黃河上游,從天上垂下,攪動河水,隨後身體周圍風雲凝聚,彷彿龍捲風一般將河水汲上天空,再噴雲布雨,轉眼之間,黃河兩岸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對岸有散仙紀嵩,正在披頭跣足,仗劍做法,忽然大雨落下,將他法台淋濕,澆成落湯雞,不由得大怒,抬頭一看,不由得大喝一聲:“何方妖孽,竟然敢在本道爺面前興風作浪!”把手中桃木劍一指,劍上三道符火立刻化成三道火光射上空中,只是他這點小火苗,哪裡能夠滅得了龍青的水,飛入雨中,便即熄滅。

“好妖孽,道行竟還不淺,最少也是一隻千年蛇精了!看我捆妖索降你!”抓起旁邊法台上的一根繩子,祭起去捆龍青,卻又被龍青打了個噴嚏,吹得不知飛到了哪裡去了。

這紀嵩把一雙小眼睛瞪得滾圓:“還是個硬茬!媽媽的,不光膀子乾不過你!”他猛然xian開衣服,將上身衣服拖掉,將後背對準龍青,在他的後背上有一道圓形金光,明亮如鏡,光潤如水,直透雲層,龍青被神光照射,立時如遭電擊,蛇身一震,便從空中掉下來,重重跌入滔滔河水之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8:42
第九回昊天寶鏡

龍青在弘治元年之前就是已經得天地精華的蛇妖,後來宋寶書降世,雲中子顯聖傳道,他向雲中子苦求,也得了一篇殘頁,乃是闡教的正宗心法,等拜入齊星衡門下之後,道法由旁門歸入正道,修為更是一日千里,甚至不次於大師兄雷起龍,如今竟然被人用金光一晃,便昏迷墜落,令朱厚燳等人全都大吃一驚。

尚和陽在上游順流而下,正好看見,急忙伸手一指,將白骨鎖心錘祭出,化作五個車輪般大的骷髏,口噴魔火,向紀嵩燒去。

“哇呀呀,邪魔外道,哪個敢在道爺面前逞兇!”紀嵩大叫一聲,又一挺胸,胸口又浮現圓心金光,光柱之中,朦朦朧朧,彷彿有物,卻是看不清楚,對著白骨鎖心錘一照,這件無往不利的魔道至寶立即化成了飛灰。

尚和陽看出厲害,幾乎唬得魂飛魄散,急忙將全身化成一道血光遁走。

“好魔頭,哪裡走!”紀嵩又把金光射來,尚和陽遁光立破,被攝在光柱之中,瞬息之間,化作飛灰,想這尚和陽被人稱作五鬼天王,乃是東方魔教教主,今日竟然稀里糊塗慘死於此,一道靈魂趕奔封神颱去了!

紀嵩正得意洋洋地要去河.邊查看龍青是否已死,忽然屁股上被人踢了一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回身一看,卻是不見一人,正納悶間,臉上又挨了一巴掌,打得口角流血,眼冒金星。

“那個不要臉的東西,竟然敢偷襲.你家道爺!”話剛說完,另外一邊臉上又挨了一下,他不禁大怒,“是你先惹我的,今天不殺你,我誓不為人,有種你哥丫挺的就別逃跑!”

他雙臂一振,胸前金光再次發.威,猛然間爆發,立即破了對方的隱身遁法。

王承讓沒想到他這金光竟然這麼厲害,急忙取出.破芭蕉扇,往下一扇,本以為三昧神風即使不將對方吹死,也能破了周圍束縛的金光,哪知四周竟全被定住,連扇了三四下,竟然片風不起。

“老乞丐,叫你丫打我,今天讓你粉身碎骨!”紀嵩胸口.金光大作,王承讓拼命用芭蕉扇護體,直覺一股大力襲來,竟然將他吸得雙腳離地,而且身形越來越小,最後被攝入胸口金光的中心。

“老乞丐,滋味如何啊?”

王承讓卻已經是無法再說出話來,連人帶扇全.部化作飛灰,靈魂自去封神颱報導,由火鶴童子引進不提。白銳、藏靈子和妖屍谷辰看見,同時飛來,紀嵩用胸口金光亂照,三人不能近身,一切法寶、道術只要被金光一照,立即紛紛失效。

空中傳來朱厚.燳的聲音:“三位且退,看我擒他!”隨後九條紫色長龍咆哮飛來,相互纏繞旋轉著將紀嵩包裹在裡面。

眾人都知道紫薇玉的厲害,只到這次敵人定然難以倖免,哪知道金光一閃,九龍全消,紀嵩重新現出身形,用金光接連毀了白銳和藏靈子的數口飛劍,大笑道:“我有至寶自動護體,你們誰都休想害我!”言未畢,就被數十柄辛金劍砍在身上,卻是叮叮噹當,如中金石,全被金光托住,轉而化作點點金水墜地。

朱厚燳急忙收了紫薇玉,大叫道:“妖道詭異,你們快退!”

話未說完,他全身都被金光攝住,紫薇玉只閃了幾下,便失去了光彩,墜落塵埃,忽然旁邊穿過一個小孩,正是齊金蟬,他用身體擋住朱厚燳:“二十哥,你是大明皇帝,河南數路大軍的統帥,你若一死,河南數十萬大軍分崩離析……”話未說完,便化成飛灰。

“不!”朱厚燳痛苦地大吼一聲,不及逃走,又被金光攝住。

紀嵩正美:“看你怎麼逃得掉!”忽然間身旁血光一閃,竟然鑽入他的體內,正是血寶兒為了給金蟬報仇,以血光遁影吞噬他的元神,只是這紀嵩身體裡面有至寶護身,血寶兒剛進入他的身體便被金光困住,左右衝突不得逃走,他痛苦地大叫,一時間整個黃河兩岸都聽到嬰孩痛哭的聲音。

“爹爹會給我們兄弟報仇的!”血寶兒咬著牙說出最後一句話,抱著蝕星盤自爆了,洶湧澎湃的怨氣瞬間充滿了紀嵩全身,他頭頂湧出三朵漆黑如墨的金花,胸中五股魔氣匯聚,二目爍爍放光。

朱厚燳見兩位師弟都已經慘死,龍青生死未卜,悲從中來,把九天元陽尺祭起,放出金花紫氣護身,勉強拖離金光收攝,向南岸逃走。

河北清軍之中的高手所懼怕者只有朱厚燳一人,見他敗退,立刻發一聲喊,或坐下蓮花,或腳踏祥雲,或騎著珍禽異獸,紛紛殺過河來,後面清軍立即隨後順風渡河。

明軍兵敗如山倒,被如山噴河湧的八旗精兵,只能沒命地逃走,賀人龍、鄭崇儉全在亂軍之中被殺,孫傳庭誓死守護開封城,堅持到第二天凌晨,被炸開城門,清軍入城,孫傳庭面南磕頭,大哭三聲,橫劍自刎。

自此清軍渡河成功,明軍聯軍一夜之間分崩離析,朱厚燳等人只能夠收攏少許殘兵,被四大天王帥清兵銜尾追殺,直退過長江,去投南京。

多爾袞縱兵劫掠,四處拉壯丁,又用投降的漢人將領,組建了一支一百萬的新附軍,以排山倒海之勢先向西去打甘宇清,甘宇清人少不能抵擋,由漢中退入四川,等楊光赫反應過來,多爾袞已經掉頭又來打山東,雙方在泰山腳下一場大戰,楊家軍多有戰死,許多修仙煉道之士都被清軍仙佛所斬,楊光赫拼死殺出一條血路,向南逃竄,一直來到揚州,自此江北之地除揚州附近之外,已經盡歸清軍!

卻說這紀嵩,雖然身體裡有至寶護身,卻也被血寶兒那下自爆傷的不輕,清營中很多眼饞的高僧高道們都準備殺人奪寶了,只是後來紀嵩在寶物的溫養之下,竟然又迅速痊癒,只是他們不敢妄動。

清軍南下,跑馬圈地,多爾袞為了跟北京城的豪格競爭,獲得更多滿族人的支持,他允許清軍劫掠,並且跑馬圈地,將漢家兒郎收做包衣奴才。如此一來,可苦了江北百姓,流離失所,逃難途中,父子相食者比比皆是。

這紀嵩看見滿族人威風,也吵著要入滿籍,多爾袞哄他,說是跟他結為兄弟,將他拉入正白旗,這個頭一開,其他想要扶保明君,順天行事的高僧高道們也都紛紛效仿,開始時還有人自持身份,到後來甚至有道行差些的來認多爾袞做爺爺,更有甚者還剃了頭髮,留起了小辮子,穿旗袍,坐滿人,紛紛要求統軍領將,做得牛錄、游擊,自稱仙兵仙將,每到一處,就指揮著手下的仙兵去圈地,將自己的同胞捉來當做奴隸。

這天,紀嵩在大帳之中吸著多爾袞兒子新送來的水煙,咕嚕嚕,咕嚕嚕,正得趣時,他新收的女弟子跑進來:“師父師父!我們又找到一個女孩,恁水靈,特地捉來獻給師父!”

她這邊剛說完,外面有個包衣奴才扛著一個麻袋進來。

“你個狗奴才!”紀嵩過去踢了他一腳,“這美人是要用來疼的,你丫的這麼隨隨便便扛過來,傷到了美人一根頭髮,我就剝了你的皮!”

那小伙也是新近被捉來,見狀忍氣吞聲跪在地上磕頭,請求大人饒恕,紀嵩揮揮手,對那個女弟子說:“這裡沒有你什麼事了,先出去吧,再叫人把這個小子拖出去,吊在馬棚裡,抽他五十鞭子,讓他長長記性!”

紀嵩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然後到了床上,張口吹了道氣,麻袋上的繩索自動拖落,打開袋口,lou出一張清秀靚麗的臉。

這紀嵩好色無比,一見此女國色天香,頓時眼光便發直了,繼而聽她嚶嚀一聲,朦朧可愛的睡容,幾乎連口水都要淌出來,再也忍不住,將麻袋退下去,那女子身上一絲不掛,渾身發燙,口中嗯嗯啊啊,發出勾魂奪魄的叫聲,翻了個身,趁勢攀住紀嵩的脖子,把頭向他懷裡鑽去。

紀嵩直覺瞬間血衝大腦,身體裡無數股熱氣橫衝亂流,口乾舌燥之下,哪裡還能禁受,七手八腳也拖得赤條條的,跳上床就與少女滾到了一處。

堂屋後院,馬棚之中,吊著一個血淋淋的小伙子,已經昏迷了過去。

馬棚外血光一閃,現出一個年輕道人,身上穿著白鶴仙衣,頭戴白玉凌雲冠,足穿踏雪吞冰靴,腰繫水火絲絛,背背寶劍,手裡拿了一柄拂塵,打量了馬棚中人的面容氣色,然後把拂塵一揮,繩索立刻化作飛灰,那人噗通一聲跌在地上,悠悠醒來。

“你是……”他翻身支撐起半個身子,仰頭看了看,嚇得一個激靈,連忙跪在地上磕頭,“仙長饒命!仙長饒命!”卻是把對方當成是紀嵩的道友了。

那年輕道人笑著搖搖頭:“你不必害怕,我是巫山聖泉峰練氣士齊星衡,與那紀嵩並無瓜葛,唉,想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兒漢,怎麼能見人就跪?須知男兒膝下有黃金!”

對方聽了齊星衡的話,不禁悲痛欲絕,抹著眼淚哭道:“明軍戰敗,韃子南下,我一家人都死在戰亂之中,僅剩一個妹妹被那紀嵩妖道看中,收做女弟子,養在房中,想我劉家祖祖輩輩都是讀書人,也做過朝廷命官,如今卻落了個如此下場。”

齊星衡微微點頭:“既然如此,你想不想報仇?”

“想!只要仙長能夠幫我報仇雪恨,我劉宏願意教導後人,祖祖輩輩為道長供奉排位……”

齊星衡搖手打斷他的話:“人生在世,怎能處處kao別人?此時還需要你自己動手。”他從手中取出一座白骨寶塔,遞給劉宏,“今夜三更天,你端這寶塔進入妖道房中,他床上必有一具白骨,你可用鐵鎚將其敲碎,然後裝入這寶塔之中,端著此寶出府到城外亂葬崗,挖一個三尺深的坑,取一個瓦罐將碎骨倒進去,再灌進九個童子混合的尿液,將這三張靈符燒成灰也混入其中,最後以土掩埋,如此等明日午時一過,才能夠徹底治死那妖道!”

劉宏擦了擦眼淚,站起來:“好,我這就出去找小孩接尿!”說完結果白骨寶塔便跑出去了。

再說那紀嵩,與那擄來的女子如膠似漆,水火交融,真是要把自身都融化了,與對方合二為一,那女子也是厲害之極,渾身柔弱無骨,香軟滑膩,口舌手腳並用,把個紀嵩連採陰補陽的功夫都不得施展,到得晚上接連洩了九次元精。

他每洩一次,身上的皮肉便收縮幾分,血液卻愈加的滾燙,慾念逾強,到了後來,已經是皮包骨頭,卻仍不自知,第九次洩完之後,全身皮肉全部消化,只剩下一具白骨,哆哆嗦嗦,顫個不停,彷彿仍在**。

那女子把從他那裡吸來的元精吐出,煉化成氣,將骷髏從頭到腳噴掃一遍,那骷髏頓覺舒爽,停止顫抖,就如**過後,只剩下喘息,在他胸腹之間,現出一面巴掌大的銅鏡,形式古樸,爍爍放光。

女子知道這東西能夠自動護主,不敢魯莽大意伸手去抓,只是用吸來的精氣吸引,很快那銅鏡便自動從骷髏胸腹之間飛了出來,被女子接在手中。

“呸!”女子對著那骷髏啐了一口,轉身一變,化作一個美少年,穿牆而走,看到了等在門外的齊星衡,立即下拜,雙手捧著銅鏡獻了上去。

齊星衡接過寶鏡,用手掂了掂,略帶著傷感的說道:“這便是那昊天鏡了,不知那妖道用什麼法子,竟然將他練得與元神、身體合二為一,無論受到任何有危險的攻擊,都能夠自動護住,就連天山蔣鈺鋒也奈何不了他。

馮吾,你在我天罡地煞圖之中修煉這麼長時間,魔功通玄已經不次於域外天魔,也只有你才能夠用元陰吸陽的辦法將這寶物從那色鬼身體裡攝出來,這次卻是委屈你了,當初我曾要你在天罡地煞圖中接客十萬,現在一切果報全消,我也不再收你進太極圖,你自去吧!”

“齊仙人!”馮吾跪在地上,很是誠懇地說,“馮吾生具雌雄合體,男女不分,少時多遭歧視,後來隨師兄陰陽叟修道,也是多為通道作踐不齒,遂自甘墮落,破罐破摔,墮落魔道。後來為齊仙人擒來,禁在圖中,觀仙人在圖中設下的慾界、色界、無色界三天,感悟良多,又觀仙人練功行事,方悟得我當初是得人身行魔事,如今可得魔身而行人事,這為魔、為人、為仙,不在自身、不在功法,只在一念之間。”馮吾叩頭不止,“馮吾願永世跟隨齊仙人,不離不棄,端茶送水,以嘗點化之恩。”

“你不恨我?”

馮吾搖頭:“齊仙人捉得我來,不傷我元靈,已是大恩,若是落入其他正道中人之手,我此刻多半是魂飛魄散了!只是肯定仙人收錄!”

齊星衡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就跟我做一個童子吧,可以道友稱呼,什麼時候你想走皆可。”又說道,“如今萬仙齊集揚州城下,我還得盡快趕回去,那劉宏手中的白骨寶塔三更之後等他用完,你替我取回,之後便賜予你。”說完一頓足,血光閃爍之間,便消失不見。

卻說遠在萬里之外的東海一個小島之上,一個與紀嵩生得一模一樣的道人坐在洞中,口中鮮血噴出,狼狽不堪,臉上現出猙獰之色:“我不管你是誰,敢於暗算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想要立刻收拾洞中法寶趕過去報仇雪恨,卻又不敢,“哼哼,我非是怕你,只是怕封神大劫,我已經記住你的容貌聲音,等封神大戰之後,必要將你魂魄攝來,用盡諸般酷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正說著,忽然臉色大變,原來他看到水晶寶鏡裡面,劉宏偷偷進來用鐵鎚雜碎床上的骷髏,不禁又驚又怒,須知他因怕封神慘死,不敢出洞,又不忍一身道術白練,就用自己的一根肋骨,混合精血弄了個假身出去雲遊四海,尋找各地絕色美女。

因為十二點之後是天地之間一陽生之時,只要捱過了這個時辰,他就能憑著通天徹地的道術,吸收天地靈氣,借一陽生之勢重新生出皮肉,明天早上起來又恢復如初,哪知此時卻出了變故。

劉宏把那骷髏一根根骨頭砸得稀爛,撞進白骨塔之中,如此紀嵩便不能再使用任何道術隔著萬里施法,只能任由他捧著白骨塔跑到亂葬崗中,那裡早挖了一個三尺深的坑,坑中放著一個壇子,劉宏把碎骨倒入壇中,紀嵩這邊急忙施展法術,碎骨開始閃爍金光,正要用陰火將劉宏燒死,忽然一泡童子尿倒下來,刺啦一聲,升起騰騰白霧,紀嵩渾身渾身劇痛,再一次口噴鮮血,摔倒在地!

九個男童的童子尿集合在一處,灌入壇中之後,把碎骨泡起來,劉宏燒了齊星衡所賜的三張靈符,把符灰也撒入壇中,最後用土掩埋。

紀嵩這次中了齊星衡的落星秘術,此乃上古巫族神法,第一天皮拖,第二天肉爛,第三天筋碎,第四天骨碎,第五天五臟六腑全部潰滅,第六天七魄消亡,第七天三魂破散,紀嵩元神受封神榜保護,只受了五天酷刑,熬過七日,被封神颱上封神榜召喚,飛往蜀山去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8:43
第十回盛京政變

漆黑的夜,星月皆避,唯有八卦台上不住跳動的三百六十五支燭火。

寂靜的夜,​​蟲鳥俱蟄,唯有淒冷的夜風吹過畫著硃砂符號的幔帳旗幡。

祝錫吉披散著頭髮,光著雙腳,身上穿了一條寬大的八卦仙衣,手持七星古銅劍,腳踏罡步,仗劍做法,口中念念有詞,誰也無法聽清他說的是什麼,台邊的燭火隨著他的步法,如有韻律般的跳動,彷彿有生命的精靈。

在祝錫吉對面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草人,上面用靈符鎮壓,左右寫著天干地支生辰八字,胸口處貼著名諱:孝莊太后!

只見祝錫吉跳了一陣,又念了一通,最後躬身對著那草人連拜三下,把木劍用雙手托著,橫放在供桌邊緣,轉身來到台下。

旁邊早有一個中年道士捧.著托盤過來,並且恭敬地勸道:“師父,如今行法已畢,更深lou重,還請師父早些休息。”

祝錫吉取過濕熱的毛巾擦了擦.臉,笑道:“烈火,想當年你也是一派掌教,旁門中的宗師,敢跟太乙混元祖師聯手跟峨眉派鬥劍,哈哈,若說如今你竟然如此乖巧馴服,恐怕任何一個人看了都要掉下下巴來。”

他把托盤讓親兵接了,然後拉.著對方到旁邊的石桌旁座下,又命人沏好一壺茶送過來:“你也不必如此恭順,我道行淺薄,法力低微,若沒有焰光旗和打神鞭,恐怕還打不過你,長眉師兄說我不能得成仙道、神道,只宜享受人間富貴,讓你堂堂華山派掌教拜我為師,卻是委屈了你了。”

原來,跟他說話這位道人,正是當年旁門之中赫赫.有名,華山派的教主烈火祖師,他聞言嘆道:“師父切莫再說,想我從前渾渾噩噩,只知憑仗道術,爭勇鬥狠,橫行無忌,忽然忘了天地之威,太乙混元祖師死後,我還想要聯繫各路道友,再與峨眉決一死戰,多虧師父點化,方讓我認知了什麼叫做道,師父雖不得法而得道,乃是天下道家第一人,我能股拜入您的門下,也算是百世積德了!”

“唉!”祝錫吉品了口茶,“可惜,也未必是福,我是封神之.戰的核心,kao近我的十有八九是封神榜上有名之輩,他日你若應劫上榜,可莫要後悔不及。”

烈火祖師點頭稱是,然後又勸他回去歇息,自己.替他守台,祝錫吉笑道:“那孝莊身邊還有那麼幾個能人,他們一會若來搶草人,恐怕你孤掌難鳴,再說修道之人,哪裡就那麼嬌貴了?我們且在這裡喝茶聊天,等著他們來報導,我就送他上榜!”

皇城之中,西宮。

“啪!”一個茶杯重.重摔在地上,孝莊太后狠狠地罵道,“祝錫吉!累受我愛新覺羅家大恩百餘年,連皇帝都尊他為相父,榮貴之極,如今竟然私設草人詛咒與我,殊實可恨!”她懷裡的福臨嚇了一跳,仰起頭弱弱地砍了她一眼,又被她摟在懷裡。

房中坐著七八個散仙,聞言紛紛開口數落祝錫吉的不是,孝莊太后有些鄙夷地看著這些散仙,又把臉轉向炕上端坐的遺則禪師:“老禪師,你看看這件事……唉,我們孤兒寡母的……”

遺則出聲勸慰:“阿彌陀佛!太后不必感傷,那祝錫吉的使命就是扶保明君入關,一統天下,他自身並無皇氣在身,所以我看,他必不可能如諸位說得要自立稱帝,此事之中,尚有許多疑惑,太后燃燒信香,我千里迢迢從南方趕來,對此事知之甚少,不敢斷言,太后或可派人把祝錫吉叫來,當面問個清楚,或就當做沒發生過此事,我自明心見性,不懼邪魔侵來!阿彌陀佛!”

這孝莊太后原本對這遺則禪師極為信服,這才燒了當年他留下來給自己的信香,把他請回來,本擬他能為自己出個好主意,沒想到竟然弄出這麼兩句,不由得在心裡暗自失望。

若按照遺則禪師所說,把祝錫吉叫來當面質問,他只需矢口否認也就是了,至於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那就更是愚蠢透頂了,我自己又沒有你那麼厲害的法術,難道要坐在這裡等死麼?

她卻不知道祝錫吉乃是封神之人,金口玉牙,絕不可能對人撒謊,如所說誓言也必應驗,如果她真把祝錫吉叫來,將此事說開,那就又是一番結果,說不定還能化解此次災劫。

如果按照遺則禪師所說第二種方法,明心見性,精神內守,雖是凡人也能諸邪不侵,此與儒家所說的養一腔浩然正氣,和道家所說的順乎自然,神光內斂相同,如果真能夠做到,則各種邪法都不能侵害,可惜她把珠玉當瓦礫,良言當成耳旁風。

那幾位散仙都在地上坐著,看遺則禪師坐在炕裡,本就嫉妒,如今見他出的主意太后不以為然,立刻紛紛進言,一邊顯擺自己,一邊排擠遺則禪師。

其中一位來自南海的火焰太歲向孝莊太后道:“太后,那祝錫吉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膽,敢設草人暗算太后,且待我去將那草人搶來毀了,並且擒來祝錫吉給您發落!”

孝莊太后擔憂道:“那叛逆道法高強……”

“哎!”我們兄弟四人久在南海火山之中修煉,得無邊妙法,可放出三陽神火,如果不是要太后您親自處置他,我們直接就把他燒死了!

孝莊太后大喜,連忙道:“好好,你們一起去,務必將那草人搶回來,破了他的邪術,必要時可將那叛逆就地處死。回來之後哀家重重有賞!”

那孝莊太后向來以jian猾狡詐著稱,如今卻毫無顧忌地派人去拿辦祝錫吉,實際上是已經中了祝錫吉的暗算,神智昏沉,心魔發作。

一旁的遺則禪師看見,暗暗嘆息:“太后……現如今軍政大權全都掌握在祝錫吉的手中,你派他們去拿辦祝錫吉,事若不成,必為其所害,到時你們孤兒寡母恐怕難保性命,事若成,祝錫吉或被抓被殺,則東北蒙八旗、漢八旗恐怕都要反了,倒是東北一片打亂,這天下如何收拾?”

孝莊太后詭異地一笑:“禪師莫要著急,我前幾天便已經發出密函,給大阿哥豪格,讓他領精銳之師從北京連夜趕回來,我們只需要等到他來,一切定矣!”

遺則禪師看她魔星附體,再難勸阻,只有在心中暗自嘆息:“既然如此,也就罷了,只是我管太后心火上漲,面紅耳赤,恐是受祝錫吉邪術所侵,可隨我念誦佛家真經,驅除百邪。”

孝莊對於遺則禪師的法術修行還是很信任的,要不然也不能千里迢迢從前線把他找回來,於是二人相對作於炕上,閉目念經,只是孝莊心神不能沉浸,始終處於一個興奮地狀態之中……

卻說祝錫吉這邊師徒二人正自喝茶聊天,忽然看到北方天空中刮來一陣妖風,祝錫吉笑道:“烈火徒兒,你看那妖孽成群結隊而來,可知他們根器如何?”

烈火祖師恭謹道:“徒兒只修法術,不修境界,不能得神通,看不明確。”

祝錫吉把打神鞭拿出來,對著妖風之中一指:“你看那最前面的,乃是一頭牛精,金頭金角,渾身皮肉如精金般堅硬,其腹內更煉有一顆牛黃,非普通仙人能夠抵擋;第二個,是一頭羊精,也如先前一般,渾身純金鑄就,用一身黃金羊毛連成一面大網,你要小心;第三個,是一隻狗,同樣是金牙金爪,腹內煉有一顆狗寶紅珠;第四個,是一條金龍,乃是東海龍王之子,四人之中以他法力最高,你要小心。”

烈火祖師又指後面四妖:“那四妖一身火氣,不只是個什麼妖怪。”

祝錫吉道:“他們都是夏侯烽的弟子,分別是火虎、火豬、火猴、火蛇,夏侯烽兵敗黃河,死在四大天王的手上,他們四個看出清軍勢大,便動了心思,不敢去投多爾袞,跑來東北興風作浪,我自有殺他們之法,你自管去滅了那四隻金妖!”

烈火祖師答應了一聲,祭起烈火雷音劍,那仙劍是他在華山修煉多年,花費無數心血而成的一件至寶,一出手便是陣陣雷音,萬道火光,將飛在前面的四頭金妖攔住,火光劍影之中,顯出他高瘦的身形:“你們這些妖孽,竟敢來打擾我師父練法,如今上榜時辰已到,貧道特奉師命,送四位歸天!”

那牛精大吼一聲:“你算個什麼東西!”掣出一桿三尖兩刃刀,刀尖上分作三種彩光,將沖自己自己的烈火雷光抵住,隨後又噴出一片黃氣,裡面飛出一塊精煉牛黃,往烈火祖師身上打去,其他三妖也紛紛放出寶物,來戰烈火祖師。

後面的四隻火妖看見他們被烈火祖師纏住,心中大喜,只以為這次功勞是歸了自己,那虎妖說:“讓他們在這裡廝殺鬥法,我們自去放火燒了法台,搶了草人便走,交給太后請功!”其他三妖紛紛表示同意。

四妖飛臨台上,大吼一聲,一起放火,呼啦一聲,整座法台都燃燒起來,噼劈啪啪,靈符、木劍全都葬送火海,他們四妖得夏侯烽真傳,能夠發出空中火、石中火、水中火、三昧火,就連鐵塊岩石也能瞬間燒化,更別提這木石搭建起來的台子。

猴精鑽入火中,去搶草人,忽然腳下一片熱浪擴散飛起,將他裹在當中。

猴精笑道:“傳聞祝錫吉法術平常,今天一見果然如此,竟然用火遁來困我,須知我乃火中化生!”說完便要破開禁制,騰空飛起,哪知今日這火遁與平常不同,彷彿有極大地吸力將他攝住,任憑他怎樣掙扎,也不能飛起半分。

“怎麼回事?”猴精大恐,向同伴呼救。

其餘三妖也沒有看出其中玄機,見他被火遁困住,還大聲嗤笑,待見到猴精逐漸萎靡,甚至要現出原形來時,才知道不好。

虎精大聲道:“猴弟,你不要害怕,待我們兄弟三人同時發火,攻擊火禁,將你彈出來,只是你一定要抓緊時機,不能錯過!”

三妖一起向猴精身上噴火,本擬能夠引起火禁反彈,將猴精彈出來,哪知燒了半晌,那火禁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們的發出的火卻反而全被吸收進去,如無底洞一般,任憑他們如何加大火焰,也不能填滿。

就在三妖運功發火的時候,忽然從天上飛來打神鞭,對著虎精就是當頭一下,把那虎精打得“哎喲”一聲,一頭栽入火中,也被遁法禁制,不能逃走。

“是打神鞭?”蛇妖驚叫道,化作一道火氣飛上高空,再看連豬精也掉入火遁之中。

“是打神鞭!”祝錫吉從發太后面走出來,伸手往火中一揭,竟然揭起一面烈焰騰飛的旗幟,輕輕一抖,上面三妖全部化作飛灰,然後把旗劈在身上,“妖孽,你們修煉的乃是後天之火,怎知道我這先天之火的神妙?”

蛇妖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敢繼續停留,忙駕起妖風飛走。

祝錫吉也不追趕,轉過身來,看烈火祖師兀自跟四隻金妖相持,雷聲陣陣,火光滾滾,鬥得正激烈,他取出當日金台拜將時,齊漱溟賜下來的鐵贔仙盾,對準了四妖,那盾上有一贔頭,眼口之中噴出白熾神光,那神光能夠熔金碎石,正是這四隻金妖的剋星,被神光一掃,立刻齊聲尖叫,同時化作飛灰。

烈火祖師下來跟祝錫吉相見:“徒兒守護不利,讓法台損壞……”

祝錫吉笑道:“不妨不妨,這法台正是我故意讓他們毀去的,你現在就去盛京城上空守候,許進不許出,你不是有華山六寶麼,不管是誰想要出城,儘管用法寶招呼。”

烈火祖師領命而去,祝錫吉跨上青牛,來到瀋陽城北,來到蒲河上空,只見這裡一片荒涼,遍地荒草,河水寥寥,祝錫吉伸手向下一指,掐了個法訣,念道:“收!”蒲河岸邊的荒地之上一片採光閃爍,最終化成一個小小的罩子飛到祝錫吉手中,而原本荒蕪一人的草地之上,竟然佔滿了密密麻麻的騎兵。

一個漢族少年將領拍馬上前相見:“師父,漢八旗所有的精銳全部在此,等候您的指示。”

另一邊也有一個身材壯實的蒙古少年走來:“師父,蒙八旗所有精銳人馬全部在此,等候您的指示。”

祝錫吉點點頭,對著那漢族少年說:“策明,你帶著你的人馬去瀋陽城西南方向駐紮,排好陣勢,如果有北京方面的人馬過來,一律攔住,只許主將入城。”又對蒙族少年說,“思鋒,你帶著你的人馬隨我入城!”

他掉轉牛頭,領先而行,有北城守城士兵攔住,祝錫吉把打神鞭一揮,當頭一鞭,打翻在地,厲聲喝道:“如今城內妖氣縱橫,邪光彌天,有妖邪迷惑君王太后,你們敢阻攔我,如果太后和皇上被妖邪所害,我誅你們九族!”說完又是一鞭把城門樓打塌了半邊,震懾全場,終於再無人敢阻攔,祝錫吉率兵進城。

很快來至內城,守城的這人叫做圓亨,是傅時樂的徒弟,早得到了北城的消息,此時已經率領三百羅漢兵在這裡嚴陣以待。

圓亨本來以為祝錫吉還要跟他說上一番,哪知道祝錫吉知道他的底細,竟不與他廢話,一揮手,先是一鞭將他打落城下,隨後喝令火槍隊開火,可憐這些羅漢兵,平日里過著苦行僧一樣的生活,辛苦修行,今番糊里糊塗地就喪命在火槍之下!

祝錫吉令蒙思鋒分派人手搶奪城池的控制權,各家大臣門口都派人堵住,凡是有敢於反抗的,不管他是誰,一律當場誅殺,然後命砲手們將大砲對準西宮,等他命令發射,自帶一大隊火槍手入宮來見孝莊。

橫眉立目的蒙八旗精兵一進來,立刻把宮女、太監們嚇得尖叫不已,不過很快便全被砍死,剩下不叫的,任憑他們躲在角落裡,也不用管,祝錫吉下牛,右手拿著打神鞭,左手托著焰光旗,邁步進宮。

“祝錫吉!你要弒君麼?”孝莊彷彿犯了毒癮一般,狀似瘋癲,一手抱著福臨,一手指著祝錫吉尖聲大叫。

祝錫吉微微躬身施禮:“貧道奉天命,順人意,輔佐明軍入關,何來弒君一說?”他笑瞇瞇地對著福臨說,“相父又如何捨得殺你?只是不過… …”他臉色陡然一變,“多爾袞王爺在江南大戰,為大清開疆​​擴土,老臣勤修內政,為我大清百姓謀福,穩固國本,哪知太后失德,寵信妖孽,霍亂后宮,暗害皇帝,老臣今日不得以,率兵來清君側!”

孝莊聽自己被扣上這麼一頂大帽子,頓時臉色煞白,用手哆哆嗦嗦地指著祝錫吉:“你胡說,我如何會暗害皇帝……”

祝錫吉伸手憑空一抓,將福臨從她懷裡攝來,抱住之後,伸手搭在福臨的脈上,大聲說道:“遺則禪師,你是佛家高僧,你看皇帝面帶妖氣,體內陰盛陽虛,一身童男精氣幾乎耗盡,不是中了妖氣又是什麼?”

“阿彌陀佛!”遺則禪師微微嘆氣,不再說話。

福臨嚇的小臉慘白,抓著祝錫吉的袖子簌簌發抖,祝錫吉安撫他:“皇帝不必害怕,老臣受當年太祖皇帝託孤之重,絕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的!”說完又對孝莊太后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孝莊太后顫聲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說我害皇帝啊,他是我的親骨肉……”

“不見棺材不掉淚!”祝錫吉揚手劈出一道掌心雷,轟隆一聲,在孝莊太后的身後,現出一個渾身冒火的蛇妖,祝錫吉手指質問道,“這妖孽是不是你勾結入宮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8:45
第十五卷萬仙
第一回地行秘術

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揚州城自古就是繁華興盛之地,人丁興旺,商旅雲集,明末人口多達近百萬,如今卻成了一座空城,所有的百姓全被強行遷居江南,揚州城內外城之間房屋全部扒倒,修建砲塔、箭樓等軍事設施。

朱厚燳仍然是江北大軍之中,地位最高之人,江南朱慈烺封他做齊王,由他坐鎮揚州,統帥全軍,下面共有三十六路總兵,共一百萬大軍,皆由他一人指揮調配。

內城之中收拾出幾塊乾淨的地方修建蘆篷,共來往仙人暫住,那蘆篷連成一片,綿延數里,到處都是異香一片,氤氳繚繞,仙樂奏鳴,裡面共有七十二'洞'仙人,由齊星衡主持,共議萬仙盛會。

“祝錫吉以引妖孽入宮,'迷''惑'皇上為由,鴆殺孝莊太后,接著又以'私'自回京,心懷謀逆處死豪格,緊接著'逼'迫代善讓位,盡收兩黃旗、兩紅旗'精'銳。之後率領滿四旗、漢八旗、'蒙'八旗共一百萬大軍出關,入主北京,徹底佔據華北、東北,這小子到底是安的什麼心思?”

蘆篷之內,甘道清、蔣鈺鋒、齊星衡各坐一個紫'色'軟墊在榻上,後進來的白玠也找了個蒲團坐在他們的對面,訴說著新進的情報,有些不解地看著齊星衡:“星衡,你說這祝錫吉,不會是想自立皇帝吧?哈哈,那這事可就有熱鬧看了,鴻鈞道祖親自選擇的人,竟然要做人間帝王。”

“不會。”蔣鈺鋒淡淡地說,“祝錫.吉牢牢佔據了後方,又屢次派人催促多爾袞趕快進兵,從天下大勢上看,他這是驅虎吞狼,卡住了多爾袞的後方補給,又挾天子以令諸侯,佔據大義,命令多爾袞,看他這架勢,似乎是想讓萬仙劫早點過去。”

一直低眉垂目的甘道清忽然說:“.不管他如何'陰'謀詭計,我們只是堂堂正正,順應天道,該應劫應劫,該認命認命,只管在萬仙陣上與他們做過一場,無論輸贏,這一劫也就算過去了。”

聽了他的話,蔣鈺鋒跟齊星衡.三人相視搖頭,甘道清也不以為意,依舊雙目微閉,彷彿入定去了。

蔣鈺鋒嘆道:“想當年我們三個,加上筱煜共破誅仙.陣時,是何等的豪情,如今萬仙雲集,共會殺劫,唉,卻看不到幻'波'仙子的身影了。”

齊星衡笑道:“數年不見,蔣大哥怎地變得如此多愁.善感?筱煜雖然不在,但她事先已知此事,並且坐下了萬仙陣圖,雖然不能完全了卻前因後果,但是所留下來的'玉'簡之中多有提示,所以她雖然不在,但卻與在沒什麼分別。

反倒是蔣大哥你,竟然在天山之上將一腔豪情.都隨著山頭上的積雪消融了,不復當年我們初遇白骨魔姬'洞'府之中時那份頂天立地的英雄氣概。”

“不錯!”甘道清在.一旁'插'言,“初遇蔣道兄時,就如一把光芒四'射'的寶劍,正應了他那'鈺鋒'之名,當時我倆在天上之西斗法,坐而論道,他道截教大法,我說人道奧妙,最後鬥法,三天三夜,不分勝負,如今看來,卻實在沒有那份氣魄了。”

“哈哈哈。”蔣鈺鋒大笑,“甘道兄說的確實不錯,大概是我如今專研道法又百餘年,和其光,同其塵,心態境界都不一樣了,難道你們沒有覺得,那時的我就好像是一個行走江湖的武林俠客,現在才更像修道者麼?”

四人相對而笑,正在這時,外面有鄧隱、鄧熾二人進來:“師叔,如今各'洞'仙人都已經將陣圖繪畫完畢,讓我奉於您與三位師伯,並且請示萬仙合陣事宜。”說著呈上來一疊圖紙。

這些都是各'洞'神仙將自己將要在萬仙陣之中佈置的陣法,繪畫成簡要的陣圖,因為各家陣法皆是無數年專研的心血,不宜對外人完全公開,所以上面只畫出了大概的陣勢,和基本構架。

這些陣圖共有一百多張,齊星衡三人接過來一一觀看。

甘道清邊看邊笑:“這些個神仙可真有趣,一個簡單的兩儀陣法也能夠玩出如此多的'花'樣,裝扮出這麼多的累贅裝飾,不但全無用處,反而會拖累陣法,被敵人看出破綻,如此法陣我甘老道隻手可破,偏偏他們還無自知之明,敝帚自珍,當成寶貝似地。”

蔣鈺鋒在一邊笑道:“你甘老道乃是我們之中第一個到明朝的,如此說話,頗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啊。不過這些人確實良莠不齊,大多數都是些好高騖遠之輩,不足成事。”

三人挑來挑去,也只挑出了三十六張威力不錯的陣圖,還缺十三張。

齊星衡擺著手指頭算:“到那天蔣大哥要在中央主持七香車,我看不如我們幾個沒有布陣的,就在大陣中心合力不下一個大陣,一來可以護持陣心,二來我們雖然主持陣法,那七十二'洞'神仙之中還有許多人以為我們是'浪'得虛名,也可以藉此機會展示我們'胸'中所學。”

“好啊。”甘道清睜開眼睛笑道,“好多年沒有跟蔣道兄和齊道兄聯手施為了,正好我在崑崙山煉有一張太極八卦圖,聽說蔣道兄也有一張萬里無疆圖,齊道友有天罡地煞圖,我們可按三才佈置,合為一陣,太極八卦圖隨人念而起萬千幻境,萬里無疆圖可化生大千世界,天罡地煞圖弒神誅仙,中央再有七香車鎮壓,借萬仙陣之勢,到時便是佛'門'五大神僧來了也是休想活命!”

三人正說著,外面又有迎賓的紫府金童楊鯉進來禀報,說是萬妙仙姑許飛娘帶領一群仙人來投。

齊星衡點點頭,站起身,白玠伸手攔他:“那許飛娘道法雖然不弱,但卻也不值得你親自出去迎接吧?哼,她雖然號稱是蜀山里的'女'申公豹,可四處拉攏來的不過是旁'門'左道,一些沒甚能耐的散仙,你為何如此給他面子?”

齊星衡笑道:“我當年初至蜀山時,被五鬼道人擄去,後來又跟著三尸道長去西崑崙白骨'洞',當時多虧她在白骨魔姬手上將我救下,對我有救命之恩,後來又將我收入五台山,對我也頗不錯,雖然後來我被逐出五台派,但是這份恩情確實要記得的。”

他帶著隨身弟子雷起龍親自到廣場上迎接,只見許飛娘果然帶了許多仙人,數量竟然有二三十之多!

“許道友!”齊星衡被逐出五台派,不能再叫師父,口中雖然稱道友,但行的禮數卻也是晚輩禮,表示自己不忘本,“如今神仙犯下一千五百年殺劫,該著刀兵四起,血染紅塵,清軍那邊來了好些知名仙人,我正孤掌難鳴,許道友能夠帶著這些道友前來相助,貧道替天下百姓謝過了!”說完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卻不是道家禮節。

許飛娘見他雖然已經名聲大振,而且道法高超,隱隱是江南明軍群仙首領,卻仍然對自己禮數有加,心中大喜,連忙說:“齊道友不必多禮,來來來,我給你介紹幾位朋友。”

還真如白玠所說,她找來的這些人大多數都是五台、華山兩派的二代弟子,什麼玄都羽士林淵、日月僧千曉、蕉衫道人、金身羅漢法元等等,自從太乙'混'元祖師二次鬥劍之後身死,而脫脫大師又走火坐化,烈火祖師失踪,五台、華山兩派便樹倒猢猻散,群仙有點能耐的便尋找仙山寶地,自立'門'戶,能耐差的或專投他派,或'混'跡凡人之間,肆意作惡,許飛娘能把他們當中的大多數高手都找來,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對於這些人,齊星衡都是以平輩禮相見,裡面立刻便有人不滿,不過待看到城外正在建設的萬仙陣之上殺氣騰騰,齊星衡背後血魔誅仙劍隱隱有咆哮之聲傳來,便不敢放肆,說來也怪,只要人們心裡起了要暗害對付齊星衡的念頭,耳中便能夠聽到血魔怒吼之聲,念頭一旦放下,那聲音立即消失。

介紹完了華山、五台兩派的群仙之後,許飛娘又特地著重介紹後面的幾位重量級人物:“這位是小蓬萊西溟島冷雲仙子餘媧,這是土木島主商家二老商梧,商栗兩位老神仙,這二位是西崆峒天殘、地缺,最後這位是南疆竹山教教主。”

齊星衡心中暗自驚訝,沒想到這許飛娘到底還是不負“蜀山申公豹”這個名號,竟然能夠請得動這些叱吒多年的老怪物級別的高手,他心裡吃驚,臉上卻是做出恭謹的模樣,讓楊鯉安排道童將眾仙分別讓入事先準備好的蘆篷之中,他特意把五台、華山兩派的人跟那些魔教旁'門'安排在一切,給這些人供奉新鮮的血食和歌姬。

這邊剛剛安排好,正要跟許飛娘說幾句,忽然城北萬仙陣上空風起雲湧,從雲層之中'射'出萬道霞光,隨後便是一陣陣悶雷般的炸響,看那架勢,竟似乎有人衝入了並未建成的萬仙陣中。

齊星衡向許飛娘致歉道:“萬仙陣乃是天下群仙的一大劫數,平日里也有人來要阻止破壞,不過都是些不明天數的小魚,不知今天哪裡蹦出這麼個高手來,我去看看,還請恕罪。”

許飛娘連忙擺手錶示並不介意,齊星衡讓楊鯉叫來向淑芳來,專'門'陪著許飛娘四處轉轉,然後使出神農經中縮地成寸的神通,一步就邁到城外萬仙陣中,對陣雲層之上大喝一聲:“什麼人在這裡裝神'弄'鬼!”伸手憑空抓去,就好像捏碎了一個'肥'皂泡一般,將那萬道霞光瞬間捏碎成萬點彩星,'露'出來滾滾的黑煞。

在這裡看陣的季衡滿臉黑氣,右臂腫成兩個粗,嘴角邊還有黑血,大聲提醒齊星衡:“星衡注意,那人厲害的緊!”

齊星衡一舉破了對方的偽裝,更不停留,飛出背後血魔誅仙劍,化成萬丈血虹,破天斬去,'射'入黑霧之中,並不似以往砍瓜切菜般容易,彷彿遇到了什麼障礙,發出一陣金屬劃玻璃般刺耳的尖聲。

齊星衡手掐劍訣往上一點,血魔誅仙劍發出一聲咆哮,終於一舉將整個萬仙陣上空的黑雲劈成兩半,隨後雙手往上揚起,'射'出萬點碧血神雷,落入雲中,爆起一道道極細的血線,漫天黑雲頃刻間被炸成碎片。

黑煞散開,裡面並沒有人隱藏其中,齊星衡一皺眉,忽然驚叫一聲:“好傢伙,竟然會地行術!”雙手中指勾回,拇指平行向前,掐了個靈訣,雙手上紅光迸顯,形成兩道筆直的光柱,落在地面上之後,如水一般鋪散開來,滲入地裡。

那片地被這天魔泣血神光一照,立刻變得透明起來,深入地下數千米深,完全變成一個紅光世界,下面土石沙蟲,草莖樹根,無不清晰可見,只見一個身穿袈裟的小矮子,正被紅光困住,彷彿入了網的游魚,左右衝突,不能脫出。

此時只要齊星衡將神光一卷,便能將那人全身化作一灘血水,只是他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地行之法,只有闡教十二金仙之中的懼留孫最為擅長,這矮子看來應該就是他的傳人,不過看他道行,應該不是懼留孫親傳。

想到這裡,齊星衡掐指一算,知道前因後果,伸出右手食指,對著那矮子一點,指尖飛起一點紅芒,到空中散開,成了一道十絕定空符,落在地上,定住東南西北四面八方和上下兩處,血符發出耀眼神光,那矮子被禁制強行'逼'出地面,再要施展玄功逃竄,卻是前後左右全有血符攔路,竟似被關入籠中,不能逃出。

齊星衡笑道:“你這凶僧,這萬仙陣還未布成,你就跑來送死,真是知趣!”

剛才季衡受那矮子暗算,此時吃了仙丹妙'藥',已經將身體力的毒煞除去,他道行本就深厚,此時體內仙氣流轉,已經大好了。

齊星衡轉頭對季衡笑道:“此子已經被我用靈符困住,再難逃脫,道友可用神火煉他,燒體成灰,以報剛才的暗算之仇。”暗地裡卻傳音, “在他身上種下讓人難以察覺的瘟疫,我有計策。”

季衡自從出道以來,還沒有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即使當初面對手持瘟黃傘的單明軒,他也是能夠施展道術與之周旋,哪成想今日竟然被人暗算,幾乎身死。

他也不跟那矮子說話,直接屈指彈出五點彩'色'火焰,那火併不旺盛,顫顫巍巍彷彿隨時都會熄滅,卻是如有靈'性'一般的飛蟲,追逐著落到那矮子的身體裡,本來並不嚴重的幾點火,一旦及身,立即呼啦一聲,燃燒起來,青紅黃白黑五'色'火焰相互'交'織,將他完全包裹進去,任憑他怎樣掙扎,施展什麼手段,也都是無濟於事。

那矮子發出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尖銳得彷彿夜梟暴鳴,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火焰從皮膚進去,很快便深入臟腑,分別灼燒心肝脾肺腎五臟,隨後再通過互為表裡的三焦、膽、胃、大腸、小腸、膀胱再重新滲透出來,由里及表,從根上燒起。

很快,他便眼淚鼻涕橫流,嘴裡、耳朵裡都流出涎液,下邊大小便失禁,此時五火合一,轉而向上燃燒大腦六根,便在此時,空中傳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二位如此欺負一個晚輩,不嫌臉紅麼?”

隨後雲層分開,伸出一個金光大手,向下撈來。

“和尚,等的就是你!”齊星衡也運用夸父神通,凝出一隻擒日舉手,往上抓去,兩隻大手相互一碰,立即啵地一聲,化成一片彩光。

“阿彌陀佛!施主著相了!”空中霎時間金光排雲,彷彿旭日初生於雲海之中,'射'出一片金霞,隨著一陣隱隱的梵唱佛音,又有一支懸掛七寶的樹枝落下,往齊星衡頭上刷落。

齊星衡一眼就看出那樹不同尋常,立刻飛出背後血魔誅仙劍,血虹一漲就要升起,哪知那樹往下一落,竟然將神劍壓住,樹上七寶大放光彩,看似輕飄飄的隨意一搭,竟然讓那麼兇戾的血魔之劍再不能向上提升分毫。

“恩,不愧是懼留孫佛的傳人,倒還真有幾分本事,不過可惜,你的七寶妙樹卻是個贗品!”齊星衡雙臂一張,再一次放出天魔泣血神光,化作兩道通天血珠,那雲層金光只要被神光一照,立刻如雪遇烈日,消融無跡,左右掃'盪'一番,重現萬里晴空,蔚藍無雲。

就在這時,十絕定空符下面忽然現出一個金身羅漢,輕輕一指,便破了外面的血符,隨手放出一道佛光將那矮子卷住,季衡先前所放出來的溫火立時消散。

那羅漢對著齊星衡笑道:“你放火燒我徒兒,故意將我引來,卻又在他身上施放瘟黃秘術,想要暗算我方仙佛。本羅漢今天便當著你的面將他救走,帶之回去,看看你那點小把戲能奈我何!貧僧去也!”說完身上金光一閃,便消失不見。

季衡冷笑道:“我那瘟火乃是用蠱毒摻雜瘟癀瘴氣,再用大日秘法煉製百年,前些日方才成功,若是燒起時你便出手將他救去,還要費盡一身道行,如今已經深入臟腑,便是三清聖人下凡,也是再難令他活命了!”

“哈哈哈!”齊星衡笑著拉他向陣內走去,“即使他能破得了你那心火,卻又無法解決我勾起來的心魔!”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8:46
第二回惡念化身

懼留孫,闡教玉虛宮元始天尊弟子,十二金仙之一,封神之戰後,與文殊、普賢、慈航三人一樣,改投入西方教,是為佛教過去七佛之一的懼留孫佛。

此時鴻鈞道祖從後世之中擇選三百六十五位有靈氣之人回到弘治年間,參與第二次封神之戰,這懼留孫佛也與三大菩薩一樣,傳下三卷經書,裡面不但記載了他昔年在道門時所修地行秘術,更是連同玉清仙捲和入佛之後的所知所感全部記錄下來。

景天舒很走運地拜入懼留孫佛的門下,在西方修煉百年,此時逢萬仙盛會,特地出山,帶著徒兒趕來揚州,以完殺劫,卻不成想他那徒兒貪嗔癡未除,小覷江南群仙,竟然偷偷跑去還未建成的萬仙陣,要將之搗毀。

景天舒算出敵人目的,便親自去萬仙陣中將徒兒救回來。

回到清軍搭建的蘆篷之中,劈手將徒弟擲在床上,細查其中傷勢,不禁“哎呀”一聲:“沒想到那季衡的瘟癀之術竟然這般了得!”原來就這一會的功夫,跟隨自己修行了六十多年的徒弟已經被燒穿五臟,燃透六腑,想他一甲子的修為也不算淺,更隨自己修煉過丈六金身,在這瘟火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堪。

景天舒煉有丈六金身,共有.十八條手臂,萬邪不侵,即便受傷也是頃刻痊癒,從來就不准備什麼丹藥,而原本經書上面記載的道家仙丹的煉製方法他都是一概略去不學,是以今日遇到這佛光不能驅除的劇毒瘟火竟然束手無策。

他盤膝坐在蒲團之上,渾身金光.閃閃,接連變換數種法印,所會的幾種方法全都用遍,床上徒兒的傷勢反而越來越嚴重,到後來五彩斑斕的瘟火從他口鼻七竅之中噴出,火焰之中更是飛出一隻只同樣色彩紛呈的小蟲,嗡嗡盤旋,四散飛開。

景天舒看出哪些小蟲都是身.帶瘟癀邪氣的毒蠱惡蟲,不能容他們擴散開去,隨手放出佛光將其絞死,只不過那蟲從徒弟身上源源不斷地飛出,他嘆了口氣,用佛光將四面罩住,不使蠱蟲逃竄,然後瞬移而出,去找四大天王。

傅時樂四人正坐在蘆篷之中,互相打著機鋒,皆是.佛門術語,見他進來,傅時樂便說:“景師弟來此目的我們兄弟已經盡知,那季衡乃是瘟神之中的凶煞,而且福緣深厚,能過避過當年黃山之劫,苟活至今,非有異常手段不能為之。他所煉那瘟火,便是我們兄弟四人也同樣束手無策。

而你那徒兒身上已經染上瘟疫,用不了多久,便會.全身腐爛,道行越深,所滋生的瘟疫毒瘴越是強烈,所以我們兄弟建議你,還是盡快將他用佛光定住,然後以波羅神焰徹底焚化,否則一旦瘟疫擴散,江北八十萬清國大軍恐怕要有大難臨頭!”

景天舒聽完便是一皺眉:“我那徒兒陪伴我八十.餘年,怎能見死不救?幾位師兄既然想不出辦法來,那我去找別人好了!”

“景師弟慢走!”趙.修成忽然叫住正要出去的景天舒,“此時有前青城派鼻祖極樂真人李靜虛與東海三仙、嵩山二老都在前面蘆篷之中下棋,他們道家最講究抽坎填離,煉汞化鉛,說不定能夠有什麼辦法救治,你可去尋找他們問問。”

景天舒點點頭:“謝謝師兄!”然後出了蘆篷來找李靜虛。

剛一進來,李靜虛便道:“天舒禪師所來求之事我已知道,只是那瘟神所用乃是碧遊宮秘術,連我們也解除不得,恐怕普天之下,只有那地皇神農聖人的傳人齊星衡方能解此瘟疫之毒,不過……”說著,lou出一絲沉思、為難的神色。

景天舒連忙說:“極樂真人有話但講無妨!”

李靜虛道:“在大雪山絕壑之下,有一處佛家靈境,名叫青蓮峪,裡面有一位大智禪師,又名智公禪師,在那裡隱居。這位神僧原是佛祖坐下第四十七尊重阿閻修利羅,在南宋末年轉世,因為有許多願心未了,在那裡閉關苦修,以玩當年願力。昔年長眉真人在世,我曾聽說起過,他當時由西天入世轉劫,身上帶有極樂世界至寶,其中有一件便是八寶功德池中的池水,用此水洗練,當可破那瘟火。”

景天舒聽完點了點頭:“啊,我倒是知道,那位禪師手中有一件七寶金幢,一旦展開方圓千里之內的邪魔妖鬼便全要被治。只是聽說他每個六十年才開關一次,不到時候,便是任何人都無法找到……”他又低頭掐指算了算,笑道,“原來智公禪師早知道我要去取水,原來在路上還有一段緣法,既然這樣,我便去吧!”

李靜虛點頭笑道:“我這裡有一顆靈丹,三枚靈符,可將那瘟火暫治,在你去大雪山這段時間內保他肉身不壞,元神不損。”說著名旁邊道童將靈丹、靈符都遞過來。

景天舒躬身拜謝接過,回到自己的蘆篷之中,將丹藥分成兩半,一半用水化開,噴灑蘆篷內外,另一半給徒弟服下,之後又用靈符分別鎮住上丹田祖竅,中丹田膻中,下丹田神闕,又把佛光攏了攏,然後才施展心光遁法,往大雪山去求水。

卻說當他走後,床上昏迷之人的身上,忽然生出一縷紅煙,極細極淡,輕飄飄穿過外面所照著的佛光,飄落在地上,化成一個紅發赤目的少年,只見他身上穿著火紅的衣衫,衣袖褲腿都齊膝撕去,赤著一雙白淨的雙足,兩隻血色的眼裡,顧盼之間,隱隱有血光射出,正是齊星衡的第二化身,天殺老祖!

齊星衡所煉這第二化身,與其他人不同,本身乃是一股精氣,結合用四部八兇秘典中的秘術,煉成無相血魔,乃是無形無相,隨心而動,只要方圓百里之內有人心念一動,他便能乘虛而入,竟然連李靜虛的靈符和景天舒的佛光也沒能阻擋得住。

天殺乃是集合齊星衡修行多年來,所產生的一身戾氣而生,雖然是同一個本我,卻並非一個真我,性情手段都與齊星衡形式不同,他看著床上躺著的已經瀕死的人,lou出一絲邪惡的笑,伸手一指,指尖飛出一道血光,彷彿打碎了一件玻璃器皿,那佛光立時七​​零八落,碎成無數殘片,進而散做道道光煙。

原本被佛光罩住的五彩蠱蟲失去了束縛,立即翩翩振翅,舞出一道道彩色光潤,頃刻之間便四下飛走,而那床上之人,身體裡卻仍然有蠱火未盡,時刻炙烤體內仙根,生出新的蠱蟲來。

整個清軍大營之內,原本朗朗乾坤,陽光明媚,忽然間黯淡下來,先是東方飛起一片藍煙,在空中翻滾變化,時而化成張牙舞爪的惡魔,時而形成無數刀槍劍戟;緊跟著西方又飛起一片白煙,卻是如月光一般,皎潔淡雅,靜靜地罩住一片天地;不等眾仙佛反應過來,四面八方不斷地噴起彩煙,色彩各異,變化也都各不相同。

正在蘆篷之中與三仙二老對論的極樂真人李靜虛,忽然臉色一變:“不好!是七聖迷神大法!”

他身子一晃,飛出蘆篷之上,向四面看去,只見周圍天空一片彩煙,將整個蘆篷區包圍在內,陽光之下,彩雲迷霧,竟是色彩萬千,繽紛迷人!

朱梅笑道:“不過是天魔秘術,此地高手如雲,安能容他放肆!”說完就將身子一晃,隱去身形,準備去破解敵人的魔法。

“朱道友且慢!”李靜虛出生攔截,“你看這魔霧彩煙將這里四面未定,雲中天魔狂舞,便是道法再高之人也無法看穿,正如朱道友所言,此地有許多佛門高僧,並不懼怕,只是我擔心敵人的目的是後方五十里處的清軍大營。”

他取出乾坤針遞給齊漱溟:“那季衡乃是瘟神煞星,所煉五行瘟蠱極為厲害,又得那景天舒大師弟子一甲子仙氣滋養,勢必更加凌厲,普通飛劍萬難損傷,我這裡有至寶乾坤針,共三萬六千根,專破天下各門蠱蟲,你們可用此寶將那些瘟蠱治死。”

說完,他又取出一個白玉葫蘆,遞給追雲叟白谷逸:“截教瘟癀大法,令人防不勝防,你可將我此丹用水化開,然後於軍營各處噴灑,以免瘴氣傷人。”

三仙二老皆雙手接過寶物仙丹,然後往軍營之中飛去,李靜虛則是四下辨認了一下方向,然後一頓足,平地金光亂閃,他自破空飛去。

卻說天殺使出血光魔影,將全身化成一道淡淡的血影,遇到活人便飛撲上去,鑽入那人身體之後,吞噬其精氣,然後頂著對方軀殼再去害別人,只一會的功夫,便被他殺了數十人。

“妖孽,竟敢在此猖狂!”傅時樂、趙修成、荊天牢、阮碧君四大天王同時現身,把手中的清淨佛光、智慧佛光等往下層層刷落,那佛光看似輕如鴻毛,如雪花般飄落,實則堅如銅牆鐵壁,重愈山岳,等閒飛劍落在裡面,被佛光一絞立成碎片。

天殺並不與敵人硬拼,見東方有四大天王阻擋,立即一掉頭向北方飛去,迎頭鑽入一個散仙身體之中,四面眾仙呼喝,無數把飛劍落下來,將身體砍成肉醬,他自己卻又化成一道血光,鑽入另外一人身體。

“魔頭!此路不通!”長白山遺則禪師黃斯楚現出莊嚴寶相,手中飛出一串佛珠,放出耀耀光輝。

天殺見他法相莊嚴,不願硬碰,又掉頭往西方飛來。

“阿彌陀佛!”三個青年女尼升到空中,正是芬陀大師的兩個徒弟閒波大師、淨月大師和小寒山神尼忍大師的弟子金鑲玉,閒波和淨月兩位大師同時放出佛光,連成一片,金鑲玉更是把渡厄神沙打下來。

天殺再一次掉頭,到得南面,見這邊全是一些實力不濟的散仙,立刻歡呼一聲,張開雙臂飛了過去。

人群之中,正有武當派靈靈子,帶領著他的四個徒弟,他在武當派,與半邊老尼分別掌管男女弟子,道行極深,見那血光隱隱是當年血神子鄧隱的神通,知道厲害,連忙把手一指,將九柄太乙分光劍放出。

只見一片太乙精芒爆發激射,將血影絞在當中,他身後眾人歡呼一聲,都以為這下那妖魔肯定會被絞殺,哪知道紅光左扭右彈,竟然從九柄神劍的光影縫隙之中游走出來,往上一跳,便是兩道天魔泣血神光。

靈靈子心中本就小心謹慎,一見血光迎面飛射,連忙架土遁而走,身後的兩個徒弟有根禪師和滄浪羽士隨心一卻被血光當胸攝住,二人直覺手軟筋酥,渾身無力,元神落入一片紅幕之中。

便在這時,天頂上忽然飛來一個赤足童子,喝道:“妖孽放肆!”劈手打下萬點金光,正是正道的太乙神雷,這太乙神雷許多仙家都會是,正是各路邪魔的剋星,只是對這天魔血影卻是無濟於事,只能造成些微的損傷。

天殺本來還不當回事,堅持將有根禪師二人的身體化作一灘鮮血,元神攝出吞噬掉,等到神雷及體,才發現這雷威力大得出奇,轟隆一聲,竟然將自己那血氣精元凝結的身體炸成碎片。

那童子正是極樂真人李靜虛,他知道自己的太乙神雷雖然威力比旁人更大,但是也不能夠給予對方重創,是以神雷一出之後,立刻手掐靈訣,打出數道神符,同時向周圍示警:“大家小心這魔頭厲害,你們分別守住各方,萬勿不可讓他跑掉一絲一毫,否則便能夠再次復生!”

天殺感覺到李靜虛神符威力,是以不等他佈置完,就立即貼地斜飛,一頭扎進四大天王所布下的佛光之中,他奮力放出天魔泣血神光,將佛光熔出一個大窟窿,飛速前行。

“阿彌陀佛!”遺則禪師揚手拋出佛珠,在空中迅速變大,形成直徑十餘米的一個圓圈,將天殺圈在裡面,每一顆佛珠上面都刻畫著降魔符咒。

四大天王同時出手,傅時樂伸手撥動琵琶,每一下音波射出,都震得天殺氣血翻湧,幾乎把剛剛聚攏起來的身體再一次破碎,而趙修成的須彌琉璃慧劍,荊天牢又放出降魔銀鼠,飛起在空,形同白象,當頭一口,便將天殺咬下半個身子,緊跟著又是一下,把下半截也都吞了下去。

那天殺僅憑一點血氣也能複活元身,他也被打得雄性大發,嗷嗷怪叫著,化出三丈多高的血身,這一次與先前不同,竟然是凝練實體,成了一個巨人,一手抓住降魔銀鼠的頭皮按在地上,右手握拳,對著鼠頸就是一通亂砸,三拳下去,那鼠便口鼻流血,伏在地上,一動不動,荊天牢連忙將其收回,心疼不已,餵他吞了一口丹藥,小心地收回腰間皮囊之中。

很快,天殺的血身便被眾人擊碎,這一次,他又化成一片血霧。

原來齊星衡修煉八兇秘典,此等天書都是極為邪門,偏向魔頭的法術秘籍。比如人殺人殺得多了,自然身上有一種戾氣,而心境上也發生極大地轉變,再不把生命當回事,逐漸嗜殺,成為一個魔頭。

修煉《夸父星落經》得把全身骨骼敲碎數遍,修煉《天魔血神經》要將自身皮膚生生剝下,修煉那《刑天弒神經》最後一層的時候,甚至要將自己的頭顱活生生斬下,然後用特殊秘法令人不死,抱著自己的頭顱獨坐七天七夜,然後用心靈撥動與自己的腦袋溝通,經歷這一切的事情之後,人的心境要么徹底崩潰,要么就墮落成一個變態殺人惡魔。

齊星衡同時修煉四部八兇秘典,到最後,心中難免會生出許多負面情緒,如果是一般挫折,他還能壓制,只是修煉四部魔經的經歷,除非是真正心如止水,圓融通達的聖人,否則是個人都無法忍受,這也是齊星衡修煉了正宗的神農經,否則早就走火入魔多時了!

後來齊星衡自己想出一個辦法,將一切戾氣和負面情緒都灌入第二元神之中,然後以大神通強行將之斬出體內,所以這天殺算是齊星衡內心深處,對命運的無奈,對民族未來的擔憂,對清軍佛門的憤恨,對未來一旦失敗的恐懼,所有的負面情緒的集合體。

先前的血影神光是《天魔血神經》的神通,後來血身凝聚,是《夸父星落經》的神通,如今化成血霧,是《蚩尤三槃經》上的神通,翻騰之間,已經將一名上前撿便宜的散仙裹住,那散仙慘叫一聲,立即全身也爆成一團血霧,,精氣元神都被天殺吸收。

“天地之間,竟然有如此厲害的魔頭!可惜謝山的散花檠不在。”李靜虛暗嘆一聲,無論是多麼厲害,多麼難產的魔頭,到了他手裡,那也是任他揉捏,只是這天殺太過變態,其生命力頑強得幾乎可以趕得上域外的無相天魔了,他身上又沒有特殊的降魔法寶,所以也是只能望魔興嘆,以他的道行,天殺自然傷不到他,不過他也不能將天殺徹底滅掉。

其餘四大天王等佛門弟子也不能滅掉天殺,便是他們齊心合力,也只能將天殺打得漫天亂滾,哭號哀叫,卻也不能將他徹底殺死,及時將他的身體打得碎成血霧,甚至燒成青煙,只要逸出一點血氣,也能夠輕易復活。

便在這僵持危難之際,忽然西南面飛來一個和尚,大喝一聲:“魔頭休要猖狂,今日是你死期到了,宜昌三遊洞軼凡特來除你!”說完祭起三光神杵,對著天殺當頭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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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血浮東海

宜昌三遊洞俠僧鐵凡也是一位佛門高僧,手中三光神杵最能降妖伏魔,神杵懸在空中,彷若泰山壓頂,上面除佛門金光之外,另有三色豪光閃爍流轉,交相輝映,上面更是有佛門真火燃起。

那神杵還未落下,先有三色豪光飛落,將一團血霧形態的天殺禁住,隨後轟然砸落,轟隆一聲,把天殺砸得碎成滿地血光,待神杵提起,他還不及恢復原形,那神杵便二次落下。

一連三次,天殺終於慘叫一聲,已經是受了重創,所煉魔頭精血全被佛門大法所傷,難以恢復人形,猛然將身子爆開,散成無數點血滴,每一顆血滴都化成一個魔頭,成百上千地上下飛竄。

李靜虛在天上看到天殺真身逃走,連忙用小手往下一指:“老禪師,那魔頭要逃走,你且看我太乙神雷打到哪裡,你便將三光神杵落向哪裡!”說完用手指跟踪指向天殺逃出方向,太乙神雷一連串地打將下去,無數金光霹靂狂轟濫炸。

那鐵凡也看出這魔頭厲害,除卻三光神杵,其餘一切降魔手段對他均不起作用,索性將佛光也都收起,僅用神杵對著李靜虛太乙神雷落下之處砸去,緊緊追著天殺猛打。

天殺此時將血身散去,只留.下一縷精氣藏於土壤之中,順著地脈往東方飛快逃走,李靜虛所發太乙神雷遠非其他人能比,雖然不能真正傷他,卻也讓他很不好受,身上的血氣越發的減少,而那三光神杵又真正要命,他數次變化,藏形隱跡,也不能逃拖李靜虛的那一雙法眼。

往東一路急形,轉眼間便來到了.東海邊上,天殺正要入海,忽然前面又飛起一片佛光,一個白袍僧人肅穆而立,喝道:“魔頭休走!李寧在此等你多時了!”摘下腕上白眉禪師所賜的一串佛珠,射出萬道白熾精芒。

“啊……”天殺被白光射住,痛苦無比,.用血氣精華凝結起來的身體,被那白光急速消滅,如果是全盛時期,他還有辦法逃拖,只是他先前身上中了無數太乙神雷,又被三光神杵連砸數下,已經是強弩之末,陷在白光之中,已經是無法逃去,只呻吟著在白光之中翻滾,最後眼看就要被白光徹底化去,終於忍不住,大喊,“主人快來救我!”

眾人一聽都是心中一凜,沒想到這麼厲害的魔頭.竟然還另有主人,正四下看時,便見東海之上波濤湧起,在極遠的海天交界之際,出現一道紅線,那紅線越來越粗,範圍迅速擴大,頃刻間到了近前,竟然是一片鮮豔血霧,彷彿一張巨大的紅毯,順著海面鋪開,將整片東海蓋住,十餘米厚的血霧蓋在海面上,隨著滔天波浪起伏不定。

一個身穿白鶴仙衣的青年道士腳踏洪波而來,只.三五步便到岸邊,對著眾人稽首道:“貧道齊星衡,見過各位佛門高僧,各位道友。”他用手一指那天殺,“那人本是我的惡念化身,兇戾無比,最近越發的強大,連我也無法將他馴服,這次多虧了鐵凡神僧的三杵之恩,幫我消磨他身上的戾氣。”

說話之間,天殺在佛光之中對齊星衡哀求不已,.齊星衡卻彷彿沒有聽見,仍舊對鐵凡說:“老禪師久在宜昌修煉,今日能到此處,也是一段緣法,以老禪師的法力神通,已經臻於上乘,只是功德未至,今日老禪師若能捨身渡化這魔頭,想必可立即功德圓滿修成羅漢正果。”

在場的全都是.神通廣大之輩,原本還打算任憑齊星衡如何巧舌如簧,也要將這魔頭滅了,斷他一個元神,沒想到齊星衡一開口便提及鐵凡的功德大事,是以原本勸阻的話都說不出口。

鐵凡愁思半晌,忽然嘆道:“捨身渡魔,當是功德大事,只是你逆天而行……我如將他渡化,你恐怕……”

“哈哈哈!”齊星衡笑道,“他是我的第二元神,他便是我,我便是他,你如果能夠將他渡化,棄惡從善,那便與渡我無異,老禪師也是高僧大德之輩,如何能夠這般迂腐?況且順天逆天,全在乎我之一念之間,遇善緣便生善念,遇惡緣便生惡念,老禪師可為我結一善緣,必將得無量善報!你若今日不把他渡化,他日我裂開虛空,自行飛遁而去,卻是要將這大魔頭留在這裡,到那時他的法力更勝現在,恐怕再難治他。”

“好!”鐵凡很快便徹底想通,他盤膝臨空虛做,雙手結印,面帶微笑,忽然座下呼啦一下,升起無窮佛火,他伸手一點,將已經是奄奄一息的天殺憑空抓來,放在自己的掌心。

鐵凡先對天殺念了一段經文,天殺本身魔根深重,此時雖受重創,但魔根未除,對鐵凡所念經文只當不知,暗中調和魔力,抬頭看了眼那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就打算一會先將他害了。

鐵凡連念三段經文,見無法渡化魔頭,便又割破身上的皮肉,將一塊塊肉與鮮血置於掌心,以身飼魔,天殺見了血食,頓時大喜,立刻跑去吸血啖肉,吃得不亦樂乎,身體內魔力也迅速恢復,轉眼之間,便又重新凝成人形,仍舊是一個紅發赤足的少年,只有一寸多長,伏在鐵凡掌心吞肉飲血。

鐵凡微微嘆氣,齊星衡道:“我那惡念化身非同小可,老禪師還須捨棄此身,以無上慈悲願力,方能渡化於他!”

鐵凡點點頭,身上陡然佛光大作,連頭到腳全部裹在火光之中,僅一時三刻,便將辛苦修煉多年的法身全部焚毀,這期間,為了怕佛光傷到天殺,他一直用神念護持。

一時三刻一過,鐵凡已經坐化涅槃,僅剩一點靈性,往西方飛去。

齊星衡恭聲祝道:“恭喜老禪師托卻人間束縛,捨棄這身雲煙皮囊,得見真性,成就萬仙陣內第一位逃拖因果,了卻殺劫之人,從此不生不滅,不垢不淨!阿彌陀佛!”

鐵凡坐化,肉身被佛火燒成三顆金光閃閃的捨利子,那靈靈子突然大聲喝道:“萬萬不可讓這妖魔將舍利子得去!”一伸手便放出太乙分光劍,左右諸葛英和癩道人也同時出手。

“唉!”齊星衡背後對著靈靈子輕嘆一聲,背後血魔誅仙劍一聲怒吼,諸葛英和癩道人立刻連人帶劍斷成四截,靈靈子的太乙分光劍也被血光擋住,不能落下。

齊星衡自拿了舍利子,劈手打入天殺身體之中,第一枚落入泥丸宮內,第二枚落入胸口膻中之內,第三枚落入腹中臍輪與兩腎之間,三枚舍利子相互呼應,放出無窮慈悲願力,從頭到腳洗滌天殺身上的戾氣,之後又發出佛光烈火,燃盡他本性之中的魔根。

成佛成魔本就在一念之間,天殺本來修煉的魔身很快便給舍利子化去,轉而形成一個新的法身,與先前容貌盡皆相同,只是原本血紅色的眸子變成了金色,臉上的邪魔乖戾之氣也都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一臉正氣慈悲。

天殺跪在地上:“多謝老禪師慈悲!多謝道友相助!”

齊星衡笑道:“我便是你,你便是我,何須談一個謝字?”說完將手一指,天殺化成一道白氣飛到空中,從齊星衡頭頂而入,與本身歸於一體。

金鑲玉的師父小寒山神尼忍大師也是一位大德高僧,其境界法力與芬陀大師、白眉禪師等人相同,是以她自視甚高,剛才沒有出手阻攔,乃是因為其中關係到鐵凡的成道關鍵,這時見齊星衡收了天殺,立刻站出來道:“你這魔頭,在那東海擺出那麼大的陣仗,可是來嚇唬我們麼?”

齊星衡滿臉的誠懇:“大師莫要生氣,我之所以令血伏東海,一來是利用其中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顆血玲瓏保護我那第二元神,二來是因為事先算出,在這東海盡頭有一位高人想要找我的麻煩,是以先將此寶展開,遍布東海,以免被人暗算……”

他話未說完,便聽空中一聲女聲喝道:“我若要出手殺你,還用得著暗算麼?”言未畢,眾人面前已經出現一個女尼。

他穿著樸素,並未看出與普通尼姑有何不同,眾人也俱都不認識,唯有極樂真人李靜虛臉色一愣,隨即上前相見:“心如神尼,也來赴萬仙會麼?”

心如神尼!眾人聽到這個名字之後,除了齊星衡之外,無不神色大變,這心如神尼出家前便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名叫辛如玉,乃是與血神老人、屍毗老人、枯竹老人、盧嫗、蒼虛老人合稱宇宙六怪的牛逼人物。

齊星衡哈哈一笑,也不置可否,伸手一揚,海中洪波湧起,無邊血霧從海面上揭起,捲動收束,轉眼間化成一張捲軸,落在齊星衡的手中。

“我自知神尼為當初屠龍師太師徒那一段塵緣而來,此次萬仙聚會,一千五百年紅塵殺劫,諸般因果糾纏,善惡姻緣皆在此一役全部解決,到時宇宙六怪齊至,倒也熱鬧!心如神尼現在便來,是否太過性急?”

“哼!”心如神尼笑哼一聲,“你也不必拿話說嘴,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因果到頭終有報,沈琇師徒慘死誰手,我自去找誰算賬,今天本來算出你借他人之手打磨惡念化身,也想順手除去,沒想到你倒乖巧,提前有了準備,我若出手,你也攔我不住,只是我不願以大欺小罷了。另你竟然知道宇宙六怪齊臨萬仙陣,自然也知道那石神宮宮主要來找你了結因果,到時自有你的難處。”

“哈哈哈。”齊星衡大袖飄飄,就那麼臨空御風而起,“三清仙卷、四御神兵,三皇奇書、五帝靈寶,本不應該存於世上,皆因此次封神大戰而出,萬仙陣後,自當同毀於天地之間,我輩自當以道行根本為重,其餘末法小術不足為憑,難道我還看不清這一點麼?”

他起在空中,又對傅時樂等人說:“此次萬仙陣,宇宙六怪、五怪三魔,皆要出世,那七聖迷神大法所遺天魔便送與你們,此是我第二化身所集無邊殺劫戾氣所化,可作你溝通域外,引魔臨界之用。你若不用,自可集齊眾人之力,將之化去,只是如此一來,天魔感應之下,必有大災,你若用之,也須立下佛門禁制,好生約束,莫使其為禍作亂,造下無邊殺業!貧道去也!”說完長笑三聲,破空飛走。

齊星衡回到揚州城中,又有百禽道人公冶黃,神駝乙休與韓仙子夫婦聯袂而來,神駝乙休乃是受弟子凌雲所請,雖然也知道此行逆天,但這老駝子偏偏不肯服輸,又極護短,索性帶著妻子同來扶萬仙陣。

百禽道人公冶黃則是在當年與侯紫陽是至交,與齊星衡談起侯紫陽時,皆是嘆息不已,當時黃河陣時,公冶黃明了天數,又因為修煉走火入魔,下半身化為石頭,不能趕去,如今正好煉成幾件威力絕大的法寶,趕來萬仙陣,以完殺劫。

這時甘道清又得到了幾張陣圖,分別是五台派群仙佈置的太乙五行混元陣,華山群仙佈置的都天烈火大陣,土木島二老布下的土木二形陣,竹山教主率領徒眾布下的萬竹大陣,冷雲仙子餘媧布下的渾圓一氣陣,皆是威力極強的強大法陣。

正與公冶黃說話,又有人報,說百年前失踪的大明朝嘉靖皇帝朱厚熜,跟白蓮教聖女虞璵夫婦同時歸來,朱厚燳正陪著在前面敘話。當年眾人迎接朱厚熜入京,之後又大戰北邙山,從冥聖徐完手中將他搶救回來,也算是有些因緣,齊星衡便命人傳報,說自己正在研究萬仙陣圖,過一段時間再去相見。

齊星衡又跟甘道清等人敲定了幾張陣圖,算算時間已到,命人叫做鄧隱、鄧熾兄弟二人:“你二人前生本是殺孽極重的魔頭,如今轉世拜入幻波池門下,跟隨筱煜修煉道門正宗仙法,也算是有福,筱煜當年的意思便是以你二人做她的衣缽傳人,她那上清仙卷只傳與你們兄弟二人,其餘魔法冤孽皆被她用大神通引入自身,靠著封神大戰的因果輪迴之力化去,你們務必潔身自好,不可再重蹈覆轍!”

鄧隱鄧熾二人磕頭拜謝師父,想起賈筱煜,也都頗為感傷。

齊星衡取出六面小幡遞給二人:“此次乃是萬仙殺劫,任他多麼高深的道行法力也推算不出結果,筱煜的交代也是模模糊糊,只是叫我萬分小心,我雖然不惜一死,但所謂薪盡火傳,還須找一個傳人,將我一身道行傳授於他,即使此次逆天不行,我等皆死於萬仙陣中,也要留下火種,待二百餘年後,大清朝氣數盡時,可再出山,即便不能整頓山河,也務必要使我華夏兒女不至於受辱與外國夷人之手。”

鄧隱雙手接過小幡,叩首問道:“弟子謹遵師叔教誨。只是師叔的傳人現在何處,弟子二人是徑去尋覓,還是到一處等候?”

齊星衡很是有些感慨地說:“他是小南極不夜城城主錢康之子,名叫錢萊,那錢康與阮徵前世皆是好友,錢萊本與金蟬有師徒之緣,可傳我衣缽道法。此幡名叫六道幡,可布成六道輪迴大陣,乃是當年白骨夫人所煉,威力無窮,你可持此幡到南海火龍礁,布下輪迴大陣,過不多時看到一個和尚挾帶一個可愛幼童經過,他看到此陣必定好奇,下來一探究竟,你們便趁勢將他們裹入陣中,那和尚佛法極高,你們不是對手,只可趁機將幼童擄過,然後發動陣法與他相持,不多時自有路過仙人相救,之後你們可引他來此相見。”

單說二人領命,架起仙家遁光一路向南,直至南海,按照齊星衡所說,尋到那火龍礁,只見那礁石有數畝方圓,上面的岩石皆是赤色結晶,彷彿有火焰在裡面燃燒流轉,單一靠近,便覺熱浪逼人。

二人按下遁光,降落島上,取出六道神幡,排布六道輪迴大陣,只見神幡招展,砰地一下,平地湧起一大蓬金煙彩霞,將周圍方圓近百里的海面全部罩定,緊跟著彩霞之中又飛起萬點銀星,燦若星河,點點飛揚,飛到空中相互對撞,陡然又反擊落下來,化成六道輪迴。

天神道內金碧輝煌,堂皇富麗;修羅道內一片血海,殺伐連天;人道內一片祥和,凡人來往;畜生道內皆是野獸魚虫,遍地荊棘;餓鬼道內漆黑詭異,惡鬼橫行;地獄道內遍布魔火沸湯,刀戈刑場,六道輪轉生生不息,外面有無數朵蓮花托持。

那蓮花也各有講究,金蓮托著天神界,血蓮托著修羅界,白蓮托著人間界,青蓮托著畜生界,黑蓮托著惡鬼界,黃蓮托著地獄界,六道輪迴,裡面景觀一幕幕如夢幻泡影,變化不休,讓人心生萬念。

此幡本就玄機奧妙,厲害非常,之後經由齊星衡將修羅道補足,又用四部八兇秘典之中的秘法重新祭煉一番,威力更勝從前百倍,一經展開,便自動演化世界,玄妙非常。

二人在島上等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臨近中午,才終於有一道金光由南向北飛過,頃刻之間便遁出千萬之遙,速度比閃電還快,竟然是眨眼便已過去,二人看出那定是一位高人,所去方向必是參加萬仙陣去,只是不知道是站在那一邊的。正說話間,天上金光一閃,那人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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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北極南公

卻說這景天舒去大雪山青蓮峪找智公禪師求八寶功德池水,智公禪師並未出面,只是傳聲說自己是出家人,不願沾染封神之戰因果大業,本來為救人活命,拼著沾受因果藉水也可,不過他那徒兒已死,藉水已無意義。

景天舒聽完大驚,潛心推算之下,自己徒兒果然已經生機斷絕,再難回天,不由得氣惱交加,大動無明業火,就要立即跑回去找齊星衡拼命,回來時在路上卻算之小南極不夜城城主之子錢萊深陷魔窟,此子與齊星衡有師徒之緣,便搶先一步,跑到南極魔島之上將錢萊救出,卻是強行擄走,帶往揚州。

本來以他法力也算出返回途中會橫生波折,打定主意高空急飛,凡事不顧,卻沒想到橫過南海之時,竟然發現下方一座島嶼之上,竟然有人布下如此精密的佛門陣法,忍不住回來觀摩一番。

只見那陣法以佛教阿彌陀佛、大勢至菩薩一脈,其上升騰有無量佛光,六道輪迴禁制之間,又有道家先天五行禁制的影子,而其中的天神、修羅、凡人、惡鬼、畜生與地獄魔兵皆出自魔教手段,如此集合佛道魔三家之長而布下此陣,雖然不如單憑一家那麼精純,但是由於佈置之人對三家功法了解至深,所以此陣並未顯得繁雜,反而增添了許多意想不到的妙用。

景天舒自恃佛法高深,並不有什忌諱,徑自按落遁光,以兩片佛光分開陣勢,自落入人間界之中。

他正待細看,忽然陣法除了.變化,人間界的一切人等都如瘋狂了一般向他撲來,有拿著鐮刀鋤頭的農民,有拿著大刀長矛的士兵,有手持史書的書生,有握著算盤的商人,還有老人、孩童、婦女無窮無盡地尖叫著圍攏上來,有武器的用武器亂砸,沒有武器的干脆用嘴咬手撕,那情形好不恐怖!

景天舒佛心堅定,自然不會慌亂,.自將佛光一展,本擬將這些幻想假人化去,哪知道佛光過處,這些人紛紛倒地,或是全身焦黑,或是頭斷血流,或是腸塗滿地,或是手斷腳折,這人間一時又變成了修羅場,遍地都是哭號之聲。

“你殺孽慘重,將被投入畜生界!”.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過來,隨後人間界迅速崩塌,景天舒向畜生界墜落。

“這孩子生性純善,該當升往天神界!”錢萊並沒有隨.著景天舒一起墜落,反而全身都被金光裹著,向天上升起。

“旁門左道,不過如此!”景天舒盤膝而坐,渾身佛光大.作,雙手掐著法印,射出一道道金光,向四面八方轟擊過去,每射出一道金光,便有一個佛印飛出,印在周圍的黑洞洞的空間上面,而佛印一閃,立刻將急速下降的陣法空間頂著,轉眼之間,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洞穴,四壁都用佛印定住,那股無影無形卻能量巨大,不斷壓著他下降的力立時消失。

景天舒雙臂一揮,身子急速向上飛起,他卻小瞧.這六道輪迴大陣,他飛行速度極快,但費了好長時間,也沒能拉近跟錢萊的距離,反而越來越遠。

這時鄧隱已經.換過力來,將畜生界神幡一抖,陣中空間捲起,立刻將景天舒刷落畜生界之內,而鄧熾則飛到天神界神幡跟前去接錢萊,卻陡然射來一道佛光,彷彿從無盡深淵之中激射而來,他急忙把天神界神幡轉向,對準修羅界,拿到佛光便折射飛入修羅血海之中去了。

錢萊是一個十來歲大的幼童,生的長眉星目,粉面朱唇,兩耳垂珠,鼻似瓊瑤,頭挽雙髻。穿著一身淡黃色短裝衣褲,非絲非帛,質似似鮫。露出半截手臂和下面一雙小腿,赤足不襪,又白又嫩。看去玉人也似。身上被一條金光閃閃的繩子困住,雙臂反剪背在後面,躺伏在地上,不時仰頭打量鄧隱二人和周圍情況。

“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會落在那和尚手中?”雖然鄧熾已經認定這孩子就是師叔所要找的那位衣缽傳人,但還是謹慎地問了一句。

“弟子名叫錢萊,家父是南極不夜城城主錢康。”小傢伙臉上絲毫沒有懼色,一雙清亮的眼睛不住地打量著鄧熾臉上的表情神色,“上月偶然出城往烏魚島遊玩,無意之中撞見南極那四十七島妖孽商議惡事,寡不敵眾,被擒入魔窟,本擬當場斬殺,只是有一妖人要用我元神祭煉法寶,因幾件重要材料未曾準備齊全,才拖到今日。

也不怎地,那大和尚忽然闖進島上,輕易將關押之處的禁制破除,便要帶我走,本來我見他面容手段,分明就是一位正道高僧,只當命不該絕,另生機緣,後來卻見他形勢多有強迫,我稍加抗拒,他便從袖中飛出這根繩子將我捆了,夾在肋下飛到這裡。”

鄧熾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是了,我先將你身上繩子除了,然後你們隨我一起去見師叔罷!”說完便過來解錢萊身上的繩子,一看之下卻大吃一驚,原來錢萊身上的金繩竟然沒有任何繩結,從頭至尾都是一個連在一起的繩圈,卻又緊緊地將錢萊雙手反剪,手腕手臂全部捆緊,連一點鬆動都無,非但如此,還在他脖子上纏了一圈,只要他稍有掙扎,繩子立刻縮緊,讓他無法呼吸。

找不到繩結,便無從開解,鄧熾用雙手抓住繩子,索性要以自身神力將之扯碎,卻不知那繩子是何物所製,任憑他使出吃奶的勁頭,如何發力,也不能將繩子扯斷,而在這期間那繩子更是不斷縮筋,勒得錢萊小臉通紅,連眼白都翻起來了,幾乎窒息昏去。

鄧熾還要再用上清仙法試驗一番,忽然六道神幡同時飄揚,發出撲啦啦的響聲,每一面翻上都顯出一座金佛模樣,景天舒彷彿化身為六,分別將六道鎮壓,佛光從幡面上遏制不住的飛溢爆射,口中用佛門天龍禪法喝道:“邪魔外道,還不束手就擒!”

一團團佛光從幡面上爆炸,雖然其聲只如爆豆般,但卻令深**入岩石之中的六面神幡不住地搖晃,彷彿隨時都可能傾倒甚至是破碎。

鄧隱急道:“師弟切莫管那孩子,你快到天神界,等看到人間界遍地金蓮盛開的時候,便把你那通天神雷放下去,師叔曾說這人法力高強,我們都無法抵擋,只能勉強拖延,等那傳說中的高人前來相助。

我們二人法力不足,只能用法寶取勝,通天神雷落下之後,我便把師父所賜星雷神網,你急祭日月五星輪,你我二人一在天神界,一在地獄界,上下交功,方能拖延到高人到來。”

那鄧熾卻是比他性急,不等他把話說完便從天神界神幡之中進入,腳下凌空踏著罡鬥步伐,口中念咒:“……上清秘法,通天神雷!”

一道粗大的閃電從九天之上引下,霎時間貫穿整個宇宙,直落入九幽地府,轟地一聲,竟然將景天舒外面的護體佛光擊穿,落在法身之上,打得他一個趔趄,隨後又有日月五星輪落下,內圈烈焰,中圈月華,外面銀芒群星亂閃,將他放出來的金蓮佛光全部打散,饒是景天舒那麼深的道行竟然也被打得一跤從人界跌落,飛速墜往地獄界。

在地獄界中,鄧隱把賈筱煜特意賜給他躲避災劫的至寶銀河星雲幛,又叫星雷神網展開佈置,霎時間整個地獄界化成一個燦爛星河,由西向東,遍布銀芒,一切高山大川,在這星河之中都顯得極為渺小。

這六道輪迴,運轉起來生生不息,墜入其中,便會被陣法推動,不住地在六界之中輪迴,除非有大神通者,還得看清其中關竅才能夠停止下來。

景天舒看到下方星河也倒吸了一口涼氣,認出厲害,不敢繼續向下,他伸手往下一指,腳下自動生出兩朵金蓮,將他托起,景天舒又伸手朝上一指,頭頂上飛起三顆舍利子,向上射出三道豪光,竟然將日月五星輪定住,緊跟著托著日月五星輪飛速向上升起,他原本已經墜入畜生界,這一下子又急速上升到修羅界,被無邊血海稍阻了一阻。

鄧熾看出不好,急忙逃走,哪知景天舒這一下已經衝出血海,把手一揚,袖中飛出一道金光繩索,比閃電還急,起到空中將鄧熾駟馬倒攢蹄,手腳都反倒背後捆在一起,只是他此時已經一半身子邁出天神界,又有六道輪迴陣法之力拉扯,將景天舒又向後下推出數千米。

鄧熾逃得性命,一頭從天神界幡上栽下來,摔了個嘴啃泥,也如錢萊身上金繩一般,從頭至尾渾然一體,沒有一個繩結,無論如何也弄不開,而他越掙扎,那繩子捆得便越緊,他這次沒有束住脖子,卻是勒得全身骨骼咯蹦蹦直響,折騰半晌,無論是用體內神火燒灼,還是念動靈訣用飛劍來斬,那繩子都是紋絲不動。

“唉!”鄧熾終於死了心,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任命般地嘆了口氣,“錢萊小師弟,你過來,將我翻轉過來,讓我臉朝上吧,這麼躺著實在憋氣。”

錢萊聽他叫自己師弟,而且態度還好,知道性命無憂,哦了一聲,便跪爬過來,用身體將他翻轉過來,變成仰面朝天姿勢。

只是這樣一來,鄧熾又不願意:“天啊,我被人捆成這樣,還有什麼臉面見人,你還是將我再翻回去吧。”

錢萊倒也不嫌煩躁,又將他翻轉回來。

而此時鄧隱在陣中卻到了生死一線的時候,賈筱煜留下來,賜給衣缽傳人的銀河星雲幛自然是難得的至寶,只是鄧隱此時法力不足,難以全力發揮,群星還未起變化,便給景天舒用舍利子製住,隨後又放出捆仙繩來捆鄧隱。

這鄧隱卻是比師弟更加謹慎小心的,一見對方揚手便知道不好,連忙穿過重重星雲,躲在銀河之下,那捆仙繩被星雲托住,竟不能下落,如蛇一般上下飄動,只是無法捆住鄧隱。

景天舒笑道:“你這寶物也算是極好的,還有佈置這六道輪迴陣法的法器也是佛門寶物,這兩件今日我便取了,也不傷你性命,只要我先前帶來的那小孩還給我便是。”

鄧隱見他頭上舍利子再次放光,急忙收起銀河星雲幛,從地獄界神幡之中跳出來,一看被捆在地的二人,嘆了口氣,又把一葫蘆乾天一元神雷霹靂子準備好,只要一看不對,就要扔出去。

便在這時,忽然一道青氣從上天垂落,彷彿一條天路,上接九天仙府,下方直落到六道輪迴陣上空,下端正好搭在六道輪迴大陣最頂層的天神界上,剛一接通,立刻騰起一片煙霞金霧。

就在蒼霞沓霜之中,有一點青光閃動,晃眼由小而大,由那長不可測的青氣之中飛射過來。隨見青光越來越大,現出全身,乃是一個身材長瘦、青衣黑髯的道人,羽衣星冠,相貌清瘦奇古,不帶一絲邪氣,周身罩著一層青光,簡直成了一個光人。

剛一入眼,便隨青氣飛墮,來勢神速,晃眼臨近,聲息皆無。可是才落彩雲之上,便覺整片海域一起震動,似山崩海嘯一般,聲勢驚人。

道人站在雲端,向六道輪迴陣中說道:“北極黑伽山落神嶺丌南公在此,還請景禪師出來一見!”話音彷彿舌綻春雷,轟隆隆如悶雷排嘯,遠遠傳去,震得天地之間跟著齊響,海水如沸騰了一般,不住地噴湧翻騰。

“阿彌陀佛!”六道輪迴陣之中透射出一道道璀璨的金芒佛光,一朵朵蓮花遍地盛開,由人間界向上下蔓延生長,一排接著一排,向上佈滿修羅界、天神界,向下佈滿畜生界、惡鬼界和地獄界,六道之中,盡是遍地金蓮盛開,一片祥和莊嚴。

景天舒跏趺盤坐,昇在人間界,坐下有九朵金蓮托住,那金蓮花瓣綻開,瓣尖上射出無量華光,華光之上又生金蓮,層層疊疊將他護住。頭頂上垂下瓔珞七寶,金燈引路。

“阿彌陀佛!萬仙聚會,五怪三魔聚首,南公不去揚州萬仙陣,跑來這裡作甚?”景天舒知道這傢伙是一代旁門宗師,法力無邊,自己還有所不及,只把幾件寶物暗扣袖中,準備一言不合,便要發難。

丌南公道:“老禪師經驗佛法,神通廣大,莫不知我為何而來。”他用手向下一指,“我有一不爭氣的徒兒伍常山,被齊星衡以邪法制住,驅使為奴,愛妾沙紅燕有在幻波池,被幻波仙子回去肉身,我焉能忍得?這些年來我採藥熬湯,施展玄功秘術為愛妾重塑仙身,返本還源,直到前些時方才大功已畢,正逢萬仙聚會,前去找那齊星衡算算老賬!”

景天舒點頭道:“前日中惡因,今日嘗惡果,齊星衡卻是罪有應得,既如此南公自去吧,我隨後便到,南公如去清營,我還可略盡地主之誼。 ”

丌南公不由得好笑:“你這和尚莫要學姦耍滑,我這次來便是為了幻波仙子和齊星衡兩人弟子而來,齊星衡拘我徒兒,我也要將他徒兒捉住,帶到他的面前發落,賈筱煜傷我愛妾,現在她萬幸早死,所欠下的債自然要落在她的徒弟身上。

你莫要以為我不知你的底細,我在來之前都已經推算清楚,這路到輪迴大陣乃是骷髏山白骨夫人所煉,那白骨夫人在唐初便已得到,因貪唐王派往西天取經之人聖體,三次變化,最終落得棒下慘死,骸骨落在山下,如此又過三百年前重新吸收天精月華,恢復人身,又受大勢至菩薩轉世之身點化,兼通佛道魔三家神通,更勝從前,招了白骨神君為入贅女婿,生下白骨魔姬,對外宣稱依照菩薩法旨創下白蓮教。

六道輪迴大陣為白骨夫人所設,雖有佛家真言,但承襲得乃是阿彌陀佛的道統,與你師懼留孫佛不同,你無非也就是貪圖此寶神異罷了。當初齊星衡拘束伍常山,也曾落下我數件寶物,我便要收了此幡與他對質,你若想要,日後再去齊星衡手中搶奪便是,奉勸你速速離去,否則我破此陣之時,便要玉石俱焚了!”

“阿彌陀佛!”景天舒頭上升起三顆舍利子,“南公休要無禮!我也在西方修行多年,專研正道佛法,自信還不懼你,聽聞你當年被長眉真人逐出中原,跑到北極之後在那裡開山立府,稱王稱霸,我今日也看看你這妖孽巨擘有何道術,敢讓真佛辟易!”

丌南公聽完也不發怒,只是把手揚起,左手五指上立刻迸射出五股青色光氣。初始時只有真人手掌大小,出手暴漲,發出轟轟雷電之聲,飛上天空。後尾也離手而起,化成一座可比泰岳的手形光山,朝景天舒頭上罩來。

景天舒知道這是丌南公所煉的五指神峰,離頭還有十丈,便覺壓力驚人,無形壓迫,重如山岳,不敢怠慢,連忙向上一指,三顆舍利子滴溜溜旋轉不朽,上面不斷揮灑出一道道金色光潤,隨著神珠轉動,撒成一道道光圈,四下擴散開去,將五指神峰所帶來的壓力抵消,隨後向上升起,將當頭壓下來的光山托住。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8:58
第五回衣缽傳人

丌南公所煉的這五指神峰,不但重如山岳,內裡更藏好些妙用,變化無窮,裡面乾罡真火最為厲害,多高法力的人遇上也不可能抵擋,只是景天舒那三顆舍利子乃是佛門至寶,與本命元靈相合,內涵無邊慈悲願力,竟將巨手穩穩托住。

丌南公因算出他是佛門高僧,先還有所顧忌,如今見他端坐於金蓮叢中,低眉垂目,神情悠閒自得,彷彿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心中燃起無明業火,雙手一搓,掌心立即射出清白二氣飛入五指神峰之中。

景天舒現在雖然看著輕鬆,實則處境無比艱難,先是五指神峰就極難當,不但壓迫極強,上下四處重如山岳,牢牢禁錮,休想挪動分毫,連佛光、金蓮也不能透出,另有無窮真火炙燒,若不是佛光利害,此刻早被燒成劫灰了。

及至清白二氣射來,先是煙雲變幻,閃了幾下,消失不見,隨即光色由青轉紅,由紅轉白,化為銀色,中間夾雜無數五色光針,環身攢刺。

霎時間景天舒直覺一股熱火從心間升起,湧遍全身,只覺手腳皆熱,皮膚燒灼猶如炮烙,奇熱難忍,由內之外,內外夾攻,幾乎連頭腦神智也燒得發懵。

“阿彌陀佛!”景天舒畢竟是常.年打坐,清心苦修之人,在此情形之下,竟也能心神穩定,絲毫幻境也不出生,只是端坐中央,伸手一指,金蓮花瓣上面飛射金光,金光上面又生蓮花,層層疊疊將自己包圍起來。

“丌南公,你不過旁門左道,僥倖渡.過幾次天劫而已,還妄想以邪勝正不成!”景天舒佛聲穿透五指神峰,內含無窮壓力,乃是佛音禪唱,玄妙非常,普通人當場就要被喝死,便是百年道行的仙人也要眩暈目眩,甚至暈倒。

景天舒一聲佛吼喝出,頭頂上.中央那顆舍利子同時射出一道金光,將五指神峰穿破一道細弱游絲的縫隙,大袖揚起,飛出捆仙繩。

丌南公將他手段盡收眼底,先是佛印怒吼對他無.用,之後捆仙繩飛來,他伸手一指,立有一團碧陰陰的光華翠晶也似飛出,初發時只有茶杯大小,脫手暴漲畝許,碧光一閃,便將捆仙繩彈開。

丌南公笑道:“枉你也敢自稱大德高僧,佛門弟子,行.事手段皆難稱光明,如此繩索豈能困我?”說完手指向下一點,那畝許大的翠球陡然下沉,落到佛光之上,發出一個霹靂巨響,轟然爆開,佛光金蓮立時粉碎飛散。

隨後丌南公將手向下一按,翠光散成萬道霓虹,.如雨飛降。

景天舒急忙將.七寶妙樹抖開,往上一刷,翠光如有實質,被刷落大海之中,飄飄灑灑,如落英繽紛。

景天舒雖然有七寶妙樹在手,但他也深知丌南公未出全力,更有兩件顛倒乾坤、震撼宇宙的寶物未曾使出,自己決計不是對手,想到這裡,連忙心念一動,金光閃爍之間,人已經在百里之外,聲音滾滾傳來:“丌南公,今日之辱,他日必有報之,你務必要在萬仙陣中留得性命,否則當為一大憾事!”

丌南公笑道:“如此人物,也配做佛門高僧!”

他伸手往下一抓,五道彩光化成一隻大手,憑空一撈,下面六界幻象立刻消失,他手上卻多了六面小幡,這白骨夫人煉製,齊星衡又重新祭煉過的六道輪迴大陣竟然被他憑藉深厚的功力,隨手破去。

雖然因為鄧隱和鄧熾二人功力不夠,而且對於陣法也只知道運轉法訣,並不通曉其中諸般奧秘,但布下的陣法能夠阻擋景天舒這麼長時間也是不容小視,現在卻被丌南公伸手一撈,便收入手中,這份功力,確實不愧蜀山三大巨擘的名頭!

六道輪迴陣被憑空收去,現出岩石上目瞪口呆的三人。

丌南公看見錢萊和鄧熾被捆仙繩捆著,伏在地上,鄧隱射出賈筱煜留給他的三百六十把柄碎星劍,煥然周身,化成一片星河,正神情緊張地看著他,不由得笑笑。

“我這人做事一項恩怨分明,從來不殃及無辜,你們也不必害怕,此事皆因齊星衡用巫術拘禁我徒兒伍常山而始,我自會去找他說個明白,你們也不必害怕,在齊星衡沒有給我一個答復之前,我還不會出手處置你們。”

丌南公說完又仔細打量鄧隱一番,眼中神色略顯滄桑,彷彿想起了什麼往事,不過很快便恢復清澈,他把左手一揮,袍袖地下飛出一團青光,約有畝許大小,平地飛起,捲起眾人,擁著往北急飛,用不多時辰,便來到揚州城外。

丌南公落下云頭,散了青雲,對鄧隱說:“現在你們還不能走!”他倒也不立刻使手段禁制三人,彷彿胸有成竹一般,大聲向揚州城內喊道,“齊星衡,北極黑伽山落神嶺丌南公來了,還請道友出來一敘!”聲音彷彿晴空旱雷,滾滾直撼天際。

揚州城內,早在丌南公到來之前,齊星衡便道:“丌南公馬上就要到了,我得出去與他做一個了解。”

眾人皆大驚,白玠道:“那丌南公乃是旁門第一高手,修行千年的老怪,當年因為誘惑鄧隱入魔道,被長眉真人攆出中原,不得不跑到北極苦寒之地,曾與長眉真人兩次鬥法,都只稍遜半酬而敗,其法力深不可測,星衡,你要一個人出去跟他了解?”

齊星衡倒不驚惶:“前日種因,今日得果,當初我收伍常山的時候,就已經料到有這一天了,丌南公,嘿嘿,想我修煉三皇奇書,四部八兇秘典,又有截教煉血真經為根基,百餘年來已能融會貫通,至大成之境,所欠的,無非是功行火候。

那丌南公所修煉的乃是旁門左道的功法,修煉千年,至今還​​須要再度一劫,方能成就不死之身,我有神兵在手,若真打起來,也不必怕他,況且鄧隱、鄧熾二人和我未來的徒弟都還在他的手中,這一仗,是必須要打的。”

翔雲真人在眾人之中最是靈巧古怪,凡事喜歡用奇,聞言說道:“這個好辦,我們這裡這麼多人,一會我們出去與他說話,齊道友暗中行事,將人搶回來不就完了?雖然說有點以多欺少的嫌疑,但我們旨在救人,又不與他鬥法。”

正說話間,便聽到外面丌南公邀齊星衡出去的聲音。

齊星衡站起來,朗聲笑道:“我雖然從來都不詡什麼名門正道,但丌南公氣度恢弘,不拿我門人撒氣,我的心胸,難道就不如他麼?各位儘管放心,我去去就來!”

丌南公話剛出口,便見面前紅光一閃,出現一個身穿白鶴仙衣的青年道士,背背血劍,手拿拂塵,向自己稽首:“南公大駕光臨,齊星衡這廂有禮了!”

丌南公見他舉止言談,從容不迫,一派仙家風範,心中也是暗暗稱奇,他把手一揮,立有一團清風將鄧隱三人托起,送到齊星衡身前,輕輕放下:“我來時路過南海,正遇到你這三位門人被一妖僧困住,隨手救來,現下還你!”

齊星衡沖他微微躬身致謝,然後伸手對著鄧熾一指,袖地射出一道金光,落在捆仙繩上,輕輕一晃,那捆仙繩立刻便從中斷開,由原來一個繩圈,變成一條繩子,脫落下來,緊跟著又如此施法,解了錢萊身上的繩索。

丌南公見了微感詫異,他如此痛快地把三人還給齊星衡,一部分是他氣度使然,另一部也是想試試齊星衡的道行,那捆仙繩他也仔細看過,乃是用上古秘法煉製,威力不凡,脫手出去一道金光,無論仙佛神魔,立時拿住,如果被其捆住,便是天仙下凡,也掙脫不開。

先前與景天舒對敵,他也是靠著法寶之力將其彈開,若要解開已經綁定的繩索,那也是不能,沒想到齊星衡竟然如此輕易便能做到,這份功力道行,倒也不能小視。

其實他卻不知道,齊星衡表面上用手一指,實則仙衣袖底暗藏了昊天鏡,此寶本是天皇伏羲所有,伏羲本是人族聖人,又做天界掌權之天帝,號令仙神,手中所持便是此寶,後來又留到人皇黃帝手中,黃帝飛升之後,此寶便留在橋山聖陵之中,當初蔣鈺鋒等各路神仙爭相到黃帝陵取寶,蔣鈺鋒按照《軒轅經》上所述,得到九疑鼎,這面寶鏡卻機緣巧合被紀嵩所得,最終落在齊星衡的手上。

昊天鏡像徵天界玉皇大帝,所以此寶能破四御神兵,能破九疑鼎,更能破除天下諸般禁制,使法寶失去功效,這捆仙繩是景天舒仿照古法所煉,雖然材料略有不全,但也具有上古時期懼留孫手中捆仙繩九層的功效,除瞭如丌南公這等絕頂高手,其他人皆是一拿一個準,而且一旦捆定,便再難解開,除非大羅金仙下凡,方有此能力,這一節上,丌南公卻是誤會了齊星衡。

齊星衡將鄧熾二人鬆綁,對他們說:“你們此次,多虧南公所救,一飲一啄,皆有因果定數,他日當有所報,還不快向恩人致謝。”

三人連忙裝過身,規規矩矩給丌南公磕了個頭,齊聲感謝恩人。

齊星衡攝起兩條捆仙繩,說道:“錢萊,你本與我徒兒金蟬有師徒之緣,如今他命喪黃河岸邊,做了封神榜上的煞星,我便破格,收你做我的關門弟子,將來還會把我的衣缽傳授給你,你可願意?”

錢萊聽完,立刻跪在地上:“弟子早就听說,我父是地仙,道家一千三百年大劫臨近,只有峨嵋派妙一真人前生愛子,轉世之後名叫金蟬的,能夠有所幫助,弟子確實與他有師徒之緣,到時還須妙一真人親至,或許能夠解救。

弟子乃是父親前生獨子,也因好勝無知,身慘遭劫,歷盡艱辛,今生方有一位前輩仙人由襁褓之中救出,費了好些周折,父子才得以團聚,因是先天異胎,始終這副模樣,終生不能長大,也算殘疾在身。我早看出師父對我憐愛,必不使弟子失望,如蒙收錄,能夠拜在師父門下,感激不盡!”說完磕頭不止。

“起來吧!”齊星衡笑道,“你這孩子,倒也機靈,只是修道之人,講究的是大智慧,小聰明反而誤事,俗話說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日後把這些小聰明都收了吧!”

錢萊聽了臉上露出驚訝、擔憂的神色,忙仰頭看齊星衡神情。

齊星衡拍了拍他的頭頂:“你在之前應該受人指點過,知道我也能助你父親脫劫吧?要不然你這小子,有哪裡這麼容易就真心拜師了?”他從懷裡取出一部玉頁天書,和一盞燈,遞給錢萊,“我身上修煉甚雜,有三清仙卷之中的上清仙卷,有三皇奇書中的神農奇書,還有八兇秘典之中的四部,更有金鰲島十天君傳下來的煉血真經。

因萬仙陣兇惡,我也不知能否安然度過,所以才急急忙忙把你渡來,早在這之前,我便把我這一身本事去其糟粕,擇其精華,刪減其中兇戾、險惡、引人入魔的邪門、旁門、魔門功法,撿其中大道、玄正,修仙了道,明顯見性,引人入正途的部分糅合一處,編纂成書,此書是我畢生修煉所總結出來的精華,你要善知善用,如果我將來有什麼不測的話,此書便是傳薪之火了!”

“師……師父?”錢萊愣住了,睜大了眼睛,不解地看著齊星衡。

齊星衡又指著那燈說:“聖姑佈置幻波池,其中五宮法物,就以這盞燈為最,乃是九天仙府流落出來的寶物,具有無窮妙用,上面所發燈花烈焰,生生不息,永不熄滅,此寶當可助你父親脫劫。”

“師父,這……”錢萊還要說什麼,卻被齊星衡伸手托起。

齊星衡把書、燈,還有兩條捆仙繩都給了錢萊,然後令他和鄧隱二人站在一旁觀看,轉而向丌南公笑道:“貧道因大劫臨近,著急安排後事,倒讓南公見笑了!”

丌南公點頭道:“你所作所為,我已盡知,那些我都不管,只問我那徒兒伍常山!”

齊星衡道:“伍常山也是封神榜上有名的惡煞,將來也是天上的神將,我因主持大業,希望得伍兄相助,現在,他正在雲南替我坐鎮。自從收得伍兄,名為主奴,但我向來都拿他當兄弟來看,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怠慢,他身上法寶,我一樣未取,你門中道法,我也從未逼問半句。”

他向丌南公深深鞠了一躬:“為了民族大業,實乃迫不得已而為之。我知南公所學,雖然玄妙神奇,但畢竟不是玄門正宗,不能得享天仙正果,此乃憾事,正好當年自幻波池中得到一部天書,乃是天府秘籍,願意以此獻與南公謝罪。”

丌南公將眉毛一挑:“齊星衡,此間因果我已盡知,但你空口白牙,所說這些我雖知道,但讓外人見了,必要笑我怕你,其中更有瞧不起我這旁門外道之嫌,今日且讓我先看看你到底有何道行,也可堵天下云雲眾生之口!”

丌南公說打就打,右手一揚,掌上五道光氣再次顯現,一出手便又是五指神峰!如山岳一般,一座巨大的手形光山,往齊星衡拍去。

“既如此,便陪南公玩玩罷!”!齊星衡看出他的五指神峰並非是單憑法力凝聚,煉時須要凝收罡煞火氣,乃是屬於半法術、半法寶的存在,如果使出夸父神通,單憑法力必定不及,想到這裡他也不客氣,身子高高飛起,背後血魔誅仙劍凜然出鞘,一聲咆哮,化成驚天血虹,斬在五指神峰之上,竟然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丌南公看出血魔誅仙劍威力不凡,五指神峰不能持久,他雙手一搓,又有數百道五色光氣飛出,彷彿群龍鬧海,上下飛騰,齊星衡連忙收回仙劍護身,化成一道血圈,不斷地斬斷靠攏過來的五色光氣。

丌南公大喝一聲:“道友小心了!”屈指威彈,飛出一點火星,飛射入五色光氣之中,與血魔誅仙劍一碰,立即砰地一聲,爆炸開來,燃成熊熊火焰。

此乃是丌南公千年苦功所煉的純陽真火,以前曾仗他抵禦天劫,威力極強,任何東西無論多麼堅固,甚至西方太乙金精所練法寶,挨著他也必定溶化消滅。

齊星衡覺察出血魔誅仙劍上傳來異樣,知道神火利害,久了寶劍必受損傷,他連忙取了一顆得自幻波池的先天水母坎金丸在手,只聽啵地一聲,將無形火焰當中炸開一個大洞,水火對消,齊星衡掐著劍訣,伸手一指,血魔誅仙劍劍尖上射出一道血線,飛射丌南公。

丌南公看到血線射來,比閃電還急,連忙再次揮手,打出一團碧光,化成畝許大小,擋在身前,血線射在上面,立即向旁邊化開,如孔雀開屏一般,分開十二條分線,每一條血線都化成一個魔頭,俱是陰魔,當中那條也裂成兩條最粗的主線,化成兩個神魔,一陰一陽,眉眼表情俱現,正是白骨神君與白骨夫人!

十四個魔頭俱都身高三丈,利爪獠牙,將丌南公圍在當中,白骨神君夫婦也都各施魔法,飛出無數道血魔符籙,紛紛如雪花般飄落,卻是無孔不入,幾乎將丌南公全身都遮掩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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