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蜀山封神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9 18:36: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4 17950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9:00
第六回落神至寶

    丌南公看見神魔出現,也是一驚,首先是周圍十二個神魔就絕非一般,那是當年屍毗老人所煉,與本命元神相互融合的陰魔,飛天遁地,魔力不可思議。待看到中央白骨夫人夫婦二人所化成的陽魔,便又是一怔。

    齊星衡將血魔誅仙劍展開,神魔排成陰陽雙魚,太極圖案,一道道殷紅如血的魔光將丌南公困在中央,天地之間風起雲湧,魔雲蔽日,飛沙走石,神魔各個身高三丈,或是頭生雙角,或是遍體綠毛,或是赤髮紅睛,雙爪張開,有磨盤大小,尖利鋒銳,互相一碰,立刻血光迸射,魔火沸騰!

    丌南公看出這神魔利害,暗暗吃驚,以他手段道行若要破這些神魔倒也非不能,只是卻要耗費許多手腳,切多耽時日,他怒喝一聲,雙肩一搖,全身立刻有其光湧現,遍體而出,瞬間便成了一座光幢,高約兩丈,粗有仗許,光焰極強,照得群魔身上都成了碧色。

    丌南公人在光幢之中,成了一個透明的光人,雙手之間靈訣變換,上下飛騰,他這寶物本是九九八十一個翠連環系成的一件寶物,不用時,好似一條手指粗的翠練,平日當做絲絛束腰之用,一經施為,便織成一片青光,包沒全身。

    齊星衡看出其中蹊蹺,雙眼之中陡然暴射出三尺精芒,仔細觀看之間,忽聽頭頂上一聲暴喝,一看丌南公竟然不知什麼時候飛遁頭上,大手往下一揚,射出一支七寸來長,前有五彩星雨的碧色飛箭,帶著醫生霹靂巨響,往下飚射。

    齊星衡看出飛箭利害,正是.道家誅邪伏魔所用的至寶,連忙取出太陰星落幡,往上一刷,幡上現出地府景象,無窮空間,碧箭投入其中,銷聲匿跡。

    丌南公神目如電,轉瞬間看到幡.內十殿閻羅,陰山地獄,大感驚詫,待見對方如此輕易便收了自己的寶物,不由得又驚又怒,他雙手往下一按,掌心爆起一片五彩煙霞,化成一片彩雲,裡面如流星飛降一般,射出一道道彩色光潤,好似萬虹齊發,交織輝映。

    齊星衡看那彩虹有異,左手持.太陰星落幡護身,右手召回血魔誅仙劍,正要破法,猛然間一聲天崩地裂般巨響,眼前星光亂顫,彩霞翻湧,彷彿火山爆發一樣,有無數風雷烈火,金刀火箭狂噴亂湧,飚射千百丈高,帶著一條橫亙大江南北的巨大火龍,精光萬道,雷電交鳴,火箭金刀,彷彿冰雹驟雨,當頭撲來。

    齊星衡嚇了一跳,急忙施展縮地成寸的功夫,往北.急走,哪知後面火龍烈焰,金刀飛箭皆是瞬息千里,緊追不放,齊星衡持太陰星落幡反手刷去,太陰真火從天而起,黑色的火焰化成一道火牆,與後面的金刀烈火一碰,再次一聲搖晃天地般地巨震,殘火熱流,短刀碎箭向四周濺射,猶如在空中放出了一個巨大的禮花。

    齊星衡趁著這喘息之機,急向上升起,轉身回望,隱.約看到當空有五座牌樓,所有風雷烈火,金刀火箭,都是從牌樓之上飚射而出,分按金木水火土五行,聲勢浩大。

    他還沒有想出破解辦法,後面火龍烈焰雷雨電.閃便又聚到一處,緊隨腳下湧來,齊星衡急忙將天罡地煞圖抖開,護在腳下,只見血浪翻湧,裡面一百零八顆血玲瓏齊放紅光,勉強擋了一擋。

    此時丌南公所.用,乃是他的鎮山至寶,名叫落神坊,威力無匹,擁有毀山碎岳、破天斷地之能,全力放出,便是一座大山,也能在頃刻之間化成劫灰,齊星衡身上除了有數的幾件法寶能夠抵擋之外,其餘的都無濟於事。

    看著那五座牌樓,齊星衡猛然間福靈心至,想起一件事來,索性收了天罡地煞頭,只用血魔誅仙劍所化血色長虹護身,飛也似地向那五座牌樓撲去。

    丌南公見他自投羅網,冷笑一聲,伸手一指,腳下落神坊猛然劇烈抖動,下面又噴出無量水火風雷,金刀神戈,與先前那一股一般強大,遮天蔽日,迎頭潑去,與先前那股向回追趕的前後夾擊,把齊星衡淹沒其中。

    齊星衡此時也是冒死一搏,眼看前面烈焰風雷撲近,連忙取出袖中昊天寶鏡,排空照去,只見金光一閃,立刻將面前的風雷金刀化去些許,原本遮天蓋地的屏障之中便出現了一條縫隙,齊星衡乘隙化成一道血光遁出。

    他將太陰星落幡拿在手中,當空一晃,立即漲到十餘丈高,舉凡飄揚,六位搖動,丌南公在落神坊上看到,冷笑著變化靈訣,打算再啟用落神坊其他妙用,哪知齊星衡手舉昊天鏡斜照上來,金光臨體,竟將落神坊禁住。

    丌南公呆了一呆,落神坊已經轟然下落,齊星衡雙手抱住太陰星落幡,慢空橫搖,幡上現出一個巨大的黑暗空間,裡面鬼門關、奈何橋、黃泉路、枉死城、忘川河、以及閻羅殿和十八層地獄景象無不微毫畢現,落神坊便似一座九天飛落的巨山,正被強大的吸力牽引著,向那幡中世界落去。

    “止!”丌南公雙手之間不斷變換法訣,渾身全都籠罩在一片青濛濛的光芒之中,雙手往下一按,落神坊立刻一晃,隨後硬生生止住下落之勢,停在空中!

    齊星衡在下邊看見,忙將舌尖咬破,一口鮮血噴在幡上,那幡上立刻湧出一片黑雲,殺氣翻湧之中,六尾齊搖,幡內十座閻羅殿中,當年金鰲島十位神君所留下的封神法器隨感而動,天、地、風、冰、光、血、火、魂、水、砂發出強烈的共鳴,飛出十道彩色光氣,彷彿群龍昇天,並行飛起,射在落神坊上。

    那剛剛被丌南公止住的落神坊陡然一震,接著便似流星飛墜一般,加速下落,同時幡內十道光氣連同太陰黑火同時向上升騰而起,那麼大的落神坊立刻便淹沒其中。

    “好厲害!”丌南公渾身青光亂閃,長著千年道行,更有至寶護身,強行破開光氣真火,掙脫了太陰星落幡的吸力,沖天飛射,直入雲層之上,尚是驚魂未定。

    齊星衡在下面搖動神幡,收了太陰真火,漫天煞氣一掃而光。

    丌南公見他收了飛劍法寶,在地上負手而站,一派氣定神閒,絲毫沒有剛才殊死鬥法的驚險神情,不由得一皺眉,手中其他的幾件厲害法寶也就不好出手了,便也把遁光一按,飛落下去相見。

    齊星衡笑道:“南公道法高玄,小弟莫直能及,剛才如果不是憑藉寶物,休說取勝,連性命都要難保啊,慚愧慚愧!”他指著鄧隱說,“剛才聽師侄聽說,我那六道神幡布下的陣法,竟然被你隨手破去?”

    丌南公這才想起,自己還收了人家六面小幡,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連忙取出來:“你這六面神幡雖然也是了不得的寶物,但太過精巧,威力稍弱,我也還沒放在眼裡!”說著就要把六道神幡拋過來。

    “慢著慢著!”齊星衡連聲打斷丌南公的動作,“此寶本是白骨夫人所煉,不過後來我也重新以上清仙法洗煉,所布六道輪迴大陣,千變萬化,本以為天下無人能夠從中逃脫,沒想到今天竟然被南公隨手破去,我也恥要人家收去的寶物,此寶便送與你了,莫要再還回來羞辱於我!”

    丌南公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你方才還數落弟子一肚子小聰明,現如今竟然反以小聰明待我,你既如此說,無非是想用話擠兌住我,讓我估計面皮,不再向你討要那落神坊,嘿嘿,你當我不知那落神坊與你萬仙陣時有大用處麼?你若直接拜求,我或許還能藉你,如今你既耍手段,我豈能容你?速速將我法寶換來,否則今日不死不休!”

    “好吧好吧,你既然知道落神坊與我萬仙陣時有大用,自然也知道我是不可能還給你的,即便是不死不休,我也只能奉陪到底,要想還寶 ,那是休想!”齊星衡從乾坤袋中取出一部玉頁天書,“此乃得自幻波池的天府秘籍,乃是正宗大道,今天便送與你,自此之後,無論法寶、徒弟之事,全部一筆勾銷!”說完劈手擲去。

    丌南公接過天書,隨手翻了兩頁,頓時面顯驚奇之色,他修行千年,若在峨眉,這些時間足以修成正果,飛升天界,只是如今卻是不行,只因為所修不是玄門正宗,修行至今,仍需再過一個天劫,方能成就不死之身,而就算如此,最終也是不能成就大道。

    他有心想將天書送回,心中又自不干,畢竟修道之人最重根本,若無正確修行法門,便是苦修萬年也難認大道,而法寶只是身外之物,沒了可以再練,而若想得一部正宗道書,卻是得需要極大地仙緣遇合了。

    就在丌南公猶豫之際,齊星衡又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丸丹藥,用仙氣托著送了過去:“此藥是仿照毒龍丸所煉,我修煉神農真經,熟知藥理,不但丹藥配方有所改變,丹成之後,又用數千種藥液洗練,功效更勝普通毒龍丸百倍,那沙紅燕當年在幻波池失了肉身,如今我便算替筱煜了解這段因果,你拿此藥回去,或是給她重塑肉身,或是幫她重新轉世皆好。”

    丌南公拿了毒龍丸之後,心中大悅,他這次出來,說是找齊星衡算賬,其實主要還是為了毒龍丸,要不然即便他再是大度,也不可能一上來對鄧隱他們那麼客氣,即便不出手整治,飛行起落之時,甩他幾個跟頭,讓他們師徒難看也是可以的。

    丌南公最重沙紅燕,為了愛妾,竟然白白遲延了好些功行,連歷兩世,癡情不改,如今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他也犯不上再跟齊星衡拼個兩敗俱傷了。

    想到這裡,丌南公將書、藥收好,對齊星衡以平輩禮相見:“齊道友如此辦事,真乃仙中少有,連我也要佩服三分,既然如此,昔日恩怨,便全部一筆勾銷,你我二人之間,也算是結個善緣,如果道友能夠躲過這一劫難,他日還請到北極黑伽山做客!”

    說完身形微晃,青光一閃,人已經到了天邊雲層之上,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

    卻說齊星衡迴轉揚州城內,煉化至寶落神坊,由於甘道清等人迎接管待各洞神仙,主持萬仙陣事宜,時間飛逝,轉眼之間,萬仙陣便全部完成,齊星衡跟蔣鈺鋒等人商議,三天之後,雙方便開陣鬥法,共同了解這場曠世殺劫!

    第二天,便有道童來報,說四大天王領著清軍仙佛,正在看陣。

    齊星衡笑道:“那便把大陣打開,讓他們看個夠罷!諸位道友,不如我們也去陣前,看看那清軍都請來了哪路仙人。”群仙齊聲稱是。

    齊星衡把自己一方所有神仙都帶到萬仙陣中,直到陣前,此陣陣門乃是當年羅子書所留陰陽盤所化,陽面朝外,陰面朝內,紅白有別,化成萬仙門戶,高有十丈,仙霧繚繞,齊星衡掐了個法訣打在陣上,那陣門上陰陽二氣急轉,瞬間分散消失,齊星衡又揚手法雷,將大陣上空禁制打開,煞雲震散,露出外面蔚藍天空。

    此時萬仙陣外,當真立著許多仙佛,粗一望去,少說也有二三百人,或僧或道,更有俗家男女,無不是劍光寶氣,佛暈仙雲,連成一片,照映得神州大地,一片色彩紛呈!

    齊星衡放眼望去,只見對方高手如雲,佛教有傅時樂、趙修成、荊天牢、阮碧君四大天王,長白山遺則禪師,芬陀大師弟子閒波、淨月兩位大師,小寒山神尼忍大師弟子金鑲玉;尊勝禪師、天蒙禪師、白眉禪師、芬陀大師、優曇大師五大絕頂高手,身後站著已經皈依佛門的屍毗老人和未來李英瓊的老爹李寧;

    道家有勾陳神戈唐徵明、后土神圭艮青,青城派鼻祖極樂真人李靜虛,峨嵋派掌教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妙一夫人荀蘭因,玄真子、苦行頭陀,青城派現任掌教朱梅、白谷逸,還有朱梅的師弟伏魔真人姜庶,怪叫花窮神凌渾,還有他的妻子白髮龍女崔五姑,有武當派掌教半邊老尼、靈靈子,衡山金姥姥羅紫煙,武夷山千石帆謝山,南極金鐘島主葉繽。

    散仙之中,有東極大荒山謫貶人間的青帝之子巨木神君,宇宙六怪之中的另三位,東極大荒山陰無終嶺枯竹老人、盧嫗,還有蒼虛老人,西海磨球島少陽神君,北極陷空島島主陷空老祖,北海絳雲真人陸巽,南海銅椰島天癡上人,陝西黃龍山青沙林猿長老。

    又有魔道之中,華夏雙魔孤夜雨、崔罹,西崆峒山軒轅法王,南疆野人山長狄洞哈哈老祖,火靈神君,赤身教教主鳩槃婆等等。

    另有肇格格陪著依荏苒等一眾散仙在旁聚集。

    似此還都是能夠說得上名字的,另外還有許許多多叫不上名字的仙佛妖魔,俱都渾身寶光凝結,劍氣沖霄,臉上帶著驕傲神色,往下探看。

    齊星衡率領眾仙出陣,把拂塵一揚,笑道:“諸位道友既然想要看陣,便提前說上一句,我也好打開陣門,讓大家入內詳細觀看,似這樣偷偷摸摸,可是有失仙家風範!”

    肇格格也笑道:“齊道友說笑了,似此等陣法,不過是仗著人多而已,其中又能有什麼玄妙?況且我們這麼多高人前輩俱在,你這陣法即便有些許變化,也是瞞不過高人法眼,所以你陣法開閉,與我們看陣與否毫無干系。”

    “哈哈哈!”齊星衡大笑:“似你所說,不過是口舌之利,與你女人爭吵,先就不該,況且我乃明軍一方群仙主事之人,隱隱可以號令群仙,主持萬仙大陣,當與你方首領說話,你雖然貴為格格,但在此地說話,怕也是不夠資格。”

    他用眼睛在對方掃視一番,最終定格在四大天王身上,遂向傅時樂說:“怎麼樣,四位道兄,你們可也有那神 ,能夠在陣外觀看其中形勢?”他把手中拂塵一甩,萬仙陣中立刻閃出一片碧瑩瑩的青光,一個陣法運行起來,“四位道友,你們也莫要胡吹大氣,若真能看出陣內虛實,便說說現如今陣內所運行是何陣法,又有多少種變化?”

    群仙立刻紛紛睜開法眼,運足功力往陣內觀看,只見那裡一片殺氣騰騰,仙霧瀰漫,暗中有無形禁制影影幢幢,彷若空間變化,折射出萬千光輝,只是再往裡面觀看,卻是看不真切,大家又一起把目光轉向四大天王。

    此時傅時樂四人也都睜開佛門慧眼觀看,卻也是不能看透仙陣奧妙,趙修成三人正暗怪肇格格,傅時樂忽然說:“此事容易,那裡面不過是竹山教的萬竹大陣,窮極變化,不過一百六十七萬九千六百一十六種變化!”

    眾人皆大吃一驚,都覺得傅時樂果真有通天道行,高人一等。

    齊星衡卻大笑:“傅道友莫要說笑,也休打誑語,你並看不破我陣內玄機,只是暗中推算因果,知道竹山教主在我陣中,又見此時陣內情形與那萬竹大陣極為相像,便信口胡說!”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9:00
第七回軒轅法王

“你且往這裡看!”齊星衡把拂塵一甩,仙陣之中一聲鐘響,振聾發聵,隨即濃厚的仙霧如門戶一般往兩邊分開,現出一處陣法。

眾人齊往陣內望去,只見無窮仙霧鋪地,彷彿雲海洪波,上面伏著畝許大一片黃光,其中隱隱有細小黃沙,似激流般亂滾,上下翻騰,黃光之上,隱約可見無數道青氣沖天而起,只是被陣法禁制遮掩,看不太真切。

白眉禪師看了一會,忽然嘆氣道:“此乃土木二行陣,那商家雙老本是海外散仙,逍遙自在之人,沒想到也來揚州應劫,實乃天數注定,無法逃拖!”

齊星衡聽他叫破陣名,也不擔憂,依舊笑道:“禪師既然識得此陣,能破否?”說完不等白眉禪師回答,便又向傅時樂和肇格格道,“先不論能否破陣,且讓我先把萬仙陣內七七四十九個連環陣從頭至尾演示一遍,畢竟我方布陣,卻也不願意佔這便宜,等一會看過之後,你們便回去好好商討破陣之策,待到兩天之後再來共決雌雄!”

“且慢!”肇格格雖然詭計多端,但因為先前把話說滿,現在若要將陣法看完,回去研究兩天,然後再回來破陣,顯得也太丟人。

另一邊傅時樂剛才因為沒.有看破陣法,吃了暗虧,即怨肇格格,又恨齊星衡,他入門極早,修的又是文殊菩薩正道佛法,平生只服師兄王鐵頭一人,自王鐵頭死後,便覺天地之大,再無人能夠超過自己,只是後來在齊星衡面前連續吃虧,心中忍不住大動無名之火。

此時等肇格格說了一聲“且慢”之.後,便立即搶話道:“萬仙陣雖然為通天教主所創,但多還要kao布陣之人法力道行,你在陣中布下四十九個小陣,無異於畫蛇添足,反多累贅,似此法陣,便是再多一萬個又能如何?也不用你演示陣法,更不用等到兩日之後,我們今天來此,便可破陣,也可令清軍盡快南下,明君早定江山!”

齊星衡聽完笑著推辭:“道友切.莫如此!我方選地佈陣,佔盡地利,你們擇日破陣,佔盡天時,我們也都知道兩日後乃是破陣的最佳時機,道友可不能仗著自身道行,強改日期,到時若有個三長兩短,百年修行俱成畫餅,悔之晚矣!”

傅時樂冷笑道:“一切皆是天定,我們提前入陣,亦是.天數使然,該死的人,早入晚入都是要死,福緣深厚,不該死之人,早入晚入,即便陷入凶險絕地也俱能逢凶化吉,反得好處,你也莫要多言,看我就先破那土木二形陣!”

“既然如此,那麼我若要再謙讓便顯矯情了,諸位道.友氣魄,令我佩服!”他把雙臂一揚,喝道:“布陣!”言畢腳下升起一團五彩寶光,仙霧噴湧,光氣恢弘,另有億萬點銀星隨之飛射環行,擁著眾人騰空而起,各自化一道長虹而走,分別歸入本陣。

蔣鈺鋒先回到七香車上主持全陣,將萬仙大陣.全部啟動,一時之間,陣內仙霧瀰漫,瑞靄千條,其中更有各中彩色閃電,交錯轟鳴,無數道金蛇亂舞狂飆。陣內七十二洞神仙同時運功,七七四十九個小陣飛舞運行,或是雷鳴電射,或是彩光交錯,或是火樹銀花,或是大漠狂沙,或是轟隆隆如萬馬奔騰,或是叮咚咚似仙樂齊奏,包羅萬象,各有無窮妙用,按大衍之數運轉挪移,最後所有靈氣匯聚到中央七香車上,在頭頂上如火山噴湧一樣,又飛出一蓬泠泠細雨,直衝九天之上,化成一片仙霧祥雲,神光彩虹,返照下來。

齊星衡飛速後退,道了聲:“請!”便倒飛入陣。

這邊有軒轅法.王,意欲在佛前賣弄,大喝一聲:“鼠輩安敢猖狂!”足下一跺,身子已經化成一道血色長虹,電閃星馳,飛掠陣中,直向齊星衡竄去。

這軒轅法王師承西海一位最厲害的邪魔,遠在東晉之時便得乃師真傳,法力極強,乃是蜀山後期,異教之中的第一人物,在眾人心目當中,當可與丌南公、哈哈老祖並稱!

他飛遁極其迅速,齊星衡雖然未施遁法,但飛行速度也絕不慢,竟然被他轉眼之間便給追上,伸手一指,五指尖便射出無窮血煞,殷紅血湯之中,夾雜著萬點烏黑暗點,上面燃燒著一層薄薄的粉紅色火焰,如潮湧撲去。

齊星衡也是修煉魔功的大行家,看出魔法厲害,更兼軒轅法王功力深厚,所使相同招數,其中威力與當年毒手摩什使來,自是強盛百倍,他知道自己收了毒手摩什,此是當初注定因果,不能避讓。

“麻軒轅,你這大魔頭竟然也去報佛門跟太清道的臭腳嗎?”齊星衡喊著,背後飛起血魔誅仙劍,魔劍一聲咆哮,血光一閃,將軒轅法王發來血煞劈成兩半,如瀑布分流一般從身體兩邊湧去。

軒轅法王笑道:“我雖修煉魔功,也知天數順逆,你死期不遠矣,也莫要賣弄口舌,今日必叫你命喪我的魔功之下!”說話之間,手動不停,雙手靈訣一轉,那射出去的魔煞立刻從後面倒捲過來,將齊星衡去路全部封死,然後取出一件寶物拋出,立有一片烏金光芒,如泰山壓頂一般往齊星衡頭頂上罩去。

齊星衡知道軒轅法王道行或許遜於丌南公一籌,但魔攻卻更甚之,今日不是私人賭氣,不可在陣門口與敵人纏鬥,索性將他引入萬仙陣深處,到時或是憑自己功力與他拼鬥,或是藉助陣法將他殺死,也都盡在與自己掌握之中。

想到這裡,齊星衡劈手放出一道通天神雷,將烏金光芒炸退,反手一劍,劈開血幕,然後喝道:“麻軒轅,你我二人來鬥一斗魔法!”說完使出血影神光,全身都化成一道淡淡的血影,憑空一晃,便直掠千里,萬仙陣中自成空間,可演化無邊洪荒宇宙,他連飛三次,才拖離陣門的位置。

正好白銳主持的六陽開合陣,受大陣威力牽引,運轉行到這裡,白銳一身瀟灑的白衣,手持仙劍,看到兩道血光電閃飛至,前面一個身體虛蒙,裹在一片血光之中,連里面的人身也只是一道淡淡的血影,後面的一個全身都裹纏在一團濃濃的血煞之中,頭面猙獰,彷彿一個邪道妖人用孩童祭煉出來的血嬰娃娃一樣,向前飛行之際,背後還扯著數百條血絲,身上另罩著一團烏金光芒。

白銳目光敏銳,一眼便認出前面飛行那人是齊星衡,連忙叫道:“齊道友可是遇到魔教強人?看我來助你!”他揚手法雷,震動全陣。

這六陽開合陣又叫星光絕滅陣,一聲雷響,仙霧噴湧翻騰,其中有六色光芒將霧氣映得色彩紛呈,光怪陸離,白銳將手中仙劍一指,霧氣之中便有億萬點銀星狂噴亂射,彷彿蒼穹崩潰,星河決堤,晃得漫天遍地,盡是銀芒星光。

齊星衡飛行不停,那軒轅法王竟然也不停留,所有星光皆是對准他湧去,他卻憑藉深厚的功力,將血光上下飛騰,左右挪移,從星光縫隙之中,強行射出,速度竟無絲毫減弱,緊緊跟在齊星衡身後不到三尺之處。

白銳沒想到來人道行竟然如此之高,待要祭起法寶,將星光聚集,做致命一擊,那兩道血影已經一前一後,上下盤飛,爭鬥不休,飛掠出陣去了!

出了六陽開合陣之後,沿途經過烈焰毒泉、驚濤天河,又飛行三千里,便來到凌雲所布下的先天五遁誅神陣,離著老遠便看到一片五色彩光,直沖霄漢,彩虹通天,彷彿孔雀開屏一般。

同為巫山十二仙之一的凌雲,師承神駝乙休,另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乙休師叔合沙道長的道書傳承——合沙奇書,專研五行真氣,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凌雲在陣內遙望外面兩道血光迅速飛盡,立刻在陣內施法,一道彩光沖天而起,在萬米高空之上,化成一片彩色光雲,橫亙蒼穹,往下一落,便把正在急速飛行的二人全部罩在裡面。

軒轅法王怒笑道:“如此五行陣法,焉能傷得了我!”他也知道萬仙陣厲害,齊星衡威名在外,前幾日剛剛與丌南公大戰,不落下風,是以頗為謹慎,此時已經將肉體法身與本命元神祭煉的神魔相合,全身縮小到一個不到三尺高的天魔血嬰,雙手十指不斷射出道道血煞魔光,上下飛騰之間,渾身魔光閃爍,在五行神光之中竟能穿行如意,不受絲毫阻攔。

齊星衡此時也將身形縮小,與他一般高矮,渾身依舊是濛濛一片血光,只是在泥丸宮、膻中裡面和小腹內各有一顆金光閃閃的神農金丹,運轉之間,撒出偏偏金色光潤,保護自身不受無形天魔暗制。

軒轅法王所使用的,名叫玄武烏煞羅喉血焰神罡,乃是魔道之中最厲害的法術之一,一經施展,通天徹地,掃蕩之下,便是一座大山也能瞬間化為血塵劫灰,如今凝縮起來,運指發射,吞吐伸縮,快愈閃電,便是道家多麼珍貴的飛劍也難比擬。

齊星衡所使,乃是《血神經》上記載,又經自己祭煉改進的神通,名叫天魔泣血神光,也是厲害無比,兩個血色小人上下翻騰,血光魔煞絞成一團,鬥個不休,宛如一對血蝶飛舞蹁躚,還不等凌雲催動師父所賜下的伏魔旗門,發動五行天罡,二人便一掠千里,出了五行神陣。

如此這般,二人轉眼之間便連穿過十三座陣法,追追趕趕,飛出數万里遠,齊星衡帶著軒轅法王左拐右轉,很快便來到萬仙陣深處,又穿過一片金刀烈火,來到谷辰所佈置的玄陰煉魂大陣。

那谷辰所布大陣,乃是用九九八十一根玄陰聚獸幡合力布成,單論其威力,可在異派各類陣法之中排進前三甲,此陣當初被安排在萬仙陣內圈之中,已經極為接近七香車。

齊星衡本擬在此陣之中誅殺軒轅法王,哪知離著老遠,便聽見陣內湧起無邊黑煞,裡面血潮翻湧,一道道殷紅血光如流星雨般從煞氣之中噴射飛濺出來,不時地還能聽見一陣陣的怒吼。

齊星衡暗中驚訝,到底是什麼樣厲害的高手,竟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衝入萬仙陣深處,而且在萬仙加持之下的玄陰煉魂大陣之中與穀辰鬥得那麼兇。

一個念頭還未轉完,齊星衡便聽到陣內一聲淒厲的慘嚎,聽那聲音正是谷辰所發出,隨即一聲天崩地裂地巨響,整個玄陰煉魂大陣瞬間崩潰,裡面飛出無數血絲惡煞,砰地一聲,黑煞爆散,將方圓千里之內全部籠罩在黑暗之中。

齊星衡神目如電,便見黑暗之中,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由頭至襠被劈成兩半,腔子裡飛出三道血影,滿空亂撲,竟與血神經相似。

他正驚疑不定,不知是否該轉向他往,便見兩半人身竟然重新合為一處,紅光一閃,瞬間長好如初,合成一個滿僧模樣,隨後便是極囂張的哈哈狂笑,聲傳千里,宛如洪鐘怒吼,由陣法所化空間裡面生成的群山受其感應,與之迴響同鳴,當真鎮懾人的心魂,便是道行稍差,單聽這笑聲也是禁受不住。

直到此時齊星衡才終於知道對方是誰,正要拿昊天鏡先給他一下,忽聽頭頂上有人喝道:“無量天尊,哈哈老祖,休要猖狂,貧道來會會你!”聽話音正是甘道清,他剛一喊完,立時便有萬千道紫色雷霆從天上劈下。

哈哈老祖長笑一聲,兩手一搓,向上一甩,立刻便有一片黃綠二色煙霧化成數畝大一團魔雲,往上升起,裡面夾雜無窮血焰魔煙,更有百餘點黃色光點隱在其中,甘道清那麼厲害的太清太上神雷,落在雲中竟然不能將之劈散。

“敕令,疾!”甘道清右手做劍指往下一指,乾元龍魂劍立刻發出一聲歡快的龍吟,化成一片綠光,如神龍俯沖一般由上斬下,直透入魔雲之中,只聽叮噹數聲鳴響,神劍竟被架住。

此時魔雲已經快升到腳下,甘道清不敢怠慢,連忙把雷澤神網抖開,鋪在空中,此網乃是舜帝五寶之中威力最為狂暴的法寶,由無數條手臂粗細的紫色電弧織成,鋪展開來,發出劈啪烈響,電光霍霍,專破各種魔火妖雲,哈哈老祖所放魔雲遇到電網,立刻如雪遇朝陽,紛紛溶化消散。

哈哈老祖靈訣忽變,魔雲之中飛出百數十柄飛叉,黃光湛湛,血氣纏繞,綠煙飛揚,此獨門飛叉是與他元神相連的至寶,厲害非常,稍差一點的飛劍法寶,只要沾上,立刻便被破去,雷澤神網竟然也不能阻攔,被他從電網之中穿透而過,雖然不能損害神網,那神網也攔不住他,彷彿萬朵禮花,當空散開,眼看便要將甘道清身影埋沒進去。

到了這時,連甘道清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再不敢小瞧這位魔道祖師,連忙將八元鼎祭起,神鼎倒懸空中,鼎口射出萬道光華,憑空一卷,便要將所有飛叉一起吸入其中。

哈哈老祖畢竟功行深厚,本命相連的寶物怎肯令人攝去,把身子一晃,便又將腔子裂開,裡面飛出三道血光,滿空亂撲,交錯著撲入魔雲之中,忽然上方鼎內光華凌空倒洩,猶如龍吐天漿,竟將他魔身禁住,隨後甘道清祭四凶印當空打來,當場把哈哈老祖從天上打落塵埃,他這才知道甘道清法寶厲害,自己遠遠不如。

他本是小心謹慎之人,這次為了博得一個順天應人之名,順便撈點功德,原也沒打算真正與人拼命,只是小心施用無上魔功,偷入陣中,只挑弱者下手,現如今破了六個小陣,殺死二十餘位敵人,已然夠本,不值得再行拼死相搏。

他見甘道清道法或許不如自己,但法寶更勝自己千百倍,無一不是前古奇珍,又在人家陣中,心中已生退意,挨了四凶印一下,已經是受了些損傷,他長笑一聲,兩半腔子也不復原,並行斜飛,紅光一閃,已在千里之外!

甘道清知道這老魔法力高強,如不將其殺死,恐他再去害別人,索性除惡務盡,連忙也架起遁光在後面隨後追去,二人一逃一追,瞬息萬里,頃刻便消失在茫茫陣法之中。

這時齊星衡已經與軒轅法王殺到七香車下,蔣鈺鋒在車上抖開萬里無疆圖,揚手拋下,落在車下,化成山河社稷,萬里疆域,上面山川河流,花草樹木,飛禽走獸,星月變換,無不逼真。

軒轅法王落在圖上,眼見齊星衡拐過一處山崖,晃眼不見,正驚異間,忽然空中彷彿萬千天鼓同時敲響,又有駭人殺伐之聲,悍然震懾,亂人心魂,軒轅法王騰空飛起,直入雲層之中,忽然又聽下面山川震動,大地崩裂,喊殺之聲四起,地縫之中湧出鮮血成河,飄櫓流旗,走鼓遊甲,好不淒慘壯烈。

齊星衡此時已經得到蔣鈺鋒傳音:“我那萬里無疆圖內玄機變換,妙用無窮,可困住他一個時辰,你快去再引一個命數將近的凶頑來,我也將各路陣法調換,顛倒乾坤,把哈哈老祖迫到這裡,到時咱們以三對三,將他們消滅!”

齊星衡知道他心中驕傲,不肯以眾凌寡,但知他道行實在不在自己和甘道清之下,言出必踐,定能困住軒轅法王一個時辰,自己可趁這功夫再去尋一個敵方高手來,到時一起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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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天魔追命

齊星衡順著陣勢向外成“S”形疾飛。走出不遠,便看到前面蒸騰起萬點銀星,其中夾雜著一顆顆拳頭大的青色甲木雷珠,排空炸響,正是白銳的六陽開合陣隨著萬仙陣總體走勢,此時已經接近陣心,而且還在快速移來。

齊星衡聽那等聲勢,知道陣內去了勁敵,恐怕白銳不能抵擋,連忙掐動靈訣,打開陣勢,因為他和蔣鈺鋒、甘道清三人是整個萬仙陣的主持者,能夠自由出入行走萬仙陣內的各個地方,所有一切禁制皆對他不起作用,是以也不用通報白銳,自己直接入陣。

此時白銳的陣法完全發動,漫天遍地都是一顆顆銀芒星斗,有的在天上結成翻轉星雲,有的在腳下化作片片星砂,有的如流星雨一般從天飛灑,有的似星辰風暴模樣。龍捲橫行。

在無量星光之中,有一位老仙人,鶴髮童顏,長髯飄飄,相貌清秀,身穿一襲白衣,外披鶴氅,彷彿畫上的古仙人模樣,周身具有青氣環繞。只見他左手張開,五指伸展,掌心處有青氣急轉,形成一個漩渦,將周圍銀芒繁星,全部吸引匯聚,彷彿節日里的煙火飛花,受白銳催動,飛向他的銀芒竟被他吸攝得形成一個巨大的漏斗。

只聽那老人笑道:“小娃娃,我見你根骨尚好,品性又佳,對我也很有禮貌,老夫我也動了愛才之心,只要你答應拜師,我便收你為徒,帶你離開這是非之地,立刻趕往南海銅椰島,你看如何?”

白銳手持仙劍,凌空虛渡。行走於星雨之間,一邊行法一邊喝道:“天癡上人,我之所以在此佈陣,全是為了民族氣運,華夏的未來,乃是不得已而為之,你本是海外散仙,逍遙自在,實不該來趟這湯渾水。我知道你老平素除了性格有些剛愎之外,其餘道行法力,教規信條俱都勝那些所謂正道門派百倍,亦是不忍心你陣內遭劫!我……”

“住口!”天癡上人把白銳這番好話全當做冷眼嘲諷,氣得鬚髮皆豎,“小子不識好歹,今日我便破了你這陣法,將你擒了帶到銅椰島去,看你還有何話說!”

他大袖一揮,飛出一蓬青雲,到得空中,陡然長大數畝大小,略一翻湧。上面便燃燒起一片五彩神火,轉眼之間變化成一片火雲,最奇的是上面五色神火,光氣煙嵐,下面卻仍然是青雲流轉,晶瑩剔透。

這天癡上人最擅長甲木道法,連所用仙劍也是神木所製,因木怕金克,他便又專研一種元磁真氣,敵人只要一用五金飛劍或是寶物,立刻便被他元磁真氣吸住,不能逃拖。

今日這火便是兩極神光所煉真火,厲害非常,最奇特的是尋隙便入,無論什麼金屬,皆能吸引煉化,時間一長,便是一座山野練得崩碎了,只見天癡上人伸手一指,那雲上神火便入噴泉一樣,似被什麼無形禁制托著向上,到得陣法最高處再化成朵朵拳頭大的火球四下濺射,陣內星芒全被吸入其中,彷彿飛蛾撲火一般,前仆後繼,原本排布得慢慢的滿天星光,轉眼間便空出一大片空間。

白銳道法嫻熟,不待神火澆落,他便隱身遁走。憑空騰起,在空中打開事先排布好的六合開陽旗門,陣法霎時間六門齊動,開開合合,隨心所欲,或是爆裂異常的丙火精英,或是熾熱熔金的雲天玄火,有石中火、木中火、水中火,有三昧真火,更有無量三陽神光,與仙火摻雜激射,彷彿一個巨大的烘爐,將天癡上人困在中央。

天癡上人飛出四十九口神木劍,化作數百道青光劍影,在陣內往來穿梭,本擬先將周圍旗門破了,哪知白銳這旗門陣法另有一番妙用,一共六個旗門,不但開合關閉,隨心所欲,連位置也能隨時移動,往往神木劍剛剛飛到,旗門便自行關閉。引入虛空,令神木劍失去目標。

這時白銳又在天上釋放法力,將所有星光全都變作磨盤大的巨石,帶著騰騰烈焰,化作飛火流星,成千上萬,如疾風驟雨一般砸去。

天癡上人大笑道:“小子果真還有點門道,只是你不知我練就不死之身,便是站在這裡,毫不防禦,任你施為。你也不能奈何與我,還是快快與我回銅椰島去吧!”說完把身子一晃,竟然仗著高絕法力,騰空而起,揚手拋出一件網形寶物,就要將白銳憑空捉去。

這天癡上人與乙休一般,同樣煉成不死之身,法力或許不如軒轅法王詭異多遍,但堂堂正正,根基極厚,雖然是旁門散仙,但一身修為境界,俱臻上層。

也是怪他自己不小心,小覷白銳,大意之下,以為自己寶網放出,定能將對方信手擒來,不妨對方法寶厲害,正向上飛起,猛然間看到頭頂上陡然一亮,爆射出百丈白芒,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巨大的透明圓盤落下,更帶動陣法億萬點銀芒同時濺射。

他驚叫一聲不好,連忙施法躲避,已是不及,被白銳的兩儀分光輪正拍在頭頂上,直打得他哎呦一聲,從空中一頭跌落塵埃,心神一盪,護身法力立刻散了,再加上白銳那旗門真火也確實厲害,當時將衣衫燒成焦黑片片,眉毛鬍子都燎去半邊,雖然他立刻便重又施法護體,卻仍然慢了片刻,形像已毀。

天癡上人性情最是剛愎自用,又是修煉多年的散仙前輩。煉成不死之身,便是藏靈子那等人物,他也敢不放在眼裡,今天鬧得如此狼狽,哪裡還能忍耐得住,大喝一聲,從地上彈起,劈手便是百十餘枚太陰元磁神雷,一團團的五色奇光破空亂砸,轟隆隆似乎要將虛空都要震碎,周圍的陣法禁制全被破壞,連旗門都被神雷含有的吸攝神力,感應到所在位置,轟隆隆爆炸聲中,全被毀去。

天癡上人也是怒極,把辛辛苦苦煉製的神雷拼命放出,有一半都對準了頭頂上的白銳,落在兩儀分光輪上,只炸出萬條彩帶,虹光四射,隨後將手一揚,飛起一團紅光,到得空中,一口真氣噴上去,立即暴漲,約有畝許大小,紅光萬道,晃得人雙眼難睜,比太陽還要明亮熾熱十倍,閃電般地向上飛去,所過之處,一切星光禁制全被瞬間毀去。

白銳也看出厲害,正要憑藉兩儀分光輪抵擋一番,忽聽空中一聲厲喝:“白道友速退!”隨後便是一團黑色的太陰真火落下,與那烈焰相撞,竟然無聲無息地互相抵消。

白銳抬頭一看,正見齊星衡大叫“小心”,拼著往下一點,把天魔泣血神光分成六股往下飛射,面顯急容,神光剛剛落下,便又將身後血魔誅仙劍祭起,化成一道驚天血虹斬下。

見齊星衡如此深情,白銳也來不及觀看腳下虛實,急忙施展遁法逃走,剛掐了個仙訣,身還未動,便被一片青光罩住,身上一緊,竟被禁住,他嚇了一跳,直覺周圍青光如山岳一般,密不透風,其重無比,正不斷壓縮,幾乎喘不過其來。

天癡上人抵住齊星衡神光、神劍,又將白銳禁住,大笑一聲:“你還不快快投降認輸,否則我再不容情!”見白銳不答,怒氣更盛,伸手一指,青光之中便由木生火,彷彿一塊青碧色的水晶裡面,燒起粉色的火焰,雖然薄濛濛的似不起眼,卻是厲害無比,從人七竅鑽進身體,由內向外,連元神一起灼燒。

“老賊,還不住手!”齊星衡伸手一點,便把血魔誅仙劍內的魔頭放出,雙手一合,便用兩道天魔泣血神光將天癡上人裹在裡面,看到白銳在青光之內痛苦難當,連忙又舉起昊天鏡隔空照去,金光只一閃,白銳身上的青光火焰立即消散。

白銳口吐鮮血,叫道:“齊道友小心,天癡上人厲害……”話未說完,便又是哇地一聲,噴出血來。

齊星衡用魔光把天癡上人困住,若換做旁人,早在魔光臨體的剎那間化成一股血水了,只是這天癡上人練就不死之身,雖然也是痛苦難當,卻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只片刻之間,便雙手一分,拖出魔光範圍,在空中把神木劍排空飛射而來。

二人鬥法,不過十幾分鐘,齊星衡便覺得這老頭不但法力身後,而且根基穩牢,自己雖然能夠憑藉手中的絕世寶物壓住對方氣焰,看上去大佔上風,但卻無法將其徹底壓倒,如果不是在萬仙陣中,對方又一心求戰,此刻已經是說走就走了。

又鬥了近半個時辰,白銳吃了幾顆丹藥,見齊星衡站不倒對方,索性一咬牙,伸手一抓,掌心現出天光仙劍,便要再加入戰團,卻被齊星衡大聲止住:“白道友莫要出手,這老兒死星照命,今日在劫難逃,你只管繼續發動陣法禁制,將周圍全部封死,但見血霧飄起時,便撤去陣法即可!”

白銳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還是依言照做,他這六陽開合陣雖然被天癡上人破去大半,但因為此陣與萬仙陣總陣連通,互相借用仙氣靈力,很快補充恢復,被他揚手一雷,便又重新運轉起來,轉瞬之間,銀星豪芒重又升起,漫空飛射。

齊星衡看看法陣已經到了萬仙陣最深處,七香車附近,趁著天癡上人不備,取出天罡地煞圖,迅速抖開了,往地上一鋪,霎時間千里之內,遍地血氣,紅霧騰騰,殺氣瀰漫。

白銳立刻將陣法散去,自行跟著六陽開合陣繼續運行向西,單留下齊星衡與天癡上人。

齊星衡大喝一聲:“蔣大哥,甘老道,合陣!”

事先便等在這裡蔣鈺鋒和甘道清聽到,立刻同時把萬里無疆圖和太極八卦圖催動起來,與齊星衡的天罡地煞圖合二為一,光霧瀰漫之中,分別化生上中下三界乾坤。

天癡上人見到陣法撤去,周圍景物化影挪移,又見一座高大的黃金法車立於左側,感知到不好,急忙施展獨門遁法,往西逃走,一口氣直飛到萬里之外,終於重見天日,看到了熟悉的南海之濱。

此時軒轅法王、哈哈老祖與天癡上人全在陣中,因軒轅法王入陣最早,已經看出一些門道,知道所見所遇,皆是幻象,此幻象來自於自心所想,無論想要什麼,都是憑空即至,陷入自己的慾望之中,如醉如痴。

也不知被困了多少時候,他逐漸醒悟過來,卻已經是三圖合一,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也不見周圍有什麼禁制靈氣,只是找不到東南西北,走不出去,潛心推算,也是毫無轉機,受天罡地煞圖中天魔暗制,竟然心亂如麻,煩躁不堪。

而哈哈老祖因為修行日久,常與域外天魔感應,深知魔性,但那域外天魔極狡猾又來無影去無踪,全憑人心念而生,法力越深,招來的天魔越強,是以他入魔最深,此時雖然還能憑藉功力壓制,但也是越來越難以忍耐。

天癡上人道基最為深厚,入陣不久,便看出其中緣故,入定修持,三人之中數他功力最淺,卻是受天魔暗制最輕。

太極八卦圖能夠根據人心所想,生出無窮幻象;萬里無疆圖也能夠演化世間萬物,刻畫海市蜃樓;而天罡地煞圖色界天中更是直接培養了一隻天魔,三人同時施法,竟將天魔威力無窮放大,連軒轅法王那麼厲害的魔道教主,也被整治得心亂氣湧,失了定力方寸。

只是天魔感應,息息相關,三人這裡施法炮製陣內三人,卻從陣外引來了一隻天魔,卻說這天魔也是有來歷的,便是當初屠龍師太和朱由穆追踪鬼后周奕竹母子,途中殺死曉月禪師門人,致使法器毀壞,天魔逃走,此時那天魔因受因果牽引,魔心感應,被引入萬仙陣來。

齊星衡三人先用天魔擾亂三人心智,然後法雷震動全陣,把地水火風同時發動,將三人全部裹進去,以世界本源打磨熬煉,擬將這三位強人一點一點耗死。

第一天匆匆過去,到得第二天,齊星衡稍稍鬆懈,便被引來的天魔乘虛而入,已經隨他心念飛進,就要附體之時,忽然齊星衡袖內昊天鏡明光一閃,那天魔遇到了剋星,哪裡還敢猖狂,立刻掉頭飛走。

齊星衡也是修煉魔功多年,一個疏忽幾乎被天魔乘虛而入,隨即反應過來,天魔已經逃走,旁邊甘道清急道:“齊道友快去將那天魔追回,否則他必將擾亂萬仙陣秩序,混淆敵我雙方,甚至打亂我們的全盤計劃!”

齊星衡不敢怠慢,急道:“原本為了防止他來,我們已經在入口處設下了伏魔至寶,這東西到底是隨誰而來?”話剛說完,人早已經施展縮地成寸的功夫,一步便跨越數個法陣,緊追天魔而去。

卻說東海小蓬萊溟島冷雲仙子餘媧,布下混元一氣陣,先後斬殺了闖進來的三波人,共二十餘位對頭仙人,連紫雲宮三位宮主初鳳、二鳳、三鳳,連同金須奴、秀珠與冬秀等人,也都被她不費力氣地殺死。

這時正趕上她的混元一氣陣轉到萬仙陣門口,她在南宋末年就已得道,功行深厚,法力極高,人又驕傲,索性將渾圓一氣陣的陣門敞開,等待敵人入陣受死。

也是事有湊巧,她剛打開陣門,便見到萬仙陣陰陽門外射入一道黑氣,落入她的陣中,餘媧看到有人前來受死破陣,忙伸手一指,將對方禁住,緊接著正要關閉陣門,忽然又見陣外飛劍來一個高瘦和尚,面容憤恨,疾追而來。

餘媧一眼便認出,後來之人乃是峨嵋派棄徒曉月禪師,知他法力高強,連忙掐動仙訣,封閉陣門,隨後便看到曉月禪師用手中斷玉鉤去斬向先到之人,那人全身都裹在一團黑氣之中,不過以餘媧目光,仍舊看出乃是一個鬼仙女子。

見斷玉鉤飛來,那女子立刻將身子化成一縷黑煙,竟然穿透餘媧隨手布下的禁制,貼著地皮斜向疾飛,後面曉月禪師也不理會自己,故自地把兩口斷玉鉤全部射出,一副不殺死對方決不罷休的模樣。

餘媧人甚驕傲,又愛炫耀,此時被人進入自己最得意的陣法之中,卻又視自己於無物,頓時火冒三丈,大喝一聲:“來人闖我仙陣,不管你們是誰,一同受死!”說完就要發動混元一氣陣。

這邊陣光剛剛升起,忽然轟隆一聲巨響,陣內天旋地轉,觸不及防之下,連餘媧也踉蹌了一下,隨即站穩,就看到自己混元一氣陣的球形青光竟然開始被壓迫為扁,背後大地一陣搖晃,青光護壁被迫向裡凹陷,她大吃一驚,急忙打出法訣,穩固陣法,卻猛聽一聲悶響,眼前豁然開朗,竟然與旁邊的大陣連通。

與餘媧的混元一氣陣貿然連通的,正是藏靈子佈下的離合天門陣,陣內金光四射,金沙狂湧,藏靈子正用離合神光與四大天王惡鬥,這時也聽下來向這邊瞭望,很顯然對於兩陣忽然之間連通,也是大感意外。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21:40
第九回曉月禪師

藏靈子獨戰四大天王。想那四僧俱是得菩薩真傳,佛法高深,以藏靈子一代宗師的伸手獨抗四人,也是力有不逮,只是他畢竟修煉日久,鬥法經驗極為豐富,身上又有幾件厲害的寶物,再憑藉陣法的威力,雖然處於下風,但也與四人勉強戰平,相持一夜。

蜀山中一流高手之中,有三仙二老一子七真的說法,其中三仙,指的是峨嵋派,玄真子、苦行頭陀和掌門齊漱溟東海三仙,二老,指的是朱梅和白谷逸嵩山二老,而這一子,說的便是藏靈子。

藏靈子身為青海派掌教,縱橫西北,不但輩分高。而且功法在修真界也是獨樹一幟,所煉離合神光跟優曇大師各具特色,道法高絕。

此次獨戰四個小輩,一天一夜之久,還佔著陣勢地利,竟然不能取勝,藏靈子內心之中那份孤傲情懷便又爆發出來,把自己辛苦煉製多年的三十六顆天靈珠祭出來,跟四大天王拼命。

那天靈珠是他數百年修煉之時,採集天上的乾天罡煞煉成,又隨時凝結他的精氣血脈,道法滋潤,單只一顆,便能輕易摧毀一座山峰,三十六顆齊發,能將方圓百里地面全部揭去,拋到空中,震成粉碎。此寶更是與他元神相合歸一,收發由心,威力無匹。

這次藏靈子被四人圍毆,接連中了三記神杵,打出了真火,竟然把所有天靈珠全部祭出來,就要拼著把陣法毀去,也要將對手擊殺。

四大天王也看出對手寶物厲害,傅時樂連忙召集四人,合力使出“涅槃寂靜印”。與天靈珠對轟之下,發生毀天滅地的劇爆,若是平常,那藏靈子陣法便要當場毀去,只是此時小陣佈在大陣之中,由萬仙陣強力支撐,竟然沒有當場崩潰,不過卻偏離了當初的軌道,瞬間橫移出三萬里之外,正好撞上餘媧所布的混元一氣陣上,二者都有萬仙陣靈脈禁制支持,並沒有粉碎崩潰,反而融和為一。

雙方都沒有料到這個結果,全都驚詫莫名,最後還是那曉月禪師最先反應過來,揚手便是一道太乙神雷,往鬼后周奕竹頭上劈來。

周奕竹是弘治五年穿越,修行日久,不但把冥聖徐完的《太陰鬼籙》修煉得青出於藍,當時在黃河仙府,因青竹仙子算出日後她的際遇。另傳她一卷天書,並且以大法力助她修行,由鬼仙入地仙,當時只差最後階段,黃河陣破之後,周奕竹在武夷山閉關潛修,仗著玄功變化和青竹仙子所賜下的兩件法寶,竟然輕鬆度過天劫,修成地仙。

她心性狡猾,雖然法力極厚,卻極少在人前顯lou,向來以機智奪人,今天也自知到了自身氣數最後的關頭,索性發狠,要大鬧一場,她伸手一指,頭頂上飛起一團黑雲,將太乙神雷金光淹沒,隨後笑道:

“曉月禪師,你從西北大漠一直追我到這裡,大放厥詞,我都讓著你,可並非真的怕你,因我跟在這裡主持陣法的齊仙人有約,定於今日要來赴萬仙陣,因急著趕路,才沒有收拾你,你先拜峨眉,後拜哈哈老祖。有幾斤幾兩,我全知道,莫要蹬鼻子上臉!”

因為周奕竹向來以弱勢示人,每次碰到二流中的散仙都要未戰先逃,或是再施展邪門功夫,暗中取勝,從未光明正大與人鬥法,今天一旦強勢起來,竟讓曉月禪師先是一怔,隨後醒悟過來,怒罵道:“妖孽,修要誇口,今日你非死不可!”

周奕竹呵呵嬌笑,婀娜身姿如跳舞般搖擺起來,一縷輕煙從她裙下飛起,纏繞婉轉,朦朧遮掩,彷彿煙里塘邊柳,雲中月上花,玉臂輕揮,面容嬌嬌,每一次舉手投足,每一個眼神都彷彿在不斷地挑動著大家的心神。

頓足之間。暗有三道黑暗從足心射入地面,隨後從地面下竄起一連串的黑色星芒,散發著點點烏光,聚散之間,化作一片星雲。

“哼,旁門小術,也敢賣弄!”曉月禪師身兼正邪兩家之長,修煉的都是道魔上成功法,此時也看出周奕竹所使乃是當年北邙山徐完的太陰秘術,又加上怒氣勃發,張口噴出一道先天之氣。斷玉鉤雌雄同飛,化作兩道鉤狀豪光,交叉往下絞去。

周奕竹原地一晃,砰地一聲,從腳下爆起一團黑氣,瞬間潮漲成數畝大小,她身子在黑雲之中一滾,便彷彿消融了一般,徹底化入雲中,曉月禪師的一對斷玉鉤彷彿雙龍入海,並行斬入雲中,只聽一聲嬌喝,雲內青光一閃,竟然現出兩個臉盆大的青色光環,將斷玉鉤扣住。

“此乃青竹仙子專門為你準備的,你那鉤名為斷玉,且看看能不能斷得此寶!”黑雲之上凝成周奕竹的上半身,向餘媧施禮遙拜,“今日借仙子陣法一用,將這惡禿送上封神榜!”說完雙臂一揮,雲中劈啪作響,湧起無量綠色的火星,風馳電掣一般,擁著周奕竹向大陣更深處飛去。

曉月禪師沒想到對方竟然事先埋伏,準備好了寶物禁制自己的斷玉鉤,他連掐靈訣,想要將神鉤收回來,都未能成功。

當年長眉真人飛升之前,曾經留下玉匣飛刀,言說如果曉月禪師不知悔改自好,將來惡貫滿盈之時,便會死在匣中飛刀之下。曉月禪師叛教之後,初始幾年還真是小心翼翼,躲在山中潛修,後來在黃山得到這一對當年水神共工留下來的至寶神器,自信可以抵擋玉匣飛刀,這才出山。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如今這鉤如果被敵人收走,失去一對神兵事小,他年如果真地應了昔日誓言,那匣中飛刀出現,自己必死無疑,所以他對此鉤看做生命保障,哪里肯讓他落於別人之手,見狀連忙施展遁法,從後追去,一邊飛遁追趕,一邊連變靈訣,想要將鉤收回。

話說那兩枚青光環便是青竹仙子交給周奕竹的兩件法寶之一,是她煉來專門收取斷玉鉤的,雙鉤一旦被入套,立刻雙環收緊,將鉤頭勒住束緊,只因此鉤與曉月禪師心神相連,不能掐斷聯繫。

周奕竹一邊駕著鬼雲在前疾飛,身上黑紗裙衣隨風向後飄搖,不時地回頭嬌笑,對著曉月禪師拋眉弄眼,以五鬼亂神大法挑逗,雖然明知曉月禪師修為極高,此舉不能奏效,卻仍是戲弄不已:“禪師莫要再行追趕了,小妹就要法力告罄,再難奔走了,願禪師憐惜奴家!”

過一會又說,“禪師對小妹窮追不捨,莫不是見小妹麗質天生,嫵媚多姿,一點相似,扣住我心麼?咯咯,禪師真是好眼光,你若是取了奴家,奴家定要全心侍奉禪師,或是同修仙業,同出同入,只做名色夫妻,或是同床共枕,盤腸親熱,全都依你……”

曉月禪師聞言心中雖怒,卻能控制肝火,並未失了神誌,只是一邊飛行一邊觀看兩邊陣法形勢,此時餘媧已經將混元一氣陣發動起來,四下里全是青氣雲霧,裡面還夾雜了萬點金星,仔細辨認,知是藏靈子修煉的離合神光。

眼看周奕竹就要飛過一層禁制,進入下一個變化之中,曉月禪師大喝一聲:“就是這裡了!”左右手連發太乙神雷,然後雙手一搓,往前揚起,立刻飛出萬點金星。

周奕竹見曉月禪師以太乙神雷觸動陣法,金光霹靂落下,周圍光氣隨之聚攏合璧,她暗罵餘媧竟然敵我不分,並沒有對自己另眼看待,心中惱怒,心想一會出去,定要給她好看。

及至曉月禪師金星打至,周奕竹身邊黑雲湧動,裡面現出無數顆碗口大的綠色鬼火,其中更有萬千厲鬼咆哮呼號,彷彿錢塘潮湧,鋪天蓋地往曉月禪師湧去,隨後又見她把玉手一招,飛出鬼琵琶,伸手輕輕撥動,琵琶上飛出銀星琴弦,往來縱橫,轉眼之間,便將周圍空間全部封死。

“曉月禪師,今天定叫你死於此地!”周奕竹小口微張,口中飛出數點白光,迎風便長,瞬間化成一根根三尺長,碧慘慘的光箭,箭頭上俱都沾染鮮血,成鮮紅色,箭尾處燃燒著碧綠色的鬼火,如疾風驟雨般漫空攢射。

曉月禪師先前所發銀星全被周奕竹的五煞落魂雲擋住,隨後見黑潮撲來,離著老遠,便聞到一股陰森冷臭,知道厲害,連忙手掐靈訣,往前一指,指尖飛出一片銀芒,勉強將黑雲擋住。

此時周圍混元一氣陣的青氣不住地朝中央二人所立之地湧來,便似驚濤拍岸,一浪更勝一浪,曉月禪師也頗難耐,他先前所發那萬點金星,名叫太乙戮仙針,共十萬根,一旦發出,便是對手已經煉成不死之身,也要被射穿肉身,重傷元神。

周奕竹所煉那五煞落魂雲雖然也經過百年溫養,威力不凡,但決計擋不住自己神針,卻不知為什麼,剛才神針射入雲內,將裡面的綠色鬼火全部打滅,正要穿雲而過將敵人殺死,卻忽然往下一沉,似乎受到什麼東西的強力吸引,以自己的功力竟然禁制不住,與斷玉鉤一般,全都被禁住,不能再移動分毫。

此時周圍混元一氣正在瘋狂聚集,雖然餘媧並沒有特地指揮陣法絞殺二人,但這仙陣頗為神妙,渾圓一體,被人觸動之後,仙氣自動聚攏煉化,無人指揮之下,也能自動凝成混元一氣球,此球一旦凝成,便再無生還之理。

曉月禪師也是被逼無奈,情急拼命,兩件至寶都被敵人克制,雖然還沒有失去聯繫,但是卻全不能動,陣法運動又急,他伸手將頭上短髮扯下一把,含在口中,咬破舌尖,口中念念有詞,朝前方噴去,立時便覺陰雲密布,一團綠火擁著千百條火龍,朝周奕竹飛去。

曉月禪師此法乃是傳自哈哈老祖,名叫十二都天神煞,乃是極厲害的魔法,每使出一次,都要減壽一紀,當初傳授時曾經囑咐過,說是除非遇到什麼大災重劫,否則不能使用。

周奕竹事先經過青竹仙子指點,已經知道他的功法虛實,知道此魔功的厲害,先前那五煞落魂雲裡面通靈鬼焰被太乙戮神針一個照面便毀去,此時十二都天神煞的綠火陰雲往下一壓,立時砰地一聲,散成漫天黑絲毒煞。

若單是十二都天神煞,周奕竹也還不怕,只是周圍陣法運轉,已經在上下左右迅速凝結,化成一個巨大的青色光球,將自己和曉月禪師全部關在裡面,她一邊施法十二都天神煞的威力,一邊朗聲叫道:“餘媧道友,我是奉齊星衡道友旨意而來,務要手下留情。”連叫三遍,周圍仍是一點回復也無,只是青色光球越來越是凝實。

周奕竹這才心驚,暗道莫非今天就要死於此地了?此時十二都天神煞的威力已經撲到面前,她急忙震動元神,紫色的火焰從她雙眼口鼻之中噴出,到空中化成拳頭大的一團紫火,她張口噴出一個黑色的小人,正是鬼太子徐奕,落入紫火之中。

“孩子,媽媽不能再保護你了!快快離開萬仙陣吧,跑到天涯海角去!”周奕竹,雙手靈訣變換,把那團紫焰擰成一個錐形,射在頭頂還沒有徹底成型的青光護壁之上,刺啦一聲冒出一片白煙,隨即便穿透而過,循著陣勢飛走。

剛把兒子送走,周奕竹便陷入十二都天神煞的綠火陰雲之中,她朗笑一聲:“曉月禪師,今天奴家邊陪你痛快一場,然後同上封神榜去!”她把身子一便,雙手化成一對鬼爪,都有磨盤大小,一上一下,往曉月禪師身上抓去。

曉月禪師看她透支元神,燃燒起騰騰鬼焰,抵抗十二都天神煞的侵蝕,知她不能持久,又看到她把鬼太子送走,不禁怒喝一聲“鬼后!你那孽子偷食我的仙丹,此仇不能不解,你還想讓他逃出升天麼?”

他把身子一晃,頭頂上跳出三個血紅色的小人,渾身魔氣湧動,竟是情急之下,將自身三尸元神所化成的魔屍放出,那魔屍高不過一尺,眉眼俱現,與真人無異,只是全身血紅,奮力一跳,便要破空飛去,追趕剛才逃走的徐奕。

周奕竹卻先行用鬼琵琶將周圍空間封死,橫七豎八皆是琵琶鬼弦,見曉月禪師飛出魔屍元神,自己肉身墜地,知道他也是看出情況緊急,不得已捨棄自己的肉身,不由得大笑,身子一晃,身形也急速縮小,現出多年修煉的地仙鬼嬰原型,雙爪張開飛去與曉月禪師的魔屍相鬥。

曉月禪師連續十數次,每一回快飛到邊上時,便被隱藏在那裡的鬼弦砰地一聲輕響,反震回來,欲要使魔法強行破開,後面周奕竹卻飛上來糾纏不休,眼看著周圍青氣光球漸漸成形,逃生無望,曉月禪師也發了狠,三隻魔屍反過來纏住周奕竹的鬼嬰,狂轟猛打。

此時包裹著二人的混元一氣球漸漸完成,不住地震顫著,發出一陣陣悶雷般的連珠巨響,此混元一氣陣全陣混元一氣,天然一體,天人感應,單憑一球無法徹底殺死裡面的周奕竹和曉月禪師,周圍還有許許多多的混元一氣球向這裡聚集,整個大陣彷彿無窮無盡的宇宙星空一般,裡面充滿了數不清的這樣的混元一氣球,隨滅隨生,剎那間數百個青色光球同時向封閉著周奕竹和曉月禪師的那顆撞去,轟隆一聲巨響,全部粉碎,消散成一地青光。

一面晶瑩剔透的寶鏡從空中失重落下,還有那斷玉雙鉤,因主人身死,上面禁錮的青色光環也被毀去,沒了控制,竟然通靈,知道趨吉避凶,自動尋著陣法空隙生路往外飛去。

“師兄,在那裡!”無數混元一氣球的縫隙之中,飛來一白一紅兩道人影,正是齊星衡新收的徒弟錢萊和鄧熾二人。

鄧熾道:“那九地元磁寶鑑因青竹仙子死去已久,本身靈性又與太乙戮神針相持,所以並不難收,那斷玉鉤卻是靈性十足,我先幫你困住他,你先去收那寶鏡。”

錢萊卻因為來之前得到齊星衡暗中囑咐,說鄧熾魔根未除,貪圖斷玉鉤,切不可讓他先行取得,錢萊極聰明,一邊立即動手用乾靈燈禁制斷玉鉤,一邊笑道:“我初入師門,經驗尚淺,此次萬仙大戰師父又不允許我出手參戰,難得有這麼一次收取通靈寶物的機會,師兄便讓我練練吧。”說話之間,乾靈燈上已經飛出兩道筆直的火光將斷玉鉤裹住。

鄧熾聞言心中雖然有些不願,但也無法,便去將那九地元磁寶鑑收來,只見晶瑩剔透的鏡盤上面雕刻著許多道家真言符號,裡面磁光流轉,彷彿流質,煥發出七色彩光,鏡面上貼著十萬根太乙戮神針,一根也不曾丟失,那針也極有靈性,雖被寶鏡吸住,卻依舊顫抖不休,彷彿隨時都要掙拖磁力,破空飛去一般。

鄧熾把寶鏡連同上面的神針一同遞給錢萊,心中貪欲羨慕不已,不禁暗怪師叔偏向自己門人,這三件寶物,無一不是神仙至寶,單是一樣拿出去,也足以縱橫乾坤了,本應該自己與師兄鄧隱還有錢萊各分一件,如今卻是全部歸了錢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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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水仙禁法

他這心念一開,無異在堅定穩固的道心之上開了一個口子。外面的無形魔鬼立即乘隙而入,勾動心魔。

神魂一盪,腦中乍痛,心底竟然生出一種不可抑制的憤恨,緊跟著腦海之中呈現出無數神功符號,有仙有魔,有鬼有毒,幾乎囊括各家功法。

此是周奕竹因為恨齊星衡與餘媧等人不出手相助,又恨自己命苦,自幼被送到北邙山腳下,死後魂魄被徐完攝上冥王宮,之後百年皆在困苦之中度過,霎時間把天上地下,群仙諸神全部恨了個便。

而曉月禪師也是有一股怨氣,他既怨長眉真人不公,把掌教之位傳給齊漱溟,又怨恨諸同門視自己如仇,更恨哈哈老祖以魔法暗制。

二人臨死前鬼嬰魔屍糾結一處,又因為當日所放出來的無相天魔與他們兩人皆有因果糾葛,當時正好到達,那天魔將二人怨氣。和臨死前所下的詛咒全部送入鄧熾心中。

鄧熾本來和鄧隱學的都是上清通天仙卷正道,只是道法境界稍有不如,這一下,腦中突然多了周奕竹和曉月禪師所修煉的功法,不但有鬼道之中的太陰鬼籙,魔道之中阿修羅秘法,更有許多曉月禪師南疆蠱毒和周奕竹煉魂修煉的各種旁門邪靈功法。

一股憤恨與不甘從鄧熾心底,不可抑制地升起,他轉這一世,雖然賈筱煜沒有瞞他前生之事,但並沒有直接給他回复前生記憶,他只知道自己前生是一個叫做赤屍神君的大魔頭,後來被師父收服,轉世重修。

現在前生冰封的記憶被周奕竹和曉月禪師臨終前留下的怨念強行打破,前世種種一霎時間潮湧而來,鄧熾又恢復了昔日里赤屍神君的氣勢,前世所擁有的威風氣度,前生所用至寶太乙金鱗舟,還有那強大殺人於無形的赤屍七煞神光,全部都在腦中迴盪。

他被怨氣沖昏了神智,忍不住仰天長嘯,聲音悲切淒苦,令人聞之落淚,震驚百里,在混元一氣陣裡面迴轉蕩漾,竟能穿破陣內禁制,向外溢出。餘媧等人俱是高手,聽到這恨意十足的魔音也不禁臉上變色。

齊星衡正在外面追那天魔而來,遙望前面已是萬仙陣的出口陰陽門,還以為天魔要奪門逃出,正施法掉轉門戶,隔絕陰陽,使之只能進,不能出,一緩的功夫,天魔已經無形無踪。

他正要使用法力搜尋,猛然聽到這熟悉的魔音,頓時心中大震,連忙掐動靈訣,強行進入混元一氣陣中,全身化成一道血光,在混元一氣陣內無數青氣光球之中急速飛掠,待到達之後,卻只看到錢萊一個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裡。

“怎麼回事?”齊星衡抓過錢萊詢問,“你師兄呢?”

錢萊幾乎要哭出來:“我正在收取斷玉鉤,師兄去幫我拿青竹仙子前輩留下的九地元磁寶鑑,結果不知怎地就突然發了狂。他先把寶鑑朝弟子扔過來,然後厲聲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彷彿對師父很是不滿,然後就飛走了。”

“不應該啊!”齊星衡安靜下來,潛心推算,忽然間驚呼一聲,隨即嘆息。

原來鄧熾因為前世因果牽引,加上後來又捲入周奕竹和曉月禪師二人的恩怨之中,受無相天魔的影響,不但回憶起來前生記憶,還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周奕竹和曉月禪師兩人的功法和臨死前所發出的最強烈的詛咒,從此墮入魔道!

這節非但齊星衡沒有事先算出來,就連賈筱煜因為推演天機,勞精費神,竟也把這事情給忽略了,甚至把他和鄧隱定為衣缽傳人,教授上清功法!好在賈筱煜不久受天譴而死,齊星衡接著傳授,因為萬仙陣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而他資質比鄧隱差,所以才只傳了不到一半。

不過鄧熾是賈筱煜所定下來的衣缽傳人,齊星衡也要拼盡全力,把他從魔道之中拉上來,但凡有一線希望,也不願辣手除之。

他們師徒二人這邊還沒說上幾句話,便聽見前方轟隆隆響個不停,同時混元一氣陣不住地搖晃,整個空間都似乎要崩塌潰散。齊星衡是深知餘媧和藏靈子的神通的,如今見大陣這般晃法,也是吃了一驚,連忙帶著錢萊向前方飛去。

待飛到前方,果然見這邊四大天王來了幫手,正是千年前西南十四洞天中五怪三魔之一的火靈神君,其魔法也是深不可測,此時正用自身所煉一件魔門寶物與藏靈子的天靈珠對抗,發生的猛烈爆炸,幾乎要將這融合在一起的兩陣一起揭去。

另一邊餘媧獨戰四大天王,一時之間倒也是能夠不漏敗象,齊星衡旨在收服那無相天魔,又擔心鄧熾的去向,是以也不出手相助,轉對錢萊說: “此萬仙陣乃是是非之地,你道行不夠,不能久留,否則沾染上陣中煞氣,便在難逃殺劫了,我這就送你出陣,然後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回到南京城去,陪在皇帝身邊。一是返回南極不夜城,躲在極光大火裡面再不許出來,直等到三百年之後方許出世!”

錢萊聽人說過萬仙陣的凶險,知道師父這一次留在這裡是兇多吉少,日後能夠再見都要全憑天意,他拜齊星衡為師,雖然有些強迫的意味,但齊星衡對他甚好,功法寶物一樣不少,全都是誠心誠意,這些天來如有不懂發問。也都是耐心講解,毫不厭煩,此時分別竟是不捨。

齊星衡拍了拍他的腦袋:“傻小子,天意難測,人心也更難測,修道之人豁達順應,哪裡有這麼多愁善感,你一定要記得為師之言,便是為師死於此劫,也不許你cha手封神之戰,這就送你去吧!”齊星衡說完把袍袖一揮,一團紅雲把前來捲起,閃電般飛出陰陽陣門,往南而去。

風中傳來錢萊一聲哭喊:“師父保重!”

齊星衡發現天魔和鄧熾行走的方向都是一致,連忙隨後追趕,瞬息萬里,飛行絕跡,轉眼間便又來到一個陣法前面,只見五色豪光直掠天際,正是凌雲的先天五遁誅神陣。

這一次是絳雲真人陸巽闖陣,陸巽得傳水母姬旋的道統,一身水系道法,最是精研通神,被人稱作“水仙”,法力極高,此時正以水治水,再以水克火,先壓制凌雲的水遁禁制,隨後猛撲火遁,幾乎徹底將火遁破去,僅憑水攻,便能壓制凌雲五行,其神功之高,深不可測。

陸巽也不是嗜殺之人,一邊壓制凌雲的五行禁制,一邊良言相勸,凌雲卻只是不聽。一邊苦苦抵擋,一邊向中央七香車處求援,蔣鈺鋒正好做法完畢,得了空隙,便奏起顓頊琴,將琴音遠送萬里,壓制陸巽,之後又有白銳趕來相助,才將陸巽抵住,不過仍落下風,白銳便把兩儀分光輪給凌雲留下,傳了用法,自己飛走去搬救兵。

鄧熾的前生赤屍神君,與水仙陸巽乃是有不可化解的深仇,此時受天魔暗制,仇恨相吸,冤家巨頭,正是佛家所說“恨相聚”,竟然千里迢迢,漫無目的地闖入五行陣中,一看到陸巽,立時雙目赤紅,尖聲咆哮,發出極為詭異、難聽的十二都天秘魔神音,冷不防聽了,令人肉酸骨軟,心痛難耐。

陸巽聽見這魔音也是一怔,剛一回頭,便看到兩道血紅色的魔光當頭射來,正是老對頭赤屍神君的赤屍七煞神光,雙袖揮動,面前立刻飛起一片元癸神光,晶瑩耀目,白芒閃閃。

兩道神光在空中稍一接觸,立刻錯開,陸巽伸手一指,射入空中,先是銀光一閃不見,隨後方圓百里之內,俱都光焰如潮,煙嵐湧動,緊跟著霹靂之聲大作,漫空都是如豆般大小,形似水泡的癸水神雷。

鄧熾一聲怒吼,腳底下升起一片紅光,將全身裹住,雙手十指都射出比電還亮的紫色火光,穿行於神雷區域,橫行無忌,周圍的雷珠碰上,嗤嗤作響,化成道道白煙。

晃眼間雷珠全部炸響告罄,陸巽卻又發動癸水禁法,黑色光幕,如潮狂湧,四面八方聚合而來,竟將鄧熾當空困住。

陸巽怒喝一聲:“赤屍道友,你也已經修行千年,怎地不知進退?他日你雖是魔道,但也知善惡,如今又轉一劫,拜在幻波仙子門下,得襲上清正道法門,只需認真虔修,將來必得正果。而你若要尋我報仇,我也並非怕你,只是你現在功力未復,任你法力再高,也難傷我一分一毫……”

“住口!”鄧熾這一會的功夫,竟然連臉色都變成紅色,逐漸朝下蔓延,脖頸、胸腹、大腿,最後全身上下肌膚,全都變成血紅一片,“我與你結怨多年,今日須要拼個生死存亡,有你無我,閒話少說,你有什麼法力,儘管使出來!”

有這麼一緩,凌雲抓緊時間,又把大陣給發動起來,清白紅黑黃五道神光,直通天界,往下一刷,開天闢地般落下,陸巽見了一皺眉,反手飛起一片極寒冰雲,往上騰起,被五色神光一刷,立刻去了半邊,緊跟著神光再度落下,冰雲全被五行分解,入了水遁。

而陸巽卻知道自己的冰雲抵擋不住五色神光,趁著神光被擋了兩下之際,身形一晃,已經挪移到了水遁之中,正趕上自己的冰雲被分解為水行原力,流入水遁,他劈手飛出一個寶珠,立即便有滿天狂潮,黑色的癸水洪波四下里湧開,將水遁壓住。

緊跟著他伸手一指,無邊癸水海洋之中白霧蒸騰,裡面飛出數千道長虹似地白氣寒潮,宛如長龍昇空,縱橫飛射,四下飛舞,隨後結成十餘股,數量減少,聲勢卻更加浩大,高達百餘丈,狂濤怒奔,轟隆隆彷彿雷奔萬里,僅一下便將水遁禁制衝破。

凌雲本來以為他又要以水滅火,攻擊火遁,連忙取出一顆火靈珠投入火遁之中,哪知陸巽這次卻全力衝擊金遁,寒潮一陣,發出秘笈如爆豆般的霹靂聲響,隨後轟隆一下巨震,便破入金遁之中,五行之中,金能生水,以水伐金,便是五行反制之術,水勝金乏,凌雲背後那道白色光芒立刻便黯淡了下去。

陸巽一邊以癸水禁法遁住鄧熾,一邊開始破解凌雲陣法,竟是揮灑如意,毫無滯澀為難勉強之色。

凌雲被他弄了個手忙腳亂,連忙又取了一顆金靈珠投入金遁之中,同時把背後的木行青光,往水遁之中的陸巽頭上刷來,因水能生木,他有樣學樣,用木剋水,既不損傷自己原來的水遁禁制,又能克制陸巽的水系道法。

凌雲的應變不可謂不快,可惜到底經驗不足,陸巽看他青光刷落,只是用一片元癸神光略作阻擋,待他招式用老,不再容易改變,便猛然將金遁之中的寒潮水禁收回,轉而去攻打火禁。

金遁剛剛被投入一顆金靈珠,正在全力反擊,猛然間強敵一去,立刻瘋狂爆發起來,凌雲正在指揮催動木行青光,那隻背後白光陡然之間發作起來,以金克木,登時便受了反噬,嘴裡鮮血狂噴而出。

陸巽便接住這個時機,讓寒潮攻入火遁之中,寒氣飛射,癸水狂潮如天河開洩一般灌入,此時凌雲手上,真氣不繼,火遁驟雨大雨,再也堅持不住,裡面的重重精妙禁制,還有用來布陣的法器統統爆裂崩碎。

火陣一破,五行失衡,陸巽雙手連揮,依次破去,頃刻之間便將金遁、木遁、土遁、水遁全部破解,如此這先天五遁誅神陣便被徹底破解。

本來凌雲還以為這陣法能夠演化五色神光,無物不刷,無論敵人的法寶、道法多麼厲害,都是一刷既消,便是遇到天蒙禪師那等高手,即使不敵,也不會落敗,知道這時候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幼稚,自以為立於不敗之地的法陣,再高手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甚至這位絳雲真人只出了一件法寶,便憑藉著深厚功力,將大陣全部破去。

大陣被破,凌雲已經是受了重傷,不過此時天魔亂舞,愚弄人心,他不知不覺之間也著了道,心中怒火不可抑制地燃燒起來,不顧傷勢,把師父所賜的伏魔旗門展開,將陸巽困在其中,緊跟著更是親自投入親們之中,手中十指,五色豪光迸發,誓與陸巽死戰。

旗門一開,陸巽被困其中,鄧熾正趁機用日月五星輪破開癸水禁制,也是怒喝一聲,飛入了旗門之中,只見前後左右數十座旗門,俱都高達十丈以上,煙光萬道,霞彩千重,時隱時現,變化無窮。

只聽旗門內轟隆隆一連串的巨響,不時有七彩豪光迸出,裡面三人鬥得正激烈,先前往別處求救的白銳急匆匆趕回,見這裡陣法已經被破去,頓時吃了一驚,待看到旗門林立,認出是大方真人神駝乙休的伏魔旗門,心中稍安。

他看道旗門之內,時而五色豪光飛射,時而赤屍紅光疾飛,時而湧起一片寒氣雲潮,他知道裡面鬥得正緊,但苦於不知旗門進出法訣,不敢擅入,只能在外面暗暗著急。

這白銳也是聰明之人,尋思一會凌雲若是不敵,逃了出來,後面敵人必定隨著追出,他正好當頭一下。

因白玠是江南文官領袖,也是這次萬仙陣的發起人之一,是除了甘蔣齊三人之外的第四號人物,所以白銳便跑去向他求救,當時正好白玠的陣法將要轉到萬仙陣門口,他要防備後來敵人,不能親自趕來相助,便取了兩件寶物借給白銳。

其中一件便是九天元陽尺,因為他跟朱厚燳一文一武,統帥明軍軍政大權,二人互相交流溝通,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交情深厚,這次朱厚燳在外面主持兵馬,並沒有來參加萬仙陣,便把九天元陽尺借給白玠護身。

另外一件名叫玄火鑑,是白玠專研南斗神兵長明燈所煉,他當初採集南明離火,煉製萬火之精,本擬煉製一件燈形法寶,哪知後來得到了現成的長明燈,便改煉為鏡,後來游走八極,陸續殺死八隻洪荒血脈的凶獸,將其元神禁錮其中,與神火精英融和,煉成了這一面玄火鑑,是他身上僅次於長明燈的第二厲害的寶物。

他自持有長明燈在手,天下無人能夠傷他,即使不能取勝,逃命還是沒有問題,聽白銳訴說情況,便立即將二寶借給他,囑咐用寶尺護身,寶鏡攻敵,以火治水,破那陸巽的道法。

這邊白銳剛把兩件寶物準備好,便聽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整個伏魔旗門瞬間崩潰,支離破碎,陸巽腳下祥雲護身,從中向上騰空飛起,最是醒目,白銳看見,想也不想,直接將玄火鑑祭起。

那寶鑑發出一道火光,裡面離火紛飛,對著陸巽一照,陸巽腳下的祥雲和護體寒氣便立時散去,他回頭一看,見了寶鏡噴出的真火,立刻吃了一驚,大叫不好,連忙掐動靈訣,發動癸水禁法。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21:41
第十六卷封神
第一回星衡託孤

大方真人神駝乙休。被稱作是同輩仙人之中第一高手,年輕時曾經被十數位仙人聯手將他用大山鎮壓禁錮,不但沒能把他殺死,反而因此煉成不死之身,橫行天下,各門各派,各路神仙都得給他面子!

這伏魔旗門為乙休的寶物,其威力之大自不用說,等閒人等進去,立即便要被旗陣困住,休說破陣,便是想要全身而退也是不能,這次陸巽雖然施展大法力將旗陣震碎,但也耗費了不少真氣。

他剛從陣中沖天飛起來,還沒等看清楚外面的情勢,便聽見一聲龍吟,扭頭一看,見頭頂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懸起一面金光普照、烈焰飛騰的圓盤寶鑑,就好像是新升起的一輪驕陽,把周圍千里之內皆照得猶如火窟,熾熱難耐。

龍吟響起。一股熱浪迎頭撲來,陸巽剛甩袖揮出一片癸水寒氣,將熱浪抵消,隨後還不及施放寶物,便見那火鑑之中探出一個龍頭。看那龍頭邊有一座假山大小,真龍全身出來,定然是個龐然大物,正張牙舞爪,從寶鏡之中強掙出來。

“好傢伙!”陸巽修行千年,看出那龍非是尋常火焰凝結,乃是萬火之精所化,連忙把手掐了個靈訣,往前一指,立刻便有一團黑雲凝聚,轟隆隆似萬馬奔騰,往前擁去,只一下便把火龍淹沒。

陸巽自知那黑云不能對付火龍,自己還要發動癸水禁法,只是還低估了火龍威力,這邊靈訣還未打完,周圍癸水雷珠剛剛凝成豆粒大小,那火龍只在黑雲之中搖頭擺尾,瞬間破去,緊跟著又是一聲震徹長空的龍吟,把頭一低,飛撲下來。

陸巽來不及發動禁法,連忙要走。卻不知白玠所煉這寶貝威力非凡,巨龍還未撲下,那寶鑑上火波粼粼,先在陸巽周圍布下丙火禁制,若在平常,自然是困不住陸巽,這時只被禁制拌了一下,上頭火龍已經臨頭,環身纏繞,由頭至腳,緊跟著又是反著往上旋飛。

白銳只看到空中寒流亂湧,火蛇橫飛,轟隆隆炸起萬朵焰火,乒乒乓爆動億點水雷,無數烈焰狂花被一大團黑色冰雲裹著,從中央炸開,直如半空中盛開了一朵巨大的鮮花,緊跟著拳頭大的、臉盆大的火焰,如雨般降落,同時還有黑雲所化冰晶雹粒也隨之落下,還不等著地。便被周圍熾熱的空氣烤化,嗤嗤聲像,成了一縷縷的水汽白霧,重新蒸騰升空。

附近的人全都被巨大的衝擊氣浪湧得向後飛出,白銳接住倒撞回來的玄火鑑,又看到一個白影,正是凌雲,他先前便因為陣法反噬,受了內傷,之後強行催動伏魔旗門,與陸巽鬥法,結果旗門破碎,他再次受了反噬,如今又被巨浪拋起,當被白銳接住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

凌雲躺在白銳的懷裡,滿口鮮血,緊緊地抓住他的胳膊:“絕對不能讓清軍過江!”看白銳沖他堅定地點點頭,這才神情一鬆,頭顱垂下,一到靈魂趕奔封神颱去了!

卻說這陸巽,先前拼力破了伏魔旗門,便耗費了許多法力,後來又被玄火鑑召喚出來的火龍還身一繞,登時便覺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被酷熱炙烤,渾身經脈全都被燒受損,幸虧他在危急時刻,用極寒寶珠護住了心脈,才沒有徹底損毀,否則這具肉身便徹底廢了。除非再轉上一劫,才能繼續修行。

“陸巽休走!”已經入了魔道的鄧熾見他受傷,知道機不可失,否則這絳雲真人繼承水母道統,修行千年,即便自己恢復前生法力也難殺死他,此時正好趕上他受傷,今天定要將這多年恩怨一併了解!

陸巽還未緩過一口氣來,聽到喝聲,轉頭便見鄧熾化身七條血影,張牙舞爪飛撲過來,他又是惱怒又是無奈,雙手一分,周圍寒氣又生,一道道黑色暗潮往來縱橫,彷彿窮搜海底,遍演蒼穹,將血影擋住。

此時他已經萌生退意,正要遁走,猛然見鄧熾祭起一件法寶,到得空中化成大小三輪奇光,內外兩圈順時針轉動,最外一輪其紅如火。四邊發射出千萬朵火焰,猛射如雨,紅雪亂飄;中間那輪逆時針轉動,彷彿一個冰盤,不但射出消融萬物的寒光,更有絕大吸力,如果不是此地乃是萬仙陣內,早被它揭去一大塊地皮了。

最裡面一輪最為厲害,上面有五色星光,迎空暴漲百餘丈,各射出一股光氣。彷彿長虹驚天,橫亙晴空,壓力之大,迥異尋常,陸巽在身前布下的禁止法術,被那光氣一沖,如摧腐拉朽一般,瞬間破去。

陸巽大叫一聲不好,也是他道行深厚,雖然被光氣臨身,仍然要仗著千年修行,掙拖日月星三輪吸力,哪知鄧熾知道他的底細,自覺日月五星輪雖然是前古奇珍,但也未必能夠將敵人殺死。

他早飛上高空,臨虛布鬥,腳踏罡布,口中念念有詞:“……上清秘法,通天神雷!”這一次他是使出全力施放這三清雷法之中威力最大的通天神雷,只見一道利閃把周圍空間映得一亮,緊跟著整個萬仙陣都似乎微微震動,隨之一道巨大的霹靂從九天之外落下,斬破蒼穹,刺透地府,直入九幽深地,轟隆一聲,正中陸巽頭頂。

此時陸巽正在全力對抗日月五星輪,被這通天神雷乘虛而入,登時從頭到腳,把千年修煉的法身劈成粉碎,一到靈魂趕奔封神颱去了!

鄧熾殺了陸巽,轉頭又看到抱著凌雲屍體的白銳,此時他已經被無限天魔附體,元神又受了周奕竹和曉月禪師臨死之前的怨念詛咒影響,殺了陸巽之後,便似見了腥氣,渾身抖擻。神智已經被壓制沉寂,全憑那股嗜血的慾望所支配。

“吼!”鄧熾仰天發出十二都天秘魔神音,無相音波重重湧動,往白銳撲去,緊跟著身子一晃,又使出由赤屍七煞神光凝成的天魔神爪,在空中化成五道巨大的血魔光柱,往白銳身上當頭抓去。

白銳再來之前受了白玠指點,特地借給他兩件法寶,其中一件玄火鑑用來對付陸巽,另外那九天元陽尺就是專門對抗魔頭的。

他見魔光通天徹地抓下,不慌不忙暗念咒語,懷中飛起九天元陽尺,尺頭上飛起九朵金花,又有條條紫氣、霞光瑞靄往上升騰,正好迎上魔爪,赤屍七煞神光頗為厲害,論其威力也就僅次於軒轅法王的玄武烏煞羅喉血焰神罡,普通的護身法寶根本防護不住,不過這九天元陽尺乃是闡教金仙廣成子留下來的天府奇珍,非比尋常,只見金花紫氣旋轉飛動,任憑那血光大手如何發力,都是無法透下分毫。

鄧熾雙眼之中噴出一尺多長的紅光,他胸中憤恨,又是一聲大吼,正要再使用別的招數,猛然之間,心生警覺,卻是他體內的無相天魔最為機警敏銳,第一時間決出不好,想要控制他的神智,令他逃走。

只是鄧熾心中那股憤恨難消,而且天魔也是臨時附體,不能任意空中道行不弱的鄧熾,感覺到大難臨頭,不再拖延,一下子出了鄧熾的身體,無形無際,就要往正北逃竄。

那天魔行動由心,比光還快,便是常人一個點頭,他便可瞬息絕跡,此時意識到危險,情急飛遁之下,速度更是迅疾到了極點。只是這回剛剛起步,便見前面平地飛起一片薄薄的淡青色光幕,如捲簾一般平地而起,進而化作通天屏障。

天魔本是無形無相,人是多麼厲害的法寶都能夠毫無阻礙地穿過,直入人心,隨念行動,化身億萬,能夠阻擋他的東西本是極少。那青光只是薄薄的一層,比霧氣還薄,顫巍巍升起來,他竟然穿之不過。

天魔從青色光幕之上倒彈回來,還未等再找到其他出路,便見青光從四面八方一起湧來,彷彿煙霞氤氳,和風趕霧,緩緩而進,把所有去路全部封死,任憑他怎樣衝撞,也是無法突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青光逐漸收斂,便做一個青色光圈,進而不斷縮小,最後化成一枚非金非木、非石非土,小小的青色指環,從天上掉下來,直落在一直手裡。

齊星衡伸手接住指環,那鄧熾看到師叔到來,雖然心中仍是憤怒難耐,但卻對齊星衡有一種刻畫在骨子裡的畏懼,轉而想要再去別處,破壞萬仙大陣。

那天魔雖然是剛一動彈就被青光擋住,但由於其速度極快,被青光擋住時已經到了千里之外,鄧熾這邊正好打算趁著齊星衡不再,提前逃走,他剛要化作血光飛起,便聽頭頂上一聲大喝:“你還是老實一些吧!”隨後飛來一條黑紅色的繩索,及身之後自動纏繞,並不似捆仙繩那麼精細,只是連手在身上緊緊纏繞了幾圈,然後繩頭上兩枚彎彎的毒龍牙齒倒翻上來,扣入他的琵琶骨之中。

齊星衡並不理會他,轉而向白銳道:“白道友,事情緊急,我有一事相求,還請你能夠答應。”

白銳連忙放下凌雲的屍體,站起身來,很是誠懇地說:“齊道友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可是要去阻擋敵方哪路神仙?不管是誰,我都決不推辭!”

齊星衡嘆了口氣:“不是這樣,唉,白道友本是封神榜上的富貴財神,還有一些因果,當死在這萬仙陣中,只是,只是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過此劫,索性違逆天數,施展偷天換日大法,把你剩下的生死因果,全都落在我的身上,卻是要求你辦一件事。”

白銳聽他說著這般鄭重,定是十分艱險難辦的事情,他取出玄火鑑和九天元陽尺遞給齊星衡:“這是白玠道友借給我的,還請齊道友替我將它們交還!”然後右手一揚,掣住天光神劍,銀芒吞吐,映得頭臉皆白,左手扣住兩儀玄光輪,仙力到處,一團銀芒金光將全身護住,滿臉英氣,朗聲說道,“齊道友但有差遣,銳百死不辭!”

齊星衡似乎很是痛苦,眼中含淚:“不是要你去拼命。”他取過那枚青光指環,伸手一指,環上飛起一股清冽的光芒,裡面現出天魔形象。齊星衡對天魔道,“我這戒指是筱煜臨終前用太清太上神符,玉清元始神符和上清通天神符共同煉製,專門禁錮有無相天魔,因她知道我修煉的大多是兇典魔經,生怕我為魔所製,所以特地煉製了這件寶貝留給我。

此戒指到了我手,我又把文殊菩薩、普賢菩薩、觀音菩薩、地藏菩薩和大勢至菩薩在人間轉世肉身所化白骨鐘、白骨塔等五件至寶上的捨利摘下來,熔煉其中,其威力更能伏魔滅魔,便你是域外無相天魔,我要滅你也是輕而易舉!”

神魔早就感覺到指環裡面蘊含的威力,在神光之中化成一個美貌少女,放聲大哭,淒慘無比。

齊星衡冷笑道:“收起你這一套吧!你今天如果想要活命的話,就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否則我便立刻讓你煙消雲散!”接著齊星衡便用手指著北方道,“那裡面,有天蒙禪師、尊勝禪師、白眉禪師、芬陀大師和優曇大師五位佛門大德,其法力深不可測,此次更是要聯手施法,使金蓮遍開三界,佛光普照萬仙,還是筱煜事前算到一點端倪,知道你先前因為屠龍師太和朱由穆與他們五個沾上一點因果,可由此作為突破口,實行辦法。

本來以你的水平,是傷不到他們五個一根毫毛的,不過因為事先有因果業力牽扯其中,倒還好辦,一會你便去……”接下來齊星衡的話忽然失去了聲音,只見嘴唇微動,青光之內天魔唯唯諾諾,過了一會,齊星衡便又出聲,“你且對自己的本命魔神發一個誓來!”

天魔無奈,依著齊星衡所說,對著本命魔神發誓,齊星衡這才撤了三清戒的青光束縛,任由他往北飛去。

齊星衡轉過身,把三清戒套在鄧熾的右手拇指上:“我現在神功已然大成,這戒指有無已經沒什麼區別,鄧熾,你須以強大毅力克制心魔,這戒指可以束縛你身體裡的怨念魔氣。”

說著,他向白銳躬身施禮:“白道友,我想求你的事情,便是將他送到南京城內,如果萬仙陣破,我氣盡於此,還請白道友親自將他斬殺,如果我還能或者走出萬仙陣,自會到南京去找你們,我只希望白道友在這段時間裡,好好地看住他,我這毒龍鎖乃是昔年所煉的小玩意,雖然後來又重新煉製過,但恐怕不能長時間地約束他,還要白道友多多費心了。”

“什麼?”白銳大吃一驚,隨後怒道,“齊星衡!我們從世界各地,五湖四海趕過來,全都自願聽你號令,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麼?並不是你道法玄奇,魔術高超,而是你能布下萬仙陣,帶領我們與清兵決一死戰,現在凌雲死了,我剛才出去借寶的時候得知藏靈子也死了,可我仍然不退半步,你可知道是因為什麼麼?”他把天光神劍一晃,平地打了一道利閃,“就算是讓我死,我也要站在江北,死在敵人的手上!你若讓我去找哪個佛門僧尼拼命,我自然是粉身碎骨,甚至是形神俱滅,也絕不退縮,但是你要讓我當逃兵,恕難從命!”

“唉!”齊星衡又是一聲嘆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服你,不過……”他聲音轉厲,氣勢陡然高漲,身上仙衣無風自動,平添一股令人敬畏的氣勢,“你道法低微,留在這裡也不過是白白送死,那五個禿驢,還有那些佛門僧尼自然有我想辦法對付,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立刻帶著這個入了魔的混帳小子趕回南京,看著他一直到萬仙陣結束!”

“你說什麼?!”白銳雙目之中精芒四射,上前一步,狠狠地等著齊星衡。

齊星衡瞇著雙眼,眸子里紅光閃爍,盯著白銳的臉,緩緩地說:“如果你不答應,我就要用太陰星羅幡禁錮你的元神,再不答應,我就送你下入幡中的十八層地獄,享受那剝皮拔舌、挑腸剜眼之刑!”

“你威脅我!”

“就算是吧!”齊星衡左手一翻,巴掌大的六尾小幡已經出現在掌心,被一團黑霧托著上下翻轉。

“你……”白銳氣得渾身發抖,不過他很快捕捉到齊星衡眼中的那一份決絕和無奈,他本也是精通演算,擅長先知的高手,性格又極穩妥,此時雖然憤怒,但還沒有失去理智,此種因果緣頭略一思索,便已了然,嘆氣道,“你這又是何苦,你們都在這裡拼命,卻讓我……罷了,若萬仙陣破,清軍過江,我便死在南京城下,也是一樣。”

“不可以!”齊星衡十分堅定地說,“若清軍渡江南下,南京城不可守,你便立即殺死這個小子,就用他手上拿著的那枚三清戒,然後便遠走南極,與錢萊一起躲到小南極不夜城去,等清朝末年再出來,到時華夏大劫,更甚於此次,你還要留下有用之身……活著永遠都比死去更有意義! ”

齊星衡把話說完,便先施法禁錮了鄧熾,然後把他推給白銳:“你那兩件寶物不用還給白玠了,他……已經不需要了,時間緊迫,我還要去與甘老道和蔣大哥合力滅了哈哈老祖他們,你趕快出陣去吧!”說完雙手掐著靈訣,朝地上一指,白銳腳下立即騰起一片金雲,將他和鄧熾托起,擁著二人,風馳電掣一般往陣門處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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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依兮荏苒

卻說明清征戰,逐鹿中原。滿天神佛因一千五百年殺劫,捲入紅塵紛爭,在揚州城外,萬仙集會,血戰於萬仙陣之中,只殺得三千道紅氣沖天而起,萬里紅塵處處硝煙。

清軍一方,順天時,得人和,九州各地仙佛齊來相助,保佑明君入主中原,有天蒙禪師、尊勝禪師、白眉禪師、芬陀大師、優曇大師五位佛門高僧神尼,一路破陣,勢如破竹,五人佛光照耀之下,布陣眾仙非降即死,五人也不嗜殺,先用佛法點化,對方如果歸入佛門更好,否則便將其逼走,除非遇到頑固不化之人方才辣手除魔。

蒼虛老人、盧嫗、枯竹老人三人皆是宇宙六怪之中人物。法力高絕,不可思議,另有極樂真人李靜虛和東方青帝之子,五人並不輕易出手,沿途只是仗著玄功變化,避開陣法,快速穿行,直到七香車下,了結殺劫。

其餘眾仙四下散開,各自尋陣破解,其中鄧八姑死在華山都天烈火大陣之中,臨死前得優曇大師點化,頓悟之下,皈依佛門;楊瑾死在五台派眾人手裡,她的前生凌雪鴻就是被五台派弟子圍毆而死,今生竟然又是如此;不過此兩處陣法也被隨後趕來的優曇大師和嵩山二老而破,華山、五台兩派高手死傷殆盡。

又有武當派掌教半邊老尼和靈靈子二人死於洞玄仙婆的蠱陣之中,那洞玄仙婆乃是南疆一位老前輩,所煉蠱術出神入化,前文中天蠶仙娘,便是她的弟子,百蠻山綠袍老祖之所以能夠煉成那令群仙聞之變色的百毒金蠶蠱,也是多虧了跟她學習蠱術。

洞玄仙婆先後殺死武當派掌教半邊大師、靈靈子,衡山白雀洞金姥姥羅紫煙,青城派朱梅的師弟伏魔真人姜庶,華夏雙魔孤夜雨和崔罹六人,之後南極金鐘島主葉繽入陣。也被她用蠱陣困住,多虧了武夷山謝山趕來相助,用心燈散花檠強行將陣法破開,救走葉繽,不過葉繽中了蠱毒,剛出陣不久,便香消玉殞。

此時萬仙陣內處處開花,遍地烽煙,打得熱火朝天,每一刻都有仙人魂歸蜀山,直上封神颱,而白玠這裡,也遇到了麻煩。

白玠所遇到的對手,正是他的老對頭,艮青和唐徵明。白玠為南斗星君,掌長明燈;艮青為東斗星君,掌后土圭;唐徵明為西斗星君,掌勾陳戈,三人都是四禦傳人。

白玠修行比艮青和唐徵明日久,道法高出二人一截,他在弘治年間便考中進士。一直做到禮部左侍郎,後來因為厭惡程朱理學受到排擠,索性辭官,到巫山松巒峰隱居。

後來游走江南,到各處講學,演說自己的學說言論,提倡“新儒”,打破舊有,重新正視孔孟學說。他本應死在山海關外,卻因其精通術數,算出劫難,憑藉四御神兵長明燈竟然躲過災劫,只是今天,白玠也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原本憑藉自己深厚的道行,再加上陣法地利,白玠並不懼艮青和唐徵明二人聯手,甚至還借助陣法將他兩人困住,結果雙方相持了兩天一夜之後,忽然來了女仙依荏苒,一下子便闖入陣中,自己布下的種種精妙禁制對她幾乎完全無效,任她穿行飛度,眼看就要將陣內二人救去。

白玠布這陣法,名叫六藝定鼎陣,其陣中共有禮、樂、射、禦、書、數六門,其實也並不是多麼厲害的殺陣,其因儒家六藝而來,如果不能以強力破陣,只需通曉其中一藝。便可以全身而退,不受傷害,如果能夠六藝貫通,便可在陣內任意穿行,不受傷害,更能夠觀看陣中仙家演化六藝神通,受益匪淺。

此陣原本是白玠在江南設下來專門考教弟子之用,此時布下來依舊是殺氣全無,只不過全陣上下充滿了一股浩然正氣,雖不服人卻令人恭敬,雖不凌人卻令人不敢褻瀆,仙家佈置陣法,或是殺氣騰騰、陰風慘淡,或是富麗堂皇,彷彿仙宮,唯獨此陣只是恢弘大氣,簡樸工整,與眾不同。

艮青和唐徵明約好同路而行,二人同掌四御神兵,只要合力一處,便是再遇到那朱厚燳也能抵擋一二,結果剛入陣不久,便給白玠看見。

白玠知道他二人手中有四御神兵。威力非同小可,除了自己和朱厚燳,再就是甘道清、齊星衡等有數的幾人能夠抵擋,他便把陣法打開,用話語激二人入陣,之後全力將對手困住,雖然無法殺死對方,但也要拖延住他們。

艮青是易週的弟子,精通周易,自持術數功夫獨步天下,徑入“數門”之中來。

只見那數門之中。地面用漢白玉鋪地,兩旁欄杆回還,仙霧繚繞期間,懸掛著一件法寶,其上刻著伏羲先天八卦,文王后天六十四卦符號,又有河圖洛書,週天星斗雲圖,無數祥雲符號繚繞飄動,與周圍的仙霧渾然一體。

此寶名叫徵天緯地盤,是白玠自河圖、洛書闓發秘奧,八卦、九疇錯綜精微,極而至於大衍、皇極之用,而人事之變無不該,鬼神之情莫能隱,可算週天之事,奧妙無窮。

艮青雖然不知道此寶名目,但也看出其中的利害,不敢小視,盤膝坐在地上,取出一件算盤也似地寶物,對著徵天緯地盤演算大陣機密,而隨著他撥動算珠,那徵天緯地盤上雲霞圖案也不住地變換,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到後來光霞繚繞,頃刻轉幻,大殿之內騰起一片片的光芒與雲霧,幾乎將全殿遮掩。

就在艮青聚精會神,施展全身解數的時候,忽然那徵天緯地盤陡然光芒四射,刺得人雙眼難睜,之後彷佛旭日出海,緩緩升起,隨著寶物變換,周圍雲霞也跟著如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湧來。

艮青不知陣內虛實。連忙伸手一指,頭頂上飛出后土圭,選在頭上一尺之處,不住地順時針轉動,眼看周圍雲霞合攏,將他困在中央,四面八方皆是彩光一片,仙霧繚繞,目光無法及遠,只在天上仰頭可見一點光芒,彷彿太陽一般。

艮青料那徵天緯地盤便是陣眼,只要破了此寶,此門便被毀去,他伸手指向后土圭,那寶圭輕輕一顫,頭上飛出一道墨綠色的光芒,往上射去,本擬這寶物乃是四御神兵,一擊之下,任是什麼寶物非毀即損,哪知墨光飛去,那光芒彷彿燭火搖動了兩下,竟然沒有破碎熄滅。

受后土圭震動,周圍雲霞立刻向四周散開,陣內重新歸於清淨,再看那點光芒竟然不再是先前的徵天緯地盤,而是變成了一面神幡。

只見那幡白底黑字,書寫古文書字,奇字、篆書、左書、繆篆、鳥蟲書,奇形怪狀,銀鉤鐵劃,周圍佈滿儒門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假借六法天文符號,周圍用金絲繡封,輕輕展動,幡上便有一個個怪異的字符如雪般簌簌飄下,層層疊疊,漫空飛揚。

“什麼玩意!”艮青再次發動后土圭,圭上神光發射,本擬能夠將此幡一擊毀去,哪知神光到了幡前三尺之處,那幡面上邊出現一朵朵拳頭大的火焰,佈滿全幡上下,后土圭神光被火焰擋住,竟然再不能前進一步!

原來這寶幡名叫闢神幡,是白玠所煉的又一件至寶,本是“書門”內的陣眼法器,本來此寶也不能抵擋后土圭,只是白玠把長明燈置於大陣中央最高處,以神燈火光將幡護住,白玠道行本就高過艮青許多,此時再有陣法加持,是以后土圭不能建功。

白玠因“數門”無法困住艮青,另一邊“射門”又困不住手持勾陳戈的唐徵明,白玠便將陣法倒轉,由“數”變“書”,漫天字雪飄落下來,艮青不能抵擋,只用后土圭護在頭頂,轉眼間便被數不盡的字符覆蓋;另一邊由“射”變“禮”,以禮門寶物穹天印,將唐徵明鎮壓。

白玠將二人困了兩天一宿,他雖然憑藉地利佔了上風,卻也無法將二人殺死,陣內的無邊浩然正氣本是無堅不摧,卻也對兩人無可奈何,只得用長明燈火引下去,將兩人置於火中,慢慢打磨,只得兩人法力耗盡,才能取勝。

白玠正做法添火,忽然間北面“射門”之內一陣震動,門內的破天皇極大衍弩被觸動,一連射出三支神箭,本擬敵人便是不死也要重傷,哪知竟然全部落空,而隨之西北邊的“馭門”又發動起來。

白玠大驚,知道來敵道法高強,連忙親自趕去,這邊剛剛起步,敵人又到了“樂門”之中,白玠不敢怠慢,趕忙從乾坤袋中取出一件寶物,此寶名叫“無涯障”,乃是他後期觀看道家經典《莊子》時,看“吾生也有涯而學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矣!”恍然大悟,之後練出來的一件至寶。

那無涯障無形無色,看不見摸不著,卻能纏繞阻擋敵人的元神,一旦敵人定力不強,墮落進去,那邊是無邊無涯,萬劫不復,因此寶威力極大,所以向不輕用。此時見來敵厲害,轉眼之間便連穿兩門,是以才不得已放出。

等白玠趕到“樂門”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只見樂門之內已經成了花的海洋,到處都是色彩紛呈的鮮花,將整個樂門淹沒,鎮壓陣眼的定雅鐘已經被一團似電弧又似白霧的寶物纏繞封鎖,不能再發揮一點妙用。

無形無色的無涯障內,一個身形婀娜的女子上下翻飛,正在不停地四下飛走,尋找無涯障的破法關鍵,只見她身體周圍盡是一圈圈的鮮花彩霧,雙手揮舞之間,飛出一道道彩光,俱是射出不遠,便在無涯障中消失不見。

白玠看她也還沒有出全力,而是意在試探,頃刻間飛行三十六週,破法的關鍵竟然被她找到,只聽一聲清喝:“雙蓮蒼火墜!”兩團烈火從左右斜著飛墜而下,在空中一碰,轟地一聲,爆出萬道火光,那火與凡火不同,彷彿實質,一絲絲的向四周噴灑,轉瞬間沒入虛空之中,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停頓了不到三秒鐘,陡然天地間一震,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只見漫天火焰飛花,白玠的無涯障竟然被她破去!

白玠一看不好,急忙施法震盪那定雅鐘,定雅鐘是白玠六藝至寶之中排名第二的寶貝,專奏儒門雅樂雲門、大咸、大韶、大夏、大鑊、大武等可破迷魂邪法,障眼幻境以及邪魔音障幻化攻殺之法,先前被敵人先手困住,也是敵人法力太高,但並不能否認此鐘威力。

白玠揚手法雷,定雅鐘嗡地一聲震起,束縛在它身上的種種全被震碎,緊跟著鐘鳴樂起,周圍的弧形漢白玉台階、欄杆和一座座按照秘法佈置的屏風迴盪音波,三百六十五座屏風上面掛著的小鍾,加上欄杆、假山、玉樹上的鈴鐺等各種樂器同時共鳴,音波交響,陣內一陣天翻地覆,音符亂抖,鋪在其中的無數鮮花瞬間皆被震成粉碎。

“白玠,果然有兩下子!”來人穿行於往來回复的音波之中,似乎毫不在意,“我不想殺人,你把陣法撤去,讓我去尋艮青和唐徵明二人。”

白玠怒道:“你這女人,甘願做韃子走狗,今天既然入我陣中,就必死無疑,休要再放大話!”他調動除了“禮”、“書”二門其餘三門的法器,一起對準“樂門”,又揮手射出一道道的金光雲霞,把整個“樂門”禁錮封鎖。

“哈哈哈,我依荏苒本來就是滿族人,何來做韃子走狗一說?看我的百花魍魎禦魔術!”只見她飛舞不停,雙手間靈訣變化,無數朵鮮花彩條從她身上向四周噴射出來,最奇特的是裡面又夾雜了數不清的花精樹鬼,隨著她一聲嬌喝,鮮花彩條,花精樹鬼如山呼海浪一般,往白玠頭上潮湧而至。

白玠看出敵人道法高強,比自己跟高出一截,不過他自持一腔浩然正氣,也不使用法寶,先放出天極浩然聖光護身,從頭至腳,全被一片真氣白芒護住,緊跟著雙手搓動,把用乾元天罡雷煞放出,十指間精芒飛射,彷彿火樹銀花,沖天漫射,背後更是飛出三道彷彿銀河一般罡煞真氣,橫亙長空,迎頭一卷,射出鮮花彩條之間。

白玠這罡煞極為厲害,由自身浩然正氣引發,勇往直前,無堅不摧,依荏苒放出來的鮮花彩條被罡煞罩住,如冰雪消融,瞬間便損去大半,殘花飛落,敗雨點點。

“蒼火墜!”依荏苒渾身火焰飛騰,從鮮花彩條之中飛出,手裡拿著蘭遮寶傘,那傘彷彿一個巨大植物的葉子,懸在她的身前,那麼厲害的乾元罡煞竟然不能損傷其分毫。

白玠再次把乾元天罡雷煞凝結的神雷,劈頭蓋臉地亂打,一顆顆黃豆大小的雷珠如疾風暴雨般漫天打去,他生怕神雷不能奏效,又伸手一指,飛出“異端”“邪說”雙劍,並行疾射,掠空飛絞。

“百花——鏡花水月!”依荏苒在空中的身體,和她施放出來的各種法術,被白玠一通神雷都炸成了稀巴爛。

白玠生性謹慎,生怕她不死逃走,連忙把乾元天罡雷煞向四周佈置,封鎖空間,忽聽頭頂上依荏苒笑道:“咱們就此告辭了,百花——瞬步光遁!”腳下一邁,已經電射飛走,什麼罡煞禁制,陣法音波全都困她不住。

白玠急得一跺腳,連忙掉轉“射門”內破天皇極大衍弩,將那採集五金之精匯集紫薇星光,用三百六十五天煉成的弩箭對準了依荏苒射去,只見那弩箭帶起一溜紫光,彷彿要射穿虛空一樣,緊追著依荏苒射去,二者同時沒入陣法光氣之中,一起入書門去了。

白玠不敢怠慢急忙趕去書門,到了書門一看,那神弩竟然射入闢神幡之中,兩件寶物同時損壞,白玠還來不及心疼寶物,忽然頭頂上一聲雷響,一蓬青光如天羅一般灑落,隨後腳下漢白玉石紛紛破碎,鑽出一顆顆參天巨木,霎時間周圍一片樹海,更有許多青草紅花伴樹而生,轟隆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巨響,花樹如活,前後移動起來。

“混賬!”白玠倒不是因為被陣法困住感到惱怒,而是經過這一耽擱,對方肯定把唐徵明也救了出來,他有些氣急敗壞地索性伸手一招,取下懸在天上的長明燈,右手駢指朝周圍一劃,燈上立刻立刻飛出萬點如豆火星,鑽入林中,一聲天崩地裂般地霹靂巨響,火氣噴射,潮湧林間頃刻間化成一片火海,隨著爆炸向四周衝擊湧動,依荏苒布下的這金蕊神木陣竟被他一舉破去!

而那依荏苒也果然救下了唐徵明,唐徵明和艮青二人憤恨白玠困束之辱,二人合力發動勾陳戈和后土圭,把白玠布下的大陣也是一舉擊破。

白玠身體懸在空中,手托長明燈站定,唐徵明怕他逃走,畢竟他手上有長明燈,如果一味避戰,自己三人也拿他沒有辦法,便出言相譏:“白玠,你如果現在逃走還來得及!”

白玠冷笑道:“你們便是再來三人,我也不會退後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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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神燈長明

艮青和唐徵明聽他說不肯逃走。互相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向兩邊分開,與依荏苒成品字形將他包圍。

白玠身上的天極浩然聖光越來越明亮,那光芒彷彿從他身上的汗毛孔中噴發出來,將他從頭到腳,照成了一個光人,凌空懸立,左手里托著南極長生大帝的至寶長明燈,彷彿天神一般。

“浮木!”依荏苒雙手掐著仙訣,平端而起,四人周圍的空間裡,立刻浮現出一根根青光凝結而成的巨木,帶著耀耀光芒,緩緩轉動,緊接著伸手往白玠那裡一指,“疾!”

那一根根巨木急劇縮小,上面的青光卻更加的明亮,很明顯,他們的體積雖然縮小,但是其中蘊含的能量反而成倍地增強了。隨著依荏苒素手所指,那些青木立刻如驟雨冰雹一般。鋪天蓋地向白玠打去。

白玠右手掐了個印訣,立在胸前一晃,用來護身的天極浩然聖光陡然如一團精赤火焰一般燃燒起來,往外膨脹擴張,青木打在裡面,立刻發出嘶嘶聲響,冒出縷縷青煙,體積急劇縮小,到最後化成一顆甲木雷珠,砰砰爆炸。

依荏苒本就沒打算以青木傷敵,只是讓對方以為火能克木,用火炙燒,最後化成甲木神雷,攻對手個出其不意,哪知道白玠這天極浩然聖光真個厲害,竟然憑空生出一股排斥力量,將已經近身的甲木雷珠全部推開。

一時間青光幻滅,在白芒之上破出點點漣漪,白玠朗聲笑道:“依荏苒,都說當年你跟青竹仙子是對頭,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青竹仙子與你齊名,也真是不值。”

依荏苒也不生氣:“值不值的,不是你說了算!”小手一點,放出自己的縈翾劍,那仙劍薄而細長。青光耀眼,彷彿隨風飄落的一片樹葉,輕飄飄的好像沒有半點威力,但飛出之時,卻是比閃電還急,憑空打了一道青色利閃,下一刻,那劍已經到了白玠的身前。

白玠看出此劍的厲害,不敢託大用天極浩然聖光抵擋,他把身子一晃,便挪移而走,瞬間出現在艮青左側百米之地,右手五指張開,指尖飛出十餘道白熾精芒,正是他煉製的乾元天罡雷煞,彷彿一隻巨手,光指大張,往艮青那劈面抓去。

艮青叫道:“來得好!”伸手往頭上一指,一直懸在頭頂的后土圭陡然一震,射出一道黃墨色的光輝,與乾元天罡雷煞接觸稍稍一頓。緊跟著便勢如破竹一般地透射過去,便聽白玠一聲慘叫,后土圭的墨光穿透白玠的身體,與他身後飛來的縈翾劍對射到了一處,砰地一聲,縈翾劍倒飛回去。

還來不及高興,便又聽見唐徵明的喝罵之聲,急忙轉過頭去,便看到白玠手中的長明燈不知什麼時候飛到了空中,倒懸而立,火苗竟然向下極噴,燈光飄忽之間,向四周發出一圈圈的光潤,落到唐徵明頭上,生出無窮吸力,強拖著他往上升去。

若說勾陳戈與長明燈都是四御神兵,同一級的寶物,不過他本身便沒有白玠道行深厚,又正巧是南火克西金,火光一起,勾陳戈那無堅不摧的氣勢便先折了三分,此時被長明燈吸住,任他如何施法掙扎,也是無濟於事,每一道彩色光潤留下來的時候,都讓他如墜火海,酷熱難耐。

依荏苒反應最快,她的飛劍被后土圭擊回來之後,她便反應過來。雙手靈訣變換,身形一轉,空中又一次飄落下一朵朵的鮮花:“百花天劍舞!”花雨紛紛,隨著她的靈訣咒語,不斷地閃現出一道道璀璨的光芒,或紅或藍,或紫或綠,光輝俱都成劍形,以花蕊為中心輻射散發,一道道彩光凝結的神劍漫空激射,卻並不是盲目地亂飛,而是如花中精靈一般,跳動飛舞,按照依荏苒的意願任意組合,把白玠層層蓋住。

白玠深知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一心先滅了唐徵明,他只用天極浩然聖光護身,又展開一件護身法寶,然後便專心對付唐徵明,只見他站在倒懸於空的長明燈底座上,腳踏罡布,手掐靈訣,口中念念有詞。

只見那長明燈光越來越亮。吸力也越來越大,唐徵明被吸得逐漸kao近燈芯,他此時已經是嚇得魂飛魄散,抬頭望見那明亮如日的燈芯火焰,感覺著自己正不斷地接近死亡。

在長明燈這等神兵面前,其他的什麼法寶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除了勾陳戈以外,任是什麼寶物,只要一出手便化成灰燼,眼看就到了燈焰的外圍,此處溫度最高。他用勾陳戈構建起來的防護禁制終於因為法力不濟而破壞掉了,他身上的衣褲瞬間焚為灰燼,鬚髮皆焦,已經是酷熱難忍。

“我不要被燒死啊!”眼看著距離燈焰外圍近在咫尺,唐徵明終於崩潰了,大聲哭號求饒,“白大哥,白爺爺,白祖宗,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以後願意給您端茶倒水,願意幫助你反清復明,願意,啊……”

他話還未喊完,身體變真地到了燈焰外圍,被那極熱火焰一燒,立刻把全身燒成飛灰,本來他元神受封神榜保護感召,理應立即飛上峨眉山凝碧壓上的封神颱,只是這長明燈乃是四御神兵,非同小可,外層火焰最熱,無論什麼東西遇上都能夠輕易焚毀,而里圈禁制最強。

對敵之時,外圈火焰用來焚燒敵人的肢體、法寶,甚至是一等一的飛劍被此火一燒,也要立即溶化,而一旦遇上專修元神或是神魔的敵人,外圈火焰便不能盡全功,需要把對方吸入內圈之中。

內圈禁制除了神燈的主人便只有聖人佛陀可破,不管是元神還是神魔被吸入其中,都只能被燈火純陽神力一點一點地煉化,厲害無比,此時封神榜召喚唐徵明時,竟然晚了一步,被先吸入內圈燈芯裡面,受那神燈煉魂之苦。痛苦無比。

不過,白玠雖然把他收入燈中,但他自己也不好過,就這麼一會的功夫,他被依荏苒的天劍刺穿身體達十萬八千多次!他用來護身的法寶和那天極浩然聖光根本防禦不住,頭臉胸腹,四肢手腳全被光劍刺穿,不過他體內修煉一口浩然正氣,那長明燈又有獨到之處,全身骨肉隨損隨長,劍來血流骨折,劍走皮合肉長,雖被萬劍臨身,卻只損耗一些元氣法力,依舊安然無恙。

唯獨那后土圭厲害,艮青也拼了命,把后土圭實體祭起,一連三次,打在白玠背上,第一次打得他一個趔趄,幾乎摔倒,第二次打得他口吐鮮血,神色萎靡,第三次打得他體內浩然正氣崩散,長明真火從他眼眶之中迸出,一跤跌倒,抓著長明燈從空中跌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好小子,你還真把人跟收去了!”艮青大喝一聲,第四次把后土圭祭起。

“韃子走狗,修要猖狂!”只聽一聲暴喝從東邊傳來,艮青還不及轉頭,便看到迎面正對著的北方飛來一團火光,有一間房子大小,烈焰騰騰,上面有無數道家真言符號,隱隱約約能夠看到裡面有一個人,張牙舞爪地禦火飛來,簡直跟一個飛火流星相似。

艮青聽對方罵的難聽,心中惱怒,正想給他一點教訓看看,伸手一指,把后土圭斜著飛去,往來人身上打去,一人一寶轟然撞在一起,一聲驚心動魄的巨響,后土圭竟然倒飛回來,來人更是不濟,被后土圭砸的狠狠撞入地裡,達十餘米深!

此時東邊來那人已經與依荏苒交上了手,艮青看那人也是一個年輕俊朗的白衣人,所修煉的似乎與白玠是一路,仙劍施放起來,也是正氣浩然,隨著劍光濺射縱橫,不過他不是依荏苒的對手,便放心地要去坑邊上查看一番。

他剛飛到大坑上空往下觀看,只見那坑里黑黢黢的,以自己的仙目竟然望不到底,正疑惑之間,忽然那大坑一陣抖動,彷彿整片大地都瞬間晃了三晃,視覺衝擊令他一陣眩暈,猛然間眼前火光大盛,他急叫一聲不好,急忙用后土圭護身,那團火光再次飛上來,只聽一聲獸吼,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將他撞飛上了高空。

艮青有至寶護身,倒沒有受到什麼致命的傷害,但是也是詫異不已,暗忖敵人先受了后土圭一擊,而后土圭最是厚重沉穩,等閒法寶都不能讓他顫動一下,對方竟然能夠將自己撞上高空,這份功力照實令人側目。

他站在高空,往下俯身望去,只見敵人已經站在一團火焰之中,烈焰騰飛之際,上面飛出一個個火焰化形的猛獸,依舊威風凜凜,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聽那人叫道:“小子,我們巫山十二仙個頂個都是絕世英雄,哪能死在你這種賣國求榮的混蛋手裡?讓你領教領教我集仙峰歐陽易的不動生死訣——金身法相——離火金鐘罩,去!”說完便又渾身火焰大作,更是在火焰之上浮現一層金光,再一次轟轟烈烈地飛撞而來。

艮青法力不足,要不然憑藉后土圭這等至寶,便是一座山也能砸得碎了,他跟隨易周修道多年,眼裡還是不錯的,看出對手肉身修行了得,估計便是上乘的仙劍砍上,也是不能損傷分毫,更何況外面還套了一件離火金鐘罩。

不能力敵,便得智取,艮青施展九宮遁法,向旁邊挪移開去,連續躲過歐陽易數次攻擊,然後用手在空中刻畫,催動那后土圭發生變化,在空中急速轉動,不斷地放出一道道墨黃色的光華。

那些光華很快便在空中結成一張光網,而且越來越是密實,若是尋常陣法,以歐陽易的功力,不管不顧,一頭撞去,那是無論什麼禁制法術,十有八九就要當場撞破,便是一次不行,再多來幾次也定能成功,甚至將全陣震碎,只是艮青此時這陣法由后土圭做陣眼發出,布下的光網和各種河圖洛書上的怪異符號堅韌無比,重於山岳,非普通力量能夠破解。

不過即便如此,歐陽易也是絲毫不懼,想當年巫山開府之際,他敢跟練就了夸父金身的歐陽冥羽對撞,肉身強悍程度可見一斑,如今他又修煉百年,這百年之際,他並沒有練成一個法寶飛劍,只是修煉肉身跟那麼一件離火金鐘罩,若換做旁人跟四御神兵硬碰硬,那絕對是壽星老上吊——嫌命長!

即便是白玠也無法抗受后土圭的砸擊,這歐陽易卻是渾然不覺,在法陣之中左沖右撞,雖然有些吃力,但還是把那些禁制符號一一撞成粉碎,好幾次就要撞到艮青身上了。

以艮青現在的功力,如果沒有后土圭護體,被他撞上,絕對是難逃一死,而且即便是有什麼法寶飛劍,放出去只要遇上歐陽易也要立刻撞碎,或者是被上面的離火溶化成汁,二人在空中你來我往,一時間僵持起來。

而另一邊,那位後來的年輕人卻不是依荏苒的對手,此刻依荏苒因為屢次在白玠的長明燈下落於下風,心中惱怒,一上來便是百花天舞劍法,鮮花漫空飄揚,期間數不清的彩光劍氣縱橫穿射,他只支持了不到十分鐘便擺下陣來。

依荏苒伸手一指:“鏡花水月!”立刻劃出一片清寧世界,一片湖光山色之間,將對手遁住,厲聲喝道,“你這小子不過是一個殭屍,身上竟然有洞玄老巫婆的氣息,又不是她練得蠱屍,哼,快點說,你跟那老巫婆是什麼關係?”

那人不答,揚手拋出一個小車,到得空中化作三張長短,通體烈焰飛騰,前面有六條火龍拖拽,他飛身上了車,驅龍前行,竟然瞬間劃破依荏苒所布下的禁制法術,拖困而出。

“哼,你不說,那可別怪小女子辣手摧草了!百花魍魎禦魔術!”她再一次放出無邊花雨,裡面飛舞出一隻只瑰麗玄奇的花仙子、樹精靈,在花海之中飛舞盤旋。

有貌美高貴的牡丹仙子,有清雅莊重的蓮花仙子,有素淡清幽的蘭花仙子,有冰清玉潔的梅花仙子;有氣節高貴的青竹精靈,有秀髮飄搖的綠柳精靈,有粉面朱唇的桃樹精靈,有挺拔俊秀的樺樹精靈,有古穆莊嚴的松樹精靈……萬萬千千,繚亂人眼。

那人看出此法跟魔道的法術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幻化迷惑人的手段,本想駕著龍車飛沖過去,哪知依荏苒雙手駢指做劍,左手往空中一點,墨煢劍立刻尖下柄上倒立空中,右手由柄至鋒輕輕一抹,那柄劍立刻一分為六,順著她雙手往下一壓,立即飛射下來,前後左右將車定住!

“實話告訴你吧,我欠那老巫婆一個人情,那老巫婆當時說將來會讓他的傳人來見我,不管提出什麼要求,嗯,只要不太過分的話我就答應他,我看現在你就很想,雖然你是殭屍……好吧,你快點說吧,到底是不是她讓你來見我的,否則我可就真的不客氣了!”依荏苒說到這裡,兩手虛晃了兩下,作勢要出手,那些花精樹鬼也把龍車團團圍住,作種種嫵媚姿勢。

那人嘆了口氣,氣氛之中又有幾分無奈道:“好吧,我叫張昊空,洞玄仙婆確實讓我來找你,讓你幫我解除身上的屍毒,變回一個正常人。”

“哦,原來是這樣,早這麼說不就完了!那你怎麼不直接告訴我,反而一上來就向我出手呢?”

“哼,你是滿族人,我是漢族人,現在正是兩族之間掙那生機氣數的緊要關頭,你會幫我麼?而且就算你幫我,我也不稀罕!”張昊空話剛說完,一揚手便把洞玄仙婆給他的金蠶蠱放了出來,那金蠶蠱雖然被南疆人稱為神蠱,但用來對付依荏苒未免還是不夠看,只是數量級多,少說也有十萬之巨,一放出來鋪天蓋地,滿眼都是金星,嗡嗡怪叫著,只憑空一掠,便把依荏苒的花精樹鬼啃食了一多半。

看見這令人渾身發毛的毒蟲惡蠱,依荏苒笑道:“當年我跟那老巫婆鬥法的時候輸了半招在這蠱上,現在還會再蹈覆轍麼?百花——綴雷神針! ”她雙手一揚,空中花雨落得越發稠密,每一朵花里面都有數十根纏繞著電弧的花針射出。

那花針也是千奇百怪,有的長達一尺,有的短才半寸,有的紅似烙鐵,有的鮮白如銀,有的筆直修長,有的彎鉤開叉,無一例外的就是,上面抖纏繞了一圈精芒電弧,在依荏苒強大的精神力操縱之下,每一根花針都找上一隻金蠶蠱,並且立即穿身而過,轉眼之間,嗡嗡之聲消止無形,死去的蠱蟲撲簌簌隨著百花飛墜,埋葬於花海之中。

依荏苒出手破了金蠶蠱,倒也沒有繼續為難張昊空,用手指著一旁昏迷倒地的白玠:“這個世上大約只有三個人能夠解除你身上的屍毒,一個是我,一個是齊星衡,另外一個,就是那位白道友,你跟他修煉的都是儒家的浩然正氣,其實他才是最適合的,如果換成我和齊星衡不免會給你留下一下後遺症……”說完用手掐算了兩下,忽然大笑道,“你有大福緣,恢復成人身之後好好修煉那老巫婆交給你的東西,老巫婆為了你特地跑來萬仙陣送死,你可不要辜負她的希望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21:42
第四回齊會車下

后土圭必竟是四御神兵之一。而艮青隨易周修行多年,也不是軟柿子,只是比歐陽易這個層次的差了一截罷了,二人鬥法多時,終於被艮青抓到了歐陽易的破綻,以自身為誘餌,布下仙陣,又把后土圭放大成山嶽大小,把歐陽易鎮壓在下面。

歐陽易彷彿被困在無盡空間之中,四面看去,盡是茫茫黑暗,飛行遁走,卻是永遠也到不了盡頭,頭上后土圭帶有萬鈞壓力,鎮得他兩眼直冒金星,渾身骨骼如爆豆一般咯蹦蹦作響。

艮青見歐陽易無法逃拖,不禁長出了一口氣,若是認真鬥法,憑藉后土圭的神力,他根本不懼怕歐陽易,只是這傢伙是個十足的打架瘋子。也不用什麼法寶、法術,只是火力全開一頭撞來,什麼法寶禁制都抵擋不住。

他這邊還沒等高興太久,便聽下方歐陽易一聲怒吼,渾身火光大作,化成一個比先前更大十倍的火球,洶湧狂噴,由下向上,狠狠撞在后土圭上。

轟地一聲,艮青被撞上了天空,他再要收束后土圭救命,卻見后土圭上面竟然燃燒起了騰騰火焰,一朵朵拳頭大的火苗遍開怒放,他嚇得肝膽俱裂:“長明燈,該死的白玠,你竟然還活著!”

艮青被長明燈吸住,無法逃拖,他也是被逼急了,氣急敗壞地怒吼道:“白玠,不要他媽的猖狂!老子跟你拼了!”

他運功逼出全部精元鮮血,噴在后土圭上,那神圭立即大發神威,墨黃色的光潤一圈圈地擴散開來,將上面的長明燈火掃落熄滅,白玠必竟是重傷之後,法力不濟,無法鎮壓這絕世神兵。

“混蛋。不要忘了還有我!”歐陽易看見長明燈示弱,連忙也是一口精血噴出來,渾身火焰呼啦一下噴出老高,盡是藍紫色的火焰,從高空中一頭撞下,正撞在后土圭上。

一波波強烈的熱浪向四周爆炸噴湧,所過之處連鐵塊都紛紛溶化,瞬間充斥波及到千里之外,萬仙陣幻化出來的一切景物全部化作焦土,歐陽易在后土圭上粉身碎骨!

那后土圭剛剛被激發出來的威力,一下子黯淡下去,長明燈火立即乘虛而入,把整塊神圭全部包裹在熊熊烈焰之中,隨後往上一撩,將還在奮力掐訣念咒,想要收回寶物的艮青卷住,連同后土圭一起收入燈芯。

此時依荏苒已走,張昊空看著那長明燈在空中大發神威,將艮青和后土圭全部收起,正看得目眩神馳,便見那燈忽然彷彿後繼乏力。搖晃兩下,最後終於噹啷一聲,跌落在地。

“你過來!”

“是誰?”張昊空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不禁嚇了一跳,四處探看,暗忖莫非是又有敵方的高手來了?

“是我!”原本躺在地上的白玠忽然噴出了一口鮮血,很是艱難地翻過身,沖他擺了擺手,“你快點過來,我的時間不多了。”

張昊空連忙過去將他上半身抱起來,白玠費力地從胸口取出一卷天書,顫顫巍巍地用手輕輕擦去上面沾染的血跡,然後雙手捧著遞過去:“我中華文明,泱泱大國,佛道儒三教鼎力,可嘆世人都知神仙好,羨往長生不老,出家尋仙問道,以不問世事為榮,以為官濟世為恥。

哼,他們哪裡知道救人濟世,唯入世教化才是正道!我這《六藝儒經》乃是儒家經典,今天便傳給你,你只要用心修煉,養好那一口浩然正氣,到時萬邪不侵,屍毒自解。”

他喘息了好半天,不住地咳出血來,猛然間感覺到萬仙陣一震。不禁臉色大變,奮力把手一招,長明燈憑空攝來,伸手一點,登上火星爆起,放出囚禁在裡邊的唐徵明和艮青二人的元神魂魄,令他們自行飛往封神颱。

然後把長明燈、勾陳戈和后土圭一起遞到張昊空懷裡,急道:“萬仙大劫即將分出勝負,僥倖不死剩下的仙人們都往七香車那裡去了,你快把這三件神兵帶給齊星衡,有此緣法,你必定能夠逃拖封神大劫,得以肉身成聖,快去!”說完一把將張昊空推開,口吐鮮血而死!

此時正好得過三天,到了萬仙陣破的日子,在這三天之中,群仙戰死封神者,不計其數,清軍一方有芬陀大師的兩位弟子閒波大師、淨月大師,小寒山神尼忍大師弟子金鑲玉,北海無定島陷空老祖以及他的徒弟靈威叟,紫雲宮三位宮主。初鳳二鳳三鳳,以及金須奴、邵冬秀、慧珠六人,桃花仙尼李玉玉,東神島震嶽神君,北海無底洞金風老人,以及他的女兒桃花仙尼李玉玉,易週的老闆楊姑婆,以及兒子易晟,兒媳婦韋青青等各路散仙共幾十位。

明軍一方,有青海派藏靈子關門弟子吳尚,蓬萊仙島一氣仙餘元弟子凌虛子。南海飛雲島太乙真人弟子翔雲道人,白陽真人傳人李漁,去死去死道人云無心,小仙童虞孝,紫府金童楊鯉,火無害,南海雙童甄艮、甄兌,土木島二老商梧、商栗,竹山教主,天殘地缺,洞玄仙婆,東海大鵬灣翼道人耿鯤,一起五台、華山各派劍仙,共百餘位。

而齊星衡也正與甘道清、蔣鈺鋒三人一起合力殺死被困在陣中的三大高手,三人之中,哈哈老祖早在長眉真人還未成道時便縱橫天下,天癡道人練就不死之身,若論法力他是最弱,但是掄起承受能力反而是軒轅法王墊底。

三天時辰一道,軒轅法王氣數終了,直接被大陣絞殺,那天癡上人有不死之身,兀自咬牙硬撐,唯獨哈哈老祖自持無邊法力,在陣內與甘道清三人周旋,不時地還要還手反攻。

蔣鈺鋒向齊星衡道:“群仙現在都在往七香車這裡聚集,我們得快點,這個哈哈老祖由我和甘老道對付,星衡你先去解決天癡上人!”

齊星衡也知道事情緊迫,那哈哈老祖被困在陣中折磨了這三天三夜,已經是困獸猶鬥,此事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以甘道清和蔣鈺鋒二人的實力拿下他定是十拿九穩。

天癡上人的道行也還罷了,只是那不死之身難纏,雖然不是真正的永生不死,萬劫不傷,但也頗難對付。等閒手段傷他不得。

齊星衡把天癡上人挪移到自己的天罡地煞圖上,只見萬里血雲,浩蕩無涯,彷若大海,茫茫一片,入眼皆是殷紅一片。

他取出久已不用的煉血葫蘆,揭開瓶蓋,伸手一拍葫蘆地,葫蘆內一口氣射出數十道血氣,升到空中極高處,立即消融於空氣之中,轉而凝結成一團龐大的血雲,齊星衡揚手發出碧血神雷,震動血雲,只見無數道血色霹靂彷彿蛇群狂舞,劃破天幕,血雲翻騰湧動之間,落下瓢潑血雨。

血雨淋下,那天罡地煞圖所化血雲也隨著起了變化,血氣急劇增多、稠密,最終化成一片汪洋血海,轟隆隆驚濤拍岸,血浪滔天,上方血雲下壓,下面血海不斷上漲,把天癡上人禁錮其中,不斷有血雨、血雷、血浪侵蝕拍打,天癡上人的護身法寶只片刻之間,便被破去。

這天罡地煞圖和煉血葫蘆配合,已經到了煉血真經的極致,所布下的紅水陣,一點也不次於金鰲島王奕天君親自施為,如果天癡上人才剛入陣,那麼憑藉深厚的法力還能支撐一會,但現在他已經被齊星衡三人聯手折磨了三天三夜,一身法力將行告罄,再難抵擋這紅水陣之威。

齊星衡知道時間緊迫,各路高手隨時都可能到七香車這裡來,他又祭起血魔誅仙劍,駢指作劍對著天癡上人一指,那神劍立刻化成一道血虹,在漫天血雨之中飛斬而下。

“啊!”天癡上人為了抵擋血魔誅仙劍,正手忙腳亂時,被齊星衡一道瞬發通天神雷劈了個跟頭,一跤跌進血海之中,周圍血水淋身,頓時痛得大叫,此紅水陣不但打磨肉身,更能傷害人的元神。

便是天癡上人擁有不死之身,在這紅水陣中也不能持久,他本來就是剛愎易怒之人,此時已經是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大吼一聲,雙手一揮,把自練得五行真氣互相激盪碰撞,化作五遁神雷,一邊又把身上的元磁真氣爆散。

齊星衡看他雙手一搓,放出一片五色光芒,疊加在一起,認出是五遁神雷,隨後又看他把自己辛苦煉製的元磁真氣也爆散開來,雙手一壓,一片電磁光芒便附在五遁神雷之上。

齊星衡的紅水陣自然不是如此就能破解得了的,待又看見他大吼一聲,四肢張開,陡然把身體裂成六份,這才知道他是拼了命了,竟是施展道家最為惡毒的六陽解體大法,霎時間心中無比悲涼。

天癡上人進行最後的拼命,甚至裂開身體,發出無邊迅雷急火,一團巨大的火雲在火海上面爆開,齊星衡嘆了口氣,把大袖一揮,血雲散去,重新回到煉血葫蘆之中,隨後十餘道如山岳般的巨浪往上捲起,一下便把天癡上人拼死所化出來的雷火打落汪洋之中。

他把手一卷,正要將天罡地煞圖收起,猛然間前方汪洋之中閃現一點紅光,他是修煉魔道的大行家,一眼就認出那是魔門血光,只是自己所煉的血海顏色鮮紅,顯得活潑,對方確實血色沉穩,並且帶有無邊的壓迫感,頓時心裡一驚,背負誅仙劍憑空而立。

來人速度極快,也是一道飄忽的血影,在海天之際輕輕一閃,便到了跟前,隨後血光一展,化成人形,乃是一個慈眉善目,白髮童顏的紅衣老人,對著齊星衡稽首施禮:“齊道友請了,我乃是石神宮宮主,特來萬仙陣了解昔年的一段因果。”

齊星衡心中一凜,這老人果然便是宇宙六怪之一,石神宮主血神老人,他連忙還禮:“道友來此,是要跟我了解什麼因果?”

老人笑道:“想那《血神經》本為我魔教至寶,多年來為了守護此經,我已經耽誤了好些年,遲遲不能得享正果,只因昔年小女與鄧隱一段冤孽,也是他與那《血神經》有緣,我和他師兄長眉真人任壽屢次化解,怎奈天力非人能抗衡,終於使他誤人誤己,成了後來的血神子。

本來我為此還要多費心血,沒想到幻波仙子法力無邊,利用無上智慧神通,竟能將其化解,把當年的血神子重新又變成了血神君,我此次來,只是想見一見那鄧隱,與他把昔年的因果全部了解,然後我也好徹底放下因果羈絆,得享正果,還望齊道友行個方面。”

齊星衡知道這老魔乃是在魏晉年間便已經得道,修成不死之身,那是長眉真人也還未得道,現如今又多了千年道行,其法力之深,不可思議,自己如果不允與之動手,勢必又多了一大強敵。

他想了想,又向那血神老人問道:“能否告知,道友要與鄧隱師侄了解怎樣的因果?”

血神老人看出他的心思,笑道:“道友儘管放心,我此次來找鄧隱,乃是為了《血神經》的事情,此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聽說幻波仙子已經幫助他洗滌化解身上的魔氣冤孽,重新轉世為人,只要我確認一下即可,道友勿用擔憂,我絕不以一指之力加之他身!”

鄧隱與血神老人之間的關係,還真是挺複雜,齊星衡對此也是略有耳聞,不過他也覺得血神老人不會輕易傷害鄧隱,況且鄧隱現在已經對前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況且,只要血神老人不把鄧隱帶出萬仙陣,自己也決計不怕他把人搶了去。

想到這裡,齊星衡掐動法訣,把鄧隱挪移到了近前,指著血神老人告訴他:“此乃你前生孽緣之根,現在來找你了解因果,你且隨他去吧!”

齊星衡眼看著血神老人把鄧隱帶走,血光飛遁無際,那血神老人法力高深,齊星衡探查萬仙陣圖,竟然無法找到他的存身之所,只知道他現在還未出陣,但是具體在哪,便無法得知。

另一邊,甘道清也和蔣鈺鋒聯手殺死了哈哈老祖,三人一起把陣法散開,將圖成品字形鋪在七香車周圍,只見一片煙雲翻滾,三人聯手布下的三才陣煙消雲散,轉而又現出外面萬仙陣的情景來。

正對著七香車,是佛門五大高手,尊勝禪師、天蒙禪師、白眉禪師、芬陀大師和優曇大師,另有佛門四大天王,遺則禪師、屍毗老人、李寧,僅此十二位僧人,與蔣鈺鋒相對。

車左是極樂真人李靜虛、玄真子、苦行頭陀、齊漱溟、荀蘭因、白谷逸、朱梅、凌渾、崔五姑,與甘道清相對。

車右是枯竹老人、盧嫗、蒼虛老人、巨木神君、少陽神君、九烈神君、鳩槃婆、謝山、依荏苒此九位散仙與齊星衡相對。

七香車上,蔣鈺鋒背後站著蔣天樞、李天璇、龍天璣、朱天權、藍玉衡、趙開陽、柳搖光七人,合稱天罡北斗陣勢,凜然而立;甘道清背後站著白虹童子、青木童子、赤霞童子、黃沙童子、黑水童子、藍風童子六位童子,各自端著如意、金爐等物,簇擁著老師。

唯獨齊星衡按照賈筱煜臨死前推算出來的結果安排,把兩人弟子如雷起龍、朱厚燳等人都留在陣外,只帶應劫之人進來,此時火無害、虞孝等人已死,鄧熾被白銳帶回南京,鄧隱又跟血神老人走了,此時身後空落落的,一人也無。

“阿彌陀佛!”尊勝禪師高誦佛號,“幾位施主,萬仙陣告破在即,還不迷途知返麼?須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清軍入主中原乃是天定運數,因果糾纏之下,絕非人力、神通能夠更改抗衡,幾位施主聽老衲一言,快快撤了此陣,各歸洞府修行去吧!”

蔣鈺鋒在七香車上拱手道:“老禪師,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還怎能回頭?況且中華神器,怎能讓外族竊得?中國人可以不信佛,不信道,不信孔子,但卻不能不要祖宗,老禪師,勿要多言,千言萬語,皆在今天一役,此時覆水難收,月缺難圓,我們也各憑道法手段,爭個死活,論個上下,即便與大陣同隕,也是心安理得!”

說到這裡,他猛地大喝一聲:“動手!”腳下顓頊琴已經變作數畝方圓,平放在七香車上,與此同時,甘道清也放出八元鼎,齊星衡放出落神坊,同時立在車上,三人手掐靈訣,催動陣法。

眾人只覺周圍風氣雲湧,氣象急變,什麼刀山火海,懸崖峭壁,黑水狂砂,頃刻之間全都變成一片黑灰色的混沌,整個萬仙陣內所有景物全部消失,霎時間全部籠罩著一片混沌未開的世界之中!

蔣鈺鋒的聲音冷冷傳來:“諸位道友,此乃是渾天無極陣,乃是萬仙陣的第一個變化,道友們且看看其中奧妙如何!”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21:45
第五回演化洪荒

萬仙陣中有一個“萬”字。實乃是包羅萬象,氣象萬千,變化無窮。

渾天無極陣是萬仙陣的第一個變化,取自混沌未開,太極化生之前的無極狀態,大陣之中,四面八方無盡空間,另有一個宇宙,迷濛蒙混沌一片,連中央部位的七香車一起隱去。

“阿彌陀佛!”尊勝禪師忽然說話,“此混沌之中,沒有過去現在未來,沒有東西南北十方世界,端的神奇奧妙,天蒙、白眉二位師弟,今天我們就來仿照昔日佛陀降世,破開這個空間好了!”

“阿彌陀佛!”天蒙禪師飛到尊勝禪師後面,白眉禪師飛到尊勝禪師的前面,三人排成一條直線,各掐著一個不同的手印,天蒙禪師使用的過去燃燈印。尊勝禪師使用的是現在如來印,白眉禪師使用的是未來彌勒印,三人渾身金光大作,本性真如之中,散發無量光明,彷彿宇宙根源,光明本色。

霎時間,宇宙之中大放光芒,無量光線由一點飛出,向四周輻射,把那無盡虛空混沌層層撕裂,整個空間裡一聲巨響,混沌元氣一陣翻湧,最終分離成清濁兩道元氣。

就在清濁二氣剛剛分離的時候,忽聽虛空之中一聲悶哼。

甘道清念道:“太清道德神符!”

蔣鈺鋒喝道:“玉清元始神符!”

齊星衡說道:“上清通天神符!”

混沌之中猛地一震,三道清冽神光從天外流轉而來,只一閃現,便又融入混沌之中,那剛剛分離的清濁二氣頓時又被攪合在一起,重新化合溶為一團混沌!

“阿彌陀佛!”尊勝禪師沒能一舉破開混沌,倒也不顯驚訝之色,臉上依舊一片平靜,“芬陀、優曇二位師妹,你們也一起過來吧!”

“是!”兩位神尼應聲過去,芬陀大師在尊勝禪師右側,優曇大師坐在尊勝禪師左側,五人同時掐動佛印。

這一次天蒙禪師依舊做過去燃燈印。白眉禪師做未來彌勒印,尊勝禪師雙手做現在如來印,此為豎三世佛,象徵過去、現在和未來。

芬陀大師做極樂彌陀印,優曇大師做琉璃藥師印,尊勝禪師渾身金光一閃,肋下又生出一雙手臂,做婆娑如來印,此為橫三世佛,象徵無量大千世界。

此時五位高僧神尼同時出手,威力足以震碎虛空,重開天地,佛光瞬間釋放,普照到天地間的各個角落,那混沌元氣轟隆一聲,再一次分解為清濁二氣,就要分散開來!

便在這時,布陣的甘道清三人再一次出手。

甘道清祭出天皇伏羲符,蔣鈺鋒祭起人皇黃帝符,齊星衡祭起地皇神農符,三皇靈符飛入陣中。與此同時,先前的三清神符也同時放光,六枚神符融為一體,合成一枚無極神符,光芒一閃,清濁二氣頓時又被收住,不過比先前艱難許多,花費足足半分鐘才有重歸混沌,天地之間又化作混沌一片!

這一次可就有點出乎五位高僧神尼的意料了,其他群仙也沒有想到,竟然連這五人同時出手,也沒能破開這渾天無極陣,看來這萬仙陣確實厲害無比!

尊勝禪師壓力最重,他獨自一人撐起兩道佛印,此時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睜開慧眼四下里望瞭望,最終點了點頭,向傅時樂等佛門弟子道:“傅時樂,你站到我的左邊,使用大智文殊印,趙修成,你站到我的左邊,使用大行普賢印;荊天牢,阮碧君,你二人站在芬陀大師的左右,分別用'大悲觀世音印'和'大勇大勢至印',李寧,你和遺則站在優曇大師左右,分別用'日光印'和'月光印'。如此橫豎三世佛法印完全圓滿,定可將這渾天無極陣斬破!”

傅時樂等人立即依言分別站好,各掐佛印,運功發動。

這一次橫豎三世佛圓滿,威力全開,光芒大到不可思議,光明瞬間將整個宇宙佈滿,先前那道無極神符再也維持不住,咔嚓一聲,碎成粉末,轟隆隆陡然一震,無極生太極,太極化兩儀,混沌生出清濁二氣,清氣上升,濁氣下降,兩儀生四象,四像生八卦,演化出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海陸天空,無邊大千世界,無窮氣象。

只見那清氣上升。忽聽甘道清一聲厲喝:“一氣化三清!”,在空中展開太極八卦圖,只見明朗天際陰陽扭轉,清氣一分為三,緊跟著一轉,化作三位道人。

頭一位頭戴九雲冠,身穿大紅白鶴絳綃衣,胯下騎著洪荒瑞獸,手裡提著一口寶劍,乃是上清道人!

第二位頭戴如意冠,身穿淡黃八卦衣。胯下騎著一匹天馬,手裡持著一柄靈芝如意,乃是玉清道人!

第三位頭戴九霄冠,身穿八寶萬壽紫霞衣,一手持龍鬚寶扇,一手執三寶玉如意,騎著一隻神獸獅子,乃是太清道人!

眾人還未看個明白,又聽齊星衡喝道:“祖巫降臨!”在地下展開天罡地煞圖,那濁氣下降,落在圖上所化的血氣之中。忽然分作十二份,緊跟著血光湧現,轉而化成十二隻上古神魔。

第一位蓐收:全身金色鱗片,左耳穿一條金蛇,腳踏兩條金龍,人面虎身,肩胛處生羽翼,西方金之祖巫。

第二位句芒:全身青木顏色,鳥面人身,腳踏兩條青龍,東方木之祖巫。

第三位共工:蟒頭人身,腳踏兩條黑龍,手纏青色大蟒,全身黑色鱗片,善操縱洪荒水勢,北方水之祖巫。

第四位祝融:獸頭人身,雙耳穿兩條火蛇,腳踏兩條火龍,全身火紅鱗片,南方火之祖巫。

第五位后土:人身蛇尾,背後有七隻手,前面也有兩手,握兩條騰蛇,中央土之祖巫。

第六位天吳:八首人面,虎身十尾,風之祖巫。

第七位玄冥:全身骨刺,巨獸。雨之祖巫。

第八位強良:虎首人身,拿兩條黃蛇,雷之祖巫。

第九位翕茲:人面鳥身,耳掛兩條青蛇,手拿兩條紅蛇,電之祖巫。

第十位帝江:人面鳥身,背有四張肉翅,胸前、腹部、雙腿共生六爪;善速度,四翅一扇二十八萬里,全身紅鱗片,空間速度之祖巫。

第十一位燭九陰:人面蛇身,全身赤紅,掌管日月運轉,時間之祖巫。

第十二位奢比屍:人頭獸身,耳戴兩條青蛇,掌管天氣,又稱旱魃,天氣之祖巫。

這十二位祖巫分別在一團血氣之中翻滾咆哮,其叫聲震撼天地,連怪叫花凌渾、追雲叟白谷逸這等人也都勃然變色,眼看十二祖巫彷彿地獄裡的魔頭出世一般,在濁氣血雲之中掙扎咆哮,身材逐漸長高,頃刻間便達十餘丈高,一個個都跟小山相似。

又有蔣鈺鋒喝道:“三皇治世!”把萬里無疆圖展開,鋪在地上,天上清氣與地下濁氣陰陽交合,化成無邊無際,百萬兵馬,一眼望去,鋪天蓋地盡是身穿戎裝,手持刀戈的善戰雄兵,但是齊聲一吼,便有無邊殺氣,騰騰而起,攝人心魂。

在千軍萬馬之中,也有上古諸神,如伏羲、女媧、神農、黃帝、燧人、有巢、風伯、雨師、應龍、古松子、赤鬚子等等等等,俱是有大法力,大神通之人。

此皆是齊星衡三人憑藉法器,引萬仙陣神力所化,每一個都不只是幻影,而是實實在在的真神,只要在這個萬仙陣之中,他們就是真正的開天闢地之後生成的三清、祖巫。

“阿彌陀佛!此陣果然兇惡!”這一次,就連尊勝禪師都皺起了眉頭。

他用慧眼一看,這些大陣幻化出來的神仙,個個法力高強,神通廣大,其中又以三清道人最高,他向天蒙、白眉兩位禪師道:“二位師弟,我們便去會會那三清道人如何?”

兩位神僧自然是一口答應,三人把遁光一閃,飛上高空,尊勝禪師對上太清道人,天蒙禪師對上上清道人,白眉禪師對上玉清道人,各展佛法道術,時而施展法力神通相鬥,時而對坐論道,一連說上數個時辰,即是鬥法,也是論道,看雙髮根基如何。

玄真子、苦行頭陀、齊漱溟、荀蘭因、白谷逸、朱梅、凌渾、崔五姑、鳩槃婆、少陽神君、九烈神君、謝山飛行下落,對戰十二祖巫。

其餘仙佛,一股腦地殺入地上千軍萬馬之中,他們中有芬陀大師、優曇大師、極樂真人這樣的超級高手,有屍毗老人、枯竹老人、盧嫗、蒼虛老人、巨木神君這樣宇宙六怪一級的角色。其餘如依荏苒、四大天王等也俱都是法力通玄之輩,人族之中,只有三皇聖人,女媧娘娘這樣的才能抵擋,其餘皆不堪一擊。

蔣鈺鋒心中不服,再次施展法力,堯、舜、禹等五帝也都紛紛出世,其餘窮奇、旱魃、混沌、壽杌、饕餮等各種千古凶神俱都如雨後春筍一般從亂軍之中各個角落裡冒出來。

甘道清看到蔣鈺鋒吃緊,伸手在太極八卦圖上一指,陰陽轉動,生出太陰、太陽之氣,轉而化成日月,太陽星上火焰噴發,一聲鐘響,走出帝俊、太一兩位上古妖皇,手持河圖洛書、混沌神鍾而來,身後跟著九嬰、欽原、諸建、英召,計蒙、商陽、白澤、塗山、鬼車、飛誕、飛廉等妖族大聖,也撲入地面助戰。

齊星衡正要伸手揭動天罡地煞圖,忽然心中一動,感覺到萬仙陣外有人呼喊,連忙分出一絲元神出去,只見萬仙陣陰陽門前,有一個渾身是血的魔神,大聲呼吼著:“萬仙聚會,封神大戰,怎能沒有我來?!”

原來剛才發動渾天無極陣,齊星衡已經把陣門關閉,本來以來人脾氣,早就動用神通衝擊陣門,打算強闖進去,只是那陰陽陣門乃是當年多寶道人弟子羅子書花費多年心血煉製的寶物,非同小可,擁有溝通和隔離陰陽兩界的能量,他用斧子連砍了三下,都沒能損壞分毫,正要使用無上神魔大力,齊星衡已經聞訊趕來了。

齊星衡一看來人,急忙叫道:“秦道友,莫要衝怒,可還認得小弟?”

那魔神打量了齊星衡一眼,忽然一皺眉,大喝道:“你小子貪生怕死,躲在江南,害的陳楓兄弟死難北京城,今天我切先殺了你給我陳兄弟出氣!”說完把大手憑空一抓,便從虛空之中凝出一把血魔巨斧,高高掄起,就要斬下。

“秦道友且慢!”齊星衡背後飛起血魔誅仙劍將魔斧架住,“我現在正要主持萬仙陣,與清軍仙佛決一死戰,你可莫要做那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若想殺敵,我放你入陣,咱們並肩作戰!”說完掐動靈訣,將陰陽陣門打開。

“我便先去砍了那些禿驢,然後再找你小子算賬!”秦岳蔭一聲怒吼,身體化作血光魔虹,飛入陣中。

齊星衡打開陣法層層禁制,將他引到天罡地煞圖的血海之上,先打出一道法訣,用陣法將他強行壓制。

秦岳蔭飛騰之勢受阻,頓時大怒:“你小子敢坑我!”說著就要掄起大斧往上劈砍。

齊星衡叫道:“秦道友勿用生氣,讓我先助你一臂之力!”說著把天罡地煞圖一揭,血海翻滾,巨浪滔天,一蓬蓬的魔光道符飛落在秦岳蔭身上,立時便侵入他的體內,秦岳蔭修煉《刑天弒神經》大成,已經能夠用魔魂化成天魔真身,能夠感覺到這些魔符是為他加持功力的,索性舒服地在血海之中張開四肢,主動把魔符吸附到自己的身上。

“秦道兄,你可做冥河老祖!”聽見齊星衡喊道,秦岳蔭便感覺到無數強大的魔物正在迅速接近,左右一看,便見血海之中無數血魔修羅,密密麻麻,皆是背生六翅,手拿長劍,頓時歡呼一聲,把血斧一搓,藉著陣法威力,化成阿鼻、元屠雙劍,怪嘯著分開血海,帶著十萬血修羅也殺上地面的千軍萬馬之中,與天上來的妖族一起對抗清軍眾仙,自此,才是洪荒萬仙齊聚,才配了這“萬仙”之名!

因為當年王鐵頭帶著四大天王圍攻北京城,之後秦岳蔭又是死在芬陀大師弟子楊瑾的頭上,所以秦岳蔭最恨佛門中人,他第一眼便盯上了李寧,並不直接殺過去,而是化成一縷極細的紅色血絲,附在一隻血修羅上面,控制著向李寧衝去。

此時李寧正在與應龍鬥法,那應龍伸長十丈,背生雙翅,威猛無比,雖然不如歷史上真正隨皇帝征戰的應龍厲害,但這萬仙陣演化出來的神龍也是非同小可,而且還能夠無限地抽取借助陣法力量。

只見那龍一搖頭,天上便有無數顆拳頭大小,晶瑩剔透的水珠出現,緊跟著尾巴一劃,周圍的空間俱被割裂開來,將李寧困在中央,隨後億萬水珠同時爆炸,正是恐怖的太陰一氣癸水神雷禁法。

李寧跟隨白眉禪師數十修行,倒也不含糊,尤其是佛法最為厲害,他全身都用旃檀佛光包裹成雞蛋殼形狀,無邊的水雷裝在佛光護壁上不斷地炸開,震耳欲聾,水光閃爍,他竟然能夠端坐如常,這份定性實在難得。

水雷漸熄,便有一群血修羅飛撲過來,上上下下把整個佛光球佈滿,血紅一片,口中屋裡哇啦不知在叫著什麼,厚重的修羅血刀不停地斬在佛光之上,盪起層層漣漪。

“這般魔物!”李寧伸手凝出金剛降魔掌就要去把外面的修羅拍死,他心念一動,便給秦岳蔭抓住機會,身體化成無形無色魔身,隨著他的心念感應直接穿透進來,血光一展,現出魔身,大吼一聲,魔斧所花雙劍交叉一絞,登時把李寧攔腰絞成兩段!

殺死李寧,秦岳蔭興奮地大叫:“陳兄弟,殺死一個禿頭了!”轉而又奔向遺則禪師。

那長白山遺則禪師向來謹小慎微,大家鬥法從來都不往前靠,此時正用佛光困住塗山大聖,給他講經說法,勸服渡化!

這由陣法幻化出來的妖族大聖,根本沒有自己的思想概念,哪裡能夠聽他念經?九個尾巴在佛光之中上下翻騰,發出一陣陣兇戾的怪叫。

遺則禪師一邊對著九尾狐講經一邊小心地註意著周圍的情況,忽然神識之中感覺到一股可怕的氣息正在急速貼近,他也不仔細看看到底是什麼來頭,伸手一指,飛下袈裟裹了塗山便跑,一道遁光瞬間穿過數十條大河,百餘座高山,跑到一個山洞之中躲起來,看看沒人追過來,便把塗山放下來,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講經。

看著遺則禪師遠去的遁光,秦岳蔭笑罵了一句:“這和尚,慫成這樣,也不配我殺!”猛然間抬頭看到天上與三清道人鬥法的三位高僧,心中魔性大漲,身子一晃,瞬間長高十丈,渾身裹著騰騰血氣,手中持著雙劍,大吼著,“老禿驢!看我給北京百姓報仇雪恨!”

“阿彌陀佛!”正在與三清鬥法的三位神僧聽到這聲怨天恨地的吼聲都是一皺眉,白眉禪師隨手刷下一蓬大旃檀佛光,秦岳蔭卻是一聲大吼,雙劍往上一絞,立即破成粉碎,緊跟著化作驚天長虹,劍氣竟然把三位神僧全部籠罩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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