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蜀山金須奴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20 22:24: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5 30953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31
006 宿命仇敵

石生在前面迎敵。衝擊對方的旗門火陣,故意以身犯險,引出對方埋伏在側的敵人。然後裘芷仙在後面,以當初萬妙仙姑許飛娘所賜五遁神樁將偷襲的人罩住,以五行之力連人帶寶,磨成飛灰。
而這時候石生已經被羅梟所發碧火淹沒,無窮碧火,燒得周圍草木土石皆是一片綠油油的怪異之色,在半空中化成一座火山,石生落在裡面,顯得渺小之至。

然而石生身體表面很快忽然浮現出一片彩雲,從頭到腳一起護住,將周圍湧過來的碧火,全部都阻擋在身前三米之外,任憑如潮般狂湧不休,也再難前進分毫。原來此寶是極樂真人當年所留,陸蓉波進入山壁之後,陸敏就把陸蓉波的寶物都封存在山洞之中,直到石生出世之後,方才到外面叱開山壁,取出寶物。

此寶名叫離垢鐘。將人護住之後,水火風雷皆不能傷,羅梟所發鬼火雖然厲害,卻也無法侵入半寸。石生在霞光之中四處觀望,因他和火孩兒常和神農苑裡的芝仙、王母草、仙人廑、人參娃、茯苓童等得道草藥玩耍,一雙眼睛受藥力滋潤,慧變通靈,看破重重碧火,尋找門戶。

忽然聽得下方傳來火孩兒發出的暗號,他立即把裘芷仙所煉的五行神雷劈手打去,一連串的雷珠炸起萬道彩霞,強行將碧火轟開,他身劍合一,駕馭著太白分光劍向下飛射,一連穿透六重門戶,方在一塊岩石上看到火孩兒,正用《地闕金章》中的仙法,將自己和商風子一起護住。

一看到石生,火孩兒便道:“石孩兒你看著風孩兒,我去砍了那妖道!”

石生大聲說道:“按照計劃行事!”火孩兒早借遁形符隱身而走。

商風子此時背著一個大籮筐,裡面塞滿了草藥,衣服褲子好幾處都被碧火燒成飛灰,好在他身上有五行神符護體,更加上自己機智,火起時直接把寒鐵刀化成一道光圈,將自己護住,抵禦鬼火。才沒有受傷。

當時兩個妖道御劍過來暗害,被他祭起陸飛傳授的三根蛟龍金鞭反打過去。那鞭是陸飛在北海收服毒龍時候,斬殺的三頭惡蛟,用蛟龍的身體,灌註五方五行精氣凝成的三根金鞭,一雄二雌,出手便化成三條閃爍五彩光芒的金蛟,直接把兩個道人打得腦漿迸裂而死,這才挨到火孩兒來救。

石生飛來,直接撐開離垢鐘將給他一起護住,然後用太白分光劍帶了,不向外衝,反而依舊循著旗門陣勢,往更深處衝。

羅梟沒想到對方幾個小孩子竟然如此機靈,那紅發小孩隱身符更是神妙,只一晃身,遍尋找不見,又見石生往陣裡衝,心中暗喜,心說我這旗門陣乃是我師父白骨神君所煉,你這娃娃妄想破陣。那是白日做夢!他一邊調轉旗門,將石生往更深處引去,一邊對抗外面急切攻陣的裘芷仙。

如此兩下里分心,卻又忽略了火孩兒,只聽陣內一聲唿哨,山崖頂上驟然飛落一隻大鳥,頭生獨角,背後兩根長翎伴著尾羽拖出五彩光芒,正是獨角靈鷲,往下盤旋飛落,直撲羅梟。這時對面矮山上樹林裡面,又飛出三道劍光,其中一道青芒碧綠,頗為厲害,另外兩道則黃中泛黑。

獨角靈鷲一聲長鳴,雙翅狠拍猛擊,砰砰兩聲,憑藉千年道行,直接以鐵羽將兩口雜光飛劍擊碎,緊跟著張開雙爪,往下一抓,正好將那道青色劍光抓住。對面山林之中傳來一聲激怒交加的大喝,連忙收劍,那口仙劍也真靈異,青芒暴漲之際,獨角靈鷲竟然抓持不住,令其掙脫,

反畫圓圈,斜削上來。
靈鷲大怒。揚起鐵喙,當地一聲,啄在劍擊上,那劍震落一片青色光雨,威勢大減,隨後被靈鷲張嘴噙住,而在這過程中,繼續向下飛落,雙翅猛扇,狂風大作,扇得碧火亂飛,一雙鐵爪,團團張開,直接往羅梟臉上抓去。

羅梟原本以為,林中李琴生帶著兩個同道既然出手,一定能將這飛禽斬殺,即便想要日後收服,不捨得立即殺死,也至少能夠令其​​受傷飛遁,哪知這獨角靈鷲道行不淺,先以鐵翅鋼羽擊碎另外兩人飛劍,後來竟把李琴生的飛劍也給接去,等看他繼續飛撲過來時。再想放出飛劍法寶已經是來不及了,連忙借遁光逃竄。

獨角靈鷲直入陣心,雙爪到處,喀啦啦抓碎六面陣旗,旗破一面,陣便不成,火孩兒很快現身,緊跟著石生帶著商風子,也紛紛趕來匯合,兩人把劍光橫掃,神雷亂打。白骨神君親手出品的這麼一座旗陣,就被這麼給毀了。

羅梟看到師傳至寶就這麼被煙消雲滅,毀於一旦,忍不住心頭滴血,氣得怪叫一聲,取了九根白骨喪門箭向前打去,化成一道道的黃光,後面拖著黑煙,彷彿火箭穿空,更是帶著陣陣刺耳的怪嘯之聲。

裘芷仙正以五行神光掃蕩碧火,以免毀壞山景,殃及生靈,猛然間看到,急忙叫道:“師兄師弟快躲,妖箭厲害!”飛身疾馳,同時雙袖揮灑,飛射出五股彩色光氣,往上一迎,正將白骨喪門箭敵住。

羅梟這次為了報仇,找了好多幫手,對面樹林之中,李琴生和兩名幫手看到裘芷仙妙齡優美,白衫飄飄,飛在空中,渾身籠罩五彩煙氣,彷若天仙下界,無不驚嘆羨慕,色心大動。

便在這時,裘芷仙已經用五行精氣將白骨喪門箭絞成骨渣,羅梟大吼一聲,又取出一個葫蘆,將裡面一蓬蓬碧髓天磷沙潑天打去,那沙表面上每一顆都帶有幽靈噬魂焰,如螢火蟲一般,時亮時滅,把周圍瀑布山石全都照成碧綠顏色,鬼影幢幢。如有靈性般鋪天蓋地而去。

李琴生大叫:“羅道友手下留情,咱們可要活的!”

石生將離垢鐘撐開,五彩煙雲將四人一鳥全部罩住,周圍佈滿碧火神砂,只是不能侵入。

李琴生和另外兩個道人見到這般情景,反而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好,咱們逼他師父出來!”想了想又說道,“貧道這裡有一件寶物,先放出來將那女孩擒了!”說完取出一個葫蘆,打開之後,裡面噴出一股股的血霧濃煙,裡面更有無數魔頭,無論男女,皆是年少俊美,赤身,圍繞著離垢鐘繞成一圈,有的念誦魔咒,有的盤膝對坐,有的搔首弄姿,有的軟語相求。

石生用手指著李琴生,笑罵道:“你這老道士也活了一大把年紀了,不思修身養性,精進道德,卻專弄這些下流無恥的伎倆,也不知羞臊二字是怎麼寫的。只是你便是豁出不要那張老臉,卻也一樣困不住你家小爺,我們去了!”說完取出跟離垢鐘一起得到的兩界牌,輕輕一晃,牌上寶光通天徹地,那些妖沙魔火全被沖破,光芒只一閃,還不等李琴生等人做出什麼準備,四人一鳥已經是出現在瀑布頂的一塊岩石上面。

李琴生等人不禁大吃了一驚,正要再使手段之時忽然聽得一聲稚嫩的童音:“哼!一群沒用的東西!”李琴生等人頓時全都嚇得一哆嗦,轉身跪倒在地,叩頭不已。

石生等人心中納悶,一起向他們磕頭方向望去,只見對面矮山之上,飛出一片竹輦,被八名身穿勁裝的大漢抬著,俱都足踏仙光,借助寶物飛行,抬著那竹輦絲毫不見一點顛簸晃動,從山坡之上直飛下來。

輦上堆滿鮮花,立著龜鶴香爐,離著老遠就能嗅到沁人心脾的香氣,花堆裡面,坐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幼童,生得粉妝玉琢,唇紅齒白,和觀音菩薩座下的散財童子相似,若比起靈秀可愛,竟跟石生不相上下,只是少了幾分和藹,多了許多冷傲,老氣橫秋地又罵了李琴生二人一聲廢物,然後向著瀑布旁邊的山石上面說道:“金須奴,你可還認得我麼?”

眾人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瀑布水流旁邊一塊延伸出來的岩石上面,已經多了一個白衣少年,正是金銘鈞,彷彿他一直就站在那裡一樣。

金銘鈞仔細地打量那童子片刻,遲疑道:“雖然看著道友有那麼一點眼熟,彷彿故人氣息,卻又實在是不太像……”

男孩沉聲道:“既然認出來了,何必還惺惺作態!你不敢肯定,我便給你一個證據!”說完揚手飛出一把鐵傘,張開之後插在地裡。

金銘鈞點點頭:“這下可以肯定了!沒想到一別數百年,道友竟然得瞭如此仙緣,真是可喜可賀啊!”

“放屁!”男孩大怒,“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還敢在那裡說些風涼閒話,道爺今天必滅你滿門!”

金銘鈞笑道:“我當年可沒把你怎麼著啊,你變成這副樣子,與我何干?”

“混賬!”男孩脾氣極為暴躁,從輦上花堆里站起來,眼睛都氣得紅了,“想我前世,本來有天仙之望,只差最後一步,便能蹬上九天仙闕,卻因為你……您這混賬東西,以前見我,無不是服服帖帖,畢恭畢敬的奴才相,那次嵩山一別之後,竟然膽敢屢次冒犯沖撞與我,更用卑劣手段,暗算於我,還故意把那嵩山二鬼奪去的寶劍還給我,羞辱你家道爺面皮!

從那以後,我打坐修煉,入定坐忘,無不有你的影子在面前晃動,不是嘲諷就是辱罵,我越是急於煉成,找你報仇,反而越是欲速而不達。後來我練成三件寶物,本想去找你報仇,半路上卻又遇到好管閒事的乙休駝子,將我辛苦煉成的三件寶物全部毀去,我回到洞中,下決心再次苦練,卻最終沒能渡過災劫,走火入魔,全身化成飛灰,無奈轉上一世,卻又遇上了華山史南溪那個畜生,幾乎身死道消!”

金銘鈞笑道:“那你可去尋那史南溪報仇去了?”

男孩冷笑:“那畜生找了我昔年故交烈火祖師來說和,就算如此,我也命人把他當著他許多門人後輩的面,吊在樹上,打了五百蛟鞭,這還是他認錯求饒,我老人家方才放過他。要不然非得把他挫骨揚灰,煉魂煅魄不可!”略頓了頓,又說,“你別打岔!今天是來跟你算賬!我老人家轉世之後,因元神受損,幾乎昧了靈識,就算這樣,也是好多記憶都想不起來了。

直到五歲時候,我這一生的父母家人因遭瘟疫而死,我悲慟之下,方才想起前生部分事情,一路乞討,走出三千多里路,方才尋迴轉世前所留道書寶物。如此否極泰來,後來又在西崑崙山得了一部天書,終於恢復前生道行,甚至更加深厚,這些年來我無不思忖報仇雪恨,怎奈歷經數百年之久,其中又經轉世,最後卻把你這個仇人的姓名給忘記了,無論如何苦思,也難想起,直到前些天聽李琴生這個孽障提起,方才知道。”

金銘鈞此時已經是收了笑容,微微嘆氣:“道長您這氣性也太大了些,並非別人害你,實在是你被自己火氣燒……”

“閉嘴!”男孩大聲吼道,“我老人家說話,向來言出法隨,況且我已經修成天書,更強於前世,你難道不怕我殺死你嗎?”

金銘鈞聽這話不對,想了想,答道:“怕啊!”

男孩怒道:“既然怕我,還不快點過來跪拜!”金銘鈞一愣,還未及答言,便聽他又說,“看你這孩子根骨資質俱是上乘,我老人家正要開山立派,你過來跪拜求師,我收下你將我一身道法盡數相傳,將來光大本門,替我好好教導這些不成器的孽障!”

一句話把金銘鈞等人說得全都愣住,唯獨李琴生心裡暗暗著急,壯著膽子說道:“師父,你不能收他為徒啊,他可是你的大仇人金須奴啊!”

男孩聽他說前半句,還要怒斥他,等聽到“金須奴”這三個字的時候,頓時又把怒火升起,紅了一對剪水雙瞳:“你是金須奴!今天再也休想跑了!”雙手一揮,胸前便浮現出來一團紅球,彷彿血胎,不斷湧動之時,噴出無數紅線血條,億萬道紅絲漫空亂射,在天空之中縱橫交織。

金銘鈞一看,立即認出來是魔教之中極厲害的法術,不敢等他使完,立即把手一指,七殺破軍雙劍貼著地面向前飛射,直取竹輦,同時身子向上飛起,手持太乙清寧扇往上急揮!

男孩一見太乙清寧扇,怒火陡然極具提升,前生一些想不起來的事情,紛紛浮現在腦海裡:“連山大師的遺寶,憑什麼落在你這個畜生手裡!我有鐵傘護身,竟然入不得月兒島寶庫!哼!今天先殺了你,奪了寶扇,再回去把連山的王八窩搗毀!”說話之間頭頂上的那漫天血條都被太乙清寧扇破去,男孩索性收了法術,散了胸前血球,轉身去花瓣堆裡面扒拉,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這時金銘鈞雙劍已經到了竹輦近前,那扛著竹輦的壯漢,本來是埋藏在茅山下的千年殭屍,被他收服,用仙法祭煉得跟活人一樣,一身鋼筋鐵骨,尋常飛劍,他們直接就能抓過去,用獠牙嚼碎,此時金銘鈞雙劍飛來,那殭屍也是一樣伸爪便抓,哪知金銘鈞雙劍非比尋常,紅白兩色光芒一閃,直接連著手臂,齊胸斬斷,金光飛射,將八隻殭屍全部殺死,那竹輦仍舊不倒,就那麼憑空懸浮。

男孩還在著急忙慌地尋找著什麼東西,金銘鈞看的奇怪,一時也不好就下殺手,只是讓雙劍貼在竹輦底下,看他動靜。

那李琴生知道師父又犯糊塗,故意大聲跟羅梟說道:“我師父道號叫做九魔童子,實際上手裡有九件最厲害的魔門至寶,只是他老人家法力高深莫測,平時對敵,根本就用之不上,就收在竹輦下面第六個金竹筒裡,其中那件威力最差的焚天滅世符,上面有諸天秘魔焚天滅世神咒,一放出來就能夠讓這周圍千里之內,立成火窟,天火地火一起勾動,仙凡大地全要焚化……”

他這裡話未說完,那男孩,也就是九魔童子果然立即就找出一枚靈符,輕喝一聲,揚手拋出。

對於這個看似瘋瘋癲癲的傢伙,金銘鈞是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因知道他前世法力便已經不俗,現在轉上一劫,又得了一部天書,雖然不足為信,但是以他的能力,卻能夠感覺到對方深不可測的實力,尤其是剛才所使用的,正是《天魔秘笈》上,連山大師末篇小字上提及的一種叫做諸天秘魔宙極神雷的魔功,只說是鐵城山老祖一脈極厲害的法術,當初連山大師的一個弟子曾經習練過,威力極大,但是具體煉法,並未收錄。

金銘鈞既知道這九魔童子厲害,自然是盡了最大努力的準備,等聽到李琴生那樣一說,也不管其中是否有誇張水分,一揚手就先把真天宮收起,五行神光掠過瀑布頂上,將石生他們全部收入宮中,然後化作昊天寶鏡,向對方發出靈符照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32
007 天狐渡劫

九魔童子手上靈符。化成一道紫光向上升起,瞬間便到了數千米以上,並且裡面迅速透出汩汩紫焰,燃燒起來,周圍天地間的元氣靈氣全被勾動,九天罡風,十地靈煞,完全被這一枚小小的靈符吸引調動,甚至金銘鈞能夠感覺到,有無量火氣從山石泥土的縫隙之中滲透出來,他連忙舉起昊天鏡照射過去。
昊天鏡是人皇至寶,威力無匹,奧妙無窮,金銘鈞這麼長時間也只參悟出來四層用法,然而就算只能發出四成功用,仍然無可比擬。

只見一片燦爛的金霞化成光柱,朝天射去,靈符飛射雖快,卻仍然很快便被金霞罩住。那符彷彿有靈性一般,預先發出萬道紫霞,與金光一碰。立即暴起無數金芒,光彩爆射,繽紛如雨,二者相持,只一停頓,紫霞便被逼回,金光徹底將靈符包裹,只是那符仍然強行向上飛升。

金銘鈞左手持昊天鏡,右手掐著仙訣,咬破舌尖,張口噴出一道心血,那鏡光所發出的金霞之中,花雨爛漫之際,顯出水火風雲,變化無窮,又憑空顯出一朵五色靈焰,將神符包裹其中,那光分五彩,裡面雷霆變化,氣象萬千,彷彿洪荒初開之際。

那五色靈焰是真天宮的核心,五行靈燈,原本就是天下五方五行精氣凝聚而成的精華,後來逐漸融合混沌元胎,更加厲害,此時現在昊天鏡光裡面,合此二寶之力。一起強行壓縮那枚神符,先是周圍被調動的罡煞之氣紛紛歸位,隨後湧出來的紫焰霞光也全被壓縮回靈符裡面。

金銘鈞輕喝一聲,用手一指,金霞便如長鯨吸水一般倒吸回來,連同那朵五行靈焰也一起收入鏡中,而那片焚天滅世符,也重新還原成一枚紫玉靈符,貼在鏡上,金銘鈞現在還不敢將他揭下來,乾脆就直接鎮壓在幻星神殿底下的九宮八卦陣中,受昊天鏡日夜照射,不使其炸開,等回頭再收拾。

那九魔童子看到金銘鈞竟然收走了他的靈符,頓時又把已經到了極點的怒火,提升了幾十倍,左手一翻,竹輦上飛出兩柄紫金神鉤,左右一錯,並頭絞尾而起,金銘鈞另七殺破軍雙劍倒轉回來。斬他竹輦,半路上吃雙鉤截住,不斷擊碰,炸起萬點金星。

九魔童子冷哼一聲,手上又多了一柄魔扇,彷彿一圈竹子上面蒙著一張人皮,刻畫著許多花里胡哨的魔咒符號,對著金銘鈞輕輕一扇,扇上便飛出萬丈魔焰,其中夾雜無數金刀銀針,飛叉血劍,往下一刷,登時把一座山石瀑布全部燒成飛灰,同時又打出一對金連環,從血焰之中化成兩圈金光,一上一下飛去。

金銘鈞手持太乙清寧扇,以清寧二氣破開血焰,飛在空中,因思及司徒平那邊還有劫難,除了翼道人耿鯤和青海派掌教藏靈子之外,還有更厲害的高手,正好這九魔童子兩世都是怒火攻心,轉世時候又遭史南溪暗算,瘋呆痴傻,不如把他引去東海,來一場渾水摸魚。

他心裡這樣想著,便也立即付諸行動,在空中以太乙清寧扇和五行真氣抵住對方魔焰金圈,口中冷笑道:“你上輩子便是我的手下敗將。轉修一世,仍然廢物,看我破你魔法!”手指飛起殛魔環,在空中化成一個巨大的黑色圓輪,裡面射出億萬金沙。

這些金沙皆是雷澤神砂和先後天兩大神水,金水化生所成,介乎於虛實之間,無盡無量,表面上還帶著純陽真火,正是天下魔法的剋星。那漫天金沙急速飛射,密集如雨,對方發出的魔焰,連同火中的金刀銀針,飛叉血劍紛紛被連續不斷的金沙打成粉碎。

隨後又飛來一朵紫焰蓮花,迎上九魔童子所發金圈,那金圈閃爍八卦九宮福祿,金光四射,團團飛轉,一上一下,將紫焰蓮花夾在當中,驟然一合,迅速收縮,眼看著要將那紫焰蓮花收去。縮成芥子大小,陡然一聲通天巨響,炸起萬道烈火,紫焰噴薄之際,那兩枚金圈已經被炸成數段,熔化成點點金汁!

九魔童子血光瞳仁,怒吼一聲,渾身霎時之間湧出一層烈焰,成了一個火人,身上衣褲瞬間焚化成灰,另有一套金絲織就的天魔衣穿在身上。腰上帶著紫金葫蘆,脖子上帶著如意鎖,背上背著鐵傘,左手持魔扇,右手駕馭雙鉤,從竹輦上飛起來要跟金銘鈞拼命。

下邊李琴生大聲喊:“師父,您……”一言未必,被九魔童子反手一扇,把他,以及身邊站著的羅梟,還有兩名其他來幫忙的道士,連同那座竹輦一起燒成飛灰。然後大喊一聲,渾身火星亂噴,做出一副決一死戰,不死不休得架勢,向金銘鈞撲去。

金銘鈞早凝了一道大五行滅絕神雷打頭扔下去,然後使出最快速的五行遁法,全身化成一道五色神光,極速凌空,往東飛掠。九魔童子看見大五行滅絕神雷過來,隨手一扇,登時將神雷扇得散成一團五色精氣,還不等爆散開來,腰間飛起紫金葫蘆,口一打開,裡面噴出一團紅如鮮血的火氣,吞吐之間,將彩光收走。

金銘鈞初時還怕他追自己不上,哪知這九魔童子雖然靈智比火孩兒還弱,常常條理不清,但是這能耐可著實不低,渾身魔火亂噴,飛行起來彷彿天外流星,驚天橫貫,比他的五行遁法絲毫不差,二人一前一後,由西向東。追追打打,不多時已經穿越數省,飛躍陸地。

眼前見方大海無邊,巨*洶湧,金銘鈞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倒不是因為九魔童子,他新煉成煉魔三寶,再加上有昊天鏡在手,只要不對上極樂真人,以及宇宙六怪那樣的狠人,其餘皆能對付,即便不敵,也不至於受害,九魔童子雖然厲害,他卻也是不懼,他所擔心的,只是司徒平那一邊。

不多時,便來到東海釣鼇磯,只見這裡,竟然方圓幾十里,俱都波瀾不興,彷彿平靜湖面,萬里晴空,一碧如洗,有五團紅影,分別從東西南北二來,正中央一顆,直接從九天之上當頭飛落,初時只有茶杯大小,一起飛到釣鼇磯頂上聚集,相互一碰,一聲天崩地裂一般的巨響,立即炸成一團火雲。

此時司徒平正盤腿坐在礁石之上,懷裡抱著一個一尺多高的小人,正是天狐寶相夫人所結元嬰,左邊紫玲,右邊寒萼,二女俱都盤膝相護,在他們四人周圍,有許多靈旗布成陣勢,司徒平和寶相夫人俱都閉目入定,寧心定志,左右紫玲和寒萼各用過一件法寶將兩人護住。

金銘鈞看出那火雲正是寶相夫人的第一劫,那些火氣全是乾天真火,與自己所煉真火相同,只是那是天火,自己所煉得,乃是人火,二者本質不同,卻有同源同出,極為厲害,所過之處,無論是人物動植,還是山石水土,全都化成劫灰,卻絲毫看不到燒焦痕跡,普通法寶沾上變成廢水。

金銘鈞仗著自己有人皇至寶昊天鏡和真天宮,更有雪魂珠和先後真水,便對九魔童子說道:“你可敢跟我去那火中相鬥麼?”說完也不等對方答話,直接化成一道五色神光,飛入火裡。

九魔童子聞言厲聲道:“我兩世修行,所渡災劫便如凡人吃飯,這區區乾天真火,能耐我何?今天你便是上天入地,我也定要取你性命!”說完也是一道火光,隨後飛入。

金銘鈞仍舊以五行真氣護體,外面懸浮千萬璇光尺所發光圈,頭頂上懸浮的,不是雪魂珠,而是萬年溫玉煉成的紫焰蓮花,立在無邊火海之中,成了一個光人,左手持太乙清寧扇,駕馭雙劍,其他寶物如七魔燈等皆不能用,因著乾天真火正是諸般魔寶陰法剋星,一旦取出,品質差一些的立即損毀,便是七魔燈也要受損。

而九魔童子,身上那件天魔衣火焰狂噴,頭頂上懸著兩世祭煉得寶傘,也是垂下無量金霞,有瓔珞金燈垂掛,彷彿天仙下界,周圍乾天真火,竟然不能近身,與他天魔衣上所噴魔焰一碰,立即發出密如爆豆般的脆響,炸起萬點火星,從頭到腳,包裹在一片火焰之中,化作一個火人。

只是這天魔衣雖然厲害,他那手裡的魔扇卻禁不住乾天真火,不等他使用,吃周圍火氣一擁,當場焚燒成了一把飛灰,九魔童子氣得肝膽欲裂,自然又把這筆賬算在了金銘鈞身上,把那對八寶紫金鉤放出,化成兩條金龍,向金銘鈞絞去,同時又要使用一門極厲害的魔法,哪知剛一出手,便被乾天真火化去。

下面眾人正在緊張地準備渡劫,忽然這兩人忽然半路殺出來,直接闖入上空劫雲之中,忍不住齊聲驚呼。只因那乾天真火厲害無比,便是嵩山二老也不敢輕易往裡鑽,而金銘鈞道法並不比他們強,卻仗著一身寶物,硬闖入其中,還跟另外一個童子在火裡鬥法,不禁俱都看得目眩神馳。

到了火中,金銘鈞並不急於跟九魔童子拼命,所用手段,全是防守招式。之所以選擇這裡,一來是藉助天威,限制九魔童子的魔道手段,如果是堂堂正正的鬥法,他自然是不怕,只是魔道手段,多走奇門蹊徑,令人難測難防,稍不留意,就要為其所乘。

二來是藉助這九天五方的天火,磨煉自己新煉成的滅魔玉,只因這萬年溫玉雖然品質極佳,但是祭煉火候不足,雖然萬魔不侵,但殺傷力還是不夠,遠遠稱不上能夠“滅魔”,所以正好藉此機會,鍛煉寶物。

第…,就是在這裡拖延時間,即可觀看下面全局,更能夠在敵人來臨之時,及時反映,而且這裡氣息昏亂,烈焰飛騰,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並且神通廣大,目力驚人者,誰也不會注意到,這裡竟然藏著兩個人。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火勢已經降到下面快要貼到岩石地面,好在事先佈置了旗門陣法守護,火氣下降之時,裡面冒起無數彩色煙雲,結成畝許大的一團,將陣內四人護住,相持起來。

只是這天地之威,最是難抗,金銘鈞和九魔童子雖然身處火中,但實際上天劫並非針對他二人,只要用至寶護身,不至於燒傷,便也不覺多大壓力,而那火雲下落,卻是完全衝著寶相夫人所去。

只見火雲帶著無窮罡煞,彷彿九重天威的力量,全部壓落,集中在旗陣之上,火焰飛卷,似潮水一般湧動,時伸時縮,每一下便把彩煙刮下一層,不多片刻,彩煙便要被消磨殆盡。

便在這時,遠處又有一點白影,飛速往釣鼇磯飛來,距離還有數万米之遙,便先放出數十道火星,如飛火流星一樣,穿空破浪打來,礁石之上,早站了嵩山二老中的白谷逸,揚手射出數道金光,向上迎著火星一撞,發出巨雷一般的轟然悶響,火星金光炸成漫天光雨,霹靂之聲此起彼伏,連續不斷。

來人一聲長嘯,背後伸出一對翅膀一樣的東西,奮力連扇,霎時之間,海面上彷彿響起一連串的奔雷,又似萬馬奔騰一般,由遠而近,轟隆隆連珠炮一樣,滾起一條水線,迅速變粗變大,方看出是一道狂潮,高有十米多,距離釣鼇磯前還有萬餘米遠,後面巨響連連,又是一道浪潮湧來,比第一道更高了一倍,後浪推動前浪,剛湧至釣鼇磯跟前,第三道浪潮又起。

那最前面的一道浪潮,湧到釣鼇磯前面,已經只剩下五六米高,卻仍然讓人仰視,後面第二道騎在第一道上面,越發高聳,彷彿天塌一般,萬噸海水,向釣鼇磯上管湧奔流。

白谷逸面顯凝重之色,雙袖連揮之際,射出萬道金光,打入海水之中,又是一連串的驚天爆響,炸得波飛海嘯,巨*狂噴,然後左手成掌,向下虛按,同時右手向前虛抓,驟然握拳,這一次,便如深海之下引發的爆炸,整片海域的海水全都沸騰起來,隨後雙手向前急推,釣鼇磯前面也形成一股巨*,反著向遠處飛馳奔湧,與對面湧來的第三道浪潮撞在一起,炸起一道橫貫海面的驚天白線!

對面來人二次長嘯,轉眼之間便飛到釣鼇磯上空,眾人這才看清,見是一個生得面如冠玉,唇紅齒白,目如黑鑽,劍眉星眸的青年道士,只是背後長著一雙翅膀,張開了橫有數米,身材高大,上半身穿著一件白色道家云肩,露出一雙比火還紅的手臂,下半身穿著蓮花百葉道裙,赤著一雙紅腳,五根腳趾彷彿鳥爪,右臂上套著許多金環,正是東海大鵬灣鐵笛坳翼道人耿鯤。

白谷逸在礁石上笑道:“我說你這道人,恁不知道羞恥,昨天晚上便派了手下怪物來,在水下作怪,要把這釣鼇磯挪走,被我們破去,又不服輸,鬥法之下,被打了一白眉針,狼狽逃竄而去,今日不服,怎又跑來丟人現眼?”

耿鯤怒道:“你這矮鬼!向來不知羞臊地自詡清正,殊不知自從當年毀了你大舅哥凌渾肉身之後,致使郎舅反目,親人變作仇人,便已經成為天下同道笑柄,這些年不過是把臉面掖在褲襠裡,跟著朱矮子狼狽為奸,合力共捧峨眉的臭腳!那朱矮子比你更加寡廉鮮恥,還要創立什麼青城派,偏又跟峨眉派藕斷絲連,又處處護著峨眉弟子,比對自己的崽子還要親近。昨們一明一暗,又另偷襲於我,今天我帶齊了洞中寶物,看你們嵩山二鬼齊來,看我如何手段製你! ”

白谷逸聽他說完,也不生氣,笑呵呵地道:“我跟朱矮子的師父,與峨眉前輩本是一家,原也不必分什麼彼此,另立宗派,你之所說……”

他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聽見島上一聲巨震,暴起萬重光雨,那旗門陣上所發彩煙,終於被乾天真火打磨乾淨,緊跟著炸成數万枚大大小小的火球,一起向下降落,如有靈性一般,並不外溢,專門循著氣息感應,向寶相夫人攻去。

司徒平天性忠厚,又極守信用,既然答應幫忙渡劫,自然全力以赴,這時節不顧危險,頂門上飛出本命元神,乃是一個一尺多高,渾身燃燒著白色純陽真火的小人,雙手射出一道道的烈焰火光,化成光圈,此真火與天上真火一碰,立即爆起大片大片的火焰光雨,這些有形真火還好抵禦,唯獨那先天無形火氣最為厲害,司徒平若非自小修行純陽仙法,此刻早已經被火氣上身,就算不死,也要重傷。

而這片刻之間,寶相夫人的元神,以及紫玲、寒萼的元神也紛紛出現,四人合力往來衝突,共同抵禦天火。

旁邊守候的玄真子大弟子諸葛警我,王庚翼、申若蘭同時叫了一聲不好。只是這乾天真火本體乃是一團純陽火氣,無形無質,普通飛劍法寶都難抵禦,申若蘭將火雲環射出,卻在火焰之中一穿而過,毫不受力,王庚翼的純陽仙劍也是如此,眾同門之中,他跟司徒平感情最是深厚,此刻看見師弟遇險,也顧不得其他,直接遁出元神,向四人撲去。

諸葛警我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只因那乾天真火最為厲害,四人之所以能與之相鬥,一來真火先前已經被旗門陣法從地下凝聚來的陰氣所化彩雲抵消一部分,此刻又在旗門的護佑之中,王庚翼此時元神飛去,無異於飛蛾撲火!然而此時再想阻攔,也已經攔不住了,王庚翼元神還未到旗門陣前,就被天罡地煞,捲入滾滾烈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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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翼道耿鯤

王庚翼元神投入乾天真火之中。瞬息之間便被火焰淹沒,諸葛警我急道:“王道友怎地如此不知厲害!”正要使出峨眉嫡傳太清仙法救護,忽然耳中響起人聲“諸葛道友無須動手,小徒向來火氣偏勝,藉此天火打磨一番,有助修行,我自會暗中相護,絕計無礙!”諸葛警我聽得,知道是金銘鈞在上方火雲之中傳音,便放下心來。
他收了太清仙法,再凝神細看,只略微能夠看到一條朦朧的人影,在火中載沉載浮,似乎被一個圓圈套住,無論向那個方向飛行,都是無窮壓力,忽然身子一頓,彷彿得到什麼警告,不再亂闖,而是在火中盤坐修持,周圍火氣滾滾。每當他要禁受不住的時候,頭頂上便有一顆閃亮的星光,灑下縷縷寒氣,稍作救護,如此過了大約一刻鐘之後,他頭頂上又升起一顆極為閃亮的金星。

而另一邊,司徒平還在和寶相夫人一家與天火做殊死搏命,到了此時,就連寶相夫人千年修行,也有些力竭難忍,其中寒萼道行最差,已經幾乎是被天火燒暈。寶相夫人大聲道:“司徒道友,這火劫動力,皆來自天地元力聚集而來的五方天火之源,我們須一起將它震破,方能成功,否則即便滅了其他火焰,仍舊能重新化生,只是我們需要齊心協力,不能有一絲雜念,否則全要遭殃。”

司徒平說道:“夫人不必如此,我剛才接到師父傳音,已經接到渡劫之法,只是還需要用到夫人那顆金丹,還望夫人相允!”

寶相夫人道:“司徒道友既有妙法,還請快快動手!”

司徒平聽罷,便把先前白谷逸帶過來的那枚天狐金丹祭起。同時元神飛起來,跟金丹一起衝入火中。

紫玲只見天上煙光明滅,晦亮湧動,驟然閃現出萬道亮紅火絲,交織如梭,隱隱能夠看到中央包裹著一個人影,時而又爆起金花,化成萬點星線,知道司徒平是在煉化母親那顆金丹,心中微微感傷嘆氣。

而就在這里天劫臨頭的同時,那邊翼道人耿鯤也開始跟白谷逸鬥法,他跟寶相夫人有殺弟之仇,又數次敗在金銘鈞的手上,如今寶相夫人渡劫,又有金銘鈞弟子在此看護,早已下定了決心,最好是能夠將寶相夫人治死,即便不能,也要將她連年苦練的本命元胎盜走,哪怕這兩個目的一個也達不到,最起碼也得弄死幾個對方門人洩憤。

他道術高強。為人陰狠,睚眥必報,亦正亦邪,正邪兩道之中,實力差的不敢惹他,實力強的也不願意沾他的邊,所幸他常年在海外大鵬灣逍遙,統帥一群半人半妖的海中精怪,向不履中土。也練就大小諸天秘魔神通,而且最近又得了一部《蚩尤三槃經》,練就許多邪門法寶,越發氣焰囂張。

昨日便派手下使出移山倒海的法子,要將釣鼇磯挪入事先佈置在百里之外的海域中去,結果被嵩山二老帶著眾小輩收了他的手下,鬥法之下,又射了他一白眉針,不得已敗退,今日又帶齊法寶,回來找場子,一出手便都是驚天動地的法術,白谷逸卻是並不輕易殺人,只求挨到渡劫完畢,便算大功告成。

怎奈這耿鯤自從得了蚩尤氏秘籍之後,傲慢心大漲,如果是三仙二老齊至,他還有所忌憚,現在單單一個追雲叟白谷逸,他卻是絲毫不懼,拼命使出渾身解數。見白谷逸只守不攻,更是囂張,竟然使出大小諸天秘魔,召喚來諸天神魔,將周圍方圓百里海域,一起禁錮成了一個死圈。

只見禁圈之內,水中生物全部死絕,

海水盡成赤色,海面毫波不起,縷縷煙嵐,陣陣水汽之中,隱隱現出無限神魔,鬼哭神嚎之聲,不絕於耳。
金銘鈞在火雲之中,他並不把耿鯤放在眼裡,只是忌憚那比藏靈子更厲害的高人,又見嵩山二老只出現一個白谷逸,便將他穩穩擋住,料無差錯,是以並不出手,只是分別用雪魂珠和火靈珠護住兩個弟子元神,借助乾天真火幫助他們鍛煉純陽金丹,打磨元神。

看看時間。已經快到申時,換算成現在時間便是下午兩點多,將近…模樣,知道第二劫將近,如果不趕緊將第一道火劫渡過,到時候兩劫合一就更難過,只因第二劫是巽地風雷,強風一到,這真火威勢瞬間便漲百十倍!而此時,王庚翼已經憑藉多年修持,已經順利凝出純陽金丹。而司徒平也將天狐金丹初步煉化。

他伸手向下一指,雪魂珠和火龍珠同時放出兩道光彩,將二人元神從火中強推出去,之後滅魔玉迅速綻放在漫天烈焰的中心,盛開一朵磨盤大的紫焰蓮花,火焰跳動之際,花瓣開放,中心生出一盞蓮蓬,噴出一片紫氣,一舉便將最初時的五團火源找到,強行吸攝。

此五方天火一被攝住,下方熱度大減,秦紫玲大吃一驚:“金師叔,竟然要收了那天火之源!”

一言剛落,耳邊便響起一聲朗笑:“金道友功參造化,聽朱矮子說起前些時見到也未有這般道行,如今匯合胸中五氣,神光隱隱透出華蓋,可見這些時日里更加精進了,假以時日,仙業可成!如今有他出手,也省了我和朱矮子一番手腳,巽地風雷將至,你們還要做好準備,讓朱矮子去把鳥道人打發了,我還要去佈置一番,以對付另外三個來犯敵人!”

紫玲聞言,立時又驚又喜,原本她以為此地只有嵩山二老相護,因先前言說敵人眾多,個個道法玄奇,強大無比,而東海三仙又到了最緊要的關頭,無法外出,尤其是苦行頭陀,眼看便要飛升極樂,心中還自憂慮。如今見不知什麼時候又來了一位實力強勁的前輩高人,母親渡劫,便更加有了把握!連忙取出諸葛警我事先給的仙丹,跟司徒平和寒萼同服,依舊入定運功。

此時金銘鈞已經完全掌握了那五方天火之源,只是並不立即收起,以火氣遮掩自己和九魔童子氣息身形,以防止被敵人覺察,因他算出還有兩位大敵未來,不敢輕易現身,而對頭俱都法力高強,無論自己躲在哪裡,都會被發現,唯獨藏在天劫火雲之中,除非事先知道,否則決計無人能夠知道,所以雖然已經將五方火源吸入蓮蓬頂上,卻並不立即收取,仍然令其不斷化生,放出沖天火雲。

此時火云不再向下,旗陣中的四人一起鬆了口氣,尤其是寒萼和紫玲,雖然服了諸葛警我給的仙丹,仍然渾身大汗淋漓,氣弱神衰,司徒平元神歸位,雖也勞累,但他已經藉著天火,以自己修煉的人火,雙陽相濟,將天狐金丹初步煉化,籍由此丹氣重新凝煉屬於自己的純陽金丹。

轉眼間申時便到,忽然狂風驟起,飛沙走石,呼呼怒號,所過之處,海浪破碎,礁石齏粉。整個天空忽然黑暗陰沉下來,無窮黑風從東南吹來,彷彿打翻了一片墨汁,濃雲滾滾,潑天該地而來,轉瞬間便將釣鼇磯周圍海域全部籠罩。

這封一至,便要將海水吹動,推平礁島,先遇上耿鯤設下的大小諸天秘魔禁制,惶惶天威之下,只一停頓,數秒之後便是劈天巨震,震耳欲聾,耿鯤設下的禁制瞬間,全被罡風吹毀。

這翼道人見了,初時氣得還要大罵,猛然間改了主意,伸手掐動靈訣,將那些諸天神魔全部趕上釣鼇磯,藉著風勢突破了白谷逸的仙法屏障,一起湧上釣鼇磯,只見無限黑風之中,顯出一隻只奇形怪狀的神魔,或人頭魚身,或雙頭六臂,或百眼千足,有的身高十餘米,彷若巨人,有的僅有小貓大小,一時間群魔亂舞,藉著罡風之威,全都向旗陣內外的人撲去。

眾人見了無不大驚,申若蘭連忙放出紅花姥姥所傳寶物碧雲綃,將自己連同王庚翼和諸葛警我一起護住,又不放心,將紅花姥姥所傳兩件鎮山之寶之一的五火乾坤羅也一起放出,將三人罩住。諸葛警我手裡拿著一個大葫蘆,欲待使用,又有些猶豫的神色。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功夫,憑空金光一閃,顯出矮叟朱梅,大聲喊道:“諸葛師侄那五火神雷留著還有大用,你只管對付接下來的雷火,外面的事情自然有我們三個老傢伙接著!”說話之間,揚手發出一紅一白,兩個晶彩透明的圈子,正是昔日得自月兒島中,托三鳳幫忙拿上來的那對朱環。

此寶全名叫做子母龍雀環,朱梅手上這副一紅一白,乃是母環,而後來金銘鈞二入連山寶庫取寶,得到的那副一黃一籃,乃是子環,因金銘鈞知道母環在嵩山二老手中,將來遲早子母合璧,樂得禍水東移,送給三鳳以換《天魔秘笈》。

連山寶庫之中,共有四件鎮山至寶,第一件叫做離合五云圭,現在還未出世,第二件太乙清寧扇和第四件璇光尺都在金銘鈞手中。第三件便是這子母龍雀環,專是連山大師昔日里煉魔之用。

此寶在朱梅這等宗師手中使用,比三鳳使用那子環時威力更是不同,兩圈豪光電轉飆飛,越來越快,紅白光芒暴漲,瞬間便成了一紅一白兩個精芒圓月,懸在釣鼇磯上,相互勾連,轉動之間,灑下漫天光雨。

周圍的神魔原本的歡呼怪笑,瞬間就成了驚嘆慘嚎,被雙環吸攝,不斷縮小,然後被收入環中,朱梅催動法寶,繞著釣鼇磯走了一圈,耿鯤辛苦多年祭煉得諸天神魔,全被他收入環中煉化。

耿鯤氣得七竅生煙,雙翅一振,翅尖上射出一根根翎羽,化作道道火箭,向朱梅射去,朱梅一手擎龍雀環,一手放出一道金色劍光,將火焰翎羽全部擋住,大笑道:“你這一身羽毛,還未被人拔光麼?還敢拿出來賣弄!”

耿鯤聽完,正要把手臂上套著的金環拿下來,猛然間感覺到危險臨近,頭頂上落下無量金色霹靂,正是白谷逸所放乾天一氣太乙神雷,狂轟濫炸,耿鯤急忙抵御之際,腰上早被白谷逸以無形劍斬傷。

峨眉派所傳,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乃是天下一絕,練到極深處,動念之間,便能憑空以真氣化成無形仙劍,飛行絕跡,等敵人警覺時候,已經被仙劍砍斷了肢體,耿鯤知道三仙二老皆擅長此法,一直防備著,不給白谷逸可乘之機,這時辛苦煉成的諸天神魔被朱梅收走,氣急分心,到底吃了白谷逸一劍,幾乎把個身體砍成兩截,好在他道行極高,仙劍一靠近,便已經警覺,急使秘法飛遁,才沒有被當場腰斬,等飛到半空中,下半身已經全被鮮血浸泡,染紅一片,知道今天事不可為,怒哼一聲,搖動背後雙翅,破空飛走。

當那巽地罡風初至時候,那五點被滅魔玉攝住的五方天火之源便有要脫困爆發的兆頭,金銘鈞暗道一聲不好,此時正值那九魔童子發瘋攻來,他全力抵禦,另一邊控制滅魔玉全力將天火之源收入蓮蓬之中,然而此時罡風大作,破空亂吹,那火得了風住,一起劇烈抖動,不斷漲大燃燒,要將寶玉禁制脹破。

金銘鈞連忙取出七魔燈,敵住九魔童子的攻擊,好在此時火已不再,只剩黑風,魔燈不受克制,並排選在他的身前,這邊扯下太乙清寧扇,向下猛扇,清寧二氣湧出,青紅兩色濛濛光氣往下一落,立即將風勢阻隔,火勢減弱,滅魔玉趁機將五團火源全部收入蓮蓬之內,紫焰一閃,還原成一枚寶玉,飛了回來。

他這裡剛將滅魔玉收起,東南方向變出來陣陣雷震,連續千萬道驚雷,瞬間便轟到跟前,天地之間一陣天崩地裂,海天同時晃動,彷彿世界末日一般,黑風越來越是強大,海水遇上立幹,礁石挨上便碎,王庚翼連忙用真火焚燒了事先準備的靈符,護住全島,然後也拿起一個跟諸葛警我一模一樣的葫蘆,凝神以待。

此時金銘鈞仍然不下來,火氣全消之後,他便躲在黑風劫雲之中,此風連同其中蘊含的雷霆之力,比先前乾天真火更加厲害,他已經是盤膝虛坐,渾身五色光氣亂閃,頭頂上懸浮著三顆寶珠,左邊一顆雪魂珠,寒光萬道,右邊一顆火靈珠,烈焰千條,正中央一顆玄牝珠,綠影紛紛,如此精氣神凝聚,神光返照靈臺,左手持璇光尺,右手持清寧扇,兩口仙劍上下翻騰,全力防守之下,不但九魔童子的諸般手段無法傷他,就連周圍罡風神雷,也是難以侵入。

雷雲下落,轟隆隆向島上旗陣之中四人狂轟濫炸,驚天動地,海水潮湧。

諸葛警我打開葫蘆,伸手向上一指,葫蘆裡面便飛出一連串的雷珠。

這葫蘆裡面的五火神雷,是玄真子閒中無事,當海上狂風驟雨,雷霆怒震之際,用玄門妙法,採取空中雷火煉成,一共只收了兩葫蘆,乃是五火之精,至剛至陽。此次寶相夫人劫難太重,專門拿出來為她渡這雷劫。

只見豆粒大的雷珠連珠飛射,轉眼間便長到茶杯大小,射入雷雲之內,與天上降落天雷一碰,立即發出彌天巨爆,成團的雷火四下飛射,聲波寶散,將釣鼇磯周圍的海水一圈一圈向四周排開,水中的魚貝蝦蟹,距離遠的,全都成了一條條的魚乾,距離近的,則是直接化作飛灰,就連諸葛警我和申若蘭、王庚翼三人,也被震得耳鳴心怖,頭暈目眩。

雷雲被這一葫蘆神雷一沖, 來勢稍緩,不過數秒之後,二次發力,再次降落,王庚翼急忙又把自己懷裡的那葫蘆神雷放出去,又引起強烈爆炸。

此時天空之中,一陣空空怒響,彷彿千万巨鼓齊鳴,數千條通天徹地的風柱不住聚散分合,每一次撞擊,都發出驚天動地爆炸,其中雷雲滾滾,電蛇狂舞,令人心悸。

到了這時候,就連九魔童子也顧不得再繼續攻擊金銘鈞,以天魔衣和寶傘護身,也是盤膝對坐,另用兩件寶物發出金光將自己罩住,只是仍然氣鼓鼓地瞪著對面的金銘鈞。

金銘鈞卻不理他,把這次煉成的第三件煉魔寶物取出來,此寶名叫煉魔網,是他用禹王所留太陰地網,和連山寶庫中所得的煉剛柔合煉而成,打開之後,化做一面遮天巨網,每個網眼上面,都懸浮著一顆純陽真火和玄陰真水凝聚的水火珠,因還差著火候,正好藉此罡風打磨,神雷錘煉,他也生怕寶物損毀,將網縮到一間房子大小,懸在身下,並且隨時扇動太乙清寧扇,看護祭煉。

便在這時,忽然西方飛來一道金光,晃眼之間便到了釣鼇磯上空,光滑散去,顯出一高一矮兩個道人。那矮的身高不過一米,卻是神采照人,相貌清奇,胸前長髯漂浮,背上插著一柄長劍,身穿杏黃道袍,赤足芒鞋,頗有一副世外高人風範。

旁邊站定一個道裝青年,身材魁梧,大喝一聲,驚天動地:“南海金銘鈞何在?青海派教主在此,快快過來受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33
009 青海掌教

蜀山中有三仙二老一子七真的說法。其中這“一子”說的就是青海派掌教藏靈子,然而他雖然也是一代宗師,又是一派掌教,實際上青海派弟子還真不多,能拿的出手的就師文恭和熊血兒兩個人。
主要是因為藏靈子向來專一精修,深居簡出,後來乾脆離了柴達木河畔藏靈山,跑到雲南孔雀河去隱居,一住就是許多年,只用兩個門人用作衣缽傳人,用心傳授之外,很少過問外事。這次因為大弟子師文恭被人不明不白地殺死,而且還丟了鎮山之寶紅欲袋,他算出仇人和其弟子回來東海釣鼇磯,便飛快趕來。

那熊血兒正是前文姑婆嶺施龍姑的丈夫,自從當年金針聖母轉劫,金銘鈞為施龍姑用九陽種魔連成一枚晶貝之後,施龍姑便被熊血兒開始疏遠。只因熊血兒雖然也迷戀施龍姑,只是不敢違背師父教誨,每年只兩月時間回去與妻子相會,施龍姑常年獨守空房。又沒有清淨修真的耐心,不免抱怨萬分。

後來她每天都跟珠貝中的丈夫對話相伴,又費盡心力,將其培養凝煉,每日都有兩個時辰可以從珠貝上走下來與自己相依相偎,久而久之,反而把熊血兒這個真正的丈夫給淡忘了,熊血兒每年回姑婆嶺,見妻子對自己冷淡,問及原因,又閃爍其詞,便心疑妻子背著自己紅杏出牆。

這熊血兒常年隨時在藏靈子身邊,雖然法術未必及得上師文恭,但是根基打得極牢,一次偷偷提前回山,正看到自己妻子和一個男人滾在床上,不禁怒髮衝冠,一道神雷便將那珠貝上走下來的“熊血兒”擊死,他本想將情敵肉身毀去,擒了元神,好生祭煉折磨一番。

去不知道這九陽種魔孕育出來的人,不過是藉著本體九點陽氣,以魔識成相,似真似假,介乎於真假之間,信其為真,他便為真。願其為假,他變虛假,熊血兒正是其本體根源,一念便能將其殺氣,更何況又是加了一道神雷,當場將其炸散成一點血氣,熊血兒吃了一驚,冷不防將其吸入。

那假象每日跟施龍姑互相性命雙修,陰陽相吸,情識所生,慾念而化,況且本來便是熊血兒九滴心血所化,這時一被熊血兒吸入進去,立即與他本身氣血相互融合,難分彼此,偏生其中還帶著施龍姑平日與其相互採補雙修所化生的種種陰陽和合之氣。

熊血兒當場慾火焚身,迷了心智,撲入銷金帳中,一番之後,方才醒悟徹底失了苦修多年的真陽之氣,只因他平時與妻子共度夫妻生活時候。並不沉迷,時刻清醒,不往師父戒令,雖然不復純陽之體,但仍舊保留真陽之氣,如今一遭全失,頓時又悔又恨,覺得自己愧對師父厚望,便帶了施龍姑要去雲南孔雀河見師父,在師父座前先殺了施龍姑這個賤人,然後再自刎兵解,轉世重修。

他帶著施龍姑離開姑婆嶺不久,就遇到一個小和尚攔路,便是智澄,身後還跟著兩大弟子,熊血兒雖然不認識智澄和滌塵老尼,卻是認識毒龍尊者,不知他為何出家,正要發問,智澄便告訴他:他洩了真陽之氣,使得施龍姑如今已經是有孕在身,決不能帶回孔雀河一屍兩命。

熊血兒哪里肯聽,當場動起手來,結果被滌塵老尼困在六塵世界之中七天七夜,外面雖然只是七天,他在裡面卻是過了整整四十九年,經歷許多歡喜、恐怖、憂愁、惱怒的事情,心中有所明悟,修行大進。似乎就要突破一層瓶頸,六塵世界卻全部消失,再看自己仍然呆在原地入定打坐,其他人包括妻子都已不見。

回到孔雀河之後跟藏靈子一說,藏靈子告訴他,那孩子將來還是他們師徒二人的救星,為其免卻好些劫難,也算是禍中有福,只是此事皆因金銘鈞所起,他又算出師文恭是死在金銘鈞手上,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定要尋人報仇,這次算出金銘鈞會在東海出現,是以帶了弟子,萬里迢迢從雲南趕來。

熊血兒更是對金銘鈞恨極,是以一上來便大喊讓其出來受死。

金銘鈞並不懼怕藏靈子,他的目光始終都放在那個比他更厲害的敵人身上,是以雖然熊血兒喊得難聽,他仍然隱在罡風雷雲之上,並不應聲,反而是下方王庚翼不干了,與純陽仙劍神劍合一,飛入罡風之中。不敢往上走,而是貼著海島地面一直飛出數百米之外,於風力減弱之處立定,大聲喊道:“你是何人,竟然直呼我師父名號?”

熊血兒冷笑道:“我便是青海派掌教真人座下弟子熊血兒!你便是那金銘鈞的徒弟麼?正好,你師父躲起來不敢出來,他欠下的債,便由你償還好了!”揚手飛出四十九道閃紅劍光,漫天飛射。

王庚翼大聲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向我師父討債!”純陽仙劍化成一條金色蛟龍,雖然敵人勢大。卻是絲毫不懼,矯矯而起,向上相迎,熊血兒那套仙劍頗為奇異,雙方劍芒輕輕一擦,立即抱起濛濛紅雨。

王庚翼見對方劍多,漫天都是尺長紅芒,自己獨劍難支,便神劍合一,使出天遁劍訣,飛劍時隱時現,前一刻還被四十九柄飛劍組成陣勢,圍困中央,倏地消失不見,下一刻已經出現在了熊血兒身後。

二人鬥劍不過十幾分鐘,熊血兒就被他打了個手忙腳亂,正要取出幾件寶物來,那藏靈子忽然在近處現身,伸手將純陽仙劍的劍尖捏在手裡,任憑王庚翼如何催動,劍身狂扭,也是無法撼動分毫。

藏靈子向王庚翼,和旁邊看見熊血兒拿出寶物,生怕師兄吃虧,就要發射玄女針的申若蘭說道:“我這次來是要尋你們師父算賬,可不是看著你們這些小娃娃過家家,你們兩個退下去,把那金銘鈞叫出來,我跟他說話!”

王庚翼看他空手抓住自己的純陽仙劍,驚駭不已,方知這位青海派教主實力深不可測,後面申若蘭一身黑衣,左手指縫中夾著九枚玄女針,右手拇指、中指和無名指上各套著一枚金環,掐著一個仙訣,跟王庚翼並肩而立。

藏靈子一眼就認出申若蘭手指上那三才火雲環,微微吃驚:“竟然是紅花姥姥的鎮山寶物。你就是她當年的那位女弟子申若蘭麼?”

申若蘭躬身施禮:“晚輩正是申若蘭。”

藏靈子微微點頭,正要說話,忽然頭頂上雲層,彷彿兩片幕布一般向兩邊打開,裡面飛出一片片的旗幟,俱都環繞五彩煙嵐,成對飛出,向兩邊打開,彷彿二龍出水一般,正中央,放出無限光芒,正中央有一片極閃亮的五彩光幢,裡面隱隱約約有一個白色身影,正盤膝坐在一片七彩光圈之中,向這邊輕聲說道:“藏靈子,你是要來找我麼?”

藏靈子一看見仇人,立即棄了王庚翼,向上飛去,在如潮湧一般的五彩精芒前面止步:“你就是金銘鈞?我來問你,我弟子師文恭,可是你所殺?”

金銘鈞點頭道:“是。”

藏靈子原本推演天機,感覺還有些滯澀不明,此刻被金銘鈞承認,頓時怒道:“那邊錯不了了!今天我便是來尋你為我弟子報仇!”雙手一搓,便有一片紅霞向金銘鈞飛去,此時他所煉離合神光,厲害無比,本擬敵人不管如何,也要出手抵擋,哪知金銘鈞仍舊坐在那裡,而自己所發神光照進去之後,被五色光氣一卷,便立即入泥牛入海,消失不見,頓時吃了一驚。

金銘鈞在天上輕聲笑道:“藏靈子,我現在還有事要辦,不如約在三年之後,再解決咱們之間的恩怨如何?”

藏靈子冷笑道:“你今日災星照命,能否活到三年之後還未可知,也跟我立這種約定!不過是想要苟延殘喘罷了!殺徒之仇焉能不報?今日必要你死在我的手上!”

金銘鈞聲音也冷了下來:“既然如此,我下去不方便,你就上來納命吧!”

藏靈子冷聲道:“你不過仗著這乙休駝子的伏魔旗門,在那里胡吹大氣,自以為有恃無恐,還想埋暗算於我。那旗門陣法不過糊弄糊弄一些旁門外道罷了,焉能製我?”說完身體已經化成一道金光向金銘鈞飛去,同時放出九十九口白鐵精英煉成的天辛劍,化成漫天銀芒劍光,環身飛繞,破開重重五彩光氣,向前疾飛。

金銘鈞坐在五色光幢之中,看似距離不遠,轉眼即到,但他飛去,竟似在十萬八千里,周圍五色光氣不斷翻湧浮動,左右旗門變化,煙嵐紛飛,他心下里微微吃驚,一邊繼續飛行,一邊放出兩道離合神光向兩片旗門照去,本擬能夠觸動陣勢,看出變化。

哪知道離合神光剛一落下,周圍五色煙雲立即飛湧四起,兩片離合神光落在裡面,猶如先前那邊,泥牛入海,再無聲息,而且旗門變幻,先前種種景象全都轉變,連那道路和金銘鈞全都不見,他知道已經入了對方埋伏,正仔細查看推演破陣之法,忽然前面無限煙雲中一聲雷響,憑空顯出一人。

藏靈子見那人身材高大,穿著藍布衣衫,駝背佝僂,一雙手彷彿精英白玉,認得是神陀乙休,頓時怒道:“我早知道你這駝子跟峨眉派不清不楚,今天天狐渡劫,你勢必不能袖手旁觀,只是你想來自詡獨來獨往,正直剛強,俺地雖然跟峨眉派有些齷齪,必不好撇下老臉,光明正大地來捧臭腳,只把伏魔旗門借出來,卻沒想到你竟然真個跑來!”

乙休大笑道:“你這矮子在青海修煉,越是矮小心胸越窄,如今又長了一個白日做夢,信口胡說的本事!此次天狐渡劫,一來寶相是我小友諸葛警我的恩人,二來前來幫助渡劫的還有我好友的弟子,駝子正好無事過來照看一番,跟峨眉派有什麼關係?倒是藏矮子你,眼看著四九重劫將至,還不思如何渡劫,修成正果,反而專一任性胡為!

你那弟子,自交匪類不說,本領又是不濟,被赤身教的魔女制住元神,讓人撿了便宜。你這做師父的,更是差勁,連被人倒轉陰陽,遮蔽天機也不知道,一心認定金道友是仇人,還腆著老臉從雲南跑來東海找人報仇,你可尋到真正仇人了麼?我勸你快快回你那孔雀河去,好好修持正道,等算出殺你弟子的真兇再出來叫囂,莫要在這裡繼續丟人現眼!”

乙休這番話雖然說得藏靈子惱怒萬分,但是聽他說金銘鈞並非真個仇人,不禁心中大起驚疑,只因他先前推算之時便覺有異,現在聽乙休也這麼算,便信了七八分,只因為他知道乙休道法性情,絕不至於拿謊話誑他。只是心中還不服氣:“既然此事並非那金銘鈞所為,剛才問時,他為何一口承認?”

乙休笑道:“金道友如此回答,不過是應智澄禪師所託而已。當日在青螺峪,智澄禪師慈悲為懷,為了防止兩個真正殺死你徒弟的人被你尋仇而死,便托金道友應下此事。天矮子,須知一飲一啄,皆有定數,你今日若要為弟子報仇,是定然不可能了,金道友現在還有要事,你若要在尋他,駝子便奉陪你到底!”

藏靈子雖然恨乙休說話不留情面,但自思今日難以報仇,更何況金銘鈞也並非真的殺死他徒弟的真兇,正要說話,猛然間周圍海水狂漲,無數閃亮雷電,化成密密麻麻的光柱,從四面八方狂湧而來,乙休見了一皺眉頭。

藏靈子看出他們又來了敵人,不禁笑道:“我早算出那金銘鈞今日災星照命,那天狐是天劫臨頭,他自己卻是還身,還自作高人地跑來這裡幫人渡劫!乙駝子,我向來不屑於乘人之危,況且也覺此事其中蹊蹺,等我回去詳加推演天機,尋找我殺死我徒弟的真兇,如果確實與那金銘鈞無關,看在你的面上,此事便算作罷,只是需要將紅欲袋還我,況且……”

話未說完,天地之間又是一聲巨震,而同時外面熊血兒一聲慘叫,藏靈子頓時吃了一驚,猛然間眼前光氣一閃,伏魔旗門連同乙休都已不見,自己已然處於滾滾雷雲的邊緣地帶,惶惶天威,震人心神。

熊血兒此時已經被一團火焰困住。原來,他因施龍姑的事情,恨極了金銘鈞,又見師父飛入五彩煙雲之中便沒了動靜,料定以師父神通,定能殺死對手,自己無法親手報仇,心裡憋屈,便要拿王庚翼二人出氣瀉火。

熊血兒追隨藏靈子修行多年,身上又有兩件師傳法寶,王庚翼鬥不過他,申若蘭過來相助,師兄妹兩個人終於扳回上風,熊血兒使出法寶,申若蘭也祭出一身寶物,結果電火雷雲之中,熊血兒右胸挨了一枚玄女針,隨後又被五火赤氛旗困住,勉強用一件寶物護身。

藏靈子大怒,發出離合神光,往下一刷,便將火氣壓住,救出自己的徒兒,隨後又放出離合神光將王庚翼和申若蘭罩住,申若蘭有五火乾坤羅和三才火雲環兩件紅花姥姥當年的鎮山至寶護身,將神光紅霞撐住,始終浮在身前一米之外,只是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彷彿被銅鐵澆鑄,連一絲一毫也移動不得。

這時周圍再次大震,一陣山崩海嘯,海浪之中,四面八方各飛來一道劍光,其中兩男兩女,尤其屬東邊飛來的那個女子最為奇特,雙手雙腳,俱都不一般長短,左右並不對稱,身上穿著華美,臉上滿是高傲戾氣:“金銘鈞和他的弟子何在?還不快快出來領死!”

諸葛警我飛上前去,正要說話,這女子冷聲道:“你是金銘鈞的弟子麼?”

諸葛警我剛說出來個不是,這女子便道:“既然跟金銘鈞無關,便找個旮旯躲起來,以免……”

話音未落,便聽見天海之間響起一個晴朗洪亮的聲音:“三湘貧女於湘竹!我道原來是誰來找我的麻煩,原來是冷雲仙子一家!只是那餘媧為什麼不來,卻派你們四個小輩出來?”

這冷雲仙子餘媧是東海小蓬萊溟島隱居的世外高人,法力神通深不可測,便是幾個徒弟,縱橫天下之間,也罕逢敵手。金銘鈞當年因為採藥,跟餘媧門下一個弟子結仇,當時自己並未真個傷了對方,還把採來的藥分給對方一半,卻沒想到這餘媧竟然還記著仇恨,時隔多年,在今天這個節骨眼上找來,更可氣的是自己並不親至,只派了幾個弟子過來,金銘鈞今天連遇仇敵上門,一直隱忍,現在驟然知道這第三個大對頭是餘媧,心中也不禁有氣。

那於湘竹冷冷道:“金銘鈞,你原本不過是南海中的一條鮫魚,冷血畜生,僥倖得了造化,修成一些左道小法,便興風作浪,將我師妹手上奪去仙藥,致使師妹一直耿耿於懷,念​​著被你禁制擒住之恥,五十年前走火入魔,將多年苦功成了畫餅,若依我意,早就要尋你報仇,只是……”

她話未說完,猛然之間心中警覺,暗道一聲不好,急忙使法寶護身之際,看到同門陸成已經被一朵白色火焰包圍,連寶物飛劍都未發出來,就被燒成飛灰,元神被強行壓縮成了一個寸長小人,困在一朵燈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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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冷雲仙子

金銘鈞一出手,就用七魔燈要將四人一起煉化。這餘媧本身實力就是屬於世上頂級高手,手下弟子也個個不凡,七魔燈驟然出現,竟然只煉化了一個陸成,其他三人都各用寶物護身,其中褚玲雖然陷在燈焰裡面,卻盤膝而坐,身體外面浮現一層青光,將全身裹住,青色的魔焰一時之間竟然不能侵入,燈中無形天魔不斷變化,利用各種感知迷惑她,只要她挨不住,心念稍一移動,立即便要為魔所乘,關鍵便要看她心智了。
於湘竹和毛霄分別仗著法寶,脫了七魔燈的偷襲,金銘鈞也並不使燈追擊,七道彩焰只在空中一閃,便消失不見,連帶著陸成的元神和被困住的褚玲。全都被收走,隨後空中又傳來金銘鈞的聲音:“回去找餘媧來!”

於湘竹將手中追隨之際多年的一根竹杖落在燈中,被魔焰燒成飛灰,周身現出一片閃亮銀芒,周圍電射如雨,聞言大怒:“你也不過畜生屬類,也配我師父親自來收拾你麼?毛師弟,你且退後,看我擒他!”

她合身化成一道驚天銀芒,直往天上雲中飛去,一抬手,十指尖便射出五道精芒光氣,同時又有三條彎月牙形的翠虹,連同大篷粉紅色的飛針,一起向她所認定金銘鈞所存身之處射去。

眼看就要射入黑風罡煞所組成的雲團之中,忽然黑雲邊緣處顯出一個極大地黑色光環,此環一出,於湘竹立即覺得周圍彷彿凝成無形銅牆鐵壁,四面八方全部封禁,再難移動一步,隨後眼前驟然一亮,環中射出無窮金色光雨,彷彿太空裡的星球極爆,每一顆燃燒著純陽真火的光砂都劃成一道道的金線,密如驟雨,漫空飛射。

於湘竹看出厲害,急忙將周圍白芒凝聚。化成一個鐘形,飛灑出漫天銀芒,頭頂上斜飛下來的金沙與之一砰,立即炸起無窮光焰,金銀兩色光芒,狂暴激射,彷彿天空中,盛開一株火樹銀花。

於湘竹是餘媧手下最傑出的弟子,法力神通,已經超過普通門派的掌門,雖然暫時被殛魔環困住,但卻不能將其消滅,金銘鈞也不急於將她殺死,只等餘媧親至,在當著師父的面,滅了徒弟!

那毛霄見於湘竹一上來便被困住,心中驚駭,一面發出靈符向乃師餘媧求救,一邊按照於湘竹所說,向後飛退,同時使出師門所傳秘術。將周圍三百里海水一起調動,同時上漲,往釣鼇磯上湧來。

釣鼇磯上白谷逸用法術將海水禁住阻擋,向朱梅笑道:“你看那娃娃還不知道大難臨頭,危險就在腦後,還想水淹礁島,真是一念貪嗔,一葉障目! ”

朱梅也笑道:“只是那魔女當年也真可憐,可見因果輪迴,皆是定數,我們也無須多說多做,今日自有能演戲,我們只安心觀看罷了,只便宜了金道人!”

他們這裡說得輕鬆,話音剛落,那裡毛霄正在做法,猛然間手腕足踝,連同脖子上驟然一緊,頓時暗覺不好,正要念誦師傳密咒先行脫困,猛然間心頭一涼,渾身真氣立即鬆散,再也難運起一絲一毫,隨後便看到一根極細的青絲從自己胸口心臟處由後向前,穿透過來,忽地心間劇痛,渾身一軟,便向下跌倒。

毛霄也是餘媧門下傑出弟子之一,修道多年。卻還從未遇到這樣的法術,只覺非但一身道術難用一絲一毫,連手足四肢也是酸軟無力,只能任由跌落,猛然間腰上一緊,落入一下香軟的懷裡,昂起頭,便看到一個帶著紅色面紗的臉,鼻尖香氣甜膩,不禁心神一盪。

來人是一個身材高挑,

身穿紅衣的少女,她那衣衫宮裝樣式,卻彷彿一道道的血絲織成,甚至還能看到一滴滴的血淚向下滑動,臉上帶著面紗,頭頂帶著落霞冠,隱隱發出縷縷火氣,在頭頂上凝成一片輕薄的火焰雲霞,隨著她的頭的輕微晃動,那些雲霞也在不斷地變幻,時而成人形,時而成山形。
少女右手裡拿著一根彷彿人類脊骨煉成的白骨法杖,上面血跡斑斑。杖頭上是三個拳頭大的骷髏,裡面紅光閃爍,隱隱能夠聽到鬼哭神號之聲,左臂攬著他的腰,手裡拿著一盞古樸的青銅燈,裡面亮著一顆如豆青焰,看他的眼神有一種極其複雜的味道。

此時天上風劫、雷劫逐漸息止,寶相夫人她們也都能夠稍稍喘口氣,一看到此女到來,寶相夫人神色立即便是一緊,寒萼又吃了一口諸葛警我所賜仙丹。看母親這樣神采,連忙問道:“那人是誰?”

寶相夫人微微搖頭,略頓了頓,才又說道:“她是赤身教鳩槃婆的大弟子。”

紫玲在旁邊問道:“鳩槃婆的大弟子不是鐵姝麼?”

寶相夫人未及說話,那少女已經一手抱著毛霄,飛速來到釣鼇磯前面,先向嵩山二老微微躬身施禮:“二位道友請了,今日我們三人一起匯聚於此,也是天數,正該了結當年一場恩怨,還請二位道友莫要插手的好。”

嵩山二老還未答言,於湘竹那邊驟然一聲巨響,暴起漫天金光銀芒,於湘竹竟然從殛魔環的禁錮之下強行破了出來,身子一晃,瞬間一分為二,化成兩個於湘竹,分別向左右兩側飛馳,金銘鈞在雲中飛出兩口仙劍,七殺、破軍,分別向兩邊急追,同時也將殛魔環收起。

那於湘竹左邊一個繞到釣鼇磯的南側,雙手放出十股銀芒光氣,抵擋七殺劍,右邊那個繞到釣鼇磯北側,飛出三道月牙形的翠虹,將破軍劍敵住,僵持之間暗用少清仙法,身子一晃,同時不見,下一刻,劫雲頂上,忽然暴起一大團粉紅色的煙雲,雲中落下無量粉紅色的光針,向下飛射。

此時巽地風雷第二次劫難將息,天上罡風減弱,她飛到劫雲頂上。也看不到黑雲之中敵人究竟在何處,索性把師傳坤靈針全部打出,這下把整個釣鼇磯全部罩定,當成打擊範圍,數不盡的神針鋪天蓋地灑下來,金銘鈞首先用璇光尺放出無量光圈,排成畝許大小的一團,每一個光圈都套中一枚坤靈針,然後驟然縮緊,絞成粉碎。其他如藏靈子用離合神光,嵩山二老用無形劍氣,坤靈針皆傷他們不得,至於那位魔教少女,根本動都未動,理也未裡,坤靈針落在頭頂落霞冠裡,紛紛燒成飛灰。

金銘鈞冷笑道:“今日在這裡的全部都是前輩高人,便是餘媧親至,也要掂量掂量,就憑你也敢來這裡上串下跳,不過是找死而已!”話音剛落,再一次放出殛魔環,黑色光圈再次出現,於湘竹這回有了準備,正要設法先行逃走,猛然間頭頂上顯出一枚紫焰蓮花,往下一輕,蓮蓬裡面立即噴出五股火氣。

於湘竹驚呼一聲,立即被火氣罩住,她身上再次浮現出銀芒光華,同時雙手十指銀芒爆射向上,只是還不等射到紫焰蓮花跟前,便紛紛融化在火氣之中。

金銘鈞笑道:“在我面前使用五行真氣,你豈不是班門弄斧?你那西方太玄精金真氣雖然厲害,卻無法化生水行,正被我那真火克制,三刻鐘你師父再不到,你必要被我燒成飛灰,可莫要再怨天尤人!”

於湘竹此時身體被殛魔環禁住,全身都被滅魔玉所噴發出來的真火包裹,身上那件寶物,銀芒不斷收縮,片刻功夫,便到了距離身體不足一米的地方,只覺熾熱難耐,奇熱無比,數次運用少清仙法,都無法逃出,氣得對金銘鈞大聲咒罵,卻無計可施,金銘鈞只是不理。

再說那下面魔教少女看上去倒是禮數十足,跟嵩山二老提出,要跟寶相夫人做個了結,嵩山二老也不知打的什麼心思,一直跟她扯皮,很快巽地風雷減滅,第三波魔​​劫又來,天魔有形無質,而且暗含天地陰陽消長之妙,乃是三劫之中最難熬過的末劫,下面渡劫的四人之中,只要有一人稍存私心,不與其他三人連心一體,便會為魔乘虛而入,最為厲害。

那魔教少女眼看天上氣象,忽然聲音轉冷道:“我念二位道友俱是修行多年的老前輩,方才好言相勸,如若再要阻擋,休怪我不客氣了!”

朱梅笑道:“我知道你打的是什麼心思,不過是藉著天魔大劫,以魔煉魔,增長氣焰,毀滅天狐根基罷了!只是今日此地高手雲集,便是我二人不出手,你那點痴心實難達成,天狐身邊這會早被乙駝子佈下了伏魔旗門陣法,便是剛才困住藏矮子的,你那些魔頭手段,拿出來也是丟人現眼!”

白谷逸在旁勸道:“你之昔年故事,我們倒也略知一二,若細說此事,孰是孰非也難論清,說到底還是你懷裡那娃娃跟你無緣,初時他雖為天狐法術所迷,後來醒悟卻仍然貪戀天狐溫柔鄉而棄你如敝履,你殺他三次,也算是抱過仇恨,如今還要做什麼了斷呢!”

那魔教少女冷哼一聲,眼看著天上魔雲已到,把身子一晃,帶著毛霄驟然消失,之後便再無動靜,朱梅正要追趕,白谷逸將他攔住:“這魔女必定是準備什麼厲害魔法,她近千年的修行,深得鐵城山一脈魔法三昧,又練就有無相天魔,變化萬千,切不可隨她而動,只管守住這裡,不給她可乘之機!”

此時魔劫已至,二老同時隱身潛行,忽然四下里怪聲大作,或如蟲鳴,或如鳥語,或如狼嚎,或如鬼嘯,時而是老人嘆息,時而是嬰兒啼哭,時而是少女呻吟,時而是少年輕笑,時而是婦人怒罵,凡次種種,時遠時近,高低不一,卻全都清清楚楚傳進耳朵裡,最奇特的,是每個人所聽所聞都不一樣。

寶相夫人此時已經仍舊落回司徒平懷裡,潛心定志渡劫,而司徒平和紫玲、寒萼三人元神飛在空中,用一團紫氣連成一片,雖然隱在伏魔旗門之中,聽這怪聲,仍然覺得一陣陣的心悸,而且天魔變化無窮,不但耳中所聞聲音,時常呼喚自己的名字,甚至眼前出現幻象,鼻中嗅到氣息,身上似麻似癢,不一而足。

就在這時,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聽起來,正是先前毛霄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是痛苦到了極點,緊跟著又是一聲,似乎連受了兩下什麼酷刑,緊接著便嗚嗚大哭起來,一邊向施刑人哀求,一邊大聲喊著寶相夫人的名字:“寶相!你快來救救我!寶相!你忘記咱倆當年的情分了嗎?寶相!啊——”

這聲音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傳過來,聽的人心裡都泛起悲切,伏魔旗門之內,群魔跟著一起呼喊:“寶相,你忘了當年你說真心對我,直到地老天荒了嗎? ”彷彿陣陣回音,又似乎各說各的,層層疊疊,卻又互不干擾。寶相夫人四人只是閉目靜坐,並無反應。

而這時金銘鈞也對於湘竹說:“現在三刻鐘已到,你那師父竟然還不來救你,看來她已經把你放棄了!聽說你因身有殘疾,凡是有人以此取笑,或是少有輕賤,皆要遭你毒手,這麼多年來殺人無數,今天落到這步田地,也算是惡貫滿盈,我便……”

他話未說完忽聽東方傳來一聲長嘯,竟然將天上群魔聲音都給遮掩,緊跟著便見東邊天海之間,湧起一層冷雲寒氣,初時只是乳白色的一股,彷彿還在極遠處,隨著一聲長嘯收止,已經散成一片,迷茫茫翻飛潮湧,轉眼間便在海面上擴散開來,瀰漫整個天海之間。

金銘鈞朗聲笑道:“冷雲仙子,你還要用這麼低級的障眼法麼!你便是將這整片海域完全禁錮,卻又能奈我何?”兩口仙劍陡然向於湘竹射去,眼看到了跟前,便聽見一聲金鐵交鳴的脆響,暴起一篷火星,一對金鉤憑空出現在於湘竹身前,將雙劍攔住。

金銘鈞控制雙劍與雙鉤相鬥,隻數招之間,便即落敗,退回魔雲之中,非但將兩口仙劍收回,連殛魔環和滅魔玉也一併收起,似乎已經被對方打怕,不敢再出來。

於湘竹被兩件降魔至寶困住,幾乎讓真火煉化成灰,又怒又氣,知道師父已至,膽氣更壯,此時她辛苦煉來的五行真氣已經全被真火煉化,只能在此催動那三道月牙形的碧虹,就要剖開魔雲殺將進去。

忽然一道清冷寒光將於湘竹擋住,同時耳邊響起師父的聲音:“那魔雲之中有古怪,不可輕易涉險。我暫時且不出面,你只在雲外辱罵,將其激怒出來,我再用冷雲擒他!”

於湘竹聽完,便不再繼續前進,站在雲邊大聲辱罵,連罵數聲,裡面金銘鈞終於再次怒道:“你這殘廢找死!”話音未落,雲中便飛出六個白骨骷髏,俱都是拷栳大小,眼噴紅光,黑煙滾滾,向於湘竹飛來。

於湘竹認出是尚和陽的白骨鎖心錘,不禁吃了一驚,連忙用三道翠虹阻擋,同時又拋出一件銀光四射的尺形法寶,才將骷髏勉強擋住,被六個骷髏圍在中央,前後左右上下飛竄,噴出萬道魔火。

便在這時,周圍冷雲寒光忽然聚攏,六個骷髏立即被凝在空中,餘媧又給於湘竹傳音:“此是東方魔教無形尊者所傳寶物,你先將它收了!”於湘竹依言用少清仙法將其收去。

金銘鈞大怒道:“餘媧賤人,暗用手段,枉為一代宗師!”說完又在雲中將當年從龍飛那裡收來的九口九子母陰魂劍放出來,一出手便成了青白相見的八十一道劍光,帶著滾滾濃煙向於湘竹射去。

於湘竹控制三道翠虹與九子母陰魂劍一碰,那劍立即散開,發出無邊黑煞,往下一落,於湘竹以三道翠虹將劍絞住,月牙光芒一轉,咯嘣嘣,立即將劍光絞斷了三十多口,正以為不過如此,忽然黑煞之中,傳來陣陣獸吼,又有無窮玄陰地煞噴湧而出,其中夾雜著無量黑眚絲,這才知道厲害,驚呼一聲,正要用法寶相抗,忽然周圍冷光再次往中央聚集,黑煞立散,空中只虛浮七面黑幡。

餘媧又給弟子傳音:“這是當年天陰教主傳下來的玄陰聚獸幡,與先前白骨鎖心錘一樣,都是魔教鎮山重寶,可惜他不知用法,你也收了,看他還有什麼寶物!”

於湘竹依言又把玄陰聚獸幡收了,金銘鈞陷入沉默,不再說話,於湘竹再次出聲辱罵, 什麼惡毒罵什麼,金銘鈞在雲中彷彿已經暴跳如雷:“我跟你們兩個賤人拼了!”說罷魔雲打開,裡面飛出一個一尺多長的小人,正是金銘鈞的元神,駕馭兩口仙劍,狀似拼命,一頭撞上來,向於湘竹交叉絞去。

所為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更何況看金銘鈞這架勢,已經是放出元神以命搏命了,於湘竹也是怒喝一聲,從頂門遁出元神,右手催動三間月牙形狀的翠虹,左手持一根銀尺,飛上前去跟金銘鈞相鬥。

金銘鈞使出天遁劍法,在空中時隱時現,交手只半刻鐘,於湘竹便支持不住,暗恨自己最厲害的寶物,便是那個鐘形的銀芒寶物,被對方真火煉化損毀,否則要滅殺對方,也不過彈指之間的事情。

於湘竹正手忙腳亂之際,周圍冷雲寒光再一次聚斂,金銘鈞大叫一聲不好,急忙又往魔雲之中逃竄,驟然寒光匯聚,將出路一起封死,他雙手連發數十道罡煞神雷,都劈不開出路,眼見後面寒光就要向中央閉合,連忙又使出天遁劍術,只一晃身,便消失不見,之後又在百米之外出現,只將兩口仙劍遺落在寒光之中,滿臉都是沮喪之色,在冷雲寒光再次湧上來的之前,投入魔雲之中,這次無論於湘竹再怎樣辱罵,他都是默然無聲,再無回應。

於湘竹收了金銘鈞的雙劍,向師父說道:“我看他道行也屬平常,又是法寶盡失,連飛劍也被弟子收來,不如讓弟子進入雲中,將他揪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34
011 天魔人魔

白骨鎖心錘和玄陰聚獸幡。隨便拿出去一套來,都能夠作為某個門派的鎮派之寶了,而現在金銘鈞竟然把兩套寶物全部失去,更加上那兩口一看就是修煉了百年以上的仙劍,這下就連餘媧也相信金銘鈞已經是彈盡糧絕了。
她沉默了片刻,然後聲音再度響起:“即是如此,你就進去看看,只是他既然能夠在這天魔劫雲之中存身,想必還有傍身之技,你寶物已失,我用如意神鉤送你下去,你可藉著鉤光護身,下去探察一番,只要知道他藏身何處便可!”

說完空中便暴起兩道金光,那對如意神鉤化成金色虹光,瞬間剖開魔雲,直射進去,於湘竹擰身化成一道碧虹,貼在金鉤之上,進入魔雲之中,只見雲霧滾滾。魔呼神嚎,餘媧只覺鉤上一緊,似乎被什麼東西吸住,她冷笑一聲,自己這對如意神鉤乃是天府奇珍,隨身數百年,哪裡就會被人收去了!

她掐動靈訣,使鉤在魔雲之中橫劈亂絞一番,終於又遇到了對方的兵器,似乎也是一對鉤形寶物,而且劍法氣息皆與先前不同,還以為是金銘鈞在雲中暗伏同黨,她也是心氣高傲,就要將二人一起殺死。雙方隔著魔雲在其中鬥劍,打了十幾分鐘,餘媧逐漸壓住對手,憑著元神感應,雙鉤合璧,將對手斬傷,正要一鼓作氣將對手逼出來,猛然間醒悟,自己的弟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失去了感應。

她連忙將鉤收回來,果然於湘竹已經不知去向,緊隨其後,魔雲之中就飛出了九魔童子,滿臉都是憤恨之色,劈口就是一聲怒罵。隨後取出一柄魔梭,起在空中,彷彿一個萬花筒,暴起千萬道血條金星,上面天魔感應,竟是瞬間就找了余媧的位置,大吼一聲,催動八寶金鉤,便向當空飛絞,餘媧雙鉤架住,砰地一聲,被迫現出身影,乃是一個彷彿畫上走下來的宮裝女子。

金銘鈞隨後從雲中飛出來,依舊駕馭七殺、破軍雙劍,大笑道:“九魔小弟,我來助你殺了這無法無天的壞女人!”兩口仙劍跟八寶金鉤相並,如龍出海,一起向餘媧絞去。

餘媧怒道:“你便是再叫一百個同黨來,又能如何!”一出手便是漫天豆粒大的庚金神雷,如冰雹一般往下飛灑,一旦炸開。立即化成億萬電蛇,精芒狂暴,同時更有無邊朦朧冷雲寒氣,洶湧匯聚。

九魔童子先前在雲中,被她用如意雙鉤在金銘鈞從旁干預的情況下傷到,幾乎殘了肢體,雖然他法力通玄,頃刻復原長好,但也是氣得要死,他前世便火氣極大,轉世之後,火氣更勝從前,撇了金銘鈞不顧,跑出來跟餘媧拼命,這時候更是仗著鐵傘魔衣,強行往上沖去,那庚金神雷打在上面,灑下漫天銀雨,隨後化成無數細小的電芒,將他包裹成一個光繭。

隨後周圍冷雲便到,九魔童子身形立即一滯,幾乎被禁錮當場,好在他那件魔梭厲害,梭頭上噴出九點金線,每一道線上都帶著串串金星,每一點金星都是一顆威力極大的雷珠,被冷雲寒光禁住,一時之間不能爆炸,只是緩緩膨脹。轉眼之間便集聚了幾十萬的金星,終於炸開,天海之間彷彿點燃了一個軍火庫,轟隆隆把天都要炸開,周圍水氣瀰漫,寒潮亂湧。

餘媧還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橫衝直撞不要命的高人,左手往下一張,落下兩片月牙狀的銀色光刃,不住旋轉著往下飛落,組成一片銀芒光環,將魔梭止住。

金銘鈞叫道:“九魔小弟,這餘媧道法高強,你一人恐怕鬥不過他!哥哥來助你一臂之力!”說完伸手一指,

六枚白骨鎖心錘再次飛出,越過魔梭向餘媧攻去。
餘媧一口真氣噴出去,如意雙鉤似電掣驚虹,環繞紛飛,同時那兩片太白晶月刃也越發快速地旋轉狂舞,將諸般攻擊擋住,向金銘鈞厲聲喝道:“你把我的弟子怎麼樣了?”

金銘鈞笑道:“你那三個徒弟都已經被我從藏靈子道友那裡借來的紅欲袋收走了,現在袋子已經還給了他,如何處置還要看看藏靈子道友的意思,他若是看你那幾個徒弟討厭。直接滅了也說不定!”

餘媧大怒,長嘯一聲:“藏靈子!快點把我徒兒還來,否則絕不相饒!”

那邊藏靈子先前正用離合神光困住申若蘭和王庚翼,並未真個下毒手,剛才忽然看到雲中飛出自己的紅欲袋,隨後落下一道五色神光,藏靈子看出來對方是要用紅欲袋換回自己的弟子,便將離合神光撤去。

金銘鈞神光往下一刷,將王庚翼二人收入真天宮內,先前也是藉此隱入虛空,躲避餘媧雙鉤法術搜查的。等到她和九魔童子對上,這才出手相助,以魔法暗制九魔童子,令其被餘媧雙鉤劃傷手臂。

藏靈子拿回了紅欲袋,自思殺自己徒弟的真兇既然並未金銘鈞,自己先前又說過只要拿回寶物便不追究,說話自當算話,正要帶著熊血兒迴轉雲南孔雀河,忽然聽到餘媧如此不客氣的說法,不禁也是怒氣勃發。

他藏靈子也是堂堂一派掌教,又是當著徒弟的面,哪裡能夠任由別人如此輕視,頓時也是長嘯一聲,身子急速向上升起:“冷雲仙子,你也是一代宗師人物,當能看清前因後果,你徒弟是如何到得我紅欲袋中的?如此不分青紅皂白,豈不是有份的很?”

說完取出紅欲袋,打開一看,頓時吃了一驚,原來袋子裡竟然裝了許許多多的魂魄,有的是道家元神,有的是殘魂戾魄,男女老少都有,嚶嚶一片,至於那於湘竹已經斷成了兩截,元神和先前陸成的元神都被褚玲護著,用一件寶物護身,懸在群鬼中央。

那褚玲先被七魔燈困住,後來又被轉入這麼一個群鬼呼號的世界,周圍景像似真似幻,難以分辨,而兩位同門竟然全都只剩元神,咬牙切齒,發誓報復,這時候藏靈子忽然打開紅欲袋,三人都是有道行的高手。於湘竹和陸成同時發動少清仙雷,而褚玲更是揚手打出一百零九根天芒刺。

藏靈子剛一打開袋口,便看到一連串的雷珠如氣泡一般飛出來,期間夾雜著一片閃電精芒,急叫了一聲不好,急忙放出離合神光,將整隻紅欲袋罩住,那袋瞬間長到一件樓房大小,外面被一團紅霞籠罩,裡面雷珠狂噴,天芒刺爆射,全部射入離合神光之中。

藏靈子也是怒氣填胸,厲喝一聲,離合神光配合著紅欲袋四下里一絞,眾人只看到袋子口裡噴出三道血氣,裡面裹著餘媧的三個弟子元神,全被神光禁住。

餘媧大怒:“藏矮子,你敢!”伸手一指,周圍風起雲湧,飛起無邊冷雲寒光,同時又飛出六道青虹,托著常常的青色光暈,向藏靈子飛射過來。

藏靈子看她一上來便用奇寶,不留餘地,也是怒道:“你看我敢是不敢!”神光一收,頓時將三人元神絞散,剩下縷縷殘魂,又都收入紅欲袋裡,然後鼓盪離合神光將周圍寒光冷氣撐住,又放出九十九口天辛劍,化成漫天銀電向上映去,與那六道青虹一碰,立即炸起朵朵銀星青芒。

金銘鈞看出便宜,大喊一聲:“九魔小弟,藏靈子道友,這女人太過狂妄,分明不將我們放在眼裡,大家給她點厲害瞧瞧!”雙臂一張,十指尖飛出五行真氣,從天上向餘媧射出,同時收了白骨鎖心錘,另放出殛魔環,化成一道黑色光環懸在頭頂,對著餘媧射出漫天金沙烈火。

你那九魔童子也是一邊催動五蘊陰魔梭,一邊把腰間的魔火葫蘆打開,伸手一拍葫蘆底,從裡面噴出一顆顆的火珠,彷彿爆豆一樣向女媧飛射,一遇到阻擋,立即發出霹靂巨震,炸起無窮魔火血焰,血焰之中,又有一百零八個奇形怪狀的神魔,每個神魔手裡又端著一個葫蘆,二次朝女媧,這一次比前一次更加密集,炸得天翻地覆,整片天空都成了一片魔火業海,海中再次立起無數魔頭,每個手裡同樣拿著一個葫蘆,三次。

與此同時,藏靈子的離合神光也從下方向上照來,餘媧四面受敵,仍是凜然不懼,長嘯一聲,右手伸手一指,那對月牙組成銀輪,電轉飚射,銀雨彌天,破開重重魔火血海,頭頂上六道青虹也收回來護身,敵住金銘鈞的五行真氣,如意雙鉤更是環身飛繞,化成金光牆壁。

暫時將眾人法寶敵住,玉手輕揚,手上已經多了一個玉盂,撒出漫天冷光,看似無形無質,卻又重如山岳,硬似銅牆,如天河開洩一般向四面八方傾倒,噴湧奔流之際,一遇到九魔童子的魔火陰雷,立即發出密集猛烈的爆炸,隨後推著血焰向外撐開,連五行真氣和離合神光都被擋住,一起向外排開。

餘媧這玉盂乃是天府奇珍,厲害無比,一邊運用法寶傾瀉冷光,一邊掐動少清仙訣,調動周圍三千里之內的海上雲氣一起向這裡聚集,同時百里海域全被冷光禁住,砰砰砰暴起一個又一個的水柱,射入冷光之中,立即助長威力,天海之際大放光明,一片晶涼清亮世界!

他們四仙在天上鬥法,下面眾人也沒閒著,那魔教少女神通廣大,各種魔教秘術層出不窮,不斷地以各種手段迷惑陰*正在渡劫的四人,雖然有乙休的伏魔旗門守護,削弱魔力影響,但此時正是天上魔劫當頭之際,人魔勾動天魔,整個釣鼇磯附近盡是各種鬼哭神號之聲。

放眼望去,或是刀山火海,或是黑水魔獄,或是親人呼喚,或是仇人喝罵,每人眼中所見,耳中所聞,皆不相同,只要一動心念,便要為魔所乘,寒萼最先抵禦不住,因看到母親渡劫失敗,魂飛魄散,耳聽母親呼救之聲而精神崩潰,哭嚎一聲,癱倒在地,瘋狂向寶相夫人爬去。

忽然伏魔旗門上劈下一道金光,寒萼隨即暈去,被傳送而走。又過了片刻,紫玲也堅持不住,她是看到了父親秦漁,眼見父親容貌,耳聽父親聲音,更能感覺父親伸手輕撫其頭,只是渾身枷鎖,刑傷滿身,向女兒訴說寶相夫人狐相媚人,誤他修行,紫玲才升起一個替母親辯解的念頭,立即著相。

紫玲雖比妹妹稍強,卻也禁受不住這般魔法,念頭一起,一心為二,霎時之間各種念頭心思紛紛如潮水般湧現出來,珠淚點點,悲泣不止,傷心難過,悲痛欲絕,如果任由如此下去,她便會因大悲難過損耗元氣,最後散了胸中五氣,肉身破壞,即便不死也要損傷道基根骨,好在旗門神妙,金光落下,也是昏暈送走。

如此陣中只剩下一個司徒平與寶相夫人。寶相夫人千年修行,法力高深,但正因為如此,所經歷的各種事事也多,稍不留意便要為魔勾起心念,只要一念止不住,便再難止住。她的元嬰渾身裹著粉紅色的煙霧坐在司徒平懷裡,雖然不是人身,卻也氣息粗重,煙霧亂用,甚至手腳都不時地抬起來,然後再強行壓下去。

雖然無人能夠知道她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也已經到了將要崩潰的邊緣。諸葛警我自持太清仙法玄門正宗,再加上這許多年來因根骨比同門皆差,只是一心用功,極為紮實,因寶相夫人於他有恩,此刻見恩人似乎不支神態,便要施法攻擊那魔教少女。

然而他心中一起了報恩除魔之念,立即就又捉了魔相,眼看著西方半天空中隱隱有一個海市蜃樓般的紅色小島,先前所見魔女就站在小島上面,無比孤寂地頭頂赤紅血月,手拄白骨杖,毛霄赤身跪在地上,似乎在不住地哀求,卻被她手指尖噴出的一道魔火裹住全身,不住地焚燒,也不見傷痕,只是痛苦。

諸葛警我立即將師傳神雷準備好,另用一件至寶護身,然後口念太清靜心仙咒,手掐靈訣,使出太清仙法,駕馭仙劍向那小島飛去,哪知剛離開釣鼇磯地面不到百米,便紅光一閃,那片海市蜃樓般的景象連同他一起隱去,隨後便聽見空中傳來一聲乙休的怒吼,緊跟著轟隆隆由南向北一陣狂炸。

乙休抱著已經昏迷不醒的諸葛警我憑空出現在釣鼇磯上,渾身金光亂閃,快步向伏魔旗門發足狂奔,嵩山二老皆盤膝坐在島上,此時心念感應,太清玄門無形劍氣應念而發,空中只聽得嗤嗤兩聲,便再無動靜。

乙休將諸葛警我送入伏魔旗門之中,之後怒道:“好可恨的魔女!”

朱梅道:“那無相神魔無形無相,飛天遁地,神通廣大,我們一旦起念記掛,便會使出各種手段勾陰*惑,進入歧途。也只有我們師傳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和駝子你的五行真氣方能抵禦。”

白谷逸也說道:“剛才兩隻無相神魔追你而來,被我倆無形仙劍所斬,但此魔隨著魔女心念化生,除了將魔女殺死,這些神魔方能隨念而絕,否則用什麼辦法也難除掉,駝子還是莫要急躁,以免再中了魔女詭計。”

朱梅也勸誡:“魔女練就無相神魔,自以為得計,將來劫難臨頭時候,卻都要成為她的債主呢,她自有她的定數,此時氣數未盡,咱們主動尋她,雖然不懼,但稍不留意便要著了神魔道裡,咱們只守在這裡,量她也再無伎倆可施。”

乙休看了看旗門方向:“看來一切因果劫數皆要自己承受,旁人便是再幫忙也是助力有限,此次無論天劫人劫,皆是天狐昔日惹下,我們也難替代! ”又抬頭看了看天空,“可喜金道友今日幫人助己,竟能化難成祥。”

此時天上魔劫越發激烈,寶相夫人幾乎隨時都要暴跳起來,苦苦支撐,最後以神念傳音:“司徒道友,那浮雲賤婢一心要壞我千年修行,使出卑劣手段,我實難支撐,懇請讓我進入你體內躲避,如果能夠平安度過此劫,定當相報!”

司徒平說道:“既然有此妙法,還請夫人快快施行。”

寶相夫人聞言大喜,身子一閃,化成一道紫氣從司徒平口中鑽入,落在司徒平紫府之內,重新化成元嬰形狀,魔法幻像等等總算削弱了許多,但天魔無形無質,隨心而動,仍然跟隨進來,並且勾引她奪司徒平軀殼,搶回屬於自己的金丹。

司徒平始終盤膝靜坐,頭頂上懸著一顆純陽金丹,不斷地向下灑落一層層的金色丹氣,他元神入定極靜,靈光返照,貪嗔癡慢諸念統統不動,彩色名食重重掛礙盡皆放下,況且他自小心地淳厚,一心修行,又有呂純陽所傳秘術,一時之間所受影響竟然極小,不管是天劫還是人劫,雖然也起作用,但他都能夠抱元守一,巋然不動,始終不為魔所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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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東海三仙

卻說金銘鈞挑動九魔童子和藏靈子。三人一起合戰冷雲仙子餘媧,那冷雲仙子手裡那面玉盂極為厲害,潑出的寒光冷雲更有無邊妙用,不管是金銘鈞的五行神光和藏靈子的離合神光,衝撞之處總有阻礙,而且金銘鈞暗中使手腳,藏靈子也只是為出一口氣,三人中的主力反而是九魔童子。
九魔童子兩世修行,所煉寶物又個頂個的厲害,尤其是那五蘊陰魔梭,不斷地向前飛沖,梭頭上萬道紅線,無量金星,一遇到阻礙,便劈天亂炸,然而此梭威力還不僅於此,內中暗含五蘊陰魔,色陰魔化生萬象萬物,受陰魔如鬼附體,想陰魔思緒紛擾,行陰魔諸相連動。識因變化萬千。

此五魔無形無質,無影無踪,彷若虛空,實則真有,餘媧因一嗔怒念,先就為金銘鈞魔法所乘,直覺氣沖頂門,不可抑制,後來被三仙圍攻,愈加怒火燒天,三處分心之下,又為此五陰魔暗制,只是一味狂殺亂打,恨不得把天給捅出一個窟窿來,方能稍洩胸中怒氣。

九魔童子沖在最前,紫金葫蘆裡面的魔火陰雷排空亂炸,再加上金銘鈞的五行神光從旁相助,總算跟冷雲寒光相持不敗,然後一手指定五蘊陰魔梭,駕馭雙鉤一個勁地往前衝擊,跟餘媧硬頂硬碰,金銘鈞原本想用大五行滅絕神雷炸開冷光,哪知雷球在裡面一滾,只炸成假山大,便又被壓制磨散成一股真氣。

雙方激鬥多時,看似誰也奈何不了誰,實際上餘媧被金銘鈞和九魔童子兩人魔法暗制。元神精氣劇烈損耗,繼續鬥下去,最多三天,餘媧就會虧損,元神潰散,即便不被神魔吞噬,也要自己消亡,這還是要在她身上的怒火不繼續增長的前提下,否則的話,用不了半天這麼一代宗師就要隕落釣鼇磯前了。

如此天上地下雙方鬥法,眼看便要到了夜裡子時,魔劫將過,周圍魔鬼哭嚎、諸般天象卻是反而越來越強,原來那魔女眼見魔劫就要過去,下面有嵩山二老和神陀乙休守護,自己萬難直接侵害,而那度劫之人又端坐在伏魔旗門裡面,自己好些魔法都要失去效用。

她來之前早已經算出,子時一到,東海三仙便會出洞,到時候三仙二老和乙休一起出手。自己萬難抵擋,索性最後再搏一回。她真身隱在虛空之中,將那情燈一擺,放出燈上六賊,此六賊依次為眼看喜、耳聽怒、鼻嗅愛、舌嘗思、意見欲、身本憂,也與天魔一樣,無形無質,由人六根而入。

此時司徒平靈光返照,頭頂上金丹依舊光明閃爍,呂純陽真人所傳丹法別有高妙,他眼中視之不見,耳中聽之不聞,六根收攝,全部落在那一枚金丹上,情燈所發六賊雖然穿入伏魔旗門,來到司徒平身邊,卻是無門而入,環繞其身作種種聲響嗅味,司徒平也是毫不沾染。

魔女暗中憤恨,沒想到看那旗門之中的少年看似功力淺薄,這份心志定力竟然比修煉了多年的散仙前輩還要厲害,既然六賊無功,也是天狐氣數未盡,索性這次就先放過她們,晃動情燈,召喚六賊,非但如此,還將頭頂上落霞冠打開,射出萬道紅霞。隨著手中白骨苦杖一指,直射入釣鼇磯上空的魔雲之中。

白谷逸在下面看道,笑道:“魔女看到子時將近,三仙道友就要出關,不但想要逃走,還要把這殘破氣衰的天魔劫雲一起收走。”

乙休冷哼一聲,晃身不見,隨後便看到天上已經稀薄的魔雲之中五色神光爆閃,東西南北,瞬息之間亮起億萬顆彩色星星,只快速閃了幾閃,

陡然之間一起爆炸開來,轟隆隆炸成一片,彷彿整片天空都要崩碎,無數道彩色紅光往上一卷,便跟周圍聚攏過來的火焰雲霞斗在一處。
“乙駝子!你敢壞我好事!”空中傳來一聲怒喝。

乙休冷笑道:“你這算的上是哪門子的好事?”雙手一搓,金光爆閃,那火燒雲霞立即紛紛支離破碎,彷彿打碎了一整玻璃,稀里嘩啦從天上墜落下來,到了海裡,便消失不見,非但如此。連周圍的各種魔音幻象,也都紛紛止歇,那天魔來得快,去的也快,俱都毫無徵兆,倏然而來,悄然而走。

就在這時,釣鼇磯洞府門前忽然開放,射出一道金光,落在伏魔旗門前面,隨後金光斂去。顯出東海三仙,中間一位正是峨眉派掌教,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左邊是一個慈眉善目的清瘦僧人,正是苦行頭陀,右邊一位羽衣星冠,身材高大,正是長眉真人的大弟子玄真子。

乙休下來與他們相見,收了伏魔旗門,寶相夫人渡過天劫,從司徒平身體裡面飛出,此時她已經能夠元嬰化體,大小由心,成了跟前生一樣的一名美貌少女,早有剛才被救醒的諸葛警我和紫玲、寒萼三人送上應用的衣物,俱都代她歡喜,寒萼乾脆撲在母親懷裡嚶嚶哭泣,紫玲也在旁邊抹眼淚。

寶相夫人過來拜謝諸位同道,尤其感謝司徒平,司徒平側過身子,連她半禮也不受:“此次來助夫人渡劫,一來同道修行,理應互助,共參仙業,二來師父之命,我只是奉命而來,不敢居功。況且此次秦道友已經將夫人修煉千年的金丹,和至寶彌塵幡相謝,絕不敢再以恩人自居。”

那邊寒萼白了他一眼:“你說的那是什麼話,難道我母親的千年修行和身家性命還比不是你師父的一句命令?況且就值那金丹和彌塵幡麼?”

司徒平連說不敢,寒萼卻認定了他是挾恩圖報,事先就開了價錢,要金丹和彌塵幡,連獨角靈鷲也一併要走,現在又裝清高,越看司徒平越不順眼。

她還要說幾句挖苦的話,被姐姐紫玲止住:“母親和掌教真人。以及諸位前輩都在這裡,哪有你扯嘴磨牙的份!”寒萼這才氣鼓鼓地不再做聲。

寶相夫人仍然感謝司徒平:“寶物事小,自己渡劫事大,三次劫難,如果不是道友全力相助,自己如今已經是身死道消,甚至最後度魔界時候,更是徹底將生死置之度外,方才沒有為魔所乘,日後道友但有所需,寶相無不盡力相助,另外再送道友幾件昔年煉製的寶物,聊表寸心吧!”

說著又把當年煉製的寶物拿出兩件來,紫玲也把自己身上帶著的寶物拿出來,一起給司徒平送過來,其中就有白眉針,司徒平卻是說什麼也不肯接受:“晚輩並無恩情於夫人,所為無功不受祿,再不敢受您一絲一毫。若您誠意相謝,因恩師在天上與人鬥法,弟子功力淺薄……”

玄真子笑道:“此番魔劫只司徒平一人無礙,道心堅定,更是功力大漲,如今看來又是這般人品心性,便是我峨眉也少有這般人物,甚是可嘉。”說完又向其他人看了一眼,笑道,“我們還是先上去,將那些人分開來吧,否則再過些時,冷雲仙子倒要經受不住了。”

齊漱溟點頭道:“雙方本無深仇大恨,全因一嗔之念而起,若真隕落數百年道行,實在可惜,況且俱都不是濫殺怙惡之輩,確實不宜生死相鬥。”說完看向嵩山二老和乙休,對視一眼,同時頓足升空,各自放出太清玄門無形劍氣,而神陀乙休則是放出五行真氣,在空中豎起一片無形屏障,將雙方隔開。

原本天上四人鬥得正是激烈,餘媧因恨藏靈子殺她弟子,把大部分的攻擊力全部落在他的身上,而九魔童子恨餘媧損傷自己肢體,也是對余媧窮追猛打,唯獨金銘鈞這個最主要的中心人物成了看熱鬧的,在旁邊打得有條不紊,暗中用七魔燈影響餘媧,勾動心火肝火,爭取早點達到“怒火燒頭九重天”的境界。

餘媧最先為他燈中七聖天魔暗制,以她道行,原本能夠盡快覺察,並且加以抵制,怎奈一口怒氣還未平息,又來了九魔童子的五蘊陰魔,跟七聖天魔一樣無形無質,隨念生滅,舊魔未去,又添新魔,餘媧一晃神間,心神失守,只覺一股怒火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住,恨不能把殺死自己徒弟的藏靈子撕成碎片。

天魔又讓余媧想起捉住藏靈子之後如何酷刑發落的情形,如此反复,餘媧入魔益深,如果在這樣繼續下去,不出三個時辰,她不被魔神吞食,便要形神俱滅,可是自己仍然不知,見東海三仙以無形劍氣逼住她的如意雙鉤、太白雙刃,不禁怒道:“你們峨眉派也來替他們助拳麼?便是你們一起來,我也不怕!”

乙休在遠處和金銘鈞站在一起,聞言冷笑道:“就憑你也敢在在這麼多高手面前胡吹大氣,我們這些人隨便拿出一個,也夠你受的!”

餘媧大怒:“死駝鬼!”說著便又要發動手中玉盂。

乙休依舊冷笑:“你早就中了金道友的手段,枉稱一代宗師!”

餘媧畢竟修行多年,道行深厚,此時被乙休一說,頓時驚醒,同時金銘鈞也早收了七聖天魔,而九魔童子對上朱梅,五蘊陰魔梭被龍雀環擋住,他看著朱梅眼熟,正歪著小腦袋,滿臉疑惑地看著這個笑嘻嘻的怪老頭,兩件魔寶俱都收止,餘媧便立即醒悟過來。

她素來心高氣傲,今日一念嗔怒,為敵所乘,陰魔暗制,怒火竟然燒穿理智,回想剛才那樣大的怒氣,只是一味猛攻亂打,如今反觀,竟如做了一場夢般。不禁又是羞愧,又是憤怒,欲待真個再拼殺一番,一來對方皆非弱者,如果真正聯手的話,定非所敵,二來自己為魔所乘,這小半天,不但元氣大損,連元神也受了重創,如果不立即覓地修煉,少說也要被打落幾百年道行,此時東海三仙勸解,又說了一番誠懇的話,餘媧也只好藉坡下驢:“只要藏矮子把我弟子元神還我,今日便看在峨眉幾位道友的面上,暫且作罷!”

金銘鈞笑道:“你因為當年半株青靈草就含恨幾百年,今日竟然指使了弟子趁我氣數弱時來害我,今天你把藏靈子道友窮追猛打,他又殺了你的徒弟,此事焉能善罷甘休?不過是想著日後修煉好了再去青海報復罷了!天底下誰不知道你冷雲仙子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別說藏靈子道友,便是九魔小弟,和乙真人,甚至連峨眉派幾位道友也要被你恨上,如此一條天大的禍根,焉能如此便宜放走?”

餘媧將如意金鉤一擺,厲聲喝道:“即是如此,你便過來,我倆一對一斗上一場,看看結果如何!”

金銘鈞大笑道:“如此最好!”左手持定太乙清寧扇,右手向前一指,飛出億萬枚璇光尺的光圈,那光圈電輪飚轉,彩光紛撒,或大或小,每一個光圈裡面都顯出一張可愛的孩子的臉,同時空中響起一陣孩子咯咯的笑聲,在場人見了無不變色,尤其是嵩山二老相互對視一眼,雙雙搖頭。

“無量天尊!”妙一真人攔在二人中間,“金道友可否聽我一言。”

這位峨眉派的掌教的面子,金銘鈞還是給的,他定住光圈:“齊真人請講!”

齊漱溟說道:“我們修真練氣,皆是清虛道德之士,可不比如凡塵世俗中人那樣,動輒拔刀相向,況且修仙途中,步步坎坷,時時危機,更應互利互助,否則天劫還未臨頭,就已經死於之中。”

金銘鈞說道:“今天可並非我先挑事,數百年前我曾經跟她弟子爭奪一株青靈草,當時我已經將草拿到,並且將對方擒住,還是分了一半給他,本以為此事就算他們記恨,也不一定就要非拼個你死我活,可是今日,他們趁我氣數將衰,竟然一起要過來至我於死地!殊不知,我自知該有此劫,故意使用紫府秘法,藉著本來氣數,混亂天機,使得我的命相衰弱至極,搖搖欲墜,陷入死地,方能否極泰來,否則定遭餘媧毒手。正所謂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今日此事若不做出個了斷,即使不方便在這釣鼇磯動手,餘媧,我也必會追你到小蓬萊!”

餘媧心裡又氣又怒,這次確實不是她主動要來,而是於湘竹算出金銘鈞氣衰,才帶著三位同門一起來,結果一上手便不是對手,趕忙用師門秘法給師父傳信,餘媧向來都是高傲小氣,又極袒護門人的,一接到最高危險傳訊,立即殺來,又自持法力,竟也不問青紅皂白,便即動手,只以為憑藉自己實力,要滅殺對方也是輕而易舉,卻沒想到一腳提上鐵板,鬧到這般地步,但她為人極傲,也不解釋:“你要如何了斷,我奉陪便是!”

東海三仙齊聲大笑,齊漱溟擺手道:“咱們都消消火氣,正好前些天有一位道友送來天山玉瓜,在這里相談,畢竟不是待客之禮,咱們不如下去說話。 ”

金銘鈞樂得跟餘媧做一個了斷,省得她日後暗算生事,藏靈子也是騎虎難下,想把對方弟子元神還回去,又不想就這麼算了,又不想結下這麼一位大敵,矛盾之間,也樂得有人出來調解,餘媧也是如此,於是大家皆點頭答應,跟著三仙二老一起下了釣鼇磯,進入仙府。

三仙做了主位,金銘鈞和神陀乙休坐在左邊,他尊乙休為長,讓他坐了第一位,自己坐了第二位,九魔童子瞪了一眼坐在右邊的餘媧,也不用讓,就坐在了左邊,正好在金銘鈞身側,藏靈子左右為難,看了看金銘鈞,又看了看餘媧,這時候九魔童子伸小手招呼他,他苦笑一聲,坐在了九魔童子身側,司徒平和熊血兒各自站在自己老師身後,至於嵩山二老,根本就沒有入洞,帶著寶相夫人她們到一邊說話去了。

這時候,有苦行頭陀的弟子笑和尚端來冰瓜,給眾仙品嚐。

那笑和尚便是當初在莽蒼山跟楊鯉在莽蒼山天蠶嶺爭奪火靈珠的。那火靈珠名叫乾天火靈珠,本是文蛛的內丹,世間極陽之物,原著上便為笑和尚所得,上次金銘鈞早派了楊鯉和申若蘭提前去等候,二人聯手將寶珠連同文蛛一起奪回,笑和尚還因此受了傷,回到東海,經苦行頭陀一番調製方好。

笑和尚已經知道楊鯉便是金銘鈞的弟子,現在端上冰瓜來,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甚至想在瓜中做些手腳,忽然聽見苦行頭陀念誦一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他先是一怔,覺得師父怎麼會這時候大聲念佛呢,轉頭看向師父,卻是莊嚴閉目,彷彿跟他無關。

他見師父不理自己,轉回頭看到金銘鈞,嗔心又起,那邊苦行頭陀又是一聲佛號,笑和尚感覺師父應該是在念給自己,心中詫異之際,苦行頭陀又念一句,登時心中巨震,方才明了師父深意,連忙把冰瓜放在金銘鈞前小幾之上,然後恭恭敬敬對他鞠了個躬:“弟子怨恨先前金師叔派弟子奪乾天火靈珠之恨,嗔念在心,方才還想暗害師叔,方才被師父佛號點醒,還請師叔原諒!”

金銘鈞笑道:“苦行道友飛昇在即,能得如此佳徒得穿衣缽,可喜可賀!”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36
013 初鳳傳信

東海三仙之中,苦行頭陀飛昇在即。生平只有一個獨苗弟子就是笑和尚,他飛升之後,笑和尚便是他的衣缽傳人。這衣缽傳人跟普通弟子不一樣,普通弟子可以傳功、傳法,唯獨衣缽傳人需要傳道,並且得到自己的道,一代一代,薪盡火傳,所以選擇衣缽傳人最為謹慎也是修行者最重大的事情之一。
苦行頭陀對笑和尚寄望很深,雖然那乾天火靈珠有助於笑和尚將來成道,但苦行頭陀如今以佛為主,道法反而成了次要,將要飛升西方極樂淨土,他的弟子必須得符合他這佛道雙修的道統,火靈珠畢竟是外物,一旦執著著相,便不是清淨心地,為此,苦行頭陀令笑和尚在他飛升之後要在這裡面壁十九年。

笑和尚初時對師父的做法很不理解,甚至認為他偏向外人,怨氣更大。今日被師父叫出來為金銘鈞獻上冰瓜,並且連續三聲佛號,終於叫得覺醒,徹底放下嗔念,境界心態一瞬之間就不一樣了。

金銘鈞誇獎笑和尚,笑和尚躬身稱謝,竟是再無一點怨氣,心中也是驚嘆:“峨眉派教下弟子,果然個個不凡,當日我們雙方共爭乾天火靈珠,那珠最後還是與我緣分更深,被我得到。如今你既然放下這段仇怨,我也不好意思欺負晚輩,這裡有兩滴天一貞水,此水是天下萬水之精,一滴將來與你門中自有用處,另一滴你可以融入你的無形劍中,可增添許多妙用。”說著遞出來一個玉瓶。

笑和尚轉向苦行頭陀,見苦行頭陀彷若未見,只是二目低垂,外人看不出師徒二人打什麼機鋒,笑和尚卻是明白師父的意思,想及師父不久就要飛升離去,一切形式不在掛礙,心中也頗難過。

他雙手接過玉瓶:“我與師叔已經再無仇怨,正如師叔所言,那火靈珠最後我未得到。自然是緣淺不能具足,論理不該收如此貴重寶物,只是聽說此物日後與本門有大用,今日便厚顏收下,他日必報師叔恩德。”

如此,算是化解了金銘鈞一門與苦行頭陀一門的恩怨,妙一真人又開始調解其他人的梁子,金銘鈞這邊幾個人根本就是一筆糊塗賬,齊漱溟這位峨眉派掌教先向藏靈子道:“藏靈子道友和金道友之間本屬誤會,師文恭道友並非死於他手,兇手實在是另有其人,如此說來你二人更是不必仇怨了。”

藏靈子知道師文恭一事有蹊蹺,也不再怨恨金銘鈞,只是一來金銘鈞插手熊血兒和施龍姑的事情,二來他藉著還自己紅欲袋,引自己跟餘媧相鬥,他的心胸也向來不怎麼寬廣,被人利用之下,心中又怎能不氣?只是不好當著眾人的面發作,以免被人說成小氣。

齊漱溟看出他的想法,笑道:“若我說起來。金道友與您非但無仇,反而有恩,據我所先前推算,金道友給你的紅欲袋中還有數万陰鬼殘魂,他們或是凶厲難馴,或是魂魄殘缺無一,放出來便要害人,藏靈子道友如果能夠將他們度化,凶厲者教其慈悲,殘缺者為其孕養不全,然後送去輪迴轉世,便是活人數万,功德無量,有此功德傍身,將來何愁天劫難過?何懼劫難臨頭?”

藏靈子聽他說得輕巧,深以為然之下也是憋氣,畢竟要幫助這麼多各種不同症狀的“病鬼”去轉世,實在是一個超級大的工程,沒有個幾年時間根本不可能做完,不過那四九重劫也真厲害,便是他這麼深的道行每一提及也是心生恐懼,聞言悶聲道:“既然如此,當著諸位道友的面,我與金道友之間仇怨一筆勾銷!”

金銘鈞笑道:“藏靈子道友也真爽快!若說當日師文恭用紅欲袋困我第二元神,

導致我的雪魂珠和修煉了近千年的元神幾乎丟失,我也真是恨不得一下將其斃了,只是當時到了那裡,師文恭已經死在別人的手上,現在看來。我倒是要謝謝那個人。”
他一邊說著,一邊取出四枚九烈陰雷:“既然道友這樣爽利,我也不再做那小氣之人,這次因冷雲仙子來得兇惡,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借道友之手幫我教訓教訓她。此神雷出自九烈神君,轉是用來渡過道家四九重劫關鍵至寶之一,我用兩儀真氣重新煉過,別有一番妙用,現在送給道友,一來賠罪,二來此次我們聯手抗敵,前怨既然勾銷,也算是朋友了,日後還要常來常往,這雷珠便送給道友,當做禮物”

被他這麼一說,藏靈子也頗不好意思,他也是極心胸氣傲之人,欲待不要那雷珠,卻又真的需要其渡過四九重劫,略猶豫了一番,才站起來親自將雷珠接過:“金道友這番著實讓貧道汗顏,如今細想起來我那孽徒確實也有莫大罪過。可惜當初沒有結識金道友,否則你必良言勸我,將他嚴加管教。”略頓了下,又搖頭道,“可惜那時即便道友說了我也聽不進去,反而認為道友故意賣弄,好心全都當成驢肝肺……”說完連連搖頭嘆氣,彷彿頗為自己的脾氣後悔。

他們兩家握手言和之後,齊漱溟正要說起餘媧的事情,忽然那坐在金銘鈞身旁的九魔童子不干了,氣得眉毛豎起。小臉煞白:“我剛才也曾跟你並肩作戰,而且將來我也有太陽真火天雷的劫難,你為何不送我那九烈雷珠?莫非看不起我麼?還是覺得你那陰雷珍貴,怕我拿了之後就不還禮,你就吃了虧了?”

金銘鈞笑道:“哪裡哪裡,只是我如今跟藏靈子已經是同道至交,我送他雷珠渡劫情有可原,可是我們兩個……”

“我們兩個也可以做同道至交啊?”

金銘鈞搖頭道:“不對不對,我和藏靈子道友同為道家,修真練氣之士,你卻是魔道,咱們兩個根本不是同道。”

九魔童子被金銘鈞弄得開始腦袋短路,歪著頭想了半天,最後怒道:“不管是不是同道,我剛才跟你聯手禦敵,你就要也像送他的那個雷珠那般,也送我一個!”言語之間,同仁之中再次開始變得血紅,大有金銘鈞說出半個不字,立即就要動手拼命地架勢。

金銘鈞繼續笑呵呵地說道:“既然我們兩個聯手,為什麼救我一定要送你,你也可以送我一件禮物啊。”

“對哦!”九魔童子想了想,從懷裡取出一個玉球,遞了過去,“這是我當年在崑崙山主脈上發現的,送給你吧!”

金銘鈞接過來一看,只見那球白如羊脂,通體渾圓,看不到一絲瑕疵,略用元神感應,立即清晰地感應到裡面封存著一隻銀牛,便與當年自己煉劍,在天蠶嶺尋到的石犀一樣,同為太乙元精凝聚所化,只不過這個通體彷彿銀鑄,頭生雙角,在玉球裡面緩緩旋轉。時而昂首做長鳴狀,活靈活現。

這等寶物,金銘鈞沒想到九魔童子竟然說送就送,略一遲疑之間,九魔童子卻已經等得急了:“你說過我先送你禮物,你就送我陰雷珠的,難道看我好騙,要出爾反爾麼?”

金銘鈞搖頭道:“好吧,既然你一定要雷珠,我便送給你五顆,只是你要記住,此雷珠一旦送出,我又收了你的太乙元精所化銀牛,日後我倆就是好朋友了,好朋友可不能互相拼死鬥狠,你若答應,我倆便換,你若不答應……”

“我答應,我答應!”九魔童子看他願意給他雷珠,頓時歡喜得不得了。

金銘鈞卻搖頭道:“你先發個誓來!”

九魔童子立即發誓道:“我像天地諸天神魔起誓,如果我x後對金銘鈞道友起歹心惡念,甚至做法害他,必定死於刀劍神光之下,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超生!”然後仰起頭看金銘鈞,“好了吧?”

金銘鈞點頭道:“這還差不多。”去了無粒九烈陰雷遞了過去,九魔童子結果雷珠樂得眉開眼笑,珍而重之地收藏在五蘊陰魔梭裡面。

他們這邊紛紛握手言和,結成統一戰線了,那邊餘媧卻顯得孤單冷寂,臉色越發地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不知是被氣得還是因為先前因受天魔所乘,損耗元氣太多之顧。齊漱溟又為她和藏靈子與金銘鈞說和,她有心不買峨眉派的賬,但形勢比人強,對面坐著的從神陀乙休、金銘鈞,九魔童子到藏靈子四人,無一好惹,自己以一敵四,必敗無疑,只得先嚥下這口惡氣,等回去尋了同在小東溟島上修行的道友,將來再來找回場子。

雖然已經決定退步,口氣上卻仍然高傲得很:“既然如此,今天便看在峨眉派三位道友的份上,暫且將梁子記下,只是藏靈子道友須把我弟子元神還我,我在這裡立約,最少三年之內,我不會找你們報仇,三年之後,再看緣法吧!”

乙休冷哼一聲,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金銘鈞只是嬉笑著招呼九魔童子和藏靈子吃冰瓜,並且直接就跟東海三仙說要拿些種子,回去種植,都彷彿沒有聽見餘媧說話一樣,把個冷雲仙子氣得就要一拍桌子站起來,卻硬生生將抬起來的手止住,氣勢稍緩,問藏靈子:“道友,你到底答應不答應?”

藏靈子怒道:“我答應如何,不答應又如何?”

“你……”餘媧窩了一肚子火,現在卻發不出來,只因自己元氣受損,不是對方四人的對手,弟子元神更在對方手上,只得強壓下怒氣,轉頭去看向齊漱溟。

齊漱溟再次溫言勸說,藏靈子方才冷聲說道:“既然如此,我便把這三個孽障元神還你,將來或者是你,或者是他們,若要報仇,儘管去柴達木河畔藏靈山找我便是!”說完一甩袖子,飛出一道紅氣,裡面飛出於湘竹三人元神。

餘媧拂袖射出一道冷光,吞吐一卷,將弟子元神收起,然後站起身:“既然此間事了,貧道便就此告辭了!”說完也不顧齊漱溟的挽留,轉身揚長而去。

看她走了,乙休方才又冷哼一聲:“今日如果不是看在齊道友面上,高低讓她知道我們的厲害!”

齊漱溟笑道:“不值如此!她不過是高傲孤僻,好顧臉面,也並不時常為惡,向來只在東海深處逍遙,只是門下幾個弟子辣手無忌,時常造孽。”

這峨眉掌教言談舉止,溫文爾雅,和藹可親,不管跟誰,說話都是一片春風,不急不躁,讓人大起好感,金銘鈞心中暗自佩服,一時之間,釣鼇磯仙府之內,氣氛和諧,賓主盡歡。

說完閒事之後,又論道,那東海三仙皆是玄門真宗,數世修行,先不說法力如何,但是見識上,就自不凡,金銘鈞這邊四個人,加上一個神駝乙休,仗著所學極雜,佛道魔三教皆有,方才合力跟三仙鬥了個平等。

如此論道三日,藏靈子第一個提出來告辭,金銘鈞也緊跟著要走,九魔童子卻看上了乙休的駝背,又看乙休彷彿是一位故人,天生一種親近之感,便要留下來跟駝子耍,乙休看出他的來歷,笑道:“等我跟諸葛小友告個別,咱們再去巫山下棋!”

一時間群仙紛紛出洞,三仙出來相送,藏靈子帶著徒弟熊血兒回雲南孔雀河,乙休跟諸葛警我告別之後,拉著九魔童子的手,一起回去巫山,唯獨金銘鈞無處可去,思及應該找個地方研究毒龍丸,便又想起蜀山世界裡面的草藥出產聖地仙霞嶺,便又往閩浙交界地方來。

到了仙霞嶺,昔日所居洞府木屋全都不見,馮吾當年洞府也是人去洞空,雲封霧鎖草木深深,金銘鈞從真天宮裡面放出弟子,令他們打掃洞府,暫時就居住在這裡,起名喚作金霞洞,並且用法力另開闢出來幾間石室,最後把真天宮放在最裡面。

此時身前弟子,有王庚翼、司徒平、火孩兒、裘芷仙、申若蘭和石生六人;三代弟子僅商風子一個。每日各自修仙練法,或結伴山間採藥,或於林中鬥法,與獨自與崖上餐霞採霧,儼然也有一派仙家玄門氣象。

金銘鈞在玄冰閣內修煉,原本還犯愁,因毒龍丸主藥就跟聖姑那差了半個檔次,其次還有各種附藥尋找不到,強煉出來的藥丸,恐怕藥效最少要差上三分之一,如今無意之中得到九魔童子所贈太乙元精所凝結的銀牛,便有了主意。

他盤腿坐在蒲團之上,雙手間飛起純陽真火,玉球就懸浮在真火中間,他小心調整火候,慢慢溫養,另外又把第二元神送入玉球之中,內外一起調和陰陽,養煉二氣,等到了第五十天頭上,那個玉球便啵地一聲碎裂開來,從裡面走出一個銀色小牛,只有拳頭大小,卻是個活物,搖頭擺尾,哞哞悶叫,都跟真牛無異,只是渾身銀白,彷彿純銀鑄就,飛在空中,蹄下灑下一片銀雨星光。

這銀牛因是金銘鈞孕養出來的,對他頗為親近,不住地圍前圍後,時而深處溫軟的小舌頭舔過來。

金銘鈞帶著銀牛來到神農苑,把這裡的草木精靈都找過來跟小銀牛認識。

此時神農苑裡面的草木精靈們,共有六名,分別是芝仙、王母草、仙人廑、何首烏、人參娃和茯苓童,全都是一尺多高的小人,或是通體乳白,或是渾身碧綠,說起話來咿咿呀呀,普通人絕難聽懂。

這些草木精靈裡面,又以芝仙道行最深,已經能夠使出金銘鈞傳授的《合沙奇書》上面一些粗淺的道法,而且他的本身靈芝,共是一雌一雄並生,芝仙為雄,化成小人,還有一雌化作芝馬,芝仙時常騎著芝馬到處玩耍,小人騎小馬,雖然滑稽,但是在眾精靈之中,絕對是老大哥級別的。

金銘鈞把他們找來跟小牛做朋友,又讓芝仙去為小牛找吃的,芝仙一聲令下,小人們一起鑽入土裡,過了片刻,紛紛返回,手裡各自拿著幾枚野果,小銀牛卻只吃其中的藍田玉實,那藍田玉實是金銘鈞當日收去雷澤神砂,結實天篷山諸仙,從九天極高處的仙府之上採摘過來的,比朱果更加名貴,稍加祭煉成藥,服食之後,就有駐顏不老的功效。

小銀牛吃了一顆藍田玉實,然後自己飛出去找吃的,專吃在王母草根系下面的一種土,過了半日之後,口角處便開始滴落一種銀白色的石乳,只一滴,被金銘鈞接在瓶中,大笑道:“有此寶貝,毒龍丸不但能夠煉成,而且更勝那原來!”

他帶著太乙元精真乳,又去尋找兜率仙芝,采了三枚紅豆般的芝實,主要便算配齊,再用園中其他各種靈藥,共三千六百種,一起合成第一爐仙丹。

這日正趕上仙丹開爐的時候,忽然心神感應,一陣心血來潮,轉而知道是初鳳在查看他的所在地點,卻被真天宮障礙住,他心中隱隱浮現出一絲不安,從真天宮中放出一絲神念到了仙霞嶺上空,只一閃,便被初鳳那邊捕捉到, 然後繼續煉丹。

只過了半日,外面有小人通報:“外面有一個少年,自稱是南海紫雲宮大宮主弟子,特來求見老爺,並且傳遞大宮主書信。”

金銘鈞說道:“讓蘭兒陪著,請他先在冷香閣小歇,或是去精靈園轉一轉,就說我閉關未出,讓他把書信先遞上來。”

小人去了不就,回來時捧著一封書信,金銘鈞接過來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原來在心中,初鳳先說了一番對義兄的想念,並且對義兄幾十年不回宮一次感到很是不滿,寒暄一番之後,又說起前些時三鳳帶著谷辰回宮,大家以紫雲宮為基業,共創玄陰教,由谷辰和初鳳共掌教宗,三鳳還撮合她和谷辰合籍雙修,初鳳雖說沒有答應,但言辭之間,頗說谷辰的好處。

之後又說前些時有一個自稱青囊仙子的和義兄的兩位高足共同來追殺谷辰,初鳳親自出面調解,都不能答應,陸飛更是對她無禮,一番激戰之下,將幾人困在玄陰黑水萬魔大陣之中,只因念著義兄的情分,方才將陸飛和楊鯉等人放了出來,還請義兄勿怪。

結尾又說,馬上三姊妹的五百年壽誕之日就要到來,已經定下日期,屆時請義兄務必回去參加壽宴,同時觀禮玄陰教立教大典。

金銘鈞拿著信,陷入了左右為難之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36
014 壁中隱仙

接到初鳳的生日請柬。金銘鈞很是為難,按照他的打算,初鳳的生死他是絕對不能不管的,且不說初鳳於他有恩,紫雲宮中物品任他取用,單是這幾百年相處下來所積攢的情分,便決不能看她遭劫。而另一方面,他卻又絕不會幫著初鳳死守紫雲宮,也不想為三鳳姊妹造的孽買單。
他現在無論如何還要算是紫雲宮裡的人,甚至執事小人進來通報,那位初鳳的弟子來求見時,也是稱呼他為大師伯。如果他回去紫雲宮,跟其他賓客不同,得算是紫雲宮的主人翁之一,此次五百年大劫即便不是峨眉派找上門,也定然災難難過,更何況她們困住了青囊仙子華瑤崧。

金銘鈞因智澄未拿南明離火劍,前次特意在釣鼇磯將兩滴天一貞水送了出去,一滴給笑和尚融和無形劍,使仙劍更加融洽地與他後天之身融和化一,另外一滴就是給峨眉派化合封劍神泥。用來取劍的,以避免他們去紫雲宮藉水,哪成想如今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關於紫雲宮,金銘鈞根據自己對原著上的記憶,和後來修成道法的多次推算,始終在盡力想辦法避免,首先他要避免陸蓉波被阻飛升,擒回宮中為奴的事情,結果因為馮吾的事情,耽誤了許多時日,就完了半天,木已成舟,雖然陸蓉波並未受人奴役,但到底因為本命元牌,被強留在宮中。

緊跟著金銘鈞收了石生為徒,解了石生將來入宮救母的藉口,又給了峨眉派一滴天一貞水,又破了峨眉入宮藉水的藉口。然而卻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華瑤崧會被他們困在紫雲宮裡。華瑤崧受長眉真人所託,在莽蒼山靈玉崖看守谷辰和青索劍多少歲月,她被困在紫雲宮,峨眉派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此次是紫雲宮三女五百年大劫,應應在壽誕當日,即是她們修行上的引起的天地感應劫難,更是她們自從初生修行時所積攢的善因惡因所結一切果,金銘鈞當年在太行山三折崖上。曾經花費許多心思和法力推演紫雲宮的未來,當應在兩處,一為內患,二為外憂,原本他以為自己就是內患根源,自從逐漸淡出紫雲宮,又極力消除外憂,然而卻仍然不能避免。

金銘鈞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去赴會,畢竟無論如何,最後也要保得初鳳的性命,況且到時候事情瞬息萬變,自己還要隨機應對。

他等待孕丹成功,燒煉完畢,關了爐火,讓其慢慢冷卻,然後又在一旁排開卦象,推衍天機,爭取把每一個細節都推算清楚,做好應對手段。

三日之後,他走出玄冰閣。出來見了初鳳所派來的弟子,那少年名叫任雷,年紀才十四五歲,竟然根骨極好,金銘鈞門下,若論根骨最好的,當屬楊鯉和石生,其次林寒、申若蘭、司徒平、陶鈞也都不錯,這任雷資質竟然比後面四人更好,直追前面兩個,生得面如冠玉,劍眉星目,雖然臉上帶著深深地高傲,但是對他卻甚是尊敬,跪在地上給磕了頭,口稱大師伯。

金銘鈞讓司徒平把他扶起來,問道:“紫雲宮現在形勢如何?”

任雷帶著驕傲說道:“紫雲宮現在氣象不比當初,谷師伯和我師父同掌教宗,不分彼此,分管教下男女弟子,廣開門戶,大興教統,共有四大紫雲護法,八位玄陰使者,門徒數百,在南海周圍,無可匹敵。”

金銘鈞一邊讓他吃裘芷仙端上來的仙果,一邊笑道:“那冬秀和吳藩也是紫雲護法了麼?嗯,還有八位玄陰使者。是三鳳從哪裡找來的狐朋狗友幫著搖旗吶喊,

你且說幾個人來聽聽。”
任雷來時初鳳已經告訴過他,金銘鈞跟三鳳和冬秀夫婦不合,聽到這裡也不爭辯,直接說道:“冬姑夫婦二人只是玄陰使者,並不是紫雲護法,我紫雲宮護法之中皆是志同道合的前輩高人,其中有原來南海小流沙銀泥島散仙東方皓,東方護法法力……”

金銘鈞擺擺手:“你不用說了,這頭一個就是崑崙派的棄徒,其他的量也好不到哪去。三鳳也就只能結交一些別派棄徒,要么就是弒殺叛教的凶人,要么就是勾引少年男女採補的浪蕩貨!至於妖屍谷辰……就他那副尊容,三鳳也好意思給你師父撮合?嗯,對了,初鳳和谷辰分管男女弟子,你現在是歸谷辰管了?”

任雷聽他連番輕視宮中長輩,更是對剛剛創立的玄陰教大是詆毀,心中不滿:“玄陰教高手如雲,教主谷師伯更是仙風道骨,俊美有如天人,跟我師父更是天生良配。另外師父和谷師伯分管的是教中普通的男女弟子,我是師父的入室關門弟子。跟那些普通弟子自然不同。”

金銘鈞呵呵笑道:“小孩子懂得什麼叫做良配,就跟著瞎起哄,那谷辰不過是妖屍出世,奪人軀殼,又是什麼仙風道骨了。”他擺擺手,“好了,我也不跟你爭辯,這次初鳳壽誕,我不能不去,只是不願太過提前,你回去回复你師父。就說我等到壽誕之前必到。”

任雷重又跪在地上:“師父說大師伯在外,多年未見,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弟子請得大師伯回去,並且說知道大師伯跟冬姑和三姨不合,並且跟谷師伯還有奪玉之恨,只是請您看在和她兄妹一場的情分上,萬務回宮一敘。當時我是在師父面前打了保票的,一定請得大師伯回去,要不然甘願去天刑室中領五百蛟鞭,肯定大師伯可憐弟子,便跟弟子一起走吧!”

金銘鈞笑道:“我又沒說不去,只是不願早到,看到那些給人添堵的傢伙罷了,你如果不放心,我可以修書一封,給你師父帶回去,況且看你樣子,《地闕金章》都已練完,卻又沒有修煉過那《天魔秘笈》可見初鳳對你的期望和寵愛,絕不捨得用蛟鞭打你的。”

任雷卻搖頭道:“大丈夫一言既出,絕不容改,我如果不能請大師伯和我一起回宮,即便師父真不忍心罰我,我也要自去天刑室領刑。所以還請… …”

金銘鈞微微皺眉:“你這孩子恁也固執,既然如此你就在這裡住上一段日子吧,等到了時候,我自然和你一起去紫雲宮。”

他說完之後就站起來,去玄冰閣開啟藥爐,研究仙藥去了。

任雷滿臉失望,裘芷仙在旁邊聞言勸道:“任師兄莫要固執,師尊言出法隨,絕不是我們小輩可以更改。即是如此,你是立即回去南海,還是在這裡住下?”

任雷站了起來,鬱悶道:“我答應過師父的,一定把大師伯請回去,現在大師伯不走。我也沒臉一個人回去見師父,就在這裡住下好了。”

裘芷仙道:“既然如此,我讓人為你安排住處靜室,以作修煉休息之用。”

任雷看裘芷仙美貌溫柔,性格和藹,並不像紫雲宮中那些女性同門,不是高傲得把臉冷得像冰一樣,對人不用正眼,就是看中他的地位,努力巴結諂媚,看著一身白裙而去的裘芷仙,一時之間,竟然看得呆了。

接下來數日,金銘鈞都在玄冰閣裡面研究新藥,實驗藥性,閉門不出。

而任雷則是跟王庚翼、司徒平他們切磋道法劍術。初鳳這些年雖然也沉迷於魔法不能自拔,但她身邊還有一個慧珠,三姊妹裡,初鳳是最尊敬這位昔日的恩母的,當初三女同到安樂島,二鳳和三鳳都貪戀島上榮華,唯獨初鳳謹守恩母遺訓,回了紫雲宮。

修道修佛,越修越清淨,越修越通達,看得世事比凡人清楚,道法佛法越深,越為清明,得大智慧。然而修魔法,也有各種神通,因魔由人各種意識感念而生而來,所以魔法修到一定境界之後,對世事也比世人厲害,他們是感應,就彷佛動物對危險的預知那樣,功力越深,感應越強烈。

佛陀用慧眼觀三界,魔頭用感應知三界,比如星宿海一位老魔,不管是誰,只要提到他的名字,他就有感應,甚至連三仙二老也不敢提他的名字,以免被他感知,跟他結緣。

初鳳魔宮日高,感應越強,也預知末劫將至,對未來事情,皆有感知,前景很不樂觀,憂愁不已,一日跟慧珠論道說法,忽然無意之中說了一句當初與五欲環裡,在《貝葉禪經》上看到的話,令慧珠驚訝不已。

慧珠連忙問其來源,初鳳如實回答,並且把當時全部复讀下來,慧珠當時就肯定,這是一部高深佛經,而且是大乘佛教中的經典修行法門,又詳細詢問當時情景,聽初鳳說完,也覺得疑惑,便深入禪定,迴光返照,頓時了悟前因後果,跟初鳳一說,初鳳還是疑惑,又說了當日魔王故事。

當慧珠聽到,魔王要她“怒火燒頭九重天”的時候,頓時嚇了一跳,頓時從《地闕金章》以及自己所學小乘佛法之中尋找清淨的說法,初鳳聽完,也猶豫道:“當時在定境之中,確實感覺魔王所傳法身厲害,但是後來出了定境,便又覺得有些不妥,是以這些日子很少修煉那四大魔王法身的功夫。”

慧珠又教育了她一番,然後便回自己住處修煉那《貝葉禪經》,結果短短數日之間,進展極大,初鳳這才信服,慧珠又把佛經傳給她,修煉之下,也覺得確實是一部修煉法門,再加上慧珠每日都來找她同修佛經,逐漸由魔向佛,越發覺得魔經修煉弊大於利,不但自己不修,連弟子們也一概不再繼續傳授。

任雷是初鳳的關門弟子,當成衣缽傳人來培養,幸好她做出決定的時候,任雷正在一門深入地修煉《地闕金章》,還沒有接觸《天魔秘笈》,索性乾脆就不教他,更不讓他自己跟同門偷學,否則必加重罰。作為大宮主,初鳳的話是紫雲宮絕對的權威,就算是任雷想學,也沒人敢教他。

所以任雷雖然出自紫雲宮那個烏煙瘴氣的環境,卻是一點魔法也未沾染,修煉的除了《地闕金章》就是《貝葉禪經》,不但道法修煉得極為紮實,更加煉成了天龍禪法,道佛雙修,無論法力劍術,俱臻上乘,王庚翼和司徒平分別與他鬥劍,俱都不分勝負。

後來申若蘭與他鬥法,不用法寶,只拼道行。他倆學得都是《地闕金章》,一時之間難分勝負,後來申若蘭用紅花姥姥所傳她後期所得天書上的秘法,才將任雷困住,只是任雷使出天龍禪法,雖被困住,卻仍然是屹立不倒,申若蘭奈何他不得,最後算是勝了半籌。

任雷惋惜道:“可惜那《貝葉禪經》師父所得僅有一章,而且參悟出來的也不多,這天龍禪法還不完全,要不然今天無論如何不會被困住。”

一句話惹惱了旁邊正在跟火孩兒比賽煉丹,然後餵小兔子和小刺猬吃的石生:“我來跟你鬥!”

任雷看他太小,又很幼小,不禁笑道:“你要跟我比什麼?莫非要鬥法寶麼?”

石生被人輕視,更加怒道:“與敵人相鬥,瞬息之間便絕生死,哪裡又有許多規定,許用這個不許用那個的道理?若蘭姐是我門中最有名的多寶仙子,剛才若是生死相搏,你早死在她的玄女針之下了!”說完也不等任雷反駁,直接把一張小嘴像機關槍一樣一口氣往下說道,“若要比試,便不能有那些無聊約束,你也別瞪我,咱們雖然不是同門,卻也有同門之親,切磋之際,不宜決斷生死。我知道山那邊有一個已經成型的茯苓,已經通靈,化成兔形,咱們便比誰先將它捉到,只是有一節,不可傷害她,否則因我們賭賽,便損異類修行,不是仙家作為,你可敢賭?”

任雷氣道:“有什麼不敢賭的?只是既然賭賽,便要有彩頭,誰若輸了,便要跪在地上,給贏家磕頭!”

石生冷笑道:“我就怕你輸了賴賬!因此山我所熟悉,又因我時常和山間動物玩耍,佔了地主的便宜,到時候即使贏了,諒你也不服。我便一個時辰,你可先去那邊熟悉地形,一個時辰之後,我再過去,以你的本事,一個時辰足夠將全山遊遍了。如果這一個時辰之內,你先將茯苓兔捉到,我便認輸,給你磕頭!”

任雷本想一怒拒絕,但又思及石生所說確是真話,對方是這裡的東道主,勢必對哪裡都很熟悉,自己吃虧甚大,如若輸了,給對方磕頭,可就太過恥辱,索性就應了下來,然後架起金光,飛向對山,爭取在一個時辰之內就把茯苓兔捉到。

看他飛走,王庚翼便說道:“小師弟你可有把握?我看他法力不俗,一個時辰或許真的能將茯苓兔捉到。”

火孩兒也擔心地說道:“要不然我去用波羅刀砍……”

話沒說完,頭頂就被裘芷仙拍了一巴掌,然後過來勸石生:“同門斗劍,也不必動火生氣,無論誰輸誰贏,兩家長輩面上都要不好看。”

石生氣鼓鼓地說道:“誰讓他妄自尊大,不但輸了之後閒嚼舌,還看不起我,今天非要讓他吃個狠虧,方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這邊話未說完,便聽見山那邊傳來一陣吆喝鬥法之聲,眾人全都吃了一驚,一起往石生看去,卻見小傢伙呵呵一笑,臉上露出狡黠:“我只說要去捉茯苓兔,可沒說過那兔子是有主之物啊!”

王庚翼疑惑道:“怪不得你要讓他一個時辰呢!我們這些天一直在這裡,怎麼俱都沒有發現隔一道山嶺的那一邊有人修煉呢?聽這動靜,功力竟然不弱!”

石生笑道:“那人是早就在這裡修行了,還是火孩兒告訴我的,當年他和他父親在這里居住的時候,那人就已經在這裡了,還告訴我,那道人養了一只茯苓兔,前些日帶我去看,雖然沒看到人家洞府,卻看到了那隻兔子。聽火孩兒說那人常年隱在山壁之中修煉,只當年出來見過他父親一面,聽說還是一個舊相識,早年也曾為惡,因被一位正道高人警告,不敢出來,就躲在山壁裡面修煉,說是需要等到峨眉派一位輩分極高之人來搶奪他的茯苓兔時才能出世,我今天就讓任雷去搶,看他搶不搶得到。”

申若蘭聽了一驚:“既然如此,那人定是一位世外高人,任雷師兄莫要吃了虧才好,我們快些過去!”

說完眾弟子一起架起劍光飛了過去,唯獨石生說道:“一個時辰還未到,我只在這裡等著!”說完喚回火孩兒,繼續煉丹餵小刺猬。

外面所發生的一切,金銘鈞都清楚,只是他卻無暇去管,因為他的仙丹終於練成了!是以兜率仙芝的芝實和銀牛吐出來的太乙元精為主料,其他許多藥材相配,或蒸或曬,或焙或碾,還摻入了天一貞水,最後用純陽真火,費了好大心血煉出來共七枚小指肚大小的綠色靈丹。

此丹共用跟毒龍丸有共同之處,雖然用途稍少,但效果卻更勝一籌,能夠幫助動物異類,易筋煅骨,煉體化形之用,他立即帶著藥丸來九龍塢找龍乾!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37
015 乾靈仙丹

金銘鈞來到九龍塢。找到龍乾,拿出仙丹:“此藥是我花費許多心血,想方設法研製而成,可比那聖姑的毒龍丸好用得多,雖然用途少些,但是藥力效果更大,你看看可合你的用?”
龍乾接過來仔細觀看,又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頓時激動地說道:“師父此藥,正是弟子所需之物,這滿山異類,皆有福了!”他綠色的藥丸捧在手裡,“當初弟子當初數次尋找神手比邱魏楓娘奪去天書寶尺,皆未能如願,想我修行千年,只因先天所限,不如人類,便想去尋毒龍丸,為此還被那艷屍崔盈所騙,幾乎失去了元丹,即便如此。也還為她數次出入,尋找助她身軀復原的應用之物。

只可惜那死屍始終以欺騙待我,而她手上也根本就沒有毒龍丸,後來我起疑心,不再效命,他便將我騙入南方火宮之中,如果不是師父出現救我,我早被那真火燒成飛灰了。為此還是受了聖姑詛咒,第三次大劫正好應在這裡,出來之後幾乎命喪青螺峪,多虧智澄禪師慈悲,使我否極泰來,不但生命得以保全,修行更加精進,如今又得此神丹,我道成矣!”

金銘鈞笑道:“你已經最後進化兩次,這第三次服用此藥,就能真正脫胎換骨,成就人身了,到時候憑藉你千年修行,認真習練廣成子天書,道成之日,還真不晚了!只是我這第一爐共煉出七枚,我留下一枚給冰蠶,另外一枚做備用,其餘五枚全都給你支配,除了你自己用的。還可以助三個同道成就人身。”

龍乾說道:“這九龍塢中,除我之外,還有四大龍屬道行最深,便是北海毒龍、黃虯、青蛟、藍螭,只是僅毒龍、黃虯二位懂得修身養性,一心向道,跟我修行,其余青蛟懈怠貪玩,藍螭凶狠成性,其余美人蟒、噴雲獸等皆不是凶厲難馴,就是道行不夠,況且我看火孩兒師兄有一隻大鳥,甚是通靈,不如給他一顆。”

金銘鈞一拍腦門:“我竟把獨角靈鷲給忘了,那這樣我便留下三顆,其餘四顆給你,將來看他們哪個符合了條件,便可助他們脫劫,只是道行還在其次,主要是心性,務須改掉殘忍嗜殺方才賜藥。否則就是造孽了!”龍乾請問仙丹名號,金銘鈞說道,“此丹只能用於動物異類,動則為乾,便叫乾靈丹好了!”

告別龍乾,出了真天宮,金銘鈞徑直來找火孩兒他們,一出洞府,就看到石生和火孩兒圍著一個黃銅丹爐,一個控制火候,一個掌控藥液,配合的十分默契,看他們所煉製的,竟然也是幫助異類易筋煅骨,改善體制的丹藥,兩個小傢伙皆全神貫注,四隻大眼睛緊緊地瞪著丹爐裡冒出來的熱氣,和空氣中的味道。

“好了好了!火孩兒,快點把火撤掉,火候正好了!”石生忽然叫道。

火孩兒立即收火,結果火力撤得太快,一下子就消失了,丹液冷卻,內外不均,出現很多氣泡,被外面空氣一吹,全都碎成藥渣,石生惋惜地吧嗒吧嗒嘴:“又煉遭了一爐,小刺猬還得等……”

火孩兒懊惱道:“不煉下一爐了!”撅嘴走到一邊岩石上坐下。“石孩兒,你說我是不是太笨了?連著練了三爐,竟然廢了兩爐,其中一爐裡面還有一半以上是廢藥,無論看藥控火都不行,還沒有你一個人煉得好。”

石生說道:“那是你還不夠努力,你可還記得,我們​​剛開始煉丹的時候,連著練了好幾天,都練不成一顆呢。那時候我倆和金蟬八百結交,玩得多好?無論成功與否,也不氣餒,

現在金蟬哥哥不在,你跟我就沒意思了……”
火孩兒連忙說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太笨了,單是一個控火都控制不好,上次退火退得慢了,把丹藥都燒壞了,這次又撤得快了,反正是很笨的……難怪師兄們都不喜歡我,都不和我玩……”

石生說道:“你哪裡笨了?若單是與人鬥劍,你那鎖陽鉤下,恐怕連三師兄的純陽仙劍都佔不到便宜,我在兔兒崖上苦修多年的劍術。還是極樂真人所傳的呢,不還一樣不是你的對手?修行之路,本就坎坎坷坷,你不努力,將來我和金蟬同昇仙界,你自己留在地上,便是違背了我們當初同進同退,生死與共的誓言。”

火孩兒被他說得小臉通紅:“我絕不是失信的,不就是煉丹麼?咱們再來!”

金銘鈞一直隱身暗處,看見小哥倆對話,心中頗為欣慰。見他們又鼓起幹勁,要開始煉丹,便現身相見:“先別忙著煉丹,你們的同門師兄弟們都在那邊與人鬥法,你們卻在這裡煉丹餵刺猬,是何道理啊?”

石生笑呵呵地一邊把一支草藥碾碎,一邊說道,“是我跟那任雷打賭,正好藉著那石壁中的左道妖人挫挫他的銳氣,省得總以為自己是海底仙闕出來,比我們高上一等。那妖道我聽火孩兒說起過,曾經差點被一個尼姑給殺掉,而且那尼姑馮吾伯父也是認得的,據說是平輩道友,當時馮伯父提起來時,言語頗多不屑,都能給他制服,量那道士也沒什麼本領,況且又有三師兄他們在旁照應,絕不會出什麼危險。”

金銘鈞笑道:“你這小腦袋裡面裝得東西可不少。”又轉向火孩兒,“你那獨角靈鷲呢?叫回來,我給他好吃的。”

火孩兒不明所以,不過師父的話他還是聽得,把兩個手指塞進嘴裡,一聲唿哨,先前跟隨裘芷仙飛到山那邊的獨角靈鷲立即一聲長鳴回應,緊跟著雙翅張開升空而起,轉眼之間便飛了回來,落在地上。

金銘鈞向靈鷲說道:“你也有千年道行,雖然未遇名師,也沒有修煉典籍,全憑自覺本能。我這乾靈丹是仿照幻波池聖姑的毒龍丸煉製,專門用來幫助異類修煉,結丹化形皆有助力,如今便先給你一粒,脫胎換骨,將來親自助你成就人身。”

說完將藥丸遞出。那獨角靈鷲一口噙在嘴裡,吞入腹內,知道是難得良藥,歡喜得撲翅跳躍,連聲怪叫,並且對著金銘鈞不住地彎腰點頭,彷彿鞠躬。

金銘鈞說道:“你可去真天宮中,我那容天院內,大榕樹頂上樹屋隱居修煉,等到功成之後,再复出來。”

獨角靈鷲激動不已,先用毛茸茸的臉去貼火孩兒的臉蛋,然後又用獨角輕觸石生胸膛,以示告別,完了雙翅一振,用最快的速度飛入洞中去了。

火孩兒痴痴地看著,眼睛裡亮晶晶的:“師父,靈孩兒下次出來,是不是就成了人形了?你那丹藥還有沒有?給我的銀孩兒一顆吧!”

金銘鈞笑道:“你的靈孩兒是飛禽,比走獸化形更難,需要經過三次換骨,方能成就人身,不過這一次即便不能立即成就,也可脫胎換骨,下次見到,說不定你就不認得他了!而你那小狐狸道行太差,這乾靈丹跟毒龍丸一樣,最為猛毒熾烈,給了服藥等於害他,頃刻間就得斃命!”

火孩兒這才作罷,繼續跟石生一起鼓搗那些草藥。

金銘鈞不願意陪著兩個小孩子過家家,又知道石生的賭約,也不願過去參與,索性暫且回宮,去幫助獨角靈鷲化解藥力。

再說山那邊,原本是一片光滑石壁,彷彿工匠用心打磨出來,平整坦蕩,立在崖邊,卻又看不出一點人工開鑿的痕跡,山壁上長滿了青藤綠草,上面有橫生的小樹,下面有粘滑的青苔,不留心看,很難看到石壁本身的情況,更別說知道裡面中空,內藏著一個仙家洞府了。

也是因緣際和,任雷過來的時候,正趕上那茯苓兔在一塊岩石上面採集日光精華,被任雷毫不費力地找到,因怕傷到對方,任雷並不用飛劍,而是取出一件紫雲宮圈養的靈獸龍鮫所吐粘絲煉成的寶網,往下一落,立即化成一團細如煙雲的白霧,將下面一大片山林全部罩住。

他這寶網,運用由心,是二鳳幫著他煉成的,平時別說是海裡的一些大魚海怪,便是飛天遁地的劍仙,一旦被此網罩住,也難逃脫。今日本想一下將那茯苓兔擒住,回去氣氣石生,哪知道寶網落下,距離地面還有一米多高的時候,忽然平地飛起四十九根黑色煙柱,沖天,將寶網托住。

茯苓兔奔跑速度極快,蹭地一下,便鑽入林中,消失不見。

眼看到手的鴨子給飛了,任雷氣得火冒三丈,大喝一聲:“何方妖人,在此作祟!快快現身受死!”他雖然被初鳳慣得有些富家子弟特有的高傲,但卻並不白給,看那黑煙發作狀態,粘稠如油,又向火焰一樣向上噴起,知道厲害,不敢魯莽出手,先把師父所賜紫雲仙嵐衣穿在身上。

那寶貝說是一件衣裳,實際上只是一團紫色煙霧,穿在身上之後,也是紫煙流轉,還身湧動,不管遇到從哪個方向的攻擊,都能夠自動分出一股紫煙抵禦,一旦上身,非但刀劍風雷不能傷害,便是魔教的攝魂秘魔種種專門暗算人的邪術也不能夠為害。

任雷穿上仙衣之後,方才發雷,一道罡煞神雷,脫手而出,轟隆一聲,震得群山迴響,那黑色煙柱竟被震散了兩三條,雖然立即復原,卻把藏在山壁之中的主人給氣著了,只聽一聲怒罵:“乳臭未乾的小崽子,竟敢搶奪本座仙寵在前,攻我仙陣在後,今日定不能饒你!”

任雷循著聲音看去,之間山壁前面,黑煙滾滾,裡面裹著一個面黑如漆,滿頭亂發的怪人,僅有一隻三角怪眼,像魚一樣往外努凸,滴流亂轉之際,射出道道碧綠色的光芒。一張大嘴,幾乎佔了滿臉的三分之二,嘴唇彷彿塗了鮮血,上下兩排尖牙,森然羅列,下巴上長著一縷山羊胡。

那道人身高還不到一米四,卻披著一件長大的道袍,後半截飄在空中,上面滾動燃燒著道道碧綠鬼火,看上去應該是件寶物。整體上鬼氣深深,不像活人,背上插著一面妖幡,手裡拿著寶劍,劈頭就問:“小崽子,你可是峨眉派的?你可是姓齊?”

任雷把胸膛一挺:“我不是峨眉派,而是南海紫雲宮弟子,也並不姓齊,而是姓任,你問我這個作甚?莫非我要是峨眉派的,你就要卑躬屈膝,給我磕頭不成?哼!”他在宮中,常聽見有人說峨眉派的壞話,包括早期的許飛娘和後來的三鳳等人,所以對峨眉派簡直沒有一點好感。

那道人怒道:“你既然不是峨眉派的,也不是姓齊,那還敢來擾我清淨……嗯?峨眉派有姓任的麼?還是你是那個長老在外面的私生子?”

任雷聽他說得蹊蹺,胡亂猜測自己來歷,更是生氣:“我出生在湖北,因兵災流落海外,父母皆是凡人,死於海嘯,哪裡是峨眉派的私生子!”

道人這次真的是又急又怒,心說我等了幾十年,無日無夜不盼著出來報仇,好容易盼到有人找上門,以為應了當日誓言,沒想到竟然是個不相干的小子,更怕日後遭劫,又氣又急:“我老人家今天必把你這小畜生挫骨揚灰,元神攝來,煉魂煅魄,永無出頭之日!”

說完揚手之間,袖底便飛出一大團黑煙,煙中裹著他的飛劍,也是烏黑無光。

任雷只覺腥臭撲鼻,讓人頭昏腦脹,沒想到自己穿著師傳寶衣還幾乎抵擋不住,不禁暗道厲害,趕忙再放罡煞神雷,劈入黑煙之中,那煙立即被神雷劈得四下飛散,裡面仙劍立即現形,任雷發現得早,他劍術也自不低,立即將自己的飛劍迎了上去,雙劍相碰,那柄黑劍再次爆開,湧出滾滾黑煙。

任雷正要再發神雷,猛然間眼前黑影一晃,竟然憑空出現一個磨盤大的黑色手掌,全是黑氣凝聚,五指張開,當胸一下,當場把他拍得倒飛出去,雲裡霧裡,落到萬米之外,卻是多虧有了身上寶衣,他雖然挨了一掌,竟是安然無恙,腳下踩在一根樹枝上,左手掐著靈訣,使出天龍禪光護體,右手拿出法寶。

原來初鳳疼愛任雷,真真是彷彿自己親生兒子,生怕這個衣缽傳人像自己大弟子胡娉那樣為人損傷肉身,便給他專門煉製了一件仙衣護體。結果花費了好多功夫心血,終於煉成之際,正好萬妙​​仙姑許飛娘來訪。

因許飛娘原本結交紫雲宮三女就沒安好心,一方面利用她們跟峨眉派為難作對,另一方面也垂涎宮中各種寶物資源,打著的是能殺死峨眉派幾個出氣最好,殺不死自己也可以趁火打劫,撈上一些好處。

然而上次在青螺峪,智澄禪師說太乙混元祖師將來還有消息,而且勸她不要跟峨眉派作對,她暫時放下仇恨迴轉黃山五云步。她道行原本就高,已經超過了當年太乙混元祖師的水平,只是因為這些年仇恨在心,導致靜修之中,夾雜怒氣,功力不純,而且進展愈加緩慢。

如今暫時放下仇恨,潛心入靜,修煉從朱紅手里奪回來,當年太乙混元祖師所留下來的天書,功力竟然突飛猛進,心態愈加的平和,不再一心執著於仇恨。這日到南海紫雲宮訪友,看初鳳為弟子煉製仙衣,她還很熱心地在旁邊指點幫襯,甚至拿出與天書同時奪回來的太乙五煙羅給初鳳看。

五台派的煉劍、煉寶手段,天下罕有能及, 齊漱溟等三仙在東海釣鼇磯煉劍煉寶,就是為了對付五台派的飛劍法寶,因當年太乙混元祖師煉成的五毒仙劍就差點砍了老齊,如果不是三仙二老齊上,再加上太清玄門劍氣厲害,二次鬥劍說不定五台派就勝了。

而許飛娘這些年為了報復峨眉,也在處心積慮地煉製一口天魔誅仙劍,威力更大,更有幾件厲害的五毒寶物,長眉真人的七修劍就是留下來克制這些五毒之物的。許飛娘作為煉器大師,指點之下,再加上初鳳本身也自不凡,所煉出來的仙衣,自然妙用無窮。

那道人名叫單午,人稱鬼老,如今已經在石壁之中修成鬼仙,所煉五陰手最為歹毒,一掌拍過去,不但肉身成為一團血水,精血被手印吸收,元神魂魄也直接被攝去,即使對方護身法寶厲害,能夠擋住鬼手轟擊,元神也要被隔空拿走,然而這次卻被這仿照太乙五煙羅而成的仙衣分出來的一道紫氣擋住。

鬼老沒想到對方身上籠罩的那團紫煙竟然如此神妙,更實在其中看出了五台派的路數,跟當年五台掌教太乙混元祖師最出名的護身寶物太乙五煙羅有些相似,心中更是驚駭,轉而想到太乙混元祖師已死,五台派四分五裂,這份驚駭又轉為貪欲,怪叫一聲,合身撲來。

任雷急忙放出飛劍,攔腰斬去,哪知道劍光直接透入鬼老身體,卻是毫不受力,直接一劃而過,鬼老卻嘿嘿冷笑:“我已經修成鬼仙,你那飛劍可傷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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