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蜀山金須奴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20 22:24: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5 30957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6:02
019 山村臥雲

從白陽山回來,金銘鈞就帶著石生和古神鳩回了仙霞嶺金光洞,之後就讓石生和古神鳩一邊玩去,而自己則是在此在玄冰閣中閉關起來,石生求見了幾次他都不出關,最後一次石生求得急了,他才出來,小孩滿臉擔心地問:“如今同門只有我在師父膝下,其他俱都外出,至今音信全無,前些時七師姐又被人擄去,弟子始終放心不下,如果師父您有事不能脫身,弟子願意待您分……”
金銘鈞有些欣慰地笑,伸手撫摸石生頭頂:“此時牽涉到一位極厲害的老魔,其中關聯峨眉派、冷雲仙子和玄龜島等幾方勢力,我現在去了也是白給,況且,你七師姐該著有此劫難,全看她和李厚心境定力如何,挺過了,自然功行大進,將來成就天仙,不在話下,不能夠挺過,雖不至於身死道消,此生也是天仙無望,如果不肯轉上一劫,便是地仙也難成就,修行之路,旁人難替,你也要謹記。”

石生苦著小臉,把手連搓,嘟嘟囔囔,也不知在說什麼。

金銘鈞問道:“那白陽針訣和白陽神針,這些日子你修煉起來可有進步麼?”

石生點頭:“猿長老的那天狼釘早已經修煉完畢,白陽針訣也修煉了大半。”

金明說微微嘆氣:“雖然還差了點,但是也不錯了,一位求快,反而欲速不達。”略頓了頓,又說,“我要渡過此劫,還需要一件寶物,藏在元江水眼下面的金船之中。那金船沉在水眼之中,日久年深,已經被地肺真磁之氣牢牢吸住,任何道家法術都無法將其攝起,而且那元磁真氣厲害,凡是五金煉成的法寶,稍一靠近便被吸去,永沉地底。

若論天下能夠將此船取出來的,眾所周知,只有一種金蛛,能夠憑藉吐出來的蛛絲,將其從江水地下生生吊起。然而那金蛛乃是亙古難逢的異類神物,等閒難得一見。恰好我於三百年前,曾在甫明山收得一隻,只是它只有千年道行,氣力不足。上次你二師兄在天蠶嶺受到的文蛛,也與金蛛一樣,是亙古毒物,只可惜經過這許多日的培育,吐絲還是禁不起金船力量,只能做些助力。

前些天我讓你三師兄和四師兄去白犀潭,一面是為你們乙師伯和銅椰島天癡上人解勸,另一方面是跟韓仙子相借她潭底下的一隻氣候更足的大金蛛,到時候我們合這三隻蜘蛛的力量,就足以將那金船拖出水面。另外我算得這其中還有好些變數,你凌師伯外號叫做窮神,又是白手起家,門下弟子缺乏飛劍法寶,這次便跟他合夥,兩家一起共取金船寶物。”

石生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扁著小嘴說道:“那七師姐……就不管了啊?”

金銘鈞站起身,向外走了兩步,有些落寞地說道:“我修行至今,已有五百餘年,一路上也還算是順風順水,沒有什麼大的災劫。到瞭如今,我這一門所有的災劫都將爆發降臨,如果我先慌了手腳,不但我自身難保,就連你們師兄弟也難保全。上次靈奇被谷辰奪去肉身軀殼,便是前兆,緊跟著你三師兄被人斬斷手臂,你七師姐被人擄去。這一次,將會是你五師兄、你四師兄……所以啊,咱們不是不管不救,只不過不能自亂陣腳,得有步驟,有把握地一步一步來。”

金銘鈞的第一步就是帶著石生離開仙霞嶺,一直向西南,飛入雲南省腹地的崇山峻嶺之中。本來看著周圍都是高山大樹,一望皆是密林,金銘鈞卻彷彿事先來過一樣,輕車熟路地飛入山嶺之中,順著山梁左轉右轉,最後越過一個溝壑,

在一個四周都是絕壁的山谷之中,找到了一個小村子,徑直駕馭遁光飛落下去”
他二人剛一落地,便看見林寒和閔湘娃,帶著陶鈞和蔣飛澤,以及一些村民等在村口,一等金銘鈞二人落下,立即過來參拜老師,他竟是事先算到了,金銘鈞要在今天來。

金銘鈞看他神光內斂,道力大進,那《純陽秘典》竟是修煉得極為精進深厚,頓時心中歡喜,將徒兒扶起來:“可曾有妖邪過來騷擾?”

林寒搖頭,不過又有些為難地說道:“三師兄和四師兄過來時遇到了點麻煩,不過大師兄已經帶著方瑛和元皓過去接應了。”

金銘鈞笑道:“以小飛如今的道行,再加上禹王五寶,那藏靈子傷不了他!只是……那離合神光討厭。不過此是他們師兄弟的劫數,一切看他們自己定力境界如何吧!”

林寒這時候給金銘鈞引荐一位看上去三十左右歲的男子:“這位是這臥雲村的村長蕭逸,這些時候,多虧了蕭村長的幫忙和照應,靈奇師侄也正是投生在了他的侄兒蕭玉的妻子胎中。”

“哦。”金銘鈞向蕭逸笑著點點頭,“當年我在少林寺藏經閣中抄寫經書,答應寺中武僧,為他們蒐集江湖上的各種拳譜劍譜,武功秘籍。曾經一部劍訣和一對癸水精英凝結的星月飛晶劍,和你祖上交換過一部'百步劈空掌'的秘籍。”

蕭逸一聽,頓時吃了一驚,隨即就是狂喜,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激動地說道:“老前輩!祖上當年蒙您傳授劍訣和傳家寶劍,深深痴迷於仙道,數次外出入深山之中尋訪高人,只是所見皆是旁門左道,並未遇到有道真仙,後來一次因為在一個妖人手下救下一個少女,為妖人所傷,回來不久,便坐化而去,臨走前囑咐後人一定要努力尋訪您,懇請授我等真正長生大道!”

金銘鈞微微皺眉,不過打量了蕭逸片刻,很快便莞爾:“你有長生的機緣,只是不在我這,我看你不日便有機會,只恐怕到時候你自己不願意了!”說完便讓林寒領著進村。

蕭逸不知道金銘鈞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心中暗自尋思:聽這句話的意思,自己不日便要有仙緣,想自己苦苦訪求仙道這麼多年,竟沒遇到過一個正道修行的真仙,就在當日遇到了林寒四位看上去極正派的仙人,怎奈人家根本就不收徒,更何況自己也放不下臉面去求幾個少年。好在這次遇到了對方的師父,雖然長得也極年輕,但畢竟跟自己祖上打過交道,如果能夠拜入他的門下倒也不錯,只可惜人家也是不收……蕭逸暗下決心,等過幾日仙緣一道,絕不能夠再猶豫……

林寒他們四人的住所在村中角落裡,掩映在蒼蔥林木之中,頗顯幽靜。

這將進一年的時間裡,林寒自身的功力就已是突飛猛進,陶鈞根骨也是極好,進境也是頗為不小,那閔湘娃根骨最差,不過勝在穩紮穩打,她自幼遭受離亂之禍,之後在小人國中混了好多年,成熟穩練,走的跟陸飛是一個路子,至於那蔣飛澤,根骨竟然比陶鈞更好,在金銘鈞眾門人之中,他僅次於楊鯉和石生,根骨資質可派第三,當初還是一個初入道門的毛頭小子,現在實力已經追上陶鈞。

金銘鈞檢驗弟子功課,俱頗令其感到欣慰,自己的這些弟子終於一個個也都成長起來了,他從真天宮中取出仙果,跟弟子們共享,忽然看到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站在門口地方規規矩矩地低著頭,似乎頗為恭敬,又很害怕的模樣,不禁笑著擺手:“我們師徒向來不用外人服侍,你也莫要在這裡伺候了,這朱果還是很好的,給你兩枚,拿著外邊玩去吧!”說著拿了兩枚朱果讓蔣飛澤遞過去。

小孩跪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將果子接過去,然後捧在懷裡,臉上卻有些失望和沮喪,卻不想讓人看見,脆生生地謝過了,然後低著頭退出去。

金銘鈞有些鬱悶,自己能夠把一個孩子給唬成這樣,可見是仙人氣勢外露,不過反璞歸真,化入自然,但從這一點上,就比嵩山二老差了一籌!

小孩出去之後,林寒在旁邊說道:“這孩子名叫蕭清,也是效益村長的侄兒,便是靈奇師侄今生的小叔叔,自幼父母雙亡,拜了叔叔為師,學習百步劈空掌,只是他那師母可惡,最不喜歡他,雖未作出什麼虐待之舉,卻也跟蕭村長定下了,祖傳靈訣仙劍,只可傳親生兒子的機會,蕭清天性忠厚,並不埋怨師父師母,只是感覺惋惜之極,頗為羨慕幾個小堂弟。”

他這麼一說,金銘鈞就明白,不禁笑道:“我看那孩子根骨很不錯,你在這村里住了這麼長時間,也應該了解他的脾氣秉性,如果真的可堪造就,便收下他吧。雖然說將來靈奇出世,輩分差了,只是我已經聲明,只收九個弟子,石生是老么,卻是不再收徒弟了,只能讓他們叔侄一個輩分了! ”

林寒一聽,倒是也有些高興,只因為他在臥雲村這段日子,所見所聞,那蕭清也確實太可憐了些,那孩子從未向他懇求過要拜師入門,卻總是往這裡跑,忙前忙後,端茶遞水,盡做些奴僕雜役事情,心中所願,林寒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金銘鈞生怕門中魚龍混雜,奸邪拖累,將來作惡拖累,所以收徒弟都要禀報他之後才能正式入門。而且林寒向來低調,見眾同門中,只有大師兄和二師兄收了弟子,其他人皆無門人,自己排行第八,先收弟子也不好聽。

金銘鈞說了就算,立即讓蔣飛澤去通知蕭清,那蕭清領了兩個朱果,知道仙果難得,先給師父蕭逸送去一個,然後又把剩下一個給了身懷六甲的嫂子,完了自己一個跑出來,蹲在林寒木樓前面悶悶地用手指扯著樹葉,忽然看到蔣飛澤跑過來,告訴他說金銘鈞已經答應收他入門,並且直接做林寒的正式弟子,頓時激動地哇哇大哭,進來一個勁地說,自己只求做個看門端茶的道童,並不敢奢求真個入門,等好半天才緩過來,又說起師父和幾個小堂弟… …

金銘鈞擺了擺手:“他們將來自有他們自己的仙緣,不用你操心!”

就這樣,蕭清正式拜入他的門中,排在林寒的門下。

金銘鈞在臥雲村,一邊等靈奇出世,一邊等王庚翼和司徒平帶著金蛛過來,另一面,還要等這凌渾的弟子過來,只是這三樣他都沒等來,先等來了一個魔頭,叫做天門神君林瑞。

這林瑞在距離這臥雲村不遠的哀牢山中開山立教,叫做天門神教,修煉的並不是魔教的正統,算是一個分支派系,在金銘鈞眼中自然不算什麼,但是在旁人眼中也算是一個高手了。

林瑞跟臥雲村世代有仇,蕭逸的父親就是死在林瑞的阿屠鉤之下,蕭逸資質比他父親好,煉成劍術之後,帶著那對金銘鈞當年隨手煉成的星月飛晶劍三次去哀牢山烏龍頂天門宮報仇,都沒能如願,最後一次又中了碧血神焰針,多虧了林寒他們來送靈奇轉世,才用仙丹將他救下。之後那林瑞又接連三次來臥雲村報復,不過被林寒帶著閔湘娃三人將他趕走,最後一次更是碰上陸飛帶著方瑛元皓過來,這天門神君差一點就死在了方瑛元皓得自枯竹老人的太乙青靈箭之下。

這之後雙方算是暫時休戰,只是蕭玉妻子瑤仙這次所懷,竟然是三胞胎,到了將要降生的前一個月,臥雲村上空便開始聚集金霞彩雲,越到後來,金光越濃,天象變化之下,那天門神君感覺到蹊蹺,暗中卜算,知道有靈胎將要出世,便又動了壞心思,跑去赤身教,找自己的好友鐵姝,借來了九個白骨神魔,打算趁著胎兒還未出生之前,就來剖開產婦肚腑,修煉三顆奢迷舍利,他倒是也知道陸飛厲害,只是這次卜卦,得知陸飛已經離開臥雲村,這才敢再來。

金銘鈞得知這位跟臥雲村鬥了好多年的魔頭要來,根本就懶得出手,取出七殺、破軍雙劍,和一柄芭蕉扇:“這雙劍被我祭煉了一百多年,已經到了快要通靈的地步。這些日我把《合沙奇書》修煉到五氣朝元的地步,前不久又在紫雲宮,從終南三煞中的五方神叟朱缺手中,收得當年你乙師伯的師叔,鐵鼓仙人周萌前輩祭煉多年的五行真氣,將要凝成大五行絕滅光針,以後也不需要再用飛劍,這兩口飛劍便賜予你吧!”

林寒知道師父這兩口仙劍非同小可,沒想到今天竟然要賜給自己,連忙跪地相接。金銘鈞又拿過那柄芭蕉扇:“這把芭蕉扇是當初替陰陽叟兵解,從他身上得到的。此扇原本在陰陽叟的手中,就具有極大地威力,如今又被我用五方五行精氣反复洗煉七七四十九日,雖然說降魔煉丹方面不如我的太乙清寧扇,但若論對敵威力,卻還要更勝一籌,如今也一併給你,過幾日那林瑞來時,你便用此寶破他的大奢迷珠!”

之後數日,他也不管其他,只是坐在木樓之中,再不曾走出一步,或是靜坐運功,或是占卜天機之中的種種變數,閒暇時就把蕭清叫過來,細細考察其心性人品,感覺這孩子確實不錯,對身邊的人,哪怕是那位“師母”也不曾又半句怨言,而且可貴的是,既不貪心,又有耐性,金銘鈞一時高興,把從無華氏古墓之中,得到的那一對金戈拿了出來,賜給他。

那金戈也是前古時候,天皇伏羲所用過的寶物,名叫天皇戈,不知怎地被戎敦得去,後來凌渾他們打破無華氏古墓,跟嵩山二老合力殺死戎敦,將這柄金戈送給了金銘鈞,以答謝他願意帶著自己弟子一起開啟元江金船寶藏的情分。這兩柄金戈凌厲無比,當初戎敦仗著這寶貝,可是把金銘鈞用璇光尺幻化出來的光圈都撞碎了一大堆,鋒利之處,更是不輸仙劍飛劍, 金銘鈞原本是因為林寒沒有飛劍,想要將它們賜給林寒,結果看林寒功力大進,人又穩重可靠,便將自己兩口修煉了百年的飛劍賜給他,這一對天皇戈,反正自己留著也沒用,就給了蕭清。

蕭清沒想到剛入門數日就能夠得到這樣厲害的寶物,那一對金戈縮在手裡時候,只有一尺多長,通體金光閃爍,上面刻著龍符雲紋,皆是上古文字,握在手裡,直覺靈氣充足,直欲脫手而飛,不禁對這位看似年輕,實則連叔叔都要喊長輩的師祖大是感激,下定決心,要好好修煉,絕不辜負師祖期望!

雖然因為師母不讓蕭逸傳授他劍訣,但是常跟在叔叔身邊,見師父打坐練氣,御劍殺敵,也暗中學了不少,之後是林寒和閔湘娃可憐他,指點了他一些道家初入門​​的打坐練氣的功夫,後來在跟林瑞師徒鬥法的時候,得到了他們師徒的一柄破爛飛劍,連蔣飛澤都看不上眼,就給了他,他還拿著當寶貝,還下苦功夫練了好多天,剛剛能夠御劍騰空,歪歪扭扭地飛……就被一個師兄給強要了去,不過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有了基礎,金銘鈞這樣的大高手手把手地傳授數日,他已經能夠御劍騰空了!

這日,金銘鈞正在教他,如何用天皇戈鎖拿並且折斷對方飛劍的時候,忽然外面傳來呼呼風聲,霎時間烏雲蓋頂,飛沙走石,金銘鈞笑著說:“一會那妖人下來,你就用這對金戈去破了他的陰靈幡,你敢不敢?”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6:03
020 天門神君

天門神君林瑞,跟臥雲村之間仇怨甚深,互相爭鬥幾百年。初時蕭家憑藉著金銘鈞所傳劍訣和一雙仙劍,往往還能佔上風。那時候林瑞初入魔道,弄個什麼妖幡、魔鉤的,往往被蕭家人雙劍過去一絞,就都碎成幾節,好在蕭家人只會運劍殺敵,而不會全套的仙家法術,林瑞才能夠一次次地憑藉各種妖法逃生。
後來林瑞修為逐漸加深,蕭家人就開始不是對手了,等到林瑞煉出幾件厲害法寶之後,蕭家人更是被打得淒慘,好在蕭逸有個妻子,是距離這不遠,大熊嶺鄭顛仙門下弟子,時常回來看顧,兩下里合力,這才敵住林瑞,等到後來林瑞煉成了大奢迷珠,林寒和閔湘娃就帶著靈奇魂魄來此轉世了。

上次林瑞煉成了好幾樣法寶,打算連林寒他們一起收拾掉,卻又正趕上金銘鈞把陸飛他們派了來,當時陸飛都沒怎麼出手,但是方瑛元皓二人,放出枯竹老人所賜的六甲分光輪和太乙青靈箭就將他們師徒敵住,後來陸飛神禹令一出,連毀他三件法寶,只得又退。

這次林瑞又去赤身教鐵姝那裡,借來了九個白骨神魔,又通過卦象,算到陸飛師徒二人已經離開臥雲村,便帶齊弟子,闖入村中,打算將一村人全部殺死,攝去生魂,祭煉那枚血敕令。他倒是也有些忌憚林寒這些外來的高手,先讓兩個弟子甘熊和甘象,拿著他的正反七煞誅魂幡上前,自己使出太陰潛形法,暗中跟隨,偷偷進村,一明一暗,打算殺來人個措手不及。

然而他這些動向早被林寒通過先天神卦算得清清楚楚,只讓閔湘娃帶著陶鈞和蔣飛澤站在村口,一看見甘熊和甘象進來,蔣飛澤就先把七十二口飛澤劍放了出去,晃眼之中,漫天霧氣,寒光交錯,往敵人頭上飛罩過去,而陶鈞也放出自己的倚天劍。

甘熊和甘象過來就是吸引敵人注意力的,見狀也將自己的雙鉤放出,跟蔣、陶二人飛劍絞在一起。那蔣飛澤的飛劍也還罷了,陶鈞的倚天劍可是金銘鈞親手煉成。當初金銘鈞在煉三口仙劍之初,原本的打算就是要煉一口倚天劍,跟峨眉派屠龍師太善法大師沈琇手中的屠龍刀相對。

只是後來改變了注意,煉了貪狼、七殺、破軍三口仙劍,當時倚天劍只煉成一個劍坯,金銘鈞嫌它品質不如三口仙劍,也沒有特意去取,這口倚天劍劍坯就一直埋在東海極地的一座火山口裡,金銘鈞只帶走了破軍劍的劍坯。後來因為弟子手中缺乏兵器,他忽然想起此事,便又去了一趟東海,將這劍取回來。

這倚天劍也是用雷澤神砂煉成,多年受火山底部的地極陰火烘煉,數百年間,那火山幾經噴發,地殼變遷,這劍跌入地肺之中,吃地極元磁真氣吸住,過了這許多年,竟然變得靈異非凡,而且上面自帶一種元磁真煞,厲害無比,金銘鈞也算是無心插柳,原本想將此劍給林寒,結果這次來時,又帶了一對更強的天皇戈,最後更是直接將七殺、破軍雙劍給了林寒,這倚天劍就給了陶鈞。

那倚天劍深埋地肺,被陰煞包裹打磨多年,出手時不再像破軍見那樣百丈火光,而是黑黝黝的很不起眼,甘熊甘象二人的飛鉤一上來,便吃上面的元磁真氣吸住,強攝過來,劍光一絞,砰砰​​兩聲,便將兩把飛鉤絞成了四段,甘氏兄弟還來不及心疼,便看見烏光飛進,其中甘象本想用脫骨代身之法,逃遁飛去,哪知道那元磁劍煞,專傷人元神,他這裡血光剛起,便被烏光環身一下,斬成兩半!

甘熊因倚天劍是衝著甘象去的,

本以為他犧牲一條胳膊,能夠飛走,他這裡準備妖幡,那七煞誅魂幡剛斬動開來,便看見兄弟被倚天劍斜肩至胯,砍成兩截,頓時紅了雙眼,怒吼一聲,狂搖手中妖幡,射出萬道黑煞,裹著團團碧火,往下面陶鈞四人身上罩過去……
他此時渾身都籠在黑煙煞氣之中,陶鈞和蔣飛澤二人找不到他的具體位置,小哥倆對視一樣,同時揚手發出罡煞神雷,之後同時將神劍合一,向甘熊飛去,蔣飛澤先取出透霧分光鏡,射出五色神光,穿透滾滾黑煞,找到甘熊真身所在,然後兩人一左一右攻去。

甘熊沒料到這次遇上,陶鈞會多了一口這麼厲害的飛劍,而蔣飛澤手中寶鏡原本就是連山大師煉製的寶物,被金銘鈞後來用五行真氣祭煉,威力更大,他的七煞妖幡發出去的滾滾黑霧被五色鏡光一照,立即如雪遇朝陽,煙消雲散,正手忙腳亂之際,忽然來了同門師弟沈騰,在空中大喝了一聲,揚手放出一道劍光,將陶、蔣二人飛劍接住:“甘師兄快退!”

沈騰身後跟著申武,卻是不忿:“我們要往哪裡退?先將這兩個小崽子殺了,進村去跟師父匯合!”揚手也放出一道蜈蚣形狀的鉤光,跟沈騰的劍光並在一起,他這天蜈鉤頗為厲害,不但帶有奇毒,品質也頗不凡,沈騰的飛劍因為碰上倚天劍,光芒原本已經開始暗淡,他這一加入進來,立即又開始重新閃亮起來。

陶鈞卻是凜然不懼,展開紫府神劍訣,將一口倚天劍使得放出一條天外烏龍,上下翻飛,再加上蔣飛澤在旁相助,沈騰和申武二人一時之間竟然拾掇不下,甘熊雖然也來助戰,但因為七煞​​誅魂幡被蔣飛澤手中的透霧分光鏡克制得死死地,又失了寶鉤,連蔣飛澤也打不過。

鬥了十幾分鐘,申武不耐煩起來,看著那下面還站著一個氣定神閒的醜道姑,心想咱們師兄弟四個人還鬥不過你們三個,回去也必要受到師父責罰,一時狠心,便把師父所賜,準備一會偷襲暗算林寒的碧血神焰針放了出來,出手便是大片彩煙裹著的萬千紅色光針,對著陶鈞和蔣飛澤劈頭蓋臉射去。

陶鈞和蔣飛澤上一次也曾經看見過這碧血神焰針,只是當時只在旁邊看著,方瑛元皓用六甲分光輪將這針擋住,之後發出輪心兩儀真氣,將其破去。當時見方瑛元皓二人破得輕鬆,還以為這針並無甚稀奇,此時身臨其境,方知厲害,只見眼前一紅,光針便要臨身,耳中聽見閔湘娃喊了聲速退,這兩人也都是極機靈之人,連忙神劍合一分別向左右飛去。

閔湘娃為了鍛煉小輩,一直在地上背負雙手觀看六人鬥法,前幾天時候,她看見方瑛元皓破這魔針,便看出厲害,女孩子心細,記得對方的發針手訣,此時間翟杜一揚手,便知道要發這魔針,也是她喊得及時,而蔣飛澤和陶鈞也不是逞能之輩,聽他喊退,立即神劍合一飛走,這才免了萬針刺體之厄。

閔湘娃讓二人退後的同時,雙肩一晃,背後的一對飛劍便破空飛起,彷彿兩條蛟龍,並頭剪尾超對放射了過去,同時將修羅刀發出。那修羅刀是蠻僧布魯音加,為了找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師為神手比邱魏楓娘報仇所煉,花費了不少心血功夫,後來被金銘鈞收來,賜給閔湘娃。那閔湘娃向來沒什麼寶物,記名弟子,更加知道珍稀,日夜勤懇修煉,將這套寶貝煉得更加神通如意。

九九八十一口修羅刀,一出手便是漫天金色刀芒,迎著碧血神焰針飛過去,刀上金芒電射,光氣縱橫,那碧血神焰針哪裡能夠抵得住,雙方只一接觸,那些彩煙毒霧,連同上面附著的陰魂厲魄便被消滅,之後更是連針本身都被刀煞碾成齏粉,化作點點彩煙,濺落如雨。

修羅刀這等利器,就算是天門神君來了也要全力應付,更別提他這幾個廢材徒弟了,申武還想仗著碧血神焰針將下面那個醜道姑也殺了呢,修羅刀飛來的時候,正只會自己的天蜈鉤去追蔣飛澤,他那魔針被破原只是瞬息之間的事情,不等他反應過來,只見滿眼金光爆閃,之後就被直接砍成了屍塊。

沈騰之前也曾見過閔湘娃,甚至親自於她鬥劍,不過當時只打了幾招,雖然知道這醜道姑功力不弱,卻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樣厲害的法寶,本來他就不願意來欺負這個只有蕭逸一人有一對飛劍,其他都是普通人的村子,算是出工不出力的,此刻更加不敢對敵,一邊用劍光將修羅刀稍擋,一邊招呼甘熊速退。

閔湘娃這邊輕鬆將林瑞的四個弟子打得落花流水,另一邊林寒也出手了。

那林瑞利用太陰潛形法,帶著兩個弟子偷偷潛入臥雲村,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已經全部落在了林寒的掌握之中,事先就在靈奇母親瑤仙所在木樓頂上等候,林瑞一來,便落入了他布下的純陽火陣之中,掌心雷一起,立即四面發火,裡面夾雜著道道雷光,向中央狂噴亂炸。

林瑞差一點就被當場炸成飛灰,也是他道行深厚,即使放出大奢迷珠護體,因看出周圍火光有異,認出是專門克制自己的道家純陽真火,而且敵人有了準備,還不等火陣完全發作起來,當機立斷,脫去一截小指,使出脫骨代身之法,任憑那截指骨被焚燒成灰,自己化成一道血光破空飛起。

林寒看他上來,揚手放出七殺、破軍雙劍,一個萬道寒光,一個沖天烈焰,往下一壓,林瑞怒吼一聲,也放出自己的血河劍、阿屠鉤,更是將碧血神焰針大把放出去。

林寒不慌不忙地跟他鬥劍,眼見彩煙火針飛出,取出金銘鈞所賜神光扇往下一揮,五色神光往下一刷,那些碧血神焰針立即就全都成了飛灰,之後又扇出五色神光去刷林瑞。

他二人在這里斗法,林瑞的徒弟談飛卻是從另一面,也是用太陰潛形法隱身,偷偷接近瑤仙木樓,眼看就要到了跟前,忽然迎面五色神光一閃,現出一個小孩,認得是村長蕭逸的侄子,雖然會些武功,卻是個凡人。

他也是真個陰狠,一出手就使出奢迷大收魂法,要將蕭清魂魄攝走,蕭清身上卻是帶著金銘鈞親手煉製的五行護身符,便是林瑞親自動手,也要費些力氣,談飛連使三次法術,蕭清卻仍然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裡,甚至都不知道他在施法。

蕭清受了金銘鈞指點,來為靈童護法,知道自己初學仙法,根基淺薄,只能夠先下手為強,是以上來也不說話,直接將雙手一指,一對天皇戈便化成兩道金虹,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直飛過去。

談飛沒想到數月不見,這小孩子竟然已經學會了飛劍,連忙將自己的飛劍放出去,奔擬對方新學,自己數招之間便能將其擊敗,只是蕭清修煉的是金銘鈞親手傳授的天遁劍訣,雙戈縱橫飛舞之際,時隱時現,他人又極聰明,有名師指點,自然進境飛快,如果跟敵人打持久戰,自是不敵,但按照來時金銘鈞所特意交代的三招使出來,便已經足夠克敵制勝了!

談飛飛劍放出去,只斬斷兩道紅光,那雙金戈竟然是憑空消失了,正吃驚之際,那雙戈再次出現,不過已經相互將自己的飛劍扣住,他急忙掐動仙訣,要將飛劍收回來,也是蕭清道力太淺,才沒能將其一舉絞斷,被他將飛劍收回,小孩深吸了一口氣,使出第二招劍法,雙戈光芒自己擰成麻花狀,飛速旋轉著撞向談飛,談飛也看出他功力不足,二次將飛劍放出去敵住。

金虹和他的黃色劍光一碰,只聽“當”一個長聲連響,這次卻是那金戈瞬息之間連續撞擊他的飛劍,他那飛劍本來品質就不怎麼好,哪裡能夠承受住天皇戈這麼打法,當場就碎成道道流星,片片廢鐵!

在蕭清眼裡,這談飛可是連叔叔和嬸娘都能夠抗衡的邪派高人,先前上來時還有些膽怯,只是師祖所命,不敢違抗,硬著頭皮把金銘鈞所傳的三招劍法連續使出,卻沒想到只用了第二招就成功將對方飛劍毀去,頓時又驚又喜。

那談飛這次卻是怒了,取出一面自己用百鬼魂魄煉成的陰靈幡,大罵一聲:“龜兒子找死!”劈手往下一揮,立即濃煙惡煞,滾滾湧射,裡面無數陰魂厲鬼,哭嚎厲嘯,向蕭清撲去。

蕭清心中害怕,卻並不慌張,按照金銘鈞實現的吩咐,轉身撒腿就往木頭上跑,談飛在後緊追,剛跑出不到二十米,忽然地下泥土揚起,一道銀色劍光由下向上爆射起來,談飛沒想到這下面還埋伏著人,連忙用惡鬼替身,去迎拿到劍光,哪知道那劍光凌厲無比,他幡上飛出去的那些陰魂戾魄遇上劍芒,便紛紛消散,就在這時候,蕭清又返回身來,兩道金戈倏地消失,下次出現時,已經將自己的陰靈幡扣住,咯嘣嘣連聲響,那面辛苦煉成的寶幡便碎成了幾片,緊跟著下面那到劍光往上一絞,立即將他斜劈成兩半。

“九師叔。”看著從地下遁出的石生,蕭清很是恭敬,雖然他自己今年十二歲,而石生看上去不過歲大……

石生對這個門派中年紀最小的師侄很是喜歡,過去將一枚白玉指環套在他的手指上:“這是明玉環和天狼釘,一會會有更加厲害的魔道妖人接二連三地過來,嗯……對了,下一個就是南疆紅發老祖的徒弟,長得怪模怪樣,彷彿妖怪成精,你躲起來,看我跟他鬥劍,等他一會拿出天魔聚毒幡……就是一面很大的幡,搖晃到第三下的時候,你就按照我教你的這手訣和咒語施為,咱倆斬了他!”

蕭清聽說什麼紅發老祖,什麼厲害高人的時候,感覺很是熱血沸騰,挺起胸膛,用力地點了點頭。

石生笑道:“你也不用緊張,等殺了那紅發老祖的弟子之後,第三個妖人會馬上降臨,要是看他放出什麼小蟲子什麼的不要害怕,只是那毒氣你受不了,這丹藥給你含在嘴裡,到時候儘管用你的那雙金戈往他身上招呼!”說完又在蕭清手上用力拍了拍,“這次可是我第一次推算天數戰機,一定要成功!”想了想,又把兩界牌遞給他,傳授他用法,之後又覺得不穩妥,將兩界牌拿回來,把離垢鐘遞過去,教完用法之後,就讓他去旁邊躲好,自己則把身子一晃,消失不見。

這個第二個來的,正是南疆紅木嶺天狗崖,紅發老祖的弟子,名叫雷抓子。

那紅發老祖也是旁門之中的一位極厲害的散仙,所煉身外化身,元神幻化之法最是厲害,更煉有一口天魔化血神刀,專斬人元神,當年百蠻山辛辰子造反,就曾經借得這口神刀,專為克制煉成了第二元神的綠袍老祖。

那雷抓子也是癡心妄想,聽人說這裡有靈童將要出世,想要攝了去煉成一件縱橫天下的厲害寶物,他一來就看到了林瑞小樓上林瑞在林寒鬥法。因那靈光是從樓中發出,直射蒼穹,所以知道靈童必定在那房中,因看見林瑞道行比自己還高,卻被林寒壓著打,身上的魔道法寶一件接一件被毀去,知道厲害,便從另一邊想要偷進小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6:03
021 獨臂韋陀

那臥雲村所在,原本是個大山,後來山頂噴火,連續無數次的地震,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中央地陷,才有了這麼一個所在,四周皆是數百米的斷崖,比外面的地面還要低上好些,內外隔絕,如是凡人,只有一個山縫之中的暗洞水路可供通行,周圍的都長滿繁茂草木,便是劍仙從頂上飛過,也未必會注意發現。
那紅發老祖所居紅木嶺與這里山水相隔,雷抓子原也不知此處,只因此事背後有人攛掇,放出風去,說此地有靈童出世,引得各路妖人全都雲集於此。如紅發老祖那等輩分的,自然知道靈童出世,必有高人護法,龍天善神,各路高人護佑,就算來也必是一場空,唯有雷抓子這樣的小輩,不知厲害,前來爭奪。

雷抓子倒也知道厲害,本身並不進村,而是坐在北面山崖縫裡,只將元神遁出。紅發老祖這一門中,弟子修煉元神,俱是在為學成道之前,便收羅許多毒蟲惡蠱,選擇一樣最厲害的,每日用符咒祭煉,最後在刺破中指以精血餵養,經過三年零六個月之後,將其燒化成灰,吞服肚內,將其與自己元神相合煉成。

雷抓子的元神是一隻六翅金蠶,從天靈蓋遁出,乃是一條尺許長的金蠶蠱,六翅齊搖,裹著臉盆大的一團金光,破空向下飛入村中。

石生初用神卦,算得雷抓子要來,卻沒算到他竟然將真身留在外面,只用元神進村,不過他一雙慧眼,也看出金蠶本來面目,大喝一聲,從地下鑽出來,伸手一指,太白分光劍變化成一道銀芒,凌空飛卷過去,與那金蠶一碰,立即暴起大蓬的金銀光雨,發出陣陣金鐵交鳴的脆響。

石生沒料到敵人元神竟然這般強大,因修道人的元神,普遍脆弱,除非到了像自己師父那般境界,才能夠以元神憑空奪人飛劍,甚至鬥到了急處,乾脆遁出元神與敵人拼命。他的太白分光劍乃是極樂真人所傳,別說元神,等閒魔頭厲鬼,只要劍光過處也要立即消滅,心中疑是某種妖物,不禁越發謹慎小心。

而那雷抓子此時心驚比石生更甚,自己元神乃是極罕見的六翅金蠶煉成,平時在南疆,遇到毒蛇猛獸,只要元神一出,立即吞食乾淨,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一點,與人鬥法,敵人飛劍品質差得,當場便能咬成鐵渣,即便品質好的,也要被他壓制得光芒黯淡,沒想到今日遇到這小孩飛劍竟然這般厲害,元神每一次與對方飛劍相撞,都要花費好些氣力,而對方飛劍光芒越來越盛,自己元神卻開始萎靡起來,竟是個不敵之局。

石生見敵人元神厲害,僅憑太白分光劍短時間難以取勝,如是平時也還罷了,現在據他推算,那下一位高手很快就要到了,自己必要盡快解決了這個妖人,否則的話就要同時面對兩大高手了。

他心裡想著,就把白陽神針取了出來,這神針經過他專研祭煉多日,已經能夠運用有心,伸手一點,只見白芒爆射,只一下,便從那六翅金蠶身上一穿而過,隨即砰地一聲,跟那金蠶一起炸成一陣金銀花雨,崩落紛飛。

對面崖上雷抓子慘叫一聲,當場就噴出了一口鮮血,騰地一下,從地上竄起,口中大罵小畜生,腳下裹著滾滾紅雲,乘風而下,人還在百米天上,便指著石生怒罵連聲,舉起從師兄手中藉來的天魔聚毒幡,就要發動。

那天魔聚毒幡厲害無比,若真給他發動起來,不說上面的魔頭,但是噴出來的彩煙毒氣,也能夠輕易將臥雲村滿門殺絕,好在石生事先有了準備,

蕭清躲在旁邊的花池裡,這時候看見他舉動妖幡,立即按照師生囑咐,念咒掐訣。
雷抓子剛失了苦練多年的金蠶元神,元氣大損,正要發動天魔聚毒幡,猛然間斜刺裡有一道明月般皎潔的光芒照射上來,其銀如霜,彷彿潑銀一般,就在銀芒之中,飛出三支天狼釘,他暗道一聲不好,急忙要用解體分身之法逃遁,哪知道天狼釘乃是前古奇珍,砰砰砰三聲悶響,小腹丹田、胸口膻中和兩眼中間的祖竅全被釘住,之後天狼釘輕輕顫抖,鑽入身體之中。

雷抓子身上最主要的三個孔竅被釘住,精氣神全都收攝,身子懸在空中只是輕顫,彷彿在拼命掙扎,又似乎在忍受著極厲害的痛苦,之後石生將太白分光劍飛起,環身一轉,立即攔腰斬成兩截,不等屍身落地,便又從指尖飛出一縷丙火神光,往上一燒,瞬間化成飛灰。

石生一舉將雷抓子乾掉,心中歡喜,飛到天上,一把將落下來的天魔聚毒幡抓住,然後招呼蕭清:“莫要出來……下一個妖人……”話未說完,忽然四下里土壤之中湧出一團團的碧火,裡面似乎隱藏了許多妖魂厲鬼,帶著陣陣悲哭咆哮,一起往中央石生這裡聚攏過來。

石生也還罷了,那蕭清還是頭一次經受過這種大場面,眼見那火把木樓周邊草木山石全都燒成了碧油油的一片妖色,頓時心中害怕,只是卻能穩住不慌,看石生的時候,他已經用一片五色神光逼住了鬼火,然而一個獨臂怪人忽從天降,手中托著一個缽盂,裡面的碧綠鬼火就彷佛是飛流傾瀉的瀑布一樣。

他畢竟入門未久,只見石生被鬼火澆灌淹沒,還以為這位看起來比自己還小好幾歲的小師叔已經葬身火海了呢,心中一急,索性把自己的一對天皇戈、連同石生給他的天狼釘一起向對方打過去。

那獨臂怪人,正是如今的百蠻山掌教,原來綠袍老祖的大弟子獨臂韋陀辛辰子。當初綠袍老祖發瘋,把他的一條手臂給咬掉,辛辰子心中懷恨,表面上卻裝作毫不記仇,並且對師父越發恭謹孝敬,使得綠袍老祖後來還覺得挺對不起他,將一身法力傾囊傳授,甚至連祭煉百毒金蠶蠱也時常讓他代為主持。

辛辰子在綠袍老祖的盡心傳授之下,法力突飛猛進,成為名副其實的百蠻山大師兄。後來綠袍老祖在慈雲寺被極樂真人一劍腰斬,肉身元神全都被殺,只剩下半截身子和藏在玄牝珠中的第二元神,被辛辰子救走。只不過辛辰子積攢了許多年的怨氣,終於在綠袍老祖最落魄的時候爆發了。

辛辰子把綠袍老祖上半截身子用子母針禁錮在山洞之中,日夜用鬼火折磨,想要得到他的那顆能夠寄託元神的玄牝珠,只是那玄牝珠寄託著老祖元神,只要他心念一動,就能將一股穀神玄牝之氣爆炸開來,同歸於盡,所以也不敢過分逼迫,綠袍老祖自然是誓死不從,辛辰子去紅木嶺天狗崖,找紅發老祖的弟子借天魔化血刀的,被金銘鈞摘了果子。

這幾年來,辛辰子整合百蠻山,做了一方教主,因親眼見到綠袍被人一劍腰斬,知道正道厲害,隱蟄陰風洞中,知道最近,將那百毒金蠶蠱二次煉成,又煉成了好幾樣厲害的法寶,原本也不敢出來,只因這次聽說此地有靈童出世,他便想將胎兒焚化,煉成一顆舍利寶珠,然後用來修煉寄託第二元神。

因為這寄託第二元神的方法,是他百蠻山一脈將來躲避天劫的唯一道路,如果不能像綠袍老祖那樣煉成,將來天劫臨頭,便只有形神俱滅一途,所以他雖然也看出此行凶險,也只有硬著頭皮過來。這回他身上帶齊了法寶,更邀請了一位魔道之中的老前輩一起過來,就算如此,也依舊有些心神不寧,只想趕緊奪了靈胎,然後就用最快的速度飛回百蠻山,閉門苦修,不煉成第二元神再不出來!

這辛辰子不像綠袍老祖那樣窮凶極惡,倒也知道畏禍懼劫,看石生一身正氣,而且根骨不凡,彷彿正教中的傑出弟子,不願一上來就把事情做絕,用那穀神缽內煉成的鬼火,布下六陰煉魂陣,一舉便將石生困住,只是看石生髮出的五行神光頗為厲害,而且太白分光劍竟然不能污染焚化,生怕他闖了出來,便將穀神缽內的鬼火一起傾瀉出來,徹底把石生淹沒。

他狡猾多端,早就在這裡埋伏了多時,雷抓子被殺的時候他就在暗處看著,自然知道蕭清躲在暗處,這時候蕭清發動攻擊,他身上黑氣一湧,天狼釘和天皇戈雙雙落空,黑煙散盡,他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大團沖天燃燒的碧綠火焰,幾乎將村子所在的整個山谷都映成了碧綠一片。

然而下一刻,辛辰子就直接出現在了蕭清的身後,拿修羅幡輕輕晃,蕭清立即暈倒在地,他倒是沒動手殺人,還怕他被鬼火燒化成灰,抓著蕭清輕輕扔到了一塊巨石後面,然後便化成一道黑煙,向木樓飛去。

此時林寒已經連破天門神君林瑞的十一件法寶,最後連那從赤身教鐵姝手裡借來的九個魔頭都被林寒用純陽仙火焚化,最後無奈重傷逃走。林寒此刻已經騰出手來,揚手放出雙劍將辛辰子擋住。

辛辰子看那雙仙劍殺氣騰騰,不敢小視,黑煙一轉,便向上飛起,手伸向腰間,將那二次煉成的百毒金蠶蠱取出來,揚手便是千萬金星,電射疾飛,彷彿冰雹金雨一般向林寒射去。

那金蠶蠱被稱作是南疆萬蠱之王,本來就極為厲害,綠袍老祖向他好友洞玄仙婆學到了祭煉這蠱王的方法,兀自不滿足其威力,又用天蠍與其雜交,並且用各種毒物培養,過了好幾代,方煉成了這更加厲害的百毒金蠶蠱。

綠袍老祖當年煉成的百毒金蠶蠱都在慈雲寺裡被極樂真人的三萬六千根乾坤針破了個乾淨,辛辰子掌握百蠻山之後,又用天蠍和金蠶重煉,幸好當初綠袍老祖煉蠱時候,一切工序他都知道,廢了好多心血,這才重新煉成。

木樓頂上,林寒揮動五行神光扇,放出漫天彩光,往前一卷,那萬千金蠶便被止住,任憑如何振翅怒吼,也無法再上前一步,林寒又將自煉得天寒沙打出,化成無數道極寒氣流,從天而降,霎時間,谷內到處都是迷茫茫一片。

金銘鈞在自己的木屋之中靜坐掐算,這一次元江取寶,牽涉高手也是不少,因果錯綜複雜,很難完全理清,他知道石生被辛辰子困住,而蕭清也被妖法迷倒,便用五行護身符,化成神光將蕭清托著飛回來。

百蠻山的修羅幡非常厲害,只不過金銘鈞精通道魔兩家秘術,更有無數仙丹神藥,頃刻間便破了妖法,令蕭清醒轉過來。

蕭清一醒過來,看到金銘鈞,便帶著哭腔哀求道:“九師叔被那鬼火給燒死了!都怪我不中用……”

金銘鈞笑道:“你九師叔沒事,有你師父看著他,更何況他自己也有算計的,那點鬼火還困不住他!我把你弄回來,是要告訴你,你哥哥要回來了。”

一句話說得蕭清又驚又喜:“我哥哥?他要回來了嗎!”

金銘鈞點頭:“嗯,他被那天門神君林瑞捉去,禁錮了靈魂,在教下為奴。這次林瑞明搶不成,他便讓你哥哥回來搶他自己的骨肉。”

蕭清聽完,立即又跪下,哭求師祖解救,金銘鈞安慰他道:“放心吧,你哥哥雖然天性涼薄,但也還不至於對自己骨肉下手,更何況,那木樓他也難進去,這次不過是他災期已滿,我故意放他進來罷了,不過一會還回來兩個高手,其中一個是赤身教的鐵姝,是我昔日仇敵,這次不知我在這裡,因借給林瑞的白骨神魔全部被你師父毀去,馬上就有感應,必來報復,而那林瑞也會去而復返。

她倆也還罷了,另外一個跟著那獨臂辛辰子同來的卻厲害,更加狡猾,提前用魔教晶球算計到我在此地坐鎮,令辛辰子過來明攻,他暗地裡用魔道至寶百靈衝攻穿山石,打算從地下驟然鑽入那木樓之中,搶了靈胎便走。此人是九華山中九烈神君師弟,若說我們下,只你大師伯一人堪與其匹敵,就算是你二師伯,雖有至寶青蜃瓶可破其陰雷,卻也到底遜了他一籌。”

蕭清並不知道九烈神君是誰,不過見師祖說得鄭重,料是極厲害的妖人:“連大師伯都能打過他,師祖您親自出手,殺他還不是易如反掌嗎?”

金銘鈞笑道:“一來我和九烈神君一家還有些淵源,不想就當場壞他性命,二來他煉那陰雷雖然不如九烈神君,但是威力也是極大,一放出來崩山鎮嶽,別說臥雲村保不住,便是這哀牢山上,也要有無數生靈遭殃,所以此事是個顧慮。因此還要用你。”略頓了頓,取出一枚青色寶燈和一個護身符遞過去,“其他事情隨後再說,你先去你嫂子房門口,朝西的第二扇窗子那裡等著,一旦看見有一隻馬猴跳進來,便是你哥哥了,你用天皇戈將他圈住,用此燈燒他,然後將這護身符給他,便不要再逗留,趕緊出去,用這燈幫著你師父打敗辛辰子,最後立即返回來這裡找我,我在教你。”

蕭清領命,拿著天魔燈飛快地跑向嫂子的小樓,他的嫂子,就是崔瑤仙了,如今身懷六甲,胎兒不日便要降生,只是那肚子出奇的大,彷彿得了什麼怪病一樣,每日由幾個丫鬟伺候著,在房中靜養。

蕭清飛快跑來,他雖然年幼,但小叔子也不宜進內室,就在外面屋朝西的第二扇窗子口等著,看著窗外師父和那獨臂怪人鬥法,打得漫天寒霧,到處金光,好在這木樓事先被林寒用獨指禪師留給他的古玉圭護住,要不然早就化成灰了。

過了片刻,果然窗櫺一響,隨後跳進來一個黃毛大馬猴,他聽金銘鈞說,這猴子就是自己的哥哥,心中不解,不過還是按照師祖所說,伸手一指,天皇戈化成兩道金虹,交錯飛去,將那猴子圈住,隨後咬破中指,以血塗在燈上。

那猴子原本身上帶著林瑞賜的太陰潛行符,一路進來也沒有絲毫阻礙,以為別人都看不到他,卻不知這樓被林寒用古玉圭禁住,若非故意放行,他再進不來的,而就算被放進來,也被破了隱身法,剛跳進來,便看見滿眼金虹閃電,環身亂飛,頓時嚇得驚駭欲絕,連忙揮動手上林瑞所賜發牌,想要告知妖師事情敗露,請求救援,哪知道發牌剛剛舉起,猛然間身子一緊,竟似被什麼東西附體了一樣,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蕭清雖然對師祖很是敬佩,但還是不能想像,這麼一隻猴子怎麼就是自己的哥哥了。他這裡將血塗在七魔燈上,只見一道青光飛出,直接射入馬猴身體裡面,隨後便看到那猴子一通手舞足蹈,彷若瘋癲,然後那猴子眼耳口鼻等七竅之中,就噴出青色的火來,緊跟著身上的猴毛里面也冒出縷縷青焰,轉瞬之間,那猴子就成了一個青色的大火球!

蕭清正看得稀奇,忽然從外面又跳進來一隻一模一樣的馬猴!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6:04
022 赤手天尊

那後來馬猴也如前一個一樣,沒想到隱身符竟被破去,一進屋便先被天皇戈割去一條手臂,痛得長呼一聲,竟是人聲。蕭清聽師祖所說,只有一個猴子是自己哥哥,不知因何來了兩個,略一遲疑間,那魔燈青焰頗有靈性,自動飛上那後來馬猴身上,也如先前那般灼燒。
只見青焰跳躍,燒得兩隻馬猴滿地亂滾,很快,那猴毛、猴皮便紛紛燒化成灰,隨著縷縷煙霧飛散,露出裡面本質,乃是兩個赤條條的男子。前一個年紀較輕,跟蕭清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正是自己的哥哥蕭玉。後一個年紀稍大,單比前一個更加俊美,渾身青焰環繞,彷彿未覺,只是捂著斷臂,痛得冷汗直流。

蕭清連忙收了天皇戈,待要上前跟哥哥說話,忽然耳邊傳來金銘鈞的聲音:“他倆自然有人照料,你莫要管,快去外面幫助你師父打敗辛辰子!”

對於師祖的命令,蕭清不敢違抗,連忙拔腿跑出竹樓外面,見這裡兀自金星亂飛,寒潮湧動,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又夾雜著一大團碧綠色的鬼火,那辛辰子正放出一道道的化屍神光,跟林寒用純陽真火,採集九天之上的罡氣煉成的九天純陽劍氣相鬥,只見紅光與金光往來縱橫,正殺得難解難分。

蕭清對仙家道法羨慕多年,連月來對林寒、閔湘娃這一群人都是畢恭畢敬,不辭辛苦地跑前跑後伺候,就是想求諸位仙人走時,帶上他做個守洞童子,只要能夠隨便學上兩手道法,就能夠終生受用不盡,卻沒想到,傳說中的師祖到來之後,直接就收了他做正式嫡傳弟子,幾乎令他欣喜若狂。

也正因為如此,蕭清對這份仙緣,更是擁有一種超乎常人的看重和珍惜,只要師父師祖一句話,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邁過去。所以面對辛辰子各種厲鬼妖魂,毒蟲惡蠱,他雖然害怕的兩腿都有些發抖,卻仍然奮不顧身地衝出來,揚手就先把魔燈拋出,然後雙手掐著劍訣,將一對天皇戈也同時放出。

那七魔燈一出手便直接闖入寒霧鬼火之中,穩穩地懸浮在半空,燈火自動燃起,青色的火苗往上一竄,裡面立即現出一個身高三丈的巨人,只見那人頭大身小,兩隻手臂長可過膝,彷彿鳥爪一般,瞪著一雙怪眼,渾身上下都是綠油油的,向那辛辰子嘶啞著嗓子說道:“孽障,你還認得老祖我麼?”

綠袍老祖的突然出現,差點把辛辰子嚇死!雖然他功力大進,又煉成了許多法寶,便是綠袍老祖當年完好時候,只要不使出玄牝珠,兩人相鬥,勝負還未可知,但綠袍老祖凶厲殘忍,生吃人心,多年積威之下,再加上心虛,辛辰子哪能不怕?還未開口,便看到那綠袍老祖拂袖之間,飛出億萬青色蠱蟲,彷彿螢火蟲一般,帶起萬點青芒,看外形跟自己的百毒金蠶蠱竟然一模一樣,星聚雲湧一般飛過來,同時頭頂上更是飛起一顆拳頭大的綠色明珠,化成遮天大手,當頭便抓。

辛辰子萬萬沒想到,綠袍老祖竟然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先前一個林寒便難對付,現在又來了凶星,而他約來的那位前輩也始終不曾露面。他本謹慎隱忍之人,慈雲寺之後,越發的心虛膽小,單是林寒他便難以取勝,更別說又來凶星!心中一咬牙,所幸這靈通舍利也不要了,日後另尋寶珠來寄託第二元神。他倒也乾脆,連個狠話也不留下,直接收攏法寶,就要飛走。

便在這時候,原本包裹住石生的那一大團綠火之中,猛然間暴起一道精芒,

直接射穿鬼火,飛到天上,正是石生用兩界牌逃脫了魔陣禁制,一下子便竄到了辛辰子的頭頂上,揚手就把白陽神針射出,辛辰子驚叫一聲,連忙一邊用法寶抵擋,一邊使出化血分身躲閃。
就在辛辰子慌亂之時,山崖頂上忽然飛下來一直大鳥,正是萬年神鳥古神鳩!雙翅張開,遮天蔽日,一聲怪叫,俯衝下來,先落到那鬼火上面,張口一吸,那些燒石成灰,熔鐵化粉的厲害鬼火,竟被他如長鯨吸水一般,全部吸入口中。

辛辰子見了大怒,一邊用一面寶鏡抵擋石生的白陽針,一邊晃動修羅幡,發出漫天鬼氣,以及一連竄的劇毒彩條往古神鳩身上包裹過去,古神鳩身體周圍有五色彩光護體,鬼氣毒火根本不能傷他,被他冒火突煙飛出來,張開一雙巨爪就往辛辰子頭頂上狠狠抓下。

若單是一個古神鳩,辛辰子也還不懼,只是林寒和七魔燈上青焰化成的綠袍老祖雙雙攻到,還有石生和蕭清天上一個地上一個夾攻,他左右遮攔不住,只是捨不得那百毒金蠶蠱,還妄想收回來,勉強收了幾百隻,猛然間他那用來抵擋石生白陽針的寶鏡便片片碎裂,白陽針隨後打穿他的肩膀。

辛辰子知道再不逃走,今天便要死在這裡,連剩下的金蠶也都不要了,用化屍神光拼命轟開一條道路,破空飛入雲層之中,晃眼不見。剩下那些百毒金蠶蠱無人收攏,便要滿天亂飛,這等兇蠱,若是被他們跑開,方圓千里之內,無論人畜山林,便都要遭殃,好在林寒事先都有安排,用五行神光扇將蠱蟲圈住,不使其亂飛,然後古神鳩口噴紫焰,開始大快朵頤,轉眼之間,便把這蜀山第一惡蠱吞食得乾乾淨淨。

趕跑了辛辰子之後,七魔燈自動收攏,綠袍老祖消失,還原成一盞玉燈,自動飛回蕭清的手中。石生卻被碧火焚燒,離垢鍾先前借給了蕭清,全憑功力抵擋鬼火,雖然是事先有了準備,卻仍然被鬼火燒傷,身體表面倒沒有傷痕,只是心裡一陣陣地泛涼,臉上顯出一層青氣,不住地冷得打寒戰。

林寒笑道:“恭喜小師弟成功渡過此番鬼火焚身之厄,他日必定成就非凡!”

石生撅著小嘴,很不滿意:“我到底還是漏算了不少東西,虧我事先還挺鄭重其事,到最後還是拜拜惹人笑話,要不然,也不用損折元氣了。”說話之時,又哆嗦了一下,取出地闕金丹就要服用。

林寒取出一個玉盒,遞了過去:“這是我煉製的山茶膏,內服一點,然後再取一些塗在后腰兩腎,以及手心足心上,不出半日,你身上的鬼火陰氣便可驅除乾淨,地闕金丹藥不對症,還是不要吃了。”

石生打開盒蓋,挑了一點吃在嘴裡,只覺滿口茶香,一股暖流直下入腹,不禁道了聲好吃,也不嫌髒,直接坐在地上,脫了鞋子,取了藥膏分別塗在后腰和兩手心腳心上,只覺得塗藥之處暖烘烘的頗為受用,向內滲透。

林寒笑道:“你還有任務未完,除了先前這些妖人,還有赤身教魔女鐵姝要來,先前被我趕走的天門神君林瑞也還要去而復返,師父說讓我去和閔師姐去對付妖女,剩下的另外一個大魔頭,就要你和清兒一起了。”

石生嘿嘿笑道:“我帶著小清兒對付大魔頭!你卻跑去躲清淨,世界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此事既然是師父所定,咱們做弟子的自然只有尊從,只不過你這做師兄的,卻要給我些補償!”

林寒笑道:“那是自然!師弟看上師兄什麼了,儘管開口!”

石生揮了揮手上的玉盒:“你這山茶膏味道不錯,比師父配置的千年露更好吃,剩下這些,便送了我吧。”見林寒點頭,才又轉了轉眼珠,然後說,“我殺了紅發老祖的弟子,那老傢伙將來肯定要來找我報仇,師兄你得幫我擔待點……”

林寒爽朗笑道:“全都依你!”看著石生小心地把玉盒收好,“那最後一個老魔,叫做赤手天尊鄒勤,是九烈神君的師弟,此人神通廣大,邪法高強,煉有極厲害的陰雷,原本二師兄若在,他的青蜃瓶正是剋星,可惜二師兄還要過些時候方能見面。那鄒勤所煉陰雷,雖然比九烈神君稍差,但要將這裡徹底崩毀,成為廢墟,也不過三五顆便能辦到,師父投鼠忌器,才讓你和清兒演一場戲。

這木樓周圍都已經被我用古玉圭禁住,他那百靈衝從地底下決計攻不上來,之後必定從山壁中……”忽然面色一整,說道,“他已經來了,你們叔侄倆好自為之吧!”說完把身子一晃,便消失不見,只剩下石生和蕭清兩個面面相覷。

蕭清入門不久,道力淺薄,又是晚輩,自然一切聽石生的。

石生想了想,拉著蕭清的手,愁眉苦臉地說道:“小清兒,師叔我剛才中了那獨臂怪人的鬼火暗傷,雖然服了林師兄的靈藥,仍然渾身冷得厲害,得趕緊找個地方運功療傷,所以此次對付那老魔怪,就得靠你了!”

蕭清吃了一驚,不過還是挺起小胸脯:“弟子必定盡力而為!”

石生立即眉開眼笑:“小清兒最好了!這裡就全交給你了!”說完又從蕭清手上剝走了明玉環和天狼釘,然後把身子一扭,地遁而走。

蕭清思及那魔頭既然被師祖和師父說得都那般鄭重,魔力自然是極強的,自己才入門數日,自然是萬難抵擋,不過現在也只有全力一拼,盡人事,聽天命了!

他在這裡剛轉過身,便聽見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對面的山壁上,驟然間支離破碎,隨著碎石出無數道烈火,更有萬重青黑色的氣息順著石縫山石亂湧狂噴,周圍的草木山石,無論什麼,只要沾上就立即被燒化成灰。

只見一大片的綠雲碧火破壁而出,裡面擁著身材矮瘦,彷彿猴子,渾身赤紅的人影,出的山壁,四處一看,便認准了靈光沖天的木樓,俯衝而下。

蕭清見了他這等聲勢,比先前所有敵人都要厲害,雖然心中驚駭,但早做了捨命一拼的打算,揚手放出天皇戈,化成兩道金虹,往上一迎,那赤手天尊鄒勤指尖飛出一溜碧火,將這前古珍寶擋住,往下一看,竟然是個初入道的小孩,心疑敵人搗鬼,畢竟來之前曾用秘魔晶球查看,這里共有十九位高僧護法,暗思一定都埋伏起來,不禁冷哼一聲,陰沉沉獰笑道:“小娃娃,你是哪個禿驢的弟子?可知道本天尊的厲害,竟敢用這金戈刺我?”

蕭清聽他嗓音沙啞刺耳,直覺牙根發酸,甚至一陣神魂顛倒,強自穩定心神說道:“我知道你是極厲害的魔門老前輩,我自然不是您的對手,只是樓內便是我兄嫂,今日便是命喪前輩之手,蕭清也絕不會退後半步!”說完又加緊催動那雙金戈,展開天遁劍訣,雙戈時隱時現,上下翻飛,對著鄒勤亂刺。

鄒勤冷笑道:“原來樓內產婦是你的嫂子,既然如此也算我們有緣,看你根骨資質俱都不錯,正好收了魂魄精血,煉成第四十九枚子母陰雷! ”說完伸手往下一指,身邊那碧綠色的火雲便分出一股去,直接將蕭清包裹在裡面,口中還陰慘慘地哄道,“小乖乖,莫要怕,很快就好……”

蕭清看見陰火燒來,急忙調回雙戈護身,只是他法力太差,不能夠神劍合一闖出去,況且這鄒勤所煉陰火與別派不同,遠遠勝過先前辛辰子放出來的鬼火,就算是他煉成神劍合一,也僅能自保而已。此刻陰火還身,蕭清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直接就要被燒到身上。

鄒勤陰火煅神煉魄,只要沾上一點,肉身也要被燒成白灰,蕭清四面皆是碧火,無法逃走,慌忙間亂打仙訣,忽然腰間掛著的七魔燈被陰火觸動,竟然自生感應,青焰一晃,便驟然漲起,火苗輕顫之間,周圍的陰火俱都與他隨感而動,略晃了三晃,便迅速向燈上聚攏。

鄒勤眼睛死死盯著蕭清手裡的那盞玉燈,他也算是老一輩的魔道高手了,三百年前被人禁錮在東海,新近方才脫困,精通魔道,此刻一眼就認出那魔燈是魔教高手,花了無數心裡,引下他化自在天中的七聖天魔煉成,不禁心生貪念,心中暗想:這小孩法力淺薄,便能夠擁有一雙前古金戈,定事正道中的某個成名高人的弟子,況且此處十九位禿驢護法,這小孩定然不可能跟魔教有什麼瓜葛,這燈說不定是撿來的,還不太會用,我正好奪來!

他大喝一聲:“小娃娃,你就乖乖束手吧!”雙手往下一壓,將那用丙庚精氣融和各種龍蛇蟲獸劇毒涎液煉成的妖雲向下滾滾壓去,連那座木樓一起罩住,滾滾妖雲陰火之中,使出陰魔大擒拿手,凝成一個巨大的魔爪,往下一抓,便將七魔燈抓在手裡,然後第二爪抓下去,就要將蕭清捏在手,哪知卻撈了一個空,他怒吼一聲,雙手張開,在胸前結成一個原型,張口噴出一道魔光,在雙手之間化成一個臉盆大小的光鏡,裡面顯出一個小人,正撒腿繞過小樓往遠處飛跑。

他那陰雷,比九烈神君稍差,但是卻更加陰毒,最厲害的一種叫做七煞陰雷,因其威力不如九烈陰雷,他便煉了一套子母雷,共是一顆母雷,連同七七四十九顆子雷,一經引爆,整座哀牢山都要徹底融化,方圓數百里境內,上到萬米高空,下到百丈地下,所有生物全部死絕,如今只差最後一個便能合成大衍之數。

他也看出來這木樓已被禁錮,一時之間難以破開,如果到最後實在不行,便用子母陰雷徹底炸開,因看蕭清法力淺薄,只要隨手就能捉來,哪知道二次用陰魔擒拿手往下抓去,又差了一點,緊貼著蕭清的身後衣擺劃過,第三次再抓,卻只把蕭清背心衣衫劃破,還是差了分毫沒抓到!

這赤手天尊不禁大怒:“小娃娃安敢欺我!”伸手一揚,十指尖射出一連串的火焰,在蕭清周圍噴出無量魔焰,結成一個禁圈,往中央一湧,立即將蕭清困住,本擬這次定能夠將那小孩擒住,哪知那蕭清卻忽然轉回身,面露猙獰之色,雙手往前一推,放出滾滾黑煞陰雷,更是爆出道道血煞,竟將他陰火禁圈排開。

赤手天尊沒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這小孩先前的力弱無知,全是裝模作樣,不覺怒火更勝,伸手將一對血紅圓環祭出,前面一個直接將蕭清脖子套住,往內一收,魔火紛飛,登時將他身體燒成飛灰,第二個血環將他元神攝住,強行收回其中,鄒勤收回魔環,大笑道:“我的七煞子母陰雷可要煉成了!”

他正得意,忽然陰毒妖雲之中又出現一個年紀更小的男孩,正是先前躲起來的石生,悲憤地大喊一聲:“魔頭,還我師侄來!”太白分光劍化成一道利閃,劃破萬重火焰,向他飛射斬來。

鄒勤看他身上環繞彩霞雲煙,自己的陰火一時竟不能透入,所用飛劍又是那般凌厲,心下微微吃驚,又看他根骨竟比先前那個更好,不由得大喜:“可用你煉第五十枚子雷!”又從懷裡取出一件魔鐘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6:05
023 靈童出世

作為九烈神君的師弟,赤手天尊也算是魔道之中的老前輩了,三四百年前便縱橫天下,囂張無忌的牛人,只是後來被困東海,直到最近才出世,欲要奪了這裡還未出世的靈胎,煉成一件魔道至寶,好去尋昔日的大對頭報仇。
他來之前雖然也用晶球查看了這裡的情況,被金銘鈞倒轉陰陽,逆運五行,看成是一位高僧,率領十八羅漢在此地坐鎮,他雖也忌憚,但自持所煉陰雷厲害,和尚們必要投鼠忌器,只要有但凡可乘之機,昔日大仇得報,以出三百年惡氣!

如今他奪得魔燈,擒了蕭清魂魄,可謂是收穫頗豐,正歡喜之際,便看到石生出現,根骨竟然比先前一個更好,頓時連使魔功,要將對方擒住,只是每一次都彷彿差了一點,總也捉不到,不禁大怒,將多年祭煉的魔道法寶施展出來。

他那魔音撞魂鐘,一旦發動,便是修行多年的劍仙,也要立即肉身爆裂,元神出竅,被他攝入鐘內,只是今天這次,對著石生連晃,放出極為尖銳刺耳的爆炸聲,連串放出去,石生卻仍然是充耳不聞,依舊駕馭飛劍向前疾飛逃命。

這鄒勤見自己使勁手段,也拿不住一個小輩,不禁怒氣沖天,索性連這孩子也不要了,直接放出自己的七煞陰雷,將這山谷之內,一切人畜山景全部毀去,到時候只得了靈童便走!

思及此處,他便真地把平生煉成的陰雷珠取了三分之一放了出,只見無數顆閃亮雷珠彷彿沸騰的開水一般,咕嘟嘟向外狂噴亂湧,剛一離開魔法禁制,立即炸成道道黑青色的妖火煙雲,帶著滾滾雷聲,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那雷珠單拿出一顆便能毀山斷岳,熔鋼碎石,如今一下子放出幾百顆,排空亂炸,隨滅隨生,被他魔法控制著,聚散之間,將整個臥雲村所在谷地之中全部罩住,本擬敵人就算是再厲害這次也難逃脫,哪成想石生依舊裹著一團五彩霞光,立在雷雲火海之中,兀自用小手指著他,跳腳地大罵:“不知死活的老魔頭!竟然這般狠毒,要將許多無辜生命炸死,今日惡貫滿盈,難逃報應,定要形神俱滅!”

赤手天尊見了先把自己嚇了一跳,他這七煞陰雷雖然不如師兄的九烈陰雷厲害,但是這麼多的雷珠同時炸開,也足以毀滅一方小天地了,這小孩能有多大道行?竟然能夠如此好不當回事地懸身雷海之上?

心裡尋思著,四下一望,更發現情況不對來,只因他這雷火,沾上一點,也能將人燒死,更何況這般大面積地排空炸開,這臥雲村所在山谷,轉眼之間便該灰飛煙滅,只是此時看去,自己的雷雲與對方竟然彷彿是在兩個世界一樣,雖然重疊一起,炸得兇猛,但實際上並未碰到一處,是以這邊雖然炸得歡,那些山村土石,竟都似背景圖畫一樣,連一根蒿草也未倒下!

這一發現登時讓他心驚肉跳,只覺無限恐怖,還未緩過勁來,忽然對面亮起五色霞光,那般猛烈地黑青妖雲,竟似幕布一樣往兩邊拉開,裡面飛出一個白衣少年,初時只有尺許高大,彷彿距離自己極遠,很快飛近,也變得跟正常人一般大小,向鄒勤淡淡笑道:“鄒勤道友,貧道金銘鈞,這廂有禮了!”

鄒勤越發驚異不定:“你是何人?與這樓中賊禿有何關聯?”

金銘鈞笑道:“此時樓中並無高僧坐鎮,鄒道友所見一切,皆貧道所為!”

“什麼?!”鄒勤失聲叫出來,轉而怒道,“黃口小兒,安敢欺人太甚!”他向來沒聽說過有什麼厲害人物叫做金銘鈞的,

又看他外表年紀不大,便認定是個後生晚輩,口中喝罵,暗地裡催動雷雲妖煞向中央聚合,想要將金銘鈞裹住炸死,他心裡還自高興:你若在旁處,我還未必能夠找得到,現如今你自投羅網,正是該死!
看著周圍雷雲湧動不休,一起向中央聚合,金銘鈞笑道:“鄒道友,你這七煞陰雷所化雷氣,早就被我收走了,如今還想用這幻象欺我麼?”說完把袖子隨手揮動兩下,五色神光射出,周圍黑青色的雷雲果真紛紛消散。

“不可能!”鄒勤大叫,“老夫縱橫天下數百年,怎會被你幻象所欺?”

金銘鈞笑道:“普通幻象自然騙不了你,只是你自己先生貪念,奪了我的魔燈,自那時起,你便受了七聖天魔暗制,我那魔燈,七燈一體,當時你只拿了一盞燃燒起來的明燈,實際上還有六盞尾隨而去的暗燈你未發現。之後,你受天魔暗制,貪中生嗔,嗔內再生貪,自然便分不清何處是真,何處是假了!”

說話之間,他伸手一指,周圍景色陡然一變,再四下打量,已然不在是臥雲村時氣象,而是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山谷外面,周圍皆是翠綠茂盛的密林,林中一個石桌,兩邊各有一個石凳,金銘鈞也不再是站著,而是坐在一個石凳上,對面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駝背老者,二人正在對弈,先前那個喝罵自己的幼童,正站在金銘鈞身後,而那駝背老者身後,也站著一個無比英俊的美少年,目光始終注視著棋局,似在苦思,連同那個駝背老者,一直都不往他這邊看上一眼,而自己正傻愣愣地站在石桌旁,腳下橫七豎八插著一根柳條。

一股強大的屈辱感襲上心間,想自己當年也是縱橫天下,正邪兩道各路劍仙聞風喪膽的高手,如今竟然被個名不經轉的晚輩像個猴子似的戲耍,就用幾個歪歪扭扭的柳條就把自己困住,不禁大喝一聲,就要發作,猛然間看到跟金銘鈞對弈的那個駝背老頭,看其相貌神態,頗似當年就旁門中最厲害的散仙,大方真人神駝乙休!不禁就把氣勢一滯。

金銘鈞又拿了一顆黑子,放在棋盤上,然後又向鄒勤道:“那臥雲村中靈童出世,事關重大,鄒道友還是莫要再懷僥倖了。”這時候乙休下了一子,他拿起一子,一邊思索該下何處,一邊又說,“若認真算起來,我和九烈神君雖未見面,然兩家卻頗有淵源,當年我使計策得他的九烈陰雷,也算是欠下了因果,今日絕不為難……”

他這邊說著,那乙休不耐煩了:“金道友你跟這樣修行數百年的老魔頭絮絮叨叨說個什麼!他此刻定然已經對你恨之入骨,並且害人之心未死,你這裡好心放他離開,他必再次去臥雲村,還存著僥倖之心。你若要斬魔除害,便用你那太乙清寧扇將他煉化,你若要放他離去,現在就讓他趕緊滾蛋!偏偏謀而不決,擾人棋性,殊實討厭!”

金銘鈞大笑,向那鄒勤說道:“既然如此,道友這邊去吧!只是還要奉勸一句,如今臥雲村內有高人坐鎮,你還是收起僥倖之心吧!”

鄒勤恨得咬​​牙切齒,只是忌憚乙休,不敢動手,心中卻把金銘鈞恨之入骨,暗下決心,將來必要報復!他狠狠地瞪了金銘鈞幾眼,然後化成一道血光而走。他倒是也不傻,見金銘鈞和乙休那樣氣定神閒,料想再去臥雲村也佔不的便宜,便掉頭往東方飛去,打算去找幾個好友,回來一雪恥辱。半路上響起所收魔燈和那小孩的元神,此行畢竟還是有所收穫。

他見那魔燈那般厲害,連自己也著了道,知道是好寶貝,按耐不住要取出來把玩一番,哪知一找,卻發現那燈早就不知什麼時候,不翼而飛了,按下心中的失望和怒火,再找那個小孩魂魄,拿出來一看卻發現……竟然是個三四十歲的青年,不禁大怒,喝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回答:“天門神君林瑞……前輩饒命……”

話未說完,就被鄒勤一把將魂魄捏散,氣得連牙齒都要咬碎,發誓跟金銘鈞勢不兩立!

看見鄒勤飛走,乙休一邊下棋一邊笑道:“你把那魔頭方走,他日必定後患無窮,看他氣恨得模樣,不出十日,必會再邀群魔來與你為難!”

金銘鈞淡淡笑了笑:“我只做我的,他如何做,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了。反正這次已經給他機會,下次再來,可就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了……不出十日,你倒是算得準呢,我也看他在我們取寶時候必來搗亂……呵呵,我發現他跟我的七魔燈倒是挺有緣的!”

說話之間,正好一盤棋下完,金銘鈞站起來道:“如今靈童將要出世,咱們也回去吧!”

乙休伸手止住:“時辰還早呢!不過是大和尚接引小和尚,有何看頭?我們仙家中人,就該閒遊三山,逍遙五嶽,現如今那些小傢伙們正在解決家事,大和尚說教,沒得聽得心煩,還不如在這裡清清靜靜地下盤棋。反正護持義務已經盡到,外魔已經降完,剩下內魔,便交給和尚們好了!”

金銘鈞聽他說得有意思,笑道:“那可是關著我弟子門人呢,可差池不得。”說完向乙休身後岳雯說道,“你陪著乙真人下吧,我先回村了!”說完腳下飛起一團五色神光,擁著他和石生飛速向山下飛去。

再次返回臥雲村,這裡空氣裡已經開始飄蕩起檀香,在木樓外面,陸飛帶著方瑛元皓,以及王庚翼、司徒平等一大堆弟子過來拜見,金銘鈞先抓過司徒平,見他英華外舒,元英內斂,仍是純陽之體,便把一顆心放下來,率領眾弟子進入樓中,拿了仙果仙露大家分食,然後才問經過。

司徒平忽然臉上一紅,低頭不語,王庚翼說道:“弟子和司徒尊師命到了白犀潭,將師父書信交給韓仙姑,又說了借用金蛛一事。韓仙姑便說司徒將有劫難,不必回仙霞嶺,可在他那裡暫住,直到靈童出世之期,再跟乙師伯同時趕過來。之後弟子和司徒便住在白犀潭。

七日前乙師伯忽然趕來,說他跟天癡上人的事情,乃是天數注定,不可避免!況且既然已經約鬥,若要躲閃反倒顯得怕了對方,讓外人皆莫要胡亂插手。等待我們出了門之後,又說劫數宜應不宜躲,否則便是此次躲過,下次也難再有好運,索性就要我們這次做一個了斷!

乙師伯說他忘年好友岳雯師兄因生性恬靜,向來隱居衡山靜修,身上缺少禦魔法寶,將來峨眉派舉教飛升,他還要遲留人間照看守護。又說了些峨眉派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話,所以這次也要帶著岳雯師兄來元江共同取寶,便讓我倆自行趕路,他卻衡山接人。”

“然後你們就遇上藏靈子了?”金銘鈞問。

王庚翼搖了搖頭:“不是藏靈子,是他的弟子熊血兒。這次那熊血兒練成了一件極厲害的法寶,說是施龍姑已經跟他恩斷義絕,皆是我們作惡。一邊大罵著一邊拼命,我和司徒自是不懼,雖然他那件法寶倒還頗為厲害,但我們自保也是綽綽有餘。

正僵持間,恰好與上峨眉派的秦寒萼路過,在旁邊說了幾句風涼話,我和司徒也還罷了,那熊血兒正值失戀情苦,哪裡還能夠忍耐得住,反手用一件梭形寶物打過去,秦寒萼道行倒也不弱,竟然敵住,反手發出白眉針,熊血兒當時正全力抵擋我的天辛神弩,被白眉針射中三處,幾乎當場刺破心竅而死!”

石生在旁邊插嘴道:“那寒萼還真是個惹禍精!”

王庚翼接著說:“後來熊血兒的師父,那位青海派的教主就來了,鬥法之下,我們自然不敵,全被離合神光困住,寒萼大罵他以大欺小,好不要臉。藏靈子冷笑,說他本來想要將我們擒住,然後來向各家長輩問罪,如今聽寒萼這麼說,便免了累贅,因看出司徒和她有夫妻之緣,便用離合神光將他二人單獨罩在一起,並且言說,如果二人能夠秉承純真自性,道心不亂,便放了我們,並且聲明以後再也不找我們的麻煩,如果他倆不能夠抵抗離合神光的威力,迷亂之下失了純陽真陰,那也將我們放回來,同樣前仇一筆勾銷,免得說他以大欺小。”

石生跑過去抓過司徒平的雙手:“四師兄,那你是挺過來了?”

司徒平輕輕點頭:“那離合神光四面罩定,重如山岳,又有各種冷熱酸麻,重重刺激、幻象,開始幾天頗為難過,後來一心沉入金丹之中,純陽金火流轉全身,便不覺得了,剩下幾日彷彿彈指間便渡過……”

王庚翼說道:“那藏靈子倒也說話算數,見司徒安然渡過,便聲明前仇勾銷,帶著熊血兒離開了。至於大師兄,早幾日便到了,只是被乙師伯攔住,說是每個人的劫難都要自己渡過,旁人能助不能替,大師兄便跟我們一直等到今日才來。”

說完經過,王庚翼雙手送上來一隻玉匣,金銘鈞打開之後,裡面果然是一隻渾身金毛,猙獰兇惡的大蜘蛛,看那道行氣數,果然比自己九龍塢裡面養的那隻要強大得多。

這時候,忽然外面香氣大作,天上花雨繽紛,四周空中龍天山神齊聲梵唱,金銘鈞笑道:“靈童出世,咱們也去看看靈奇今生如何!”

眾弟子隨著他來到產子木樓,一進門,便看到毒龍尊者、滌塵老尼和米明娘都在,繼續走到里間屋,便看到三個小孩分別被包裹抱著,被侍女抱著,個個大聲啼哭不止。

小和尚智澄正抱著一個,笑道:“叱利師弟,還不醒來?”

一言剛畢,那孩子便立即止了哭聲,臉上露出很是親善的笑容,伸出小手去抓智澄腕上帶著的佛珠,智澄便把佛珠摘下來,戴著孩子的胳膊上。

金銘鈞微微吃驚:“原來這就是昔年的叱利老佛嗎?”

智澄點頭:“叱利師弟昔年修羅漢道,只自渡而不渡他,證入涅槃之後,常往兜率內院,聽彌勒菩薩說法,方才明白自性唯一,我他一體的道理,便又發宏願,回小向大,由羅漢道重入輪迴,改修菩薩道。如今正轉世至此。”

金銘鈞默默點頭:“我說先前無論如何算不到這頭一個轉世前身如何,原來是阿羅漢投胎,怪不得弄出如此大的動靜!”

正說話間,外面又有一陣騷動,隨後門簾一挑,進來一個身穿鵝黃短衣的男孩,生得粉嫩一團,極為可愛,金銘鈞微微正身:“極樂真人來這裡看老朋友麼?”

這男孩正是元嬰出遊的極樂真人李靜虛,聞言笑道:“那是自然!”說完抱起第二嬰兒,說道,“老朋友當年走了邪路,身隕一次,如今將因果還完,今生藉著阿羅漢的功德神氣,當不再墮邪魔外道!”

他這話一說完,那第二個嬰兒也如哥哥一樣,也是立即止啼,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李靜虛,還伸手來抓他脖子上帶著的項圈,李靜虛便把項圈給他戴上。

金銘鈞過去抱起第三個嬰兒,說道:“靈奇!今生藉著阿羅漢的功德神氣,可完滿成就了!”

那嬰兒自被他抱起,便停止啼哭,伸手抓向金銘鈞手指上帶著的殛魔環,金銘鈞哈哈大笑聲:“竟是一出世便要降魔麼?不過也好,我將來對付鳩槃婆,也不再需要什麼降魔七寶,這寶貝就給了你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6:05
024 預算元江

蕭家誕生三個嬰兒,俱是貴不可言,一出生就被智澄、李靜虛和金銘鈞抱去。
金銘鈞著孩子笑道:“這孩子還未起名,只因其中有一段公案未了,另有一個墮入魔道的冤魂要來索命。事先我和智澄約定好,那些外來的妖人魔鬼,全由我來打發,這臥雲村內的故事,就歸你,而你們和尚也最擅長說教,快快了解了這段恩怨情仇,咱們好帶著各自的弟子去辦正事。”

智澄笑道:“即是如此,那便請孩子的父親進來吧!”

話剛說完,外面就傳來一陣鬥法呼喝的聲音,由遠而近,其中夾雜著陣陣悶雷轟響,木樓裡面的眾人皆不理會,只按照智澄的吩咐,帶進一個少年來,正是蕭清的哥哥蕭玉,一進來便要給智澄跪下,卻被一團佛光擋住,智澄笑道:“如今你是叱利師弟的父親,認真算來還算是我的長輩,不必拘此俗禮。”

蕭清在旁邊說道:“哥,你有什麼苦衷,就跟禪師說吧!”

蕭玉哭道:“當初姑姑臨終前曾要我和瑤仙妹子一定要殺了蕭叔父為她報仇,還逼著我二人發下毒誓,若不能報仇,便畜生不如……我倆也是沒辦法……後來事情外露,我便逃走,本想帶著瑤仙一起走,她卻有了身孕,當時想及蕭叔父為人,必不會為難他一個孕婦,我便先出去躲避風頭,卻遇上了天門神君林瑞,被他披上獸皮,成為獸奴……”

智澄說道:“你那岳母因含著一股怨氣而死,又正好趕上年煞月煞日煞時煞重聚,修成厲鬼,本代七日之後便反村害人,卻又被北邙山徐完的弟子陳敏看重,帶回冥宮之中,二人結成一對鬼夫妻,今日也來報仇。只因那陳敏也覬覦靈胎,表面上攛掇你岳母來報仇,暗地裡卻也想搶了胎兒。只是剛才在山口,聽見佛音梵唱,知道我在這裡,便不敢進,提前逃走,只剩下你岳母現在屋外。”

蕭玉一听就要站起來,智澄卻道:“你岳母十數年的積怨,如今都已爆發,況且那歐陽道友原本美滿的家庭,因她一念貪嗔,暗使毒計,搞得幾乎家破人亡,如今報應臨頭,也該有一個了斷……”

過了片刻,智澄忽然高喊一聲:“歐陽道友,劍下留人!”揚手將缽盂拋出去,轉眼間便又裹著一團金光飛回來,缽盂裡面已經站著兩個女鬼,隨後門外又進來一個背背仙劍的道姑,連同本村村長蕭逸,還另有一個青年也一起進來。

道姑先向智澄行禮:“弟子大熊嶺苦竹庵鄭顛仙門下歐陽霜,拜見智澄禪師!”

智澄仍用佛光將眾人托住,先勸歐陽霜:“當日黃婉秋施主設計報復道友,一來孽緣至此,二來若非如此,道友也未必能夠拜入顛仙門下,況且如今她也已經招了報應,這事到這裡,便了解了吧!”

歐陽霜說道:“弟子若要殺他,當日劍法學成,便可取了她性命,只是因果循環,福禍自招,我眼看著她自己誤殺自己丈夫,好好一個家庭,也是破敗人亡,最後怕被村議懲罰,服毒自殺,全是咎由自取。”

智澄向她點了點頭,又看向蕭逸,蕭逸向智澄痛哭,說自己中了黃婉秋毒計,誤會妻子,後來真相大白,自己無時無刻不想著能夠夫妻和好,重建完美家室,怎奈妻子始終對自己不理不見,求神僧幫助勸解!

智澄笑道:“世間多苦難,愛別離、恨相聚、慾不得!蕭施主,經過這麼多的磨難,你還看不開嗎?看開,放下,解脫,方能不再有煩惱!”看著蕭逸怔怔地站在那裡,似有所悟,

他又說,“如果施主能夠看破紅塵,願意跟我出家,我可為施主剃度。”他這麼說,就算是答應收蕭逸為徒了。
金銘鈞在旁笑道:“蕭村長,我前些日所說因緣便在此時,看你如何抉擇了!”

蕭逸搖頭道:“我若出家,這村中百姓和我那些孩兒如何處?且容我三思!”

智澄笑道:“看來蕭施主機緣不在我這裡。”說罷看了看懷裡的嬰兒,“蕭施主的因緣,在我這叱利師弟身上。”

正說著,忽然一個青年撲上來,又要叩拜,仍被佛光拖住,那人便是跟著蕭玉一起來的第二個馬猴,大聲哭道:“弟子萬緣俱灰,願意跟隨禪師出家!”

智澄笑道:“歐陽施主莫急。當日黃施主使計謀,令蕭村長誤會你與歐陽道友的清白,致使你深夜出走,被天門神君擒住,多虧了半路上遇到峨眉派的萬里飛鴻佟元奇道友,當時你求他,他不收你,寫了封信讓你去雪山求師,如今你那師父已經坐化,臨終前讓你回來找天門神君報仇,卻不成想又被擒住,披上獸皮為奴。”略頓了頓,又說,“你那師父與我也曾有數面之緣,當年便求我在他坐化之後為你找一個歸宿。如今青螺峪凌真人初立雪山派,正廣招有緣弟子,這次你的緣分也正好還落在雪山。”

歐陽霜拉起弟弟,姐弟倆也是抱頭痛哭,之後雙雙離去,再不看蕭逸一眼。

蕭逸尷尬地搓手,最後也無奈帶著弟子們離開,金銘鈞饒有興致地看著智澄:“你缽盂裡那個黃婉秋,你打算如何處置?若算起來,她可是這三個孩子的姥姥,只是我料你也說服不了她!黃婉秋當年得不到蕭逸,多年圖謀,終於令蕭逸妻離子散,只是後來,她自己也遭了報應,先誤殺自己丈夫,後來誤以為東窗事發,村里要處置她,提前服毒,帶著不甘和怨毒離世,如今這樣……佛法難度啊!”

智澄點頭:“地藏菩薩本院經上一再講到,閻浮提眾生,剛強難度!我沒有菩薩那般智慧,自然也度化不了無緣之人,黃施主將入地獄道,我將帶著叱利師弟和弟子們,為她在地獄道中念佛七日七夜,將來等叱利師弟長大,修成佛法,再親下地獄度化於她吧!”說完將缽盂一番,裡面的女鬼黃婉秋便化成一道黑煙,向下落入地裡,越來越小,深入地下千萬丈,最後一閃,便消失不見。

李靜虛直接帶著小嬰兒就走了,金銘鈞也在徵得了蕭玉的同意之下,帶著小孩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小木樓裡,給孩子起名叫做蕭靈,把他送進了真天宮裡,交給那裡的小人處理,然後把弟子們都叫到面前:“這村子裡的破爛事千頭萬緒,我也沒空管,幸好有智澄在那裡……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準備將來的元江取寶。”略頓了頓,然後又說,“然後還有火孩兒父母的劫數!”

一聽說火孩兒彷彿有難,幾個弟子都緊張起來,石生更是直接發問:“火孩兒現在在哪裡?我們去救他!”

金銘鈞擺了擺手:“因果循環,福禍自招!旁人只能助,不能替。此事必須他們自己做出一個了解。不過你們放心吧,火孩兒這次有數千年前的好友相助,決不會有什麼危險!”

第二天,怪叫花窮神凌渾的弟子們就到了,乃是由劉泉帶隊,跟著三個師弟,趙光斗、俞允中和魏青。

金銘鈞命人把山外的岳雯和歐陽霜都找了來,連同自己的弟子和劉泉他們一起:“那金船之內,原本是前古金仙廣成子所留,原本封存在崆峒山的山腹中,後來漢朝時,綠毛真人劉老根聯合了當時一匹同道,用仙火燒了九九八十一天,將禁制攻穿,當時萬魔覬覦,百怪來襲,劉真人率眾殺退魔怪,那寶貝也自山腹之中飛出,落在了元江水眼之中,被元磁之力緊緊吸住,非金蛛不能吊出。”

他巡視了大家一眼,然後說道:“這次元江取寶,因為掌握兩隻金蛛,正道各家長輩皆不好和我相爭,便由我一人主持,帶著你們一起取寶,所以,你們皆要聽從號令,那船上的任何寶物皆不許肆意爭搶,否則我必重罰!”略頓了頓,又說,“只因這次取寶,必定也會有許多魔頭來襲,或是破壞取寶,或是爭奪寶物,咱們必須一心所向,方能成功,否則便成了天下笑話!”

歐陽霜說道:“師叔但有所命,自然無不遵從。只是來時師父曾說,那金船本身便有山岳般重壓,再加上地磁吸引,越發沉重。金蛛雖然是洪荒兇物,但恐怕也不能持久,必須中間吞食大量蛛糧補充元氣,最少也要三船放能成功。”

金銘鈞笑道:“你放心吧,那七禽毒果我已經準備充足,別說三船,就算是三十船我也能夠拿得出來。不過也謝謝你師父提供的果種,否則我便要另尋他物代替,勢必不如這毒果那般好用。”

已然定下三天后取寶,金銘鈞從真天宮中取出六艘用萬年桂樹做成的紅雲舟,乃是九龍塢中的龍乾率領眾怪造成的,長有十米,看上去有點像烏篷船,上面也有遮蓬,裡面緊緊地裝載著傳說中的七禽毒果。

金銘鈞指派,令岳雯帶隊,閔湘娃、陶鈞、蕭清、蔣飛澤、歐陽霜六人分別守護一舟,其他事情皆不用他們管,只管守定仙舟,開到元江水眼上去。另外又拿出兩片竹板釘成的木筏,交給王庚翼和司徒平,令他二人守護金蛛。

劉泉帶隊、趙光斗、俞允中和魏青、石生、歐陽鴻負責往來巡視,保護蛛船。

陸飛、林寒,帶著方瑛、元皓四面守護,阻擋任何人靠近金船。

這邊剛安排好,蕭清便有些扭捏、畏縮地過來,原來是他妻子崔瑤仙想兒子了,讓他把小三抱回去。這崔瑤仙經歷了父親被母親誤殺,母親害人亦害己最後慘死,和丈夫密謀害蕭逸……等等一系列變故,反倒變得硬氣起來,讓蕭逸無論如何把孩子帶回去,而且還把大兒子從智澄手上要了回去,不讓他跟隨智澄一起出家,甚至命丫鬟拿著掃帚把智澄和滌塵老尼等人打出來,丫鬟不敢動手,她便親自來,毒龍尊者等人皆義憤填膺,唯有智澄笑嘻嘻地退出木樓,在不遠處結了一個草棚,每天就帶著三個徒弟在那裡修行。

金銘鈞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忽然笑了:“既然如此,孩子就給你抱回去吧!”說完直接從真天宮裡把小嬰兒拿了出來,送還給蕭玉。

蕭玉反倒不敢接,只說孩子能夠跟隨金銘鈞修行,那是他的福氣,只求大仙使些法術,將他妻子震懾住就完了。

金銘鈞笑道:“此是我把事情想得簡單了,靈奇雖然前世是我徒孫,這一世更是你們的孩子,也確實應該承歡膝下。現在接引他來,確實為時尚早,正好你妻子讓你來要,我便讓他把他帶回去,將來機緣到了,自然還要入我的門下。”

蕭玉連忙推脫,王庚翼把孩子接過去,塞進他的懷裡,讓後就給他推了出去,嘴裡兀自嘟囔著:“能拜入二師兄的門下算你們的福氣!既然這般不知好歹,你就報回去吧!恐怕將來再求拜師,我們還不答應呢!”

金銘鈞怒喝道:“你說什麼!”

王庚翼不忿道:“他們太不是抬舉了!”

金銘鈞怒道:“混賬!人家是生身父母!剛一出手,就給人抱走,難道還要心甘情願麼?修道之人,清淨、逍遙、自在,雖說衍算天機,探明前路,卻也隨緣隨性,哪裡有你這般的怨氣!”

王庚翼被他說得不敢吱聲,金銘鈞擺了擺手:“將來等你二師兄回來了,再讓他親自去接引弟子入門。今天就這樣吧,四日之後,夜裡子時,便是取寶正期。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吧!”等眾人退去,金銘鈞單獨留下林寒,將一個葫蘆和七魔燈遞給他,“元江金船之中藏有一件極厲害的寶物,名叫歸化神音,乃是天下許多魔頭的剋星,能夠治他們形神俱滅的神物,自然不能容許其出世。其他的也還罷了,我算得前翻在紫雲宮逃走的雪山老魅七指神魔都芒定會到場,用二心神功從地下攻來,暗中殺蛛毀船,我要你現在就去元江,埋伏在水眼旁邊,他一旦現身,務必將他元神攝來,此乃關係到將來咱們師徒氣運興衰大事。”

說著又告訴林寒:“這葫蘆裡面裝著的是我用九天之上的罡氣,融和純陽真火煉成的火煞,專破雪山老魅的寒光。那都芒來去無常,迅疾如電,這些年來,多少正派中的劍仙要將他誅戮,都被他逃之夭夭,尤其二心神功厲害,即便用七魔燈事先準備埋伏,能否擒住他也在五五之數,千萬不可大意!”

林寒結果葫蘆和燈出去之後,金銘鈞又找來方瑛元皓:“我算定,四日之後那九烈神君的師弟鄒勤必要再來,同時還會再拉上兩個魔道妖人,若要殺他不難,只是他那陰雷厲害,一旦被逼得狗急跳牆,將陰雷亂炸,非但咱們取寶功虧一簣,造成元江兩岸生靈塗炭便是罪惡!你倆明天事先埋伏在南岸,一但看見一個赤紅色的人影現身,便用枯竹老人傳你們的太乙青靈箭射他,將他往東南方向引,過了山嶺,自有製他之人,切記把握好尺度,莫要讓他提前放出陰雷,尤其是那子母陰雷,一旦放出來,地殼都要被炸穿,方圓幾百里之內都成了四圈,除了我和你們師父之外,你們幾個小輩皆難逃脫,此事事關重大,定要小心!”

弟子們都出去之後,金銘鈞重新排衍先天神卦,推演天機,卻發現又有許多新的變化, 暗思到日來敵中,有許多厲害的高手,有的是貪圖廣成子遺寶而來,有的是因金船寶物之中有許多剋星,不願令寶物出世,有的則是乾脆跟自己有仇,藉著這次要一舉至自己於死地的。

細細算來,金銘鈞的劫數自當初東海釣鼇磯,寶相夫人渡劫時便算一次,如今元江取寶是第二次,將來救申若蘭是第三次,三災一過,日後再難便會減少許多,一般人都是小心翼翼地低調修行,只等著將來飛昇仙界了。而金銘鈞自己……到現在也沒想好,到底要不要飛升。

頭一次災難被他借力打力度過了,這第二次卻難過,雖然也有助緣,卻到底捉襟見肘,剩下這些小輩,功力太淺。他又把關於自己劫難的事情好好推算了一遍,雖然仍是模糊不清,但到底還是有了些頭緒,思考再三,最終取出一口飛劍,用飛劍傳書,傳給自己的三個好友。

實際上,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金銘鈞是不願意求人的,什麼人情因果什麼的就不說了,既然能夠讓他張口,那就肯定不是一般的交情,只是正向他說得那樣,不管是天災還是人劫,皆只能自己應對,旁人再厲害,也只是助緣,無法代替自己,就好像佛祖只能夠教人懂得因果循環的到底,讓他自己修行,功德精進,脫離輪迴,而不能直接把人拽出六道一樣,自己的劫難,非但躲不過,找人代替也是不成的,若是自己應對不好,便是請來再多的高手,也是無濟於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6:06
025 白骨神君

元江是流域廣闊,彷彿一條盤踞在雲南、廣西和越南群山中的一條巨龍,流量尤其豐富,水量浩大,尤其是水眼之中的元磁真氣最為厲害,凡是五金之精打造出來的飛劍、法寶皆不能用,稍一靠近,便要被其吸取,那元磁吸力,更能影響仙家道法使用,致使千百年來,各路高手也只能眼看著元江寶藏沒轍。
前古真仙廣成子為積攢九千萬功德,曾經煉下無數法寶,專能降服邪魔,消滅凶煞,倒有一大半應在將來數千年前之後,因著這個緣故,各路邪神凶煞便紛紛出動,或是​​能夠將金仙遺寶奪來,掌握在自己手中,或者破壞取寶,使剋星永沉元江水底。

金銘鈞算好了日子,率領眾弟子,連同加入進來的晚輩,一起趕來元江。

岳雯與閔湘娃等人,每人操控一艘紅雲舟,從元江上流,順水而下。其中岳雯與閔湘娃道行最高,站在船頭上,單用法力操控,那舟便穩穩地行在滾滾波濤之中。這等大江之中,雖不似海上風浪如山,卻也有無數暗流,湍急湧動,二人看似氣定神閒,站在船頭,那小船便穩穩前行,滿船毒果,不見晃落一個,後面四人功力便差,需要放出飛劍法寶,護舟航進。

很快便來到事先準備好的水眼上方,王庚翼和司徒平取出兩片橫江排,那東西使用真天宮精靈園中的千年古竹煉成,就彷佛是一個法寶,一出手迎風急漲,頃刻間便化成畝許大的一片,漂浮在江面上,二人盤膝坐在排上,閉目打坐,修養精神,只等到了時辰再放出金蛛取寶。

這時候岳雯的六艘船也在旁邊停下,每三艘形成一個品字形,靠攏在一個橫江排旁邊,取出事先準備好的長虹索互相綁定,如此兩排六舟,便形成一個整體,相互聯絡依靠,岳雯六人也分別坐在船頭,閉目等待時機。此時明月如鏡,照耀乾坤,江上霧氣瀰漫,頗為清幽,倒真是個修道練氣的好所在。

眼看到了亥子之交,王庚翼和司徒平分別取出一隻玉盒,打開之後,裡面顯出兩個金蛛,輕輕一拍盒底,大小金蛛便同時飛起,落在水面上,六爪張開爪尖上金光閃閃,竟然穩穩立在水面上,然後張開口器,那閃亮如銀,粗如手臂的蛛絲便源源不斷地吐出來,探入江水之中。

這時猛聽西北天上,遙空傳來一陣尖利刺耳的長嘯,緊跟著明月之下,星馳電掣飛來一大團裹著重重碧火的黑雲,晃眼之間便飛到江水上面,裡面裹著一個身材又瘦又高的道人,只見他一張狹長臉,沒有一點血色,白得怕人,雙眼閃爍幽幽碧光,尖鼻尖嘴,赤著雙腳,手上拿著一柄長劍。背上插著九支骨箭,腰間肋下斜繫著一個鼓囊囊的革囊,裡面也不知裝了多少東西,背後背著一個三米多長的大幡,通身都籠罩在碧火黑煙之中,正是廬山神魔洞白骨神君!

這白骨神君跟金銘鈞也算是老冤家了,多年的對頭!從當初再慈雲寺,金銘鈞收了七手夜叉龍飛,又幾乎廢了碧眼狒狒羅梟之後,兩家就算是結下了深仇大恨,之後山中二遇羅梟,雖然羅梟不是他親手殺死,卻也跟他有關,是以白骨神君已經恨透了金銘鈞,只是聽說金銘鈞神通廣大,法力道行不在峨眉派三仙二老之下,所以才一直沒有出動,這次聽說金銘鈞要取寶元江,他一來垂涎金船寶物,二來也是受人挑唆慫恿,跑來一雪前恨。

此時江面上只有王庚翼和司徒平守護雙蛛。岳雯和閔湘娃等六人守護運送蛛糧的紅雲舟,其餘再無一個人影,

那白骨神君卻是看出破綻,一出手便是連串的碧綠火星,在夜幕之下劃出一道綠色火線,劉泉等六人的隱身法術便被他一舉破去,劉泉大聲呼喊:“此是廬山白骨神君,我來對付他,你們守護蛛船!”說完一揚手先把神雷金光鏨打過去,之後劍光緊緊相隨,​​斜斬白骨神君。
白骨神君厲嘯一聲,雙手放出連珠碧火陰雷,同時背後飛出連串的數百道白骨飛叉,每一口長短大小各不相同,形狀樣式也都各異,上面裹著道道碧綠色的磷陰鬼火,帶著尖銳的嘯聲,漫空打來,便彷彿節日里放的鑽天猴一樣,七八百根,同時向劉泉射來。

這一教宗主果然厲害,一出手便反被動為主動,那一連串的陰雷全部打在神雷金光鏨上,炸得金色的霹靂漫空亂閃,道道碧綠火線,流螢飛灑,真真將下面的山水映得“金碧輝煌”。劉泉飛劍抵擋不住白骨神君的滿天飛叉,連忙從懷裡取出一柄寶尺,輕輕一晃,尺頭上便飛出九朵金花,放出萬道氤氳紫氣,有的上升,有的下降,將劉泉包裹在裡面,白骨飛叉打在上面,炸起一連串爆豆般的急響,噼劈啪啪,不絕於耳。

白骨神君見是凌渾的九天元陽尺,冷哼一聲,伸手一指,那數百柄白骨飛叉便如修道血腥味道的魚群一般,忽然著劉泉上上下下不斷地飛刺,同時手上長劍也已飛出,絆住劉泉的飛劍,霎時間,綠火紛飛,將劉泉整個包裹在裡面,成了一個懸浮在江面上的碧綠色的大火球。

後面俞允中和魏青看見師兄被困,便要過去幫忙,卻被二師兄趙金斗止住:“今天夜裡所來妖人肯定不止白骨神君一個,咱們的任務是保護好金蛛和糧船,大師兄遠在旁門中時,法力便極高深,如今得了師父傳授,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況且又有師父的九天元陽尺在,即便不敵白骨神君,也絕不至於受其傷害,咱們還是如金師叔所說,守好蛛糧為主!”這才將幾個小師兄弟止住。

果然如他所料,白骨神君並沒能引開守護蛛船的人,一時之間也攻不破九天元陽尺的防護,隱藏在暗處的人便忍受不住,提前跑了出來,只聽一聲鬼嘯,南北兩岸邊上的群山之中,黑乎乎的巒嶂背後,驟然飛起一道道的各色火光,黃綠白紅,各色寶光劍芒,沖天而起,破空直上雲霄,齊向江上飛來。

趙光斗大喊一聲:“不要讓來人靠近蛛船!”一催飛劍,亮出自己的招牌,七點紅光搶先迎上飛在最前面的一道三道劍光,他原來也是旁門出身,大喝一聲,“竹山教的妖人!”只覺劍光沉重,猜測來人必是竹山教中長老一輩的高手,不敢怠慢,又飛出六陽神火柱,只見六道熊熊烈火組成的通天巨柱把元江兩岸照得燈火通明,彷彿白晝,將自己和三名竹山教的高手全部籠罩其中。

除了竹山教三人之外,另有各路高手邪神,也都蜂擁而來,俞允中、魏青、石生和歐陽鴻紛紛御劍迎上去,卻也只擋住了一小部分人,另有許多人靠近蛛船,岳雯和王庚翼等人也都各自放出飛劍,將敵人擋住,一時間元江上下,劍光亂閃,雷聲滾滾,群仙鬥法,打得好不激烈。

這次來犯妖人甚多,只是金銘鈞這邊也有劉泉、岳雯這等高手,而且大多數人手中俱有奇珍異寶,如石生手中的白陽神針和天狼釘,閔湘娃手裡的修羅刀和烏鴆刺等等,再加上功法神奇,黑暗之中倏來倏往,往往能夠以少敵多,混戰起來,斬殺了不少實力不濟的妖人,而敵人那邊也還不斷有人趕來,一時之間竟然殺了個勢均力敵。

雙方鬥至半酣,北天之上忽然又傳來一陣長嘯,一大團青黑色的妖雲又破空飛來,裡面站著的,正是前些日子逃走的妖人,九烈神君的師弟,赤手天尊鄒勤,旁邊還跟著一個妖婦,是他相交多年的情婦屠媚,這次二人齊至,各自帶齊了法寶,來找金銘鈞報仇,一雪前恥!

鄒勤剛剛出現,隱身在暗處的方英和元皓便同時現身,兩人在元江南岸上,將枯竹老人所傳太乙青靈箭放出,此寶乃是枯竹老人用太陰月魄寒精煉成,威力奇大,一出手便化成千萬銀雨,由元江南岸上,斜著向北岸上空飛射,霎時間便照得方圓百里之內,盡是一片皎潔,天地之間,披上了一層銀紗。

太乙青靈箭厲害無比,不畏邪污,又轉破人的元神,鄒勤和妖婦二人花費許多鮮血煉成的陰毒妖雲,被銀雨一沖,立即就銷毀了小半,二人不禁大怒,那妖婦出手,將飛刀飛叉,連通鄒勤的飛劍同時斜射而下,那鄒勤更加厲害,用無窮碧火妖雲直接將方瑛和元皓裹住,想要將他們一起煉化。

方瑛元皓立即放出六甲分光輪,此寶也是枯竹老人所煉,轉破魔火妖雲,後來被陸飛用兩儀真氣反复洗練數次,威力更勝從前,一出手便化成兩團飛轉不休的輪光,中心處射出兩儀真氣,破開千重火霧,另外電輪飚轉,將妖雲火霧蕩開,生生破開一條道路,兩人各駕五行遁光,向東南方飛去。

由於方瑛元皓乃是元嬰現化,被陸飛用五方五行精氣凝塑成的身體​​,經過這麼多年的修煉,已是與真人無異,鄒勤和妖婦在天上看去,竟是兩個根骨資質俱都極佳的孩童,不禁又氣又貪,氣是因為自己修道多年,不該連兩個孩童都擒之不住,貪是又動了捉二人回去煉製邪門寶物,以及七煞陰雷的念頭,兩人也是自持身份法力,看金船出水還有一會,只要等著金船出來之後,金銘鈞破解穿上禁制取寶時候,再突然把七煞陰雷放出去,將這裡一截江水,連通兩岸山峰一起炸成灰燼,裡面的人、物,連通金蛛等自然也是不能夠倖免。

兩人抱著這般想法,便一起飛來追方瑛元皓,本擬自己魔門遁法神速無比,瞬息千里,轉眼間便能追上,卻沒想到方瑛元皓不但跟隨陸飛修煉《合沙奇書》,這些年更是把在崆峒山得到的廣成子遺留道書煉成,遁法神奇迅速,只見一道黃光貼地疾飛,穿山過澗,竟然沒有絲毫阻擋,二人在天上發命追趕,四人一前一後,轉瞬之間便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再說那白骨神君,數次努力,都破不開劉泉的防禦,本來他想,自己所煉鬼火厲害無比,對方雖能防住,但也僅限於眼前,不出一個時辰,定然能夠將其連人帶寶焚燒煉化,更何況自己這​​邊努力,以飛劍飛叉輔助,所需時間更短。等圍攻片刻之後,才發現那九天元陽尺真不愧是廣成子所留至寶,比連山大師留下來的璇光尺還要更勝一籌,所發九朵金花,耀耀金輝,萬邪不侵,垂下氤氳紫氣,生生不息,彷彿永遠沒有窮盡。

白骨神君心中不耐,索性取出背後白骨陰風箭,化成道道三四米長黑碧色的火焰,依然帶著尖嘯向劉泉射去,劉泉那邊早將金鴛神剪放出,只見兩道金光頭尾相並,彷彿鴛鴦合體,迎著白骨陰風箭,驟然合攏,只一下,便將白骨陰風箭絞成兩截,白骨神君驚懼之際,連忙再施法術,那金鴛神剪來去如電,只見金光連閃,他那九柄白骨陰風箭全被絞成兩半。

劉泉大聲喝道:“白骨妖道,今死期到了!”伸手一指,囊中飛出六枚白骨骷髏,皆是臉盆大小,顱腔之內紅光閃爍,眼眶之內,黑煙縷縷,一出現便飛速轉動,口中魔火飛焰,上下翻飛,大口開合,露出白森森的利齒,四下亂滾,遇到漫空飛舞的白骨飛叉,便吸去咬住,咯嘣嘣彷彿嚼糖豆一般,全部咬成一堆骨頭渣子,白骨飛叉裡面的鬼火陰魂全被吸收,剩下的骨渣灑落下面江中。

白骨神君一看這般情景,頓時嚇了一跳,只因他認得這白骨鎖心錘乃是五鬼天王尚和陽的獨門至寶,那尚和陽跟自己乃是對頭,原本雙方還算勢均力敵,後來等尚和陽開元寺失利,跑去阿爾卑斯山煉成這五枚白骨鎖心錘之後,他便不是對手,這些年躲在廬山,韜光養晦,極少插手正邪之爭,未嘗沒有躲著尚和陽的意思,如今乍然看到這寶貝出現,立時想到是尚和陽那個東方魔教教主在陰自己!

他卻不知道,那位五鬼天王尚和陽當初自青螺峪失利,不但自己被金銘鈞欺負得極慘,幾個至交好友,如毒龍尊者那般,也都要么改邪歸正,要么歸隱不出,心中不免失望,二次跑去阿爾卑斯山上修煉他師父無形尊者給他留下來的一部魔經,並且要將魔經上的數件至寶煉成之後,在出來找金銘鈞報仇。

現如今,尚和陽現在還在山上苦修靜坐呢,而這六枚白骨鎖心錘,其中兩個是金銘鈞自己所煉,另外四個才是尚和陽的,不過也都已經被金銘鈞重新煉過,一個個帶著五色神光,口噴純陽真火,雖然變化上比先前略差,但對他這種邪門法寶的克制卻更加厲害。

那白骨鎖心錘原本就專能克制白骨神君所修煉的各種白骨寶物,被金銘鈞重練之後更加厲害,一出現,便狂噴火焰,大嘴亂咬,彷彿鯊魚撲入大團魚群之中,追著將白骨飛叉吞在口中,白骨神君一看這寶貝出現,便覺不好,連忙掐訣運功收回時,數百枚白骨飛叉已經被消滅大半,氣得怒吼連連,將腰間革囊一拍,放出漫天碧綠熒光,同時使出所修煉的最厲害的法術跟劉泉拼命。

就在這時候,二人頭頂上方忽然五色神光一閃,顯出一身白衣的金銘鈞,朗聲喝道:“白骨神君,你實在不該來因一念貪嗔,千里迢迢跑來這裡趟這泡渾水,今日便是你遭劫身隕之期!”說完手里便多了一面寶鏡,向下射出萬丈金霞,光彩之中,射出無數繽紛花雨,飛灑濺落,一舉將白骨神君罩住。

昊天寶鏡一出,萬法皆休!白骨神君妖法剛使到半截,便被鏡光強行消去,若非他修行多年,功力深厚,幾乎當時便遭反噬,受了重傷,因他也感覺到了金光的威力,知道今日難以報仇,仰天大罵一聲,便要飛走。

金銘鈞始終持昊天鏡將他罩住,萬重金霞彷彿銅牆鐵壁一般,一起向中央擠壓過來,白骨神君又將革囊之中的碧火放出,山那邊早飛出古神鳩,噴出紫焰,吞吐之間,將碧火全部吸入肚中。

金銘鈞見古神鳩將所有鬼火吸攝乾淨,這次又放出七魔燈,可憐白骨神君,被昊天寶鏡禁錮在空中,一切邪法,皆管不用,七魔燈飛到他的腳下,白色的魔焰往上一竄,立即將他肉身焚化,元神射入焰心之中。

金銘鈞收了魔燈,感覺下面江水一陣翻滾,元江兩岸,隱隱山河搖動,水面以下,更透射出道道金光,同時傳來兩隻金蛛的劇烈嘶吼。他向劉泉說道:“金船就要出世,快回去保護金船!”說完裹著五色神光,從天上飛速向江面上落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6:07
026 摩訶尊者

金蛛是洪荒異種,能力極強,只見那亮晶晶的蛛絲源源不斷地從它們嘴裡吐出來,沒有一刻停息,中間補充過兩次蛛糧,就吃完了整整一船的七禽毒果,閔湘娃用法力將所有果子都送入金蛛口中,然後便棄了船,放出修羅刀幫助實力不濟的陶鈞和蕭清,她道法不弱,所用修羅刀更是厲害。
在原著中,軒轅法王的大弟子,後來進入幻波池勾搭艷屍崔盈,需要心燈才徹底消滅的毒手摩什的師兄五陰尊者,就是死在這套修羅刀的之下!此刀一出,那些妖人幾乎是當者披靡,漫天金光飛舞交錯之際,往往將對方連人帶寶,絞殺成炸,轉眼之間便連斬五六個敵人,解決了陶鈞和蕭清的敵人,他又來幫助岳雯。

岳雯在南宋時期便跟隨白谷逸修道,數世修行,根骨、法力、資質,無一不是上上之選,所學又是玄門正宗,手裡用著的,又是嵩山二老當年在連山寶庫之中取出來的連山大師遺寶金鱗劍,此時雖然被六個妖人圍住,卻仍然鎮定自若,僅用一口劍光和太乙神雷便抵禦住所有的攻擊。

閔湘娃斜飛過來,喊道:“岳師兄,我來助你!”揚手大初一線碧火,正是烏鴆刺,當場就打在一個妖人的後腦上,片刻之間,便毒發而死,緊跟著修羅刀金光縱橫,又將兩個敵人砍成稀碎,這樣兇威,不禁令人為之膽寒,旁邊妖人皆有退意,忽然正在跟岳雯鬥法的一個美貌女子嬌喝一聲,分出一道藍光過來。

閔湘娃飛劍一迎上那道藍光,立即為之一沉,暗道一聲不好,還不等將寶劍收回,便聽見咯嘣嘣一串急響,兩口祭煉多年的寶劍,就此化成道道彩色流螢!

原來,這女子名叫叨利仙子賽阿環方玉柔,長得美艷動人,傾國傾城,是雲夢山神光洞,摩訶尊者司空湛的弟子,那司空湛就是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師的師弟,常年在雲夢山享福,那方玉柔長得國色天香,真真正正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連司空湛這樣的高人,都曾經為她失過元陽,其美貌程度,可見一斑!

這五台派似乎都有師生戀的癖好,太乙混元祖師原來就是許飛娘的師父,後來兩人相戀,成了戀人,到現在太乙祖師死了多年,許飛娘還不遺餘力地想要為他報仇,金銘鈞等人都知道,雖然前翻在青螺峪許飛娘曾經答應過不再跟峨眉派作對,但是這些時候,暗地裡又煉成了好幾樣厲害寶物,甚至那天魔誅仙劍也要煉成,又努力結交曉月禪師、崑崙四友這樣的高手,只等三年之期到後,如果還找不到太乙混元祖師的轉世,便要重新開始對峨眉派的報復!

摩訶尊者司空湛也是這般,把女徒弟方玉柔便成了寵姬,最後相戀,只是這方玉柔不如許飛娘遠甚,不但恃寵而驕,更是水性楊花,對司空湛的感情,連許飛娘對混元祖師一瓣也趕不上!這次受人暗中慫恿,前來金船取寶,竟然事先不跟司空湛商量,想要自己將寶物得到手,生恐自己法力不濟,還約了許多左道旁門中的妖人,並且公然聲稱自己的身體便是彩頭,誰能夠得到金船中的寶物,便可以給個甜頭……

方玉柔自身法力雖說也是不錯,但是卻遠遠不如岳雯,跟著幾個妖道圍攻岳雯好長時間,開始的時候,還手下留情,想要用妖法把這天下罕見的小帥哥迷倒,帶回去好好享用,一動起手來就發現岳雯厲害,但是隨手發出來的乾天太乙神雷便非同小可,連用數件法寶,全被毀去,如非手裡拿著的,是司空湛的鎮山之寶列缺雙鉤,

此刻早已已經命喪岳雯的金鱗劍下。
那列缺雙鉤本是古仙人列缺所用防身煉魔至寶,到了摩訶尊者司空湛的手中,又廢了許多心血,祭煉多年,威力極強,發出時一青一藍兩道鉤形光華,大小分合,無不如意。這回方玉柔來此,因是瞞著司空湛,便暗地裡把這兩件寶貝偷帶出來。這雙鉤也真了得,雖然不是正主使用,卻也威力無窮,一上來便絞斷了閔湘娃祭煉多年的雙劍,之後雙鉤回環,更擋住了劈頭亂砍的修羅刀。

岳雯來時受神陀乙休指點,知道這雙鉤的好處,要將雙鉤收取,原本他以一敵六,若要反敗為勝,也是容易,只是故意示弱,想要令對方鬆懈,好趁機奪寶,哪成相閔湘娃橫插一槓,修羅刀凌厲無比,閔湘娃又是含恨出手,一下子邊打得方玉柔不得不撤回雙鉤全力防護。岳雯不禁苦笑,正要說話,忽見閔湘娃把手一揚,碧火紛飛之際,方玉柔已經是一聲慘叫,緊跟著修羅刀往下亂劈,當場砍成碎片,兩刀鉤芒在空中微微一頓,便要破空飛走。

岳雯伸手一指,寶劍化成一道金光,將一柄青鉤絞住,強收回來,另外一道藍光飛到空中,正好金銘鈞飛下,劈手抓在手裡,往下一擲,落回岳雯手裡,朗聲說道:“蛛絲已經將金船網住,馬上便要發力吊起,你們趕緊準備第二船蛛糧!”

岳雯拿過藍鉤,就要分閔湘娃一柄,閔湘娃卻不接受:“我只是來幫岳師兄斬殺妖女,岳師兄耗力多時,那鉤本就該歸岳師兄所有!”說完便即又幫著岳雯把他船上的毒果分別用法力送入兩隻金蛛的口中。

此時兩個金蛛浮在水面上,全力收緊蛛絲,向上吊起金船,只見江水一下,金光蕩漾,寶氣彌天,將整片江水都映得金燦燦的一片,猛然間江中寒氣升起,幾乎就要為之凍住,緊跟著便是一陣陣的蕩漾搖晃,江水紛紛,泛起寒波。

金銘鈞知道是雪山老魅在水下動手,好在事先埋伏了林寒在此,有他在,又有自己給的幾件法寶,即便不能捉住雪山老魅,也不會令其倒翻地肺,翻江倒海,破壞金船,不過心中到底不放心,想了想,又把煉魔網取出,撲在江底。

那煉魔網原本就是大禹用來封禁上古凶獸妖鯀所用寶物,妖鯀多年來無時無刻不再努力,卻都損害不了此寶分毫,可見厲害,後來又被金銘鈞祭煉一番,一展開來,將一片水域下面全部罩住,同時火焰之中噴出純陽仙火,驅除寒氣。

因有林寒在下面施法對抗,又有仙網神火抵抗寒氣,使得江水最終沒能凍結,雪山老魅被煉魔網擋在下面,幾乎扣在江底,林寒見師父出手相助,越發奮力攻擊,說什麼也要完成師父交代下來的任務,將這老怪物擒住。

片刻之後,水下金光越來越見強烈,兩隻金蛛越發吃力,發出一陣陣的憤怒嘶吼,陶鈞駕駛著第三艘船靠近,將蛛糧不停地送入雙蛛口裡。那七禽毒果在法力的催動之下,彷彿兩條長蛇,源源不斷地飛過去,一船蛛糧片刻罄盡。

陶鈞的船送完,蕭清的船又來,連續不停地往蛛口里送糧。那大小金蛛連吞了兩船渡過,又有了元氣,大聲怒嘯,奮力抽取蛛絲。金蛛叫聲,頗為刺耳,蛛目之中,光芒亂閃,彷彿夜明寶珠,血口開合之間,利齒林立,不住顫抖。

王庚翼和司徒平同時做法,使用兩道靈符,將自己修煉的純陽仙氣源源不斷地度過去,而蔣飛澤也把船駕駛過來,將第五條船上的渡過送過去。

只聽兩隻金蛛一聲嚎叫,轟隆一聲巨響,江水狂湧,分波之際,當中金光亂閃,那條藏有前古金門諸寶的金船,終於被雙蛛釣上來了!

只見那船形式奇古,通體精光閃閃,彩霞萬道,照得天地之間一片光亮,被數百根晶瑩蛛絲結成的巨網托著,懸浮在滾滾波濤之上。

金船出水,將元江之上的眾人全部驚住,緊跟著兩岸上空後來之人,紛紛呼喊著向船上飛去,金銘鈞伸手一指,船上顯出無窮五色奇光,結成一道光幕,將全船罩住,隨後舉起太乙清寧扇左右機會,清寧二氣所化成的青紅兩色罡風撲天卷地,疾飛狂湧,將這些法力不高之人,全部吹出千里之外,剩下幾個法力高深,又有寶物傍身的,直接被他用大五行滅絕神雷轟炸,然後長虹索捆住,扔在岸邊。

金船已經出水,金銘鈞雖然心中著急,卻並不立即金船取寶,而是又從真天宮內取出無數的七禽毒果,重新將空船注滿,一邊填裝渡過,一邊不住地往東南看去,只見那裡雷聲滾滾,雪浪翻騰,金銘鈞臉上也顯出了愁急之色,又等了三五分鐘,那邊鬥法越發激烈,卻仍然沒有結束的意思,金銘鈞看那一雙金蛛已經是要到了筋疲力竭的地步,終於不再拖延,一咬牙,晃身飛入金船中去。

岳雯等人不知道金銘鈞是在等什麼,只以為他是擔心方瑛元皓。此時白骨神君已經被收,那些其餘的妖人,也大多被金銘鈞用太乙清寧扇扇走,剩下的用長虹索困住扔在岸邊,餘下一個雪山老魅還在江底始終沒能出來,他們雖然還保持小心,但是免不了比先前放鬆下來,一起好奇地觀看那江中寶船。

只見那金船長不過五六米,橫著也只有三米多,略微帶點長方形。船上有一座寶塔,共是七層,下面六層都是六角形,頂上一層形如圓球,上有尖塔,通體金光燦爛,光幕直透蒼穹!

金銘鈞手持昊天寶鏡,射出一道金光花雨,全身籠罩五色神光,越向金船飛近,變得越小,到最後竟然只有一尺多高,到了船頭上,直接在甲板上盤膝坐定,頭頂上飛出三枚寶珠,各化成一朵彩花,進而花中分別走下一人,手裡俱都拿著一枚靈符,向上飛去。

昊天寶鏡威力無窮,金銘鈞此時雖然也只能發揮其六層功效,卻也足以破除金船禁制,他用寶鏡所發金霞,始終照定金船頂上的圓球金塔,金霞覆蓋,花雨紛飛,二者光芒此消彼長,數秒之際,那圓球金塔的光芒便被壓住,縮回到跟前一尺之處,之後金銘鈞又放出五行真氣,開始破解金船禁制。

凝聚胸中五氣,匯集頂上三花,原本就是道家玄門正宗所持法術,俗稱五氣朝元,三花聚頂的便是。胸中五氣,便是金肺藏魄、木肝藏魂、火心藏神、水腎藏精、土脾藏意,齊聚,《合沙奇書》所煉五行真氣,其根本便在此處,上半部全是修煉五氣朝元的法門,至於五行精氣攻敵煉魔都算是衍生法術。

金銘鈞修煉《純陽秘典》也是集合水火即濟,金木相並,凝成純陽金丹的法門,跟《合沙奇書》多有相同之處,金銘鈞結合前者,很快便修煉到了五氣朝元的境界!後來,他又開始修煉《合沙奇書》下半部,又結合龍乾手裡的廣成子三部天書,修煉三花聚頂!

若是真個能夠凝聚頂上三花,那便是金仙境界,可以直接飛升,可惜金銘鈞如今功力到底還是差了不少,需要藉助三顆寶珠衍化“假三花”,左邊是雪魂珠所化白色小人,全身燃燒著純白冷焰,小臉上表情冷若寒霜;右邊是火靈珠所化紅色小人,身上都是不斷跳動的火焰,臉上笑嘻嘻的,顯得很是開心;中央是玄牝珠所化青色小人,臉上帶著一股邪笑。

三個小人從花中飛下,直撲金船,各自尋找門戶而入,雙手十指尖,不斷飛出道道冷焰,股股真火,更有那甲木乙木、丙火丁火、戊土己土、庚金辛金、壬水癸水各種劍煞光氣,如不要錢似地漫空飛射,不斷地進進出出,時隱時現,由下至上,那金船頂上光球尖塔數次發威,都被昊天鏡光芒鎮壓下去,此寶為全船樞紐,被昊天寶鏡鎮壓,下面的禁制威力便減弱一大半。

金銘鈞這裡破除金船禁制,外面又生變化,在那東北夜空之下,陡然傳來一陣極強烈的破空之聲,才一入耳,便有一篇青色奇光,鋪天蓋地湧來,其速度之快,竟然與聲音同時到達,飛到元江上空,只一停頓,便往下當頭壓落,將元江這一段水域全部壓住,聲勢浩大,遠勝先前白骨神君,當頭便大喝一聲:“哪個殺我愛姬!”

岳雯認出來人便是那太乙混元祖師的師弟,摩訶尊者司空湛,法力極高,更看出來他所發那片青光便是他多年所煉,赫赫有名的至寶庚甲運化天芒神針,如果被他含怒出手,這裡幾乎無人能夠逃脫,就算是金銘鈞,也很容易就隨著金船一起沉入元江水眼,被元磁真氣吸住,攝入地肺之中!便是功力再高,也是九死一生,最差也得被毀了道基。

他來時得神陀乙休指點,升空飛起,直接站到南岸一出山巔,大聲說道:“司空前輩,晚輩岳雯,這項有禮了!”

司空湛因太過寵愛方玉柔,在自己洞中設置了一盞靈燈,方玉柔這邊一死,那邊靈燈便滅,之後召喚列缺雙鉤,也被人禁住,愛妾和至寶同時失去,司空湛怎能不恨,排衍先天神卦一算,俱是金銘鈞所為,更巧的是,他還算出,前不久收的一個弟子李厚,也是死在金銘鈞的手上。因那李厚根骨資質俱都上佳,又乖巧聽話,司空湛甚是中意,再加上方玉柔見李厚年輕英俊,更存了勾引之心,在司空湛面前說了不少好話,司空湛越發看重,如今新仇舊恨都到了一起,他哪能不恨!所以立即尋來,一則奪回愛妾元神和心愛雙鉤,二則殺敵報仇。

岳雯不像峨眉派的其他小輩, 轉修數世,司空湛倒也認識他,更知道他是嵩山二老中,追雲叟白谷逸的愛徒。若依著司空湛的身份性格,也不會就跟岳雯立即動手,只是看到他腰間所挎雙鉤,正是自己鎮山之寶,頓時火往上撞,怒喝一聲,雙手往下一壓,只見青色奇光如湧,在空中化成一道粗大的青色長龍,一舉將岳雯罩住,裡面夾雜億萬根比閃電還亮的銀針,帶著轟隆隆雷霆震怒之聲,向岳雯身上迅速聚攏。

那庚甲運化天芒神針落下時,岳雯早將神陀乙休借給他的伏魔旗門展開,身子一晃,引入旗門之中,只見風雷滾滾,放出祥光萬道,瑞靄千條,周圍青芒內銀針亂飛,打在旗門光輝之下,炸起無窮彩色光雨。

司空湛也是怒火攻心,一上來便下毒手,本以為自己所煉神針厲害無比,金木二行真氣合練,五行相生,無盡無窮,敵人只要被罩在裡面,甲木真氣所化銅牆鐵壁,如有實質,上下左右重如山岳,那西方庚金真氣所化天芒神針更是無堅不摧,無孔不入,無論多麼神妙的防身法寶,只要稍有空隙,便能乘虛而入,便是如大師兄太乙五煙羅那等之寶,只要有時間也能夠慢慢打磨破碎。

他哪裡知道,岳雯來時便受神陀乙休指點,拿了伏魔旗門,他師父白谷逸又將合璧之後的子母龍雀環借他,伏魔旗門之內,四枚彩色光圈漫空飛舞,將周圍的大量天芒神針如長鯨吸水一般收攝進去,化成縷縷庚金元氣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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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佛火心燈

也是閔湘娃沒有貪圖那列缺雙鉤,否則司空湛看見她身上也掛著一柄,勢必要用他那多年心血煉成的庚甲運化天芒神針鋪天蓋地罩落下來,到時候在場的,恐怕除了岳雯,都得被那庚金精氣煉成的億萬天芒針殺死!
如今列缺雙鉤都掛在岳雯身上,司空湛立下殺手,卻被岳雯用神陀乙休的伏魔旗門和來時師父追雲叟白谷逸借給他的子母龍雀環把自己防護得嚴嚴實實,雖然被無窮甲木真氣重重壓住,億萬庚金針芒齊飛攢刺,始終安然無恙!

如此眾弟子不該遭劫,司空湛不斷催動那些天芒神針,全力攻擊岳雯,後者躲在伏魔旗門之內,只守不攻,相持片刻,司空湛方才想起今日事故,見下面眾人正不斷地用船上毒果餵食金蛛,金船上金光爆射,寶氣沖天,頓時又起了貪恨之心,他料定岳雯被自己法寶罩住,無法逃走,便也要入金船搶奪幾件寶物,這邊想著,便尋上一座山峰,將真身盤膝坐在上面,指定那天芒神針,暗中遁出元神飛上金船。

下面陶鈞看到,大聲說道:“那老怪物也上船了!”

王庚翼擺手道:“船上之事自有師父料理,我們只管看好金蛛糧船。”

說話之間,東北天空之上,又傳來一聲長嘯,緊跟著黑雲紛飛,厲煞狂湧,前面四人裹著一團黑煞拼命疾飛,後面兩個女仙,裹著晶瑩彩魄,月下緊追。

王庚翼一看,頓時驚叫出聲,原來這些人他俱都認識!

飛在前面的,一個又黑又醜,碧眼紅發的矮漢子,正是九烈神君的兒子黑醜,旁邊跟著一個羽衣星冠的美少年,便是馮吾了,二人身前一個紅發男孩和一個白衣少女,分別是火孩兒和裘芷仙,四人俱都受了傷,尤其以黑醜最為嚴重,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染成通紅,馮吾也頗為狼狽。

後面那兩個女仙,其中一個,便是當初在東海釣鼇磯與金銘鈞鬥法的冷雲仙子餘媧,她一邊飛著,一邊不斷放出那對如意金鉤去,連續不斷擊打在黑醜的一件防禦法寶上,每一次都能夠令黑醜噴出一口鮮血,她身側那名女仙也頗為不凡,雙手之間,放出無窮彩色冰魄神光,黑醜發出去的九烈陰雷竟然都被裹住,送到九霄天外方才炸開,其中劉泉認識她,正是小南極金鐘島島主葉繽!

“那是我五師弟!”王庚翼大聲說道,“劉泉師兄,你幫我看著金蛛!”說完也不等劉泉答應,便把背後雙翼一展,無數鋼片咔嚓嚓張開,瞬間便化成一對鋼鐵翅膀,雙翅一搖,裡面便湧起無窮仙火,更帶著陣陣雷聲,扶搖而起。

王庚翼放出純陽仙劍,化成一道金光,接住餘媧的金鉤,然後向火孩兒喊道:“師父就在下面,你們快……”話未說完,便覺仙劍上一沉,已經被餘媧金鉤壓住,他連忙噴出三口仙氣,那仙劍只是扭動掙扎,金光亂閃,卻仍然抵不過對方。

餘媧根本沒把他這麼一個後生晚輩放在眼裡,不過看他所用仙劍卻是上上之品,便用如意神鉤將純陽仙劍絞住,然後將手輕輕一點,便強行拉扯著純陽仙劍,往她手裡飛來。

王庚翼知道這人厲害,想當初在釣鼇磯,自己師父和藏靈子,再加上九魔童子,三大高手聯合一處,都沒能將她徹底擊敗,他也沒打算真正擋住對方,只求拖延片刻,讓火孩兒一家下去吃些仙藥,有個喘息之機。卻沒想到這東海女仙實力竟然高到這般地步,交手只一招,那隨身祭煉多年的純陽仙劍就要被搶奪過去。

若以他的實力,

想要將劍奪回來,自然勢必登天,好在呂純陽真人留下來的天遁劍訣妙用無窮,仙劍被神鉤絞住,向後扯拽,眼看就要入得手中,猛然間,那仙劍一聲輕鳴,竟然瞬間消失,下一刻,已經回到王庚翼的面前。餘媧不禁感覺有些失了面子,再次放出金鉤,化成一道蛟龍般的金芒,矯矯飛射。
王庚翼知道自己不是餘媧的對手,卻仍然連噴仙氣,將全部功力注入劍中,要跟餘媧拼命,便在這時候,下面又飛上來一把一模一樣的仙劍,往上一沖,自動跟王庚翼的仙劍合璧一處,霎時之間,金芒爆射,劃破蒼穹,雙劍齊出,正跟飛過來的如意神鉤碰在一起,發出一聲刺耳的金屬長鳴,雙方分開。

王庚翼被反擊之力震得一個倒仰,向後飛出千米方才又穩住身形,司徒平從下面飛上來,跟他站在一起,一起對峙前方不遠處的餘媧。

而餘媧此時也不好受,畢竟司徒平煉化了天狐寶相夫人的金丹,功力大增,剛才又是雙劍合璧,她只單鉤,雖然打了個平手之勢,她也被震得氣血翻湧。

旁邊葉繽急於滅殺黑醜,飛上來二話不說,直接放出冰魄神光!

驚天長虹驚天平射,初時還是手臂粗的一股,到了二人近前陡然散成一片,左右一分,便將兩人禁錮其中。

那冰魄神光厲害非常,論其威力,絲毫不次於藏靈子的離合神光,瞬息之間便將兩人裹住,成了一個七彩光球,帶著兩人急速升空。

王庚翼和司徒平只覺冰寒徹骨,齊齊打了個寒噤,卻又覺得一股虛火由心內向外發出,頓時暗道一聲不好,此乃陰盡陽生之兆!趕忙運氣純陽真氣,渾身狂噴金色火焰,方才敵住寒氣,又覺彩光重如山岳,四面八方收縮壓至,二人對視一眼,再次將雙劍合璧,金芒一閃,彷彿打破了一個勁蛋殼,竟將冰魄寒光擊碎,兩人再不敢遲延,趕忙飛速向江中落下來。

只因二人所修煉純陽真氣,正與這冰魄神光相剋,兩人所用仙劍是純陽真人所留,又是雙劍合璧,竟然一舉將寒光禁錮破開,葉繽見了冷哼一聲,伸手一指,又發出一線神光,緊隨著二人之後,急掠追來,二人不敢有絲毫怠慢,拼命向下飛降,而江心,閔湘娃也搶先將修羅刀祭起,其他弟子跟在後面,也都各自放出飛劍法寶,一時之間漫空彩光,縱橫飛射。

葉繽二人也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這麼多人,看樣子,對方是一個師門正在這裡開掘寶藏,看這些弟子道行俱都不高,但是所用飛劍、法寶,無不是難得的奇珍佳品,心中微一猶豫之際,那冷雲仙子餘媧已經放出如意雙鉤,兩道金芒彷彿蛟龍對舞,將眾人的飛劍金戈同時絞住,叮叮噹當,亂響之際,雙手往上一抬,雙鉤便勾著大家的兵器,迅速升空。

不管是趙光斗的七星劍,還是蕭清的天皇戈,以及其他純陽仙劍、倚天劍、青冥劍等等,全被攝起,唯獨石生留了個心眼,並未把太白分光劍一起射出,反而將白陽神針拿在手裡,使出白陽針訣,對著餘媧一點,那神針變化成一道亮閃,陡然飛至,餘媧雙鉤落在外面,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有這等厲害寶物,趕忙用西方庚金真氣抵擋之時,已經被神針穿過,只偏了一點位置,竟將她肩頭打穿!

冷雲仙子怒喝一聲,揚手放出無邊冷雲寒光,潮湧浪翻,頃刻之間將整片水域覆蓋,比先前司空湛那庚甲運化天芒神針的範圍更大,其中迅速凝結出一顆顆拳頭大的雷珠,眼看就要發作,與此同時那葉繽也再次放出冰魄神光,向已經落在紅雲舟上的黑醜一家罩落下去,知道黑醜手裡有九烈神君所賜一件護身法寶,難於攻破,趁著冷雲仙子釋放禁法,眾人分身之際,先用一根子午線將火孩兒雙足纏住,倒著吊到半空中。

馮吾驚呼就要撲過去,卻被黑醜一把抱住:“你在這裡!我去將孩兒救回來!”晃身向上飛起,剛一出了法寶禁錮,就先硬上冰魄神光,以及周圍冷雲神雷同時發作。

便在那冷雲神雷將發未發之際,東南方飛來一道金光,晃眼之間便到近前,是一個身穿玄衫的青年,手裡端著一個黑白色的小瓶,右手托定瓶底,左手掐訣一指,瓶中噴出黑白兩儀真氣,吞吐之間,周圍的冷雲寒光,全被收入其中,連那將要發作的冷雲神雷,以及爆炸之後,散發出來的狂暴光氣,全都被長鯨吸水般,一股腦都攝入了他的瓶中。

與此同時,金船的上空五色神光一閃,一身紫衣的陸飛忽然出現,雙肩一晃,飛出斷玉雙鉤,化成兩道銀芒,將餘媧一對金鉤敵住,同時右手持神禹令,令尖對準葉繽,射出一道青濛濛的光華,正好對上射向黑醜的冰魄神光,二者一碰,同時向後微微收縮,緊跟著同時二次發力,再次碰撞,暴起萬點彩芒,冰魄神光倏地散開,化成一片籠罩下去,陸飛將神禹令八竅齊開,又飛出八道光芒飛射葉繽,此寶厲害非常,葉繽也顧不得再對付黑醜,只得收回冰魄神光全力應對。

再說餘媧,見冷雲寒光被人收走,雙鉤本來絞住眾人兵器,也被斷玉鉤撞散,氣得柳眉倒豎,怒哼一聲,如意雙鉤連環交錯,捨了斷玉鉤,向那持瓶青年攻去,她倒是自重身份,不屑於跟葉繽合力對付一人,打算先殺了另外一個。

那跟陸飛一起來的青年,正是當年在鼎湖峰底下,苦守廣成子所遺天書和九天元陽尺千年的妖龍,後來投入金銘鈞門下,起名叫做龍乾的。他在九龍塢中,修煉全套的廣成子天書,又得到真天宮里許多天材地寶的支援,功力突飛猛進,又完成了最後一次蛻皮,成了一個二十五六歲的英俊青年。

他手裡拿著的,正是金銘鈞當日給的陰陽二氣瓶,此寶本是陰陽叟所遺,被金銘鈞用兩儀真氣重新洗煉,並且在瓶中安置兩儀核心,又被他祭煉多日,更加厲害非常,威力僅次於楊鯉的青蜃瓶,卻還有一個青蜃瓶都沒有的能力,那就是無論任何人仙妖魔,俱都能夠收入瓶中,用兩儀真氣祭煉一時三刻,便身死魂銷。

金銘鈞讓方瑛元皓將赤手天尊鄒勤引到東南方向,說是有人等他,指的便是龍乾,他和陸飛以及方瑛元皓一起圍攻鄒勤和屠霸,到了此時,方才將屠霸斬殺,用七魔燈收了鄒勤,急趕過來時,差點就讓余媧用仙家禁法,將滿江門徒都炸成粉身碎骨!

作為最早跟隨金銘鈞修道的開山大弟子陸飛,雖然資質並不出眾,但由於其不惹外邪,不生內魔,向來少災少難,多年來穩紮穩打,每向前邁出一步,都是穩穩噹噹,厚積薄發,功力向來是師兄弟中最為深厚,絲毫不愧對“大師兄”這個稱呼,已經不比一些門派掌門差,又有斷玉鉤這等前古至寶,和禹王五寶傍身,非但敵住了葉繽那冰魄神光神乎其技的進攻,甚至還隱隱有些壓倒對方的氣象。

而另一邊龍乾,雖然也是功力大進,修煉的又是上乘功法,但到底時日尚短,抵不住冷雲仙子這等海外宗師,餘媧也不用別的法寶,只一對天府奇珍如意金鉤,就殺得龍乾連連敗退,接連毀了數件法寶,最後更是被雙鉤所化金圈圈住。這時方瑛元皓過來幫忙,卻也仍不濟事,若非太乙青靈箭品質特殊,六甲分光輪經數位高手洗練,此刻早就被毀成道道流光了。

之後白水真人劉泉、七星真人趙光斗、王庚翼和司徒平四人也一起飛上來助陣,方才勉強抵擋住餘媧雙鉤,這冷雲仙子冷哼一聲,又取出皓月冷雲砂、滄海怒蛟尺兩件法寶,殺得七人苦不堪言。

而就在此時,金銘鈞也和司空湛在金船上拼死相鬥。

那司空湛想要登船奪寶,金銘鈞也不阻攔,怎奈他貪心太甚,連在下邊幾層拿了三件至寶仍不甘心,竟然看中了金銘鈞舉著的昊天寶鏡,暗算不成,出手強奪,金銘鈞一面要鎮壓金船反擊,一面要破禁取寶,這邊還要應對這麼一位大高手,也是頗為吃力,三花之中凝聚的三個小人依然在船上逐層門戶中進進出出,而他本尊一邊持定寶鏡,照耀船頂,一邊放出五行真氣跟司空湛元神鬥法。

金銘鈞始終盤膝在中央坐定,一道道彩色真氣,隨念而發,那司空湛元神也跟他身量一般大小,長才尺許,繞著他不住飛舞,雙手飛出漫天精芒,那庚甲運化天芒神針,一半在外面壓制岳雯,一般帶進來對付金銘鈞。因他這寶貝,只要敵人被排山倒海的甲木青光罩住,便再難逃脫,之後那天芒神針只要有一絲一毫飛進去,外面億萬光針齊生感應,大量侵入,內外夾攻,什麼樣的護身法寶也難抵擋,整個身軀全部碾壓攢刺成粉碎,化成血雨,厲害無比!

怎奈今天先遇上神陀乙休的旗門和子母龍雀環,這裡又遇上璇光尺和太乙清寧扇,金銘鈞舉扇連揮,清寧二氣飛出,那漫天光氣立即逐漸平靜,再被璇光尺套住,你有億萬光針,我便有億萬光圈,生生不息,每個光圈套住一根針芒,向內一縮,劈啪連響,頃刻之間,司空湛苦練多年的天芒神針,帶進來的一半全被破去,緊跟著金銘鈞又放出丙火精氣,漫天燒去,那甲木神光也經受不住,紛紛燃燒起來,一時之間,金船之上火光大作!

而此時紅雲舟上,黑醜已經是奄奄一息,再來的時候,他的三尸元神全被餘媧和葉繽破去,一大葫蘆九烈陰雷也都用光,如果沒有母親偷拿父親一件鎮山至寶給他,恐怕在半路上就已經被殺死了,只是那寶貝雖然是他外祖父伏瓜拔老神魔所留,也到底抵擋不住兩大高手的連番攻擊,到了這裡已經是燈枯油盡,剛才又被冰魄神光照到,後面冷雲神雷發作,雖沒有當場炸碎肉身,卻也是寒氣深入骨髓,整個肉身都已經破爛不堪,只有兵解一條路可走,饒是如此,元神也受了重創,日後就算轉世,也很容易變成癡呆蔫傻。

馮吾抱著他只是哭,黑醜看著被吊在天上的火孩兒,一言不發,那子午神光線頗為厲害,周圍又有元磁真氣環繞,石生試著用太白分光劍去斬,結果剛一靠近便被元磁真力吸攝,幾乎就被吸走,而葉繽這時候也被陸飛打出了真火,取出了佛門至寶散花檠,又叫心燈,一出手便千百道三色佛光,照得天地皆亮,陸飛神禹令抵擋不住,又取出禹鼎,放出漫天五行精氣凝結的精怪靈獸助戰,卻也是無濟於事,被那心燈神火一燒,立即消散成一團精氣,形勢一下子逆轉過來,他反倒落入了下風。

葉繽大喝一聲,將手一抖,那心燈上飛出數百點火花,彷彿金星匯聚,灑落凡塵,元江之上,燈火通明,大多數聚散之間飛向陸飛,另外一小半往黑醜一家所在船上灑落,其中一朵,徑直飛向空中被子午神光線吊住的火孩兒身上。

便在這時,空中響起一個脆生生稚嫩的聲音:“哪裡來的惡婆娘!對小孩子也下這般毒手!既用佛門法寶,卻全無半點慈悲之意,真是混賬之極!我老人家今天要替天行道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6:12
第六卷亢龍有悔
001 紅發老祖

心燈散花檠乃是佛門至寶,蜀山世界之中的頂級法寶之一,葉繽一旦將這寶貝拿出來,立即一改先前的頹勢,殺得擁有禹王五寶的陸飛也僅能勉強抵擋,不敢再攖其鋒。葉子~悠悠而葉繽因自己一位最心愛的弟子受人侮辱,最後形神俱滅,從卦像上看去,正是黑醜所為,便千里迢迢從小南極一路殺過來,半路上又遇到餘媧,一起堵截黑醜,若非有當年伏瓜拔老神魔留下來的護身法寶,黑醜一家早就被這兩個女人給殺得乾乾淨淨了!

是以葉繽心中恨透了黑醜一夥人,在她心目當中,黑醜和馮吾都不是好人,兩人生出來的孩子,也不是正經路數,唯有那個裘芷仙還算無辜,是以她一路上好幾次都放過裘芷仙,只是裘芷仙對當初救下自己的義父馮吾始終不離不棄,甚至在最危急關頭,也要和義父一家死在一起,是以才勉強逃到這裡。本來葉繽也不想輕易動用這件佛門至寶殺人,只是如今場面太過混亂,又忽然出現這麼多高手,再不快刀斬亂麻,今日恐怕就要無功而返了。

心燈一出,立即發百枚豆粒大的三色神光,一大半都入群星薈萃,飛向陸飛,剩下的皆如流星火雲一般,落向黑醜一家所在紅雲舟上,單獨一顆射向了被子午神光線吊在空中的火孩兒。那心燈佛火厲害無比,以火孩兒的道行若被燒上,必是死路一條,便在這緊緊關頭,暗地裡有人看不過眼了。

只見血光一閃,火孩兒上方出現了一個渾身裹著縷縷魔焰的男孩,不過七八歲大小,生得粉雕玉琢,穿著長僅及膝肘的小衫短褲,手腕足踝上,皆帶著金圈,脖子上一個項圈金鎖上吊著三個鈴鐺,頭髮用三個金環束住,髮梢上綴著七顆明珠,說起話來老氣橫秋,手裡拿著一蓮花狀的法寶,揚手拋出。

這男孩正是九魔童子,手中寶貝一出,立即化成一朵千葉金蓮,迅速張開,化成丈許方圓,四外蓮瓣尖山齊放豪光,往上飛射,正中央擁著一個形如蒲團的寶座,那蓮瓣所發光芒齊在蒲團頂上匯聚,祥輝瀲灩,花雨繽紛之際,化成一圈佛光,那心燈佛火被佛光攝住,飄飄悠悠落入那圈佛光之中。

九魔童子一見寶貝將地方佛火吸住,頓時樂得眉開眼笑:“你這惡婆娘,可知道佛門以慈悲為懷,那心燈佛火不肯燒我,不聽你的話了呢!”說完伸手向下一指,那金蓮便飛速旋轉,往下急速落去,竟然搶在飄落的心燈佛火之前飛到紅雲舟上方,那圈功德佛光輝煌發作,落下去的佛火全被吸引,落入其中。

葉繽一看大吃一驚,她知道越是頂級的寶物越有靈性,尤其是佛門法寶,若看九魔童子這般情形,定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大魔頭,別說使用佛門法寶,便是稍一靠近,也要引起寶物反應,將其燒傷,即便傷害不了,佛寶也會自動飛走,絕不會為其所用,她看那金蓮,佛光純正,寶相莊嚴,分明是一件極厲害的佛門寶物,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怎麼會被九魔童子這樣的魔頭使用,而且還能夠發揮作用,收了自己的心燈佛火。

她這裡遲疑之際,九魔童子又用那金蓮寶物,把飛向陸飛的那些燈火也都收了,然後再次縮小,落回掌心托著,對著葉繽呵呵笑道:“惡婆娘,你再把你那燈火灑下來,我這就成了一盞蓮花燈了!以後把它放在大海上,我坐在裡面,到處漂流玩耍,倒也有趣!”

葉繽認定他是個積年修為的老魔,這般話語都被聽做不屑嘲笑,不禁動了無名真火,左手一指,放出自己向來不輕易動用的冰魄神光劍!她在小南極以修煉冰魄神光著稱,平時與人為敵,只要放出神光,大多便能克敵制勝,並不需要放出仙劍,如今也是被九魔童子氣著了,又見他渾身魔氣,便也沒有了顧及。

冰魄神光劍,乃是從冰魄神光之中凝聚出來的精華,又用許多稀世珍寶,連同無數仙藥習練,最終成了一口隨意分散化合,介乎於有形與無形,有質與無質之間的絕世仙劍,一出手便是七彩豪光,隨著葉繽心念,在空中瞬間化成數百柄小劍,從四面八方向九魔童子射去。

若說九魔童子手中那件寶貝,名叫金蓮寶座,全名西方金蓮神座,乃是佛門之中跟香雲寶蓋齊名的兩件絕世珍寶。話說在千年前,有一位佛門高僧大雄禪師,他那時候便已經由道入佛,修的無上法力神通,去西天竺移來一塊靈石,放在西崆峒靈珠澗,化成一座玉璧,大雄禪師飛升之後,便將自己修行的經書法寶全部藏在玉璧之中,以待後來有緣。

當初智澄就是在這靈珠澗,面壁一百二十年,觀得璧中所藏《貝葉禪經》,三剎那之極,領悟了“夢幻泡影,如露如電”以及“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的真諦,方才真正開悟,有瞭如今成就。另外玉璧之中還有一枚貝葉靈符,號稱是佛門第一至寶,威力還在心燈和七寶金幢之上,善惡轉移之間,大千世界任何事物,哪怕化成劫灰,也能夠頃刻間返本歸原,恢復原來模樣!

如今九魔童子所拿西方金蓮神座,也是大雄禪師當年降魔至寶,妙用無窮,萬邪不侵!在座上修煉,可闢一切邪魔,便是他化自在天中的天魔也無法侵擾,智澄稱其為“蓮內極樂,蓮外娑婆”,意思是在蓮內修行,斷絕一切退緣,修行勇猛精進,彷彿在極樂世界之中一樣,其威力可見一斑!

金蓮上功德圈更是非遇高僧大德,還見本性真如不可顯現,葉繽這心燈本來就是藉來的,也無法發揮其中最強妙用,自然敵不得這件寶貝,所發燈火全被金蓮收去,心中還自不解,反而動了無明真怒,放出輕易不動用的冰魄神光劍,欲要斬妖除魔,連黑醜一家也不顧了。
其實此時只要九魔童子往金蓮寶座裡面一鑽,又有智澄暗中主持,便是冰魄神光劍再厲害,也難傷他分毫,只是這小傢伙不屑託人庇護,只是把小蓮託在手裡,當成玩具,一見葉繽仙劍飛來,立即飛出玄天九真傘,這傘是他祭煉了兩輩子的寶貝,三百年前就可媲美長眉真人的九戒仙幢,抵抗住月兒島連山寶庫中的真火,如今更加厲害,化成一柄金傘懸在頭頂,緩緩轉動,傘上懸掛金燈、瓔珞、灑下偏偏光幕,雖然被數百柄冰魄神光劍撞擊的不住顫抖,卻仍能頂住。

看見寶傘上面被冰魄神光罩住,彷彿壓了一座萬鈞巨岳,周圍數百小劍飛舞攢刺,將那金燈瓔珞不斷戳碎,九魔童子不禁心疼不已:“惡婆娘,你若敢捅破我老人家的寶傘,今天就跟你沒完!”伸手一指,放出八寶魔魂鉤,刷出漫天魔影,又摘下紫金葫蘆,懸在胸前,一拍葫蘆底,將裡面彪悍的魔雷狂轟濫炸,那魔雷一點都不比司空湛先前的天魔神針差,無數顆淚珠在魔焰血海之中,隨滅隨生,平鋪攤開,將周圍群山上空都給遮住。

而葉繽也不是善茬,一邊用冰魄神光抵擋,一邊又用心燈,放出佛火,更把至寶兩極圈放出去,那邊九魔童子又打出五蘊陰魔梭,兩人恰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在天空之中殺得難解難分,雷聲狂轟濫炸,看的下面的人無不咋舌。

陸飛這時候趕忙用斷玉鉤割斷了子午神光線,救下火孩兒,將他送到下面跟父母匯合,呆在一起,然後又過來幫助龍乾他們合力對付餘媧,那餘媧若論自身本領,比葉繽還高,只是沒有心燈那燈厲害的佛門至寶,不過也依舊殺得劉泉他們叫苦不迭,陸飛帶著禹王五寶過來逐漸,以八圍一,這才將她勉強敵住。

局面一時間僵持住,金船中金銘鈞也是著急萬分,只因為他算計自己即將遇到的劫難,非這金船上的幾件法寶不能度過,只是那幾件寶物皆是關係重要之物,雖然他有昊天寶鏡,短時間內也難以攻破,況且這邊還有一個摩訶尊者司空湛搗亂,氣得他連滅了司空湛的心都有,可是人家也不是弱者,況且身上也帶有好些法寶,自己一面鎮壓金船禁制,本來就已經頗為吃力,雖然仍能憑著太乙清寧扇和璇光尺兩件寶物壓著對方打,短時間內卻仍然難以將其徹底打敗。

便在這時,東北天上又飛來一道血紅色的光芒,離著老遠便是一聲長嘯,轉眼間飛到近前,顯出一群人影,為首的南方蠻人,頂上披著滿頭紅發,穿著一件孔雀翎毛織成的短衣,左肩偏袒,下身是一條短褲,背後披著一個其長過人紅斗篷,薄如蟬翼,光色鮮豔異常,周身俱是紅雲環繞,背上插著三叉一刀,左肩上另掛著一個黑漆葫蘆,腰間還配有革囊、寶袋之類。

在他背後,各有一個手持長幡的弟子,身後還跟著許多徒眾,共數十人簇擁相隨,宛如百丈火雲圍著數十個妖魔鬼怪,分外猙獰。下面劉泉、陸飛等人俱都認識,這位半路殺出來的強人,就是南疆紅木嶺天狗崖的紅發老祖,先前在臥雲村被石生殺死的雷抓子,便是他的門人,如今算出門人死處,也來尋金銘鈞報仇,因從卦像看金銘鈞不但門人眾多,還有幫手,便把門下弟子一起來!

此時元江上下已經打成爛賬,紅發老祖正要好好看看陣營分教,他門下最受寵的弟子洪長豹便因眼饞下面的金船寶物,而搶先出手,一邊喊著:“仇人就在下面,咱們這邊去殺敵報仇!”說完一晃天魔聚毒幡,便朝下方殺了過去,他和辛辰子是蜀山里,旁門左道中,交情最為過硬的幾對哥們之一,曾經為了幫助辛辰子殺死綠袍老祖,偷了紅發老祖的天魔化血神刀借給辛辰子,用來斬殺綠袍老祖的第二元神,可惜辛辰子還未等使用,便被紅發老祖察覺,將刀收回。

這次一來為雷抓子和辛辰子報仇出氣,二來見寶眼開,哪裡還能忍受得住,一馬當先便飛殺下來,天魔聚毒幡上,帶著陣陣鬼哭神號,灑落道道五彩毒絲,看那架勢竟是要將金船旁邊的這些人一網打盡!

此時高手都在天上御敵,金船旁邊只剩下一些功力不濟的弟子,還在看著金蛛和紅雲舟,眼見彩色毒絲,被魔霧催動,化成數畝大的一團,往下飛落,閔湘娃搶先招呼大家放出防身法寶,並且準備好解毒靈丹,而自己則單獨對上洪長豹。

那洪長豹自持師父在後,有恃無恐,況且他本身道行也是極高,等閒劍仙都不是他的對手,天魔聚毒幡又是至寶,看下面那些人運劍形勢,便不是高手,自己即便不能一次將這些人全都毒殺,至少也能殺死大半!

這洪長豹也真了得,眾人見他殺下來,將飛劍一起往上迎去,他借用幡上魔光擋住,隨後將幡一晃,毒煙噴薄,其中只有俞允中的玉龍劍、陶鈞的倚天劍和蕭清的天皇戈是至寶,不懼邪污,其餘魏青、蔣飛澤,以及歐陽姐弟的飛劍,全被毒煞污染,光芒不顯,向下墜落。

洪長豹以為敵人伎倆不過如此,正得意間,猛地眼前碧火亂閃,直偷入魔煞飛入,他萬萬沒想到,敵人竟然有布魯音加的烏鴆刺,這寶貝當年連神手比邱魏楓娘的師父廣明師太都能令其損折一臂,等閒寶物根本防護不住,胳膊上一麻,立即中了暗算,緊跟著眼前無數金光亂閃,連慘叫也未發出一聲,就被隨後飛上來的九九八十一口修羅刀劈成碎片!

紅發老祖這人向來護短,無論多麼兇殘可惡,作孽無數的弟子,在他眼裡也都是寶貝,這一點頗像當年的太乙混元祖師,他的這般惡徒當年貪圖方瑛元皓手中的廣成子留在西崆峒的道書,千里追殺,還損了二人的軀殼,若非遇到陸飛,二人結果簡直慘不忍睹,可就算是這樣的弟子,紅發老祖也仍然拿著當寶寵著,尤其洪長豹,更是他喜歡得了不得的愛徒,連天魔化血神刀被偷了都只是訓斥一頓了事,如今竟然被人當著面劈成碎肉,這南疆蠻祖哪裡還能忍耐得住?

他本來是要興師問罪,只誅殺害雷抓子的兇手,如今愛徒被人當面斬殺,頓時動了無名之火,不過就算如此,也還能夠壓得住火氣,想要下去將殺害洪長豹的那個醜道姑捉住,擒回天狗崖折磨一番,以為愛徒報仇,哪知道剛飛落不到一丈,便又遇上白陽神針的暗算,也是這蠻祖道行深厚,所煉天魔化血神刀也是人間至寶,更跟自己練得刀與神合,隨心而動,一見白光發作,神刀立即飛出,將白陽神針擋住,隨後大手一揚,砰地一聲,半空中隱身的石生錯愕地現出身形。

紅發老祖來時早已經用卦算得明白,知道這小孩便是殺害雷抓子的兇手,當時怒氣勃發,天魔化血神刀化成一道劈天血練,斜著向石生斬去,石生知道抵擋不住,連忙就要逃走,卻被血刀化成一道魔光,將他圈在當中,紅發老祖也覺得欺負小孩子有些勝之不武,正要喝問幾句,將對方的罪過說個明白,然後再下手擒拿,就見石生在刀圈之內,用手指著他大聲說道:“我知道你就是紅發老祖,這次是來給弟子報仇,晚輩心知肚明,不錯,你那門人就是被我所殺!”

紅發老祖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邊隨我回山吧!”說完就要收攏刀圈。

石生知道他要先斬了自己肉身,再收自己元神回山,連忙用太白分光劍拼命抵抗,然後大聲說:“實話告訴你,我有一位師叔,名叫智澄禪師,乃是這天下間一等一的有道高僧,前些天還說起你來,你可知他是如何評價你的?”

紅發老祖沉吟道:“那智澄禪師的名號我倒是也聽到過,聽說他曾發下宏願,要度化十八位魔王,連毒龍尊者和滌塵老尼也被他度化去了。小娃娃,你倒是說說,他是如何說我的?”

石生說道:“智澄師叔說你本質不壞,只是所收門徒俱都是窮凶極惡之輩,將來四九重劫來臨之際,必要為其所累,五台派的太乙混元祖師便是前車之鑑,他還說……”他這裡用了個“他還說”勾起紅發老祖注意,蠻祖正要好好聽聽,那位智澄禪師還說了什麼,便見石生一抖手間,掌中已經多了一面發牌,輕輕一晃,裡面便射出萬丈豪光,上沖霄漢,下徹九幽,一下便衝破了刀圈。

極樂真人所賜兩界牌,實在是逃命跑路的絕佳法寶,神光爆射之際,石生已經突破禁錮,急速向下落去,紅發老祖先驚後怒,伸手一指,天魔化血神刀化成一道血焰匹練,彷彿魔龍天降,緊跟著石生身後斬落,石生拼命御劍飛逃,迎面遇上紅發老祖的三個弟子,正在跟蕭清、蔣飛澤和歐陽霜、歐陽鴻等人鬥法,順手把天狼釘打出,直接把敵人釘死在空中,而他自己下落之勢不停,彷彿一發砲彈般,重重砸落元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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