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蜀山金須奴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20 22:24: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5 30950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55
009 龍山雙艷

金銘鈞被許飛娘迎入殿中,此時賓客已經來了不少。曉月禪師來是長眉真人座下三弟子,玄門正宗的高手,這許多年來,也交下了許多朋友,其中不乏高手能人,其中就有崑崙派四友。
崑崙派,在蜀山世界之中是一個已經沒落的玄門道宗,到現在也沒有選出一個能夠服眾的掌教來,一向是幾大長老共同議事決定問題,很有點民主議會的味道,不過卻缺乏足夠的凝聚力,很多事情都因為互相扯皮而成了爛賬。

崑崙派高手眾多,像知非禪師、鍾先生,連同現在的武當掌門半邊老尼,以及前些時遇到的紫雲護法東方皓,還有陰素棠全都是崑崙派的長老。只不過如今半邊老尼因接掌別派掌門,受到長老們的一致排斥,老尼常年不回崑崙,而東方皓和陰素棠等也都因為違反交規被逐。況且,就算是剩下的崑崙派長老們,也都不居住在崑崙山上,而是散居各地,諾大的門派呈現出一副四分五裂的模樣。

崑崙四友,是崑崙派中的四位高手,包括金銘鈞的好友住在四川的知非禪師和鍾先生,另外還有長白山摩云嶺天池上人,金銘鈞真天宮神農苑中的人參娃,就是他當年在長白山上尋到,送給知非禪師二人的。除此三人之外,還有巫山風箱峽獅子洞遊龍子韋少少,二人皆沒見過金銘鈞,不過卻都從知非禪師和鍾先生二人口中聽說過,今日一見,俱都相談甚歡,彷彿多年老友。

知非禪師讓許飛娘為他們在偏殿重開一席,將屏風半遮,許飛娘卻笑道:”幾位皆是白陽山的貴客,曉月禪師不再,託付我做個東道迎賓,我若如此慢待客人,將來豈不是要落埋怨?”說完命曉月禪師在內主持的弟子白琦為他們另安排了一件靜室。

崑崙四友之中,其他三人俱都穩重老道,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唯有遊龍子韋少少最為年輕,看上去也還有些凡人的浮躁,說起上次慈雲寺鬥劍,矮叟朱梅先是存心戲弄,後來又毀了他的飛劍,如今法寶將要煉成,將要去尋嵩山二老報仇等語。

知非禪師三人同時苦笑:“上次咱們四個,連同曉月禪師一起,也抵不過嵩山二老和苦行頭陀,雖然我們只是礙於曉月情面,並非真個要與敵人拼個你死我活,但那嵩山二老三人也並未出全力,人家看在咱們師父的面上,並未真個為難,咱們自己學藝不精,怪得誰來?況且出家之人,若依著一口怨恨之氣來修,便要入了魔道。”

韋少少兀自憤憤難平:“這些話你們這些年來說得沒有一千遭,也有八百回,橫豎我法寶將要煉成,苦行頭陀已經飛升,剩下的便只尋嵩山二老便是,只是咱們作為,不能如旁門左道那樣死纏爛打,到時我約嵩山二老覓地鬥劍,是死是活,再看分曉!”

韋少少身邊帶著一個十二三歲的童子,長得白白淨淨,頗為機靈可愛,剛才只顧引薦金銘鈞和天池上人以及韋少少相認,也沒讓弟子互拜師長,金銘鈞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一直安安靜靜在旁邊聽著大人談話,這時候忽然插嘴說道:“到時候我和師父一起去赴約,我的五雷天心正法已經修煉到第三層了!”

一句話惹得眾人齊笑,韋少少卻是頗為寵溺地摸了摸弟子的頭:“那嵩山二老,不但道法深厚,更是狡猾刁鑽,厲害無比,便是師父對上他們當中的一個,也是敗多勝少,你如何敢在眾師長面前口出大言?也不怕被人笑話!”

鍾先生笑道:“詡兒志氣可嘉,況且對你一片忠孝之心,

著實難得。況且我門中五雷天心正法也不比他們的先天太乙神雷差,雖說詡兒年紀太幼,比嵩山二老自然是比不上,比比他門下弟子……”
鍾先生原本因為衛詡資質上佳,將來必不會輸給峨眉弟子,但是忽然想起峨眉派教下弟子,個個都是萬里挑一的人物,尤其是追雲叟的弟子岳雯,不但根骨出類拔萃,性情風骨更是令多少前輩讚歎,衛詡雖說不錯,但是將來要想超過岳雯基本上不可能實現。

“你叫衛詡麼?”金銘鈞開口向少年說道。

對方點點頭,然後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一下子跪在地上,懇請金銘鈞幫助自己師父去打嵩山二老。

金銘鈞笑道:“你師父和嵩山二老打不起來的,你小小年紀,就別操心了。”說著從琥珀之中取出一個彷彿帶著小葉的三股藤條擰成的一枚小指環。”給衛詡戴在拇指上,“頭一次見面,師叔也沒準備見面禮,這小玩意拿去給你玩吧!”

知非禪師和鍾先生相視苦笑,金銘鈞明白他們的意思:“初次見面嘛,給孩子玩的,你們也別在意,況且詡兒這次還要遇到一個故人,如果他插手的話,必有一場劫難,非此物不能護他周全。”

知非禪師四人聞言一驚,立即紛紛暗中推算,片刻之後同時睜眼,俱都面露凝重之色。鍾先生看著還在金銘鈞身旁掙扎不休的古神鳩道:“金道友特地捉了這古神鳩來,就是為了對付那妖鬼的麼?”

金銘鈞點頭道:“此種因果雖然因衛詡所起,但是我們這些弟子全在劫中,不能不備以萬全之策!”說話之時,便看見白琦和俞允中似乎有話要說,便說道,“你們兄弟難得再次團聚,不必在這裡伺候。”

俞允中猶豫地看著石生:“弟子來時,師母曾經囑咐過……”

金銘鈞知道崔五姑告訴他不要離開石生,無所謂地擺擺手:“正好我們老哥幾個要在這裡品茶論道,你們這些小兄弟們都出去玩吧,只要記住莫要往無華氏古墓那邊去就好,最好不要出白陽山,等著主人公招待。”

石生幾個早在這里呆的煩悶,聽師父允許外出,立即把申若蘭和俞允中一手拉一個往外就走,申若蘭卻遲疑,生怕遇上丁汝林,只是轉念一想,來時就已經準備跟丁汝林做一個了斷,碰上反而是好事。

師兄弟幾個走出來,虞孝和石明珠自持年長,不願意跟小孩子在一起,就雙雙離群四處觀看,俞允中和白琦故友重逢,只顧說話,申若蘭心事重重,只有石生最為活潑好動,又碰上一個年歲不大的衛詡,兩個小孩四處亂竄,時而飛上山崖去摘松子,時而跳下山澗之中去捉蝦,遇到誰也不認生,說話問答,有禮有節,頗得眾人的喜愛。

然而曉月禪師由道入魔,所交朋友也是三教九流,什麼樣的貨色都有。其中有金身羅漢法元相邀來的龍山雙艷,細柳仙娘柳如花和小金女童么鳳兩人,二見兩個小孩俱是元陽豐滿,神光滿足,尤其是石生,簡直跟天上的金童一般,一團先天之氣,不禁陰心大動,要捉兩個小孩為鼎爐,吸了元陽真氣,增長法力。她倆也是色膽包天,更因為新傍上一個旁門中的高手,有恃無恐,竟然也不先打聽明白人家的根底厚薄,就上前勾引。

石生一看見這兩個吊稍嫵媚眉,風擺楊柳腰的女人就討厭,任憑兩個只把“小dd”“好寶貝”叫了無數聲,只是默默地在桌上跟著衛詡剝蝦仁吃。

二女見勾搭不成,便改為誘惑,互相說在山頂上一個石縫裡面看到一個特別好玩的仙草,旁邊還有一隻特別可愛的大白鶴,如何跟上去偷仙草的蛇王鬥爭,如今已經筋疲力竭,性命垂危之語,衛詡有些動心,卻被石生止住:“那仙草既然長在此山,必有主人看護,咱們來此做客,還是莫要越權為好。”又轉向二女道,“二位姨姨既然看見,便自己去救那白鶴好了。”說完拉著衛詡又拿了一些糕點去水池邊上餵那五彩錦鯉。

二女心中憤恨,暗中咬牙切齒,只要將兩個小孩擒住,必要好好炮製蹂躪一番,她們倆也是貪念太過,竟然直接就在大殿之中對著兩個小孩用上了勾魂攝魔的媚惑之法。滿堂賓客之中,不乏能人高手,她們兩個雖然做得隱蔽,但是看出來的沒有三十一二,也得有二十七八,只是一來不知石生二人的身份,另外也著實顧及二女身後的那位高手,便都默不作聲。

二女法力不弱,一口甜膩香氣噴過去,衛詡一下子便被迷住,石生心中憤恨,暗中罵了聲找死,也裝作已經被迷住的模樣,痴痴怔怔,跟在二女身後,緩緩補出大殿後門,又沿著曲曲折折的山路向上行了一段,逐漸步入雲端,周圍全是白雲遮掩,二女見旁人難見,如飢似渴地轉過身來,卻發現石生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了衛詡一個還傻乎乎地跟著。

二女還以為石生人小腿短,在後面跟掉了,連忙折回身來尋找,卻是根本不見踪影,心中微微吃驚,那柳如花眼饞石生根骨氣質,讓童么鳳抱了衛詡在雲層之中等著,自己返回大殿去找石生,或許那孩子根骨好,中途自己解了媚惑,返回去了也說不定。

柳如花迴轉大殿,童么鳳抱著衛詡,把“心肝寶貝”連叫了一番,然後坐在一塊平整的岩石上面,讓衛詡坐在自己腿上,先取了一顆猩紅如血的藥丸,就要往衛詡口中塞。

藥還未沾唇,忽然面前銀光一閃,先前失踪的石生直接從地底下鑽了出來,喝罵一聲:“不要臉的娼婦!竟敢調戲小爺,真瞎了你的一雙狗眼了!”揚手就把子母三才降魔針打出,童么鳳只來得及噴出一口粉紅色的煙霧,就被九針貫腦刺死,連慘叫也未發出一聲,往後便倒。

石生拿了一顆仙丹塞入衛詡口中,拉起他就要下山,卻見柳如花借遁光飛上來,一邊飛一邊叫道:“妹妹快把那兩個孩子帶走,莫要讓崑崙派的人找到把柄……”話音未落,便看到躺倒在地上的童么鳳,額頭上九個針孔,頓時吃了一驚,雙袖一拂,遍地紅霧,掃蕩之下,登時破了石生的隱身法術。

若是石生自己,此時早就走了,只因為衛詡如今中了妖婦魔法,兀自神誌不清,自己地遁之術不能帶他,只得勉強用仙法隱身,還未等走出三步,就被妖婦尋到,他也不跑了,直接放出太白分光劍,射出一流銀星,就往柳如花身上斬去。

柳如花沒想到這小孩看著可愛,出手竟這般狠辣,匆忙間放出自己臘梅紅雲刀,共是七口,帶著滾滾甜膩紅雲,聚散之間就要將石生圍住,他卻不知石生自幼跟母親修煉,母親離開之後,一個人在山洞之中,除了練劍就是練劍,一手極樂真人的分光劍法煉得如火純情。

柳如花開始時候還想要奪了小孩飛劍,然後再用自己的劍光將他圈住,威逼就範,哪知道石生劍術遠在她之上,以一敵七,仍是上風,她那臘梅劍剛出手時候紅雲滾滾,聲勢頗大,頃刻之間便被銀芒壓住,還不等她再使其他法術,石生已經用太白分光劍將其飛劍絞住,銀芒陡然閃起,喀吧吧,一下子絞斷了三口。

石生人小鬼大,趁著柳如花飛劍破碎,心中驚駭之時,打出了一直扣在左手的子母三才降魔針,柳如花只見眼前火線一閃,便道不好,急忙逃遁時,右肩胛到底被三針射穿,痛入骨髓,慘叫一聲,咬牙道:“小崽子不識好歹!”扣了三根寒梅紅焰雷,反手打去。

她本以為,自己這雷一旦炸開,就會爆出漫天甜膩汁水,便是有道行的散仙沾上一點,也要被元陰之氣勾動體內陽氣,內火勃發,情迷意亂,如果不經自己解救,只需三刻鐘,就會慾火焚身,心火燒乾,腎水枯竭而死,石生就算是有些法力,畢竟年幼,也絕抵擋不過。

哪知道雷珠近身,石生不躲不避,身上自動升起一團五彩霞光,彷彿一個網兜,從上到下將他和衛詡全部罩住,雷珠爆開來的汁水落在上面,瞬間消散,不禁一愣,石生神針又到,等她發覺,火線已經近身,眼看就要被穿心而死,忽然旁邊傳來一聲怒喝,緊跟著一隻毛茸茸的大手橫伸過來,將八枚神針全部抓住。

石生見來人身穿白麻布衫,猿臂鳶肩,滿頭銀髮,兩道壽眉垂至臉頰,面色鮮紅,獅鼻闊口,滿嘴銀牙,一對眯縫著的細長眼睛,睜合之間,精光閃閃,隱射兇芒,心中暗暗稱奇,又見他輕易抓住自己的降魔神針,任憑如何晃動母針,那八支子針在對方手裡只是顫抖,不能收回,知道定然是一位高人前輩。

他這裡還在思考著如何措辭,來人已經說話:“小娃娃,可聽說過黃龍山青桫林猿長老么?”

石生答道:“小子入道未久,孤陋寡聞,並未聞得前輩大名。只是您乃前輩高人,雖然小子不知,天下必定人人敬仰,今日這兩個妖婦欺我兄弟二人年幼,暗使妖法,若非……”

話未說完,那柳如花便撲到猿長老懷裡,失聲痛哭,一邊訴說自己姐妹童么鳳死的冤枉淒慘,一邊將衣衫解開,露出一半香肩,直說被小崽子暗算傷痛,嚶嚶咽咽,一副梨花帶雨,小鳥依人的模樣。

猿長老伸手在她臀上捏了兩把以示安慰,然後向石生道:“小娃娃,你也莫用好話擠兌老夫,本來不值得跟你小孩子一般見識,只是如今我兩個愛妾一死一傷,此事不能罷休,老夫正好要煉一爐離火元陽丹, 正好取你二人元氣精血煉丹。將來雖然骨衰氣弱,不能再繼續修道,但在我洞中做個執役童子,時常吃些仙丹滋補,也能落個壽終正寢,快跟我走吧!”

他說完伸手隔空便抓,石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放出太白分光劍,猿長老指尖飛出五道青白光滑,其中兩道敵住石生飛劍,其餘兩道射向二童前胸穴道。此是他多年來採煉西方太乙金精,與本身真氣融和化成的太乙天罡劍氣。他道行極深,雖只兩道劍氣,也將太白分光劍壓住,另外三道射在離垢鐘,直激起萬點彩芒,無量光雨,上下攢刺,左右切割。

多虧了那離垢鐘是極樂真人早年所煉護身寶物,水火風雷皆不能侵,太乙天罡劍雖然厲害,一時之間也無法突破。不過石生看他這般氣勢,隱隱有自己師父使用五行真氣的氣勢,心中暗暗著急,生恐遲則生變,取出兩界牌,輕輕一晃,立即飛出一道金芒,裹住他和衛詡,瞬息之間向上飛射而去。

猿長老原本亮出久不使用的太乙天罡劍煞,就是想要將兩個小孩快點拿下,哪知道被那離垢鐘擋住,連續刺出數百劍也未見功,在柳如花面前已覺丟臉,此時見他倆還要逃走,哪里肯依,口中發出一聲類如猿啼般的怒吼,十指同時伸出,霎時間,射出數十道青白光氣,同時天上凝成一團火雲,往下壓落,他唯恐對方法寶神奇,制不住對方,又將天狼釘取出,夾雜在劍氣之中打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55
010 老魔嫡傳

柳如花掛在猿長老身上,口中發嗲:“那兩個小崽子害死了么鳳,你可不能就這麼把他們殺死了,一定要捉下來,交給我處置。肉身元陽真氣給你煉丹,元神攝來給我,煉成兩團金童梅花落,日後與人爭鬥……”
話未說完,後臀就又被猿長老大手揉捏了一把:“放心吧,別說是那兩個小娃娃,就算是成道多年的散仙,也萬萬躲不過我的離火焚天禁法,他們就算是有再厲害的法寶,也絕難逃出我的手心!”

猿長老沒有說大話,在他上使天書禁法,下用太乙天罡劍氣的情況之下,兩界牌上升的精芒到底被擋了下來,只因石生法力不足,寶光後繼乏力,無法沖開禁法火雲,當時正好飛到白陽山的頂峰白陽崖旁,石生立即收了兩界牌,御劍向崖頂飛去,一隻腳剛踏上實地,猛然間右腿上傳來一陣劇痛,已經是被一枚天狼釘打中,當時腳下一軟,便跪在地上。

猿長老那天狼釘乃是前古異寶,釘在石生右腿大腿上,釘尖深深釘在腿骨上,兀自如活物一般不住輕顫,拔了兩下沒拔下來,疼得小臉煞白,渾身虛汗,他不敢停下來,勉強使遁光托著,快步往岩石枯草那邊翻過去,始終攥著衛詡,兩個小孩連滾帶爬,遇到岩石攔路,便用劍光絞碎,直想趕緊翻到前山,跳下去尋求同門救援,那里人多,量那猿長老也不敢大庭廣眾之下動手。

本來石生身上有金銘鈞煉成的靈符,只要遇到危險,那邊就有感應,然而這次石生如此狼狽,卻不見靈符有一點反應,他靠坐在一塊岩石上,將五行玉符取出來向師父禱告一番,之後靈符飛去,然而過了半晌,金銘鈞仍然未至。

此地已是白陽山絕頂,到處都是濃重的雲霧,便是石生一雙慧眼,也看不出十米之外,不遠處就是凜冽的罡風,極寒極烈,就算是他,如果沒有離垢鐘或者劍光護體,也要被吹成碎片,好在那些濃霧都是經過仙術煉製過的,那麼猛烈地罡風竟然吹之不散,也多虧瞭如此,石生才得以在一塊岩石下面抱著衛詡,蜷縮著身體躲著略作歇息。

然而猿長老在寵姬愛妾面前失了顏面,哪里肯依,此刻已經飛到山頂上,使用仙法一寸一寸地在山石之中搜尋,好在他還顧及著曉月禪師的臉面,沒有出手破了禁制濃霧的仙法,不過也用不了多久就要找到石生了。

此時衛詡已經恢復了一些靈智,只是仍然不太靈光,石生身上沒有對症的丹藥,畢竟這種中了魔法的狀態,不是吃丹藥就能救治過來的,當然,如果是金銘鈞新煉製出來的震靈丹就另當別論了。

很快,猿長老的心火搜靈術就湧了過來,只見一片看似薄薄的火氣,彷彿水波一般從四面八方擁擠過來,石生逃無可逃,只好用太白分光劍去砍身後的岩石,他的本意是挖一個石坑,用從申若蘭那裡學來的木石潛踪法術先把衛詡暫時藏好,然後自己用地遁術穿破山石,下去尋找師父求救。

太白分光劍鋒利無比,切岩石如切豆腐,甚至劍芒迸出,都能夠讓堅硬的山石簌簌掉粉,他幾劍就在山石上摳出一個能夠藏著一個小孩的洞穴,告訴衛詡躲在這裡,千萬不要動,口中說著話,最後一劍劈下去,竟然手上一空,彷彿刺穿了一般。少許的驚愕之後就是狂喜,手起書劍,石屑紛飛,果然後面是空的!

石生拉著衛詡從劈出來的洞口跳了進去,只見裡面是一個漆黑的石室,顯然已經好多年沒人進來了,瘴氣很重,好在兩個小孩都是修行人,

不但不懼瘴氣,而且更能暗中視物。
石室面積不大,但是很空曠,只有一個石塌,榻上放著一個破舊的蒲團,其餘再無一物。石生正打量的功夫,猿長老已經通過法術搜索到的洞口,一股股的火焰,彷彿流水一般從洞口傾瀉進來。

這個石室並沒有進出的門戶,就是一個隱藏在山腹之中的封閉空間,石生放出太白分光劍在頂棚地面和四周牆壁上亂劃,雖然石屑紛飛,然後連削出去一尺多厚,仍然找不到門戶。

猿長老修煉的玉版火天書也是天府秘籍,以自身心火融和煉化出來的一股雲天心火,雖然威力上比金銘鈞的純陽乾明離火略有不如,但是因為神藏心中,這股火焰天生便與心神相合,火焰所到之處,便是他神識觸及之處。

火焰不斷從洞口流淌進來,彷彿泉水一般,源源不斷,落到地上,立即四下流溢,山石只要被這火一燒,立即就化成了石水,轉眼之間,石室之內就成了一個岩漿池。石生帶著衛詡,立在石室中央,離垢鐘所化彩雲將他倆從頭到腳團團護住,然而畢竟也難持久。他屢次向師父禱告求救,都沒有一點回應,眼看著周圍爬上來的火焰越來越多,離垢鐘的彩雲越來越薄,他急得都要哭出來。

猿長老的雲天心火越來越多,而且如有靈性一般,滿天亂飛,隱隱形成一個火陣,強壓著他們落入下面的岩漿火池之中,石生苦思無計,便把三顆大師兄給他的大五行滅絕神雷珠扣在手中,準備就算肉身毀去,剩下元神也要跟敵人拼了!

下面大殿之中,知非禪師羨慕地道:“金道友,你門下弟子個個出類拔萃,若我看,你若也如曉月禪師這般尋一處福地立下山門,不出百年,定能創下一個跟峨眉派比肩並列的名門大派!”

金銘鈞笑道:“世間陰陽消長,福禍相依,我生性懶散,便是創下那麼一個大派,不但不是榮光,反而是累贅。我只等峨眉派開府之後,或在太行,或在海外,開創一個小門戶,至於將來繁盛與否,便看弟子們如何經營了!”

鍾先生在旁邊點頭道:“不錯!當年長眉真人積攢無量善功福德,又立下宏願,再加上妙一真人兩代人苦心經營,方有峨眉派今日興盛局面。然而盛極必衰,否極泰來,將來如何,還未可知。想我崑崙當年執掌天下牛耳之時,峨眉派的三位祖師,太元真人、樗散子餘道人、以及連山大師還在山中修道,如今峨眉大興,我崑崙卻已經四分五裂了!”說話之時,不乏惋惜嘆息之意。

知非禪師在旁說道:“因果循環,福禍自招,若問昔日種何因,且看今日得何果,若問將來得何果,且看今日種何因!曉月禪師倒行逆施,跟妖屍勾結,連通一氣,實不瞞金道友,我四人跟曉月交情,早在當初慈雲寺正邪鬥劍之時,便已經消盡,今次來此,是他一再邀請,且看看,他邀請來的這些旁門左道,多是心術不正之輩,將來定然難成氣候,我們四人打算就此離去,金道友如何?”

金銘鈞點頭道:“我看也是如此,只是如果不告而別,倒顯得咱們小家子氣,現在曉月和尚就在白陽山絕頂煉法,不如我們去跟他打個招呼,同時也顯上幾手神通,莫要被他小看了!況且,那猴子精欺負我徒兒,無論如何也要給他好看!”

五人相視一笑,隨後同時遁出元神,也不尋找路徑,直接破開層層岩石厚壁,向上升起,轉瞬之間便來到白陽崖花雨洞中。

那花雨洞是當年白陽真人修道之所,分為外中內三層洞府門戶,曉月禪師如今就在中洞修煉,門口有兩個弟子看守伺候,被天池上人伸手一指,撂倒在地。

這五個人全都是天下的一流高手,同時開始破解曉月禪師設在門口的一層陣法禁制,金銘鈞與鍾先生四人壓住陣法,知非禪師早準備好了破陣的寶物,揚手透出,直接打破陣心法寶,之後勢如破竹,直衝進去,什麼幻陣迷陣殺陣,全被五人隨手破去,很快便殺到中洞之中。

這中洞之中,原來白陽真人在時,自然是一片仙家端重莊嚴,現在卻成了一個鬼語魔窟,四面牆壁上,懸浮著十二面血焰魔幡,每一個上面都有一個用道家人元神煉成的神魔,不斷地嘶吼怒號,個個面色猙獰,口中不斷地噴出魔火,向中央曉月禪師身上射去。

曉月禪師端坐在雲床之上,雙手掐著一個奇怪的手訣,周圍十二個魔頭噴出來的火焰,全部聚集在他的雙掌之間,然後循著經脈氣血流轉全身,再從渾身上下無數毛孔之中透出來,此時早已經成了一個火人,只不過那火焰卻是粘稠湧動,紅中透黑,看上去頗為詭計可怖。

金銘鈞五人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沖進來的,知非禪師一馬當先,大喝道:“曉月!你倒行逆施,修煉如此狠毒魔功,我等枉與你為伍!咱們之間的交情到此為止,他日再遇上,是敵非友!崑崙四友,就此去了!”說完就要從洞中飛走。

曉月禪師聞言大怒:“你等破我法陣,闖我洞府,又這般無禮,實在是欺人太甚!”揚手就是一道魔火,直往五人身上燒來,此時五人都是元神化身,他這魔火專燒人魂魄元神,這一下,已經是不再留情了。

知非禪師使出金剛降魔掌,右手化成一個巨大的手掌,往前一抓,登時將魔火擋住,同時天池上人和韋少少也放出飛劍,一左一右向曉月禪師攻過去,曉月禪師身前飛起兩道劍光,將二人飛劍敵住,口中兀自怒道:“我今日是我開立山門之佳日,特地請你們……”

鍾先生大聲說道:“曉月禿驢,廢話少說,原本還想放過你,哪知道你自己不知好歹,今日必叫你好看!”說完便把自己的七星鎖魂刃放出去,只見那寶物彷彿七個閃亮的連環圓圈,裡面鏤空成各種符籙模樣,外面全是鋸齒,一放出去便是七點銀星,只一閃,便將曉月禪師的兩口飛劍全部扣住,之後七個勾連在一起圓環一轉,咯嘣嘣數聲響過,曉月禪師這兩口品質上乘的飛劍便化成道道流螢,碎成鐵渣。

曉月禪師飛劍一旦被毀,天池上人和韋少少的飛劍便一起下落,要將他身體絞成兩截,曉月禪師此時正在修煉魔功,根本不能離開本位,否則不但前功盡棄,還要受到十二個神魔反噬。他簡直把肺都要氣炸了,剛飛出一片皎潔銀光將一對飛劍和那七星鎖魂刃擋住,就中了知非禪師一記金剛降魔掌,差點打得吐血。

他怒吼道:“我平日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下如此重手害我!”雙掌一分,周圍十二個魔幡一起鼓盪,一股股粘稠濃密的紅色血霧狂噴亂湧,裡面夾帶燃燒著道道魔火血焰,瞬息之間,便將整個洞穴充滿,其中更是隱藏了無量金刀,漫空亂射。

金銘鈞早就用璇光尺放出億萬光圈將大家護住,右手持定太乙清寧扇,青紅二色朦朧光氣飛出,魔焰金刀紛紛化為齏粉,就連撲過來的凶厲神魔吃搧風一吹,也都抱頭鼠竄。

天池上人取出一面皎潔如明月的寶鏡,正是他在長白山天池之中,每當月圓之時,採集月華太陰之精,用數百年之功凝煉而成,向前一照,銀光射出,血焰紛紛消散,直接被他照到曉月禪師身上。

曉月禪師正修煉魔功,渾身酷熱欲焚,此時被此鏡光一照,立即遍體清涼,精神為之一震,繼而又挨了知非禪師一記金剛降魔掌,直接噴出一口血來。

曉月禪師又氣又急,血光瞳仁,大吼一聲:“我跟你們拼了!”言未畢,猛然從榻上跳起,一聲鈍響,從頭至股齊齊裂為兩半,裡面飛出三道赤條條的血影,閃電般向三人飛撲過來。

金銘鈞五人等得就是這一個時刻,只是雖然心裡提前有了準備,真正看到這一情景時候,還是齊齊吃了一驚,知非禪師早飛出自己的紫金缽盂,憑空罩住一條血影,金銘鈞也放出殛魔環,又吸住了一個,剩下一個被鍾先生用七星鎖魂刃困住,三道血影上下飛竄,時大時小,只是快如閃電,不斷地要扑出來害人。

天池上人始終用他的寶鏡罩住曉月禪師裂成兩半倒在榻上的身體。

金銘鈞大聲喊道:“曉月禪師已經徹底墮入魔道,修成了妖孽,今天便將他消滅了吧!”說完伸手一指,殛魔環率先射出億萬顆燃燒著純陽真火的金砂,打得那道血影不住地扭動嚎叫,只是雖然痛苦狼狽,但是單憑這一件寶物還不能將其消滅,金銘鈞又放出了滅魔玉,化成一朵紫焰蓮花,將血影吸在裡面。憑此兩件寶物,才將那道血影徹底壓倒制服,不斷地用純陽神火煉化。另一邊,知非禪師和鍾先生也各用法術要煉化擒住的那道血影。

曉月禪師如今修煉的這門魔法是哈哈老祖嫡傳,厲害無比,跟鐵城山魔道老祖一脈的血神教相似,那三道血影是他自身修煉的三尸元神,跟本身的精氣神,連同吸收其他人的精血煉成,刀劍風雷皆難傷其分毫。遇到敵人,只要合身往上一撲,立即將元神和精氣全部吸攝過來,滋補自身。如是哈哈老祖親自使來,這五人雖然道行不俗,卻也只有暫時敗退一途可走,如今曉月禪師還未完全煉成,才被五人有心算無心,將三道血影全部困住,進行煉化。

曉月禪師三個元神全被困住,雲床上的兩半身體本來還有許多拼命的魔功可以施展,只是此時被天池上人用鏡光照住,銀霜般的光芒之下,只能夠輕輕顫抖,一切魔門法術都施展不出來,三尸元神又都被困住, 只能眼睜睜地等待著被人煉化到形神俱滅的地步。

三人不斷地施法祭煉血影,雖然不能將其消滅,但是卻也大損其元氣,最後三道血影全部都只剩下淡淡的一道近乎透明的人影,知非禪師說道:“如今到了這般地步,如果我們繼續這樣祭煉,恐怕最少還得需要三天三夜光景方能將其徹底煉化,不如一起交給金道友,讓他以降魔至寶施為吧!”

他先將紫金缽盂遞了過去,缽盂口對著殛魔環,用金光巨手往缽盂裡面一拍,裡面的那道人影便翻滾落入殛魔環中,繼而被射入下面的紫焰蓮花裡面。

金銘鈞笑道:“如此最好,我有連山大師當年煉丹降魔第一至寶,太乙清寧扇,只需要半個時辰,無論什麼樣的魔頭也能夠令其徹底灰飛煙滅!”

說話之間,鍾先生也把七星鎖魂刃遞了過來,將裡面的人影送入殛魔環裡,就在人影滾落的一剎那間,只聽知非禪師一聲大喝:“在這裡了! ”空中陡然現出一個怒目金剛,舉著一個金剛降魔杵往下一砸,隱隱地在金色杵光之下看到一絲魔氣,韋少少把早就準備好的一個玉瓶打開,裡面是佛門降魔真火波羅神焰,金色的火焰噴湧射出,雖然只有拳頭大的一團,落在降魔寶杵之下,立即包裹起來,裡面隱隱能夠看到一點影響,正不斷地掙扎著,被知非禪師用紫金缽盂收入其中,又用佛門神通接連封印三層,方才大聲笑道,“大功告成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56
011 仙猿長老

金銘鈞降魔七寶如今只成了三件,其中滅魔玉,是由莽蒼山靈玉崖下面,山石氣脈經過萬年孕育出來的溫玉煉成,專為將來對付鳩槃婆的魔頭煉製,轉能消滅魔頭以及魂魄元神。
曉月禪師的三尸元神經過知非禪師佛光洗禮,以及鍾先生七星鎖魂刃的摧殘之後,已經是元氣大傷,身上附著的紅色幾乎完全消退,只剩下三道淡淡的人影,被收在紫焰蓮花之中,不斷地被滅魔紫焰灼燒。

“老禪師,你可還認得我?”知非禪師笑問道。

那三道人影齊聲怒道:“你這賊禿!我當初真是瞎了雙眼,交下……”

知非禪師笑道:“老禪師,莫要再生嗔念!你且看那裡!”說著用手一指。

曉月禪師順著他手指方向,往雲床上一看,只見自己的那兩半身體,原本腔子裡還燃燒著騰騰魔焰,此時吃金銘鈞太乙清寧扇一扇,立即紛紛化去,將魔煞除盡之後,天池上人以法術,將兩半身子重新對合,鍾先生和韋少少同時輕叱一聲,連同天池上人一起噴出一道仙氣,身體立即復原如初。

知非禪師驟然大喝一聲:“曉月道友,還不元神歸位,更待何時!”

曉月禪師彷彿受到當頭棒喝,倏地一下,三道元神全部飛出紫焰蓮花,歸於身體之中,片刻之後,方睜開雙眼,不禁沉聲遲疑道:“幾位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否有人願意為我解惑?”

知非禪師笑道:“曉月道友,你原本修持玄門正宗,紫青寶錄,何必再去貪圖魔教功法?那哈哈老怪傳你功法之時,另用陰魔暗制,如今你在這裡開山立派,以及暗中跟無華氏古墓屍鬼勾結,倒行逆施,皆是陰魔借你當初對峨眉派的一點嗔念而為。也是天降福德,你在紫雲宮結交了金道友,如今又把他請來白陽山,恰巧他手中有昔日連山大師的煉魔寶扇,我又從一位佛門高僧那裡借來一朵波羅神焰,適才我們五人合力,故意迷惑陰魔,激怒你使用那哈哈老怪的嫡傳魔法,方才成功將陰魔拘住攝煉!”

金銘鈞笑道:“你們在這裡閒聊,我卻是要去會會那老猴精了。”

韋少少道:“那猿長老已經度過一次四九天劫,金道友千萬小心!”

說話之間,金銘鈞人已無踪,只留下一聲爽朗大笑。

再說石生這邊,被困在石室之中,頭頂上火雲壓落,火雨紛飛,腳下岩漿火水不斷向上漲起,他也只能拼命靠著離垢鐘護住自己和衛詡,然而那離垢鐘所化成的護身彩雲,卻是越來越見稀薄,那雲天心火的灼人熱氣,已經燒得口鼻髮乾,手腳焦燥,如果不是他功夫紮實,早就被勾動心火,內外發作,將全身焚化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石生忽然看到面前不遠處的岩漿火池上面,飄蕩著一物,正是先前看到的那個蒲團,原本放在石塌之上,如今石塌也已經被火燒得融化,然而這蒲團卻並沒有被燒掉,雖然越發破舊,紫色的布料表面上都被燒得千瘡百孔,裡面露出普通的枯草,然而被那麼厲害的雲天心火灼燒,卻只不斷地冒著裊裊煙氣,滿室都是令人心地清寧的幽香。

隨著時間的推移,室內香氣越來越濃,蒲團表層布料已經徹底燒化,裡面的枯草也不斷地消失,然而卻始終有一層白光浮在表面,阻擋著火氣進一步燃燒。然而猿長老這雲天心火真個非比尋常,上面火雨澆灌,下面火水上漲,連續打磨,最終那層白光被打磨乾淨。

啵!一聲脆響,彷彿炸了一個氣泡,蒲團之中驟然射出一道白光,

落入下面火水之中,隨後,石生便感覺到,石室裡面所有的火氣全部都向下方聚攏,而且那原本不斷上升如水波般的火面也開始急劇下降,不到半刻鐘功夫,滿室火氣全部消盡,先前那道白光只一閃,便又飛回了蒲團之中。
石生雙腳重新踏上被火焰灼燒得凸凹不平的地面,快步向前跑去,將蒲團抱在懷裡,就在這時,耳邊忽然響起師父金銘鈞的傳音:“那蒲團裡面是白陽真人遺寶,你可先拿了然後出洞往前山跑,記住,只要一看到前方有五色光芒亮起,就立即往左邊轉,待為師給那老猴精一點狠的!”

石生聽到師父傳音,膽氣立即為之一壯,再度拉著衛詡出洞。

此時衛詡因為嗅了剛才蒲團裡面枯草燃燒發出來的香氣,已經破了所種魔法,清醒過來,只是先前迷迷怔怔,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此時被師生拉扯著要爬出山洞,忙問原因,石生急道:“事情完事之後再說,咱們先從這裡出去!外面有個厲害妖人,咱們一定要小心……”

衛詡看石生右腿大腿上釘著一根天狼釘,兀自不斷地顫抖,向骨頭里面深入,鮮血長流,疼得說話都除了顫音。他也不再問其他,上前一把將石生抱起來,雙足一頓,就從洞口直接穿出去,然後伸腳在石壁上一蹬,於空中飛旋轉身,輕巧地落在了旁邊一塊岩石上,之後放出一道青色劍光,問石生:“妖人在哪?”

此刻外面濃雲已經消散,只剩下罡風依舊怒吼,只剩下猿長老怒氣沖沖地站在天上,倏地一聲長嘯,飛撲下來,衛詡正要放出飛劍去,石生伸手攔住:“不必管他,我們快走!快!”

衛詡也顧不得管猿長老,抱著石生撒腿就往前山方向飛跑,石生身量矮小,比他還矮了半個頭,被他抱著,倒也不甚為難,而且衛詡自幼在巫山跟隨韋少少修道,身體輕健,奔跑如飛,穿崖過澗,如履平地,轉眼間便跑出老遠。

猿長老就在二人頭頂上緊緊跟隨,不斷地發出太乙天罡劍氣往下激射,然而,此時有金銘鈞暗中主持,使出五行顛倒大混沌法,如果是普通假象,以猿長老的道行自然瞞不住他,只是此時金銘鈞只是在兩個小孩旁邊半米左右用法術凝出一個投像法影,時而在上,時而在下,不斷變化。就好像水中捉魚,看到的魚兒跟實際的位置總是出現偏差。

猿長老的太乙天罡劍氣厲害無比,然而卻始終差了數步距離,無法打中二人。

眼看著兩個小孩就要攀上白陽山絕頂,翻越到前山去,猿長老激怒交加,高亢長嘯,他雙手往下一壓,掌心陡然抱起一大團火光,剛出手便成了畝許大一片火雲,就往兩個小孩頭頂上壓落下去,噗地一聲,爆成遍地火蛇,燒得山石開裂,草木成灰,兩個小孩直接消失在茫茫火海之中。

猿長老收了火雲,再找石生二人,卻是連點灰也沒剩下,腳下只剩下光禿禿的岩石,不禁大是奇怪,按他感覺,兩個人應該是沒有喪身火中,但是卻就這麼不見了,確實有異,再用搜魂法術左右搜索數遍,再也尋不到一個生物,差異之中,也只以為兩個小孩實在不經燒,那件護身法寶許是已經被煉化了。

“餵!老傢伙,快還我針來!”清脆童音在頭頂上響起,猿長老一看,只見石生掐著腰站在一塊岩石上面,大聲向他要還先前被他收走的子母三才降魔針。

猿長老獰笑一聲,伸手一指,太乙天罡劍氣嗤嗤射出,石生撒腿就跑,跳下岩石的時候,彷彿腿上傷痛難忍,趔趄了一下,跌落在岩石後面。

猿長老飛上岩石,卻看到後面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正疑惑之時,身後遠處一棵樹上,又顯出石生模樣,大喊道:“老怪物!再不還針,小爺可就要教訓你了!”

猿長老再次殺過去,石生再次落樹消失,連續三次,方才知道其中關竅。

原來金銘鈞用《天魔秘笈》之中,末章里三種最厲害的魔法之一的五行顛倒大混沌法,預先在這里布置,故意讓石生和衛詡引他入彀。這魔法跟道家普通的顛倒五行,倒轉乾坤的法術不同,乃是驅趕天魔,變換空間,使前後顛倒,左右相連,其中更有天魔製造出來的無數假象,引人出現幻視、幻聽等,厲害無比。

以猿長老道行,等閒辦法自然無法迷惑得了他,金銘鈞便在暗中讓石生二人逗引他過來,猿長老以為石生和衛詡兩個小孩子,能有多大道行,還不是手到擒來!初始時只用劍氣想要將兩個小孩擒住,誰知射到的全部都是虛影假象,等明白過來之後,放出火雲,為時已晚,只因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初始時侯,虛影和真人之間相差不過數寸,等到後來越差越遠,等到猿長老發覺上當,放出火雲之時,二人早已經在數里之外,被金銘鈞接應走了!

等到石生二次出來,金銘鈞陣法已成,石生出現,看似在正東,實則在西北,看似在西南,實則在正北,猿長老無論是使用什麼法術,全部都是南轅北轍。

這猿長老原本是人與猿而生,劍術法力俱頗高強,雖然習練採補之術,卻知道畏懼天劫,專擇山中有點氣候的母猿充作鼎爐,倒也不害生人,一向隱居在陝西黃龍山中。自從過了一次四九天劫之後,便日漸驕傲自大,遇到有根器的少女,便想染指,好在山居多年,習慣清淨,雖然毀了幾個女子,也都是旁門左道,迷戀他功法寶物,甘願倒貼。

猿長老天性好鬥,不但習的是正宗的《越女劍法》,還有幾件厲害寶物,後來更是得到玉版火天書,法力越發高漲,渡過天劫之後,便靜極思動,越發生出一副任性狂傲的性格。

這回先是兩個愛妾被人害死了一個,緊跟著在柳如花面前誇下海口,還被兩個剛入道不久的小孩子給逃掉了,現在更是中了人家的圈套,往復戲弄,這怒火還哪裡能夠壓得住,立即又發動雲天心火禁法。

他本以為,敵人的法陣竟然能夠連自己也給瞞過,定然難破,哪知道火氣一爆炸開來,只見火浪噴湧之處,發出一陣石碎革裂之聲,周圍景物瞬間變樣,竟然是把陣破了,隨後便看到在距離他不到百米,斜向上方的岩石之上,站著一個白衣少年,正笑呵呵地看著自己,猿長老把猴眼一瞪,沉聲問道:“可是你使得法術暗算於我?”

金銘鈞笑道:“猿長老,你不在黃龍山中享福靜修,跑到這裡來欺負我的徒兒,我若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也太顯得我這個做師父的無能了!”

話音剛落,便聽得一聲鳥鳴,緊跟著一個獨角大鳥,展翅騰飛,一身彩羽,映日爭輝,兩隻鐵爪上,各抓著一個猿猴,像破面口袋一樣耷拉著一動不動。

猿長老見了不禁大怒,原來他門下弟子多是點化通靈的猿猴,其中最喜愛的有五隻小猿,喚作五仙猿,也會使用飛劍,更有隨身法寶,等閒劍仙都不是對手。

猿長老平素知道克己練功,畏懼天劫,他們下這五個小猿卻是肆意妄為,無惡不作,猿長老卻只知道護犢,不問對錯,一味偏袒,導致這五個小猿越發猖獗。

今天金銘鈞就令前些天因吃了天靈丹,之後一直在精煉園中閉關的獨角靈鷲出來,抓了兩隻猿猴開胃,把個猿長老氣得,連眼睛都紅了,怒吼一聲:“你這孽畜,安敢害我徒兒!”揚手便是五道青白二色劍氣。

金銘鈞卻是知道這猿長老道行深厚,獨角靈鷲雖然脫胎換骨,一身翎羽越發鮮豔,道行也更加深厚,但還是當不住猿長老劍氣,連忙抬手也射出五行真氣擋住,同時也大喝一聲:“你這畜生,安敢害我徒兒!”

金銘鈞如今五行真氣大成,雙手十指尖彩光連射,逼的猿長老無暇繼續攻擊獨角靈鷲,只得轉身回來凝神對敵。二人劍氣縱橫,彩光相映,嗤嗤聲響連續不斷,周圍山石樹木只要碰上立即便成齏粉。

金銘鈞看似極為氣定神閒,只將五行真氣展開,跟猿長老的太乙天罡劍氣你來我往,打得有聲有色,任憑猿長老如何催動,也不能取得一絲一毫的上風,然而金銘鈞也不乘隙進攻,似乎二人閒中切磋一樣。

鬥了能有十分鐘,猿長老心急不耐,而且看金銘鈞那副樣子就生氣,他大吼一聲,又取出兩根天狼釘向前打去,金銘鈞依舊不慌不忙,伸手一指,璇光尺飛出兩個光圈,將天狼釘套住,直接攝入手中:“你奪了我徒弟的三才針,這天狼釘品質也還不錯,就算是賠給他的吧! ”說完伸手一抹,五色神光一閃,直接封禁收起,然後又說道,“來來來,咱們繼續鬥劍,你這越女劍法有點意思。”

猿長老幾乎把肺都要氣炸了,雙手齊揚,飛起大把比頭髮絲還細的毫毛細針,他這針跟寶相夫人的白眉針相同,俱能夠入血循脈,直攻心竅,只是品質要脆弱得多,如果讓人事先有了防備,吃劍光一絞,便立即碎成齏粉。

然而金銘鈞早就把他的底細知道得清清楚楚,更可況,以他的道行經驗,便是事先不知,也絕技不會吃虧,他這邊銀針剛剛飛起,金銘鈞身上璇光尺光圈便也同時飛起,每一個光圈都套上了許多白毛針,向內一收,砰地一聲,炸成漫天白粉,被風吹得四散飛揚。

猿長老見法寶不能見工,怒吼一聲,飛起來,鼓盪火氣,霎時之間便又使用雲天心火的禁法,金銘鈞大笑一聲:“你這老猿白活了幾百年了!看我今日擒住你,將你吊在前山迎客鬆上,每天讓弟子打你一百蛟鞭!”說完雙手仙訣驟然合攏,周圍霎時之間景色大變。

猿長老禁法還未發出,忽然間聽得周圍響起一片鬼哭神號之聲,再看周圍早已經不是在白陽山絕頂,而是直接出現在了一片大雪山頂上,空中飛舞著無數個七彩光圈,不住閃爍著,收縮漲大,漫空飛轉,每一個光圈之內,都有一個粉妝玉砌的嬰兒,咯咯歡笑著,對著猿長老流口水……

一股久違多年的毛骨悚然襲上猿長老的心頭,他大吼一聲,射出無數道太乙天罡劍氣,向四周亂射,許多光圈皆被他擊碎,然而很快便又生成出更多的來,金銘鈞笑道:“猿長老,你已經進入了我這五行顛倒大混沌天魔神陣之中,今天即便不殺你,也得給你點顏色看看!”說完又飛出五行真氣,進入陣中跟猿長老鬥劍,先前看似玩鬧切磋,如今金銘鈞可是動了真功夫,不但五行真氣往來縱橫,更把貪狼劍暗中釋放,如果不是猿長老道法高深,幾乎就被貪狼劍斬了元神了!

猿長老奮力反擊,又放出漫天火雲火龍,全身都是騰騰火氣,狂噴亂湧,燒得天地都紅了大半邊,然而這魔陣之中,南北調轉,東西反擰,有時明明攻向南邊,發出去的劍氣火焰卻飛到了北邊,有時千真萬確向東飛行,卻飛著飛著,不知不覺就跑到了西邊,猿長老乾著急也沒辦法,又被金銘鈞一通狂攻,正手忙腳亂之時,忽聽背後又想起一聲稚嫩晴朗的聲音:“老猿猴,你再接接我這寶貝!”說完一道尺長耀眼白芒,閃電般吧瞬息射到了跟前……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57
012 萬年神鳩

猿長老被金銘鈞使出《天魔秘笈》之中,最厲害的三種魔功之一,驅趕天魔扭曲空間,佈置成的魔陣困住。原本修煉這種魔功,都要先煉天魔,最差的也得是高等級的神魔,才能夠擁有這麼強大的能力,所以修煉之前必須得有一件克制魔頭的法寶,否則便要為魔反噬,而且煉出來的魔頭越厲害,佈置出來的魔陣越強,本來金銘鈞當初用使用七魔燈中的七聖天魔修煉,威力還算不錯。
猿長老渡過一次四九天劫,雖然修煉天書,他全靠自悟,修行路途也無人專門教導,但是法力卻是足夠深,如果是用七聖天魔來催動魔陣,便困不住他,只不過金銘鈞如今用的是當初鐵姝用正統魔教秘法,培育誕生出來的九個天子魔,雖然現在還很幼小,但是等級卻高,一生下來,就擁有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三種神通,如果金銘鈞好好培育,將來會擁有宿命通、神足通等更加強大的神通。

所以如今九個小魔嬰扭曲空間佈置出來的魔陣,猿長老一時之間就無法破出。被金銘鈞佔盡了地利,壓著他打,好幾次都幾乎被金銘鈞的五行真氣削下一條胳膊來,急得吱哇亂叫,大聲怒罵,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正焦躁無奈之時,石生按照金銘鈞的指引,忽然出現在他的背後,揚手打出來一道極為耀眼的白芒,比閃電還急,瞬息之間射至猿長老背後。

猿長老到底也沒有把先前遇到的兩個小孩子放在眼裡,感覺到了白芒飛進,只隨意分出一道太乙天罡劍氣過去,滿以為即便不把對方寶物絞碎,也能夠將其擋開,哪知道雙方一碰,那白芒只微微一頓,緊跟著驟然二次發力,白芒越發耀眼,直接將他劍氣沖散,透射過來,猿長老只來得及驚叫一聲,已經被神針穿心而過!那針也真奇怪,穿透猿長老的身體之後,便自動散成漫天流螢,消散空中。

猿長老氣得猴臉通紅,厲嘯一聲,飛身向石生撲過去,哪知道石生那神針太過厲害,剛才那一下,已經將他身體治死,他奮力一撲,竟然元神出竅,等醒悟過來時候,已經衝出數百米,暗道一聲不好,回頭一看,自己那身體已經在原來的地方向下墜落,被金銘鈞指揮著獨角靈鷲飛過去雙爪抓住,扑騰著翅膀向天上升起,看到猿長老元神向這邊望過來,得意地一聲長鳴,盤旋飛起。

石生大喊道:“老猴精,再試試我這寶貝!”揚手一抖,就又是一道精芒閃電飛射而來,猿長老這回不敢怠慢,雙手十指連點,飛出數十道劍氣,總算將白芒炸碎,同時元神飛速向獨角靈鷲飛去,想要將本尊元身搶回來,哪知道,兩旁忽然響起一陣孩童的咯咯輕笑,緊跟著憑空出現九個粉妝玉砌的嬰孩,咦咿呀呀地攀上來。

本來猿長老元神是有形無質的,普通的攻擊都絕對是一穿而過,更別說被人伸手撈住了,然而這九個嬰兒可非比尋常,乃是鐵姝用鐵城山魔道老祖嫡傳的《九天秘魔玄經》上記載的法術,勾引他化自在天裡的天子魔降世,雖然嘻嘻哈哈的看似可愛,實際上卻是厲害無比,猿長老元神雖然凝煉,但被九魔攀住,抱頭的抱頭,抱腿的抱腿,將他死死困住。

猿長老只覺得一陣陣的膽寒,這才知道厲害,連忙放出劍氣去,將九個小傢伙的身體上,射出一個個的窟窿,卻不流血,九個小嬰兒也彷彿沒有感覺一般,咯咯笑著,傷口便自動還原長好。猿長老又放出雲天心火去燒,結果九個小嬰兒只是在火裡盈盈啼哭,彷彿受了好大的委屈,

甚至還喊著“父親救我!”只是不肯退後一步,不斷地吞食猿長老的元神精氣。
當年易靜就是被鳩槃婆用這種“九鬼啖生魂”的法子,幾乎弄得形神俱滅,猿長老雖然對魔教法術知道不多,但是如今卻也有一種大限將至的感覺,他被九魔上身,無論怎樣反擊掙扎,也無法擺脫,而且隨著精氣元神不斷地被九魔吞去,只覺得元神越來越虛弱,不禁又急又怕,有心向金銘鈞求饒,一時又落不下臉面,只得暗暗叫苦,不禁又遷怒於柳如花,心想一會脫困回去,定要教她好看!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猿長老的元神愈見虛弱,氣得破口大罵,只聽金銘鈞笑著說:“你也活了這麼多年歲,一部古玉版五十三頁火真經,俱能無師自通,悟出大半,也曾渡過四九天劫,經歷無數載寒暑苦功。你先前欺負我徒兒,現在被他用白陽神針射殺你的本尊元身,便算是報應,如今竟敢還對我辱罵不休,今天必用你的元神嬰兒,餵了我的魔兒,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說完之後,越發催動九個魔嬰吸他元神精氣,九個魔頭向來不得他這位“父親”疼愛,今天一得嘉獎,頓時越發賣力,歡喜得咯咯笑個不停,愈加奮力吞啖猿長老的元氣精華。

猿長老自己修煉多年的一部真經天書,向來珍惜如命,除了大弟子之外,從未向別人提起過,只是不知道敵人是如何知道的,想到這裡,越發的心驚膽寒,只是那九個魔頭太過厲害,又正是他這種元神嬰兒的剋星,百般伎倆,俱都無用。

便在他將要絕望之時,忽然金銘鈞旁邊白光一閃,現出一個風塵僕僕的叫花子,正是當初在青螺峪內開山立教,如今是雪山派的掌教,怪叫花窮神凌渾。

凌渾一出現,便向金銘鈞說道:“這老猿向來山中清修,不甚為惡,門下小猿作惡多端,該著應劫,既已伏誅,金道友憐他宋時得道,這許多年的功夫不易,便放他一命吧!”

金銘鈞笑道:“我放他可以,只是這猿長老功力深厚,又極孤傲好鬥,我今日饒他,將來他來找我報仇,今日便算是放了一個禍患,我雖不懼,我那些門下弟子除了小飛之外,哪個能經得起他的劍煞?”

凌渾大笑道:“既如此,我去與那老猿說罷!”說完晃身進入魔陣,金銘鈞也揮動璇光尺,將九個魔嬰收回來一些,那魔嬰驟然被強拉著離開了美食,俱都委屈得大哭,努力地揮動著小手,往猿長老元神身上抓過去。

凌渾顧及猿長老臉面,揮手發出一道金圈,將二人禁在裡面,不使談話為金銘鈞聽到,過了片刻功夫,金圈打開,凌渾帶著猿長老元神出來,金銘鈞早令獨角靈鷲將猿長老身體送回來,凌渾一口仙氣噴過去,直接將猿長老元神送回體內,又餵以仙丹靈藥,幫助救治,恢復元氣。

過了好一會,猿長老消化了藥力,恢復原樣,只是神情仍然有些委頓,金銘鈞已經將魔嬰魔陣全部收起,背負雙手在岩石上站著,凌渾笑道:“老猿,你那五個徒兒作惡多端,咎由自取,因貪圖寶物,被下面幾個癡情孩子打架時候得了池魚之災,皆是今日該得之厄,金道友今日……”

金銘鈞轉過身問猿長老:“你今天欺負我徒兒,還搶了他的子母三才降魔針,我徒兒射了你一針,得了你的天狼釘,如此恩怨便算一筆勾銷,你那門下五個妖猴,皆是死於別人之手。你若是不服,可以將來再約地點,咱們再做過一場,如果不願再惹是非,日後便做路人,如何?”

猿長老又急又憤道:“我得道數百年,雖是旁門異類,卻甚知謹慎,若說縱容弟子,也還有過,但我本身只是性情高傲,不肯服人而已,並無大惡。今日與你結仇,也不過是因一時傲慢嗔恨而起,況且也未釀成深仇大恨。既然理曲在我,又有凌真人說和,便算作是一場誤會,日後我不找你報復就是!”略頓了頓,又說,“即便報復,也是約你另覓時辰地點鬥劍,焉能向你弟子洩憤!”

猿長老說完就要走,卻被凌渾拽住:“老猿,你又迂腐了,無此一著,你能因禍得福?金道友人最寬宏爽朗,同道求他,必是有求必應,你如此時回去,心存芥蒂,又動嗔恨魔念,不如隨我去辦一件事情,等回來還有與金道友相遇之時,到時候那水我幫你求來便是!”

金銘鈞大笑:“猿長老,你今日來,雖然看似吃虧,實則福在禍中。那五個猿猴無惡不作,將來必定惡貫滿盈,拖累到你,如今被人除去,也算是少了日後許多惡因。況且,那天一貞水天下只我擁有,別處再無分號,你若要度過第二次天劫,必須水火既濟,用到真水。

那水寶貴,自不必說,若是平來求時,我必不會輕允,如今藉著這個因緣,本來我答應凌道友一件事情,現在因我還有要事,無法分身,便由你替我幫我把人情還了,回來時,我便把水給你,你以此既濟水火,調坎添離,反後水火後天化成乾坤先天,渡過第二次天劫便又增加了許多把握,不正是天數使然麼?”

猿長老說道:“今日是我先行以大欺小,那子母針已經被我毀去,天狼釘正好補償,錯處在我。”說完取出一指環,遞給金銘鈞,“此是我當年與天狼釘一起得到的乾天大自在精金指環,又叫明玉環,與天狼釘相輔相成,剛才我還未使出,便被那小友殺了肉身,此寶後來也沒用出,如今便送給道友高足作為賠禮。”

金銘鈞立即喚出石生,小傢伙還有些不情願,金銘鈞呵斥道:“此時你自身該遭火災劫難,如今既得了白陽真人遺寶,又得了這麼一套前古奇珍,還有什麼不滿的!”

石生這才接了寶物,然後以晚輩禮向猿長老謝恩。

猿長老嘆道:“即是如此,我必全力相助凌道友完成囑託,如果真得了天一貞水,他日二次天劫定能渡過,區區兩件法寶不在話下,他日如有所需,我必重報厚恩,絕不反复!”

金銘鈞大笑道:“既然如此,咱們之間的恩怨,就此兩清了!時辰已經不早,那妖鬼恐怕就要來了,曉月禪師如今取出陰魔,不再倒行逆施,聯盟即破,他們必定伺機報復,我也得趕緊去馴服新收神鳥,早作準備!”

說完,告別了凌渾和猿長老,直接帶著石生,回了白陽山。

二次回來,曉月禪師已經在崑崙四友的陪同下,出來迎接招呼客人,看見金銘鈞,他極力地表示了自己的謝意,並且說道:“今日方知,昨日彷彿迷夢一般,如今大夢初醒,我當重新做人,從此只在白陽山一心修行,教導徒兒,再不插手什麼正邪之爭了!”

金銘鈞和崑崙四友齊稱大善,這時候,又有武當派四位高手,有根禪師、諸葛英、癩道人和滄浪羽士隨心一同時到來,曉月禪師趕去迎接,金銘鈞抽空回到原來靜室,準備訓練古神鳩,石生把得到的那個蒲團,連同先前所用寶物一起交了出來,在金銘鈞面前攤開。

金銘鈞笑道:“此白陽真人所遺寶物,該著為你所有。世人皆知道白陽真人留下寶物,曉月禪師未至時候,也有許多人來此尋找,只是了無踪跡,我事先推算,也只有一點跡象,知道寶物真正出世,方才明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蒲團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這是白陽針,乃是天府奇珍,這是白陽針訣,二者原本名字皆不可靠,白陽二字,是白陽真人後起。神針你可自用,針訣你可和你七師姐和衛詡同修。至於這剩下兩匣芒餌,你也可送給衛詡,幫他築基。”

石生搖頭道:“我剛才便給他,只因師父宮中仙藥無數,這芒餌雖然兩匣,我也要全部送出,這針訣也願意跟他共有,甚至這白陽針,也是兩人換用,或者我把從猿長老那得來的寶物給他,只是他卻死活不要,反而說了一番,將來要謝我救命之恩的話……”他撅著嘴,嘟囔道,“要不師父您去直接給韋師叔吧!”

金銘鈞笑道:“你倒是好風度!既然如此,你就去把芒餌給知非禪師,並且把白陽針訣附錄一份,讓知非禪師轉交便可。”說話時,默默算了一下時辰,然後說道,“你師姐那邊也快要出了結果了,一會妖鬼便要發作,你可帶著衛詡去荷花池旁,按我吩咐,如此行事。”略頓了頓,又說,“我懷疑曉月禪師那裡還有變故,咱們要做多手準備!”

石生應聲而去,金銘鈞開始對付古神鳩。

這古神鳩生存萬年,道行極強,周身都有五色焰光圍繞,兩翼橫張,長逾數丈,瞪著一雙奇光幻彩的怪眼,紅光迸射,翎毛豎立,始終對著金銘鈞做猙獰像,口中紫焰噴薄,不斷地炙燒著禁錮在身上的長虹索。

這古神鳩當年誤服了一株極有火候的仙人廑,那仙人廑服下一片,無論人畜,都要至少昏睡五百年方解,按照當時仙人廑的葉片數目,實際上還應該再有七年方能完全轉醒,只因後來谷辰到了洞中,窮奇不服,屢次排擠,他便找了當日從紫雲宮中帶出來的許多丹藥來救治,使得古神鳩提前轉醒,雖然還未完全恢復,但卻也僅時常帶著醉態,有些不清不楚罷了。

古神鳩這些年來,雖然時常昏睡,但心裡明白,多年來冥心內煉,吐納參修,道行愈強,鳩後無華氏一死,他便聽命於了戎敦,但並不真正把他作為主人。這神鳥向來秉性凶厲難馴,恨不能立即飛出,抓裂金銘鈞的身體頭腦,吞食元神。

這古神鳩厲害非常,便是金銘鈞的七殺、破軍雙劍,也難傷他,如果不是事先算好因果,煉成了專門製服他的寶物,又是用法術禁制,還真難將他擒住。只是此鳥桀驁不馴,金銘鈞故意去對付猿長老,將他困在這裡,打磨一下火氣。

此時古神鳩已經憤怒到了極點,金銘鈞將他帶入真天宮,飛到正西方彩蜃殿之中。這彩蜃殿原本在紫雲宮內,後來金銘鈞因憤怒易氏兄弟斬王庚翼一條手臂,一怒之家將紫雲宮裡面的彩蜃殿、珊瑚榭,和自己舊居虹光湖全部用力搬入了真天宮裡面,如今現在,真天宮內,正中央幻星神殿,正北玄冰閣,東北九龍塢,西北神農苑,正東虹光湖,正西彩蜃殿,正南冷香閣,東南珊瑚榭,西南精靈園,九宮之位已成,空白之處也已經填滿。

彩蜃殿內變化無窮,能衍生各種幻境,金銘鈞將此地作為日後弟子演戲切磋道法之地,如今特地在此處馴服古神鳩。

禁制一解開,那古神鳩便飛撲雙翅,張開一雙鐵爪向金銘鈞抓過來,金銘鈞並不用其他寶物,只是將十指揸開,放出五行真氣迎敵,縱橫爆射,那古神鳩絲毫不懼,渾身環繞著五行光氣,口中紫焰亂噴,竟將五行真氣敵住。

一人一鳥,鬥法半刻,古神鳩見不能取勝,雙翅一張,長鳴厲嘯,噴出了自己的內丹!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58
013 癡情李厚

石生按照金銘鈞所說,把兩匣芒餌送給了知非禪師,請他轉交衛詡,並且還說,那《白陽針訣》也是兩人共享,等此事結束,還讓他去找自己,或者一處修煉,或者附錄一份,知非禪師讚他義氣,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然後向知非禪師問申若蘭的去向,得知現在正在白陽山後的落魂谷裡。
他向大殿之中的執事弟子問明了路線,便架起遁光飛入後洞,順著蜿蜒曲折的山洞,左拐右拐,飛了大約四五里路,終於眼前一亮,豁然開朗,來到了一處四面封閉,只有這一個洞口能夠出入的山谷之中,谷內青翠如酥,繁花似錦,景色怡人,還有從石壁中湧出來的泉水,潺潺叮咚,四壁峭立,頂上盡是繚繞仙霧。

申若蘭就在這里和人鬥法,她左手駕馭三才火雲環,右手指揮著九九八十一根玄女針,身上套著五火乾坤羅,外面還飄著一道碧雲綃。按理說她這些法寶,不是金針聖母的成名寶物,就是紅花姥姥的鎮山奇珍,等閒敵人絕不是她對手,然而這次卻是丁汝林將她誘入提前佈置在谷裡的陣法之中。

丁汝林這次勢在必得,非但自己全力以赴,將所有寶物全都帶來,還偷了曉月禪師一件厲害法寶,並且找來了四個師弟幫忙助陣,將申若蘭困在這裡,逼她就範。正說話之時,中途又來了猿長老門下的五仙猿,因看中申若蘭姿色,想要虎口奪食,結果被丁汝林和他的師弟們聯手殺死,其中兩隻猴屍被金銘鈞使獨角神鷲抓走,飛出谷去急怒猿長老,剩下三隻如今還摔在岩石上。

本來申若蘭一身法寶,丁汝林就算是再加上四個師弟也是只能將其困住,不能傷害,只是半路上來了北邙山冥聖徐完的弟子陳黎,用三百六十五面血煞幡,放出無窮太陰鬼火,申若蘭抵擋不住,正岌岌可危的時候,那個李厚竟然突然出現,以諸天攝形寶鏡,先破丁汝林的殭屍,後破陳黎的厲鬼,雖然自己也是深受重傷,但卻是拼命擋住了眾人攻擊,為申若蘭留得喘息之機。

石生過來是天然石胎,會先天土遁之術,尤其是擅長穿行山石,如魚行水,等金銘鈞傳了他《合沙奇書》之後,開始修煉先後天五行遁法,飛遁行走,越發地出神入化,他遁光到處,無聲無息,所以出了洞口,進入山谷時候,並沒有被人發現,無論是丁汝林還是申若蘭雙方都把注意力放在對方身上緊張對峙著。

石生沿著山勢,悄悄繞到丁汝林的身後,他看那陳黎身體高瘦,臉色慘白,渾身黑煙繚繞,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而且也看出他在眾人之中道法最高,那血煞幡噴出來的紫焰,連申若蘭手的五火乾坤羅也只能勉強抵抗,所發出來的五行真火都被紫焰壓住,不能發作。

他就決定先乾掉這個看起來鬼裡鬼氣,對申若蘭他們傷害最大的妖人。

石生原本法寶並不多,極樂真人賜下一劍兩寶,可惜離垢鐘是防禦性寶物,兩界牌是逃跑脫困的寶物,除了太白分光劍之外,就只有當年母親陸蓉波煉的一件半成品,子母三才降魔針,剛才還被猿長老劍煞給毀掉了,好在,這次因禍得福,新得了兩件前古奇珍,明玉環和天狼釘,更得了一件天府奇珍白陽針。

這白陽針雖止一根,卻厲害無比,石生現在只從《白陽針訣》上面臨時學了兩個收發仙訣,就在偷襲的情況下射殺了猿長老這位大高手的肉身,不但猿長老發出的太乙天罡劍氣攔不住這寶物,他肉身表面,鬥法時候運起來的護體罡氣更是一點作用都沒有起到。

石生將白陽針託在掌心,雙手掐動仙訣,向前一指,白陽針便化成了一刀尺長耀眼閃電,破空耀射,瞬息之間便到了目標身後,那陳黎正在全力發動血煞幡,噴發紫色火焰,連一點反應抵抗的反應都沒有,就被這白陽針穿心而過!

陳黎作為北邙山冥聖徐完的弟子,本身也是鬼身,修煉徐完嫡傳《太陰鬼籙》,鬼體凝聚的程度,更勝任雷身邊的護法鬼老單午,只是沒有單午那麼多年的道行火候,修成鬼仙而已。

既然是元神成就,那就不像肉身那樣有心臟的要害弱點,白陽針穿心穿手都是一樣。然而,這白陽針的主要功用,並非用來損人肉身,而是直接射殺元神,猿長老元神無損,一來是自己功力確實高深,而石生新學針訣,還不熟悉其中的種種厲害變化手段。

然而,陳黎雖然也很厲害,但畢竟遠遠比不上猿長老這個已經度過了一次四九天劫的大高手,被白陽針穿心而過,只看到一道白芒從胸前穿身而過,隨後在自己的身前散成點點銀星流螢,元神巨震之下,鬼身當場散成一團黑氣,他急忙使出太陰秘術,考一件法寶燃燒起碧綠色的火焰,在空中化成一個綠色的火球。

石生一針建功,也不再躲藏,直接從暗處殺了出來,伸手指揮太白分光劍向那團綠火飛斬過去,陳黎此時神識亂成一團,意識幾乎潰散,勉強發出兩道綠火,與劍芒一觸便被斬碎潰散,立時知道厲害,不敢抵擋,鬼火一晃,便向後疾飛逃竄,一頭鑽入山石壁中,消失不見。

丁汝林正危言恐嚇申若蘭,猛然之間,身旁的強力戰友被人重創逃竄,頓時嚇了一跳,還以為申若蘭的師父來了,轉過身來一看,見是石生,頓時恨得牙根癢癢,此時身旁四位師弟已經放出飛劍去,跟太白分光劍攪在一起,​​丁汝林將鬼身一展,頓時消失散去。

石生生怕他有什麼詭計,忙把離垢鐘罩在身上,然後飛快地向前飛去,他太白分光劍厲害無比,本身劍術也是不含糊,白芒閃爍之際,以一敵四,兀自數招之間,便用自己的太白分光劍將對方的四柄劍光全部壓住。

他本來想要衝過去跟申若蘭匯合,壓住對方飛劍之後,便沖向法陣,猛然間周圍一暗,湧起滾滾濃煙,前後左右各有一個藍面獠牙,赤髮白睛的殭屍,紛紛口本妖火,張開一雙巨爪,向石生撲過來。

石生右手掐著劍訣,向回一收,太白分光劍往回斜劈,白芒一閃,便將一個殭屍攔腰斬成兩截,緊跟著左手一揚,扔出三枚甲木神雷,轟隆隆綠氣狂湧,平地驚雷,生生將前面的黑煞炸出一個豁口來,然後也不理會那被斬成兩截的殭屍已經自動復原,又跟其他將是一起撲來,神劍合一,從前方的豁口飛撲過去。

滾滾黑暗之中,石生一邊奮力向前疾飛,一邊大聲喊著“七師姐”,本來自從陳黎一跑,那上面的血煞幡失了主導,略遲緩了片刻,便被從遠處招走,剩下的是丁汝林的三尸五鬼啖魂陣,此時三尸五鬼全部都在圍攻申若蘭和李厚,結果外面的血煞陣飛走,剩下的啖魂陣被石生乘虛而入,以五顆乙木神雷和轉破各種陰煞的白陽針,生生闖入陣中。

丁汝林數次去找申若蘭,結果都被石生護著,雙方還交手了幾次,對這小孩恨之入骨,也是氣數該絕,好好地竟然跟著石生一起衝了進去,本來他以為陣中有三尸五鬼相助,又有多年積攢煉製的陰煞,就算被他們三人匯合,自己至多再退回來,絕不至於有事。

他卻忘記了李厚對申若蘭的癡情。想當初他和李厚同門師兄弟,同時癡情申若蘭,申若蘭性情溫順,不好嚴厲拒絕,他倆就以為女生害羞靦腆,一再糾纏,申若蘭想要去雲貴深山之中隱居,結果卻遇到了魔教弟子屠沙,一見鍾情,申若蘭抵擋不過,只好又逃回舊居,屠殺追來時候,李厚和丁汝林一起合力將屠沙殺死,不過也被魔火燒乾元氣而死,死前同時訴說真情,並且表示,來生還要跟申若蘭糾纏,一定要在一起。

丁汝林這輩子拜在曉月禪師門下,偷用師父的寶物查看到了申若蘭的去向,便屢次來糾纏,之後見到了李厚,只以為這位昔日同門也跟自己一樣心情,想要將申若蘭永遠帶在身邊,就算是用強硬手段,也定要完成心願。

他卻不知道李厚跟他不同,因先前因緣際遇,見到了這一世的申若蘭,便訴說前因,結果屢次都被拒絕,他便去找到了摩訶尊者司空湛,懇求拜入門下,深得司空湛的寵妾喜愛,特賜了他這面諸天攝形鏡。

那摩訶尊者司空湛是當年太乙混元祖師的師弟,法力極強,自太乙混元祖師死後,便隱居在洞庭湖雲夢山神光洞中,帶著心愛寵姬過小日子,輕易不出來惹麻煩,這次是他的寵妾叨利仙子賽阿環方玉柔因為深愛李厚人品相貌,特地偷了這諸天攝形鏡來給他,告訴他,無論多麼厲害的劍仙,只要被這鏡光攝住,立即便被制住,任憑自己擺佈。

李厚先前已經被他師弟仙劍斬斷一隻右手,又被陳黎血煞幡鬼火燒傷,五臟六腑全都枯焦,不但元氣大傷,就連什麼都不做,就在那裡呼吸喘氣,臟腑之間都似乎泡在沸水里,又似無數根火針攢刺灼燒一般,雖然吃了申若蘭隨身帶的地闕金丹,痛苦少解,卻只要一動,仍然嘔血不止。

此刻因聽得石生喊聲,和申若蘭暗中商議,讓申若蘭用三才火雲環和九轉輪制住五鬼和一屍,他自己用兩顆多年煉製的三陰火雷,將其餘兩隻殭屍炸開,然後拼命御劍衝過來接應,正遇上石生神劍合一沖進來,他讓過石生,然後舉著諸天攝形鏡向丁汝林照過去。

丁汝林本身就是鬼體,此刻被他迎面一照,皎潔銀芒瞬間將他罩住,頓時便真的被鏡光攝住,再不能移動,隨著李厚轉動寶鏡,口念仙咒。他知道丁汝林若不死,日後定然還會使用千方百計的手段強逼她,甚至不擇手段,再加上此次對方先下毒手,也不必顧及什麼昔日同門之誼,一定要將對方消滅。

他那仙咒共是三句,他念了一半,便忍不住嘔出一口血來,心肝脾肺腎都似在被千刀萬剮一般劇烈疼痛。二次念咒,剛念了一句,就被身後兩個殭屍撲上來,他右手已經被齊腕斬斷,僅剩下的左手還舉著諸天攝形鏡,此刻被二屍臨身,兀自強舉著寶鏡,大喊一聲:“蘭妹,今日便是被殭屍吞了元神魂魄,我也要先為你除去這個禍害!”

他剛說完便慘叫一聲,原來是整條右臂已經被一隻殭屍生生齊肩撤掉,張開大嘴,伏在傷口處大口吮吸著鮮血,好在另一隻殭屍被石生用太白分光劍斬成數段,沒有一起衝過來,否則雙屍合力,一下子就能把他身體生生撕裂!

李厚強忍劇痛,終於把三句仙咒念完,轉動寶鏡,噗地一聲輕響,丁汝林元神鬼身便散成一縷黑煙,隨風飄散,而李厚也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癱倒在地上,依舊皎潔如明月的諸天攝形鏡也跌落在地。

另一個殭屍用比生鐵還硬,能夠撕裂鐵石的怪爪扣住他的腦袋拎起來,就要將腦蓋揭開,好吃腦汁,後面石生一聲怒喝,太白分光劍過去,又將其斬成兩截,落下來,一手御劍,一手扶住李厚,大聲問:“你怎麼樣?”

李厚瞪著雙眼,努力地轉過頭,去看申若蘭,見她被五鬼一屍困住,聲勢越來越差,也不知從哪裡又忽然來了一股力氣,撲到地上,費力地爬了幾步,用沾滿鮮血的左手抓起諸天攝形鏡,向石生急道:“快去找你們師父來!我再幫蘭妹……”

石生嘆了口氣,他以前見過幾次李厚,也把他當成跟丁汝林一般,如今方才看出,他這份癡情真心,著實讓不懂愛情的石生也頗感動,此時那兩個被斬碎的殭屍再次聚合化形,飛撲過來,石生按照從火孩兒那裡學來,《地闕金章》上的大眾用寶法訣,催動那枚明玉環。

只見手上一片清涼,銀芒閃現,那三顆天狼釘立即飛射出去,隨著石生的心念所引,先前兩支釘入近處的兩隻殭屍的額頭上,那釘彷彿活物,不住地顫抖著往裡鑽,兩隻殭屍便如遇到了剋星一般,站在原地只是顫抖,再不能變化發威,而另外一支釘入圍攻申若蘭的那隻殭屍的後腦,也是如先前兩個一般,不住地顫抖著,被申若蘭用雙龍剪攔腰剪斷,也不能再立即恢復,下半截身子倒在地上,上半截身子懸在空中彷彿觸電抽筋似地顫抖不休。

李厚再度噴出一口鮮血,徹底昏迷在地。

石生二次催動白陽針飛射五鬼,他這神針,來自九天仙府,本質純陽,正是這些妖邪鬼物的剋星,只見他起手飛出五道白芒,分別射中一隻惡鬼,這五鬼就算是再厲害也比不上陳黎那般,直接被神針射的爆開,消滅於無形。

申若蘭這才長出了口氣,御劍飛來匯合,看到地上的李厚那般模樣,也頗傷感,微微嘆息著,取出丹藥靈膠,把李厚斷掉的手合胳膊一一接上,雖然暫時還不能動,但至少不會落下殘疾。

石生說道:“七師姐,我們現在快走吧,外面還有四個妖人!我給你打頭陣!”

申若蘭攔住他:“還是我在前面,這妖陣困了我這麼長時間,我早就想破掉出氣了,現在丁汝林已死,無人主持,三尸五鬼又被你的法寶專門治死,正好該我洩憤!”說完把身子一晃,便消失不見。

石生抱起李厚,遁光還未架起,便聽得空中一聲悶響,緊跟著四下里起火,申若蘭身上套著五火乾坤羅,成了一團火焰仙女,飛在空中,手持五火赤氛旗,輕輕一揮,便射出通天神焰,四下里一燒,掃蕩黑煞煙雲,神雷劈出,黑雲之中隱現許多黑幡,全被她用仙火燒成灰燼,轉眼之間,這妖陣便被破掉,至於那曉月禪師的四個弟子,早在丁汝林死後就跑掉了。

石生把李厚抱到一塊大石頭上,平躺放好,又拿了一瓶烏風草製成的千年露給他灌進去,這草正是克制陰火毒煞的靈藥,很快便將李厚身體裡的鬼火陰煞制住,使其不能夠在繼續灼燒蔓延,腐蝕臟腑。

李厚也被這一陣清涼刺激的醒轉過來,第一眼沒看到申若蘭,便驚慌失措地尋找,等看到申若蘭破了妖陣,完好無損地飛下來,這才鬆了口氣,石生撅著小嘴嘟囔著:“還是先顧一顧你自己吧!”

李厚咧嘴強笑:“師弟不懂,蘭妹向來心軟,我此次拼命為他,受此重傷,她必不會再棄我如敝履,我也不敢有甚奢求,只要能夠半月相處,早晚看見,歡喜憂愁,眉眼臉色,便是上天的好大恩賜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59
014 鬼祖徐完

石生和申若蘭正救治李厚,那李厚對自己身體情況,以及日後能否有所損傷,道行法力能否恢復俱都不提,只是癡痴地看著申若蘭。申若蘭被他看得心煩氣躁,索性放手不管,任憑石生施為,自己到旁邊一個大石頭上坐下,手擎左腮,默默想著心事,李厚則是看著山石上一身黑衣的“墨鳳凰”呆呆出神。谷內泉水叮咚,霧靄蒸騰,一時之間,彷彿時間一下子靜止,成了一副情意盎然的畫卷。
石生看著這兩人情景,不禁再次嘆息,以他那小腦袋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的,當初金銘鈞曾說這李厚是殺不得,攆不得,打不得,留不得,他還不甚相信,暗地裡跟申若蘭說,如果李厚再來糾纏,他就幫著師姐將那人逐走,直到如今,方才明白,世間萬事萬法,複雜多變,局面糾纏不清,因果錯綜混亂,非有聖人那般境界,方能如掌上觀紋,理順得清。

石生將李厚的斷手、斷臂全都接好,用各種仙丹靈膠,給他內服外敷全都處理好,正感覺到氣氛低沉陰鬱,夾在兩人之間不知如何才好的時候,忽然聽見山洞之中傳來一陣金鍾玉磬,絲竹仙樂之聲,頓時響起金銘鈞的囑託,撒腿就往洞口跑,邊跑邊喊:“七師姐,師父說青絲一物,你想著他,他便掛在心裡,你不想著他,他就掛礙不住,你二人將來還有磨難,需要好自為之,我先去了!”

急忙忙順著山洞又返回大殿,這裡已經開始正式的開山立派大殿,曉月禪師坐在主位上,座下六大弟子一一供奉敬茶,八方賓客都在一旁觀禮,他往崑崙四友那裡瞄了一眼,並沒有看到衛詡,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那小孩跑到哪裡去了,更不能現在跑過去問韋少少,正著急時候,忽然看到水池後面有人向他擺手,正是自己要找的衛詡,連忙藉著先天土行遁法,隱身過去。

兩人剛剛往池後藏好,猛然間大殿之中一陣陰風捲過,霎時之間,透骨森寒,原本四壁頂棚上用來照明的許多巨燭明珠,紛紛熄滅暗淡,四下里一片漆黑。

此時曉月禪師說話正說到一半,酒杯剛剛端起,知道出了意外,賓客之中許多道淺膽小之輩,感覺陰風不善,紛紛驚慌起來,有的更是放出飛劍護身。

曉月禪師兀自鎮定:“大家莫要惶急,此不過是北邙山冥聖來此,跟大家開個玩笑罷了!”說完把酒杯放在面前的玉案之上,朗聲說道:“許多有從北邙山千里迢迢趕來,曉月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空中隨即陰風大作,越發陰冷得如同深埋地下的冰窖了,風中傳來陣陣嗚咽哭聲,開始時候還只是一個孩童嗚咽,到了後來,聲音逐漸加大,變作嚎哭,而且又夾雜了男人的怒喝、女人的潑罵、老人的嘆息……一片鬼哭神號之聲。

賓客之中有一西海散仙,也是曉月禪師的好友,見此不耐煩怒道:“人家這里大開山門之喜,徐完小兒你偏偏弄這些孤魂野鬼跑上門來哭喪,實在是惹人討厭!我……”

他話未說完,那邊曉月禪師只來得及叫了聲“小心”,猛然間砰地一聲,全身都暴起一片綠火,鬼影幢幢,糾纏過去,這位在海外苦修了百餘年的散仙,竟然連飛劍也沒來得及放出來,就被鬼火淹沒,話音戛然而止,曉月禪師的飛劍,半途被一道白慘慘的索性光芒擋住,隻數秒功夫,那散仙就被燒成一把白色灰燼!

這下不但是曉月禪師,在座諸人全部都是怒不可遏,紛紛放出飛劍法寶,就要尋找那鬼祖拼命。

這時許飛娘鎮定的聲音傳過來:“大家莫要慌亂,此時殿裡有妖鬼放出來的地下黑眚之氣,轉為遮掩目力,光芒無法及遠,大家就近結伴,相互照應,這妖鬼就由我和曉月禪師驅逐!”
說完,黑暗之中,只聽得許飛娘呼喝聲起,又有陣陣金鐵交鳴和神雷爆炸的聲音,目力好的,隱約能夠在黑暗之中看到條條彩潤和點點星芒,時而是仙劍的連續撞擊,叮叮噹當連成一片;時而是法寶的瞬息連爆,爆豆一般炸成一個連音。可見許飛娘與來人鬥得甚是激烈。

鬥了片刻,聲音來源逐漸由原來的在大殿上來回拉鋸,轉移到了大殿門口,許飛娘大聲道:“妖鬼已經被我逼退,禪師快助我一臂之力!”曉月禪師應了一聲好,隨後便見大殿門口亮起一聲巨震,緊跟著周圍火光大作,呼啦一下,四周夜明珠和蠟燭再次燃起,許飛娘取出天黃珠,令白琦等曉月弟子拿著火焰炙烤,燒出黃色煙氣,驅逐空氣中的黑眚瘴氣。

然而這邊剛剛點火,殿上依舊黑暗繚繞之際,那鬼祖徐完二次回來,厲嘯一聲,驅趕無數厲鬼惡煞入殿,口中喝罵不斷:“曉月禿驢!竟然敢出爾反爾!說什麼棄邪歸正,實際上不過是怕了峨眉派和嵩山二老!我們在墓中苦戰,你卻在這里大擺筵席,弄什麼開山立派典禮,今天我必把你這白陽山變成鬼蜮地獄不可!所有來人,皆休想活命!”說話之間,又放出一團團的碧綠鬼火,滿洞亂滾。

這徐完喝罵之際,正好就浮在水池的頂上,石生常年喝神農苑中芝仙等各種草木精靈玩耍,曾被芝仙用仙液洗滌雙眼,再加上先天石胎,與眾不同,一雙慧眼,雖然在黑眚瀰漫之際,仍然能夠隱約看到頭頂上懸浮著一個黑氣繚繞的長大身影,雙腳腳尖上還不斷地往下滴落點點燃燒著碧火的黑水,落在池中,燒得蓮花水草盡皆枯萎,並且入水不滅,游魚沾上,便立即被燒成白灰。

石生早得金銘鈞囑咐,趁著徐完說話之際,暗把白陽針準備好,掐動仙訣,將其向上發出,徐完剛剛罵完,正驅趕百鬼食人時,猛然間下方白芒一閃,不屑地冷笑一聲,揚手飛出一件骷髏鬼旗,本擬自己這寶貝可攻可守,厲害非常,便是峨眉派的太清玄門無形劍氣也有把握擋住,即便不如許飛娘的太乙五煙羅也相差不遠,這麼一點白芒雖然閃亮,也定然無法穿透。

他哪知道白陽針的厲害,石生雖然是初學,卻也具有極大威力,他那骷髏鬼旗連阻擋一下的作用也沒有,直接被神針白芒一穿而過,下一刻正好射中鬼身。

徐完驚叫一聲,元神巨震,好在石生針訣初學乍練,神針飛來時又先被寶旗擋了一下,最主要的是他實力高深,非但先前的陳黎比不了,就算是鬼老單午來了,也是人家兒子輩的,是以雖然被神針傷了元神鬼體,卻依舊凶厲,把那泥犁旗往下一揮,落下無窮黑煞碧火,厲鬼妖魂,瞬間便將石生二人裹住,這時候衛詡手上指環驟然爆開,碎成滿眼星光,裡面裹雜著道道青氣,向上升起。

金銘鈞給衛詡這枚指環,使用神農苑中的千年桑榆桃柳槐,五木之精煉成,正是各種鬼魂厲魄的剋星,專門用來對付徐完。

此時指環破碎,上面二十五道青氣,彷​​彿青龍出海一般,攪在一起,​​盤旋著向上飛射,所過之處,立即就先滅殺了許多厲鬼,之後那滿眼銀星,共是三百六十五顆純陽星砂,在兩個小孩頭頂上化成一片火焰星雲,也是不斷盤旋變化著往上飆升,跟先前那二十五道青氣一起撞上徐完的泥犁旗,轟地一聲,炸成一個大火團,純陽真火跟太陰鬼火,相互燒得劈啪亂炸。

衛詡還要凝聚五雷天心正法,給妖鬼一個狠得,卻被石生拉起來,駕馭先天五行遁法向左邊一個岔道洞口飛跑。

徐完被純陽星砂炸得在天上連翻了幾個跟頭,氣得鬼臉發綠,如果不是事先有準備,將一套之中,火候最足的萬惡泥犁旗拿來護身,此一擊必定使自己身受重創,想著先前的那道白芒,和後來這白熾狀態的純陽星砂,這鬼祖咬牙切齒,一雙鬼眼之中,碧火亂噴,眼看見兩個小孩乘著遁光,從蓮花池旁向前飛竄,就要進入洞口之中,他揚手就把碧血滅魂梭射了出去。

那碧血滅魂梭是徐完費盡不少心力煉成的法寶,厲害無比,剛才他就是用這寶梭,將那出言不遜的西海散仙瞬息之間燒成飛灰的,此刻恨極了石生二人,一出手就是千餘道碧火青芒,如流星火雨一般向那邊射過去,竟是要將那邊一片的人全部燒死。

許飛娘大喊一聲,揚手放出太乙五煙羅,平地飛起五色煙嵐,看似極淡,聚散之間將下面所有人都給罩住。此寶是五台派開派祖師,太乙混元祖師所煉,只要功力足夠,別說這四分之一的石窟,便是將整個白陽山罩住也是不在話下,而且水火風雷,萬法不侵,除瞭如天乾山小男手里天罡珠那般崩山毀岳的大型法寶,才能夠將其震破。

當年二次鬥劍前夕,五台派叛徒朱洪,偷走了這件太乙五煙羅和另外一部道書,方才導致太乙混元祖師落敗身死,否則如果有這件寶物,就算是被人圍毆,鬥劍不勝,也絕不至於身隕坐化,那麼太乙混元祖師回山繼續修煉,必將繼續做為未來對抗峨眉派的領軍人物,將來三次峨眉正邪鬥劍,必將又是另一番情景。

太乙五煙羅一出,有見識的人便都紛紛長出了一口氣,料定小命無憂。

只見無數道碧綠色的火焰,如雨般斜飛狂瀉,照得四下里人物皆是一片碧油油的,然而,還不等落到太乙五煙羅上,眾人耳邊只聽得一聲鳥鳴,隨後便見頭頂上現出一隻大鳥,雙翅張開,彷彿一片烏雲般地懸在頂上,鋼爪鐵喙,渾身五色光芒繚繞環飛,雙眼之中,更有彩芒爆射,晶亮紛呈,正是萬年神鳥古神鳩!

這古神鳩一出現,先是一聲怒嘯,緊跟著看到迎面射來的碧火,頓時怒嘯變成了喜鳴,彷彿見到了什麼美食一般,張口噴出紫色火焰,匹練一般迎著漫天碧火捲去。這鳥一雙五彩神眼,一下子便看到了那碧血滅魂梭的本體,口中紫色火焰直接將那寶梭本體攝住,憑空一卷,便把那寶梭強行吸來。

徐完見了大吃一驚,急忙掐訣收寶,怎奈那古神鳩正是他的剋星,那紫焰更是在腹內醞釀修煉了萬年之久,連嵩山二老的太乙神雷和飛劍都能抵擋,更何況他失了先機,眼睜睜地看著辛苦煉成的寶物,被古神鳩吞入口中,之後又將紫焰噴吐,漫空拋灑,又捲了幾下,把剩下的漫天碧綠火氣全部吸入口內。

那碧血滅魂梭,是徐完採煉無數腐蝕毒氣,骨粉髓粉,融和特定生辰的童男童女精血煉成梭坯,之後還要化入萬千兇魂厲魄,反复祭煉了七七四十九年方才成功,旁人休說被打上,就連靠得近了,被那寒光照耀,冷氣一侵,也要損傷元氣,大病一場,然而這麼厲害東西,對於古神鳩來說,卻無疑是最上等的補品。

古神鳩振翅搖頭,愉快地長鳴一聲,之後面對撲面而來的惡鬼厲煞,更是歡喜得幾乎大笑出來。這神鳥萬年前天生便能吞食鬼魂戾魄,又在古墓地下潛修多年,越發成了妖鬼剋星,徐完驅趕來的那些厲鬼,便是飛劍斬碎,也還能還原,吸人精氣,吞啖元神,最為厲害,普通法寶神雷皆不能有效擊傷,然而這古神鳩一聲長鳴,萬鬼立即噤若寒蟬,雙目之中神光到處,鬼魂都要被現行定住,便如見了蛇的青蛙一般,被他雙爪一撕,鳥喙一啄,立即吞啖服下,彷若美味。

徐完又是著急又是生氣,幾乎當場氣得自爆了鬼體,他連忙喚回厲鬼,又揚手打出一片碧磷砂,化成漫天綠星,千重碧焰,已經是把殿中所有人都罩了進去,然而那古神鳩卻又是一聲輕鳴,紫焰吞吐之間,鬼砂全被攝住,只略一停頓,便如長鯨吸水一般,將那些鬼砂碧火全部吸入腹內,又補了一次!

徐完又失去了一半鬼砂,已是被徹底激怒了,他原先聽說這古神鳩是鬼魂剋星,以為至多不過能夠吞啖一些無主幽靈,殘魂遊魄,如今方才知道厲害,便下了狠心,絕不能容忍這般剋星存活世間,就算今天大計不成,也要先將此鳥出去,如果能夠殺了此鳥,憑著自己的神通法術,便能夠先立於不敗之地。

想到這裡,他便厲嘯一聲,鬼身一展,向古神鳩撲過來,那古神鳩天性兇戾,先前窮奇和戎敦爭奪九疑鼎,當時他還為完全復原,走路腳下都在搖晃之時,還驟然撲過去,幾乎將窮奇屍身生生撕裂,後來楊瑾入墓,也是他沖在前面,幾乎啄碎楊瑾腦蓋,就算是金銘鈞要收復他,也要堂堂正正憑著五行真氣的真功夫連勝他三次,最後又帶如老友一般,帶著他遊覽仙宮,還拿出乾靈丹,許諾日後幫助他化形修煉,脫劫證果。

先前看到滿洞鬼魂,他早就饞得幾乎忍耐不住,只是有金銘鈞禁令,只能夠守在這裡,不許主動出擊,此刻徐完先飛過來,他哪裡能不高興!歡暢地長鳴一聲,就要振翅迎頭撲過去。

石生卻是先得了金銘鈞的囑咐,見此情景,立即向許飛娘求助,然後大聲呼喚古神鳩。許飛娘劍光飛起,迎上徐完,而古神鳩聽見石生呼喊,想起金銘鈞事前所囑,便停下身形,見徐完被七道青光擋住,心中鬱悶惋惜,無奈地長鳴一聲,掉頭飛回來,落在東壁高處石上,兀自很不甘心地瞪著一雙怪眼,饞兮兮地註視著下面的徐完和那些鬼魂,恨不能立即撲過去……

許飛娘道法原本就極高,已經超過了當年太乙混元祖師的實力,後來得到了當年太乙混元祖師被偷走的道書,功​​力愈深,雖然徐完變化多端,來去悠忽,她也無法將其擒住,但此時不求傷敵,防守護友,徐完便佔不到便宜,非但如此,許飛娘準備將來報復峨眉派,三次鬥劍時候使用的幾件厲害寶物還沒使出來,主持局面,已經是綽綽有餘。

徐完練功數次,都被許飛娘劍光擋了回來,連使七種狠毒妖法,也都被太乙五煙羅擋了回來,氣得破口亂罵:“許飛娘!想當年你師兄死在峨眉派的劍下,五台、華山兩派,乃至天下同道無不思為其報仇,唯獨你跑到黃山五老峰後隱居,說什麼改邪歸正,不問是非,時常跑去九華山跟荀蘭因那個賤人往來。後來又聽說……”

他話未說完,便聽得腳下一陣奔雷巨鼓般的悶響,天搖地動,杯盤全都滾到地上,接連炸了三次,彷彿整個白陽山都在搖晃,徐完先是一愕,隨即大笑道:“大事成矣!嵩山二鬼必已葬身山腹之中,從此斷峨眉一臂,去了兩個對頭!”說完也不再跟許飛娘鬥法,把身子一晃,便消失不見。

徐完沒了踪跡,許飛娘臉色有些慘白,命白琦等人重新燃起蠟燭,炙烤天黃珠,驅除黑眚陰煞,石生眼力最好,黑眚還未完全散去,便看到主位上的曉月禪師,以及先前還坐在那裡的崑崙四友,連同自己師父,竟然全在不知什麼時候就都消失不見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59
015 七魔神燈

金銘鈞身上法寶已經夠多,並不再想趟白陽山和無華氏古墓這泡渾水,並且凌渾求他幫忙照看妹妹的轉世楊瑾和曾侄孫女凌雲,他也用天一貞水的代價換了猿長老的幫助,他大可以在大殿之上坐到塵埃落定,然後飄然離去,然而這次,還是不得不出手了。
曉月禪師挖空白陽山山腹,修成三星洞,裡面共分天地人三宮,中間請大家入席待客的是人星宮,頂上還有天星宮,跟白陽崖絕頂花雨洞相連,而在地下,還有一座地星宮。這地星宮裡面,共有三百六十五個孔竅,各有隧道曲折勾連,暗合諸天星辰之數,看似一個迷宮,實際上卻是一個陣法。

就在三百餘孔竅周圍,是一個較大的上圓下方的洞窟,叫做曉月洞,被周圍群星孔竅拱衛,更是氣息相連,吞吐之際,整個地星宮渾然一體,罡風地煞,彼進此退,相互呼應,有的能夠噴出三陽神火,有的能夠噴出太陰鬼火,有的能夠噴出極寒冷焰,有的能夠噴出天魔陰火,時噴時吸,厲害無比。

就在曉月洞中,有一個九宮法台,四角插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等二十八星宿靈旗,鎮壓約束著中央的法物,而正中央的八卦陰陽魚上,禁制著一座固定,大小不過兩三尺,通體金色,頂蓋上蹲著一個前古異獸,鼎腹上刻滿了許多奇珍異獸,以及山岳風雲水火的雲紋,還有許多丹書古篆,光彩燦爛。

“這就是九疑鼎?”金銘鈞問。他並沒有親眼看見過的九疑鼎。

曉月禪師點點頭:“這上面的二十八星宿靈旗法陣是我射至,下面還有玄陰煉魄法陣是谷辰設置,另外還有兩處禁法,是戎敦和窮奇所設。此鼎就被禁錮在此,除了我們四個人誰都無法進來,而且就算是我們四個,也只能夠使用神鼎,或者是參悟上面的前古丹書古篆,不能夠挪移帶走。”

金銘鈞不知道當初曉月禪師和古墓妖屍們是怎樣約定的,也不知道現在的曉月禪師葫蘆裡頭賣的什麼藥,只是心中還是有個疑問:“既然這九疑鼎不能挪走,你們使用的時候……莫非還要四個人一起取用麼?”

曉月禪師笑了笑:“此事簡單,在這裡用就行了!”他用手向頭頂上,密如繁星的孔竅一指,“這上面共有三百六十五個孔竅,其中有一多半連通無華氏古墓之中,需要使用的時候,只要派人過來,對准其中一個孔竅……”

說話之間,忽然傳來一陣嘯聲,引得頭頂上空,穹幕之中,數百孔竅或吸或噴,紅綠黃藍紫,各色光焰火氣同時發作,映得洞內光怪陸離,煞是好看,曉月禪師說道:“那朱矮子正護著那凌雲鳳在北斗位上與窮奇道友交戰,讓我助他一臂之力!”說完掐動靈訣,九疑鼎上立即放出七色光彩,鼎口噴出無數道紅線金星,從一個孔竅之中射入。

知非禪師微微皺眉:“老禪師如今已經脫去哈哈老祖的陰魔暗制,萬萬不可再倒行逆施,雖然未必就要相助那嵩山二老,但是也不可助那幾個兇惡妖屍,否則將來後患無窮!”

曉月禪師笑道:“那是自然,只因先前我和三妖屍有約定,並且共同擁有九疑鼎,同進同退。不過那是因有妖師陰魔暗制,如今我既然開山立派,就要將我白陽山一脈發揚光大,這幾個妖屍平時就在山下,難免不害我門中弟子,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將他們一併除去!”

知非禪師大喜道:“正該如此!跟峨眉派之間的恩怨暫且不提,卻是不能再跟這些妖屍為伍!”

曉月禪師笑道:“既然如此,

我知道無華氏古墓之中有丹寶三鼎,乃是極厲害的寶物,我不願意留給妖屍,更不想便宜嵩山二老,不知四位道友能否幫我取來?我正好用那三口寶鼎鎮壓這星宮地軸,現在那三個妖屍被嵩山二老和叫花子凌渾纏住,你們將寶鼎取來之時,便是我滅殺妖屍之時。”
知非禪師四人齊聲稱道願往,按找曉月禪師指引得一個孔竅,四人同時駕馭遁光,破空飛去。

崑崙四友飛走,金銘鈞向曉月禪師道:“剛才聽老禪師說,那妖屍谷辰也在這裡,我想也去助禪師你一臂之力!”

曉月禪師喜道:“那是最好!如此便有勞道友了!”說完用手指著一個正往外噴氣的孔竅說道,“道友從這裡進入,遇到岔路一直向左飛,左轉三十六次,右轉七十二次,便進入南斗星陣之中,谷辰正和猿長老在那里相持!”

金銘鈞按照曉月禪師所指,用五行神光從頭到腳護住全身,飛入洞穴之中,那洞直徑不過三米,彎彎曲曲,彷若羊腸,岔路縱橫交錯,而且洞中時有罡煞噴湧,或向前噴,或向後吸,時而左邊岔路噴出一片三陽神火,時而右邊岔路上又射出一股股的極寒冷焰,金銘鈞到現在也不知道曉月禪師到底安得什麼心思,絲毫不敢放鬆警惕,左手持太乙清寧扇護身,右手指尖飛射出五色光氣開路。

他先是遇到岔路便左轉,三十六次之後便往右轉,又是七十二次,之後果真來到一個較大的石室之中,雖然還沒有最中央的曉月洞大,但也相差不多,同樣是上圓下方,裡面此時已經是黑霧瀰漫,獸吼連連,其中夾雜著不絕於耳的嗤嗤聲響,道道劍氣破空飛射。

此時猿長老正按照了凌渾的囑咐,跟楊瑾雙戰谷辰。

楊瑾早在南宋紹興年間便開始修道,那時候還叫凌雪鴻,而在那​​之前就已經跟白谷逸做了六七輩子的情侶,四百七十年後,坐化開元寺,之後轉世成為楊瑾,便是今生,只是這麼多年的功夫修行,師父又是佛門之中的超級厲害人物芬陀大師,實際上她的法力卻到底不怎麼樣……甚至不如猿長老。

楊瑾雖然是道家打扮,師父卻是佛門中的絕頂高手,一身寶物也是佛門中的降魔利器,然而遇上了妖屍谷辰,卻是只有挨打的份。

那谷辰奸詐狡猾,不但奪了靈奇那具根據很不錯的肉身,更不惜代價地用紫雲宮的靈藥仙漿習練,如今身上,從頭到腳,就是一個翩翩美少年,再看不出一點妖邪之氣,而且更是在南海之中,借助三鳳的等人的力量,殺了不少厲害凶獸,攝來元神祭煉那玄陰聚獸幡。

現在谷辰將九九八十一面玄陰聚獸幡展開,立即便湧出無窮黑雲惡煞,裡面蛟龍長嘯,元鼉嘶吼,毒龍咆哮,惡鮫急嘶……全部都是深海水族之中有一定道行的惡獸,在經過他每天用玄陰真水澆灌洗煉,越發通靈凶悍,或是狂噴鬼火,或是怒吐陰雷,黑雲之中更是帶著陣陣雷鳴電閃,等閒法寶都不能抵抗。

楊瑾被他困在黑煞雲團之中,只能夠下用迦葉金光鏡照耀,上用法華金剛輪抵擋,合兩件佛門至寶將自己保護得嚴嚴實實,中間還得使出金剛禪法坐禪,以防止被谷辰用妖法攝去元神。

那法華金剛輪是芬陀大師當年的鎮山之寶,進可攻,退可守,一出手便飛速旋轉,射出無窮銀芒星雨,彷彿頭頂上懸浮著一圈繁星雲圖,將黑煞邪煙全部撐住,那些凶獸元神也只能在外面狂撲厲嘯,無法再前進半步。下面迦葉金光鏡射想上射出一道粗大的金色光柱,將她罩在裡面。合寶物之威,使得谷辰無論使出各種手段都是無法侵入一絲一毫。

楊瑾一共有四件降魔至寶,除了法華金剛輪和迦葉金光鏡之外,還有般若刀和真如剪,然而此時周圍全是濃濃惡煞,她的刀光法寶,俱都找不到谷辰的真身所在,即便放出去,剪斷兩三個凶獸元神,人家魔幡一晃,也能夠立即復原。

而現在谷辰之所以無法全力收拾楊瑾,主要礙眼的就是猿長老。

這老猴精已經度過了一次四九天劫,法力之深,就算是金銘鈞也未必能夠比得過,那一手太乙天罡劍氣,簡直就是所向披靡,雙手此起彼伏,十根枯瘦指尖毫不間斷地射出青白二色光華,宛如長虹電射,無論前方是陰煞黑眚,還是鬼火磷煙,甚至就算是玄陰聚獸幡上的凶獸元神,也會被一穿而過。

谷辰計算著今天將要有變故,雖然事先也做了許多準備,但是變數太多,正要趕緊把楊瑾收拾掉,好去曉月洞查看九疑鼎安全與否,哪知道偏偏碰上這麼一個就不出世的猿長老,氣得怒罵道:“猴頭!今天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先是伸手一指,黑煞劍化成一道黑光,斜空劈砍,緊跟著狂搖那玄陰聚獸幡。

猿長老冷笑道:“你這妖屍,今日氣數將盡於此,還敢在我面前猖狂!”雙手飛點不停,那劍氣就像漫天長虹飛雨一般狂射過去,不但谷辰的黑煞劍無法近身,就連後面的九條蛟龍元神也被射得七零八落,同時他通過一雙火眼,看出谷辰暗中藏得把戲,早將自己的雲天心火化成一團火雲迎了上去。

谷辰在黑煞之中,暗藏許多玄陰神雷和黑眚絲,同時準備九地腐仙,打算用那在黑雲裡面若隱若現的蛟龍元神吸引猿長老注意,等到了近前突然給他一下狠的,哪知道猿長老眼力非同小可,一出手就全力放出玉版火真經上記載的禁法,黑紅兩色雲團攪在一起,​​緊跟著就發出一陣密如急雨爆豆一般的炸響。

金銘鈞只覺得全山搖晃,石動沙落,大喊一聲:“猿長老,我來助你一臂之力!”雙手十指張開,飛出五行真氣,一道道彩色光氣,比猿長老的太乙天罡劍氣毫不遜色,從另一邊射入黑雲之中。他憑空凝出六大團冰火神雷,在身前排成一個圓圈,驟然收縮,向內一碰,立時轟隆一聲,炸成滿眼火焰,生生將谷辰的黑雲惡煞炸出一個大窟窿來,直接露出谷辰的原身。

谷辰回身看到金銘鈞,頓時又氣又急,先後在莽蒼山和紫雲宮兩次打過交道,谷辰深知金銘鈞的厲害,若是單論道行法力,自己或許不懼,但是人家那一身的法寶著實令人膽寒心驚,一個猿長老自己就要全力對付,現在再加上一個金銘鈞,自己必敗無疑,他大聲說道:“金道友,我倆並無仇恨,反有交情,昔日紫雲宮內你也是我座上賓客,為何今日反目成仇,助敵人害我!”

金銘鈞笑道:“你這妖屍!現在身上頂著的還是我門人弟子的軀殼,焉能說與我無仇?當日在紫雲宮,我是自回宮給妹子祝壽,與你何干?凡是你數次想要託我下水,借我之手對抗峨眉,居心不良,當日不跟你計較,難道你變真以為我和你成了至交好友了麼?當時只是看在初鳳的面上,暫時不與你計較罷了!今氣衰神弱,正該給你一個報應!”

金銘鈞知道谷辰的玄陰煉魄大陣厲害,不敢輕易亂闖,直接把降魔三寶取了出來,頭一件殛魔環,化成一個金色光圈懸在洞頂,裡面落下億萬純陽星砂,彷彿流星火雨一般,那玄陰黑煞只要碰上,便立即如雪遇朝陽,迅速消融下去;第二件滅魔玉,在金銘鈞腳下,直接來了個紫焰萬蓮開!一朵朵紫焰蓮花接連不斷地怒放盛開,轉眼之間便蔓延開來,滿洞都是紫光繚繞,黑煞濃雲碰上便被燒透燒穿,那些凶獸元神也只能勉強抵擋。

第三件煉魔網,此寶原身是大禹留下來的太陰地網,就連那麼厲害的上古兇手妖鯀都無法衝破,轉眼之間,將全洞禁錮,網眼之中,狂噴仙火!

這些全部都是一瞬間便完成,谷辰被猿長老劍氣絆住,無法阻擋,待金銘鈞三寶齊出,他便想要逃走。

然而金銘鈞早這次是有備而來,只因為將來要面對一個極厲害的大高手,必須先煉成一件至寶方能抵禦,關係到自己身家性命,氣運興衰,所以這次來之前反复推算,一看到谷辰,便打定了主意不讓他走了!

他伸手一指,飛出七魔燈,共是紅黃藍白黑青紫七種顏色,其中紅焰之上,站立著一個宮裝仙女,面容冷艷,寬袍大袖,渾身血氣氤氳,赫然便是當初紫雲宮中三鳳模樣!青焰之中站立著一個高不滿一米,大大的腦袋,枯瘦的身子,頭髮鬍鬚全是綠色,彷彿亂草窩一般,一雙碧綠眼睛,電光閃爍,正是當年的百蠻山,南方魔教教主綠袍老祖!

二人全部都站在燈焰之上,看似元神凝聚,卻又跟真人無異,臉上表情冰冷,透著一股隱隱的猙獰駭人之態,隨著七魔燈變幻之際,同時尖嘯一聲,向谷辰出手,那三鳳雙手一揮,掌心飛出兩道匹練似的魔火,綠袍老祖則是從袖中飛出無數道綠星,細看之下方能發現,俱是一隻只拇指大小,與當年的百毒金蠶蠱一般無二,只是體型要小一些,而且通體燃燒著青色火焰,一出手就是滿天星雨,無窮無盡!

谷辰一見頓時驚駭的要死,不管是三鳳發出來的兩道魔火,還是綠袍老祖射出來的青焰惡蠱,都是極厲害的,需要他拼盡全力才能抵擋,而另一邊金銘鈞和猿長老又放出五行真氣和太乙天罡劍氣一左一右攻過來,跟魔燈火焰上面的三鳳和綠袍老祖將這妖屍圍住,走馬燈一樣廝殺。

谷辰拼命鼓盪玄陰聚獸幡,一邊控制黑煞劍,然而金銘鈞七燈三寶齊出,又是四大高手聯袂出擊,根本沒有他反擊的機會,鬥到酣處,三鳳又放出一片紅色火焰化成的神幕,就與當初的玄陰神幕一般故事,只不過如今上面多了許許多多裸身美女,在神幕之上,做各種大小天魔舞。

那綠袍老祖更猛,頭頂上忽然飛起一顆碗口大的明珠,便似當初的玄牝珠,綠油油的噴著青焰,迎風一晃,變化成一個巨大青焰綠手,兜頭就往谷辰身上抓去,往下一撈,登時將原本就不斷消融搖搖欲墜的黑煞毒雲徹底抓破,喀拉拉直接捏斷了六七根玄陰聚獸幡。

谷辰一聲拼命躲閃,錯過了往來縱橫的太乙天罡劍氣和五行真氣,以及頭頂上不斷落下的純陽星砂以及玄牝大手和三鳳的魔火神幕,不過還是到底被六七只青焰惡蠱撲到身上,等他在洞口重新顯出身影的時候,兩股和後肩胛處已經被啃噬灼燒得皮肉皆去,露出森森白骨。

金銘鈞大喝一聲:“谷辰!還不快把靈奇的肉身還回來!”伸手一指,周圍的紫焰蓮花層層疊疊開放,瞬間充滿整個洞窟,一點一點向中央擠壓過去,那煉魔網的網眼裡,也是一邊狂噴烈火,一邊往內收縮,谷辰逃無可逃,被金銘鈞將七盞魔燈合璧,化成一朵巨大的彩色魔焰,只一晃,便將谷辰攝入其中,那妖屍連掙扎也來不及,身體直接就被燒成飛灰,只剩下那被鎮壓在地下無數歲月而成的百煉元神,在光焰之中略閃了一下,便消失不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6:00
016 血影神功

金銘鈞用七魔燈將谷辰的肉身焚毀,元神收入黑焰之中,那邊猿長老早就放出兩道烈火,掃蕩周圍的惡煞黑煙,先前被困住的楊瑾也過來幫忙,催動法華金剛輪,連同谷辰剩下的那些玄陰聚獸幡也一切絞碎燒毀,最後只剩下一柄黑煞劍,被猿長老收走,準備回山之後去給弟子使用。他本來法寶就不多,這一次來還送出去了兩件前古奇珍,撈回一柄黑煞劍,好歹有點回頭利。
楊瑾過來謝金銘鈞仗義相救,金銘鈞笑道:“白真人當年引我去月兒島連山遺府,有指點接引之恩。而凌真人一門,和我也是交情匪淺,況且妖屍谷辰作惡無數,與我有仇,殺他也是分內之事!玄裳仙子不必掛懷!”

雙方又互相客套幾句,金銘鈞便要與他們告辭:“我自身劫數將近,此次來白陽山,必須把將來渡劫的準備全部做完,否則必要一敗塗地!好的,還能夠轉上一劫,輪迴重修,稍差一些,便有形神俱滅之憂。”

猿長老倒是破講義氣:“等到金道友渡劫之日,如不嫌我道淺力弱,到時候必將親去相助!”

金銘鈞笑道:“此次劫數,猿長老也有因果牽扯在裡面,只是並不嚴重,於我來說是大劫,與你不過是無關緊要,到時候……唉,像我道家渡劫,外力畢竟有限,到時候還要另想辦法!”

楊瑾插言道:“金道友莫要悲觀,看你所說,似乎並不是四九重劫,只是我雖不知道你將來劫數怎樣,但來時我師父曾對我說,你在西南將有貴人降世,將來劫數,雖然看似凶險,實則藏著許多生機,只要金道友秉正氣,除邪煞,勤修戒定慧,去除貪嗔癡,最終定能逢凶化吉,成就正果!”

金銘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多謝芬陀大師指點,我必定銘記於心!另外我這次是曉月禪師邀請來的客人,不便再助二人去奪九疑鼎,咱們就此別過!”說完跟猿長老和楊瑾告辭,又投入了一個洞穴孔竅之中。

這地星宮之中,三百六十五條通道,縱橫交錯,裡面充滿了各種罡煞火焰,凶險非常,如果不知道路徑,很容易就迷失在裡面,如果再被主持陣法的人,顛倒五行,挪移乾坤,那就除非用力崩塌山岳,否則是再別想出去的。

金銘鈞也找不到具體的出路,不過他卻有自己的辦法。

先前徐完在頂上大殿中出現之時,金銘鈞悄悄用七魔燈中在暗處對著徐完照了照,如今因為甬道之中,陣法影響,使他諸般大規模的搜尋法術都不能使用,但是卻並不能夠屏蔽天魔感應,燈中七聖天魔記住了徐完影響氣息,此刻便是遠隔千山萬水,上碧落下黃泉,天魔也是一樣能夠將他找出來,這便是魔教秘術吸最吸引人之處,很多時候,仙法不頂用的時候,魔法卻能夠另闢蹊徑,神秘強大!

只見七盞魔燈懸浮在身前三米之處,其中黃色燈焰之中,浮現著一條淡淡的人影,正是那鬼祖徐完,如今正在一個石室之中跟人鬥法。魔燈自生感應,飛快地向前飄去,金銘鈞只是駕馭遁光在後跟隨。

順著甬道左拐右拐,走了好長時間,那邊徐完已經鬥法完畢,似乎並沒有取勝,也沒有落敗,也闖入一條甬道之中,左轉右拐,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金銘鈞對這裡完全不熟悉,心中還在猜測,他會不會跟自己撞上,猛然間看到徐完走完一條甬道,進入一個較大的石室之中,竟然是地星宮正中央的曉月洞!曉月禪師就站在法壇之上,二人相互爭執了幾句,就忽然打了起來。

金銘鈞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齷齪,但是已經肯定,曉月禪師並沒有像他表面上跟崑崙四友說的那樣,已經堅定立場,改邪歸正,看他和徐完爭鬥之初還都收著手,沒有拼命死鬥,只是後來矛盾逐漸升級,一邊打一邊吵,才打得逐漸激烈起來,到最後那猿長老和楊瑾同時衝進來,結果兩人立即牆頭調轉,聯手攻擊猿長老和楊瑾。

猿長老和楊瑾不是二人對手,正苦苦支撐之時,怪叫花凌渾終於趕到,以三對二,立即將局勢扭轉,九天元陽尺一出,壓著徐完狠揍,曉月禪師也得全力應付猿長老的太乙天罡劍氣。

金銘鈞就是這時候趕到的,只不過他還摸不清情況,只是使用先天五行遁法隱住身形,想要看出點頭緒再出手,按照他的想法,徐完是他勢在必得之人,曉月禪師作為邀請自己來的東道主,不能讓他吃太大的虧……

就在這時候,徐完被九天元陽尺壓制得幾乎要吐血,心裡恨死了這老叫花子,一怒之下,祭出了修煉第二元神的阿鼻珠,只見白慘慘的一團光芒電射飛出,目標不是對手凌渾,而是那座供奉九疑鼎的祭壇。

“徐完你要死麼!”曉月禪師見了大急,驚慌失措之下,幾乎被楊瑾真如剪將一條胳膊給剪下來,多虧他遁光神速,才躲過一劫,不過還是被剪掉了一大片袈裟衣袖,之後也顧不得後面劍氣縱橫,飛身向祭壇撲去。

然而,曉月禪師還未撲到,那祭壇底座便被那冥聖鬼祖的元神至寶擊成粉碎!

那祭壇彷彿玉石鑄就,上面刻畫著各種符篆紋路,此刻碎成遍地玉片,還不等大家反應過來,裡面便飛出一道血影,比閃電還急,瞬息之間便撲到了距離最近的怪叫花凌渾面前。

凌渾似乎早料到了這一點,早在阿鼻珠飛向祭壇之時,便已經將九天元陽尺揮動,尺頭上飛出九朵金花,紫氣垂掛,放出萬道光霞彩霧,血影在上面彈了兩下,不能侵入,立即掉頭,又向旁邊的楊瑾撲去。

楊瑾這次臨來之前,也受芬陀大師囑咐,始終將法華金光輪懸在頭頂上,此時血影臨身,她立即伸手一指,金輪飚轉,銀芒爆射飛灑,血影撞在上面,瞬間侵入三尺有餘,將射到身前的銀芒紛紛消化,只是到了輪心處,始終不能侵入,連續換了七八個地方,俱都無功,楊瑾又把般若刀和真如剪髮過來,血影不懈地輕哼一聲,身形一展,又向猿長老撲了過去!

猿長老此時也看出厲害,正要放出劍煞抵擋,那邊凌渾大聲喊道:“血魔厲害!老猿劍氣不頂用,快退!”說話之間也用最快的速度飛過來,那血影來去如電,他畢竟追趕不及,好在九天元陽尺妙用無窮,搶先一步飛到,化成金花紫氣。

血影撲猿長老不成,也是頗為憤怒,翻身過來要再對付凌渾,凌渾已經和猿長老站在一起,他冷哼一聲,直接撲向曉月禪師。曉月禪師看他撲來,嚇得驚慌失措,不住地繞著法壇疾飛亂滾,那條血影不斷地追逐電射,只是彷彿忌憚那九疑鼎,不敢過分緊逼,要不然曉月禪師根本躲閃不開。

曉月禪師手持頂蓋,鼎中隱隱有金星紅線射出,血影繞鼎急追,曉月禪師狼狽逃竄,一邊跑一邊大罵徐完,那鬼祖徐完這時候兀自還要過來爭奪九疑鼎,只是忌憚那道血影,走又捨不得,只看得那血影急追曉月,中途遇到曉月谷辰,以及窮奇戎敦四人設在那裡的法術禁制,發出劈啪亂響,時而炸起朵朵血花,時而散飛條條血虹,到最後還發出一陣叮叮噹當,如金鐵交鳴的聲音。

凌渾那邊雖然算出這條血影要出世,卻沒算到金銘鈞和崑崙四友會把曉月禪師身上的陰魔解了,此刻出現變數,也不知道曉月禪師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片刻遲疑,那邊曉月禪師一聲大笑:“成了!”右手將九疑鼎托起,伸掌在鼎腹上一拍,鼎口之內,立即噴出萬道紅線金星,那血影一聲驚呼,只一顫便彈出老遠,兀自驚魂不定地看著九疑鼎。

金銘鈞卻是看出來,曉月禪師借助這血影破了谷辰等人在鼎上設下的禁制,一邊迷惑凌渾等人。本來,那寶鼎外面的四層禁制,除他之外,就是三個妖屍所設,對於別人似乎頗難破解,但這血影有形物質,功力又是極強,正是其中剋星,竟然轉瞬之間便全部破除,他又用狼狽逃竄迷惑住了凌渾等人。

那九疑鼎乃是開天闢地以來的宇宙至寶,妙用無窮,無論人畜妖邪,亦或是各種法寶神劍,只要被那金星紅線攝住,俱都能夠一收而入,前古之時,洪荒大地上到處妖邪猛獸,人卻孱弱,人皇聖君用此寶收服無數洪荒凶獸,裡面禁錮著許多前古獸魂,雖然被金銘鈞拿了混沌元胎,若論威力,依然強過陸飛的禹鼎。

也正是因為少了混沌元胎,這寶貝威力減弱了一大截,那血影才得以逃脫,否則早就被攝入鼎中,成了那萬千妖神獸魂之一了。曉月禪師舉鼎大笑,向那血影道:“若細論起來,你也是我師弟,如果當初不是我把你引來無華氏古墓,那兩個妖屍也不可能妥協,如今我也不殺你,只是……”

他話未說完,那道血影早就輕輕一顫,投入一個孔竅之中飛走。

曉月禪師跟凌渾他們互相看了一看,齊齊臉色一變:“不好!血魔要大開殺戒!”雙方也顧不得再爭奪九疑鼎,一起從後追去,只是孔竅之中四通八達,血影速度又是飛快,又是先行飛走,哪裡還能夠找得到!

曉月禪師自己一路,凌渾自己一路,猿長老依舊和楊瑾一路,同時飛入孔竅甬道之中,轉瞬不見,剩下一個冥聖徐完,見九疑鼎被曉月禪師得了,心中不爽,待要隨後追過去,又懼怕曉月禪師手中寶鼎厲害,便要另尋出路,到上邊挑幾個曉月禪師的弟子殺來洩憤,然而他這裡剛飛到一個孔竅洞口要飛進去時候,猛然間面前現出一個交錯的黑格,網眼裡面狂噴金火仙焰。

徐完看出那是正克百邪的純陽仙火,頓時吃了一驚,急忙忙退回來,只見這座曉月洞中天上地下已經全部都被一張巨大的黑網罩住,每一個網眼裡面,都有一朵純陽仙火化成的金花,照得頭頂腳下一片金碧通明。

五色神光一閃,金銘鈞現出身影:“徐完道友,別來無恙!”

徐完並不認識他,二人也確實沒打過交道,不禁遲疑。

金銘鈞笑道:“剛才冥聖在上面追打我的弟子,若非我預先準備的古神鳩,我那小徒兒便有性命之憂,當時我尚在座中,徐道友怎地如此健忘?”

徐完想起自己的碧磷砂和碧血滅魂梭全都被那怪鳥吞食,頓時怒不可遏,大喝一聲,揚起右手,無窮黑氣鬼煞向他掌心匯聚,瞬間凝成一個巨大的鬼爪,黑氣之中,燃燒著重重碧綠鬼火,輕輕一頓,便脫腕飛出,向金銘鈞抓了過去。

金銘鈞也伸出一隻手,指尖射出五團青光,驟然向中央收縮,砰地一聲,狂炸出聲,只這一下,便將徐完鬼爪炸散,之後二次射出五行真氣,向前飛射。

徐完也有四十九柄厲鬼劍,可惜根本抵不過金銘鈞的五行真氣,數招之間,便將鬼劍全部絞散,碎成滿室黑煙,徐完急忙用泥犁旗護身,另將碧磷砂打過來,霎時之間滿室碧火,將人照得頭臉皆碧,徐完料得這沙子打不過金銘鈞,又射出三百六十五道幽靈鬼箭。

金銘鈞伸手一指,璇光尺上光圈狂飆,往上迎住碧磷砂和幽靈鬼箭,之後用太乙清寧扇連扇數下,任是碧火鬼箭,紛紛粉碎破滅,之後飛出七魔燈,想要將徐完收走,只是那燈並沒有向徐完飛去,而是迅速飛往頭頂上的一個孔竅之中,金銘鈞微微一怔,隨即醒悟過來,只是還不等他放出法寶,便見白光炸閃,耀眼爆射,他那煉魔網竟然被徐完用阿鼻珠打出一個窟窿,強行飛走!

金銘鈞大是後悔,原本以為徐完和谷辰各有所長,高下相差不多,既然能夠收的了谷辰,對付徐完也應該不費力氣,卻忘記了徐完畢竟是一教之祖,又焉能沒有幾樣保命的方法?這次如果自己一上來就全力出手,拿下徐完自然不在話下,只是卻因大意輕敵,被他跑了,日後再想抓他,便難有機緣了!

金銘鈞收了煉魔網,飛快的隨後追踪,他還存著萬分之一的希望,能夠追上,用七魔燈在前帶路,急速緊追,仍舊是左轉右拐,上下狂飛一通,猛然間眼前豁然開朗,竟然已經出了地星宮,又來到了上面的人星宮,這人星宮裡面地形雖然沒有地星宮複雜,但是卻依舊宮閣錯落,殿堂堆疊。

金銘鈞上來這裡,正是人星宮的後殿走廊上,一面就是後山峭壁懸崖,正要用七魔燈繼續尋找,迎面正看到曉月禪師的大弟子病維摩朱洪,笑嘻嘻過來。

金銘鈞一雙火眼神睛,一眼就看出這朱洪不對,身上隱隱有一股血氣,當下喝道:“你是什麼人?”揚手就放出一片甲木神光,想要先將對方禁住。

只見青光剛從他手上射出,那朱洪竟然往後便倒,從裡面飛出來一道血影,張開雙臂,迎頭撲來,正撞上甲木神光。

那血影與青光相遇,只一頓,便分化成了兩道,一左一右,繞過神光飛過來,金銘鈞連忙飛出億萬光圈,在身前層層疊疊護個嚴實,同時揮動太乙清寧扇。

那血影看見無數光圈,竟然並不放在眼裡,噼劈啪啪,撞破許多,冷不防吃清寧二氣迎面一吹,立時打了個寒顫,氣焰被壓下一大截。

金銘鈞舉著太乙清寧扇對著血影狂扇,那血影這才知道害怕,立即轉身掉頭便飛,金銘鈞因石生等人還在這白陽山上,也怕這血影亂撲人,將自己弟子也害了,更何況徐完現在已經不知飛出多遠了,即便知道在哪,也難追及,索性放棄了鬼祖,而全力追趕這道血影。

那血影速度極快,而且來取轉折,倏進倏退,無不如意,而金銘鈞的先天五行遁法,勝在穿牆過岳,都如魚走水,毫無障礙,是以二人一前一後,轉眼之間,追過了重重宮殿。

此時曉月禪師因為追不上這道血影,已經命令所有人,無論是白陽山弟子,還是來的賓客,全部都向最上面的天星宮聚集,並且啟動禁制法陣,由許飛娘在上面主持,只是前山後洞,人數眾多,又有許多驕傲自大之輩,不屑與被人保護,寧願站在外面,甚至對去請的弟子惡言相向,前後一鬧,一時之間也不能全部都進入天星宮。

那血影吃金銘鈞用太乙清寧扇連續兩下,知道是自己剋星,不敢再跟金銘鈞放對,只是沒頭亂飛,剛轉過假山,便又遇到嵩山二老,劈臉一連串的太乙神雷,連同太清玄門無形劍氣,又有降魔至寶子母龍雀環四道彩圈,炸得血影亂飛,後面金銘鈞又揮扇追來,只打得他抱頭鼠竄,沒命狂逃。

血影破壁飛逃,轉過花廊,迎面遇上兩個驚慌失措的凡人侍者,因聽說有妖魔進來,還端著手中果盤,快步向通往天星宮的“天梯”跑去,而在他們身旁,就站著石生和衛詡,以及那萬年神鳥古神鳩,血影一聞到聖人氣息,立即把精神一振,就向四人一鳥撲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6:01
017 血神魔經

話說當年峨眉派的開山祖師,長眉真人任壽,東晉初入道時,就在武當山遇到了鄧隱,二人同時拜入樗散子門下。峨眉派的三大祖師就是太元真人、樗散子和連山大師。只不過太元真人無心經營,連山大師另闢蹊徑,由旁門入道,只有樗散子收下長眉真人和鄧隱二人,並且讓長眉真人開創峨眉派,興盛正教。
長眉真人和鄧隱上輩子就是同門,只不過鄧隱做過對不起長眉真人的事情,二人轉世之後,再次成為師兄弟,鄧隱心懷愧疚,長眉真人不計前嫌,二人感情閉上輩子更加親厚。長眉真人在武當山得到紫青雙劍之後,感覺那雄劍紫郢氣候已足,靈性非常,便送給給鄧隱,而自己拿著那柄桀驁不馴的青索。

原本師兄弟兩個人一同修煉,將來開創峨眉派,紫青雙劍鋒芒所至,天下何人能當?可惜,天不遂人願,這鄧隱一半是天命定數,機緣巧合,一半是自身因素,貪嗔不斷,最終修煉了魔教之中最厲害的《血神經》,甚至將自身人皮活活剝下,用無數魔火金針攢刺周身孔竅穴位煉成魔經。

鄧隱的岳父,就是千年前的魔教第一人,石神宮主,血神老人,亦是宇宙六怪之一。後來血神老人退居鐵城山(鐵城山老魔和石神宮主到底是不是一個人,因為原著沒有寫完,大家眾說紛紜,本書中將其設定為一人,其女紅花公主嫁與鄧隱,由此論其,鳩槃婆成長眉真人師叔)七百二十年出關一次,幾乎銷聲匿跡。

鄧隱修煉了魔經之後,本身元神與天魔逐漸合二為一,他又沒有血神老人那般強大的神通,能夠不受魔擾,性情大變,兇殘冷酷,常出來肆意害人,長眉真人數次將其降服,只是念著同門手足之情,不忍將其徹底消滅,最後一次又將他擒住,耐不過其苦苦哀求,最後將他囚禁在西崑崙,命其發下毒誓,如有違抗,必會死在神光之下,鄧隱卻暗懷心思,只等長眉真人飛升之後,峨眉派開府之日便是他脫困之時,算得天下在無人能夠制他,含著一口怨氣修煉魔功,終於越發入魔,滅絕人性,最終由血神君徹底墮落成了血神子!

如今白陽山出現的這道血影,就是鄧隱的弟子,也如鄧隱一般,自己將人皮剝下,以魔火金針反复攢刺周身穴位,最終把身體連成一條淡淡的血影,只要一遇到人生物,無論人畜,也不用使用什麼法寶,只是迎頭一撲,便直接鑽入對方身體裡面,瞬間將對方的元神精血全部當成補品吞噬掉。

這等血影神功,非得有高級的降魔法寶不能克制,金銘鈞手裡的太乙清寧扇、嵩山二老手中的子母龍雀環,都是降魔至寶,算是他的剋星,至於怪叫花凌渾的九天元陽尺和楊瑾的法華金剛輪便只能防禦,無法將其降服,至於其他寶物,根本連抵抗的餘地都沒有,猿長老就差一點吃了大虧!

金銘鈞和嵩山二老三大高手一起驅動飛劍寶物在後急追,打得那道血影抱頭鼠竄,然而卻始終沒有真正傷害到他,即使被三人飛劍斬斷,也能立即復原,而且速度奇快,更甚於閃電奔雷,原本距離石生那裡還有數百米樣子,卻是轉瞬即至,血光一閃,便先撲入一個侍者的身體之中。

石生最是機靈,見血影迎面一閃,後面師父和嵩山二老聯袂追擊,便看出不好,伸手一指,先將太白分光劍射出去,同時離垢鐘上身,將自己和衛詡以及剩下一個女侍者全部罩住,之後又把新得的天狼釘射出去。

金銘鈞看見石生和衛詡同時放出飛劍,

後面古神鳩也躍躍欲試,頓時嚇了一跳,長聲喝道:“此魔非你們能敵,還不快退!”劈手一扇,放出無量罡風,吹著石生幾人飛速地向天梯頂上飛去。
而就在這同時,那血影正好被二人雙劍,一劍當胸,一劍攔腰砍成三劫,因石生打開離垢鐘,天狼釘畢竟新得,飛出時稍緩,等神釘飛出,那道血影已經從三截身體之中飛了出來,張開雙臂,迎頭一撲,竟然直透進離垢鐘裡面來!

那離垢鐘是極樂真人所賜寶物,雖然當年只是給記名弟子,但也是不可多得的防身至寶,等閒飛劍、水火風雷皆不能傷,就算是上次面對猿長老的雲天心火,也是抗了小半天,然而這次面對這道血影,卻是一點防護之力都沒有,那環身繚繞的紅霞,就彷佛是普通霧氣,直接被血影透射飛入,一時間,石生彷彿都看到了那淡淡血影組成的人臉上的猙獰笑容!

就是這時候,金銘鈞在後面用太乙清寧扇扇出一片罡風,直接將石生三人吹起來,順著山勢天梯往上疾飛,石生也很快反應過來,收回來太白分光劍,劍光裹住自己和另外兩人,奮力升起。

然而就算是兩股力量全部加起來,也只是將那血影稍稍落開不到一米遠的距離,一前一後,順著天梯,直接射入天星宮後山的入口,金銘鈞在後面呼喝著,上面許飛娘早站在洞口,把混元終氣套取出來,往下一抖,立即將石生三人憑空裝去兜走,收入天星宮中,另一面放出青龍鬧海劍,只見青芒如龍,矯矯而飛,共是七道合一,順著天梯向下,跟那血影一碰,立即又將血影斬成兩截。

那血影嘿嘿冷笑,兩截身體立即復原,也不顧許飛娘仙劍厲害,繞過劍光,就要闖入天星宮裡。因他這種特殊體質,等閒陣法皆無法擋住,要不然也不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破掉了谷辰、戎敦和窮奇布下的護鼎法陣了。

白琦發動曉月禪師原本布下守護天星宮的陣法,雖然厲害,卻只把這血影略阻了一阻,三晃兩晃,便要穿透進去害人,許飛娘將飛劍、神雷不斷打下來,這血影左躲右閃,仗著奇快身法,躲過大半,剩下的即便挨上,也無關緊要。

很快,血影便穿透了天星宮外面的仙陣,就在他看著天星宮裡面躲著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如一個惡鬼看到了滿桌美食一般,一聲長嘯,就要撲過去大吃特吃,哪知道一撲之下,卻又被東西擋住。

看著那層淡淡流轉,彷彿一口氣就能吹散的五色煙嵐,血影狠得咬牙切齒。

太乙五煙羅!蜀山之中數得上的護身法寶,別說是他,就算是他師父鄧隱來了,要想將其擊穿,也得費上一番手腳!許飛娘將太乙五煙羅展開,竟然將整個天星宮護住,無論他從哪個角度進攻,都免不了接連碰壁。

就在這時候,金銘鈞和嵩山二老同時追至,接連不斷的太​​清玄門無形劍氣和先後天五行真氣,密如驟雨一般的太乙神雷和五行神雷,瞬間就把血影碾碎成了千百段!緊跟著龍雀環懸在空中,將其攝住,不使復原,金銘鈞一邊揮動太乙清寧扇之際,一邊放出貪狼劍,嗤嗤數聲,劍氣所過之處,所有的斷裂血影全被魔劍吞食,頃刻之間,血腥紅芒被一掃而光,最後在金銘鈞手中聚成一把血氣流轉,紅芒吞吐的魔劍!

嵩山二老見了這般情景,相互對視了一眼,齊聲告辭而走。

現在無論是極樂童子還是芬陀大師都知道了昊天鏡已經早被金銘鈞拿走,便把打算都落在了九疑鼎上,哪知道千算萬算,還是沒想到曉月禪師棋高一著,竟然弄出這麼一個血影子出來,後面還牽扯著被困在西崑崙的血神子鄧隱的因果,原本看似清晰的天數機緣,一下子就混亂了起來!就好像是做一道數學題,拿起來時候彷彿很簡單,等衍算到最後,才發現竟然遺漏了一個數據,不但結果變化極大,費了好半天勁解出來的也都全部成了無用功。

而到現在為止,這次白陽山開府,最大的贏家就是曉月禪師了,他先藉著哈哈老祖的插手,使得芬陀大師那邊顧忌重重,推算之時因果更加錯綜複雜,而又藉著金銘鈞和崑崙四友之力,一舉將哈哈老祖種在自己身體裡的陰魔禁制一舉除去!這也是他先在紫雲宮邀請金銘鈞,後來在丁汝林肉身被毀的情況下,仍然不計前嫌力請的緣故,只因為他算計,要想除掉陰魔,必須要用到連山大師當年的降魔至寶太乙清寧扇。

只是那陰魔在他心中,只要他心中稍稍起念頭,便要被其察覺,他也能盡人事,待天命,跑到白陽崖絕頂花雨洞中,修煉哈哈老祖的嫡傳魔法,守株待兔!修行一途,步步坎坷,拼的就是運氣,而知非禪師的人品也確實沒讓他失望,聯合金銘鈞將他身體裡的陰魔一舉拔出。而後,他更是利用那道血影,成了頗具關鍵,虎口拔牙,在凌渾的眼皮子地下躲到九疑鼎!在這一場高手博弈之中,巧妙地借力打力,撈到了最多的實惠!

嵩山二老劍光剛起,便遇到笑容滿面的曉月禪師,迎面飛來:“二位遠道而來,為何過門而不入呢?如今我在白陽山開立山門,二位道友也該進去座座,讓老朋友略盡地主之誼!”

嵩山二老將劍光遁住,看著曉月禪師,白谷逸嘆息道:“老禪師雖然陰魔不再,但也莫要得意忘形,那哈哈老祖是千年前威震天下的無怪三魔之一,神通廣大,一計不成,必定會再施詭計。若是老禪師能夠一心清淨,斷滅貪嗔還好……”

話未說完,那朱梅便笑嘻嘻地接口:“自古以來,忠言逆耳。如今曉月道友開山立派,廣收弟子,欲與齊道友所立峨眉派爭個短長,又得了九疑鼎,正是志得意滿之時,哪裡能夠聽得進去你這些話?你自以為是好意,人家聽著還以為你在奚落諷刺,反招是非,何苦來哉?正所謂因果循環,福禍自招,咱們自修自的道法,莫要再惹是非!”說完向曉月禪師道,“今日我們還要趕著相助凌道友去剿滅那無華氏古墓之中的妖屍,白陽派的開宗典禮就不參加了,後會有期!”

說完隨意地拱了拱手,然後一揮袖子,金光亂閃之際,早和白谷逸向古墓之中飛去,只留下氣得臉色發白的曉月禪師,瞪著二人遠去背影,冷哼一聲,然後飛回天梯,讓許飛娘帶著大家都下來,回到人星宮重新入席。

然而,就在眾賓客以為魔頭伏誅,險情已過之時,那曉月禪師的二弟子,通臂神猿鹿清端著一盤仙果給五台派的金身羅漢法元送過去,法元毫無防備,伸手一接,猛然間眼前血光一閃,那鹿青往後便倒,緊跟著便失去了知覺。

“噹啷啷!”銀盤跌落,水果滿地亂滾,那“法元”一聲獰笑:“滅塵子!你借助我師父之手,擾亂芬陀雌禿和李靜虛賊道的算計,難道不知跟魔頭做買賣是注定要折本的麼!”雙手一張,便插入身旁法元兩個弟子的胸口,眾人只看見,那兩人的身體幾乎是如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迅速癟了下去,數秒之間,就只剩下了一張薄薄的人皮包裹的骨頭架子!

此時賓客有一半入座,還有一半正往座位上走,正忙亂之間,驟然遇到這種事情,哪裡有不慌亂的!膽子小的,一聲驚呼便沒頭亂竄,那“法元”右手一揚,飛出血影神鞭,纏住一個逃跑的白陽弟子脖子上,鞭頭深深插入腦蓋之中,瞬間吸走精血神氣,另外有兩個散仙放出飛劍打來,被他深處左手,整條手臂都化成了血影,如橡皮一般迅速拉長,磨盤大的血神魔爪直接將兩人抓碎成了肉醬!

曉月禪師看出不好,知道這血魔極難消滅,急忙跑去取九疑鼎,許飛娘也是見機極速,揚手放出太乙五煙羅,將大半人數護住,並且大聲讓他們向一起聚集,並且放出飛劍向血魔斬去,血魔依舊飛出血影神鞭抵擋,與青色劍芒一碰,立即暴起道道青霞,朵朵血花,他看出許飛娘是個勁敵,又見金銘鈞又舉著太乙清寧扇飛來,氣得一跺腳,平地暴起一片紅芒,托著他向洞外飛去。

金銘鈞在後緊追,剛才他明明已經把對方絞殺成了碎片,並且用貪狼劍收走血氣,卻沒想到這血神魔功竟然這般厲害,只要還剩下一絲血氣,便能複活逃走,偷襲吞噬一個人的氣血元神,便能夠立即復原。原以為已經滅了對方,現在人家二次出現,連殺數人,讓他臉面上掛不住,是以對這血影緊追不捨,那血影倒也並不逃走,似乎並不如何懼怕,出了前洞,反而向上,越過白陽崖,翻向後山。

金銘鈞緊追不上,也是窩火,一邊緊緊盯住目標,不使其有害人的機會,一邊思及,用什麼辦法才能夠將其徹底除去。

而另一邊,許飛娘帶著大家二次進了天星宮,用太乙五煙羅護住,卻是左等曉月禪師不到,右等曉月禪師不來,她也不敢隨便離開天星宮,正愁急無奈之時,忽然看到崑崙四友從地星宮中出來,身邊跟著凌渾、崔五姑、嵩山二老、和猿長老,以及楊瑾和凌雲鳳,這幾人已經殺死了古墓中的戎敦和窮奇兩個妖屍,忽然見到這裡血魔又起,便一起過來幫助降服血魔。

這回凌渾和白髮龍女崔五姑兩口子一路,嵩山二老一路,猿長老和楊瑾、凌雲鳳一路,崑崙四友一路,漫山對那血魔進行圍追堵截。那血魔也真個厲害,頂著金身羅漢法元的軀殼,對這些高手雖然忌憚,但是卻並不如何懼怕,因他知道,這些人中的寶物,真正能夠殺死他的,也只有太乙清寧扇和子母龍雀環兩件而已,而且還要連著煉上幾十天才行!所以只是看似狼狽,實則依舊生龍活虎。

金銘鈞被這血魔逗弄得真得生了怒氣,到後來竟然不惜冒險,將第二元神分化出來,兩頭堵截。那血魔看到迎面飛來一個,尺許高矮,冰鑄玉砌的精緻小人,立即認出來是修道人的第二元神,立刻樂得眉開眼笑,迎頭就撲了過去,金銘鈞卻正是用這第二元神當誘餌引他上鉤,見他主動撲來,立即將自己的降魔三寶全部扔了出去!

血魔剛剛撲進,猛然間頭頂上懸起一個黑色烏圈,裡面落下億萬純陽星砂,腳下又有無數紫焰蓮花盛開,而且天上地下,又被一張巨大的金網包裹成一個球體,所有的網眼之中向外狂噴純陽仙火。

那血魔只來得及慘叫一聲,那具法元的肉身,就被頭頂上落下的純陽星砂連射帶燒,化成一把飛灰,重新露出一條赤條條的血影,那血神經,作為蜀山第一魔教聖典,石神宮主苦守多年的寶貝,確實非同小可,殛魔環百試百靈的禁錮光圈,竟然禁不住他,被他將身子一扭,便從殛魔環頂上飛出去,然後強悍地頂著無窮純陽仙火,生生從滅魔網中鑽了出去,雖然被燒得吱哇亂叫,卻依然凶悍無比,怒嘯一聲,頭下腳上,對著金銘鈞的第二元神飛撲下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6:01
018 九疑寶鼎

金銘鈞也知道《血神經》是魔教之中的第一寶典,威力遠在鳩槃婆的《九天秘魔玄經》之上,遍觀整個蜀山世界之中,也只有屍毗老人的《大阿修羅經》能夠與之抗衡媲美。金銘鈞一直覺得自己對這個血神子的傳人已經高看一眼,卻沒想到,還是低估了對方的實力,準備將來對付鳩槃婆的降魔三寶一起出手,仍然沒能將對方攔下!
金銘鈞的第二元神不過是個尺許高,冰雪精氣凝成的小人,雖然說跟自己本尊同根一體,但實力上可就差得多了,對那血魔來說,簡直就是大補聖品,眼見紅光亂閃,血影撲來,金銘鈞的第二元神頭頂上忽然浮出三顆寶珠,左邊是火靈珠,右邊是雪魂珠,正中央是一顆玄牝珠,小人伸手一指,三珠同時發威,射出混淆三才,鍛煉出來的兩儀真氣,往上一迎,立即將血影敵住。

金銘鈞一邊使第二元神飛退,一邊放出億萬光圈,聚散之間先將自己的元神護住,然後連成一片,向血影包裹過去。那血影十分忌憚太乙清寧扇,而璇光尺也是降魔至寶,他無法穿破光圈封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已經到了嘴邊上的“肥肉”跑掉,不等清寧二氣飛到,便把身形一展,又循著山勢往白陽崖頂上飛去,金銘鈞嘆息一聲,收了第二元神和寶物,在後急追。

那血影剛升到山頂,白陽崖上忽然現出凌渾和崔五姑夫婦,二人大喝一聲:“妖孽哪裡走!”揚手將飛劍神雷亂打,那崔五姑專門煉成一種火雷乃是採集九天之上的罡煞,融和地極真火煉成,威力極大,若是普通邪魔,一顆雷珠扔過去,便能炸得血焰崩散,魔魂破碎,然而遇到這血影,卻是只看到團團烈火,在白陽崖頂上如油罐爆炸一樣,火焰狂湧亂噴,那血影卻是只被炸得漫空翻滾。

凌渾夫婦法力極強,雖然無法將血影徹底消滅,但也打得他嗷嗷亂叫,無法從山頂山翻過去,便一掉頭,又順著山腰橫著向北飛,剛轉過一片山石,便看到一道黑煙迎面飛來,竟然是先前已經脫離了戰場的冥聖徐完!後面跟著曉月禪師,駕馭雙劍在後急追,口中大聲喝罵,彷彿急怒交加,已經到了極點。

那徐完是從山石縫中鑽出來,他好容易穿破了曉月禪師的禁制法陣,跑了出來,得見天日,心中乍喜之下,驟然遇到一塊橫生巨岩後面轉過來的血影,頓時吃了一驚,還不等用什麼法術法寶抵擋,早被那血影迎面一撲,射入身體裡面,徐完長嚎一聲,身體立即爆散成一團黑氣。

那徐完乃是鬼身,本體就是元神化形,凝煉成的鬼體,雖然仗著多年積修,法力還算深厚,但是也扛不住這血影一撲,只片刻之間,黑煙便迅速減少,紅光佔了上風,等曉月禪師追上來,用飛劍橫斬,血影已經成功將徐完靈智壓服,身子展開,重新成了一條籠罩著道道黑煙的赤紅身影。

這魔頭一聲獰笑,這時候才發現,徐完原本手里托著一尊寶鼎,赫然便是那聖帝遺寶,九疑鼎!血影直到吞噬了徐完的元神才發現,手裡竟然是這件寶貝!頓時大喜,正好看到曉月禪師飛劍過來,他伸手便去揭鼎蓋,鼎口之中立即噴出無量金星紅線,非但曉月禪師的飛劍被吸了進去,璇光尺所發光圈,連同崔五姑隨後發來的雷珠,全部都進了鼎內。

凌渾夫婦的飛劍,也被金星紅線攝住,不斷地要吸收進去,這也是九疑鼎失了混沌元胎,威力大減,而魔頭又不知九疑鼎的使用法訣,而凌渾夫婦的功力也確實夠深,

兩柄金色飛劍在九疑鼎前面被兩股力量拉扯,往來移動,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金銘鈞揮動太乙清寧扇,然而,就連這向來無往不利的清寧二氣,也抵不過聖帝遺寶,不管是什麼光氣法寶,只一靠近,便立即被金星紅線攝住收走。

血魔見連自己最忌憚的太乙清寧扇在這寶鼎面前都失去了效用,頓時心中狂喜,暗思,當年師父被長眉真人七渡而不能醒悟,最後被逼著發了毒誓,將來要死在神火之下,因著這層誓言,才一直躲在西崑崙星宿海北岸小古刺山黑風窩,不敢出來,如今有了這件至寶,天底下還有什麼神火不能對付?

他這邊一想著,立即便心生退意,趁著眾高手打算從四面八方合圍,攻勢稍緩之際,他長嘯一聲,身上陡然爆發出無數道血影神鞭,彷彿伸出無數道猩紅觸鬚,向周圍狂抽亂砸,金銘鈞看出他的意向,也等不及崑崙四友過來包圍,早把昊天鏡舉起來,對著那血影就射出一道金燦燦的霞光,花雨紛紛之際,血影已經飛到了雲層之上,吃這金光一照,當場狂噴一口鮮血,身子一抖,落下一個黑漆漆的小人,而那血影依舊狂抖亂閃,勉強脫出金光,電射而走。

金銘鈞急得一跺腳:“快追!不能讓這妖孽跑了!”腳下五色神光一閃,已經跟著那血影腳前腳後,飛到了天邊,嵩山二老、凌渾夫婦、崑崙四友、曉月禪師、以及猿長老紛紛架起遁光從後急追,這些人俱是當世一流高手,遁法玄奇神速,緊跟著那血影瞬息萬里,向西北崑崙山飛來。

轉瞬之間,飛過千山萬水,九州大地,忽然前面下方密林之中傳來一聲長嘯,嘯聲剛至,便有一團紅雲升到空中,裡面現出一個手持鳩杖的老太婆,讓過前面紅影,將鳩杖連點,鳩口中射出一道道血影,皆是赤條條的人形,對著金銘鈞迎面亂撲,之後又用鳩杖一點,紅雲之中湧出無量烈焰金刀。

這鳩槃婆魔攻高強,法力無邊,所發出來的羅睺血焰厲害無比,裡面夾雜無量金刀、金針、飛叉、小劍,彷彿暴風雨之前的鉛雲,往下一壓,便要化成血河大陣,金銘鈞雙手之間五行真氣爆射,刷出一片五色神光,往上一迎,立即炸成漫天流螢,條條血浪。

後面嵩山二老和凌渾夫婦等人相繼趕來,金銘鈞怒道:“鳩槃婆!你在這裡阻擋我們,放走妖孽,到底是何居心?”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太乙清寧扇、璇光尺狂催,嵩山二老等人也放出子母龍雀環、九天元陽尺,太乙天罡劍氣等,鳩槃婆那羅睺血焰雖然厲害,卻也抵擋不住這麼多高手的聯合狂攻,瞬間便土崩瓦解。

然而這向來知道畏懼天命的鳩槃婆今天立場卻頗堅定,羅睺血焰破碎之後,又放出自己最厲害的九子母天魔,九個赤身大美女,每個懷裡都抱著一個粉糰團的嬰兒,懸在身後,誓要堅守陣地,不讓金銘鈞他們過去一步。金銘鈞眼看著就這麼一緩之際,那血影已經杳然無踪,追之不及,便要把一腔怒火傾斜到鳩槃婆的頭上,心想不如今天就藉這個這個機會,把這魔婦滅了,也省的三年之後,還要再多費手腳!

若說起這鳩槃婆,也算是蜀山之中一位悲情苦命的女人,當年曾有一個情人趙長素,本來恩愛無比,郎情妾意,你儂我儂,哪知道後來忽然發現趙長素在外面養小三。便是世俗之中的普通女子,也是難以忍受丈夫外遇,更何況鳩槃婆這等狠辣兇惡的魔教大佬,當場就把趙長素的小情人抓來,要給情郎一點顏色看看,結果最後鬧著趙長素棄她而走,並且恨之入骨,對著本命神魔發下絕情毒誓,跑去西崑崙沙神童子那裡習得了更加厲害的魔法要來對付她。

鳩槃婆氣苦,一怒之下,先把小三打入魔宮下面的地獄之中,日夜受苦,永無停歇,之後更是徹底斷了情絲,以身飼魔,要和自己的妹妹合煉師祖所賜《九天秘魔玄經》上面最厲害的九子母天魔,哪知道這邊都準備好了,那邊波旬婆卻又因為暗戀一個旁門散仙幹鵲,兩人一起私奔,因有百禽道人公冶黃暗中相助,她事先用晶球竟然沒有看出來,等知道了之後,更是怒極,帶齊法寶,追上去興師問罪,不但要擒回妹妹,更要給那勾引妹妹的干鵲一點厲害。

而波旬婆深知姐姐性情,早就做了準備,提前搶在丈夫前面,用金刀釘入七竅之中,手握火球,準備魔教中與敵人同歸於盡的秘魔三參滅形,見面哭罵,誓要跟丈夫同生共死。鳩槃婆下不來台,只說她和乾鵲,女的美貌,男的英俊,不過是互相貪愛對方容貌,自古男子無義,女子無情等語。波旬婆和乾鵲齊聲稱情愛深重,不論皮囊,之後一起使用魔功自行毀容,之後雙雙隱居漠北天山冷魂谷中,和鳩槃婆老死不相往來!

鳩槃婆連遭兩次遺棄,至親都成了仇人,自此性情大變,更加的孤絕狠辣,門下弟子,除了跟她合煉九子母天魔的鐵姝之外,但有錯處,絕不容情,對外面的同道,也少有來往,無論正邪,只看喜怒,只是並不肆意害人,甚至不許門人放出神魔來自行到人間捕食,更加上她跟峨眉派大有淵源,無論是從鄧隱那邊論,還是從連山大師門下那頭,當年她將易靜擒住,九鬼啖生魂的時候,就是妙一真人出面說情,才把易靜放了出來,是以與旁的邪魔不同,跟正道並不互相敵視。

所以今天看到鳩槃婆這般出面,維護魔頭,就連嵩山二老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眼見著血影飛跑無踪,心中未嘗不嘆息。

那鳩槃婆冷冷說道:“西崑崙那位是我師叔,如今門人受你們欺壓,我出手相助又有什麼不對?”

金銘鈞怒道:“你知道那一道血影,能夠害死多少人麼?”

鳩槃婆把魔眼一翻:“他害死多少人跟我有什麼干係?”

金銘鈞氣急反笑:“老乞婆!我原來還想讓你多活幾年,既然你現在自己找死,那麼咱們也不用再等三年之後了,現在便決一死戰吧!”他左手持太乙清寧扇,身前飛轉七魔燈,頭頂上懸浮三顆寶珠,從頭到腳,五色神光通天徹地,“本來你還自持有些氣數,不曾死到臨頭,如今你放走血影,也差不多惡貫滿盈了吧?看看你的氣運能否過得今日!”

鳩槃婆將鳩杖一擺,身上血雲匯聚,紅芒映天,背後九魔齊動:“那便試試天意如何罷了!”

兩人原本就有仇怨,如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三兩句話之間,便僵在一起。

“阿彌陀佛!”就在雙方一觸即發之際,忽然從天邊飛來兩道金光,晃眼之間,便到了近前,現出一僧一尼,金銘鈞等人也認識,這二人正是當初在青螺峪中見到過得滌塵老尼和毒龍尊者,二人皆是穿著土褐色的僧袍,全身佛光籠罩,聯袂而來,“鳩槃婆道友,金師伯,且少安勿躁!”

鳩槃婆冷哼一聲,並不說話,金銘鈞微微皺眉:“你們是從哪來的?智澄也在麼?”雖如此說,身上的氣勢卻稍稍收斂。

滌塵老尼二次口誦佛號:“師父在準備迎接老朋友出世,特地往西方求佛經去了!”略頓了頓,又說,“我和毒龍師弟,當年與鳩槃婆道友也有過一段交情,甚至當初我陷在弱水之中,多虧了她去借得渡厄舟,救我脫險,所以懇請師伯,暫息無名之火!”

金銘鈞微微錯愕:“小和尚那麼深的功夫,還要求什麼佛經?”

“南無阿彌陀佛!”滌塵老尼雙掌合十說道,“佛法有八萬四千法門,根據眾生品類、根器不同,各有方便之門,禪門適合我師父,卻不適合那位前輩。 ”

金銘鈞點點頭,又看了看鳩槃婆,自思這老魔婦法力高強,今天即便自己勝了,也難將她一舉殺死,絕除後患,更何況自己也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取勝,便道:“既然如此,我便看在你的情面上,今日暫且作罷!只是鳩槃婆,三年之約咱們依然作數,到時候我自會到你魔宮領教!到時候,你們也莫要再來說情!”

鳩槃婆似乎有什麼心事,又是冷哼一聲,瞟了嵩山二老他們一眼,然後魔光一閃,便消失不見,連同那些火雲魔焰,以及九子母天魔全都無影無踪。

大家辛苦一場,最後九疑鼎卻被西崑崙的魔頭奪去,竟是空歡喜一場,無論是嵩山二老還是凌渾夫婦都有些洩氣,尤其是曉月禪師,明明已經將寶鼎得到,已經到了嘴的肥肉,剛剛品嚐到肉味,卻又被人從口里奪走,心中鬱悶之情,可想而知,眾人之中還算有些收穫的就得數金銘鈞了,不但收得了谷辰和徐完的元神,還得了萬年神鳥古神鳩,這趟就算沒白來,另外更加讓他歡喜的是,分別時候,凌渾遞過來的一塊石頭和一雙金戈。

金銘鈞當初澆築五行仙宮,也就是後來的真天宮,開天闢地之時,孕育萬物,須得水土完美,他雖然有玄陰真水和天一貞水,卻沒有土行法物,勉強用陸飛禹王五寶之中的神圭鎮壓,到底只是權宜之計。

他本來想要用封存南明離火劍外面的神泥,卻沒想到智澄並沒有拿那柄神劍,然而卻拿來了西崆峒大雄寶庫之中的神泥給他,那泥是西方功德池底的至寶,正適合真天宮化合水土,只是還不完滿。

金銘鈞潛心推算之下,得知妖屍窮奇手中,有一塊前古九天之上隕落下來的補天石,正適合平衡真天宮中的水土二行,補足陰陽,然而進入洞穴之後,卻並沒有碰到窮奇,好在事先知會過凌渾和猿長老,二人誅殺妖屍之後,將這塊補天石給他拿來。

告別了滌塵老尼和毒龍尊者,眾人返回白陽山,俱都有些垂頭喪氣,在白陽山前嵩山二老和凌渾夫婦便分開自去古墓之中尋楊瑾,猿長老也自回黃龍山,只有金銘鈞、崑崙四友跟隨曉月禪師回來,言說寶鼎已丟,妖邪逃走,許飛娘笑道:“那九疑鼎本來就是意外之物,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反而,咱們開山立派,才是大事!老禪師何必執著?”

曉月禪師卻仍然執著於九疑鼎能夠抵擋峨眉山上,長眉真人留下來的家法飛刀,而悶悶不樂,就算是在典禮之上,也有些悶悶不樂,好在許飛娘能言善道,跟著大家夥把氣氛活躍起來。

然而,金銘鈞讓石生去找申若蘭的時候,卻發現……申若蘭不見了,連同李厚一起失踪,找遍整個白陽山也是沒有,幾大高手推算之下,方才知道,原來是在這功夫,冷雲仙子餘媧的幾個弟子,偷偷來了後山,將申若蘭和李厚一起攝走,根據卦像上看,還有玄龜島易週插手其中,從一開始便倒轉陰陽,擾亂天數,再加上申若蘭二人本來就是無關緊要之人,使得無論是金銘鈞,還是曉月禪師,亦或是崑崙四友,事先都沒有預測出來!

金銘鈞微微嘆道:“飛龍在天,天嫉地妒,所謂因果循環,福禍自招,重劫臨頭,有悔無悔?”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