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蜀山金須奴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20 22:24: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5 3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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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鬼老單午

鬼老單午,原擅長驅蟲役獸。時常捉拿童男童女來,採補陰陽,奪魂攝魄,煉製法寶。因當年得罪了滌塵老尼,躲在青城盡頭山嶺鐵硯峰上潛修,直到推算出滌塵老尼死於天劫之下,這才又出來混世,結果被剛入佛門不久的滌塵老尼一通狂毆亂揍,當場就滅了他的肉身。
多虧智澄及時出現,制止了滌塵老尼,並且告訴單午,說他因作惡太重,難以善終,如今失了肉身,算是稍償罪孽,日後如果誠心悔過,未必沒有生機。並且指點他來仙霞嶺,在石壁之中安身,必須等到將來,有一位跟峨眉派大有瓜葛的人轉世之後來,他方才可以出來。並且庇護在對方身邊才能躲過災劫。

單午看見滌塵老尼那麼彪悍凶厲的人,都對智澄畢恭畢敬,頓時知道對方是有道高僧,不敢不聽,依言跑來仙霞嶺的石壁裡面,靜心修煉。分別時智澄送他一句偈語和一部《楞嚴經》,讓他每天誦讀一遍,每念一遍,身上戾氣便消了一點,日後結果便會好上很多。

單午開始幾年還能遵守,後來逐漸按耐不住寂寞,當時他已經把鬼身凝聚,修成鬼仙,身體介乎於有質與無質之間,自信便是再大的災難也能躲過,便從仙霞嶺裡面出來,結果因為用妖法迷惑兩個,遇到了五夷山潮音小築的謝山,那謝山是整個蜀山世界高人中排在前三名的天蒙禪師的師弟轉世,若非他這些年洞中苦修,道行精進,又趕山謝山要去訪友,並未追趕,他當場就要死在謝山的都羅神鋒之下!

單午元氣大傷,逃回仙霞嶺,一邊努力修煉,一邊翻閱《楞嚴經》。一邊小心懺悔,如此又過了些年,他又按耐不住,抱著僥倖的心裡,二次出關,結果遇到了馮吾。馮吾昔年做溫香教主的時候,就是左道中赫赫有名的人,倒不是說他道行有多厲害,主要是他男女通吃的特性太強大。

馮吾昔日不但跟五台派、華山派的人都有交情,叱利老佛門下一脈的大部分弟子,他也俱都認識,跟史南溪更是鐵哥們。他不認識單午,單午卻認識他,雖然他此時已經變了氣質,儼然一個正派仙人,但單午試探地一叫,他還是承認,並且與之攀談起來。

馮吾聽說過單午的名號,一聽說是他,惹得又是滌塵老尼,不禁勸他莫要再做報仇之念。一來當時結怨錯處本來就在單午,二來滌塵老尼也實在是太過厲害,連毒龍尊者都要讓她三分,史南溪見了她更是如耗子見貓一般,甚至後來不敢再呆在滇西,跑去華山,跟烈火祖師和當年死在大漠的楊燒組成華山三凶。

現在滌塵老尼渡過天劫,又拜入了佛門,肯定更加厲害,你再去報仇,不是跟找死一樣麼?緊跟著馮吾又把自己所遭磨難,和改邪歸正的事情說了一遍,把個單午聽得是心驚肉跳,因馮吾當年是個什麼樣子單午可是知道的,現在再看,簡直判若兩人,如果不知當年之事,現在看來,人家就是一個正派劍仙。

重新回到山壁裡面,單午不敢再出去了,定下心思,戰戰兢兢看那本《楞嚴經》。這《楞嚴經》是當年釋迦摩尼佛在世時候所講大乘佛教中的重點經義,全經從破魔開始,到破魔結束,可以說是一本降魔寶典,詳細述說五陰魔障,教導弟子如何以定慧破除五陰魔境。

像單午這樣鬼身的修行者,起心動念,最容易受五陰魔所惑。稍不留神,便要陷入其中,多虧了這部《楞嚴經》,才讓他不為魔擾,精進成就,只是他到底沒有信佛的善根,

只是把這部經書當成降魔的手段,使得鬼身凝煉,修成鬼仙,甚至將要由鬼仙入地仙。
而隨著他的道行逐漸深厚,對《楞嚴經》逐漸不再看重,甚至覺得釋迦牟尼佛也不過如此,傲慢心一起,便再也看不進去經中教誨,拋在一邊,轉而心煩氣躁,又想出山,只是這些年修持下來,到底不再像當年那樣,輕易不敢邁出“雷池”一步,然而這想要出去的念想卻是越來越強大了。

今日算計著自己出山之日將到,滿心歡喜,在石壁之中團團轉。就盼著人來,結果終於盼來了一位,一問之下,竟然跟峨眉派一點關係都沒有,心說若是真是跟峨眉派大有瓜葛,絕不會被峨眉派棄在外面不管不顧,此刻已經認定了對方是令自己破了當初誓言之人,想及後果,越發急怒,就要至任雷於死地。

他的鬼仙之體任由飛劍劃過,撲向任雷。本想要直接鑽入他的身體,奪了他的軀殼,再將他元神捉住,日夜折磨,以洩胸中怨氣,哪知任雷這件紫雲仙嵐衣是初鳳融合了佛道魔三家秘術,又在煉器大師許飛娘的幫助之下,模仿太乙五煙羅所煉,別說他現在還是鬼仙,便是真正修成了地仙,也是難以成功。

任雷身上自動升起一團紫色的雲煙,將他身體擋住,任雷自己一邊向後飛退,一邊取出一件寶物,也是初鳳所賜,名叫紫光滅靈梭,一出手,變化成一道菱形紫光,向前飛射之際,梭頭上又射出萬道紫色光線,此寶是初鳳給他轉破異派妖火鬼焰等諸般邪術,以免為敵人妖法所乘。

鬼老只見眼前紫光一閃,身體便被紫色光線定住,無論怎麼掙扎,都只是亂顫,不能逃脫,隨後飛梭穿過身體,紫光大作,瞬間將他身體炸成一團黑氣,被紫芒一照,立即煙消雲散。

任雷看見這妖鬼竟然如此輕易地便給消滅掉,大嘆師傳寶物厲害,剛轉過身,忽然覺得身子一緊,竟然被強心吸攝,向下落去,前後左右。黑煙滾滾飛起,很快便佈滿天地,四下里望去,全是漆黑一片。

任雷不敢怠慢,連忙調回飛劍護身,寶梭依舊化成一團紫光,環身飛繞,忽然聽得一聲磬響,周圍飛起七名裸身女子,俱做大天魔舞,環繞陰*。任雷在紫雲宮時,初鳳便怕他日後被敵人魔法所乘,平時皆用各種魔法考驗他的道行,這份道心,卻是堅固無比,見之大罵,把罡煞神雷亂放。

周圍美女很快便被他炸得頭斷骨折,有的去了半張臉,有的肚子裂開窟窿,腸子流出來,有的雙腿粉碎,仍用雙手爬來,作種種恐怖相,任雷正要把師父所賜的一面專門滅魔的寶鏡取出來,猛然間腳底下彷彿踩到了一塊滑膩的東西,緊跟著一股熱氣從腳心升起,直衝小腹。

“不好!”他把剛取出來的一面寶鏡往下一照,立即射出一片紫霞,黑暗之中,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女子,在紫光之中化成一具白骨,隨即吸力立消,他再次升空,然而此時陣內,不但東西南北為單午調轉,連上下也呈顛倒之勢,任雷無論怎樣向上飛行,都處在茫茫黑暗之中,彷彿無盡無邊。

他知道自己已經被困住,暗想此地距離大師伯處極近,況且還有那麼多的人看見,絕不至於有事,自己只管守住本心,不為對方妖法所迷,只要等到大師伯發覺來救,便可脫險。他也真的給初鳳爭氣,雖然困境之中,既不四處亂撞,更不氣餒,盤腿坐在虛空之中,使出天龍禪法,手結界定印,定住身邊地水火風,渾身金光籠罩,竟入定中去了,任憑鬼老使出什麼樣的妖法,也奈何不了他。

若只是他一人,被困在這裡,鬼老自然有千百種手段炮製他,早晚失陷,然而在任雷身後還跟著那麼多人,看見任雷被困,哪能不管。王庚翼最先神劍合一,化成一道金光,向鬼老射去,之後司徒平的純陽仙劍,申若蘭的玄女針,也同時射至,而裘芷仙生怕任雷在陣內遇險,頃刻間便遭了毒手,直接放出五遁神樁。

鬼老萬沒想到今天遇到的這幫少年男女竟然個個厲害,剛用自己的五鬼劍接住兩口純陽仙劍,便又看到玄女針飛至,一眼就認出是昔年旁門中的能手,姑婆嶺金針聖母的獨門武器,不禁驚駭萬分,把背後小幡拿下,輕輕一搖,身體變化成一道黑煙而走。

然而此時裘芷仙已經把五遁神樁放起,眼見東方青煙、南方紅煙、西方白煙、北方黑煙,四根煙柱筆直向上,接天連地,晃眼之間,便長大了千百倍,彷彿山岳一般,向中央匯聚而來,與此同時,頭頂上也變成一片昏黃,金雲蓋頂,向下壓落,腳下也是黃煙滾滾,往上漲起,認出又是五台派的路數,不禁更是驚訝。

這鬼老也是善斷狠辣之人,當場拼著再損失掉一個五鬼化身,真身趁機飛出五遁神樁的包圍,悄悄潛入下面自己的妖陣之中,令把一個五鬼化身帶著自己用黑眚絲織成的一面寶網飛到空中,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驟然灑落,化成漫天黑絲,彷彿後世的石墨炸彈一樣,似雲似物,黑沉沉白花花地往下罩落。

那黑眚網降落的同時,裡面更夾雜了無數陰魂厲魄,和許多蜈蚣、蝎子、蜘蛛等各種劇毒蟲豸,鬼哭神號之中,又夾雜了無數蟲鳴蛇吼之聲,鋪天蓋地落下,聲勢極為駭人。

王庚翼大聲道:“老傢伙似乎又給跑掉了,司徒和我一起用丹火將這陰煞邪寶破去,還請二位師妹為我們護法!”說完和司徒平一起盤膝坐下,閉目運功,過了數秒之後,猛然間張開眼睛,將那純陽真火從雙眼雙耳和口鼻之中狂噴出來,金色的火焰共有十四股,向四面八方瘋狂噴掃。

他二人所煉純陽真火,正是這各種妖邪法術的剋星,火焰騰起,最高的火柱高達十米,左右掃射之際,無論是黑眚絲,還是那些鬼煞毒蟲,全被真火煉化,紛紛化成縷縷青煙,隨風飄散,只片刻之間,重重邪祟便全給一掃而光,只剩下一張孤零零的妖網罩在天上。

那黑眚網極為神妙,全是用比頭髮絲還細,等閒極難看到的黑眚絲織成,又不懼水火風雷,輕易傷它不得,上面附著的鬼煞毒蟲隨便殺死,但若就此停下,用不了多久,那網上便會重新生成陰煞,並且擁有聚集周圍厲鬼和毒蟲的功效,方圓百里之內的鬼魂和毒蟲,全會自己趕來。

王庚翼看出門道,跟司徒平說道:“我們兩個一起毀了這張破網吧!”說完張口噴出一百零八顆純陽如意珠,彷彿百餘顆閃亮的金星,迅速升空,排成一片星陣,正中央一顆最為明亮,正是司徒平熔煉了寶相夫人金丹,藉著那一股丹氣,在天劫純陽真火之中重新凝煉的內丹,帶著金色的火焰,彷彿烈日當空。

鬼老在黑煙妖陣之中看出不好,急忙又用五陰手來打王庚翼,二女一直在旁邊護法,申若蘭見狀,立即飛出三才火雲環,只見三個帶著烈焰的金環排成上中下一起飛出,旋轉之間,火焰,鬼老的五陰手立被破去,緊跟著說道:“六師姐,你看我玄女針射向哪裡,你便把五遁神樁罩向那!”

話音剛落,頭頂上陡然一亮,金光亂閃,鬼老的黑眚網已被王庚翼二人聯手破去。而申若蘭也同時把當年金針聖母的寶物九轉輪祭出,化成一片紅光,其中夾雜九道金線,正反輪轉,發出無量光針,竟把那些黑煙排開,向下飛墜,申若蘭手持雙龍剪緊緊戒備。

鬼老看出,又是一件金針聖母的寶物,認定申若蘭是金針聖母的傳人,他還不知道金針聖母已經兵解,覺得五台派雖然垮了,但是其餘勢力也不可小視,如今再惹上金針聖母,越發沒有活法了,他不敢真傷了裘芷仙和申若蘭,以防止被五台派和金針聖母報復,只把一口怨氣全部撒在任雷身上,索性只把陣法內陰陽五行不斷調轉,把二女引向一邊,自己卻返身回去,收拾任雷。

然而任雷也不是那麼容易拿下的,只那紫光滅靈梭和紫雲仙嵐衣就不好攻破,而他手上那面寶鏡,原本是金銘鈞當年從連山寶庫之中拿了出來的鑑,後來被初鳳數次用魔法仙術重煉,越發的凌厲,及至想起要給寶貝徒弟一個克制魔法的寶物,便再次重練。

而這最後一次,是和慧珠修煉了《貝葉禪經》之後,二人同煉,鏡背上有八條金龍,中央簇擁著四位天神,名叫天龍誅魔鏡,正是各種魔法的剋星,任雷拿了此鏡之後,初鳳除非使用《天魔秘笈》末章最厲害的三大魔法,否則都無法將任雷擊敗。

先前鬼老用自己用白骨煉成的魔鬼去誘惑任雷,結果被寶鏡一照,便成了一堆骨渣,所煉各種兇鬼厲煞,皆不能當此鏡一照,到後來任他如何催動,都不敢上前,不禁急怒交加,而此時又忽然感覺除二女外,王庚翼和司徒平二人也同時進陣,跟二女分成兩路,巡陣飛尋。

他恨王庚翼二人破他寶物,把靈幡一晃,陣中便密布無窮黑絲,彷彿飛梭織錦一般,橫七豎八,交錯勾連,化成無窮羅網,所煉厲鬼,全都附在網中,等待噬敵,之後揸開怪手,指尖飛出五股碧火,到空中結成一團,將任雷包住,獰笑道:“我這五鬼啖神滋味可不好受,便是你法寶再厲害,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等我把那四個小狗男女殺了,再來收拾你!”說完把身子一晃,便即不見。

此時金銘鈞四大弟子分作兩撥,一起入陣尋找任雷,其中申若蘭和裘芷仙,皆身懷異寶,鬼老連續幾次,都吃了申若蘭的虧,更有一次差點被裘芷仙五遁神樁二次困住,只能暫時將其困住,轉身再來收拾王庚翼和司徒平,這兩人倒是好欺負,一上來就被他妖法困住,只是二人修煉純陽丹氣,諸邪難侵,鬼老便將他倆一起挪移到任雷這裡,用自己昔日的鎮山五鬼,一起困住打磨。

鬼老這五鬼被他修煉了許多歲月,極為厲害,雖然無法立即侵入,被困在裡面的人卻是渾身麻癢,有的冷如冰窖,有時熱似烘爐,有時如萬針攢刺,有時又好像千刀剮肉,任雷向來被初鳳“嬌生慣養”何嘗受過這個罪過,天龍禪法又沒練到家,眼看就要支持不住的時候,司徒平和王庚翼一起到來,二人將金色的純陽真火連成一片,把他也護在裡面,這才好了許多。

任雷長出了一口氣,只覺骨肉酸疼,頭昏腦脹,剛才就這一會,已經損耗了不少元氣,他服了一枚地闕金丹,然後問王庚翼:“可曾設法通知大師伯?”

王庚翼奇道:“我們和鬼老相鬥,勝負未知,為何要向師父求救?”

任雷臉色慘白:“這五鬼太過厲害,我們殺不出去的。”

王庚翼說道:“別說我們還有秘術法寶未用,這次只為救你,並非真個被他困住,就算是真個困在這裡,我們師兄妹四人,跟隨師父苦修經年,又個個身懷寶物,還鬥不過這麼一個妖鬼,那也是絕沒臉向師父求救的!”

一句話說得任雷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又過了一會,裘芷仙和申若蘭也被一同擒來,任雷心說,這回你們該設法向大師伯求救了吧?正要說話,王庚翼卻滿臉喜色:“師妹,你們可曾受傷?”

裘芷仙道:“若蘭妹妹有碧雲綃和五火乾坤羅,並未受傷。”

王庚翼道:“如此就好!”說完向司徒平道,“我們走吧!”

司徒平答應了一聲,取出當日得自寶相夫人的彌塵幡,輕輕一揮,幡上飛下一片彩光,將五人同時罩住,往中央擁起,瞬息之間便脫了五鬼圍困,飛出妖陣,重見天日,立在空中。

下方鬼老一聲怪嘯,飛追上來,猛然間面前五色神光一閃,金銘鈞將他去路攔住,輕聲喝道:“單午!你可知先前被你困住那少年是誰麼?難道忘了'歸紫脫劫'這句話了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39
017 重回南海

一聽到金銘鈞喊出“歸紫脫劫”這四個字。鬼老單午頓時一個激靈,停頓在半空,顫聲道:“你是誰?怎麼會知道這句話的?”
金銘鈞笑道:“我是智澄的大哥,當初在青螺峪的時候,他曾說有一個孩子向他求救,想要他救自己的父親,智澄便說讓我將來到了時候將他父親的剋星帶走,而我將來要帶走那個剋星,還需要藉你一把力。智澄指點你在這裡避禍修行,一來希望你能夠明了因果,莫再為惡,而來若能攢些福功果報,便可脫劫不死。

我這次之所以來仙霞嶺,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在等你。不過你也莫要以為我是在逼迫與你,願不願照著智澄所說的話去做,全看你個人意願,只是智澄讓我給你帶兩句話:若要問自己昔日種下什麼因,且看今日享受什麼果;若問將來能得什麼果,還看今日所種什麼因!萬法皆空,唯因果不空!”

單午這些年翻看《楞嚴經》,已經是把一部經書倒背如流。聽金銘鈞轉訴智澄的這幾句話,頓時如當頭棒喝,方想起自己如今落到這步田地,連肉身也被毀去,這樣的果報全是早些年所種惡因所致。而將來後果如何,看現在所作所為便可得知。他雖然還沒有達到大徹大悟,但卻也知道畏懼因果天網威嚴,不敢肆意為惡。

“智澄禪師所說,我自然是要遵守的,只是他老人家說將來接引我的,將是一位和峨眉派大有瓜葛之人的轉世,這個自稱是紫雲宮來的小子,跟峨眉派可有什麼瓜葛?”單午說道,“此是關係到我身家性命,這麼多年的修行心血,可不能隨便馬虎,而且這少年道行太差,也不配我親自守護。”

金銘鈞說道:“你只知他這一世跟峨眉派沒有瓜葛,你怎麼知道他三世的身份?恐怕就算是峨眉派掌教妙一真人見了,也要恭稱一聲師叔,你如果好好跟在他身邊,保護他將來得道,非但躲避天劫不成問題,而且更加能夠得享正果,成道飛升,俱都不在話下!”

“真的?”金銘鈞這番話不但單午不敢相信,就連任雷自己和王庚翼等人。也都嚇了一跳,只因為峨眉派是現如今天下第一大教派,天下修行人心中的一座豐碑,執掌正道玄門牛耳,他們的掌教妙一真人,更是身為東海三仙之一,法力之高,深不可測,無論正邪兩道,除了幾個修煉經年的老怪物以外,皆要仰視。

連妙一真人見了都要恭稱一聲師叔,這任雷的前兩世到底是什麼樣厲害的人物啊!只不過單午這次卻是歡喜了,飛快地飄過去,繞著任雷轉了一圈:“我當年倒是聽說,長眉真人有一位師弟,名叫鄧隱,後來因入魔道,被長眉真人捉住,後來不知去向,可就是你麼?”

任雷吃驚搖頭:“我不知道什麼鄧隱。”轉而看向金銘鈞。

單午笑道:“你若不是血神君,便該是連山大師的弟子轉世……不管你是不是鄧隱。既然智澄禪師讓我做你的護法,幫你成道,我便按照他老人家說的去做,只是你不但要保我脫去災劫,更加要助我將來成道,否則的話,便是你飛升的話,我也要拽住你的大腿,不讓你上去,哈哈!”

他在這里相當於蹲了好多年的監獄,今日一遭脫困,連異日劫難和成道大事都有了著落,又怎能不歡喜?圍著任雷飄了一圈又一圈,不住地砸吧皺眉:“你的水平實在是太差了!幾件法寶在手裡都沒有發揮出威力來!我正好前些年捉到一隻成精通靈的茯苓,已經化成兔形飛走,因我是鬼身,

吃他無用,現在便把它送給你,增長些道行!只是一定要記住,將來的約定!”
“我呸!妖鬼老頭,你要把福​​孩兒送人吃了,我便用波羅刀砍你!”火孩兒和石生一起一起御劍飛來,那茯苓兔就抱在石生的懷裡,火孩兒左手握著鎖陽鉤,右手提著波羅刀,大有鬼老說出半個不字,就要打過去的樣子。

鬼老獰笑一聲:“是麼?我倒要看看,你那玩具能不能傷得了我!”

“慢!”石生止住就要撲過來的鬼老,“你要這兔子。可是用來巴結你的新主人?”見鬼老點頭,然後又向任雷說,“我們剛才的賭約還算不算數?”

任雷懊惱道:“大丈夫說話,當然算數!等到了下邊,我就給你磕頭!”

“好!”石生說道,“你既然是大丈夫,認賭服輸,我也是佩服的,只是畢竟在師長面前,我也還是要叫你一聲師兄的,現在我要求你這位師兄,把這茯苓兔送我,抵消了你我之間的賭約怎樣?”

任雷一愣,隨即說道:“修行一道,自與天爭,由重性、命二字,勿論世間君子,山中仙人,皆以光明磊落,正氣浩然為基準,方能不懼妖魔邪祟,處處逢凶化吉。我小時私塾先生便教我,若要立於世。須無愧于人,更要無愧于天地,方能問心無愧,正氣沖霄,一貪外助,正氣便損,此茯苓兔在別人那裡是有助修行的補品,在我這裡卻是損壞善根的毒藥。況且既然賭賽我輸,這茯苓兔也理應歸你,待會下去,我自跪拜於你便是!”

石生連忙笑道:“那可是不必了。這茯苓兔即是單老所養,無論我們比賽誰輸誰贏,最後還是要歸還單老,他將兔兒送給你這新主人,這兔兒便是你的,現在你給了我,正好抵消賭約,咱們互不相欠。”完了又將茯苓兔遞給火孩兒,火孩兒也不理他們說什麼,總之是小兔子到手,抱在懷裡,把一枚隨身帶著的仙果用手掰開給牠吃。

鬼老既然做了任雷的護法,便不用在這裡繼續禁閉,去山洞裡面把應用之物以及各種法寶都拿了出來,以後便一直跟在任雷身邊了:“其實我這些年在洞中參演天機,道行精進,還有許多法寶未曾煉出來,大多缺少材料。我看你印堂發暗,晦氣滿臉,恐怕不久便要有災劫臨頭,你且在這裡等我幾天,我去捉些童男童女回來,將我師傳一件當年的鎮山之寶煉成,方才妥當些!”

任雷怒道:“我自幼跟著父母躲避災荒,由北向南,見慣了骨肉分離的慘劇,或是父母失兒,或是子女失怙,世間悲慘之事,莫過於此。那時我和父母在一個道觀裡面乞食借宿,曾經在太上老君的像前發下誓願,若有仙家度我,將來我必救其他遭災之人脫離苦難,只因為現在道法未成,還不能出宮行道。況且當年一路逃災,更是多受慈善之人的救濟,你去殺人。知道哪個是我當年的恩人?”

鬼老不願意了:“修仙煉道,當逍遙自在,無拘無束,殺個把人來,哪有那麼多的顧及?況且我當年煉寶,奪人魂魄,不計其數。老君也曾有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在我眼裡,人便是螻蟻,螻蟻便是人,捏死一隻,踩死一隻,皆隨我心意。像你這樣顧忌重重,婆婆媽媽,還修什麼仙?不如趁早還俗,娶妻生子去!憑你這副模樣,給人加當上門女婿,定能找到一戶好婆家!”

任雷冷笑道:“天地不仁,聖人不仁,卻也不枉殺一隻螻蟻,螻蟻與人,皆同樣以道生,以德養,此乃是大仁之至!你既然嫌我這,怨我那,便莫要再跟著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也不用你做什麼護法。我自修我的道,你去殺你的人,只是日後被我當面撞上,定然不會容你! ”說完轉身便御劍跟著司徒平一行人往回飛。

鬼老吧嗒吧嗒嘴,響起自己日後脫劫成道,還都要靠著這個倔強到“不通情理”的少年,只得又腆著老臉追了上來:“想我單午昔日也是能夠開山立派,做一教之主的人物,既然當年答應智澄禪師做你的護法,便要有始有終,即便受你些怨氣,我老人家也不跟你這孩子一般見識!”

想他單午當年本是一個性子殘忍,凶厲無匹的人物,便是坐下弟子說話做事,稍不順他的心意,也要立即施加酷刑折磨,只因當年差點在滌塵老尼手下魂飛魄散,又忌憚將來劫數厲害,如今竟然只能在任雷面前忍氣吞聲,好在他這些年在山壁之中潛修靜煉,火氣傲慢已經被打磨掉了許多,雖然氣憤卻也都忍耐下來。

金銘鈞率眾回到真天宮,鬼老自然也跟著進來,一到仙宮裡面,頓時目光就再也收不回來了,只覺得處處都是寶物,這樣想拿到手,那樣也捨不得,金銘鈞看出他的心思,笑道:“我這真天宮內,都我有親手設下的先後天五行禁法,一旦覬覦宮中寶物。

若有人擅自偷拿必被禁法拿住,到時候有先後天五行真火燒他,又有無量大五行滅絕光針穿刺,肉身元神一樣也跑不了。”略頓了頓,又說,“智澄已經跟我說過你的事情,你若要煉製寶物,我這裡有當年從岷山白犀潭底移植過來的陰沉竹,如今送你一根,另外再給你七面玄陰聚獸幡,也不用再殺人煉寶了。”

單午先前聽說陰沉竹,頓時大喜,知道那竹子是天材地寶,非千百年不能長成,堅逾精鋼,溺水不沉,人間稀有。其性喜陰惡陽,最通靈性,正是他所修法術,要練法寶最相宜的材料。及至後來再聽到玄陰聚獸幡,更加又是吃驚,又是歡喜,他自然知道這失傳了許多年的寶物的厲害,連忙保證,不再殺人奪魂。

金銘鈞便讓執事小人去神農苑中截取一根陰沉竹來,送給鬼老。

這陰沉竹是當年他幫助韓仙子和神陀乙休夫婦重歸於好時候,在白犀潭底發現的,真天宮煉成之後,便去移植了三根過來,後來幻星神殿落成,五行靈燈融和從無華氏古墓之中得來的混沌元胎,金銘鈞藉著此寶,在神殿之內演化世界,在昊天寶鏡之中,化生太虛時空。

此太虛世界之中,彷若一夢黃粱,殘棋爛斧,剎那之間,衍化百年,宮中許多草藥,皆在此界之中培育,所以宮中數百年,乃至千年以上的草木甚多,只是比外面生長的靈性稍差,不能化形,培育之後再移植到神農苑、精靈園中。這陰沉竹原本百年才小成氣候,而且繁育艱難,金銘鈞也用此法,育成一片竹林。

因當初金銘鈞答應幫助靈玉雙小長成大身,所以對此術極為上心,只是目前還差些手段,還只能培育些難得的植物,只等將來功力成就,並且術法成熟之後,方可施行。因此宮中草藥,尤其是多年氣候的,簡直數不勝數,珍稀的送入神農苑,其餘的就在精靈園中散植,有時候弟子挖出一根來當蘿蔔啃也是正常。

金銘鈞打發了鬼老的事情,又會玄冰閣閉關,這次是一邊繼續溫養三顆寶珠,因雪魂珠極寒屬水孕精,火靈珠極熱屬火孕神,玄牝珠歸於穀神玄牝,孕氣調和,如此精氣神匯合一處,凝結頂上三花,正是《合沙奇書》下半冊,匯合五氣之後,更高深的法門,雖然借助法寶有些取巧,但也是修成金仙的大道。

然而修行一事,不能一味獨坐潛修,尤其是越高深時候,進境越慢,甚至停滯不前,乃至倒退,尤其是金銘鈞所修金仙大道,否則乾脆找一個地方一坐千年,直接成就,或者是進入幻星神殿中的太虛世界之中,只因修到越高層,靜坐對他們越是沒用,要不然枯竹老人也不用把真身坐在竹子裡,元神出來不斷轉世了。

這一日金銘鈞從定境之中出來,來到冷香閣召集弟子門人:“我的義妹,紫雲宮宮主五百年壽誕將至,若論我們交情,本該帶了你們一起去給她拜壽,然而此時那紫雲宮已經成了龍潭虎穴,五百年積聚的天災都要現前,就連我也要小心翼翼,生怕走錯一步。

所以此次我只單身前去赴宴,你們自在這金霞洞中修煉,等我回來!既不可擅自出走,更不可招惹仇敵,等我回來。如果你們大師兄和二師兄這時候找來,你們也讓他們在此等候,決不許去紫雲宮找我,否則無論有事無事,我必重罰!”他本以為這麼一說,弟子必定奉行,然而就是這麼幾句話,卻又除了好些變故,致使後來結怨玄龜島,生出許多事端。

囑咐完弟子,金銘鈞收了真天宮,帶著任雷和鬼老,同來南海。

多年未回,紫雲宮這裡已經是大變了模樣。迎仙島這裡遍植紅花綠樹,堆塑假山,拼成園林美景,周圍以法術禁制,化成一團若隱若現的紫光護住全島,以防止海浪上島毀壞花草仙林。

金銘鈞二人降落到了島上,立即有一個少年道士迎了上來:“晚輩項翔恭迎貴客,敢問前輩是哪路仙家?”

任雷在旁邊說道:“這便是我奉師命,特意去請的大師伯!還不快過來拜見!”完了向金銘鈞介紹道,“這是二姨的親傳弟子,也是唯一傳人。”

那項翔一聽,連忙過來跪拜,口稱大師伯。

金銘鈞點點頭,他對二鳳的印象並不壞,隨手取了一件當年煉成的海螺風鈴遞了過去:“給你拿去玩吧!”

項翔高興地雙手接過,然後以法訣打開神砂甬道,親自送金銘鈞等進來。

時隔多年,這神砂甬道也非昔日可比,只見煞氣陣陣,魔光沖天,到處都能聽到鬼哭神號之聲,前後左右,或是黑水黑風,或是狂沙法障,令人心驚膽戰,在項翔的帶領下,一張張的陣圖飛快而過,金銘鈞忽然感覺到,跟當初經過五欲環的感覺有點相像,暗嘆那妖屍谷辰果然不愧是大教出身,經他來這裡一加工改造,整個神砂甬道立即就不一樣了。在原來的基礎上面,又添加了許多陣法禁制,厲害無比,其中他的法術,跟三鳳姊妹原本的魔法相輔相成,又補足了許多漏洞,怪不得連青囊仙子那等人物也能被困在這裡,而自己的兩大弟子,陸飛和楊鯉,也在這裡折戟沉沙。

很快來到宮中,任雷早就用秘法通知初鳳,這一邊一出神砂甬道,初鳳早已經帶著慧珠和二鳳在門口等候了,至於三鳳和冬秀,以及後來加入的谷辰等人,自然不會出來相迎,以免仇人見面,就先動起手來。

初鳳這些時跟隨慧珠修行佛法,神誌不再為魔所迷,見了金銘鈞竟然也甚是親熱,說話時眼圈發紅:“大哥一走經年不歸,小妹頗為想念,只是大哥道法高深玄奇,小妹數次或是以法力查找,或是排卦推算,皆不知去向。可知大哥是避著小妹的。若要小妹說,這紫雲宮也有大哥一份,便是因宮中一些人或事情難心,也不必這麼杳無音信,莫不是責怪小妹,偏袒外人不成?”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39
018 妖屍風采

金銘鈞之所以能夠有後來的一切。可以說全部都是當初初鳳的收留,入住紫雲宮而起的,包括用天一貞水煉體化形,和後來的跟隨嵩山二老進入月兒島連山寶庫,前者為他打下了自身的基礎,後者為他坐下了外力的基礎,後來他之所以能夠發展走到今天,全靠著這兩點,而且初鳳對他至始至終都以兄長相待,甚至在處理他和三鳳的矛盾上,也並沒有十分明顯地偏袒自己的親妹妹。
所以說,金銘鈞是決不能不管初鳳的,早在三百年前,他就開始為初鳳打算,峨眉派大軍壓境之下,紫雲宮是肯定無法保住的,索性就不要了,他令在太行山三折崖尋到了一處呂純陽真人留下來的函虛仙府,準備給初鳳將來失去紫雲宮之後的修道之所,然而後來他才發現,自己把一切事情都給想的簡單了。初鳳對三鳳的愛護,天魔秘笈對人的吸引等等都是他事先沒考慮周全的地方。

他盡可能地避免峨眉派來奪回紫雲宮,從收陸飛為徒,後來全力幫助陸蓉波,又給陸蓉波傳信,一定要把石生收為弟子,不讓他入峨眉派,甚至最後還借著笑和尚的事情,主動給了峨眉派一滴天一貞水。然而事情到最後還是不能避免,不知道是天數,還是怎地,紫雲宮最後終於還是跟峨眉派對上了,而且這次,峨眉派卻是一點都不理屈的,因為青囊仙子被困在神砂甬道裡面了。

金銘鈞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紫雲宮的事情,他曾經在仙霞嶺閉關潛心排衍紫府神數,連著推算數日,卻也只能知道一個大致的走向,其中細節,因為牽涉到了太多的高手,甚至還有洞庭湖嚴瑛姆這樣比三仙二老還要厲害的牛人參與其中,卦象無論怎樣用功推算,都是晦暗不明,讓人無法看穿,甚至還有谷辰這邊用魔法人故意遮掩天機,倒轉陰陽,更為推算細節增添了難度。

所以現在金銘鈞之所以前來赴宴。已經註定是將自己置身事外,只在最後時刻將初鳳救走,始終以一個客人的姿態來參加三女壽誕。然而面對一見面就如此說的初鳳,金銘鈞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看著初鳳,怔了怔:“妹子,我看你身上魔光漸弱,佛光漸現,心裡卻是很高興的,我們修道之事,當無掛無礙,一身自在,將來飛升之時,隻身而去,萬般帶不走,皆是修行助力。你能捨棄魔攻,修行佛法,將來必有得道飛升之時!”

眾人中只有慧珠聽出了金銘鈞話中的意思,看他的目光之中,略帶詫異之色,至於初鳳只當大哥還像當年那樣指正自己修行。笑道:“經年不見,大哥道行益深,著實讓小妹們望塵莫及!現在已經在彩蜃殿布下宴席,小妹先給大哥接風。”

金銘鈞本來想先回虹光湖看看陸蓉波的,聽初鳳這麼一說,也不好駁了她的一番盛情,便跟著她一起來到彩蜃殿,這裡早有許多宮裝童男童女準備好了白玉桌,上面水晶盤碟裡面堆放各種各樣的仙果玉實,許多連金銘鈞也沒有見過。

這彩蜃殿便像傳說中的海底龍王居住的水晶宮一樣,晶砂玉貝鋪地,珍珠捲簾,珊瑚聚林,地上飄蕩著陣陣乳白色的仙霧,往來有仙鶴瑞鹿,又有仙法禁制所化美景,各種各樣,變幻由心。

初鳳這邊弄了一個熱帶雨林的景象,周圍皆是參天巨木,綠草叢生,伸手撫摸,樹乾花草,也跟真的一樣,甚至採摘賞玩,皆不作假,在整個幻境撤掉之前,這裡就相當於是一個真正的熱帶雨林之中,甚至臉上面跌落下來的雨滴都真實。

腳下是青草,周圍是巨木。蔓藤爬繞,大葉遮天,隱隱約約能夠聽到密林之中傳來一陣陣的鳥叫獸鳴。就在他們周圍,點著熱帶雨林的火把,除了金銘鈞和初鳳之外,還有慧珠和二鳳作陪,而任雷就站在初鳳身後。

雙方互訴別後清淨,金銘鈞跟初鳳說了當日用五欲環前來助她一事,初鳳聽後頓時恍然大悟,隨即又連聲道歉,金銘鈞擺手道:“此事因果錯綜複雜,正如聖人所說,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到底是福是禍,實在是難以說得清楚,雖然度你,實際上也是我自度,唉,經此一事,我倒是也明白了許多道理。

只是那魔王所言,全是虛言哄騙,妹子可千萬不能信服。我們修道之人。便是驅魔御魔,也是要將魔當奴僕使,還從沒有把魔當祖宗拜的,佛教拜佛,道教信道,只因佛本性空,道法自然,皆可信可依,唯獨魔由人貪嗔癡慢,各種所生,最能迷惑哄騙眾生。萬萬不能信魔說之言。”

“阿彌陀佛!”慧珠在旁邊插言,“金道友所言極是,當日初鳳說了魔王所說,頓時把我嚇得不輕,無論佛道,俱是教人一心清淨,不為外物所迷,方能自性本心現前,哪有專修如何貪婪惱怒的?”

金銘鈞說道:“妹子,你可知道小蓬萊東溟島冷雲仙子餘媧?她便是因為一念嗔怒,緊緊因半根青靈草與我結怨,連同她的弟子們,數百年不能釋懷,前些時在東海釣鼇磯終於嗔因結果,不但弟子遭了劫數,連自己也元氣大傷,幾乎隕落。

另外你還記得當年的鐵傘道人麼?他也是因當年敗在我的手上,始終氣憤難平,最終沒能飛升,走火入魔,期間又遇天災,受盡苦難,現在好容易轉世重來,卻又靈智不全。此兩大宗師全為嗔念所害,魔王所說,怒火燒頭九重天,能夠煉成火神真身,都不過是一廂情願的幻想罷了,佛家說,火燒功德林,嗔怒二字最為害人害己,當九重天燒透時候,便是身隕覆滅之日,妹子切記切記!”

初鳳原本這些時日跟隨慧珠修煉《貝葉禪經》,心中就逐漸趨於清淨,明了魔法危害,要不然也不會嚴禁自己的親傳門人再不許學習。乃至修煉《天魔秘笈》上的功法,甚至當初她已經答應任雷修煉完《地闕金章》便修煉《天魔秘笈》最後也對弟子失約了。如今聽恩母和義兄同時相勸,連忙連聲答應,表示再不修煉那《天魔秘笈》,而且也不再使用魔法。

這邊正說著,忽然外面有一個執役少女走了進來:“禀大宮主、大老爺,谷教主在外面,說要進來與故人相見。”

初鳳看了金銘鈞一眼,金銘鈞微微點頭,初鳳這才讓少女帶人進來。

很快,谷辰就走了進來,他還是用的靈奇的肉身,只不過已經大變了模樣,不但身材拔高到了一米八以上,臉上輪廓也越加的棱角分明,彷彿刀削斧剁一般,英氣逼人,彷彿本人就是一把出了鞘的神劍,難怪任雷說他長得帥,還說跟初鳳天造地設的一對,這倆人站在一起,但看長相,還真的是很般配。

然而這些只是外在的表象,金銘鈞卻看出來,他這是把身體用某種秘法當成法寶那樣祭煉了。然而實際上這肉身也真的是谷辰用玄陰煉體重新煉過。他本身就要是妖屍,百煉元神,換肉身跟吃家常便飯一樣,這句身體拿來之後他嫌太過脆弱,便用三鳳給的玄陰真水重新洗練一番。

現在他這副軀殼,比當初那具在莽蒼山地底下,被黑眚毒煞侵蝕打磨了千年的屍身更加的通靈如意,妙用無窮,更是憑藉著這副身軀,降服了青索劍,雖然他不懂峨眉派的嫡傳劍訣,但還是用自己的玄陰秘術將仙劍重煉,即便不能通靈如意,神劍合一,卻另外生出許多妙用。

谷辰一進來,便向金銘鈞笑道:“初鳳也沒說過,宮裡要來客人,金道友如此貴客,有失遠迎,慚愧萬分啊!”

初鳳在旁邊插話道:“大哥本來就是紫雲宮的主人之一,北面的虹光湖就是他的修道之所,所以也並不是什麼客人,只是回家罷了。我知道你們兩人之前或許有些仇怨,但是既然都到了這裡,就統統放下,要不然可就是打我的臉面了。”

初鳳這些年做大宮主做得多了,所為居移氣,養移體,說話之間自然就帶了許多的威嚴。

谷辰大笑道:“初鳳妹子說的不錯,倒是哥哥我見外了!先罰酒一杯!”說完端過侍女倒上的美酒,先一飲而盡。

金銘鈞還是頭一次跟著妖屍打交道,原來對他的印象好像是一個在道上混的大哥,現在看來,其中倒是多了幾分圓滑。

既然初鳳和谷辰都這麼說,金銘鈞也不能太不給面子,站起來,陪了一杯,然後將谷辰請入席中。這谷辰倒是一點都沒有為禍一方的妖屍的凶厲,也不見邪道妖人的奸猾狡詐,反倒像是一個多愁善感的旅人,竟掏心窩子:“哥哥這些年苦啊!你們可知道……長眉老兒和那李靜虛賊道實在是欺人太甚!當年我就和七指道友。”說著看了看站在初鳳身後的任雷,“就是你七指師伯,我們兩個。

當時探明了東極大荒山的枯竹子要屍解,我和七指道友就去趁機要滅了他,結果那枯竹子也真厲害,竟然事先算到我倆要去,暗中做了埋伏,原本就算如此我們也自不怕,別說是我們兩個,便是我一個,也不怕他,即便中了埋伏,那也有脫身之策。只是那李靜虛賊道混賬,在一旁驟然出手,殺得我二人措手不及,幾乎一敗塗地!”

最近幾十年來紫雲宮已經成了開放狀態,不但初鳳姊妹收徒,各路道友也都有往來,所以對於李靜虛的大名,還是如雷貫耳,那可是跟長眉真人同時期人物​​,現如今已經修成金仙境界,如果不是當初因為兩個惡徒拖累,早就飛升天闕了,然而就是這麼厲害的人物,谷辰話語之間竟然沒有一點服氣,甚至當年還有這樣一段經歷,別說任雷那種崇拜偶像的心情,就連金銘鈞,也自嘆這谷辰,比那被腰斬,甚至連元神都滅掉也不敢找李靜虛報仇的綠袍老祖有骨氣的多。

谷辰繼續說道:“當時我倆各自滅掉一個三尸元神,自然心中不忿,當場就說那李靜虛賊道可惡,約他三天之後去滇界七指山落魂嶺決一死戰。然而,你們可知道這賊道竟然趁著三天功夫,不但約了當時跟他相好的三位厲害人物,更將跟枯竹老人同為宇宙六怪之中的賊尼心如也給約去,我和七指道友那次幾乎徹底神隕神滅!”

在座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但是一個李靜虛就不好對付,那神尼心如也是難惹,另外三人恐怕也都不是省油的燈,這麼五個人一起上,這谷辰和那七指神魔竟然都跑了出去,可見這二位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的,金銘鈞這才知道,自己把谷辰給看輕了,當初在莽蒼山能夠取勝,主要是自己準備充足,法寶齊全,而谷辰剛剛脫困,身無寸寶,現在再鬥一番,恐怕勝負就未可知了。

任雷在紫雲宮中那是初鳳這位大宮主的心肝,其他人自然也都是寵著了,所以竟也不怯場,當即就問:“那谷師伯您後來又去找他們報仇沒有啊?”

谷辰搖頭道:“我師父被天誅之後,教派便徹底散了,我的兩個師弟紛紛遠走避禍,唯獨剩下我還在與敵人周旋,卻最終被那長眉老兒七劍誅心而死,幸好他當年急於飛升,來不及將我消滅,便把我壓在莽蒼山靈玉崖之下,直到前些時候方才脫困,得以重見天日!”

說著,他又看著金銘鈞笑道:“金道友雖然搶了我的萬年溫玉,我卻並不如何恨你。只因若不是藉著你的機緣,我也未必能夠得到長眉老兒當年所用的青索劍,將來我便用此劍去殺他峨眉教下的弟子,看那老兒將來再天府之上還能靜坐否。另外我已經重新煉體,也不在需要你那萬年溫玉溫養屍身。今日能夠坐在一起飲酒聚會,便是緣法,你更是初鳳妹子的大哥,先前恩怨,便一筆勾銷吧!”

一聽他這麼說,初鳳還怕金銘鈞不願,連忙又把酒杯端了起來:“如此最好,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同修互助,共興玄陰!”

谷辰和慧珠、二鳳等人也都把酒杯舉了起來,金銘鈞卻說道:“咱們一笑泯恩仇我歡迎,共興玄陰就算了,這杯酒我只和谷道友喝。”說著對著谷辰微微示意,然後一飲而盡。

二鳳在旁邊插言道:“大哥,你或許不知,如今我們共創玄陰教,谷大哥和大姐分管教下男女弟子,又共同請來八方道友加入,如今已有四大紫雲護法和八大玄陰使者,大哥你為何不跟我們一起呢?只要以紫雲宮為根基,我們共同努力,總有一天能夠將其發揚光大,甚至超越峨眉青城、武當崑崙這些自詡名門正宗的大派!”

谷辰笑道:“金道友這是看峨眉派就要大舉進攻,紫雲宮危如累卵,不肯趟這泡渾水啊!”

二鳳說道:“峨眉派也沒什麼可怕的嘛,先前來了一個青囊仙子,還不是被大姐和谷大哥困在陣中。第二次又來了許多少年男女,雖然帶了許多寶物,更是前仆後繼,來了一波又一波,卻仍然不濟事,若不是那嵩山二老忽然出現,將他們救走,那些峨眉小輩早就被我們殺死了!”

金銘鈞笑道:“我如果真是像谷教主所說,這次便不會回來了。我不加入玄陰教,一來是身份尷尬,二來教派理念不合,三來玄陰教中許多人與我有仇,我若加入,對玄陰教是禍非福,所以還是繼續無掛無礙為好。”

二鳳見此還要勸說,被初鳳止住:“既然大哥沒有入教之心,那邊算了,只是這次壽誕之後,大哥也莫要再走了,就繼續在紫雲宮中修行,可將你的那些弟子們也接過來……”

正說著,忽然又有侍女過來,跟初鳳小聲說了幾句,初鳳聽完就是一皺​​眉,眾人連忙問是怎麼了,原來是初鳳的徒弟,名叫婁星,最近正在跟人學著祭煉玄陰聚獸幡,也不知道是聽了誰的挑唆, 聽說新來的這位大老爺有一個隨身攜帶的仙宮,裡面圈養了好多珍禽異獸,就想要過來套上一些,用來祭煉寶幡。

初鳳也是真寵愛她這幾個弟子,隨口就跟金銘鈞說:“大哥如果有的話,便送他幾隻,如果沒有也就算了。要說我們這海底宮闕,什麼水族精怪沒有?他偏要圖個新鮮!”

金銘鈞說道:“我所圈養的異類,皆是隨我修行,從來不輕易殺他們的性命,更遑論奪去他們的魂魄元神來煉製寶物了。此事就算了吧!只是他一個晚輩頭一次向我開口,卻不能讓他空手而歸。”說著從琥珀之中取出一大團冰蠶絲來,“此是我所養冰蠶吐絲,給他拿去,或是織幡,或是製衣皆可,若能夠用癸水精氣洗練,效果更加,便是厲害一點的飛劍,也難傷害,更能防護水火,給他拿去玩吧!”

那侍女雙手捧過蠶絲送了下去,過了片刻回來傳達,說是婁星在外面磕頭感謝賞賜。

旁邊谷辰一直彷彿若醉若醒,瞇著雙眼看著金銘鈞,這時忽然說話道:“那日在莽蒼山下,金道友與我鬥法,卻是記憶猶新吶,尤其是其中一間能夠射出億萬金沙的寶物,最為厲害。如今我陣中困著青囊仙子,因他有一件護身法寶,厲害非常,我們只能花費百日功夫,將她慢慢連人帶寶一起煉化,現在想來,金道友那件寶物正是華老婆子的剋星,如果金道友肯出手,無須半日,青囊仙子便要形神俱滅,先重挫峨眉派的銳氣!”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40
019 立教風波

聽見谷辰明目張膽地要藉刀殺人。青囊仙子替長眉真人在莽蒼山靈玉崖看守妖屍谷辰、萬年溫玉以及青索劍,她遇到了危險,峨眉派是絕對不會坐視,自己殺死了青囊仙子便算是跟峨眉派結成了死仇,雖然以現在自己的道行實力,也不必非要去抱峨眉派的大腿,但是卻沒必要就憑白結下仇怨,更何況是被谷辰這樣利用著去傻乎乎地跟峨眉結仇。
他見眾人都一起期望地望著自己,金銘鈞淺呷了一口仙釀,然後淡淡笑道:“我跟青囊仙子無冤無仇,非但無仇,反而有恩。當初在莽蒼山靈玉崖,谷大教主奪了我徒兒的肉身,連元神也被攝入幡中,祭煉那玄陰聚獸幡,當時可是華仙子幫我從谷大教主手上奪回徒兒元神的。我這人嘛,有仇未必報,有恩卻是不能忘記的,若說現在我因為自己的身份,還沒開口求初鳳妹子放了華仙子呢。”

初鳳一聽他這話,竟然又隱隱有要跟谷辰算舊賬的意思。連忙出聲岔開。

谷辰也並沒有一定要金銘鈞去的意思,只是笑了笑,跟金銘鈞又喝了幾杯,然後說道:“金道友來的正是時候,三位宮主四天后就是壽誕之日,明天卻是我們玄陰教開山立派的大典,到時候我們正式創立玄陰神教,確立教宗典法,到時候還請金道友光臨觀禮,我算出明日必定還有峨眉派的小輩來搗亂,到時候我擒他們幾個,就用他們的血祭拜天地祖師!”說完便先告辭而去。

金銘鈞又跟初鳳他們閒聊一會,便散了席,他自回虹光湖而來。

好多年未回來,虹光湖因位於西北角,極為清淨,少有人來,一過了蚣螟殿的門口範圍,人便都沒有了,間或有一個從這裡趕往北面金庭玉柱的也都是宮中有資格有地位的弟子執事。

金銘鈞打開虹光湖的禁制,見這裡面一切都跟當初走的時候一樣未變,心中也頗感慨。還未走到如意珍珠蚌前,陸蓉波已經早站在這裡等候了:“我算到這幾日紫雲宮內將有大變,果然道友便回來了。”

金銘鈞點頭笑道:“還有四日,便是你脫劫之期,到時候我會先去設法將你那本命元牌毀掉,然後道友便可跟我一起出宮。道法自然,逍遙自在去了。對了,到時可先隨我去仙霞嶺,石生那孩子可想你呢。”

陸蓉波再次感謝金銘鈞對她一家恩情,金銘鈞擺手製止,在湖岸白階前面負手而立:“在數百年前我就想辦法避免這場危機,但是福禍因果,別人非但替代不了,連想斬斷也是不能。四天之後,我跟這紫雲宮的緣便算是斷了啊。”略頓了頓,又說,“只是我還有一種感覺,我跟這虹光湖的緣還沒有斷。”

兩人閒聊一會,便一起在湖邊亭中靜坐修煉。

第二天一早,就有弟子在外面請安,正是任雷,只因慧珠指點說這位大師伯的神異厲害之處,不勝凡舉,道法深不可測,讓他多親近親近。而在仙霞嶺這些天他也確實很有點崇拜這位師伯,便親自領命。跑來告訴金銘鈞吉時將到,賓客雲集,請金銘鈞去中央黃晶大典等待觀禮。

金銘鈞換了一身用冰蠶絲織成的短袖衣衫,頭上被陸蓉波幫著用白玉環束住,髮梢垂下,裡面用藏了用金絲編成的六個小辮,綴了九顆殷紅如瑪瑙的飾物,手腕上也帶上一串跟當初給楊鯉一樣用琥珀煉成的混沌煉魔珠,左手的食指上帶著殛魔環,腰間系上陸蓉波這些年煉出來的水晶連環,腰間前面用一個青蓮玉扣扣住,轉動之間,裡面彷彿有水波流動。

金銘鈞笑道:“我修仙幾百年,

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參加隆重場和,事先準備打扮一番的習慣了,今天倒是有勞道友了!”
陸蓉波也跟著笑道:“雖然說我們清修之人不善打扮,但世上又有幾個邋遢神仙?像嵩山二老、怪叫花窮神前輩那樣的畢竟是少數,其餘哪位出來不是羽衣星冠,霞裳仙衣?你臨時才提起來要準備一番,這也不過是隨手而為罷了。”

金銘鈞在湖邊自己打量了自己一番,笑道:“好了!我這就去參加他們那個什麼開山立教的典禮,三天之後壽誕時,還要再麻煩陸道友一番。”說完走出虹光湖,跟著任雷一起來到中央的黃晶大殿。

果然不出金銘鈞的意料之外,谷辰和初鳳姊妹他們,也都精心打扮得神采飛揚,只見谷辰穿著一身黑衣,頭束金繩,腰間也用金絲帶束住。上面垂掛一塊翠玉,弄得英俊瀟灑,一副年輕又成熟,更加成功男人的模樣,初鳳姊妹也是個個宮裝漂亮,就連慧珠都特意修飾了一番。

黃晶殿內早已經變了佈置,張燈結彩,珠光寶氣,主位上放著兩個仙座,左邊用黃金雕刻,是谷辰的座椅,右邊是白玉雕成,給初鳳坐,下面是四個紫雲仙席,是四位紫雲護法的座位,在下面是八個黑席,是八位玄陰使者坐的,然後台階下面,左邊是男弟子坐,右邊是女弟子坐,其他客座在第二層台階上往左右兩邊去的地方擺放,此刻已經做了不少人。

金銘鈞有些意外地發現,慧珠竟然也坐在客位上。正要過去坐在她旁邊,任雷卻在前方引路,著重引薦介紹了幾位貴客,其中第一位就是曉月禪師,旁邊坐著萬妙仙姑許飛娘,再往那邊還有北海無定島陷空老祖大弟子靈威叟,當初在青螺峪有過一面之緣的蠻僧布魯音加,早些年見過的毒龍尊者師弟史南溪,另外還有許多不認識任雷也沒有引薦的,估計是都是些沒啥能耐的。

許飛娘一看見金銘鈞,便站起來相見。打發了任雷之後,讓金銘鈞坐在她的旁邊,把旁邊一個五台派的師弟擠走,讓金銘鈞坐在她和曉月禪師這一桌,並且很是熱情地給他們互相引薦。

那曉月禪師原本是長眉真人的三弟子,道號叫做滅塵子,後來長眉真人飛升之後,他不服齊漱溟,便提出來要擁護大師兄玄真子做掌教,然而他的提議不但大多數人不贊成,連玄真子自己也為了證明不違抗師囑,絕不與師弟爭奪掌教之位,自己先跑到東海釣鼇磯去了。

曉月禪師在峨眉山上之時,人緣也並不是特別好,尤其跟屠龍師太,當時叫做善法大師沈琇的關係最差,甚至達到大打出手的程度,而且經常遇上同門拉偏架,他一氣之下,索性叛出峨眉派,結果走到南疆的時候遇到哈哈老祖,鬥法不勝,拜在了哈哈老祖門下,如今道魔雙修,法力日高,無時不想另創一教,好跟老齊領導的峨眉派一爭短長,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願望還在醞釀之中。

這曉月禪師睜開眼睛看著金銘鈞一言不發,金銘鈞也是毫不示弱地反看回去,周圍的氣場溫度瞬間降低,許飛娘還以為兩人有什麼過節,正要開口調節,忽然曉月禪師開口說話:“是你讓膝角給我傳話,說是無華氏古墓之中有黃帝聖陵遺寶九疑鼎,能夠抵擋我師父當年留下來的玉匣飛刀麼?”

金銘鈞點頭道:“不錯!”

說完兩人又開始對視,過了十幾秒之後。曉月禪師並沒有問為什麼,而是直接把眼皮閉下來,不再說話,金銘鈞也只是笑笑,不再搭理他,轉而向靈威叟說起了靈奇的事情,表達了十分的歉意,靈威叟微微嘆氣:“這也是那孽子的劫數,我因師規教嚴,很多時候都不能看顧,日後也還要多麻煩道友了。”

這邊說著閒話,轉眼間吉時已到,立教大典正式開始,先是四大紫雲護法紛紛現身,直接出現在教主座前的紫雲仙席上面,第一位就是南海小流沙銀泥島的島主東方皓。

這東方皓原本也是崑崙派的長老一級的人物,跟知非禪師、天池上人、鍾先生和韋少少崑崙四友齊名,後來因為犯了教規,被逐出崑崙派,一直在南海隱居,也不知道怎麼就跟谷辰三鳳勾搭到一起了,還跑來這裡做了紫雲護法。

第二位紫雲護法是小南極四十六島之中,赫赫有名的四首神君崔晉。因小南極四十六島上,盤踞無數旁門外道的散仙,其中大半都是生性兇惡,奪人魂魄的魔道妖人,這崔晉正是其中厲害人物,沒想到也被忽悠來這里為谷辰做了護法。

如果說前面兩個還只是有些出乎金銘鈞的意料之外的話,那麼第三個人就徹底讓他差點把下巴掉在地上。原來初見那第三個紫席上坐著一個面容不善的怪老頭,金銘鈞還很納悶,等到一定許飛娘在旁邊介紹名字,頓時嚇了一跳。

他倒不是害怕,而是吃驚,原來這怪老頭名叫朱缺,外號人稱五方神叟,是乙休的師叔鐵鼓仙人周萌的弟子,算起來周萌還是合沙道長的師弟,金銘鈞所修煉的《合沙奇書》跟他所修,乃是一脈相通。

這朱缺有師兄弟三人,號稱終南三煞,其中老三被他害死,兵解而走。而他老師周萌,跟長眉真人的三位老師太元真人、樗散子以及連山大師都是好友。也是被這朱缺暗算殺害,雖然屍解飛升,但到底不如合沙道長那樣飛升。

金銘鈞隱約記得他是被困在當日取《合沙奇書》附近山谷之中,萬萬沒想他是怎樣脫困,又怎樣跟三鳳他們混在一起的。驚嘆之餘,他又有些佩服谷辰了,若要壓住這麼多的強人給他們當護法,不但得有法力,還得有身份、有地位,這谷辰不愧是當年敢跟極樂小朋友掰手腕的厲害人物,能請來這麼多高手入夥。

最後一位護法,就是谷辰的鐵桿搭檔,雪山老魅七指神魔都芒,當年谷辰被長眉真人七劍誅心而死,雪山老魅也被高人鎮壓在大雪山八反峰下,當時谷辰是元神百煉,不易殺死,這雪山老魅更是煉成了二心神功,任意分化,更難消滅,谷辰脫困之後便去找他,見他正運用玄功攻穿地竅,眼看就要脫困。

谷辰幫著昔日死黨一起推到大雪山,一起跑了出來,若論這雪山老魅的道行和資格輩分,也是應該一同做掌教的,但是他卻為了大業,甘願奉獻,正好谷辰只找了三個護法,他便跟著湊數,做了這最末一位的紫雲護法。

紫雲護法之下八位玄陰使者質量就要差了許多,三鳳是八位使者之首,之後是二鳳,然後第三位是谷辰當年的師弟,白骨真人何巨,第四位和第五位又是崑崙派的被逐出來的,也是長老輩分,只是法力比東方皓要差了許多,分別叫做陰素棠和赤城子,第六位是青田山金花教主之子鐘敢,因他爺倆吃了雄心豹子膽跑去東海釣鼇磯盜取仙草,被齊漱溟仙劍所斬,死前用秘法逃回青田山,因算計著將來必不為正教所容,便跑去無華氏古墓跟妖屍打成一氣,如今他爹鐘昂還在無華氏古墓那裡煉體化形,他卻來到這裡入了玄陰教。最後兩位玄陰使者,自然便是冬秀和吳藩了。

先前四位紫雲護法跟初鳳相同,皆穿紫衣,而這八位玄陰使者卻跟谷辰相同,全穿黑袍,坐在四大護法下面的一級台階上。

之後兩邊弟子分左右而坐,其中就包括當年的胡娉、金萍、趙鐵娘、龍力子,和後來的任雷、婁星,乃至三鳳的弟子雷夙、海風、隨引等人,連嫡傳弟子和普通弟子算起來,竟然有一百多人,全都穿著相同款式的玄袍,濟濟一堂,齊聲恭賀教主天威,倒也真的很有點名門大派的氣勢。

作為最高領導人,谷辰自然最先講話,這邊剛開了個頭,外面便有一個背插雙劍的弟子過來禀報:“峨眉派的人已經來了,守在迎賓島上的弟子抵擋不住,被他們殺了兩個人,剩下的退入神砂甬道之中,現在敵人正在神砂甬道之中破陣。”

谷辰毫不驚慌地問道:“來的是峨眉派的哪一個小輩?”

那名弟子說道:“比上次來的要多,有齊靈雲、週輕雲、李英瓊、余英男、嚴人英,還有金蟬、朱文,玄真子的弟子諸葛警我,李元化的弟子孫南,天狐寶相的兩個女兒秦紫玲、秦寒萼姊妹,另外還有一個醜女童和一俊一丑兩個男童,並未通名,只是弟子卻聽說他其他人稱她們易師姊,易師弟,另外還有兩人,當面叫號,自稱是昔日仇人甄海的兩個兒子,甄艮、甄兌。”

谷辰點點頭:“那個醜女童應該就是南海玄龜島易週的女兒易靜了,那兩個男童是易週的孫子易鼎、易震。哼!連易周也摻和進來了,難道真以為咱們這紫雲宮是隨便誰都能來撿便宜的不成!”

他這裡話音剛落,外面就有一個弟子進來,只見這孩子更可憐,竟然斷了一根胳膊,渾身是血,跪地哭道:“敵人有備而來,神砂甬道之中前面十張陣圖全被破去,守陣地幾位師叔全被殺死了!”

先前那背插雙劍的道童吃驚問道:“我不是告訴你們把他們引到玄陰落魂陣之中去麼?你們怎麼沒有照辦?”

那斷臂弟子哭道:“婁星師叔,我們確實按照您的吩咐將他們引去玄陰落魂陣中,原本也已經將他們暫時困住,怎奈忽然後面又來了兩人,便是前些時跟著華老虔婆一起來的那兩人,他們對咱們這裡的佈置太過熟悉,身上還各佩戴神符,不斷地射出道道五彩光華,咱們的砂陣就全都不起作用,他們身上的法寶也都厲害,一上來便又連破了我們許多陣圖,啟開師叔還想利用顛倒五行、倒轉陰陽的法子將他們挪走,卻還是被他們殺到了中心大衍神陣那裡,如果不是有天魔在那裡,此刻陣法已經被破了!”

谷辰聽完呵呵笑道:“無妨!凡事皆不出我的掌握之內。”說完用手向前一指,黃晶殿上空就憑空出現一個巨大的圓鏡,上面光華閃爍,清亮真晰,裡面人物纖毫畢現。

眾人在玄陰法鏡之中看到神砂甬道中心的大衍神陣模樣,只見共有七七四十九根水晶柱,跟中央木柱合成大衍神數,不斷地按照陣圖緩緩轉動挪移,所發精光極為耀眼,人一旦被照上,立即成了一個玻璃人,連骨骼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此時大衍神陣內還有十幾名紫雲宮的執役弟子在調轉陣圖,指揮周圍的砂障和天魔守住陣心。而此時在外面不斷地往內衝突攻擊的,正是陸飛和楊鯉師兄弟兩人,陸飛左手持神禹令,八竅齊開,不斷地向四周射出一道道的光芒,右手駕馭斷玉雙鉤,試圖將那四十九根神柱毀掉,只是每次都差了一點。

楊鯉左手持青蜃瓶,瓶口之中五色神光不斷吞吐,右手駕馭三陽一氣劍,跟陸飛並排合力進攻,後面又有許多峨眉弟子,因為沒有砂母煉成的五行符而被無形沙障阻擋,不能立即過來。

谷辰淡淡地笑著,轉頭看向金銘鈞:“金道友,你可願意親自去走一趟,召回兩位高足?”略頓了頓,又說,“小孩子嘛,做錯了事,或者是有什麼誤會,解釋清楚也就是了。你也莫要懲罰他們,叫進來一起入席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40
020 結怨玄龜

谷辰的一番話看似十分大度的話說完。就眯縫著眼睛帶著笑意看著金銘鈞。
此時除了紫雲宮本來的幾個主人和許飛娘這樣走的非常近的客人,知道事情的底細,其他人,包括紫雲宮的大部分弟子都很納悶,帶著疑問的目光齊刷刷地看過來:這位不是紫雲宮的大老爺,初鳳的義兄麼,怎麼他的弟子還在幫著敵人,反過來攻擊紫雲宮的神砂甬道呢?

早在來之前,金銘鈞就已經把能夠想到的全部都推算明白,並且做好了準備了,包括昨天谷辰要藉他的殛魔環去殺青囊仙子華瑤崧,所以如今聽到谷辰這麼問,既不感到意外,臉上也不見驚惶為難,只見他把一顆拐棗吃進嘴裡,然後吐出棗核,慢條斯理地說:

“我那個徒兒名叫陸飛,他有一個姑姑,當年眼看著就要飛升天府之時,被三宮主把元嬰捉來,強令其入宮為奴做役。直到現在他的本命元牌還立在金庭玉柱裡面,這幾天正好是他姑姑脫劫之日,他可能是心急了些,提前就帶著師弟過來一起要接姑姑回家,三宮主不許,他就直接要打進來了。”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轉念之間想三鳳竟然阻人飛升,此實在是修行大忌,不但賓客之中如靈威叟、曉月禪師這樣的人看向三鳳的目光露出鄙夷,就連紫雲宮門下的弟子,如任雷他們,也很是不以為然,心中自然而然站在了金銘鈞這一邊。

三鳳見眾人的目光全都看過來,大多充滿了不屑與鄙視,不禁大怒:“金須奴!當年陸蓉波的事情是我所為,可那又怎麼?她自己法力不濟,福德不厚,飛升之時被我趕上,有無人護法,我便將她捉來,也不過是她自己的劫數而已!

告訴你,今天可是我們玄陰教正式開山立教之日,你若識相的,就趕緊去把你那兩個孽徒叫進來,交給教主發落,否則的話,別說是你兩個孽徒。就算是你,也休想再離開紫雲宮!海風,立即去金庭玉柱將那陸蓉波賤婢的本命元牌拿來!”

金銘鈞微微冷笑:“你倒是試試。”

三鳳還要說話,卻被谷辰打斷:“玄陰使者住口!”對著三鳳微微一點頭,然後向金銘鈞說道,“我入宮較晚,還不知其中的因果糾葛,但想必其間有所誤會,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就莫要再做無謂爭執,令客人們看笑話。金道友,還請您去將二位賢侄召喚進來,以免一會本座發動陣法,誤傷自己人,有什麼誤會,等咱們大事辦完,再一併解決。”

“也好。”金銘鈞將酒杯放下,“既然如此,我便去把他倆叫進來。”說完身上五色神光一閃,便消失不見,下一刻。已經出現在水晶牌坊下面,打開宮門,進入神砂甬道,他身上有用砂母煉成的五行神符,此時上面飛出一道道的五色神光,兩旁衝擊過來的萬重塵沙,以及厲害的無形沙障紛紛不等到近前便消散。

金銘鈞在神砂甬道之中飛速行進,很快便到了中央陣心,只見四十九根水晶神柱,每七根一組,環繞成一個巨大的陣勢,緩緩運轉,周圍都是漆黑一邊,唯獨這裡晶瑩明亮,正中央一根更加粗大的母柱,幾個紫雲宮的小輩弟子正在這裡指揮,只見晶柱之間,遊蕩著無數神魔,其中更有九個最厲害的天魔。

而略微出乎金銘鈞意料的是,陸飛和峨眉派他們已經不再是一起圍攻中心陣法,而是楊鯉和那易靜不知什麼原因,鬥了起來,其他人大聲呼喝著勸解,然而兩個人也不知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都拼了性命,楊鯉的三陽一氣劍和易靜阿難劍攪在一起,

叮叮噹當,炸起一團團的金光。
峨眉派的那些人還知道陸飛和楊鯉的來歷,只是大聲呼喝著勸架。想要分開他們,然而易靜的兩個侄子易鼎和易震就不講這一套了,一看姑姑跟人生死相搏,立即雙雙過來加入戰鬥,旁邊陸飛哪能看著師弟被人欺負,伸手一指,斷玉鉤化成兩道銀虹,飛將出去,問問壓住二易的雙劍:“欺負我們沒人麼?”

易鼎和易震兩個人拼命催動飛劍,然而那兩道銀虹卻彷彿兩座大山一般,任他們使出吃奶得勁,都無法翻盤,一時情急,雙雙祭出法寶,一個放祖母,也就是易周老半楊姑婆給的專門嗑斷五金之物的斷金塊,一個放出母親韋青青所賜的火龍釵,雙雙打過來。

陸飛左手裡拿著神禹令,向前一指,令上便射出兩道青濛濛的光芒,分別射住二寶,那斷金塊和火龍釵也是玄龜殿出產的厲害寶物,如今竟被神禹令釘在空中。任憑二易如何設法催動,也只是在空中輕顫,無法有所作為,正驚疑之間,旁邊李英瓊和余英男雙雙駕馭仙劍飛來。

余英男才入峨眉不久,不認識陸飛。實際上她也從同門之中表情上看出來敵人並非跟紫雲宮一路,只是跟隨李英瓊一起過來解勸,只是這倆人一個駕馭紫郢劍,一個駕馭南明離火劍,全都是整個蜀山世界裡排名前三甲的仙劍,陸飛行事向來謹慎。即便看出他們並不是上來拼命,也不肯輕易涉嫌。

陸飛這邊伸手一指,斷玉鉤雙雙發力,將易鼎和易震二人的飛劍雙雙絞斷,化成一流火星,緊跟著調回斷玉雙鉤將紫郢劍和南明離火劍敵住,手上開始凝聚大五行滅絕神雷,沉著臉向李英瓊她們說道:“怎麼,貴派是一定要不顧往日的兩派之間的情分,幫著玄龜島以多欺少了?”

李英瓊二人不知道陸飛的厲害,後面齊靈雲、秦紫玲等人可都是看出他手上不斷凝聚明亮的五彩光團擁有多大的力量,只因這陸飛雖然修行時日比金銘鈞短,法力也不如師父深厚,但是他勝在凡事專心,少有魔擾,更無分神,而且得到《合沙奇書》之後便專門修煉這一部道書,一門深入!再加上著許多年都在不辭勞苦地凝聚五方五行真氣,是以這一身五行真氣比金銘鈞修煉得更加精純。

齊靈雲可萬萬不願意跟他現在這裡面打起來,大聲制止李英瓊和余英男,然而那易家人卻是半途加入進來的,尤其易震更加調皮,可不管你是不是峨眉派的大師姐,只知道自己飛劍被對方毀了,兩件法寶都被神禹令定住,無法收回來,心氣難平,又將一粒祖母楊姑婆賜得冷光珠打出來。

就在這時候,中心大衍神陣之中又有婁星回來指揮,發動無窮魔砂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只見萬重沙丘上下湧動,瞬息之間生出萬餘顆戊土神雷,天頂上更有黑水匯聚,化成玄陰神雷,上下一合,這神砂甬道之中便似開過了一般,轟隆隆炸得天翻地覆。到處都是澎湃亂竄的玄陰寒潮和肆虐激射的魔砂紅塵。

齊靈雲立即招呼大家向一起匯聚,劍光連成一片,齊靈雲拿出玉清大師所賜神鮫網,李英瓊拿出白眉禪師所賜定珠,朱文則是高舉朱梅所賜的天遁鏡,這些峨眉弟子個個都有幾件厲害的寶物,聚在一起,寶光齊閃,雖然被神砂惡水困住,一時之間卻也奈何不了他們。

而易鼎和易震跟陸飛之間的對峙也被打破,兩人趁機收了法寶,跟齊靈雲他們會合,只剩下楊鯉和易靜還在滾滾黑水塵沙之間拼命,兩人不但鬥劍,還拼法寶,易靜有他師父一真上人幫助煉成的降魔七寶,此時祭出兜率寶傘,放出重重寶光,將全身護住,而楊鯉也用七寶鎖魂扇護身。

那易靜當年惹上鐵姝,被鳩槃婆捉去,困入魔陣之中,九鬼啖生魂,差點就餵了九子母天魔,結果還是峨眉派老齊跑去做人情,才把她給放出來,之後便用元嬰凝身,成了一個身材矮小的丑丫頭。

她的氣性也大,為了將來找鳩槃婆報仇,特地在師父的幫助煉成降魔七寶,阿難劍算是一件,兜率寶傘算是一件,此刻為了幾百楊鯉,又把滅魔彈月弩取了出來。

這寶貝用西方太乙真金,在丹爐中煉成三百六十五日,化成五色漿液,再送到九天之上借罡風吹七日,冷卻之後再成型,回爐重煉三百六十五日,再用心血祭煉成功,此時扣上三顆除邪九煙丸,向楊鯉連珠打去。

楊鯉早看到她的動作,把七寶鎖魂扇一揮,扇上飛出無窮肉眼難見的細絲,層層礙礙彷彿一片雲霧般罩落過去,將那除邪九煙丸稍稍阻擋,然後取出青蜃瓶,向前一指,瓶口飛射出五色神光,吞吐之間,便將三顆寶丸卷去。

易靜見了微微吃驚,因看青蜃瓶口飛出五色光氣,又取出五枚專能分光破霧的牟尼散光丸打了出去,本擬自己這寶貝轉破各種光氣,任對方使用什麼法術,那五色光氣也是定然一震而散。

哪知道那青蜃瓶乃是前古煉魔至寶,後來被金銘鈞在裡面安放了一團五行真氣元胎,威力更大,那牟尼散光丸打過來,再次被它攝住,輕輕一卷,便又輕悄悄收入瓶中去了。

易靜驚駭不已,剛把降魔七寶之中最厲害的六陽神火鑑取出來,楊鯉已經將金銘鈞當年所賜太陽天羽箭打來。那寶貝乃是用翼道人耿鯤的翎毛所煉,耿鯤平時與人鬥法,都只是飛出一兩道翎毛飛出去殺人,品質尤勝一般仙人的飛劍,被金銘鈞用本命純陽真火花費不少心血煉成,威力極大,一出手就化成一大片金色的火雲,大有數畝,帶著轟隆隆的悶響,裡面飛火流炎,電蛇狂舞,飛快往易靜頭頂上罩落下來。

易靜急忙舉起六陽神火鑑往上照去,只見鏡面上先是飛出六道形如乾卦,排成一個圓圈的青火焰光將那團火雲整個圈住,之後又射出六個火球,射入火雲之中,相互碰撞,轟隆一聲炸成一片火雲,緊跟著周圍六道乾卦青光也往中間收縮,發生二次爆炸,霎時之間流炎亂滾,火焰飛落如雨,三十六個太陽天羽箭全被融化成渣,裡面的純陽真火跟寶鏡發出的六陽神火混合在一起,就似宇宙之間的星球爆炸一般,火氣四下飛濺,周圍的黑眚絲、玄陰寒潮,乃至八種魔砂,遇到便立即化成縷縷青煙。

楊鯉見了不禁驚叫出聲,只因這太陽天羽箭乃是當年金銘鈞所賜的第一件寶物,他向來很少使用。想他雖然自幼聰明好學,根骨資質都是上上之選,道法遠超同門,被同道散仙稱作“紫府金童”,但到底因為師門所傳功法先天上的不足,進展緩慢,不但先天上看那些正派同輩人要矮上一頭,真正功夫也是不行。

當年他遇到陸蓉波,對方所學只是極樂真人傳給記名字的零星道法,所說所做,就已經讓自己嘆為觀止,很多地方就連自己師父都有所不如,當然,那時候自己也太年輕了點,才十六七歲大,而陸蓉波已經將近百歲,但到底雙方的功法差的太多,就更不用說法寶了,後來陸蓉波飛升時,自己已經修行了四十餘年,也還是只有一口飛劍而已。

直到遇到了現在的師父,金銘鈞不但不責怪他初次見面便相欺騙,還把《地闕金章》和《紫府秘笈》全套相傳,又連賜飛劍法寶,別說青蜃瓶這樣的前古至寶,就連七寶鎖魂扇都擁有莫大的威力,很多原來認為很厲害的三仙島主都沒有這等寶物,所以他對金銘鈞的感情跟其他門派中帶藝投師的師徒關係都無法比擬的,這太陽天羽箭是師父第一次所賜,如今竟然被毀了,他又怎能不氣。

楊鯉知道自己的七寶鎖魂扇屬性跟對方的六陽神火鑑相互克制,而且師父當初交給自己的時候還說是要用來對付一位對頭,更怕就這麼被對方毀掉,便將寶扇收起,只用三陽一氣劍對敵,並且雙手亂放紫府神雷,彷彿被逼急了一般地亂打,暗地裡準備《紫府秘笈》上記載,當天天一金母所用三種威力最大的道法之一的天一化神金水滅世。

金銘鈞一直隱身在暗處,看自己徒弟跟易靜鬥法,這時候見他竟然把寶物收起來,而且在這危機四伏的神砂甬道之中使用這麼大威力的禁法,便不能再繼續看下去,直接五色神光一閃,出現在楊鯉面前:“鯉兒,莫要拼命!”

楊鯉一看見自己師父到了,連忙散了剛剛聚集起來的紫氣,好在此時剛剛掐訣,否則等到發動起來,天一生水,金水化生之時半途收招,自己就要被反噬了。一直在旁邊為師弟壓陣的陸飛也一起飛過來,跟楊鯉一起拜見恩師。

“師父!弟子無能,沒能殺死那妖屍,還把您賜給我的寶物給失去了……”向來樂觀和氣,見人未語先笑的楊鯉,此刻滿臉懊喪。

“寶物就是拿來用的,被毀了又有什麼可懊惱的!你那七寶鎖魂扇當初我花了好大心血煉它就是為了給你用來對付六陽神火鑑的,你怎麼不用? ”

楊鯉不禁吃了一驚,原來師父早知道自己要跟易靜結仇,連忙照實說道:“弟子看此寶與對方寶鑑屬性相剋,生怕毀了……”

“唉!”金銘鈞微微嘆氣,轉向易靜,“你就是玄龜島易週的女兒易靜吧?”

易靜立在兜率寶傘之下,一手持六陽神火鑑,一手指定阿難劍,說道:“我爹爹的名號,也是你能叫的麼?哼,來時我爹爹便說過,此次來紫雲宮,將有鮫人攔路,因看在嵩山二位老前輩的面上,遇到萬分避讓著點。”

金銘鈞止住就要出生還口的陸飛和楊鯉,笑道:“我不跟你小輩一般見識,你跟我徒弟的仇怨,日後你們自己解決……”

話未說完,那站在大衍神陣之中的婁星便喊道:“大師伯,谷師伯讓我跟你傳話,說跟那賤婢說甚閒話,一劍斬了也就是了,滿座賓客可都等著您回去吃酒呢!”

那邊易震見狀,立即大聲說道:“姑姑,這人是跟紫雲宮一伙的,他徒弟還毀了我和哥哥的飛劍,咱們一起斬了他!”說完一揚手,便飛出滿天紅線打來。

金銘鈞五指張開,射出五道白色的庚金真氣,將滿天紅線卷住,憑空一絞,立即化成點點紅星飛落,依舊不驕不躁地淡笑道:“我對你父親只是聞名,並未見過面,只是聽說他精通先後天神算之術,或許我這次出現,跟你說的這些話都在他的算計之間,但是天道無涯,人道有涯,以有涯隨無涯,殆矣!天下有何人能夠把天數完全掌握清楚?

所以啊,教你,還有你們兩位小朋友一個乖,莫要太把易週的神算當回事,把那暴躁脾氣,任性傲慢的習氣改一改,否則得罪了太多愁人,易道友便是算出前因後果,也一樣是無能為力。這些話,是看在你們將要入峨眉,看在嵩山二老……”

話音未落,就又被易震打斷:“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教導我們……”

他話未說完,猛然間眼前五色神光一閃,緊跟著劈啪兩聲,已經是挨了兩記耳光,打得兩眼直冒金星,鼻子口噴血,等打完了才聽見齊靈雲等人大叫師叔手下留情,睜開眼睛一看,金銘鈞依舊站在原地:“我話謹於此,日後如何……讓你爺爺在玄龜殿地再算一算吧!”說完衝陸飛和楊鯉,“走吧,跟我入宮赴宴。”

而此時紫雲宮內,三鳳正向谷辰進言:“谷大哥,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發動玄陰黑水萬魔大陣,將那金須奴也困在裡面,我手裡有陸賤婢的本命元牌,我用金刀烈火折磨一番,只需兩個時辰,那陸賤婢必受盡痛苦,元神消散而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41
021 闢魔神梭

對於三鳳的提議。谷辰並沒有說話,一直保持沉默,沉默到金銘鈞帶著兩個徒弟一起穿越神砂甬道,重新出現在水晶牌坊下面。
一看到谷辰,楊鯉就先把拳頭攥緊了,而陸飛看見三鳳,也是怒氣填胸,金銘鈞瞟了一眼,他倆才沒有立即動手,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跟著師父入席。

金銘鈞笑著向谷辰說道:“弟子我已經叫回來了,你們繼續。”然後就像沒事人一樣,給許飛娘引薦倆孩子,這萬妙仙姑自然是誇讚不斷,一時間笑語風聲。

“跟易靜是怎麼打起來的?”金銘鈞小聲問楊鯉。

楊鯉說道:“她太也目中無人,本來我是好心幫忙,她先前誤會,向我出手也就罷了,後來知道了,還夾槍帶棒地說些不中聽的話。還用她那牟尼散光丸損了我一件法寶。後來又說師父您也在宮中,劫數臨頭。將來如何如何,我一時沒忍住,就……”

“嗯。”金銘鈞點點頭,“還不錯,只是下回記著,如果不值得出手,人家說什麼咱們都不要動,也不要往心裡去,就當沒發生一樣。如果非要動手,那就不要留餘地,我給的法寶儘管全扔出去,寶物嘛,就是煉來用的,它可不是擺設。”

這時候陸飛焦急道:“師父,我看三鳳手裡拿著的像是我姑姑的本命元牌,她心狠手辣,如果一會要是折磨那塊元牌,我們是否……”

“放心吧,陸道友災劫已盡,該遭的罪都遭了,正所謂否極泰來。我來之前反复推算過,絕不會有事情,等紫雲宮事情一了,我們把她接出去,從此一帆風順,用不了多久,就又能飛昇仙界了。”

陸飛聽師父如此說。這才放心,只是仍然盯著那本命元牌。

外面峨眉派眾弟子攻擊甚急,雖然沒有了陸飛和楊鯉兩個大高手做外援,那神砂甬道中心的大衍神陣仍然岌岌可危,這時候立教大典也算進行的差不多,谷辰便把小輩弟子們也派出去,在神砂甬道之中跟峨眉派周旋,這邊仍然帶著三鳳姊妹這個輩分的,跟賓客推杯換盞,互相說著祝賀恭維之詞。

然而無論是當初的紫雲宮,還是後來的玄陰教,所收的弟子都是良莠不齊,而且又是臨時拼湊,組合不久,互相之間的配合也遠沒有峨眉派弟子默契,至於身上帶著的法寶就更不必說了,好多人身上都是只有一柄飛劍,鬥了大約半個時辰,就有弟子進來禀報,說是自己這邊誰誰誰又被殺死了……

谷辰聽完只是微微點頭,並沒有一點惋惜之色。直到後來,二鳳的一個弟子也戰死了,她剛站起來,就被谷辰攔住,二鳳對此頗為不滿,她雖然入了玄陰教,做了玄陰使者,但服的還是自己的大姐,對谷辰到底差些:“可惡峨眉賤婢,竟然傷我愛徒,待我出去為琪兒報仇!”說完提著仙劍就要衝出去。

卻被谷辰二次攔住:“二妹可是道我心腸太冷?唉,如此你可就錯怪為兄了。我們玄陰教下弟子,根骨、資質皆是良莠不齊,況且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三災五劫,七禍八難,單會枯坐,修煉道法那是不夠的,必須讓他們知道與天爭氣運的殘酷,所以這次只讓小輩們出去,能夠活下來的,個個都是佳徒!”

二鳳終究還是沒能出去,外面戰況也是十分的激烈,不但有弟子隨時把戰報送回來,谷辰更是用玄鏡照形將外面重要的景象完全地展現在眾人面前。紫雲宮這邊減員減得厲害,短短一個時辰之中,就死了三十多人,而峨眉派那邊只有易震和朱文受了點傷。

還被諸葛警我給救了回去。
紫雲宮這邊,以初鳳的弟子任雷,三鳳的弟子雷夙、海風和谷辰的弟子神目天尊最為出彩,尤其是任雷,若論道行,他可比不上其他三人,論法寶,也是稍強而已,只是他那大護法太厲害,前面飛劍、法寶奇施,後面鬼老單午就放陰招,尤其是用玄陰聚獸幡和用陰沉竹煉成的寶物,差一點就把孫南和余英男一起幹掉,可惜又被齊靈雲、嚴人英和秦紫玲三人拼死相救護走。

這一場小輩之間的拼殺,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峨眉派眾人知道事不可為終於退走,任雷他們回宮復命,得到了谷辰的大力誇獎,雖然損失了五十名弟子,幾乎是半數了,可是自谷辰以下,全沒有一點為死者傷心難過的意思,甚至許多賓客還站起來舉杯慶賀。

這一場大戰之前的開胃菜還算不錯。峨眉派和紫雲宮第一次的大規模正是戰鬥終於以紫雲宮的勝利而收場,立教典禮也圓滿落幕,所有賓客都不用離開,等著三天之後,直接參加三位宮主的壽誕喜宴。

金銘鈞帶著陸飛和楊鯉回虹光湖,許飛娘也拉著曉月禪師一起過來做客。

剛走回來,就看到虹光湖的門口站了兩個小道童,一起跪下給大老爺磕頭,一問才知道,原來虹光湖常年封閉,沒人會來。也就沒安排執事弟子,現在金銘鈞回來了,雖然沒有說要在這裡常駐,但是任雷卻仍然想的周道,派了倆剛入門的道童過來伺候端茶倒水。

倆孩子一個叫梁彥,一個叫梁逸。金銘鈞取出一些真天宮裡面的果子,給他們拿去用泉水洗了,然後用水晶盤裝了,拿到湖邊翠林之中去,之後他先帶著客人趕過去,一看陸蓉波正在湖邊上打坐,這個時候也不好迴避,也沒啥忌諱,相互介紹了一番。

在翠林中坐下,曉月禪師打量了陸蓉波幾眼,然後說道:“陸道友將來跟我也有過數面之緣,嗯,你初入道時,我還是見過你的,那時候還是個小女孩。”

陸蓉波笑道:“可能是我那時候年紀尚幼,竟然記不起禪師來了。”

曉月禪師笑道:“你父親是李師叔的記名弟子,跟我也算是一家……”略頓了頓,忽然又說道,“你父親已經於北海兵解,之前給你安排了後事麼。你脫劫之後,可是還要去找李師叔麼?”

陸蓉波知道他說的“李師叔”就是極樂童子李靜虛,聞言微微沉吟。

曉月禪師笑道:“你侄兒、兒子都入了金道友的門,不知道李師叔當初算沒算到啊,我倒是有點猜不到他老人家現在的表情了。”轉而又問金銘鈞, “紫雲宮覆滅在即,金道友將要如何自處?”

金銘鈞微微吃驚,隨後說道:“道法自然,無掛無礙,紫雲宮不在我心中,滅不滅又有什麼區別?”

曉月禪師倒是沒想到他竟然這樣灑脫,換做其他人,恐怕無論如何也要爭一爭的吧。略頓了頓。方又說道:“還要多謝道友上次派人指點我,拿到了能夠對抗我峨眉派家法的玉匣飛刀。我要憑藉此寶,在白陽山開山立派,時日將近,到時候還要請道友光臨。”

“老禪師也要開立宗門?嗯,白陽山倒是一個好地方,只是有點不太平呢。”

“哈哈哈。”曉月禪師大笑道,“些須毛賊,不足掛齒!”

曉月禪師曾經是長眉真人的第三個徒弟,論資格還在峨眉派老齊之上,第二個師父哈哈老祖更是在千年前就縱橫天下,雄霸一方的魔道巨擘,他道魔雙修,無論見識還是法力都不在三仙二老之下。而許飛娘更是宋末元初時候就跟著太乙混元祖師闖江湖,交遊廣泛,也是一個層次的人物,金銘鈞跟他們說些典故、論些道理,竟然賓主盡歡。

轉眼之間到了第三天,金銘鈞正跟著二人說話,忽然感覺到虹光湖上的五行禁法有動靜,知道是有人暗中偷偷進來,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三鳳或者是冬秀派過來搗亂的,因對方隱身法太過高妙,他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來是誰,便一邊跟著曉月禪師和許飛娘繼續說話,一邊暗暗調轉五行陰陽,將來人引到翠林這邊來。

當時正說到藍田玉實,此寶產自東海盡頭天篷山靈嶠宮,那裡的主人叫做赤杖真人,是跟唐朝時候羅公遠同時得道,只因為捨不下一眾弟子,就跑到兩天交界處弄了這麼一個地方,也不飛升,就帶著弟子在哪裡逗留著。

因那靈嶠宮在九天之上,便是修行多年的仙人也難以到達,而且時常有天上的金仙帶著手下到他那裡喝茶,所以算是一個仙界和人間交界的這麼一個所在,頗為玄妙。

赤杖真人有好幾個徒弟,其中一個最著名的,就是赤杖仙童阮糾,跟神陀乙休也是鐵哥們,當初金銘鈞去天篷山下地穴之中採集雷澤神砂的時候,曾經主動上門一次,那赤杖真人的徒孫輩都有數百年的修為,法力不差於平常地仙。不過待人卻很和藹,聽說他要藍田玉實,只說有緣,便給了,而實際上也確實有緣,因金銘鈞手上有破除九天罡風的太乙清寧扇,否則這緣分就沒了。

之後金銘鈞和乙休結交,四處採集五方五行精氣澆築仙宮的時候,又去過幾次,將自己收集到的仙草仙果投桃報李地送去了些,還曾見過赤杖真人,跟阮糾也算是結交成了朋友,後來真天宮澆築成功,又去要了一株果樹,藍田玉實才在真天宮的神農苑中紮根。

這玉實靈效非常,其他延年益壽,合丹入藥的且都不說,單說其中一項最顯著的,就是能夠讓人駐顏不老,幾乎是就那麼空口吃了,就​​有功效,而且越吃人越美,靈嶠宮的那些女仙們就是靠著常年吃這些東西,吃得個個都是美人。

這邊正解釋著藍田玉實的來歷和功效,金銘鈞伸手一指,就在湖邊一個臥牛時的旁邊,平地捲起一團五色神光,在神光之中現出一個小孩,滿臉驚恐地神色,被禁錮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彷彿時間忽然定格,連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許飛娘先吃了一驚,笑道:“這不是峨眉派掌教的公子麼,怎麼到了這裡了?”

原來,這偷偷闖進來的孩子,正是金蟬。

金銘鈞撤了禁制,金蟬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淚眼模糊地說道:“求求金師叔,救救孫師兄吧!”

金銘鈞連忙問是怎回事,金蟬哭著把事情經過說了,原來是他和朱文吵嘴,就跑去跟新入夥不久的甄艮、甄兌,還有回了趟玄龜殿又跑回來的易鼎、易震結成一個小團體。因易鼎和易震回了玄龜殿之後,楊姑婆心疼孫子,又賜下一對太皓鉤和一口飛劍給他倆,除此之外,易週又賜下一件新煉成不久的寶物,名叫九天十地闢魔神梭。

那九天十地闢魔神梭,乃是易週採取海底千年精鐵,用北極萬載玄冰磨冶而成,沒有用過一點純陽之火,形如一根織布的梭。不用的時候,只是九十八根柳葉形狀,十來厘米長的五色鋼片,一用法力催動,立即長成九米多長,自行合攏,將人包裹在裡面,嚴實合縫,任憑主人驅使,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梭中心有七片梭葉,半路加人的時候,能夠散開了化成門戶,將人納入帶走,與人鬥法時候,還能旋轉飛出,化成一片寒光,將之敵住。而且飛行絕跡,瞬息千里,海陸空三用,曾被無數廣大蜀山迷稱作是“光速烏龜”。易週曾自誇,這闢魔神梭縱不能冠絕群倫,高出各家法寶之上,如說用它避禍脫身可稱並世無兩。

新得了仙劍飛鉤,又有這麼厲害的寶物,難免拿出來跟新交的小朋友炫耀,並且吹噓一番這寶貝的威能,而南海雙童也正好擁有穿山遁地的能力,在底下能夠日行千里,金蟬跟朱文賭氣拌嘴,便提出來要再走一次神砂甬道,想想又去把孫南和拉了過來,只因為剛才拌嘴的時候,姐姐靈雲向著朱文說話,而長輩們又有齊靈雲和孫南有前定姻緣的說法,小孩子發脾氣,也是要故意氣氣姐姐。

就這樣,金蟬六人坐在神梭之中,直接闖入神砂甬道。這九天十地闢魔神梭也真厲害,竟然把神砂甬道之中的重重砂障,以及各種陣法禁​​制全都視之於無物,橫衝直撞,就闖了進來,半路上還停車幾次,幾人從神梭之上放出飛劍法寶,跟紫雲宮的護陣弟子鬥法,雖然被圍毆,卻仗著神梭威勢,打得對方抱頭鼠竄。

那紫雲宮中此時也算是高手如云了,一眼就看出是玄龜島易週的路數,谷辰他們要是想將對方擋住,雖然神梭厲害,卻也不難,只是谷辰即想要奪了神梭,又要把裡面的幾個峨眉派小輩擒住,便不管不顧,甚至派出弟子,暗中把對方引入紫雲宮裡面來。

因為有了谷辰的默許和暗助,金蟬他們這次出奇的順利,勢如破竹一般走完神砂甬道,然而就在突破海眼的時候,金蟬卻覺察出不好來,想要終止行動,易震卻不干,說咱們都已經走到這裡了,很明顯對方根本無法奈何自己祖父的這件天下無敵的至寶,即便對方高手如雲,也不能把自己怎麼地,不如索性就這麼衝進去,在紫雲宮中大鬧一場,回去也好臊臊幾個女人的面皮。

金蟬卻說什麼也不同意,一定要他掉頭,並且說明,如果現在掉頭,對方真的無法阻攔,那麼證明對方卻是奈何不了自己,那麼還可以再衝回來,如果是那樣的話,這紫雲宮根本就是任我們來去,隨時都可以再來。但是如果對方有埋伏,咱們提前掉頭,就多了幾分逃出生天的把握。當時孫南和易鼎,以及南海雙童都讚成,易震無法,只好掉頭。

然而他這邊一掉頭,谷辰卻不干了,好容易把你們幾個小乖乖盼來,怎們還沒進門就走啊,那豈不是要人財兩失了?立即命令紫雲護法朱缺,率領著冬秀和吳藩兩位玄陰使者出手。這朱缺煉成兩儀真氣,帶著冬秀和吳藩一上來,就把九天十地闢魔神梭阻攔住。

易氏兄弟畢竟道行差些,無論如何拼命催動九天十地闢魔神梭,也仍然是差了些力道,不能衝出重圍,梭裡面的金蟬幾個人就跳出來跟朱缺三人拼命,結果谷辰見誘敵成功,又派三鳳和二鳳出戰,一上來便扭轉了戰局,峨眉派幾個小朋友哪裡能夠抵擋得住,孫南當場被擒,南海雙童利用地遁術鑽入深海岩層之中,而二易直接趁亂開動神梭,穿透玄陰神幕逃走。

金蟬也是眼看被擒,好在來的時候妙一夫人不放心,給了他一枚專門用於隱身的玉清神符,他才逃過一劫,然而海眼已經被封死,谷辰下令嚴查,利用法術一寸一寸的地方搜索,南海雙童很快就先後被捉住,他無法逃出去,只好深入紫雲宮裡面來,正無助地時候,忽然在路上遇到兩個侍者議論大老爺金銘鈞,終於覺得自己有救了,連忙摸索著跑來虹光湖,向金銘鈞求救。

一看到老齊的兒子,曉月禪師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沒想到金道友交遊廣泛,連我那不成器的師弟的前世遺子,也要叫你師叔!”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42
022 五方神叟

金銘鈞知道曉月禪師跟齊漱溟的恩怨。恐怕他對峨眉派這一輩的往昔同門,最嫉恨最討厭最鄙視,一想起來就牙根癢癢的,除了屠龍師太沈琇恐怕就得屬老齊了,當然玄真子也應該算是半個。當年他不服長眉真人的“遺囑”,認為老齊沒有實力做掌教,願意擁護大師兄玄真子,結果不但所有同門都反對,連玄真子也不領他的情,可以說他當初的叛教,算是王八鑽灶坑——憋氣又窩火!
當然,以曉月禪師的身份,也不至於拿小孩子撒氣,只是坐在那裡看著金蟬,仍然是不舒坦,冷冷地看著金銘鈞如何作為。

實際上金銘鈞在仙霞嶺推算之時,曾經算得峨眉派會用到自己,其中應該是金蟬上門,只不過卻沒算到是這般的情景,略一沉吟間,外面有人大聲呼喊著抓人。幾隊弟子來回用法術沿著道路四處搜索,擒捉潛入宮中的敵人。

金蟬哭得淚眼模糊,跪在那裡不斷地向金銘鈞磕頭:“求求金師叔,這次是我跟文姊鬥氣,才攛掇幾位師兄來的,現在易氏兄弟和南海雙童都已經逃走,只剩下孫南師兄被抓。我知道您是紫雲宮的大老爺,不敢奢求您將我二人解救出宮,金蟬只是想,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求金師叔一個人情,用我去換孫師兄,我去給那妖屍做俘虜,讓他把孫師兄平安送出宮去……”

金銘鈞還不等答言,外面就有任雷帶著一隊弟子在虹光外面說話:“大師伯可在?弟子任雷求見!”聽金銘鈞問到是什麼事,他略想了想,然後說道,“剛才宮外又有一夥峨眉弟子穿行神砂甬道,雖然被我們拿住三人,跑了兩人,卻還有一個闖入宮裡來,因他擅長幾位高深的隱身道術,弟子恐怕他闖入虹光湖內,驚擾了大師伯靜修,所以特來問一問。”

金銘鈞笑道:“你們也不用找了,來人已經被我擒住!”

一句話,說得陸蓉波驚呼出聲。許飛娘驚訝之中帶著疑惑,曉月禪師則是表情古怪,金蟬則是小臉煞白,跪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著金銘鈞。

此時金銘鈞回來,虹光湖的五行禁法並未發動,只是一片彩色虹光圍湖環繞,要不然剛才金蟬也無法潛入進來,這時候任雷聽說敵人已經捉住,不禁又驚又喜。

金銘鈞說道:“雷兒,你進來看看,是不是這孩子。”

任雷讓其他師弟師侄們等在外面,獨自一人穿過虹光,走了進來,一看到金蟬,頓時點頭道:“就是他!也不知他用的什麼隱身法術,竟然把我們都給瞞過去了,多虧師伯神通廣大,將他一舉擒住。”說著取出一根鐵鎖,將金蟬手腕足踝鎖了,又拿七根銀針釘入身上關竅。以防止他施法逃開,然後仗著身高,抓著後領提起來,“既然如此,我就帶他去天刑室了。”

“慢!”金銘鈞出聲道,“你要帶他去天刑室做什麼?”

“自然是交給掌管天刑室的師弟,搜出飛劍法寶,逼問峨眉派的修煉法門以及各種門派秘辛了。”任雷奇怪金銘鈞為什麼問這個。

金銘鈞點點頭:“你們那邊不是已經抓住三個了嗎,問他們就可以了,這個給我留下。”

任雷吃驚道:“這是為何?”

金銘鈞笑了:“他是我抓住的,是我的俘虜,為什麼要交給你?”

任雷本來就不是蠢貨,雖然還不明白其中的差頭在哪,但是也覺察出不對來了,他極聰明地將金蟬放下,向金銘鈞鞠了個躬:“既然如此,就把他先留在大師伯這裡,只是師父和谷師伯問起來,弟子該如何回复?”

金銘鈞笑道:“你就說,

人是我捉到的,自然由我處置,若是還有人不明白,就直接來找我說話!”
任雷點頭道:“既然如此,弟子就立即去回報師父,也告訴大家小賊已經被大師伯抓住,不必再勞師動眾地尋找捉拿了。”說完又向曉月禪師和許飛娘二人見禮告辭,然後轉身出了虹光,去找初鳳去了。

“金師叔……”金蟬坐在地上,有些不解地看向金銘鈞。

“你是火孩兒和石生的把弟兄。我自然不能不管你的死活,放心吧,只要在這裡,沒人能夠傷得到你,只是我也怕你不老實,跑出去丟了小命,暫時就先不把你身上的東西摘下來了,反正它們也不會耽誤你走路坐臥。”

金蟬急道:“可是孫師兄……”

“孫南跟我的徒兒可沒什麼交情,我跟他師父萬里飛鴻佟元奇也沒說過話,如果是半路遇到他被哪個妖人攝去,我出手撈出來倒也沒什麼,只是現如今我在紫雲宮裡做客,你們峨眉派要奪我義妹的洞府,我還能去把他救出來麼?”

金蟬又哭起來,跪在地上:“求求金師叔,也不讓您十分為難,只懇請讓我去頂替他……”

“不要說了。”金銘鈞打斷他的話,“救人……”猛然間把臉往下一沉,伸手向斜上方虛抓過去,五指尖各飛出一道戊土真氣,一閃不見,緊跟著啵地一聲,彷彿捏碎了一個氣球。“看看吧,就算是這樣,還有人用法術偷著查看呢。你就把那份心思收收,老老實實住在這裡,等這次結束過去,我就放你出去。”

金蟬知道他不會去救人,終於死心,抹了一把眼淚,站起來就往湖外走去。

金銘鈞疑惑道:“你要去哪裡?難道要去救人?你現在身上有子母離合針,即使隱身法術再如何玄妙,也會被他們輕易找到的!”

“我知道。”金蟬頭也不回地說道。“孫師兄是因我才有這場劫難,聽說落在那天刑室裡逼問我峨眉派的功法秘辛,孫師兄絕不肯說的,現在說不定在忍受著多麼厲害的酷刑毒打,我焉能自己在這裡享福,將他扔在火裡,既然無法將他救出,這邊去找他,有苦一起受,橫豎死活在一起罷了!”

“你給我回來!”金銘鈞看他此時已經走到了虹光邊上,忙伸手虛抓,往回一帶,金蟬便被騰雲駕霧一般攝了回來,滾倒在湖邊上的白沙灘上,掙扎著還要起來,四面已經全被一片青光禁住,彷彿銅牆鐵壁一般,無論怎樣拳打腳踢,都無法撼動分毫,不禁又氣又急,大哭起來。

金銘鈞看他這副模樣,也有些不忍,微微嘆氣道:“你有著什麼急呢,峨眉派弟子外出,哪一次不都是謀而後動?雖然說當時或許有些小的磨難,但或是提前給出仙示,或是危急間及時解救,哪一次就真個讓你們哪一個送了性命?皆是你們師長的提前衍算之功。這次來取紫雲宮,就有嵩山二老在後面給你們壓陣,甚至還請了洞庭湖嚴瑛姆等數位高手,焉能做看峨眉弟子真正遇害?

孫南雖然被擒,或許是他該有劫難,你如何能夠扭轉?我剛才默算了一卦,剛才被擒住的不但有孫南,還有南海雙童,他們的父親甄海當年覬覦紫雲宮海底仙府,曾經以火煮海。被我們擊退,後來終被尋仇,死在三鳳手上,這都是他們自己的因果了,我也不願摻和其中。總之,你現在被我擒住,就要聽我的,否則再鬧,我便讓童子將你吊在湖邊珊瑚樹上,抽上一百蛟鞭!”

金蟬終於不再哭鬧,只是坐在湖邊石頭上抹眼淚。

金銘鈞也不理他,繼續跟許飛娘和曉月禪師說話。二人也為金蟬感慨。

許飛娘說道:“當年師兄初亡時,我自知大仇難報,不願白白丟了性命,隱居華山五云步,對外宣稱不再過問正邪恩怨,從此一味潛修。當時齊漱溟在九華山開闢別府,因兩地較近,我常去做客,與妙一夫人下棋聊天,當時便看金蟬這孩子不錯,只可惜他跟我一直反向,從來沒有跟我好生氣地說過一句話,後來我正式出山,謀劃與峨眉派為難,他數次激怒與我,我也並未真個捨得下殺手。”

說罷,又看了看金蟬一眼:“我記得金道友有個隨身洞府,不如先把他送到那裡面,等此地劫數滿了,再把他放出來吧!”

原本許飛娘對金蟬就頗有些喜愛,只是因為敵對門派的關係,自然不能手下留情,只是現在她已經答應智澄,三年之內不再找峨眉派報仇,便也不再仇視金蟬,如今看他可憐,竟然也替他求情,因當日在九華山接觸頻繁,知道他的性情,生怕他一會再要吵鬧,真個激怒金銘鈞,打他鞭子或者交給三鳳,畢竟,在許飛娘的印象當中,金銘鈞跟初鳳關係始終不錯,還是紫雲宮的“大老爺”。

“也好!省的一會雙方都來跟我要人!”說完便揚手射出一道五色神光,把金蟬捲入其中,將他拋入精靈園中,以五行神光禁住,不讓他亂跑。

很快,預料之中的“債主”就找上門了,除了三鳳、冬秀和吳藩三人帶著弟子之外,還有那位五方神叟朱缺和陰素棠、赤城子,各自的嫡系弟子也都跟著一起過來。

三鳳這次仗著有人撐腰,一心要把先前在金銘鈞這裡所受到的屈辱都找回來,大罵一聲:“金須奴!你這個吃裡爬外的東西給我滾出來!”說完也不等對方回复,一抬手就放出六道魔光,要將七彩虹光先行破去。

只是這虹光湖的禁制是金銘鈞當年花費了不少力氣設置,後來又數次改進,尤其是最後一次,因陸蓉波在裡面修行,而本命元牌在三鳳手裡,生怕在自己離開期間三鳳用那牌子害了陸蓉波,所以設置了《合沙奇書》上本部裡面最厲害的先後天五行禁法,先前不管是金蟬還是任雷出入,禁法都沒有發動,這時候被三鳳一攻擊,立即生出反應。

先是紅光之上,湧起一片黃色光芒,彷彿塵沙飛揚,又似火雲升天,三鳳的魔光自動被絞住,略一停頓,只聽那五方神叟朱缺大喊一聲: “大家快退,這是五行禁法!”話音未落,土形神光就化生出無數顆戊土神雷,彷彿一個個黃豆般,潮水一般湧來,非但如此,因土能生金,其中還夾雜了億萬道閃電般的庚金劍煞,因金銘鈞恨三鳳嘴臭,一上來就用兩形齊發,要給她點顏色看看。

金銘鈞的道行比三鳳她們俱都高得多,此時又是佔著地利,一出手便是雷霆手段,戊土神雷之中夾在庚金劍煞,排山倒海般湧出,竟然將外面的所有來人全部都給列入了打擊目標。

三鳳當年也曾經跟許飛娘闖過這五行陣法,心裡還是有點底的,卻沒想到沒人操縱和有人催動威力竟然相差這麼大,急忙放出在谷辰的幫助下,新煉成的玄陰神幕,而冬秀、吳藩和陰素棠等人,連同眾弟子也同時放出飛劍,合力將二形真氣擋住。

其中又以五方神叟朱缺最為厲害是,一揚手,便是兩片青光,憑空化成無數巨木,排空亂砸,五行禁法之中自動化生轉變,億萬點金芒瞬間脫離萬重金沙,向上飛起,迎著巨木飛去,雙方一碰,立即發出密如爆豆般的巨響,然而朱缺畢竟是有師承的,直接便以木生火,青光之中瞬間化作一片火海。

金銘鈞因庚金被火克制,立即令金生水,以水滅火,無窮黑光水汽向上噴湧,朱缺將五行神光中,一半甲木神光化成丙火克制庚金,另一半迅速向下飛落,經過對方癸水黑氣滋潤,瞬間瞬間壯大起來,直接砸入萬重金沙之中,正要以木剋土,猛然間戊土神光全部化成庚金劍煞,另外頭頂上癸水滅了丙火之後,又迅速化生,以水生木,以木生火,化作一片火雲向下罩落,下方無窮金沙向上升起,二者一扣,朱缺發出去的甲木真氣便被破去!

雙方鬥法迅疾無比,五行化生也是轉眼之間便即完成,轉眼之間,朱缺落敗,迎面精芒烈火,鋪天蓋地一般湧過來,朱缺再次放出自己苦苦修煉許多年的兩儀真氣,一青一黃,兩股真氣同時射出,將禁法稍稍擋住,怒喝道:“我師伯的《合沙奇書》是不是被你得去了?”

金銘鈞長聲笑道:“你師父和師弟都被你給殺死,還有臉叫合沙道長師伯麼?”

朱缺暗中吃了一驚,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自己的根底:“我自家師門中的事情,你如何管的?那《合沙奇書》乃是門中長輩所得,你識相的,快快教出,否則我絕不與你兩立!”

金銘鈞卻是仗著一雙火眼看出了他的虛實,聞言大笑道:“那《合沙奇書》乃是合沙道長留於野廟之中,明明就是無主之物,我便如同撿到,如何還要給你?況且,就算是要還,也不能還你這種弒師殺弟之人,現在你們一門之中,除了我好友神陀乙休之外,還有一位商祝,我即便不給好友,也可去還給商道友。

至於你說與我不兩立之事更是可笑,你可知這《合沙奇書》上有專門治你的法子?我這人不過是不願意與人平白樹敵,要不然以你的作為,我早把你滅殺了!你還敢找上門來?我也勸你一句,我這次回來,只不過是給我妹子祝壽,你若識相的,趁早滾蛋,再要聒噪,休要怪我替合沙道長清理門戶!”

朱缺聽他說《合沙奇書》上面有專治自己的法門,心中不太相信,只因合沙道長早就飛升了,二三百年之後,他才先乾掉了師弟,後殺了師父,自己這位師伯就算是再神通廣大,也不至於就早在二三百年前就料知此事了吧?又想自己現在得谷辰的大力幫助下,暫時脫困,日後還有多藉人家力的時候,作為紫雲護法,先前初次鬥法,就跑了三個峨眉小輩,臉上已經是沒有光彩,現在再要折損顏面,日後谷辰必不會那麼盡心盡力地幫助自己脫劫。

想到這裡,他不禁長嘯一聲:“賊子敢偷我門中道法,學了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就敢在老夫面前現眼,看我先破了你這五行禁法,再將你擒住發落!”說完取出一個葫蘆,將口一打開,裡面立即飛出大蓬的五色光氣。

原來這葫蘆裡面都是鐵鼓仙人當年煉成的五行真氣,精純無比,借朱缺之手屍解飛升之後,這葫蘆便被朱缺所得,剛才只用了一點木行真氣,就有那麼大的威力,這回火力全開,誓要將眼前的禁制一舉破去。

這次五行真氣齊出,金銘鈞也無法再像先前那般悠閒,雙手伸出,指尖也飛出十股光氣,並沒有直接迎上去,而是射入陣法禁制之中,那五行禁法立即大放光明,先後天互相轉換,化生無數金刀烈火巨木黃沙黑水,漫天席地,聲勢浩大。

朱缺叫道:“諸位先退,看我破陣!”也將五行真氣化生無窮,射入陣中,五行先後天相對,相剋相生,相侮相乘,不斷衝擊爆炸,霎時之間,虹光湖周圍彩光大作,成了一片光嵐煙海,裡面真氣縱橫,炸得天翻地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1 15:43
023 謀奪真氣

朱缺還有兩個同門師兄弟。合稱終南三煞,當年共同在鐵鼓仙人周萌門下學藝,而這周萌跟合沙道長,以及神陀乙休的師父是同門師兄弟,所以嚴格算起來,朱缺還是乙休的師弟,並且也是修煉了好幾百年的老怪物。
當年朱缺和師弟商祝因為犯錯,共同被師父用五行禁法鎮壓,不但後背上有無形的萬鈞重壓,走到哪都好像駝著一座大山一樣,每天還要受水火風雷的打磨,痛苦不堪,好在當時看管他倆是老三魏稽,因念著同門之誼將他倆水火風雷等禁制減弱,並且能夠離開被困的山谷,活動範圍稍大一些。

朱缺為了破除禁制,先殺了師弟魏稽,又跑去暗害了師父周萌,哪知道周萌早就算出他要來加害,正好應劫屍解飛升,他只得了一葫蘆五行真氣和幾件周萌帶著的法寶。禁錮自己的五行禁法還是沒能解開,而且更不能離開山谷太遠。

那周萌當年還曾經和太元真人即長眉真人大師伯、樗散子即長眉真人的師父,乃至連山大師等人,聯手在東海釣鼇磯捕殺過軒轅法王的師父,可惜失敗了,不過其法力之高可見一斑,設下的禁制更是厲害,朱缺廢了好多年的心血,也是沒能解開一點。

後來妖屍谷辰聽信冬秀的計策,邀請昔年的高手入夥,壯大玄陰教,和雪山老魅一起找上門去,正好遇上朱缺,提出邀請入夥。朱缺先告訴他們,在不遠處的蛇王廟裡有一部《合沙奇書》給他拿來,他便入夥。谷辰去了之後,卻連毛也沒發現,尋找了好大一圈,也沒能找到。

朱缺開始還以為谷辰吞了《合沙奇書》,三大高手一起在洞中推算,方知原委,朱缺這才告知,自己被師父五行禁法鎮壓,無法離開的事實。谷辰憐惜他這麼一個大高手,按捺下掐死他的衝動,和雪山老魅幫他一起想辦法,只是周萌的厲害。就是他們仨捏在一起也不是對手,想來想去,要想破除禁法簡直不可能。

最後還是谷辰想辦法,利用玄陰煉體化形,再加上雪山老魅的二心神功,勉強弄了一個替身在山谷裡面,朱缺才能夠走出山谷,只是一旦那個假的替身被損毀,他就立即要被攝回谷中,非但如此,每年的夏至一陰生和冬至一陽生的時候,他還要必須回山谷去,挺過一天……

朱缺現在知道的唯一能夠徹底解除他的禁錮的辦法,只有《合沙奇書》,所以他才拼命要殺死金銘鈞,將《合沙奇書》奪到手中,否則除非他修煉到飛升天界,不然永遠也無法擺脫被禁錮的命運,即使死了,元神也要被立即攝回去,簡直就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所以朱缺對於收拾金銘鈞是最賣力的。因看出對方使用的就是正宗的五行禁法,不敢輕敵,直接拿出師父當年煉製,裝在葫蘆裡面的五行真氣,想要以此壓制對方的五行禁法,然後另用法寶硬衝進去。

那鐵鼓仙人周萌親手煉製的五行真氣非同小可,先前朱缺只拿了一點,五行禁制就要變化數次,生出金水土三形變化才將其化解,這時候一股腦全放出來,金銘鈞立即感覺到了強大的壓力,他辛苦修煉了一百多年的五行真氣,借助著事先就設置好的陣法,竟然也隱隱有些抵擋不住的趨勢。

朱缺感覺到對方勢頭不如自己,越發催動五行真氣,向前窮追猛打,另拿出一件寶物,名叫天辛神弩,此寶名雖叫弩,實際上只是一個圓球,當年他就是用這寶貝,先殺了自己的師弟,又消滅了師父的肉身的,可惜當年那個被師父用丙火真氣毀了,

因感覺這寶貝威力夠大,便又重煉了三個。
此時他取出一個來,揚手打出,化成一道耀眼的銀虹,飛入五色煙海之中。

後面的眾人看出金銘鈞示弱。不禁紛紛摩拳擦掌,尤其是冬秀,大聲說道:“我們來助朱護法一臂之力!”說完便將自己的飛劍,和喪門鐧一起祭出,與此同時,三鳳與吳藩、陰素棠、赤城子等人也都同時出手。

然而五行禁法奧妙無窮,雖然被朱缺的五行真氣壓制,但仍然見不可破,眾人的飛劍和法寶剛一飛到,就被一片五色神光飛起來擋住,金銘鈞還怕難以抵擋,又把璇光尺化成億萬光圈,摻在神光之中,飛旋電轉,將眾人的攻擊穩穩擋住。

其中唯一例外的是朱缺的那天辛神弩,那寶貝乃是用西方庚辛真金精英煉成,形如一個三寸橢圓鐵球,飛入五色煙海之中,一被阻擋,立即向四面八方射出萬道銀光煞箭眾人只見眼前驟然一亮,瞬間滿目精芒。

朱缺本來想要藉著此寶將五行禁法逼開一點空隙,然後硬闖進去,此時看到天辛神弩發威。正自高興,忽然周圍煙海之中浮現出無數道電芒光圈,組成一個巨大的光圈圓球,將天辛神弩包裹住,然後一邊旋轉著,一邊向內收縮,強行壓迫著那些庚辛真金箭煞往回收去,晃眼之間,便強行壓縮成了臉盆大小,那些煞氣已經還原成一團白色的煞氣,在空中不住轉動。

朱缺看出對方要收自己的寶貝。驚叫一聲不好,連忙伸手一指,天辛神弩二次發射,再度爆開,五彩光圈瞬間被震碎了許多,只不過璇光尺能夠化生無數,很快,便又再次佈滿,將天辛神弩裹住,向內壓縮,朱缺捨不得這件寶貝,連忙掐動靈訣,執著地跟金銘鈞爭奪起來。

大家都看出雙方在爭奪寶物,他們開始的時候,還想幫助朱缺,等放出去的飛劍紛紛被光圈套住,品質不佳的當場勒成數段,品質好的就被強行拖入虹光湖內,就連法寶也能夠憑空攝住,之後就再也不敢不自量力地插手了,而且就算是被消滅一些,那光圈彷彿無窮無盡,很快就能補滿。

雙方不斷拉鋸似地爭奪天辛神弩,朱缺又祭出另一件寶物,是他師父鐵鼓仙人周萌煉製的五行摩天輪,一出手便是紅綠黃白黑五色光圈,套在一起組成巨大的,向前飛出,想要將璇光尺的光圈破去,哪知這次裡面又射出五道霧濛濛的光輝,竟將寶輪抵住,任他如何催動,也不能落下。

朱缺不知道陸飛手裡拿著的是禹王至寶神禹令,本以為自己寶物一出,定能取勝,哪知道對方那幾道不起眼的光華竟能將寶輪抵住,他本是剛愎自用。又極狠辣之人,此時看出對方有幫手加入,再看自己身後,站著人數倒是不少,卻全部都是窩囊廢,不禁怒道:“你們插不上手,還不快去請其他護法過來幫忙!”

三鳳為了籠絡他,連忙讓幾個弟子分別去請其他護法和自己的大姐過來。

然而此時谷辰還不想跟金銘鈞撕破臉,三鳳他們過來,還可以說是尋找被捉的人,以及因為從前仇恨找茬,朱缺是來討要《合沙奇書》,他谷辰如果自己再摻和進來,或者是派其他護法過來,就說不過去了,所以這人是去請了,可是過了好久都沒有人來。

朱缺心中又急又怒,把谷辰以及初鳳這些人都罵了個狗血淋頭,又對三鳳這些人表示了最強烈的鄙視和唾棄,正進退兩難之際,忽然聽見初鳳的弟子龍力子說道:“咦?你們看,那五色煙嵐見少了……”

其他人不懂合沙一門的道法也還罷了,朱缺一見之下可是嚇了個魂飛魄散,只因這一會的功夫,自己的五行真氣已經少了許多。他這五行真氣畢竟是從師父那裡得來的,彷彿法寶,不是自己親身所煉,所以到底比不上金銘鈞精通《合沙奇書》,親身煉製出來的。

金銘鈞利用璇光尺奪他天辛神弩是假,故意每次都不徹底收來,被他擊破光圈,反复拉鋸,吸引他的注意力,實際上另用《合沙奇書》上的五道天篆神符收他的五行真氣,只因這真氣不是他自己所煉,而且又是分心著急惱怒之時,竟沒有發現,直到這時候被龍力子無意之中提醒,再看已經不足十之一二了!

朱缺知道這五行真氣不但威力無窮,將來脫困還要全力仰仗,此時被人收走,哪裡能夠不驚駭害怕,連忙把那天辛神弩也不顧了,一心要將剩下的五行真氣收回去,金銘鈞哪裡能夠讓他如願,先前他擁有所有的五行真氣時候,能夠將自己的五行禁法壓制,現在只剩下了不到十分之二,再也無法壓制得住,剛才不發作,只是為了收走他的五行真氣,這時候便全力發作起來。

只見五色煙嵐驟然膨脹,瞬息之間,化生無數巨木塵沙金光烈火洪水,裡面又夾雜著許多豆粒大的五行神雷,如潮水一般狂湧而至,不但朱缺被現在裡面,連三鳳、冬秀這些幫兇,以及站在跟前看熱鬧的其他紫雲宮弟子都被席捲在內,這下不但三鳳她們驚嚇不已,那些紫雲宮的小輩弟子們更是嚇得心驚膽裂。

這些小輩們早就知道這裡面那位“大老爺”厲害,是大宮主的義兄,論理初鳳是宮中最厲害的,但是傳言這位大老爺比大宮主還要厲害,今日更是親眼見到對方跟高高在上的紫雲護法朱缺鬥法,其他幾位玄陰使者都無法插手,自然是看出厲害,現在這位大老爺終於發怒,要將自己一網打盡,哪裡能夠不害怕!

這些人多數只有一柄飛劍,即便有法寶也不過一兩件,這時候紛紛取出來,卻哪裡能夠抵擋住後天轉變先天時候的五行禁法,就連朱缺都已經昏頭轉向,失了方寸,這些小輩弟子就差了,法寶飛劍一放出去,就被五色煙嵐浪潮捲走,嚇得紛紛大喊“大老爺饒命!”,有幾個剛入宮不久的普通雜役都已經乾脆哭了出來。

然而,這場煙嵐狂潮很快便消失不見了,前一刻還被一片青光罩住,上下扭曲要撕成碎片,下一刻,全部都消失了,就彷佛做了一場夢一樣,虹光湖還是老樣子,一片七色光芒朦朧包圍,彩光映耀。而自己剛才發出去的法寶飛劍,則全部掉在地上。

至於他們這些人,有的手腳著地趴在地上,彷彿溺入水中;有的仰面躺倒,雙眼緊閉;有的向後彎腰,如立懸崖旁邊;有的全身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就連冬秀和吳藩等人,都是毫無形像地坐在地上,能夠安然無恙地繼續站立的,只有朱缺和三鳳兩個人,只是二人臉上俱是憤恨無奈之色。

金銘鈞在虹光湖里面朗聲大笑:“多謝朱道友贈寶,不但有昔年鐵鼓仙人親手煉成的五行真氣,更有天辛神弩這樣大威力的奇珍,哈哈哈。”

虹光湖外,朱缺的臉色都變青了,把牙齒咬得咯吱吱作響,從牙縫之中咬出幾個字:“無需多禮!”一頓足,化成一道紅光破空飛走。三鳳等人也被折了臉面,恨恨而去,只留下宮中弟子們流傳一些“大老爺”威武的八卦傳聞……

虹光湖內,金銘鈞笑道:“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人送來如此大禮!”原來那《合沙奇書》分為上下兩部,上部主煉五行真氣,但是最多只能是元嬰飛升,只有修煉下部,才能肉身飛升,成就金仙位業,金銘鈞修煉《合沙奇書》年數不足,本來還要最少在修煉個一百年,才能夠打牢根基,五行真氣圓滿,方可修煉下部,只是他為了應付三年之後的劫數,不得已從前些時就開始修煉下部,但到底有些根基不穩,這下得了鐵鼓仙人所煉五行真氣,只要用功煉化了,足夠他將根基打牢,修煉下部,省卻百餘年苦功,讓他怎能夠不高興。

另外那天辛神弩也是至寶,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不但攻擊範圍大,一旦發射,沒有全方位的護身法寶根本防不住,而且就算有了護身寶物,只要品質稍差,也是抵擋不住,最少也得是石生離垢鐘那個級別的才能安然無恙。

曉月禪師對合沙道長一脈也頗有耳聞,見金銘鈞竟然得到了合沙道長的真傳秘籍,現在又得了鐵鼓仙人周萌煉成的五行真氣,心中也是暗暗吃驚,便又向金銘鈞談論些五行方面的道法,只因這蜀山世界之中,若論先後天五行法術,最出名的就是合沙道長一脈,和幻波池聖姑,除此之外,峨眉派也有極深的造詣,二人一時之間也是如遇知音,互相受益良多。

俗話說洞中才數月,世上已千年,對於修仙之人,幾十年也是彈指之間的事情,三天更是轉瞬即過,在這三天時間裡,峨眉派又有數次進攻,不過這回嵩山二老參與進來了,這倆矮子也真個神通廣大,仗著無相仙遁妙法無邊,前後五次潛入紫雲宮,玄陰教兩大教主、四位護法,八大使者同時出手,什麼關門打狗,四面圍堵等招數都使了出來,卻仍然沒能將二老抓住,不但被人家救走了南海雙童,末了一次,三鳳用龍雀環克制二老仙法,結果直接被朱梅用母環將她的子環一起收走,自此龍雀環子母合璧,三鳳幾乎氣得吐血!

原本南海雙童是仇人之子,捉來了初鳳便想立即殺死,解除後患,三鳳卻貪心人家的地形之術,這也還罷了,當時她和虎頭和尚直入甄海老巢,殺死甄海夫婦的時候,甄海得到的那部天書卻沒有得到,應該是被南海雙童帶走。當年三鳳還是菜鳥的時候,對甄海那本記載著能夠煉出歸藏袋這種能夠煮沸海洋的法寶的天書一直都是嚮往無比,這次焉能不想辦法拷問出來?

只是南海雙童卻是機靈得很,一會說藏在原來自己的住處,南海伏牛島珊瑚窩,一會又說還藏在原來父親的島上地下岩石之中,一會又說已經上交給峨眉派,似真似假,因為壽誕臨近,三鳳也沒時間出去驗證,所以倒沒有受到什麼苦楚,就這功夫,便被嵩山二老救走,三鳳恨得幾乎把銀牙咬碎,又被其他幾人埋怨,心中更是憤恨,便又跑去天刑室折磨孫南,把氣全都撒在他的身上。

這期間,冬秀幾個人“有心之人”一直攛掇著要教主挑頭,去把金銘鈞給滅了,使用了種種心計招數,數次向谷辰等人進言,就連讓宮中弟子散播謠言的把戲都用上了,只是初鳳始終對義兄是信任的:“這紫雲宮雖然是以我為主,大哥也是主人之一,他怎麼會幫著外人謀奪自己的家產?況且,大哥早就好多年不回宮中,若不是我這次特地派雷兒去請都請不回來,如何就似你們所說,對我將紫雲宮用作開闢玄陰教的基地心中不滿了? ”又斥責三鳳,“大哥與我們相知同修五百年,即是我義兄,便跟你不是兄妹那也不是外人,下次不可再有污衊自家兄長之事!”說完又瞥了冬秀一眼,轉身帶著任雷等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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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五淫脂魔

紫雲宮三女五百年的壽誕。因此時三女並未像原著中那樣低調,不但初鳳大開宮門,收了好些弟子,又蒐集三山五嶽,九州四島上的靈獸仙禽,奇花異草裝點宮殿,時常外出,與人結下恩怨。三鳳更是高調地跟許多旁門左道中的劍仙結交,交際面比初鳳更廣。另外就是谷辰率領玄陰教中一大堆高手在這裡,呼朋喚友,賓客雲集。黃晶殿內,珠光貝影,觥籌交錯。
本來金銘鈞還要坐在客位上,初鳳卻不滿意:“當日我玄陰立教,大哥不願入我教下,方才做了一個觀禮貴客,現在小妹壽誕,大哥焉能還坐在客席之中?”說完不由分說,立即讓任雷安排,在三女坐席旁邊又擺了青玉案,跟慧珠隔而相對。反在谷辰的里面,並且讓任雷親自站在旁邊伺候,不可怠慢了這位大師伯。

宴會進行得似乎很是順利,外面一直都沒有動靜,神砂甬道也是靜悄悄的,推杯換盞熱鬧了好一陣,然後是大家獻上賀禮,谷辰帶頭,直接拿出一個劍匣,打開之後,裡面青光萌動,劍聲長鳴:“這青索劍乃是峨眉派的鎮派之寶,那日被我得了,如今就送給初鳳妹子。只是有一點需要記得,此劍早已經通靈,這些天我費了好大心力才將劍重新祭煉了一番,雖然它不會在自動飛走,並且也可由人使用,只是不能向自己飛劍那樣運用由心,需要將來逐日溫養,日久自然大成。”

紫青雙劍,本是秦時仙人艾真子所有,後來在蜀山之中第一代主人便是長眉真人和師弟鄧隱。雙劍之中,紫郢為雄,比較溫順,青索為雌,極為孤傲。當時長眉真人便把紫郢劍給了功力較低的師弟鄧隱。而自己使用較難駕馭的青索劍。後來長眉真人飛升,將雙劍留在莽蒼山,李英瓊誤走古廟,紫郢劍算是自動尋主,而青索劍則煞氣沖天,便是谷辰那般道行也費了好大一番手腳才拿到。

大家聽著谷辰訴說此劍來歷,無不驚訝讚歎,唯有曉月禪師只是冷笑,從心底里,他是不願意看到恩師的故物被外人拿去的,但是潛意識裡,又對齊漱溟做掌教,失了鎮派之寶感到幸災樂禍,只是至始至終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飲酒。

將青索劍送給初鳳,谷辰又拿了兩件寶物依次送給二鳳、三鳳,其中給三鳳的,正是當初將他束縛住的火雲鏈。這寶貝里面含有純陽真火,威力不弱,不但把谷辰像拴狗一樣栓了這麼多年,而且最後就連青索劍也砍了好半天才把它砍開。如今被谷辰重煉,威力更強,三鳳失了龍雀環,又得此寶,歡喜不已。

谷辰之後,就是其他人紛紛獻寶,有送丹藥的,有送寶物的,有送小玩意的,最後論到許飛娘,她站起來笑道:“紫雲宮仙家福地,什麼寶物奇珍沒有?來時我便發愁,到了這裡,看到各位獻禮,事先準備好的幾樣東西更是拿不出手了,可巧剛才金道友與我商議此事,咱們竟然想到一起去了,如今便一起做個趣吧!”

話音剛落,也沒見她如何施法,就看到大殿上忽然出現五個相貌猙獰的道人,殿上除了初鳳和谷辰幾個法力高強的,俱都以為來了敵人,有的更是連飛劍都放了出來。許飛娘笑道:“大家莫要驚慌,此乃我平時所煉五鬼,做個搬運勞作的腳力,如今特使他們來為三位宮主獻上我和金道友的賀禮!”

說話之間,那五鬼已經排成一排,向前走進,每個鬼雙手上都捧著一個水晶盤。上面蓋著紅綢。五鬼一起走到三女案前,跪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

有初鳳弟子金萍過去揭開第一個紅布,上面整齊地放著五樣仙果,有藍有黃,香氣宜人,許飛娘在旁邊介紹:“此為東方五果,俱是產自東海乃至東西之地,其中有東海天蓬山靈嶠宮所產的藍田玉實,此果原產在九天之上的靈空仙界,凡人得一顆也能青春永駐,延壽長生,仙人合藥之珍品,整個天下難得一見……”
五鬼所託盤中,共二十五中珍奇瓜果,分為東西南北中五方聖果,其中無論是藍田玉實,還是朱果,乃至許飛娘找來的天山蓮實等皆是世間難得之物,就算是修行多少年的劍仙,也是極難見到,於是許飛娘每介紹一樣,眾人就都暗暗驚呼一聲。紛紛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打量金銘鈞和許飛娘,俱都羨慕不已。

大家獻上賀禮之後,三鳳站了起來,手裡端著一個白晶酒杯:“適才諸位道法高妙,小妹不才,也練了一樣小術,博大家一笑。”眾人一聽,粉粉要開開眼界,三鳳口誦玄天魔咒,把翠袖一揮,滿殿燭火立即熄滅。就連那一顆顆的鯨龍明珠也都失去了光滑,大殿之內一片漆黑。

就彷佛是電影院裡開幕一樣,先聽三鳳一聲輕喝,耳中便有滔滔水聲,鼻內嗅到四溢酒香。眾人俱都沒有抗拒,任憑她施展法術,只覺身子微微一輕,一座黃晶殿已經化成一片廣闊無垠的酒海,除了面前的青玉案和酒杯果盤之外,其他景物全都消失。

三鳳手中拿晶玉杯化成一個晶盆,端在手裡,精芒閃爍,彷彿皓月,微微傾斜,裡面酒水便如飛瀑一樣,奔流狂湧而出,水中各種魚鱉蝦蟹,龍鮫蛇鰍不住地轉尾搖鰭,穿梭來往。三鳳挑海中最珍貴的海鮮將手一指,波濤上便湧起一片金花,火焰升起,那些魚蝦紛紛自己投去,霎時烤熟,自動落入賓客面前盤中。

三鳳自從修煉《玄陰真經》之後功行大進,這一下可不完全是障眼法,頗有點納須彌於芥子衍化無盡空間的味道。三鳳手中飛出片片蓮葉,讓執事弟子們站在上面,當做小船,與海面上往來穿梭,為眾賓客們從海中舀來仙釀,轉遞海鮮,賓客們齊聲讚歎,在皓月天海之間,遨遊酒海,開懷暢飲。

三鳳穿著翠綠宮裝,手端晶盤,立於一朵蓮花之上。彷彿月宮仙子下界一般,她這裡正要說話,忽然面前紅光一閃,婁星又驚慌失措地趕來禀報:“珊瑚榭、飛鯨閣兩處俱都發現本宮弟子屍體,俱是被仙劍腰斬當場,弟子去查玄陰法鏡,結果只在彩蜃殿門口看到三道極淡的人影,只一閃便消失不見,再無論怎樣查找,也是不能發現,回來路上,又看到前日南海雙童從地下鑽出,殺了兩個執事師侄,弟子剛放出飛劍去,冷不防被人暗中打了一個嘴巴,說三仙二老已經入宮,讓我來給各位傳話……”

紫雲宮內頭頭腦腦聽了,無不大怒,初鳳將酒杯往青玉案上重重一頓:“難不成,他們還要血洗我們紫雲宮不成!”說完便盤膝而坐,閉目出神去了。

金銘鈞看出初鳳劫數臨頭,易怒易嗔,不是好路數,連忙暗中告訴慧珠,在旁邊留神看護,自己則遁出第二元神,去後殿偷陸蓉波的本命元牌。

初鳳既然不說話,大家就又把目光轉向谷辰,只見這妖屍輕笑兩手:“不值什麼,不過是來人虛張聲勢而已,我早已經算定,苦行頭陀已經飛升,齊漱溟和玄真子都在閉關,來的只有嵩山那兩個矮子罷了。我因那倆矮鬼可恨,這些天數次進來騷擾,索性藉著這次三位宮主宴會之際,外緊內松,布下天羅地網…… ”

話音未落,便聽見朱梅那玩世不恭的聲音在大殿之上生氣:“你這妖屍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紫雲宮禁制如今已經被我們將十層中破去了九層,還敢在這里胡吹大氣……”

谷辰哈哈大笑:“你這矮鬼倒也有些膽量,我們這麼多高人在場,也敢出來放肆,被你們破去的那些不過是我和初鳳妹子過意弄出來的假象而已,真正的玄陰煉魄大陣,你可見識過麼?”

谷辰說完,那邊朱梅便沒了聲息,眾人不知所以,有的想峨眉派高手齊至,紫雲宮定難守住,心生退意;有的則是想玄陰教厲害,峨眉派這次恐怕要栽大跟頭,幸災樂禍。大家各懷心思,默默等待。

單說金銘鈞遁出的第二元神,循著晶路轉往後殿,一路上看到不少被斬成兩截的紫雲宮弟子,看來峨眉派這一次真的是要血洗紫雲宮了,隱隱感覺這不像是峨眉派一向的行事作風,仔細一觀察,便明白的,因為這些紫雲宮弟子都有谷辰賜下的妖幡,主持陣法禁制,被峨眉派弟子誤認為左道妖人,隨手殺了……

黃晶殿後面三鳳和谷辰佈置下的陣法禁制,能夠看到的全部都已經被破掉,黃晶殿後面,一群峨眉派的弟子正在破初鳳留下來的秘​​魔三陣。

初鳳這秘魔三陣,三陣連環,是初鳳利用魔法,做出來的一個假象的金庭,包括周圍的玉柱全部都是假的,只不過跟真實的一模一樣,一旦有人以假作真,或是進入殿中,或是出手攻擊,都會立即陷入進去,而且裡面還隱藏著五陰脂魔,厲害無比。

只不過初鳳這陣法卻被家學淵源的易靜給看了出來,玄龜島易週就是專門以衍算陣法天機著稱,易靜雖然另有師父,但對於老父嫡傳的能耐,還是花費了不少的心血專研的,並且她當年被鳩槃婆擒住,如果不是妙一真人出面幫忙討要,她就要被九子母天魔給吞掉了。

因著這份仇恨,以易靜的性格自然不能善罷甘休,她脫困之後,花廢了好些心血,在師父的幫助下,祭煉降魔七寶,只不過她也不敢就這麼去找鳩槃婆報仇,還要等待天機——所謂的天機,就是鳩槃婆劫數將近,天劫臨頭的時候,她再上門,將鳩槃婆一舉消滅,形神俱滅!

她一眼就看出在黃晶殿後面的金庭有古怪,其他人雖然認為紫雲宮原本的禁制都被破掉,到此已經在沒有阻攔了,易靜卻偏偏將他們攔住,緩緩推演陣法玄機,然後出手破陣,金銘鈞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將魔陣觸動,被一片血焰魔光包圍,其中更有五陰脂魔擇人而噬。

只是金銘鈞卻看得明白,這些人雖然看似被困在魔陣之中,但是卻個個有至寶護身,魔光血焰皆不能侵入,而且凝神定志,運用玄門功法,外魔不能侵擾勾動,就算是再困上一段時間,也是能夠安然無恙,而且易靜還在不斷地推算尋找破除魔陣的方法,看她的速度,應該不讓人等太長的時間。

果然,很快易靜就找到了破陣的方法,這魔陣最厲害的地方,一個是三個幻境重疊,每一個都逼真無比,就算是被人把第一個破掉,也會認為大功告成,放鬆警惕,從而落入第二個幻境之中,之後所見所聞,全部都是幻象,而就算是醒悟過來,破掉了第二層幻境,還會落入第三層幻境之中。

另外一個厲害的地方自然就是五陰脂魔,發作起來之後,一旦打不到人,就會立即化成諸天欲魔五陰脂,黏糊糊紅彤彤的一片血氣,任是什麼寶貝也要被其污染,失去靈性,若是被其沾染一點在身上,也要骨酥肉軟,引發慾火燒穿靈臺而死,而且就算是沒有沾上,隔著老遠,也會有酸麻脹重等各種感覺臨身。

易靜推算出來陣法虛實,便向朱文和李英瓊說道:“帶回看見碧火光起,朱師妹便將你的天遁鏡往那邊照去,而一旦出現什麼幻象,就需要李師妹用你的紫郢劍開路,千萬記住,待會不管看到什麼,也要毫不猶豫的一劍送出,否則我們全都難逃毒手。”

二女聽完俱都點頭,易靜取出六陽神火鑑,尋準了方位,輕輕一抖,寶鏡上立即飛出六道乾卦青光,在空中排成一個圓形,緊跟著鏡面上飛出六個火球,相互一撞,立即爆散開來,火光噴湧之間,立即將前面的血光炸出一個窟窿。

一旦受到攻擊,魔陣立即自生反應,很快便竄起一道道碧綠色的火焰,焰心處為青光,燃燒起來之後卻是紅色,如有靈性一般,狂噴亂湧向眾人湧來,朱文早得到易靜囑咐,舉起天遁鏡按照易靜所指方向照去,鏡面上立即射出一片青光,將陣法定住,使其不能運轉,易靜取出除邪九煙丸,扣在滅魔彈月弩上,嗖嗖嗖連珠打出五枚,只聽乒乓亂炸,彩煙湧動之際,已經徹底將魔陣炸穿。

易靜立即打開兜率寶傘,帶領眾人向前疾飛,忽然前面煙雲之中,顯出矮叟朱梅,大喝一聲:“還不快快回頭,已經遭了敵人算計了!”

那李英瓊也真不愧是峨眉派的未來掌教,按照易靜的說法,雖然看清了來人是嵩山二老之一的朱梅,言談說話之時,更是沒有一點破綻,仍然伸手一指,將紫郢劍放了出去,只見紫光一閃,矮叟朱梅立即被絞散成一團紅霧,周圍聚攏上來的諸天欲魔五陰脂也無法污染這蜀山第一神劍,全被絞散。

易靜帶領眾弟子闖出了魔陣,回頭再看,那魔陣已經不斷收縮,化成了一團不斷翻湧的血球,無不心驚。

李英瓊說道:“這血球便是那魔陣的本來面目麼?既然如此害人,不如毀去!”說完便將紫郢劍放出,一道紫芒將血球劈成兩半,奔擬自己仙劍,萬邪不侵,至不濟也不會引火燒身,哪裡知道初鳳這魔陣別有玄機, 一被斬破,立即爆散開來,化成一道道的五陰脂,瞬息之間便將李英瓊裹住。

易靜知道厲害,剛才沒來得及阻攔,轉眼見到李英瓊被困住,頓時大驚失色,正要將因上次與楊鯉鬥法不勝,回玄龜島之後老父親賜下的元象圈放出來,卻見李英瓊頭頂上懸浮著一串精芒,耀耀佛光,將魔法撐開,不禁喜道:“李師妹有白眉禪師所賜牟尼定珠,可保無憂!”

金銘鈞的第二元神,便是在這時候進入金庭玉柱的。因他知道谷辰和初鳳的厲害,這邊的情況別人還不敢說,他倆必定心知肚明,一時不發作恐怕是有什麼後招,所以他既不去觸碰那魔陣,更是趁著李英瓊亮出牟尼定珠的時候進入,因他設想,李英瓊驟然亮出佛寶,谷辰二人的玄陰法鏡必定照向李英瓊,而自己的隱身法,只要不被那法鏡照到,就算是谷辰也絕難發現。

再次進入金庭,還真有一點回家的感覺,金銘鈞修仙之路的第一步,就是從這裡邁出去的,當年他和初鳳她們,就是每天在這裡修煉《地闕金章》,當時天書為初鳳保管,修煉的時候拿出來,金銘鈞看完之後為她們講解,在這金庭之內,也是度過了不少歲月。

金庭之內,仍然矗立著一根根的玉柱,金銘鈞知道其中的那根最粗的主柱,就是當年大禹治水,用來測量水位的定海神針鐵,後來被天一金母挪到這里鎮壓海眼,成就一處仙府宮闕,金銘鈞還知道,那主柱地下,還有天一金母留下來的書簡和幾件厲害的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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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金庭玉柱

金銘鈞真身坐在黃晶殿內壽宴席間。暗中遁出第二元神趕來殿後金庭。因金庭玉柱是全宮最重要的所在,初鳳和谷辰特地在這裡設下了最厲害的魔陣,只要一旦被人觸動,主人立即發覺,而且此時谷辰還使用血光返照太陰神鏡查看這裡的動靜。金銘鈞趁著峨眉派弟子破陣,李英瓊飛出白眉禪師所賜牟尼定珠吸引了黃晶殿中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潛入金庭之中。
紫雲宮金庭之中,最是金碧輝煌,富貴至極,牆壁俱是當年天一金母用天地人三才真火熔煉西方真金澆築而成,便是一座真正的金鑾殿,瓔珞垂掛,寶玉裝成,裡面立著十九根玉柱,上面都有大大小小的夾層,裡面還裝著不少金弓羽箭,霞裳玉尊,金銘鈞的元神剛一走進,便立即湧起大片的雲霞光氣,他的元神在霞光之中形成一個一尺多高的小人緩緩飛進。

金銘鈞立在中央主柱之下,頭頂上飛出三顆寶珠。正中央一顆玄牝珠,左右分別是雪魂珠和火靈珠,隨著他元神小手一指,三顆寶珠立即化成三個擎天力士,各高十餘米,紅的烈焰飛騰,白的寒光四射,中央是青的,一團光氣,一起飛向中央主柱上面,分上中下三才,將柱身抱住,他的第二元神手恰仙訣,口噴彩光,只聽一聲金鐵交鳴的一震,大地微微顫抖,當中主柱緩緩轉動起來。

金庭玉柱這裡一動,初鳳那邊便有警覺,宴席之上,這位大宮主和谷辰同時道聲不好,初鳳連忙用那血光返照太陰神鏡去搜查,結果只在裡面看到一片金燦燦的霞光,光雨繽紛,金光四射,片刻之間,太陰神鏡竟然自動融化,此鏡並非法寶。乃是她法力凝聚,此時被金銘鈞第二元神持昊天鏡反著照過來,法鏡根本無法抵擋,只不到數息功夫,便融化成一團精芒。

初鳳大驚:“峨眉派的人已經闖入金庭,轉動十九根玉柱,那玉柱下面就是地心火眼,一旦被破壞,便會有無窮地心真火噴湧而出,紫雲宮便要毀了!”說著就要立即趕過去。

谷辰將她攔住:“我們一直用法鏡觀看,此時魔陣雖然被破,但一直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並沒有見到有人進入金庭,況且峨眉派絕不會也不敢搬到玉柱,放出地極真火釀成大災之事,妹妹還要從長計議。”

他想了想,敵人既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闖入金庭,肯定是高手,派其他人樂也不濟事,目光在眾手下身上一晃而過,最後看向雪山老魅:“此時還得都芒兄去。不用將人擒住,只是不讓他們搗毀金庭便可。”

雪山老魅應聲前往,寒光一閃,便飛出黃晶殿,一路趕來金庭。

金銘鈞第二元神此時使出力,將那一萬三千多斤的定海神針鐵舉起來,離地面越有一米多,柱子底下現出一個地穴,裡面彩氣氤氳,奇香透鼻,金銘鈞第二元神舉著昊天鏡,射出金霞,破開洞口彩煙,飛入其中。

裡面是一個圓球形狀的地穴,裡面奇熱無比,蒸騰著滾滾彩煙熱氣。當中有一座珊瑚案,上面放著一個光彩透明的圓玉盒子,盒前燃著一盤其細如絲的線香。四壁上懸掛著十餘件奇形怪狀的寶物。

金銘鈞早在仙霞嶺上時候便把其中玄機因果推算清楚,跪在案前,向主人天一金母暗禱一番,然後站起,先在懸掛在壁上的法寶之中拿了三件,然後又將袖一拂,將那珊瑚案連通上面的玉球一起收起,緊跟著再不留戀,飛快向上飛去。

那線香燃燒奇快,這片刻功夫,已經燃到頭了,那玉柱便不受控制一般。

直往下降落,金銘鈞持昊天鏡往上一照,射出一片燦爛金霞,將玉柱降落之勢緩了一緩,他便趁機飛出洞穴外面。
收了寶物以及三顆寶珠,金銘鈞直接拿了三鳳藏在其他玉柱中,陸蓉波的本命元牌,然後再度隱身化形,來到金庭門口,準備伺機飛出,而這裡,卻已經打得天翻地覆!

只因李英瓊誤碰五陰脂魔,遭了魔法反制,易靜等人幫她破除魔法,便又被魔陣反過來困住,雖然很快便將魔陣二次破除,卻仍然沒能將其徹底消滅,易靜仍如先前一般,用除邪九煙丸和滅魔彈月弩帶著眾人衝出來,哪知道剛一露頭,便看見四周黑霧升起,獸吼陣陣,頓時吃了一驚。她家學淵源,又是幾輩子修行,當然認得是妖屍谷辰的玄陰煉魄大陣,連忙大聲吆喝,要趁陣法沒成將其破去。

此是谷辰事先將天機推算好,料定魔陣無法困住敵人,故意跟初鳳布下魔陣讓敵人去破,暗中令弟子神目天尊帶著一套玄陰聚獸幡埋伏在此,只要敵人一旦破陣出來,立即發動陣法。

易靜他們才一從裡面闖出來,便見到一個背背雙劍的少年道童。一揚手,便飛出千萬縷無形無影的柔絲,此是海底萬年朱蠶絲煉成,初鳳用《地闕金章》上面最厲害的顛倒五行廢了不少心血祭煉,專是捉拿敵人的寶物。

無形障一出,雖然無法看見,易靜卻先警覺,伸手一指,兜率寶傘團團飛轉,金芒如雨,向上飛起,將無形障撐住,奔擬已經是後顧無憂,哪知道那無形障別有妙用,竟然又不斷化生,越來越大,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婁星在空用無形障吸引敵人,那邊神目天尊已經發動玄陰煉魄大陣,共是九九八十一面玄陰聚獸幡,化成無邊黑暗浪潮,就要將眾峨眉弟子裹住,裡面傳來陣陣獸吼,全部都是他蒐集來的厲害凶獸魂魄。

若按照谷辰事先的料想,這樣一來,定能將峨眉派弟子全部擒住,即便是朱梅及時出現,也不能迅速破陣,而他還在金庭頂上懸掛了九九八十一柄玄陰天雷劍,朱矮子不來便罷,一旦出現,便可叫他好看。

只是他千算萬算,卻終究漏了一點,而這一點,就是廉紅藥。

話說這廉紅藥當年原本是許飛娘的弟子,後來被江蘇太湖西洞庭山妙真觀嚴瑛姆強要了去,許飛娘知道嚴瑛姆的厲害,根本不敢和她爭。被嚴瑛姆帶回山教授道法,這次出來,嚴瑛姆給了她一枚靈符和一顆自煉的無音神雷。

先前被五陰脂魔圍攻的時候,她因道行稍差,便覺得渾身時冷時熱,麻癢並重,她又是初次出山行道,見識又差,便想用無音神雷直接破掉魔陣,只是她剛拿出雷珠,易靜便將魔陣破了,略一遲疑間,眼前黑煙又起,她便揚手發雷。

那神雷全名叫做乾天太乙無音神雷,威力極強,發出時無聲無息,令人難以察覺,等神目天尊看出不好,已經為時已晚,只見神雷爆炸,只一陣,彷彿那裡的空間都開始扭曲,喀啦啦,玄陰聚獸幡立時碎了十幾面。

那玄陰聚獸幡一下子損了那麼多,陣法便無法成功,神目天尊雙手一擺,全身湧起無數黑色的水泡,全是玄陰之氣凝結的陰雷,狂風驟雨一般往易靜那邊打過去,而一旦沒有了陣勢圍困,這些峨眉派弟子又有哪個是吃素的,飛劍法寶亂飛,跟神目天尊斗在一起,就在這時候,雪山老魅到了。

那雪山老魅只有一條腿,腦袋後邊有一條長大的手臂,上面托著一顆寶珠,輕輕一晃,便射出七道寒光,向前掃射,將齊靈雲、週輕雲、李英瓊、秦紫玲和廉紅藥的飛劍全部敵住,唯獨攔不住余英男的南明離火劍。

那南明離火劍實際上正是雪山老魅的剋星,出手便是一道朱虹,雪山老魅發出去的寒光,連紫郢劍都能敵住,卻偏偏擋不住南明離火劍,等他發覺之時,朱虹烈焰已經到了近前,只一閃,便將他攔腰斬成兩段,獨腳和身體分開,斷成兩截,流得滿地鮮血,連那顆寶珠也跌落在地上。

不管是峨眉派弟子還是紫雲宮弟子,誰都沒想到這雪山老魅竟然如此就被余英男秒殺掉,李英瓊生怕他不死,又是揚手發雷,將屍身炸成粉碎,只剩下那一顆寶珠,光華流轉,閃閃放光。

易靜覺察出不好,還不及提醒,那秦寒萼便用收寶訣,將寶珠攝入手裡,知道是一件異寶,正歡喜之時,忽聽易靜一聲大喊:“快點扔掉!”下一刻,那寶珠大放光明,寒萼立即成了一尊冰雕!

緊跟著周圍寒氣打坐,光湧,易靜發出牟尼閃光丸,不但把婁星發出來的無形障打了個大窟窿,連欺身近前的寒潮也被震散,向余英男大聲喊道:“餘師妹,快用你那南明離火劍去斬那寶珠!”

余英男應聲伸手朝前一指,朱虹飛出,飛斬過去,那寶珠卻如有靈性一般,飛快地向遠處飛去,南明離火劍不追,它便定住,發射寒光,南明離火劍若追,它又沿著甬道飛遠。

易靜沉吟道:“那雪山老魅會二心神功,以念主形,形又能製念,倏生倏滅,全在一念之間。可顛倒錯亂,虛實互換,你看他往東,實則往北,不可捉摸,大家聚在一起,餘師妹一會看我牟尼散光丸打向哪裡,你就將寶劍斬向那裡,萬萬不可猶豫!”

金銘鈞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在這里斗智斗勇,婁星招來四個師弟,和神目天尊一起跟峨眉弟子正面對敵,而雪山老魅則是飄忽難測,雖然忌憚南明離火劍,不肯現身硬打,但卻最為厲害。

那雪山老魅有一雙神眼,能夠洞測九幽,而金銘鈞也有一雙火眼,可看破外相,他一出來,立即看到雪山老魅,而雪山老魅也看到了他。二人對視一眼,同時驚訝,金銘鈞拿著手裡陸蓉波的本命元牌,瞥了雪山老魅一眼,就要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候,前方地面上卻忽然金光一閃,顯出從地下鑽出來的南海雙童,同時揚手放出飛劍,婁星身邊兩個師弟觸不及防,立被斬殺,婁星大怒,雙肩一晃,飛出青白二色劍光,往下落去,南海雙童卻把身子一扭,又遁地而走,婁星正要使用法術搜索之時,猛然間身後鑽出一個龐然大物,正是易鼎和易震乘著九天十地闢魔神梭到了!

神梭剛一出土,便飛出七道精芒,婁星身旁剩下的兩個師弟,也被斬殺成了數段,唯獨婁星自己身上有至寶護身,才將將避過,他氣得取出三陰透骨梭,揚手打去,猛然間眼前閃現出無窮星光,彷彿河水一般落下,將三道魔梭罩住,緊跟著星光璀璨,流轉之際,便已經將其絞成粉碎,隨後,面前便站定了一個翩翩美少年,正是嚴瑛姆的侄孫,現在拜在峨眉醉道人門下。

嚴人英名列三英二雲之一,手中銀河劍更是至寶,一出手便毀了婁星寶梭,然後又將飛劍射了過來,婁星放出雙劍抵住,那邊易鼎和易震又催動九天十地闢魔神梭橫衝直撞過來,婁星不敵,連連敗退,好在這時候任雷又帶著金萍、趙鐵娘、龍力子等紫雲宮玄陰教的小一輩弟子紛紛趕來相助。

此時峨眉派男女兩路人馬已經在金庭前面匯合,諸葛警我一邊跟神目天尊鬥法,一邊說道:“其他地方魔陣已經盡被我們破了,只是天刑室中唯獨找不到孫師兄和金蟬師弟,不過來時白前輩已經算出,他二人定會遇到貴人,金蟬此刻應該已經被金銘鈞師叔救下,孫師兄也決不會有失,咱們……”

諸葛警我在那裡說著,被雪山老魅聽了個清清楚楚,這傢伙也跟谷辰一般,身體變質,成了妖屍,最是狡猾奸詐,而且聰明無比,立即就想起來,金銘鈞收留保護峨眉派弟子,這次又偷入金庭,肯定偷了什麼寶物,他對著金銘鈞嘿嘿一笑,猛然之間便發起進攻。

雪山老魅修行千年,當年跟著谷辰哥倆一起跑去跟枯竹老人和李靜虛掰手腕,在兩大高手的算計之下,竟然隻掛掉了一個三尸元神,可見其的厲害,雖然這些年被人鎮壓在大雪山底下,當時打落好些道行,但到底千年修行,法力極強,一出手便是無窮寒光,同時使出在大雪山底下修成的禁法,要將金銘鈞的第二元神一舉拿下!

金銘鈞對他心中早有防備,雪山老魅剛一發動,他便將三顆寶珠懸在頭頂。

那雪山老魅所煉寒光跟金銘鈞煉出來的癸水寒光,與小南極金鐘島主葉繽煉出來的冰魄寒光俱都不同,乃是萬雪之精凝魄而成,射出時彷彿道道閃電,奇快無比,只一閃,便能將人凍成冰渣。

然而今天遇上雪魂珠卻是注定要鬱悶吃癟,金銘鈞第二元神伸手一指,頭頂上其他二珠光芒收斂,唯獨雪魂珠大放光明,化作車一團耀眼精芒懸在頭頂,裡面隱隱約約有一條淡淡的人影,也是盤膝打坐,彷彿輕輕張口吸氣,周圍湧來的無窮寒光,立時全被攝入精芒之內,似乎被他吸入口中。

金銘鈞知道雪山老魅是谷辰的死黨,來之前特意對他推算良久,早就準備了寶珠等他,那雪魂珠正需要這些雪魄精氣化合,魂魄結合,方能化成一團精華,成就《合沙奇書》上修成金仙的一個條件,雖然有些取巧,而且根基不穩,但卻是最快速最穩妥的法子。

金銘鈞的第二元神也不反擊,就那麼懸空虛坐,本來就很矮小的身體都被越來越強盛的精芒罩住, 已經是看不到人影,只見一團寒光,周圍皆是濃濃霧氣,上下四圍,全被寒魄包裹,雪山老魅的禁法發動,億萬道寒光連續不斷地向內攢射,更有其他種種幻象,以及雪焰、雪霰等等,將金銘鈞團團圍住。

他二人在這裡一斗法,便再也隱藏不住身影,曝露出來,一時間無論是金庭玉柱前面惡鬥的雙方,還是黃晶殿內的主人賓客,全都大是奇怪,不知道這個憑空出現的大高手到底是誰,竟然能夠跟雪山老魅這樣的強者,打得這般激烈,難分勝負。

眾人裡面,唯有一直跟在任雷身邊的鬼老單午看了出來。實際上倒不是他的道行有多高,而是他一直跟在任雷身邊,而任雷又奉了初鳳的命令,一直在金銘鈞身邊伺候著,最關鍵的是這鬼老已經修成了鬼仙,對魂魄元神等物看得最輕,所以金銘鈞遁出第二元神的時候,誰都沒有發現,唯獨沒有瞞住鬼老。

此時看見雪山老魅與人鬥法,雖然對方隱在濃霧寒光,乃至雪山老魅所發出來的禁法之中,並不能看個真切,卻也已經猜出來對方是誰,他倒是很想看看任雷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的表情,並且希望通過這件事,探查出來任雷這位傳說中的峨眉派前輩的具體身份,於是便偷偷地把這件事告訴了任雷,並且在這時候很殷勤地用六截陰沉竹煉成的寶物擋住朱文的天遁鏡和廉紅藥的雷澤神劍,一邊暗中觀察任雷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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