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主宰江山 作者:漢風雄烈 (已完成)

 
regn13 2017-12-21 23:58: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0 55806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25
第一千零一千一十八章 威遠堡
    整個北高加索數十萬平方公里,而被七汗國和陳漢遷移去的人總數不過三兩萬,那就像大海裡撒了一把小石子,根本就是寂寥到極點。

    如達木丁這樣的小牧民,眼界有限,目光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利益,他當然是希望這般自由自在的放牧的日子能夠更長些好了。這樣他就可以驅趕著自家的羊群牛馬行走在任何地方,不需要去考慮這是不是自家的牧場,不需要去考慮自己經過的是誰家的土地,只要他眼睛看得到的土地,那都是他的牧場。

    雖然他這樣做也是要擔負著巨大的風險的,可是有了水草豐腴的牧場,達木丁敢肯定,自己家的羊群牛馬會在很短的時間【三五年】內會翻著跟頭的向上增加的。

    如果他能有一兩千隻羊,上百頭牛馬,每年光是羊毛和奶酪就能讓他們家收穫過萬華元,何況還有皮革、肉類呢。這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光是想一想,就能讓達木丁完全忘記北方的戰爭。不然的話,他怎麼敢作死到距離戰場那麼近呢?而且還說動了不少親友跟著他們一塊移動到威遠堡!

    威遠堡是今年春天裡才開始修建的一個小堡壘,裡頭的駐軍只有一個營,位置距離圖林斯克有三百餘里,是遏制俄軍騎兵南下掃蕩的一線據點。

    這裡地勢並不險峻,但既然軍方能夠在這個地方修築堡壘,可想而知這裡的地勢還是有利於防守的。但是在城堡之外,一條河水流淌,清流所過之處進士良田牧場。

    達木丁一家人就在威遠堡附近過著優哉游哉的生活,他的一些親友也在威遠堡的附近,只不過彼此的間距很有點遙遠。

    胡天八月即飛雪,這冬天很快就要來了。達木丁他們走的是遊牧線路,所以青貯是不能有了,但他們依舊要儲備草料。萬幸他們現在的『地盤』實在很大,北高加索的北部都是平原,但過了這些平原,那就有山丘山嶺,更不用說西部黑海邊上的大草原了。這兒有的是躲避風雪的地方。

    對於達木丁這樣的普通牧民來說,這樣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很美,唯一遺憾的是住不到房子,吃不到糧米蔬菜,燒不到暖暖和和的炕了。

    若是蒙古包裡能放下一個隨時隨地可以跟著移動的炕就好了,正當達木丁浮想聯翩時,地面傳來輕輕的振動,正在吃草的牲畜群不安起來,不一會兒,地面振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一股煙塵從遠處升起。

    達木丁臉色大變,他是一個有著戰場經驗的老兵,嘴裡呼哨一聲,一匹黃標馬從草地裡飛奔了過來。達木丁跟他的兒子德力格爾已經分別騎上了馬背,德力格爾身邊也多出了一匹空馬,一人雙馬,這是達木丁、德力格爾父子的標配。

    達木丁再凝神望了西方一眼,可惜自己手裡沒有望遠鏡,嘴裡『駕』的一聲就跟兒子朝著家奔去。

    他們不知道這是陳漢的騎兵,還是俄國人的騎兵,但一切安全第一。連奴隸都不要了。這些人腳上拷的有腳鐐,手中也沒有吃的,才不會趁機逃走呢。

    是陳漢軍隊的話,這些奴隸跑不了;是俄國人的話,那就該他們倒霉。

    達木丁和兒子在剛剛遇到騎兵的時候,還搞不清楚那些騎兵是誰家的,但是在他們一家人離開自家人居住的蒙古包一段距離後,突然發現他們原先的宿營地裡冒起了黑煙,他們心裡頭就已經有了譜了。這絕對不會是中方的騎兵,而是俄國人的。

    因為中方騎兵才不會去放火燒他家的蒙古包呢,幹這種事兒的,只有俄羅斯人。

    達木丁嘴裡恨恨的罵了一句:「該死的蠻子。」

    「德力格爾,快,快去威遠堡報告,大群的俄羅斯蠻子來了。」對於『野蠻粗俗』的俄羅斯,蒙古人也能喝斥他們一聲蠻子。達木丁眼睛裡全是深深地恨意,這一波傷害上頭自然會有賠償,但是想要領到賠償,他們就要先從眼下的劫難裡活下去。

    德力格爾的快馬行進了大約半個小時,眼前已經出現一座城堡,城堡不大,裡面只有百畝大小,周邊呈凌形,但牆都是用鋼筋混凝土澆鑄而成,異常堅固,高約二丈五,炮壘高過三丈,只要將前後兩個城門一閉,縱使是十倍人馬也難短時間內攻下。

    也幸虧是有了水泥,不然光是靠石頭的話,那是不可能在兩個月裡就修起來的。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在北高加索地區的河流、山嶺區域修築起大大小小二十多所堡壘。

    看到城堡,德力格爾大喊起來:「老毛子來了,老毛子來了……」這個出自陳鳴口中的成語,在北方邊界區域,早已經成為了俄羅斯人的代名詞。

    德力格爾的喊聲驚動了城堡內的守軍,城門上的少尉軍官很快來到德力格爾身邊,一名守軍抓住德力格爾的馬頭,軍官問道:「俄國人在哪裡,他們有多少人?」

    「好多,至少有兩個團。」德力格爾和他爹達木丁並不是偵察兵,他們爺倆估計也成不了一個合格的偵察兵,並沒有真正看到過俄國人臉的德力格爾,選擇了他耳朵伏在地上聽震動估計出的數字。

    問話的守軍皺了皺眉頭,「兩個團可不是小數目。」按照俄軍騎兵團的建制,這都一千多人了,放到野外是很有威懾力的。但軍官還是迅速做出了安排,發出警訊,提醒周邊的牧民回威遠堡來躲避,另外就是做好戰鬥準備。然後他讓一個士兵陪著德力格爾迅速去見威遠堡的營官。

    威遠堡的守軍一共有五百六十人,除了四個隊的主力部隊外,還有一個七八十人的後勤隊,營部有一個滿編的警衛排,再加上參謀、教導和醫生、護士、工兵、騎兵、氣球兵等等,一共五百六十人。但靠著威遠堡的城防工事,來犯的就是有一萬人,他們也能頂上幾個月。

    火箭彈、霰彈和手榴彈的殺傷力不是說笑的,而且威遠堡外圍還有一圈護城河,這個防禦點雖然小,但小而堅強,再強大的敵人也不能一擊就把它砸得粉碎。

    一般來說,騎兵的攻堅能力是很弱的。

    一個隊兵力的駐守,準備充分的話都能輕鬆的抵擋的住幾倍騎兵的衝擊。北高加索地區已經被陳漢禍害光光了,九成以上的土地變得空無一人,九成以上的人口被陳漢驅除。至少陳漢是真正的『驅除』的,至於他們自己怎麼就變成了七汗國、波斯人的奴隸,那只能去問他們自己。

    所以北高加索地區只適合於騎兵戰鬥,大批的陸軍進攻戰,打起來代價太大。好幾百里、上千里的運輸距離會喝掉進攻方太多的鮮血,在眼下這個後勤越來越重要的戰爭時代,中俄雙方誰也不會放著伏爾加河道不聞不顧,而派兵在北高加索地區大打出手的。

    而對於小股的騎兵部隊,說真的,一個隊的兵力都能抵擋了,而威遠堡裡足足有一個營的兵力,加上堅固的城市,別說是兩個團的俄國騎兵,就是兩個旅的俄國騎兵,營官也不在乎。

    不過這消息需要緊急送往後方。

    當德力格爾從營部走出來的時候,城堡內傳來「鐺,鐺」的聲音,這是堡中的報警聲,堡內的守軍已經在彙集中,德力格爾正前方不遠處就匯聚了一個排的兵力,這是營部的警衛排。

    雖然收到報警聲,守軍的神色並不顯得緊張。

    這些城堡分佈在廣袤的北高加索,遠離陳漢主力軍團,這些士兵被分配來守衛的時候,心理面就做好了死的準備。因為他們被包圍之後,幾乎肯定是不會有部隊趕來救援的。

    讓這些士兵慶幸的是,這座城堡在修建的時候沒有受到敵人的騷擾,說真的,如此就足夠了。

    現在城堡都建成好幾個月了,老毛子終於來了,那就打唄。拚死了,自己的家人也能拿到更多的陣亡撫卹,兒子上學還能得到照顧,兄弟找工作的話也能得到照顧,這已經足夠了。

    他們在參軍入伍的時候,就不是奔著報酬來的,戰死沙場,那是死得其所。

    但威遠堡的守將卻不能像士兵們那般想,他必須儘可能的抵擋的下敵人的進攻,儘可能的守住城堡。士兵們願意為國捐軀,甘心戰鬥到死,這是他們的職責;而儘可能的守住城堡,堵住俄羅斯人的去路,這也是營官的職責。

    等到營官走到城頭上的時候,他已經能隱隱的看到西北防線那條不斷蠕動的黑線了。熱氣球上的觀察兵傳來消息,俄國人約莫有三個騎兵團的力量,這點兵力對於威遠堡的威脅不大,唯一值得擔憂的就是俄國人帶沒有帶足夠多的大炮。

    騎兵部隊沒有大炮是很難奈何得了城堡的,別說他們只三千人不到,沒有足夠的大炮,就是三萬人也不可怕。

    這一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威遠堡,然後城堡裡緊張的氣氛一下子緩解了許多。三個騎兵團,這對威遠堡完全沒任何威脅。

    德力格爾是很孝順的一個人,雖然急著見自己的父親,但現在的威遠堡不可能開城門把他放下去。

    現在的德力格爾就是一個堡裡頭的後勤外編人員,他覺得自己肯定比外頭的家人更安全。

    而或許達木丁把德力格爾派來威遠堡,也就有這麼一方面的意思。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25
第一千零一百一十九章 世界的認可……
    中秋節都已經過了,但廣州這座南天第一名城的氣溫依舊非常高。只不過身處海邊的話,海風吹拂,倒也多少減輕了炎熱高溫帶來的不適感,就是那天上的烈日太讓陳鼎難以忍受了。強烈的陽光不僅刺激著皮膚,而且也刺激著眼睛,站在陽光之下,一副墨鏡是必不可少的準備,一頂涼帽也是必要有的。

    陳鼎從西北轉回到南京之後,馬不停蹄的就被他老子陳鳴踢去了南方,他此行的任務是視察諸水師戰備情況。

    陳鳴這是對他的一種保護,自從陳鳴透出了明年之後就要退休的消息後,豫王府就太過於熱鬧了。

    把陳鼎留在京中,對他沒什麼好處。

    站在防波堤上,陳鼎頭戴涼帽,鼻樑上架著一副墨晶眼鏡,上身是淺藍襯衫,下面是一條軍裝長褲,腳上穿著一雙皮涼鞋,胸前還掛著一個單筒望遠鏡,而跟在他身後的那些隨員也多半是這副打扮。

    嶺南的軍政大佬幾乎全都到場了,再加上這些人的秘書、隨從和警衛人員,那足足好幾百人的。並且一同在場的還有日本、暹羅等國的駐廣州領事館領事,之前所有人已經歡聚一堂的開了個大party,宴會結束之後,眾人一同在廣州附近的風景名勝遊山玩水,這也算是增進各國之間的友誼。

    陳鼎是在下午四點時整趕到白瀝島海軍基地的這座防波堤上的,他現在已經在這裡轉悠了半個小時,興致正高。

    白瀝島是零仃洋裡的五大軍事基地之一。島長7.5華裡,寬6.5華裡,總面積一萬餘畝,這可一點也不小,為珠海境內一百多座島嶼中的第二大島。

    這個島嶼處在珠江的入海口,為珠江的第一道門戶。在原時空兩次的阿片戰爭中,西方侵略者都是先從珠江口白瀝島旁入侵,這個地方是有著非常重要的戰略意義的。

    在原時空的新中國,這個地方可以說是兔子的南海三大軍事基地之一,整個工程量十分之巨大。其主體工事是一個高27米,寬70米,長500米,洞兩旁為人行道,中間水道的首尾與浩瀚的大海相接,穿島而過的防核攻擊快艇隱蔽庫,洞內可隱蔽二十多艘快艇和其它船舶,且有一修船塢。主洞前後的兩扇石門各重140噸,主洞兩側,貫穿著十多個五百多米長的副洞,其中三個可儲存一千多噸油料的地下洞庫和一個可儲存300噸淡水的洞庫,以及夠幾十萬人吃上三年的糧食洞庫。主洞與副洞縱橫交錯,其間設有指揮部、士兵營房、發電站以及各種配套的綜合設施。關閉大門,則自成一體,靠四通八達的副洞輸送油料、淡水、糧食等軍事與生活必需品。

    另外島上面還修建了4座碼頭和65000立方米的淡水庫。無數座營房,以及瞭望台、辦公樓、醫療所、籃球場、禮堂、電影場等,均隱於山林之中,從主峰白瀝頂放眼望去,看似一座孤島,實則隱伏著千軍萬馬。

    陳鳴親自簽發的白瀝島海軍基地建設,那當然不可能搞得如紅朝太祖時期搞得之巨大之宏偉了。

    白瀝島周邊水深只有6~8米,現在是還能做一個海軍碼頭當年的紅朝水師艦艇的吃水也足夠了,日後則只能停放輕型軍艦了。而且以陳漢現如今的實力,敵人要真的打到了家門口了,有沒有一個白瀝島那都是無所謂的。陳漢不是當年的兔子,當年的兔子是不會水的,而現在的陳漢則是海中蛟龍。

    白瀝島的海軍基地建設只是很平常的一個基地罷了,並沒有過於複雜的意義,它不負責防核彈攻擊,它只需要擔當著一個應有的海軍基地的作用就可以了。

    作為水師在珠江口位置的一個點,這裡就是一個『海上』驛站。

    讓過往的水師戰艦有個補給和落腳的地方,連碼頭的炮壘都只有四個。

    但陳鼎來到島上後還是很興奮的,他這個豫王+太子可是很少有時間這麼到處晃悠的,雖然他剛剛從西北迴來。但西北之行對於陳鼎更像是一個新鮮的嘗試,他第一次以太子的身份在外行走,那外界對他的尊重可比之前『豫王』時候高多了。

    陳鼎也這麼大了,豫王當了這麼些年,他人雖然多是待在南京,可也不是說就一次也沒外出過,僅僅是很少罷了。而那些次的外出他可沒有得到過現如今的尊敬!

    如果說之前的外出,更有種出去放風的感覺,那麼現在陳鼎的感受就是真正的代天巡視了。

    雖然他自從戴上了太子的帽子之後,整個人就陷入了忙碌的狀態,現今的陳漢有大量的資料和細節需要陳鼎明白和知道了。這就像是一個家大業大的大型集團,之前的總裁人選只是一個小部門經理,現在被確定為將來的總裁人選了,被提拔到集團的總經理了,那一下子用過來的資料、情報和各種機密,把陳鼎整個人都給湮沒了。

    雖然陳鼎喜歡這樣被『湮沒』。

    「這條防波堤修得可真整齊,還在上頭特意鋪了這麼厚的水泥,是想把這裡當作預備碼頭嗎?」

    陳鼎注意到防波堤那平整的路面,以及路面上劃的那些白線,還有岸上的那些機庫,於是詢問陪同視察的葉廷洋。這傢伙現在是陳漢水師的右副都督兼南洋水師提督。而他的『一生敵人』朱濆已經在陳漢水師都督的位置上做了快五年了。

    一步差步步差,這話說的真一點不錯。

    「回太子,當初正是做了如此打算。這段防波堤利用的原本就是一道非常長的礁石,後來用巨石逐漸加寬,現在不僅加固了鋼筋,而且鋪了水泥,一旦有需要,水師可作為碼頭使用。

    白瀝島這地方的水深有限,如果鐵艦噸位真如陛下說的那樣,超過五千噸、一萬噸,白瀝島顯然是無法停靠如此大型的戰艦的,但就眼下情況,二十年內還可適用於水師,日後甚至可以改軍用為民用。」

    這又是陳漢內部出現的一種大趨勢,大量的軍事用地改為民用,後者包括了田地、山嶺和海島、碼頭等等。這種趨勢一開始還被軍方拒絕,但巨大的利益不停地衝擊著軍方的神經,到現在時候,就連最頑固的軍人也不得不正視『軍改民』了。

    葉廷洋的回答讓陳鼎感到滿意,因為他就是『軍改民』這項潮流中的獲利者,也是這項潮流的旗幟性人物之一。

    葉廷洋當然知道這些事兒,白瀝島位於珠江口附近,左右都有島嶼,島上又有豐富的淡水資源,具有相當強的開發前景,粵省不少人都已經盯上了白瀝島。但作為葉廷洋本人,他心裡卻有著另外的打算。

    白瀝島的軍事意義消失了,但這不意味著白瀝島就沒什麼存在價值了,只看它的位置,那裡是封鎖珠江口的主要一環,如果安排一些小型的機帆快船在哪裡,對於珠江口日漸猖獗的走私行為,那是不是有所遏制呢?

    六到八米的水深,白瀝島完全可以停靠機帆快船。

    伴隨著『承天號』實驗的成功,未來的中國,在三五年裡將會有相當一批螺旋槳船下水,它們或許不是純粹蒸汽動力的,但一場影響著整個海戰規則的變更已經開始了。

    之前的明輪船為什麼不能對風帆戰船造成致命影響?或者說明輪船的影響力沒有真正威脅到風帆戰艦在大海上的地位?

    那就是因為明輪船那不容易遮掩又很容易被破壞的大輪子。

    這一點無法克服即使用堅固的鐵板給輪子製造一個外殼,這也最終會限制明輪戰艦的實用性。

    可現在螺旋槳出現了,適用於海軍戰艦的螺旋槳出現了。

    那就像是一抹亮光照明了晦暗的時間,照明了海軍戰艦的未來前進道路。

    在陳漢的螺旋槳戰艦的製造名單中,小型的蒸汽快艇又讓他燃燒起了熊熊鬥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葉廷洋他這輩子就跟『小而快』耗上了。

    在海堤上,當著眾人的面,陳鼎、葉廷洋,還有粵省巡撫沈源等人談論的全都是公開的軍事民生問題,但在這天的晚餐過後,陳鼎和葉廷洋談論的就是真正的軍事機密了。

    這次的東西大戰,南洋艦隊的肩頭是有著巨大的負擔的。陳鳴要南洋艦隊挑選出一支精銳來,會同已經改名為東洋艦隊的東海艦隊下屬的琉球、日本分艦隊,一同趕赴美洲,從美洲最南方的麥哲倫海峽,橫渡千里,殺到美洲的東海岸去。【麥哲倫海峽長有500多公里】

    「現在歐洲各海軍強國都在大力發展蒸汽戰艦這種新式軍艦,以新換舊雖然是一個很緩慢的過程,但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國越是不利。」陳漢是現如今蒸汽戰艦最多的國家,雖然很多蒸汽船都是機帆混合動力的,而且更多是運輸船,而不是正兒八經的戰艦。

    可是一艘機帆混合動力的船隻,把明輪拆了,改裝後置的螺旋槳,動作固然不小,卻總比造新艦要快得多,預計南洋艦隊與東洋艦隊的船隻抵達南美的時候,這些機帆船的改裝也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那從麥哲倫海峽裡衝出來的中方戰艦,將是一群由機帆戰艦打頭,風帆戰艦隨後的龐大艦群。

    或許日本和暹羅等國的海軍也會派出戰艦前去跟著見見世面,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真正重要的是這將是陳漢水師能不能得到世界承認的關鍵一戰。

    趕在東西方海軍力量相差最大的時候。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26
第一千零一百二十章 死不瞑目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縱觀歷史,不得不說在16世紀之後,東西方航海技術的高下位置已經完全顛倒了一個個,西方人全面佔據了上風。

    它們的造艦技術渡過了從數量到質的變化。

    雖然明末時候的鄭家父子都很橫,南方的海盜似乎也很牛,但要真的牛逼,西班牙、荷蘭就不會先後侵入灣島了,荷蘭更是佔據了澎湖兩年,雖然走到生命末年的明朝把荷蘭趕走了,之後的料羅灣海戰也讓荷蘭人徹底斷絕了入侵中國的念頭。可這並不意味著中國的航海就真的比歐洲人牛逼,中國已經遠遠的被歐洲拋下了。

    在風帆戰艦這個範疇中,中國落後歐洲太多太多。這就像工業革命,第一次工業革命的爆發讓英國人雄霸世界,法國人好歹趕上了第一次工業革命的尾巴,但德國人和燈塔國呢?他們的崛起卻更在於第二次工業革命的爆發。

    既然風帆戰艦上,中國始終是歐洲的追趕者,中國始終是落後者。

    陳漢的國力那麼強大,還搞出了飛剪艏船,但陳鳴從沒想過與英國人真正的在汪洋大海之上用風帆戰艦決一勝負。這樣做的風險性太大。

    如果說陸地上的戰鬥,陳鳴有把握把英國人的龍蝦兵摁倒地上摩擦啊摩擦,那麼海上中英大戰,中國水師能有一半的勝率,那都是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陳鳴就沒打算在風帆艦隊上徹底的壓倒歐洲人,在這方面的積累上,歐洲人的力量太強大了,根基也太深邃了。

    還是蒸汽船好,以硬帆加配蒸汽機,既可以減少大量的操帆、操縱繩索的水手,還能避免上西式軟帆對於艦船火炮射擊角度的限制。硬帆的桅杆以『拼接』的形式豎起,雖然面積也不小,可對比軟帆來就太小兒科了。一定程度上可以解放船艏、船尾炮塔的射擊界線。

    是的,在新式的硬帆型明輪蒸汽船上,陳漢的軍用/民用艦船都用一個堅固的大殼子保護住了明輪,軍用的是厚鐵板加軟木,民用的以薄鐵皮加軟硬木,籠罩著明輪,阻擋住了外物對明輪的衝擊,具有一定的效用。而船艏和船尾的火力就完全是炮塔式的了。雖然前裝炮所需要的炮塔體塊很大,如同一個堅固的小房子,讓船型變得十分醜陋,但威力足夠大就行了。

    現在把明輪高層螺旋槳,這些機帆船就能肆無忌憚的衝到艦隊的最前面去了。

    如今這個時代是一個大變革的時代,老舊的規則和方式在時光中紛紛被拋棄,被覆蓋,海戰已經從風帆過渡到了蒸汽機這個新的時代了。亦如當年歐洲的航運從划槳船過渡到風帆船。

    現在陳漢在蒸汽船上領先了一步,但陳鳴相信以歐洲人在船體建造上的積累,以這個時代那簡陋的防洩密手段,或許三五年,或許十年八年,歐洲人不說跟陳漢走到同一個水平,也不會相差太多。

    那英國人現在製造機帆船也是很溜的。法國人現今的自帆船也從小到大,跟英國人的一樣,已經從近海走向遠海了。

    這一次,真的是陳漢最好的機會。

    陳鼎看了一眼葉國立,這人是葉廷洋的二兒子,卻並不在南洋艦隊中服役,他隸屬於大都督轄下的總參部,是一名水師參謀。但他跟他老爹不一樣,葉國立追求的是大艦大炮。這次陳鼎下南方視察,葉國立是隨行人員之一,路上就不止一次向陳鼎表露過大鐵艦思想。

    厚重的鐵甲能夠完全抵消火箭彈的威力,即使是實心炮彈也穿不透堅實的鐵甲。

    現在水師當中很是有這麼一批人存在,他們從『鐵甲艦』這個設想上看到了海軍徹底脫離被『火箭彈所支配的恐懼』的可能了。所以這些人很賣力氣的為大鐵艦搖旗吶喊。葉國立是海軍將軍,也是大鐵艦派的干將之一。

    對比現在就開戰,大鐵艦派有些不贊同,他們覺得海戰完全可以推遲到『明年』進行。既然各家造船廠已經開始生產鐵甲艦了,那何不等到鐵甲艦徹底下水之後再跟歐洲人算賬呢?

    他們口中的『明年』,完全是一個概念詞,不可能真的是明年的,而只會是明年復明年,明年何其多。想要把鐵甲艦提早四十年搞出來,還要具有一定的實用性,這可不是一兩年時間就能搞成的。別看承天號的實驗是成功了,那也只是在牆壁上扣開了一條小縫,要徹底的從牆壁上拔出一個大洞,還需要很長時間的努力。

    但葉廷洋不同意,因為他的年齡已經到點了,再過幾年,他就要數著日子等退休了。那個時候陳漢再怎麼著也不可能讓他帶兵遠征美洲東海岸啊。而也正是因為有這個原因,葉廷洋不能大大方方的說自己支持開打,那樣的話就該有人罵他因私廢公,私心太重了。

    陳鼎笑了笑,他是很清楚葉廷洋、葉國立這對父子的矛盾的:「不急,不急。大鐵艦是會有的,以我陳漢的國力,一百艘大鐵艦也建造的起。但為了讓大鐵艦變得更適合軍用,它現在還必須慢慢地建。而且國內製造大鐵艦的技工還有短缺。人才的培訓繼而軍艦的建造是相互呼應的。」

    「光有大鐵艦,沒有修理工也是不行的。」後者要正式成軍,形成戰鬥力真的很需要時間,而現在。「局勢不等人啊。歐洲人這是在挑釁我帝國的尊嚴,必須要一巴掌徹底打翻在地,讓他們真正嘗到失敗的滋味,這些蠻子才不敢三番五次的來挑釁帝國的威嚴。」

    葉國立沒有想到自己能從太子口中聽到如此決然的話,神色一愣,然後很是神傷。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這歐洲蠻子就是那大草原上的狼,不狠狠地打,只會讓他們以為帝國軟弱,然後變本加厲的再來挑釁。就該一巴掌徹底抽暈了他們。」

    「當然,這次大戰也是中樞對蒸汽船的一次考驗,要是他們連風帆戰船都打不過,那就沒啥前途了。」陳鼎可不是他老爹那樣的穿越者,陳鳴可以對蒸汽船報以一百個、一千個信心,因為歷史證明了蒸汽船的恢弘。但陳鼎他們可沒這麼強烈的信心。

    「你如果不想去總參謀部坐辦公室,那也可以調你去遠征艦隊任職。幾年後水師裡就要有一批老將退下去了,中樞需要提拔一批『少壯派』。你呢,在海軍裡服役多年,資歷、威望都夠,就是大都督府所看重的『少壯派』。調你去遠征艦隊裡歷練,大都督府會同意的。」

    葉廷洋感到有些激動,陳鼎這麼說話等於是明確在說,遠征艦隊是確定無疑的了。而且陳鼎最後還捧了一把葉國立。說句實在話,水師這兵種要想陞官,混大都督府當然是一條好路。但要想保持聲望,維持葉家的門楣,在艦隊裡駕船出海,這才是真正的道路。

    葉國立在大都督府呆了三年半了,相比之下,他更加願意在海軍作戰部隊裡服役,而不是在大都督府裡跟各方人士交際扯淡。

    「我當然是想指揮大鐵艦編隊作戰。」葉國立精神一震,心中暗暗下著決定。

    第二天,陳鼎站在一艘巨大的一級風帆戰列艦上,看著走在幾艘機帆船以超出一等的速度從風帆戰艦前掠過。他手掌拍著戰艦的船舷,硬邦邦的柚木很結實,但再結實的木頭也比不得鋼鐵啊。

    一個75mm的六角炮能夠輕鬆的在1000米外穿透一尺後的橡木、柚木『裝甲』。

    【勝利號是一級風帆戰列艦,也是木質風帆艦巔峰的代表,船舷厚度40m。這個厚度足以在一般距離上抵禦18磅炮。但實心彈的真正「殺傷力」不是炮彈打穿船舷,而是炮彈擊中船舷、船艙、船壁、甲板後四處飛舞的木刺和碎塊,它們會毫不留情的奪走你的小命!】

    但75mm六角炮彈的重量是多少呢?

    要知道連45mm六角炮的彈重都有小4磅,75mm六角炮彈重絕對超過了20磅。

    而穿透力上,滑膛炮根本無法同六角炮媲美。勝利號的船舷能在一定距離上抗住18磅炮的轟擊,但六角炮即使把這個間距拉大到1000米之外,75炮也能輕鬆的把勝利號穿透了。

    但是當75炮面對著軟木內襯的鐵甲呢?

    面對三寸後的鐵甲,別說是75炮,就是現在口徑最大的120六角炮,1000米外也打不透。

    「只是可惜了這些大傢伙了……」陳鼎很清楚為了這些巨大的風帆戰艦,當年陳漢付出了多麼巨大的資金和心血,閒雜卻變成了一堆破爛。

    別看一艘一級風帆戰列艦接近3000噸的排水量,但鐵甲艦如果真的製造出來了,一艘千噸級的鐵甲艦單挑一級風帆戰列艦,誰勝誰敗,陳鼎絕對壓後者。

    這艘一級風帆戰列艦就是漢武帝號,秦始皇號和漢武帝號兩艘西式一級風帆戰列艦都將加入遠征艦隊,再加上唐太宗號和漢光武號,以及美洲艦隊本身就擁有的明成祖號和宋太祖號,這次的遠征艦隊裡,單單是一級風帆戰列艦就高達六艘。

    反正這些東西也落後了,就讓它們『死得其所』吧。不然一艘艘耗資巨大的風帆戰列艦製造出來,卻『一生』都沒有真正的一戰,那是會死不瞑目的。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26
第一千零一百二十一章 遠征艦隊
    承天四十一年正月,西曆1815年的2月。

    這是北半球還未消去的冬季,也是南半球酷熱難耐的夏季,這是德雷克海峽一年中氣溫最高的時間。

    作為小三百年前就被歐洲人發現的一條海峽,位於南美大陸最頂端位置的德雷克海峽,一直以來都是連同美洲東西海岸的兩條重要水道之一,另一條是麥哲倫海峽。

    德雷克海峽十分寬闊,對比麥哲倫海峽那曲折扭轉的航道,寬度都接近兩千華裡的德雷克海峽,已經不能簡單的用海峽來概之了。它是世界上最寬的『海』峽!

    但這地方盛行西風,北半部風力尤強,十幾米高的風浪是家常便飯。而要是近到南部,卻又會因為近極地而頻繁遇上大冰山。德雷克海峽內在任何季節都會出現飄浮的冰山,並且受極地旋風的影響,海峽中常常有狂風巨浪,浪高通常可達10-20米。這些都給通航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麥哲倫海峽的西部也有大風大浪,但對比起來,德雷克海峽就可以用『狂濤巨浪』來形容了。

    太平洋、大西洋在這裡交匯,加之處於南半球高緯度,極地風帶的影響作用下,風暴成為德雷克海峽的主宰。海峽內似乎聚集了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所有颶風狂浪,一年365天,風力都在8級以上。即便是一級風帆戰列艦,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也被震顫得像一片樹葉。

    這片終年狂風怒號的海峽,近三百年中讓無數船隻在此傾覆海底。在西方人的航海史上,德雷克海峽被人稱之為「殺人的西風帶」、「暴風走廊」、「魔鬼海峽」,是一條名副其實的「死亡走廊」。

    陳漢的遠征水師主力還是走相對安全一些的麥哲倫海峽的,雖然那個地方海岸線曲折,海岬、島嶼密佈,峽中風大多霧,也是世界聞名的猛烈風浪海峽,還潮高流急,多漩渦逆流,海上時有浮冰出沒,並不利於航行。可對比一下德雷克海峽,麥哲倫海峽那兒還有一些港灣可停泊大型艦隻,並作為艦隊的休整補給之地,而德雷克海峽那裡卻連一個小島的鬼影子都看不到。麥哲倫海峽自然就是中方艦隊的首選了。

    但是為了迷惑歐洲人,陳漢還是派出了一支小規模的分艦隊,從德雷克海峽通過,先一步出發,游擊美洲東海岸,吸引歐洲人的目光。

    陳漢組織大艦隊遠征美洲,這事兒已經早早地被歐洲人知道,就情報機關發來的消息,歐洲各國已經集結了相當多的戰艦匯聚在阿根廷海域,目的就是嚴防中國艦隊的出擊。

    麥哲倫海峽與德雷克海峽的危險性是無需質疑的,只要他們在海峽出口堵住了中國艦隊的衝擊,那麼這場戰鬥的勝利者就必然屬於他們。海峽內惡劣的自然環境就好比俄羅斯的大風雪,先他們一步就大幅度的消弱了敵人的戰鬥力,更威脅著敵人的補給線。

    中方水師艦隊如果想要佔據贏面,他們最重要的一點是要跑到美洲的華人控制區,在堅固的炮台的保護下好好地修理船隻,恢復體力精力,補給物質軍火,徹底恢復了之後,再跟歐洲人擺開架勢了廝殺。

    這次的歐洲艦隊雖然明面上只有西班牙和葡萄牙,但事實上英法瑞典,這歐洲海軍三強,以及荷蘭、丹麥這兩個航運大國,再加上意大利地區和俄羅斯的波羅的海艦隊,可以說是聚集了歐洲海軍的精華了。

    情報部門傳來的消息,唯一讓陳鳴覺得安心的就是納爾遜這傢伙還穩穩地坐鎮英國本土。

    這艦隊海戰是比陸戰的危險、風險還大,而且一旦失敗,陸地上還好跑,海面上則想跑都跑不了。尤其是麥哲倫海峽那麼惡劣的環境。

    帶領德雷克海峽這支分艦隊的人正是美洲艦隊提督蔡牽,他這支隊伍一共有七艘軍艦,其中四艘風帆戰艦,三艘機帆混合動力戰艦,後者卸掉了船身的大輪子,實際戰鬥力有了顯著的增長。只不過在眼下的這支小艦隊裡,這三艘機帆船扮演的角色依舊是運輸艦。

    這些機帆船短時間內可以從明輪改為螺旋槳式,但船體的整個結構卻無法更改,這些機帆船在製造的時候就是當運輸船來用的。

    夜空中繁星點點,嘩嘩的海浪拍擊著那堅硬的船殼,不時地發出「砰砰」的撞擊聲。明月高懸,海面上波光粼粼,倒映在海面的月光被這海浪切割成了一片一片的,與那天空中的點點繁星交相輝映。

    雖然海面上的波浪不小,但是這艘船卻行駛得穩穩當當的,那修長的船體在月光下宛如一條魚,隨時都會下沉一樣。

    這就是分艦隊的湖州號機帆運輸船了,原本就隸屬於美洲艦隊,陳漢的機帆運輸船一半都配給了美洲艦隊,連總後勤的機帆船都沒有美洲艦隊下轄的多。湖州號更是兩次穿越過德雷克海峽的功勛船了。這會是第三次進入德雷克海峽。

    現在,一名上士軍官就站在這艘機帆船的前甲板上,正指揮幾名水兵將船艏炮塔室內的積水給排出去。黃昏時候,海峽內突然狂風大起,海浪一波波的拍打在船身上,雖然沒造成多大的破壞,船艏炮台室內卻進了很多的水。

    而且天黑了,必須架起探照燈來,不然黑夜裡船隻撞上了冰山,那可就樂呵了。

    就算幾艘船的船艏都安裝了撞角,還加裝了『頂針』,真的和大冰山撞上了,也一樣完蛋。

    他們現在是靠著海峽南側航行的,風浪比之北方要小了一些,但冰山也更多了,這裡更接近南極麼。一群渾身濕漉漉的官兵在濕漉漉的艦橋上架設起了探照燈,這可不是往日的夜間訓練,而是真正的實戰。

    這名海軍軍官名叫李廷鈺,八閩廈門人,字潤堂,是李長庚的繼子,後者是跟蔡牽同一時期在水師中嶄露頭角的將領,但年齡他比蔡牽大了十歲。所以,蔡牽現在還能親自上陣,李長庚則只能在大艦隊裡做參軍了。

    李廷鈺的軍銜是上士,雖然年紀不過二十三歲,但是這海軍資歷很是不低。他十六歲就考入青島海軍指揮學院,這可是陳漢海軍院校中的魁首。

    陳鳴手下的海軍將領一樣有抱團現象,一樣有大大小小的山頭。而且總結說來,南方人居多,就像騎兵部隊裡的將領是北方人佔絕對的優勢。

    陳鳴的做法就是在南方建立一連串的陸軍指揮院校,同時在北方建立起國內第一流的海軍指揮院校。李廷鈺就是這麼『製造』出來的,十八歲在訓練艦上服役,充當最基層的水手,擦船板,爬桅杆,半年後進入蒸汽船實習,再半年回歸海軍指揮學院,主攻機帆船戰術。

    今年是他正式入伍的第一年,這就碰上了這場大戰。如果表現良好,很快的,用不了幾年,這陳漢國防軍水師新一代蒸汽艦隊中,就會有一個後起之秀出現了。

    時代變革期是人才嶄露頭角的最好時刻,新舊更換的速度和殘酷性並不比戰爭遜色。

    從老式的東方硬帆船到西式的風帆戰艦,陳漢水師之前時候就已經經歷了一次變革。現在從風帆戰艦過渡到蒸汽時代,水師中自然也會有大量的老派人物『退位』讓賢的。

    現在,李廷鈺在這艘湖州號機帆船上的職務是通訊官,夜間的探照燈也歸他負責,還有夜間與艦隊其他船隻聯繫的信號燈,白天的旗幟,等等。職責不可謂不重要。

    很快,水兵們架設好了探照燈,很大的一個密封框子,李廷鈺則迅速返回機帆船指揮艙,接受管帶的下一個指示。

    「跟後方旗艦取得聯繫,通報我艦目前的位置,告訴他們,海路安全。」

    「是!」

    管帶的命令下達,李廷鈺掉頭就走。茫茫大海之上,七艘軍艦彼此拉開著巨大的間距,整個隊伍綿延超過十華裡,呈一字長龍而行。湖州號是先鋒,旗艦劉裕號位置在整個隊列的最中心處,與湖州號之間還隔著兩艘船呢。湖州號發出的信息必須一個船一個船的傳遞到劉裕號上,這個過程很費時間的。

    所以,陳漢的重臣們現在就很期待著電報的發明,因為老舊的通信手段已經讓他們忍無可忍了。

    這種緩慢的通訊對比陳漢帝國的擴張來,太慢太慢了。

    雖然這也是陳鳴之所以封建美洲,而不是把整個美洲收入囊中的最大原因。

    受到劉裕號上反饋的信號,用時超過了半個小時,這還是和平時期啊。李廷鈺看了一眼時間,時針剛剛走到八點。

    一個漫長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

    南京城裡,陳鳴拿著駐歐辦最新發回的情報,眼睛裡閃著冷冽的寒光。英法合流了,這真是在開玩笑啊。

    在陳漢的腳步邁進南非的時候,拿破崙的作用實際上已經不存在了。就算沒有1812年的戰爭,陳漢單挑俄羅斯,也一樣勝券在握。但陳鳴還是期望著拿破崙能夠給歐洲埋下一個大大的隱患,可惜拿破崙雖然撐過了1814年的劫難,歐洲的變局卻完全走上了另外一條路。

    不過……,這也並不比拿破崙被流放帶來的後果劇烈。英法雖然嘗試著合作了,但他們兩邊不也一樣各留著一手,來防備著對方嗎?

    英國人聯手普魯士、瑞典等國大力援助西班牙、葡萄牙和俄羅斯,按照投資比例來講,俄羅斯戰場是他們投入中心,這幾個國家都在俄羅斯投入了大批的資金軍火和相當一批精英將領,那個戰場上真的集結了歐洲區域裡的軍事精華。而在南美,這幾個國家就在支援一些軍火物資的同時,適當的向阿根廷和巴西派遣了一些志願軍。

    與此同時的法國人,拿破崙與俄羅斯、西班牙和葡萄牙都有著短期內難以平息的激烈矛盾。但是拿破崙所有的法蘭西同燈塔國的關係卻很美妙。

    這個時空不存在老美的《路易斯安那購地案》,因為中國的存在,美國和法國雖然出現了一些小齷齪,卻絕對沒發展到原時空那樣叫囂著對法國的北美殖民地動手的程度。更別說就算是沒有中國的原時空中,法美兩國在達成了路易斯安那購地案之後,美國人也很快同法蘭西再度和好。

    那第二次英美戰爭,雖然有著這這那那的原因。但老美利用自己中立國的身份不斷地向法蘭西運送各種物質,以至於大大小小的美籍商船被英國人抓捕了無數,這也是兩方最不可調和的矛盾。

    現在燈塔國的只要支持者就變成了拿破崙的法蘭西帝國。據駐歐辦的匯報,在去年後半年的時間裡,至少有五萬以上的法軍被送到了燈塔國,同時送到的還有大批量的軍火和物資,而這些很可能還只是一個開始。

    英國人、普魯士他們用在俄羅斯戰場上的』志願軍』可是多達十萬以上,拿破崙按照與英國他們的約定,也要把相當一部分的法軍送到美利堅的。

    因為對比廣袤又荒涼的巴西和阿根廷,美利堅的地盤不僅面積要小,而且還相當的富裕。

    美洲戰略總體上就是北強南弱,南面是不斷地利用空間換取時間,節節敗退的同時又在節節抵抗。而北美的戰場卻需要『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拚死守衛。

    如果燈塔國完全被中國給滅了,就英國人在加拿大的那點人,是根本就對中國人產生不了威脅的。那樣的話,中國人就能把大量的精力和力量都花費在南美地區了。而且中國人擁有了大段的美洲海岸線後,他們也能大批量的在美洲的東海岸部署軍艦了,這對歐洲本土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要知道,到現在為止,北美的精華海岸線還窩在美國和英國人手裡,陳漢倒是奪取了墨西哥灣和南美北部,但當地的造船設施已經完全被搗毀,再加上這些地盤本身的基礎就差勁,而且中國和西班牙、美國等之間還有著約定,限制了中屬美洲東海岸造船業的發展。所以,發展到現在,陳漢在美洲東部也只能夠製造幾百噸的商船,還都是風帆的。

    而燈塔國要是徹底的被吞吃了,中國在美洲就徹底沒有限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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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二十二章 一切都要看中國!
    一個漫長的冬季過去了,俄羅斯戰場上的局勢並沒有什麼顯著的變化。

    歐洲聯軍士氣很充足,已經七十多歲的庇護七世都被英國人拉到了戰爭前線察裡津,再加上比庇護七世還要大四歲的英國國王喬治三世,還有陪同這二位的亞歷山大一世,這位可是東教的『教皇』。

    1700年,沙皇彼得一世撤銷了『大牧首』職位,在俄政府內設立東教委員會,這實質上教主的位置那就屬於歷代俄國沙皇了。

    這三位在一起,那就是一神教三大流派的最主要領導人齊聚了。

    喬治三世頭上是沒有新教教主的頭銜,但在英國強大國力的襯托下,誰會不認為他能與庇護七世和亞歷山大一世比肩呢?更公允一些的說,喬治三世比庇護七世和亞歷山大一世都要更牛逼,就因為英國國力的強大。

    亞歷山大一世擊敗了拿破崙,被整個歐洲尊稱為救世主。那麼對比亞歷山大一世的功績,喬治三世更應該被整個歐洲所遵從。要不是英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與拿破崙為敵,俄羅斯想要戰勝拿破崙哪是那麼容易的?

    俄羅斯和亞歷山大一世更像是一把刀,英國才是那握著刀把的人。

    三個人的齊聚,還有整個歐洲都開始宣揚的*****,黃禍論等等,這無不表明,東西方的相處模式就要進入一個新的階段了。

    而歐洲聯軍在巨大的精神激勵下,雖然沒有在冰天雪地中對中方的圖林斯克防線發起進攻,但陳漢的幾次反擊,也沒能撬動聯軍的陣腳。在這個冬季,廝殺真正慘烈的是北高加索大地上的兩支騎兵。

    董威已經徹底的退居二線了,雖然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向陳鳴表示年近七十的他身體老當益壯。但這些年裡,國防軍騎兵部隊中有的是後起之秀,而且不是一個兩個。

    慘烈的拚殺就是從一開始陳漢騎兵對戰哥薩克騎兵,發展到後來的中方騎兵對戰歐洲騎兵。

    中國、七汗國、波斯、哥薩克、俄羅斯、英國、普魯士、波蘭等等。

    那是一場總兵力接近十萬人的大戰,廣袤的北高加索的土地上到處都是雙邊將士的屍體。不管是國防軍的騎兵戰士,還是英國、俄國、波蘭、普魯士他們的精銳正規騎兵,亦或是哥薩克中的勇士,一具具屍體埋葬在北高加索大地上。

    但這除了會讓北高加索地區的土地在來年變得更加肥沃以外,半點用處也沒有。

    雙方騎兵群的一次次拚殺,都只是側面戰場上的『小打小鬧』。主戰場上,兩邊四五十萬大軍的碰撞就彷彿兩頭洪荒巨獸在角力一樣,沒有個長時間的劇烈碰撞是分不出勝負的。而俄羅斯寒冬的冰冷又限制了雙方碰撞的頻率,所以一個冬季還遠不夠兩邊四五十萬大軍分出勝負。

    可是對於被包圍的新阿斯特拉罕來說,這個寒冷的嚴冬就很是難熬了。之前有說過的,巴格拉季昂當初在建設新阿斯特拉罕的時候的確做了很充分的準備,可現在包圍已經持續了一年的時間,巴格拉季昂當初的準備再是充分,現在被包圍的俄軍也到了彈盡援絕的這一困境了。

    當冷冽的寒冬漸漸消褪的時候,新阿斯特拉罕裡的俄軍困境已經真正的來臨了。他們手裡的存糧沒剩下幾天了,而彈藥儲備已然是干涸,還有那燃料。

    燃料對於俄軍來說是很重要的,現在這天氣,沒有炭火木材的地堡是很不暖和的。更重要的是,幾萬人的吃飯喝水,也需要耗用巨大的燃料。

    巴格拉季昂看不到自己突圍的可能,而再過上十天八年,不說吃的還有沒有,新阿斯特拉罕裡的俄軍連燒水都沒木頭的。

    巴格拉季昂他現在很鬱悶,一年了,新阿斯特拉罕被中國人包圍已經整整一年了。他們撐過了中國人的槍林彈雨和猛烈進攻,難道要在飢餓面前倒下嗎?而按照巴格拉季昂最初的想法,中俄戰爭是早就該在去年中就結束了的。

    俄羅斯很難再打下去了,而歐洲的第六次反法同盟進展也不是很順利,拿破崙掀起的戰爭讓人看不到結束的那一日。英國人被拿破崙牽制著主要精力,他們是不可能大手筆的一次次支持俄羅斯的,那俄羅斯就只能向中國乞求談判。而他帶兵守在阿斯特拉罕的門口,這是可以為俄羅斯在談判桌上贏得不小利益的一步棋。

    可巴格拉季昂哪裡想得到,遠在歐洲的英法兩國竟然苟合了。拿破崙掀起的歐陸戰爭似乎一下子就結束了,二十多年烽火連天的歐洲一下子就恢復了和平。這遠遠超出了巴格拉季昂的『眼光』。

    他的政治和軍事目光讓他『看不到』歐洲日後的變革,而從一個錯的推斷上做出的決定,這也讓巴格拉季昂和他的新阿斯特拉罕,在現在陷入了覆滅的絕境。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糧食對於戰爭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所謂計毒莫如絕糧,中國幾千年的戰爭史總結出的這幾個字,可以一語道盡了糧食的重要性。

    俄軍現在就面臨著斷糧的巨大危險,而且一時半會兒的他們的援軍又不可能出現,巴格拉季昂似乎就只能等死了。他也可以選擇投降,但他寧願死也不願意投降。

    那麼巴格拉季昂接下的決定就是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了。

    「陛下,西北急報,二月初五晚八點,俄將葉爾莫洛夫、拉耶夫斯基率三萬餘俄軍分別向我第十師、第十九師投降。」

    「俄軍主將巴格拉季昂率部下兩萬餘人向北發起突圍。」新阿斯特拉罕包圍圈的北部就是伏爾加河,那裡陳漢佈置的兵力可不少,因為西曆的11月到次年的3月末,這四五個月的時間裡是伏爾加河口的冰封期。

    戰鬥發生在堅冰覆蓋的伏爾加河面上,「…………,激戰至次日上午10點許,禁衛一師全殲俄軍之突圍部隊。未獲得巴格拉季昂,據俄軍俘虜所報,巴格拉季昂已沉入河底。」

    陳鳴至今還記得他聽到這個消息時的驚訝。很顯然,在面臨絕境的時候,巴格拉季昂沒有坐以待斃。他讓自己手下的六萬俄軍做出了一個選擇,是選擇投降,還是選擇跟著他一起為俄羅斯流盡最後一滴血。結果一半多的人選擇了投降,巴格拉季昂就用他們做個擋箭牌,然後自己不顧一切的猛衝伏爾加河。

    顯然,巴格拉季昂失敗了。

    再堅硬的冰面也擋不住炮彈+火箭彈的轟擊,兩萬多俄軍被槍炮打死的有七八千人,被斷裂的冰面吞噬的則不下五千人,剩餘的就在岸上竭力抵抗之後做了俘虜。

    但帶頭的人卻變成了拉耶夫斯基的老部下多赫圖羅夫和涅沃洛夫斯基,這兩個在昨日的命運交叉口願意跟隨著巴格拉季昂慷慨赴死,也不願意像葉爾莫洛夫、拉耶夫斯基那樣屈辱的投降的俄國將軍,在二月初六的太陽升起的時候,已經放棄了無謂的掙扎。

    他們倆是不怕死,但看著自己帶領的成千上萬的士兵一個個無謂的倒在自己面前,這卻是一種比死亡更讓他們倆難以承受的壓力。

    鮮血染紅了冰面,屍體堵滿了伏爾加河。

    當火箭彈在冰面上爆炸的時候,暗紅的火焰吞噬了一個又一個士兵;當堅硬的冰面被中國人的大炮轟裂轟塌的時候,冰冷的喝水像一頭巨大的怪獸一樣吞噬了無盡的人……

    多赫圖羅夫和涅沃洛夫斯基只能投降!

    再堅強的勇氣在死亡面前也會顫抖,尤其這份『死亡』並不是給予自身,而是給予成千上萬的『同胞』。對比在人生道路上選擇了投降的葉爾莫洛夫、拉耶夫斯基和那三萬多俄軍士兵,巴格拉季昂帶領的這兩萬餘俄軍無疑是『真正』的忠貞之輩。那麼一樣忠誠於俄羅斯的多赫圖羅夫和涅沃洛夫斯基,又如何能看著他們去無謂的送死呢?

    可以說,這一個冬季過去,俄羅斯戰場上,歐洲人的損失是很大的。巴格拉季昂部的覆沒,其價值數倍於北高加索地區的騎兵廝殺。

    當然,美洲的戰局也不能完全不顧。

    因為這場戰爭來的突然,西班牙和葡萄牙還好說,他們的實力弱小,本土戰亂連連,只靠殖民地的他們根本就掀不起大浪。

    不要忘了巴西和阿根廷現在才多少人。兩個地方加在一塊也沒有燈塔國的一半人口多,戰爭潛力高地顯而易見。

    所以在最一開始讓美洲駐屯軍氣的火冒三丈的不是葡屬巴西和西屬阿根廷,而是北美的燈塔國。

    不管是南方的亞拉巴馬州和佐治亞州,還是北邊的五大湖地區,美國人在頭兩個月的攻勢堪稱快若雷霆。

    在北方,他們從伊利湖南一直達到了密歇根湖,殺到了陳漢在原迪爾伯恩要塞的遺址上建起的新密州城下;

    在南方,他們幾乎奪回了整個佐治亞州。

    只不過一口氣打到佛羅里達的康國邊界的美國南路軍也耗盡了力氣。就像在新密州打不動了的北路軍一樣,力氣耗盡的美國人和動員起來的陳漢藩國以及美駐屯軍,在隨後的冬季開始了真正的拉鋸戰。

    而拉鋸戰一開始,美國人就覺得不是滋味了。

    別看那佐治亞州和五大湖地區是美國人原先的土地,可當地已經沒有美國人了,只有少量的中國移民,在美軍打進來的時候也能跑的都跑了。這大片的區域面積是挺不小的,但作為無人區,老美不管沒有如魚得水,相反還拉長了他們的運輸距離。

    這讓美國人很不是滋味。

    明明幾年前這些地盤還是他們家的,可現在就像進入了一片鄰國一樣,他們用的、吃的都需要從後方運輸,一下子戰線就拉長了幾百里。還好老美的海軍夠給力,有了英法在背後的支撐,美國的海軍力量這些年是翻跟頭的向上劇增,這才讓進攻中的美軍好過了一些。

    而在去年的冬季,陳鳴已經調派大軍前往了美洲。可以說今年才是這場大戰的關鍵時刻!

    陳鳴東西開戰,奧斯曼帝國的作用力不能說沒有,他們現在一定程度上牽制了奧地利人,但與俄羅斯的廝殺就只停留在克里木半島了。俄羅斯也知趣的在黑海西北部收停了兵力,他們現在的最大敵人是中國,是東方。

    就連奧地利和奧斯曼帝國,這倆國家也開始有默契的划水了。

    誰都不願意死磕。

    奧地利是因為有歐洲的牽制,奧斯曼是因為內部的紛爭。一場軍事政變所引發的浩然風波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平息的,保守派貴族和長老也不是只有伊斯坦布爾才有,而且耶尼切裡軍團雖然主力被打掉了,他們的家人老小也被奧斯曼當局轉手賣給了中國。但伊斯坦布爾外的耶尼切裡軍團也有不少呢。

    主力再趕到伊斯坦布爾,也不可能老家一個人都不剩,這些人可都是奧斯曼政壇的隱患。

    所以這兩邊是誰也不想再打了。

    奧斯曼現在唯一的心勁就在克里木半島上,趕緊拿下塞爾瓦托波爾要塞,這個見鬼的要塞已經抵擋他們兩年多了,裡頭就是有再多的物資儲備,也該消耗乾淨了吧?

    俄羅斯人倒是真不想跟奧斯曼打仗了。如果奧斯曼願意恢復到原先的分界線,也就是把克里木半島的東部讓給俄羅斯,兩國恢復到原先的位置,那麼俄羅斯立刻就能同奧斯曼停戰。

    可如今這場大戰,耗費巨大的奧斯曼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克里木半島。這一點上他們半步也不會退讓。這樣一來,克里木半島上的戰鬥就只能繼續下去。一切還要看中國啊!

    中國贏了,奧斯曼才算真正的贏;而中國要是敗了,奧斯曼帝國就算是徹底拿下了克里木半島,還奪取了烏克蘭大片的土地,它也要把自己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現如今的天方世界就是這麼的悲哀。

    這已經不是天方帝國東征西討,不可一世的時代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26
第一千一百零二十三章 最佳選擇——御駕親征!
    中國有句老話叫入鄉隨俗。陳漢駐歐辦的人員就很入鄉隨俗,人在歐洲的地盤混,那就有必要遵守和接受歐洲人的規矩。

    比如說歐洲人的著裝尤其是女士,比如說歐洲人的飯食也就是刀叉。

    否則即便他們背後有陳漢這個龐然大物做靠山,也很難在歐洲混起來。

    駐歐辦上上下下的人在這一點上做的都挺好的。

    沒有人會把露著大片胸前白肉的歐洲貴婦當蕩婦,也沒有人會視歐洲人進食的刀叉和三成熟、五成熟的牛排當粘毛飲血和野蠻。

    夜色蒼茫,燈火璀璨,平靜的泰晤士河面上倒映著星光與燈光,在那悠揚的小提琴聲中,這夜晚已經是愈發沉醉。

    謝清高站在台階下,身著一席黑色的燕尾禮服,皮鞋擦得鋥亮,精神抖擻地與前來赴宴的客人一一握手寒暄。今天是一個大喜的日子,在英華人商會成立了。這當中少不了謝清高在穿針引線,或者說之前聚攏在駐歐辦麾下的歐洲華商在英的這一部分之所以成立了在英商會,那完全就是謝清高要造一個小號。

    作為商會的榮譽會長,謝清高今晚大宴賓客,來的可不僅僅是商會成員,更有大量的英國關係網,這是一個擴大交往面的大好機會。而就在謝清高的身邊,站著他的平妻,實際上也是妾。

    在原時空的中國,平妻更多是指商人在外經商所納的女子,因為商人的正妻都要留守家中。在原時空裡,一直到乾隆後期『平妻』才被法定為適應於兼祧婚制的另娶妻子的稱謂,但正妻與平妻之間相當於堂妯娌。到了道光末年,正妻與平妻間才出現「兩頭大」或「對房」的說法。

    謝清高的平妻今年三十出頭,就像商人一樣,謝清高這類的駐外官員是不可能攜帶夫人去的,除非他們沒有父母贍養,不然的話,即使有兄弟擔負起了大半的責任,他們的妻室也是要留在家中盡孝的。

    這位謝夫人長的可比老家的那位謝夫人漂亮多了,雖然在歐洲人的眼中,這位謝夫人並不怎麼漂亮。這是因為審美觀的問題,西方人和東方人對於『漂亮』的定義可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但面貌如何且不去說,氣質卻是騙不了人的。

    今日謝清高的平妻一身華麗的西式長裙,略施朱粉,笑面迎客,是落落大方,盡顯主人的華貴氣質與雍容風度。

    謝清高如今可是正三品的官員,自家老爺剛剛五十就坐上了正三品,可想而知,在這駐歐辦任職完畢要挪位置的時候,謝清高是只會向上不會向下的。

    他在工作上可沒出過什麼錯,歐洲的緊要消息都被及時的送到了南京。可以說他完成的是很不錯的。至少這幾年愛爾蘭的鬧騰愈演愈烈,那就是一個證明。

    對自己丈夫的未來充滿信心的謝夫人,表現的當然是雍容富貴了。她有這個底氣!

    趙謝清高夫婦周邊還有幾個駐歐辦的高級官員,也一個個穿著的得體大方,而且,,每一個都會一口流利的英語。一些人都正在用那帶著倫敦語調的英語與來賓談笑風生,今日匯聚到駐歐辦的外國人,那是沒一個簡單的。身份、背景,沒一個沒根腳的。

    別管現在的中國與歐洲是不是正在大打出手,反正中英兩國之間是沒有撕破臉,那就照舊樂呵。

    「法蘭西王國駐英國大使艾蒂安‧夏爾‧菲利普先生及夫人。」

    「瑞典王國駐英國大使埃弗雷姆‧古恩特先生及夫人。」

    「普魯士王國駐英國大使拉爾斯‧勒克‧拉斯穆森先生及夫人。」

    ……

    各國官方代表都來了不少,就更不用說英國人了。

    毫無疑問,參加今晚的這場宴會的都是真正的「大人物」,他們不是商界明星,就是倫敦有頭有臉的政治人物。那些外國的駐英大使,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對於後者,這就相當於賣了駐歐辦一個面子。而且中國人一樣夠意思,他們只要禮數做足,面子給夠他們,哪都能有不少的收益。何況眼下這場宴會的檔次,對於各國使臣來說也半點不掉價。這裡有很多他們都想搭上關係的人物。

    當地時間晚上八時,真正的貴客準時趕到,正是拿破崙的弟弟路易‧波拿巴。當路易‧波拿巴的馬車停在了駐歐辦的大門口時候,謝清高親自上前走去迎接這位歐洲的重要人物。

    路易‧波拿巴現在依舊為自己的哥哥工作,他是拿破崙派來英國的全權特使。

    「尊敬的殿下,能見到您真的萬分高興。」

    「我也很高興,咱們上一次見面還是在中國,一晃這多年就過去了。」路易很是感慨。他和夫人的那一趟中國之旅是他們永遠也忘不掉的記憶。

    「聽說你現在已經是正三品官了,恭喜了,回到南京,我想尊敬的大皇帝陛下肯定會重重嘉獎你的。你在歐洲的工作完成的非常漂亮。」

    以法國對中國的瞭解,怎麼會不知道謝清高將來的重要性。他十有八九會是未來中國內閣當中的一員外交部長。那是真正的實權人物。

    謝清高笑眯眯的與路易‧波拿巴握手寒暄,兩邊的『戲』都『演』的相當不錯,旁人絕對不會想到,這次會面的兩國外交系重臣,在彼此挽著手談笑風生的同時,在遙遠的北美大陸上,兩國的軍隊還正在浴血拚殺。

    法軍的戰鬥力明顯比美軍要強大。雖然現在的法軍比起當初的法軍已經弱了很多。

    他們的戰鬥激情和戰鬥精神大幅度消弱了,革命的激情已經蕩然無存。也不可能輕輕鬆鬆的就把『黃白對決,東西大戰』中的西方文明的守護職責背負著肩膀上,現在的法軍的戰鬥力也就是當年燈塔國獨立戰爭時的法軍。

    門前迎客的禮數做足,接下去的就是隆重的晚宴以及隨後的舞會,西洋樂曲,中國樂曲,這些風格迥異的曲調輪番上陣,整個宴會過程是相當奢華、相當讓人沉醉的。

    宴會結束後,謝清高與路易‧波拿巴為首的幾位外使節,還有今天到場的英國商政精英們稍坐片刻,談論了一番目前的世界局勢和中外友誼,然後,一名秘書走到他身邊,耳語了幾句,於是,謝清高就留下己方的高層繼續陪著一大波人繼續聊天說話,自己與秘書一同離開了客廳。

    今天的晚宴實際上已經結束了。

    謝清高並沒有旁的意思,這只是駐歐辦生涯的一個小片段。在歐洲社會廝混,宴會、舞會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當初駐歐辦初創的時候,那時候的工作人員或是能說一口生硬的英語,但除了少數幾個被重點培養的精英人物外,很少有人會對歐洲的禮儀和跳舞感興趣。

    但是現在呢?那個駐歐辦的人不會跳舞?

    任何一個明智的外交人員都不會把正事寄託在吃吃喝喝玩玩鬧鬧上。東西方現在進行的是一場爭奪世界霸權的戰爭。在這樣的戰爭當中,整個歐洲都可以看做一個整體。

    雖然這個『整體』現在還很不牢固,畢竟歐洲內戰已經轟轟烈烈的打了二十多年,更不要說引爆法國大革命的北美戰爭只是在為七年戰爭買單,而七年戰爭之前的歐洲也是太平和諧的,近的有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波蘭王位繼承戰爭,遠的有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再往前的十七世紀,還有三十年戰爭這個規模宏偉的巨型絞肉機……

    整個歐洲內部矛盾重重,彼此的歷史仇恨和矛盾衝突本不該讓歐洲聯合起來的。

    長時間大規模的戰爭,對於一個民族的傳承文化,對於一個國家的社會結構,對於一個國家的職能結構都具有摧毀性的打擊。那產生起來的分割必須要用無數的時間,或者是更重大的傷害比如兩次世界大戰。如果說之前歐洲的各國戰爭帶來的傷害都是用刀子在歐洲裸露出的肌膚上劃下一條條溝壑,那麼兩次世界大戰就是一場毀天滅地的大地震,地震之後,溝壑已經大部分被填平了,剩下的也變成了一條條可供人通過的水溝。

    可現在歐洲人就是真真切切的在聯合。因為他們外面有著中國帶來的巨大壓力。

    而當整個歐洲在壓力面前都選擇了『聯合』的時候,那也就是在說,歐洲人已經認為自家的一個國家遠遠不是中國的對手了。

    但謝清高對此一點也不在乎。因為他覺得整個歐洲就是捆在一起也不是中國的對手。

    簡單來說就是,拿破崙掀起的那場戰爭太劇烈了。戰爭讓一個個國家的財富、資源都在向著戰爭方向傾斜,其他方面有精力還能顧及,沒精力那就放任逐流了。

    而中國呢?中國這些年對外發起的戰爭次數也不算少,但這些戰爭都用了中國多大的精力呢?有30%嗎?有20%嗎?大概也就是這麼多了。

    中國絕大部分的精力都是用在發展上,幾十年下來中國已經夯實了基礎,而歐洲呢?即便是蒸汽機最多的英法兩國,水準也遠遠不如中國。

    陳鳴在把中國的地盤翻跟頭一樣往上增長的同時,國內的經濟金融,國內的社會財富,也如坐飛機了一樣直線上升。

    兩個帝國的大戰,百萬大軍的會戰,比拚到最後看的就是國力的薄厚。國力包括兵力,也包括財力和無窮無盡的物質,大戰了二十幾年的歐洲怎麼可能有中國那般厚實的家底?

    這場大戰,中國有勝無敗。這是謝清高這位陳漢大員的自信。

    只不過這場大戰會打多長時間,未來多久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東西方大戰,謝清高就推測不出了。

    他能夠確定,這東西之間必然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大戰,甚至將來天方世界也會被拉上戰場,而且不能保證所有人都跟中國一勢。但這第二次、第三次大戰還需要多久才會爆發,謝清高就拿不準了。

    東西方大戰是各方面的因素加在一塊造成的。當這一次的戰爭結束,歐洲人就該知道自己是弱者了。那麼下一次戰爭開啟的時候,也就是弱者覺得自己積蓄的力量可以挑戰強者權威的時候,也可能是強者要徹底覆滅弱者的時候。

    國家之間沒有什麼是戰爭解決不了的事情。

    如果說陳漢是一個超級大帝國,那麼聯合一體的歐洲,如果真真齊心協力,那也算是一個超級帝國。但是很可惜,對比陳漢方面的萬眾一心,歐洲內部的苟苟且且明顯過於眾多。

    眾所公認的兩個陸戰名將拿破崙和卡爾大公,都因為此都錯過了眼下的大戰。誰也不知道歐洲人內部的隔閡什麼時候才能消除。

    當然,陳漢也是有顧忌的。很多人顧忌的是皇帝退位了,新皇登基,這對戰爭中的將士來說會有影響的。對於千千萬萬的陳漢官兵而言,他們打記事兒起,那就是陳鳴的子民,現在突然的皇帝沒了,這所能引發的震動可是很令人難以預計的。

    只不過謝清高把自己的皇帝想的過於簡單了。

    陳鳴對此事已經有了妥善的解決辦法。

    很完美的一個解決辦法,他能保證自己的退位和陳鼎的繼位對於參戰官兵沒有半點負面影響。因為陳鳴要干的事兒是來年御駕親征。

    他是不當皇帝了,但大都督府的位置還是他的。

    只要把事兒挑明,陳鳴還能在戰場上耍一圈呢。

    沒有辦法,歐洲的局勢演變的太快也太壞了。誰能想到眼睛一眨,英法就合流了呢?

    雖然對英國來說,跟拿破崙打又打不贏,短時間分不出勝負,長時間打下去,損耗又巨大,而拿破崙要是丟掉了自己原先的野望之後,彼此握手言和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但如此結果陳鳴是想都想不到的。

    英法合流的結果就是西方世界立刻開出了大招,陳漢這邊是不想擴大戰爭規模也不成了。

    這就造成了一個很尷尬的局面,陳鳴剛剛放話要退位,東西大戰就來到了。

    而陳鳴再想咋地,他也必須先確保東西大戰的勝利。他想盡腦汁的想了想,還有什麼比自己親自上陣更能安定軍心民意的呢?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26
第一千一百零二十四章 尋找下家的燈塔國
    美洲東海岸,康國弗羅里達半島北境,某駐屯軍營地。

    天陰沉沉的,狂風呼嘯著從北方向吹來,掛在屋簷下的那些頭盔在風中劇烈的搖曳,相互碰撞時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雖然這些頭盔的造型不一,但是毫無疑問,在某些時候這些頭盔都可以拯救戰士的生命。

    身旁擱著一頂陳漢最新製造的三五式陸軍頭盔,朱岷悠閒地坐在一張破爛不堪的法式舊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手裡拿著一捏法文報紙,這是他上中學之後選修的一門第二語言,腳邊的木凳上還放著一杯仍然在冒著熱氣的可可。

    因為地形的原因,北美平原上並沒有橫跨東西的大山脈,這裡的山勢更多是南北走向。也所以這兒的冬季裡多風,從北極呼嘯而下的大風雪能從大陸的最北端一直衝到最南端。

    康國的位置都是北美大陸最東南角了,冬天的時候,北境山地還能看到雪花飄落。而康國北部的原佐治亞地區,整個州在冬季的時候都會下雪,不管是靠海的南部平原,還是北部的蘭嶺山脈、中部的彼得蒙山麓。

    沙發就放在屋簷下,在這裡,只要抬起頭就能看見不遠處的馬場,朱岷是騎兵。

    他高三畢業之後沒有去黃金公司下屬的職工技校,而是報名參加了軍隊。幾年時間的打拚,以及他這些年學學到的知識,這讓他不僅能寫字算術,還能繪圖和更好的搞偵查,朱岷已經越過了士兵和軍官之間最重要的一道門檻,他現在是一名光榮的騎兵下士軍官,一個排長,偵察排排長,手下有二十來精銳。

    以及那些排列整齊的馬圈和草料堆,基地的後勤人員正聚在一批剛剛轉回的戰馬旁邊,做著例行性的維護『保養』工作。檢查它們是否有受傷,是否有見血的傷口,還有馬蹄鐵、馬鞍的磨損情況。

    風依舊在吹,天氣還是很惡劣,在這種氣象條件下,騎兵部隊出去一趟也是很受苦的。

    雖然手裡的是一捏法文報紙,但是上頭與法國有關的內容卻非常少,倒是更多在說俄羅斯戰爭、奧地利戰爭和美洲戰爭的消息,佔了報紙七成以上的篇幅,這是他們營在最近的行動中繳獲的報紙。通過這個也能對自己的敵人進行一些瞭解。

    而燈塔國的土地上為什麼會出現法文報紙,呵呵,那就那啥了。

    其次報紙上就是法國重整軍備的報導和分析。

    毫無疑問,這個時期,法國人和法國社會各階層都格外關心周邊國家的一舉一動。

    俄羅斯戰局和美洲戰局是他們重新融入歐洲的一個媒介,雖然這個歐洲體系是以就得歐洲體係為框架搭建起來的,但那也沒辦法。拿破崙想要搞一個以法國為中心的大歐洲,這不是已經失敗了麼。

    他們現在應該慶幸,自己在這個以舊體製為主的框架中還沒有徹底失去話語權。

    這就像那一句老話,當你無力改變世界的時候,你就只能選擇融入世界。

    這是國家的智慧,所以短期內拿破崙要緊隨英國政府的『腳步』,以示尊重,在重新武裝起來之前,表示沉默。法國國內的有識之士已經看到了它們目前的危機。

    大革命的榮光已經死去了,對俄戰爭可以說是輸掉了法蘭西一半的國運,大批的老兵戰死。而失敗對拿破崙個人威望的衝擊,以及連年戰爭給法國人帶來的疲憊感,還有大革命浪潮徹底退下去後的空虛感,多種情緒混雜在一起,這不僅極大地消弱的法軍的戰鬥力,也極大地消弱了法蘭西的凝聚力。

    這個國家的土地上再也不會出現一支支訓練欠缺,裝備也有限,但士氣無比高亢的自衛民兵。

    之前的國民自衛隊能高唱著馬賽曲,在國家的引導下,來自東西南北的人都能合成一體,共同對敵。而現在,拿破崙雖然抵擋住了第六次反法同盟,但法軍原來的建軍計畫至今也沒有完成。這讓拿破崙只能幾次三番的修改計畫,不斷地縮減法軍的規模。

    所以,現如今的法國需要低頭。但拿破崙如此的選擇很難說是正確的,還是在飲鴆止渴。因為他們彼此兩邊有著太深的隔閡和仇恨了。

    法國放棄了伊比利亞半島,而費迪南多一世【西西里的國王】還在孜孜不倦的追求那不勒斯的土地,維托里奧‧埃馬努埃萊一世【撒丁的國王】也在追求包含整個皮德蒙特在內的大片西北意大利的領土,這些都是他們過去在拿破崙戰爭中丟失的土地。而如果任由他們的意願得以實現,法蘭西的西南和正南兩個方向將很快就出現四個對巴黎抱有強烈惡意的敵對國家。

    拿破崙已經打破了第六次反法同盟,可他並沒信心應對第七次反法同盟,法國的力量在恢復,法國敵人的力量也在迅猛增強。

    朱岷的身份決定了他對於這些國際大事毫無插手的可能,但他還是很樂意在閒暇時候看看外國報紙,這會讓他在和戰友在一切的時候,能多一些談資。

    作為一名高中生,朱岷的學歷在整個連隊裡除了科班出身的軍官以外是最高的。高中生在社會上還是有一些價值的,就算考不上大學,作為一名高中生也能在社會上找到不少崗位。而這也是朱岷很快就在隊伍裡嶄露頭角的原因之一。

    而從一名士兵一步步的走到軍官的位子上來,還不是依靠著報考軍校的途徑走上下士的位置的朱岷,是很理解基層士兵的想法的,他也總結出了基層帶兵的一些『方法』。

    他放得下架子,跟手下的士兵聊天打屁吹牛,這是很好地一種聯絡感情的方式。而在侃大山的同時,嘴巴裡時不時的蹦出一些新鮮消息新鮮事,他會法語,能讀的懂外文報紙,這也是他的一種能力,也能引帶起來士兵們的尊敬。

    簡單的一句話說,那就是無形中裝了一個逼,提升了他的格調,贏得了士兵們更大的尊重。

    知識是一種寶貴的財富,中國人普遍是很崇拜有知識的人的。

    而也正是因為朱岷是高中畢業生,他老爹朱一山是根本就沒想過讓兒子當兵的事兒。一個高中生,即使是高考落榜生,不太講究的話,在社會上也能輕鬆找到一份工作。更何況美洲是比本土更缺『人才』的地方。

    可是朱岷還是當兵了。因為這個他還跟自己老爹鬧得很不愉快。

    當然,朱岷也堅持的認為他的老爹絕對不是不愛國擁軍,不過他也不能否認,他老爹腦子裡的「封建家長意識」太過於濃厚了一些。可這是中國的傳統啊,百善孝為先,滿清都還提倡孝道呢,家長對兒女們的事情橫加干涉,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是天經地義的。也就是最近一二十年,國家才逐漸開始提倡『新時代觀念』比如說反對包辦婚姻,自然的也有兒女前途的獨立自主。但這一切只是提倡,而不是強制。

    現在,朱岷已經是美洲駐屯軍某騎兵營的下士了,麾下有一個排的精銳偵察兵。依靠他們的努力,這駐地週遭的環境還是安全的,雖然這種安全也僅僅是暫時的。畢竟,敵我兩方力量相差太過懸殊只他們所在的這塊戰場,駐屯軍加藩軍的總兵力也才三四千人,敵人如果真的大軍來攻的話,他們要做的就是從平原向大山中撤退,牽制住敵人的第一部分兵力,這才是他們這支隊伍的最大任務。

    在廣袤的平原地帶,因為這兒的『原住民』已經被國防軍徹底驅除了,就算現在美國人打回來了,他們的農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回來。

    空蕩蕩的大地就彷彿被一團團戰爭迷霧籠罩,一切都不清楚,一切都需要偵查騎兵前往偵查。後者處境是很危險的。

    偵查兵麼,那就相當於斥候,搞偵查的時候怎麼可能是二三十人一群的搞呢?一般都是三倆人一組,最多的也就五個人一組,而那裡頭肯定有人是負責繪圖的。

    在廣闊的佐治亞濱海平原上,敵我雙方的偵查騎兵在彼此碰面的情況下,殘酷的廝殺是不可避免的,那帶來的結果自然是一個個士兵的陣亡。

    這很危險,可是朱岷卻覺得自己找到了當初參軍入伍時的奮鬥目標。他報名參軍,為的是在戰爭中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那不是保家衛國。這個地球上還沒有哪個國家能讓中國保家衛國的。朱岷更期望著以自己手中的劍,來為偉大的祖國開疆闢土。

    是的,他是一個小兵,不可能如那些名垂青史的將相一樣主宰天下大勢。可軍隊就是由一個個他這樣的小兵來組成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

    毫無疑問,燈塔國政府裡面潛伏有中方的情報人員,甚至他們都可能不只是一方的間諜,而很有可能在向中國通風報信的同時,也在密切聯繫著英國和法國。

    他們向中方洩露了不少機密,給駐屯軍很是創造了一些戰機。要知道燈塔國是一個移民國度,這裡的六百多萬人可以分成大大小小的十幾個團體,而每個團體內部也能分化出無數更小的山頭。

    這當中有太多的空間讓外人鑽了。因為這些個大小山頭團體可不是全都一百個心的忠誠於美利堅。

    尤其是中美戰爭之後,老美的前景十分的不美妙。這種情況下,燈塔國內部的不少人都在急切的尋找著自己的下家。至於轉移財產什麼的,那就是小兒科了。

    很多燈塔國人都已經選擇了『搬家』,搬回歐洲舊大陸。

    歐陸再打的不可開交,倫敦、巴黎、斯德哥爾摩等,還是有一些安穩地方的,尤其是倫敦。那裡怎麼著也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中國人美國的美利堅要好。

    如此態勢下,前來鑽窟窿的也不僅僅是中國人,相對比中國,歐洲人在燈塔國看來更加親近。

    所以,華盛頓的國會現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大網,到處都是窟窿,數不勝數的窟窿。

    燈塔國當然也有自知之明,但他們無力改變這一切,各州州權的問題依舊沒有解決,沒辦法做到徹底的中央集權的燈塔國在這場競爭中已經先輸了一半。

    朱岷所在的戰場只是整個北美戰場中很小的一部分,但只要對自己的戰鬥表示滿足,在哪不是打仗呢?

    放下手中的報紙,朱岷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子上端起了飯盒,時間到六點了,可以吃晚飯了。

    他們這個營地裡都是騎兵,吃飯不需要像步兵那麼嚴整,尤其是他們偵查騎兵。

    但是這個地方的伙食真的是很好啊。

    在美洲吃飯,那就不會缺少野牛肉,而同時康國靠海,各類海產品+加上牛肉,那伙食遠超之前啊。

    雖然戰爭的破壞力是巨大的,但開戰以來,戰火多是燃燒在燈塔國之外,而且開戰距今還不到一年,燈塔國背後又有歐洲人的鼎力支持,是以這個移民國家的經濟雖然變得越來越蕭條,社會物質供應變得越來越緊張,但整個社會還沒變得千瘡百孔。

    不過今年注定是燈塔國的悲傷歲月。

    美洲可一直來都是歐洲的糧食輸入地啊,而現在老美國內的糧食卻在表示有點緊張了。幾十萬軍隊被一批批的投入戰爭,大量的青壯被強行徵召入伍,美國內部短缺了大量的青壯,無論是耕種,還是工業生產,都大受影響。

    今後的時間裡,美國市場上的各種物資都將變得緊缺起來。從服裝到食物,從黃油奶酪到白糖精鹽,無一不短缺,這是顯而易見的東西。即使是為燈塔國政府服務的美國人,也將沒有辦法得到足夠的物資配給。這都是已經注定的!

    相對來說,陳漢這邊的物質供給那就是天堂。

    這裡的大小國度,時間最老的已經有不少年頭了,像陳鳴那幾個小兄弟的藩國,哪一個還不能做到糧食方面的自產自足啊?

    戰爭打起來雖然對它們都會有極大地影響,可就如美國一樣,戰爭開始還不到一年,整個冬天又只是小打小鬧,各藩屬國的物資儲備還多著呢。

    只有那些剛剛封建的屬國倒霉,因為他們儲存的物質,甚至是北美各藩國倉庫裡儲存的物質,一定程度上都是他們的,都是他們為了建設好自己的封國而做的準備。可現在一切以戰爭為主。

    而騎兵部隊,尤其是這支騎兵還負責偵查,這種情況下朱岷他們營的伙食狀況真不要太好了。天天不是牛肉就是魚肉,各種水果放到側面的餐桌上,誰想吃儘管去拿。

    從蘋果、橙子、甘蔗到芒果、菠蘿、椰子,還有原產自墨西哥和中美洲的牛油果和加勒比海的雞蛋果,可謂是應有盡有。

    朱岷現在紅燒牛肉吃的都只喜歡吃土豆,而不怎麼吃牛肉了。

    在食堂打了一盒飯回來,朱岷把削好的半個菠蘿放在桌上的盤子裡,自己把涼透的可可一飲而盡,然後報紙飯盒呼嚕嚕的將半盒米飯和土豆牛肉一掃而光。

    牙齒縫裡還塞著牛肉絲,朱岷把飯盒洗刷一遍後,人再度坐回到那個爛沙發上。這任務之後的休閒時光休閒是休閒,但也確實單調乏味。

    把手裡的那捏法文報紙重新翻了一遍之後,朱岷抬起頭來,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馬圈,最後再抬頭看著天空,天依然陰沉沉的,看不到一絲星光,風依舊在肆虐,屋簷下懸掛著的頭盔也依舊在風中搖曳,相互碰撞著,發出沉悶的『砰砰』聲,同樣單調而乏味。

    而戰爭不僅要有激情,也更要耐得住枯燥。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26
第一千一百零二十五章 水師中的『明日之星』
    夜色沉沉,海面上除了嘩嘩的海浪聲,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銀色的月光照耀在寬廣無垠的海面上,給黑暗增添了一抹亮色,但對浩瀚的海洋來說,這抹月光似乎太少了。

    十一艘小山樣兒的軍艦停泊在一處港灣的背風面,任憑海浪『嘩嘩』的拍打著船舷。

    點點暗淡的燈光並不能照耀到幾百米外,風燈的光亮連幾十米都困難,在這個真正意義上的探照燈還沒有被發明的年代,黑夜對於海軍艦隊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在原時空,西曆的1879年,美國人愛迪生才真正意義上發明了第一盞具有使用價值的電燈。而現在這個時空呢?燈塔國還能持續到64年後嗎?那是不可能的。

    1847年2月11日,世界上將不會再存在美國這個國家,也不會有所謂的『俄亥俄州』的『米蘭鎮』。愛迪生更大的可能是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他的父親或者說祖父,保不準已經死在了美洲的戰場上了。

    夜色已深,這支由美國人、英國人和西班牙人一同組成的守備艦隊,除了執勤的一些人外,全都進入了夢鄉。

    這裡是埃斯塔多斯島。南美洲最南端的土地,還在火地島的更南端。

    這地方海岸陡峭,氣候寒冷多雨,不利於農作,所以無人居住。歐洲人在這兒建立了燈塔和避風港。

    他們這支小艦隊都佈置在埃斯塔多斯島,而不是分割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合恩角所在的伍拉斯頓群島。後者更高浪急,環境比埃斯塔多斯島還要惡劣。

    在這個停泊著十一艘歐洲軍艦的海灣外側,二十海里範圍內,遊蕩著兩艘英國人的巡航艦。而更遙遠的地方還有著另外兩艘巡航艦。

    雖然他們並不覺得眼下有什麼危險會降臨沒有人能在陌生的海域和黑夜裡頭搞偷襲,但必要的防護措施是不會少的。

    而在距離埃斯塔多斯島東北方向700華裡外的馬爾維納斯群島,這個在殖民道路上進展的十分不順利的群島,現如今正停留著英西葡瑞等歐洲南大西洋艦隊的主力。

    這個島嶼的東部在五十年前首先由法國人開始涉足,建立居民點,次年英國人也跟著進入。但短短的五年之後,英國人就被西班牙人驅逐出了馬島,而且西班牙人還花錢買下法國居民點的全部產權。可以說在英國人被西班牙人趕走之後,整個馬島就都納入了西班牙的統治下。

    但西班牙人並不是什麼硬骨頭,很快英國人就殺回了馬島,在他們以戰爭為威脅之後,西班牙人服軟了,英國人迅速恢復了其西福克蘭島的前哨基地,但沒有幾年英國人又以經濟原因撤出該島,只是英國人人是走了,卻並未放棄對馬島主權的要求。

    這個島嶼的居民常年徘徊在500人以下,如果歷史按照原時空的進程發展,如此的情況還將繼續持續下一二十年。但現在的馬島成為了南大西洋艦隊的總基地兩個分叉分別對應德雷克海峽和麥哲倫海峽,歐洲人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在馬島建立起了一個船舶維修廠和十多個物資倉庫,不說這兒的軍人,只說遷移來的工人就超過了一千人。

    只不過埃斯塔多斯島東西狹長,它的南北距離不超過30華裡,而東西超度卻超過了100華裡。

    歐洲人在派出艦隊駐守這個島嶼的時候,消息就被軍情局所知道的。

    畢竟德勒克海峽寬度接近2000華裡,廣袤無比,要是派出艦隊整個封鎖,耗費無疑是巨大的。歐洲人不會如此不智的浪費軍力,他們就把防備德勒克海峽的艦隊駐紮在埃斯塔多斯島。而防備麥哲倫海峽的艦隊則部署在格雷克,那裡是整個麥哲倫海峽中最狹窄的區域,被歐洲人乘坐第一狹水道,海面寬度只有7華裡,航道水深一般不超過50米,航道兩側存在許多淺灘和礁石,部分航段的寬度不超過1海里,尤其第一狹水道的海水流大流急,是海峽中航行最困難的部分。

    歐洲人要不是沒辦法在第一狹水道的兩側的懸崖峭壁上部署岸炮,他們都不至於將大批的戰艦雲集在此地,還在馬島花費巨大的精力和財力修建海軍總基地。

    25華裡長的水道,不到7華裡寬的海面,不到4華裡寬的航道,以歐洲人的力量真的很容易就能將之封鎖住。只不過他們不敢掉以輕心,如果真的讓中國人的大艦隊航行到了墨西哥灣,他們的麻煩就大了。

    而就在距離埃斯塔多斯島西端的一個小海灣裡,一路跋涉,辛苦趕製這兒的七艘陳漢水師戰艦,正在養精蓄銳。

    船上的水手都在挑燈夜戰,抓緊時間的修補戰船的創傷。雖然他們好運的全員通過了德勒克海峽,但戰艦還是受到了一些浮冰撞擊,甚至一艘機帆船的水密艙都被浮冰撞破了兩個。

    他們不需要隱蔽自己的行蹤,作為先遣隊,這支艦隊的最大任務就是吸引歐洲人的注意力。如果歐洲人在島嶼的西端安排的有觀察哨,現在他們絕對已經被發現了。

    但現在是黑夜,先前艦隊的總指揮蔡牽有一百個把握,歐洲人絕對不會連夜出發,他們就算要起航,也要等到明天天亮。

    甚至於蔡牽都想在明天派出一艘機帆船去挑釁一下歐洲人。

    劉裕號的艦橋燈火明亮,七八個人圍著一張海圖指指點點。

    「格蘭德灣,我們的北上戰艦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通過格蘭德灣。」

    「戰火燒到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可能性不大。但聖馬蒂亞斯灣必須要熱鬧起來。」

    先前艦隊作為吸引歐洲人目標的一個存在,他們的任務不是帶著歐洲艦隊在汪洋大海上捉迷藏,而是調動歐洲艦隊,讓他們離開阿根廷南部。

    廣袤的海域中沒有什麼必經之道,艦隊完全可以撩撥一下歐洲人後,一分為二,一部分北上,另一部分故作迷障,混淆歐洲人的視線。

    「那咱們就先集中力量,打沉他幾艘戰艦,讓他們知道一下厲害……」

    「歐洲人的遠洋機帆戰艦還沒有形成戰鬥力,他們現在用的還多是風帆船,速度上咱們有優勢。我建議就讓機帆船出頭,然後梅花分瓣,一點點調開他們,然後在島嶼正南方向上埋伏,我們好好地跟他們幹一干。」

    「咱們的機帆船有水密艙結構,抗沉性要遠超西式大帆船,機帆船可以引著他們往西南的斯科舍海去。那裡可是有不少冰山……」

    眼下這個時代的西方船隻可沒有水密艙,原時空的西方世界,也在19世紀中葉以後才有了水密艙的設計,因為西方的大帆船是不需要水密隔艙的,後者所構成的船體設計非常影響火炮炮位的佈置。

    陳漢早期設計西方大帆船的時候,就特意為融合東西方造船技藝的精華而製造過不少的實驗船,可最終水密隔艙還是被陳鳴做主從西式風帆戰船上拿了下來。知道機帆船的出現,水密隔艙才算重現江湖。

    而沒有水密隔艙的西式帆船,只要吃水線下被冰山撞出了窟窿,那他們的事兒就沉了。

    所以,要誘敵的三艘機帆船引著歐洲人往南面的冰山群裡闖蕩,就算能出來,多多少少也會受到一些創傷,就像通過了德勒克海峽的蔡牽艦隊一樣。雖然幸運的沒有戰艦在風浪中沉沒,但幾艘戰艦的艦身和風帆也都出現了破損。這在戰鬥中無疑是要影響戰鬥的!

    夜色深深。

    白鷺號機帆船上,關天培睜著兩眼,直直的看著觸手可及的室頂。

    明天就要出戰了!

    自己當年報考八閩船政學堂的最大心願就要實現了。關天培很欣慰自己在晉陞將軍銜之前,能撈到一次真正的海戰打。

    自從船政學堂畢業後進入軍隊,明明沒什麼身份背景的他如有神助,短短十餘年就成為了伏波校尉,距離將軍僅僅是一步之差。

    關天培現在三十五歲,坐上加號校尉的位置,說真的他是半點不知足也沒有,相反他還有點慚愧。

    雖然陸軍中有比他還年輕的將軍,但人家是真真切切上過戰場的,是立下了戰功的人。而他呢?軍銜白給提上加號校尉了,還是水師加號校尉中最頂尖的『伏波』。關天培心裡頭只有慚愧。在演習和訓練中打出來的伏波校尉,這要是再進一步變成將軍,他就是一個大大的笑話了。

    關天培是一百個願意打這一戰的。他今天三十五,已經做了兩年的加號校尉,或許明年,甚至是今年後半年他就能變成將軍了。這可不是他的妄想,而是真真切切有著絕大可能的事兒,關天培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老天爺的私生子,要不然哪能混的這麼開呢?十來年已經走過了軍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觸摸不到的境地。但關天培真的不想這樣成為個『不著調』的將軍,丟人啊。他有著一個炙熱到極點的求戰心!

    這次的先遣艦隊,他是副總指揮,如今他也是三艘機帆船的指揮官。

    關天培人生的一大轉折點就是被調入了機帆船艦隊,之前他的晉陞只是稱得上一個迅速,而之後他的晉陞就是直衝雲霄。

    所謂憑風好借力,送我上青雲。陳漢水師裡頭,很多人在風帆和機帆船的爭論中傾倒向機帆船,那可不僅僅是因為數據比較後的直白,更有一些人是眼紅關天培一類人的好運氣。比如另外一個水師的明日之心陳化成,現年三十九歲的他已經當了三年的將軍。關天培當初都有被人稱作小陳化成!

    不過現在的陳化成已經是東洋艦隊第二分艦隊的統帶了,手下全部都是機帆船,數量也不是只區區三艘機帆船,而是整整二十艘。

    關天培現在根本不考慮生死,死亡的恐懼在他的睡夢中也只是偶爾出現的一道漣漪。如何提高軍艦的作戰水平,如何報答這知遇之恩,如何讓自己的軍職變得名副其實,洗刷身上的恥辱,這才是他內心裡最多想做到的事情。

    跟關天培一樣睡不著覺的,海灣內的一艘艘軍艦上還有很多。甚至在千里之外的麥哲倫海峽中,不知道多少戶陳漢水師官兵也在輾側難眠。

    ……

    白鷺號鐵肋木殼機帆船是馬尾船廠建造的機帆戰艦之一。兩千噸級的排水量,兼顧船身堅固、船體穩定性和速度、操縱性等等,已經是八閩馬尾船廠眼下的巔峰之作了。而馬尾船廠在眼下的中國,雖然不是最頂級的,卻也絕對是第一流的造船廠。

    白鷺號的馬力550匹,航速8節,順風並張開風帆的話可以跑出10節的高速度,從明輪改為螺旋槳後,白鷺號的最高航速依舊能達到10節,但要是處在逆風或是純蒸汽動力下的航速只有7節左右。另外這艘排水量達到了2000噸級的戰艦載炮只有五十四門,船員三百餘人。

    白鷺號的艦長就是關天培,大副是一個叫張保的年輕軍官。據關天培所知,這位也沒有什麼大背景,祖上是粵省新會人,跟建國初期顯赫一時的鄭家略有牽連。但時過境遷,鄭家早就從軍隊裡脫身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經商上面,僅有的一些軍中子弟也在之前的大冊封后被抽調一空。這張保與鄭家的聯繫肯定不緊密,不然張保人已經到美洲去了。

    白鷺號清晨大早就拉響了汽笛,其餘的兩艘機帆船也相繼鳴響汽笛,作為三艘誘敵的軍艦,它們現在就駛離海灣,去會一會歐洲人的海中精銳了。

    清早六點三十分,東方升起的太陽照射海面。兩千名水師官兵已經齊齊的正裝屹立在四艘風帆戰艦的艦橋甲板上。從蔡牽以下,所有的人都目送著白鷺號等三艘機帆船緩緩加速,駛離海灣。

    可能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今日在場的很多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甚至這支艦隊可能都不在了,但這不能讓他們恐懼。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陳漢培養水師已經十個『千日』都綽綽有餘了,現在是他們展露身手的時候了。

    十一艘主力戰艦,四艘巡洋艦,位於埃斯塔多斯島中部位置的歐洲分艦隊早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就已經生好了風帆,向著島嶼的西部撲來。正如蔡牽他們之前預料的那樣,歐洲人在島嶼的西部、中部都部署了觀察哨,他們白天用煙柱的大小和數量,黑夜裡用煙花和燈火來傳遞消息。歐洲人早在昨夜就已經接到了消息,但是黑夜裡他們不可能升帆起航。

    而第二天到來之後,屬於歐洲海軍的時刻就到來了。

    但讓他們不爽的是,歐洲人停在了埃斯塔多斯島的北部,這防止的中國人貼著島嶼的海岸線向西來,雖然德雷克海峽的北部比較風高浪急,但距離海岸線近啊。那樣的話,中國人肯定會走火地島與埃斯塔多斯島之間的那條30公里寬的勒美爾海峽的。可蔡牽分艦隊卻從島嶼的南部而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26
第一千一百零二十六章 分瓣梅花(上)
    「蔡牽!」原時空歷史上的大海盜。縱橫閩浙海面,打死過時任浙江水師提督的李長庚,還有滿清的多位總兵、副將,稱王建制,是舉起過『反清復明』大旗的牛逼人物。而現在他是美洲艦隊的提督,是李長庚的同僚,是此次先前艦隊的指揮官。

    「關天培!」歷史上第一次阿片戰爭中的英雄人物,比之林則徐也僅僅遜色上一籌,名氣比堅守吳淞的陳化成,戰死定海的三總兵似乎都要高上一級。

    而現在他是先遣艦隊裡的副指揮,陳漢水師裡的明日之星,兼職白鷺號的管帶。他的副手叫張保,粵省新會人,一個被陳鳴懷疑是張保仔的人。

    張保仔可是滿清中葉時候的大海盜,主要活動地在粵省洋面,歷史上牽連的有六旗幫、紅旗幫、鄭一嫂等等人物,再細細的關係一下可不就是鄭家的人麼。那紅旗幫的老大鄭一就是鄭連昌的兒子,前任老大鄭七是鄭連福的兒子。這張保仔是鄭一的乾兒子,在鄭一死後跟鄭一嫂攪合在了一塊,看時間幾乎是跟蔡牽同期的人物。但對比稱王建制挑起了『反清復明』大旗的蔡牽,自沉坐船,全家人死無葬身之地,張保仔卻在幾次大勝滿清水師乃至澳門的葡萄牙船隊後選擇了投降。

    陳鳴不敢保證這張保就是張保仔,不然只比關天培小了三歲的張保,現在不至於才是個右校尉,而且是剛剛晉陞的。

    但不管這張保是不是歷史上的張保仔,只要在接下的海戰裡表現出色,陳鳴會的就只有大力提拔。

    而關天培這樣的重點培養之人,要是在海戰中表現的不如人意,陳鳴也不會真的視而不見,依舊一個勁的把他往高位上推。

    而至於蔡牽,那是已經在之前的海戰中有所證明的人了。

    陳鳴仰望著東南,如果時間不差,現在這個時候,海戰也就要開始了。

    回憶著腦子裡的麥哲倫海峽和德雷克海峽,陳鳴心裡竟然沒有半點把握。他自信於陳漢的水師戰艦不弱於歐洲人,但他懼怕於那兒的驚濤駭浪。

    歷史雖然是由人來創造的,但很顯然,自然風暴偶爾也能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就像忽必烈的兩次征日,就像原時空的敦刻爾克大撤退。

    1274年,忽必烈派蒙漢高麗聯軍三萬餘人向日本展開了攻勢,初期進展很是順利,然一夜意外的颱風刮翻元軍200多艘兵船,元軍只得乘剩餘船隻撤退回國。

    七年後,忽必烈聚集了更強的兵力14萬大軍和1400艘艦船,打算一鼓作氣收服日本。可一場持續了兩天的颱風,襲擊了元軍艦隊並摧毀了大部分的船隻。倖存的元軍根本無法與相對而言準備得更充分的日本人抗衡。

    二戰初期,軸心國在各路戰場接連勝利。英法聯軍防線在德國機械化部隊的快速攻勢下幾近崩潰,三十多萬盟軍士兵被困敦刻爾克城旁的英吉利海峽。德國軍隊又從西、南、東三個方向向敦刻爾克步步緊逼,英法聯軍處境堪危。

    更糟的是,有效援救幾乎無法實現德國空軍實力遠勝英國皇家海軍,前來營救的船隻勢必難逃被毀的厄運。然而,儘管德軍的坦克距離敦刻爾克只剩下了20英里,但溫斯頓‧丘吉爾稱之為「神之拯救」就這麼發生了。天公作美,當時陰雲低垂,暴雨不斷,德國空軍被迫降落。更妙的是,海面濃霧瀰漫,英吉利海峽海面呈現出罕見的平靜這一切都對盟軍撤退頗為有利。

    大自然就是這麼的神奇!

    陳鳴現在就怕自家的艦隊在麥哲倫海峽或是德勒克海峽裡遇上一場大風暴,那麼陳漢幾十年積攢下的海軍精銳就毀於一旦了。

    船,陳鳴不在乎;人,陳鳴卻萬分珍惜。

    ……

    埃斯塔多斯島西部的某個海灣出口,一片帆影慢慢從海平面上升起,然後一溜風帆蕩漾,歐洲德雷克海峽艦隊的十一艘主力戰艦衝出了海灣,迎著朝陽的霞光,一艘一級風帆戰列艦,六艘三級風帆戰列艦,四艘四級風帆戰艦,再加上外圍海面上遊蕩的四艘巡航艦。

    整個德雷克海峽艦隊全部到齊,一個個風帆張開,向著西部直衝過去。

    但是整個德雷克海峽都處在西方盛行帶,這裡的水流和風浪全都是自西向東的。雖然這並不意味著風帆戰艦就不能從東向西運行了,那樣的話這地方和北邊一些的麥哲倫海峽,就也不可能成為溝通美洲東西海岸線的海上通道了。但風浪和水流的確影響到了艦隊的速度!

    如果以現在速度全開的白鷺號為例,後者三艘機帆船的速度是足足是歐洲德雷克海峽艦隊的兩倍。

    而海戰上,跑得快總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屬性的。打不過你,我還可以跑。

    在三艘航速已經掛到了十節這一檔次的機帆船快速向埃斯塔多斯島西端『衝刺』的情況下,雙方實際上沒有多久就碰頭了。畢竟整個埃斯塔多斯島也才一百華裡。十節的時速則超過了三十五華裡一小時。

    關天培看了一下手錶,上午的9點18分。

    當海面上兩方軍艦幾乎同時發現了對方,而關天培他們距離出發的時間才強強過去了一個小時。

    「全體注意!全體注意!我艦馬上就要進入敵艦射程!管輪注意等我號令,準備加速。各炮位做好準備」關天培大聲喊道。

    這時他已經能清楚的看到敵人的全部了,而看一下時間,9點35分。關天培心情很緊張,這一戰對於國家對於他自己的意義,都極其巨大。他緊緊攥著拳頭,手指上的關節都被攥得發白,額頭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管輪注意!我艦進入敵方射程,聽我號令,等我數到十,立刻加速右滿舵。」機帆船就這點好處,直接轉向後的速度雖然會從巔峰上滑落,卻也不會一落到底。而且陳漢的就帆船現今都是硬帆,本身就比軟飯更便易調整,也更適應不同的風向。不需要去辛辛苦苦的拉動風帆,再能把速度提上去。甚至於風帆船突然變動方向還會因為風帆受力的原因讓船體壓力驟增,崩斷繩索,搖動船身,那都不是虛妄的。而硬帆船呢?順風順水下的速度雖然不夠快,也就是帆面受力小,但那在船身突然轉向的時候,風帆對於船體的撕扯力也自然變小。再加上調整角度迅速,硬帆比軟飯副作用要小的多了。

    用兩個詞彙簡單的來表示一下,軟飯就是極端,而硬帆則是中庸。

    「前主炮注意,準備開火!一!二!三……」關天培眼睛緊緊盯著一艘已經進入了2000米間距地美國軍艦,每一聲數數都好像是在拚命的吼叫。

    德雷克海峽艦隊裡並沒軍艦飄著英國人的旗幟,後者都變成了燈塔國人了。

    「轟!」的一聲,白鷺號左邊四五十米處的海面上升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此時關天培剛剛喊到六。通過望遠鏡,他看到對面的美國軍艦上那門口徑很不小的船艏炮的炮口還沒有消散的青煙。

    在六角炮大量的普及開來之後,歐洲人的軍艦上也紛紛替換下了老舊的滑膛炮,包括船艏炮和船尾炮在內。他們與陳漢欠缺的只是炮塔!

    敵人的炮火沒有大亂關天培的節奏,當他喊道十的時候,整個白鷺號如一條靈活的魚兒一樣,向南方拉開了與敵人軍艦的距離。

    「開炮!」關天培大吼。

    歐洲人的大炮已經奏響,陳漢的大炮也隨之發出奏鳴。

    雖然以六角炮的精準度,間隔一千五百米以上的距離,這能否打中移動中的目標確實要看老天爺的心情,但兩千米以內的間距也確確實實進入了六角炮的射程。

    白鷺號他們的移動速度是10節/時,也就等於每小時18000米+,也就是每分鐘能跑300米。在現在這個打一炮的時間都要以分鐘來計算的年代裡,這可是一個非常非常可怕的速度,開炮之前連提前量都需要先準備好。

    而陳漢機帆船的航行方向是呈現『S'曲線行進的。這就更給命中增添了難度。當然,機帆船如果暴露在了敵人戰艦的側面,幾十門六角炮一同開火,機帆船就是跑的再快也會被命中的。

    所以,機帆船現今的戰鬥模式就是儘可能的佔據『T'位,利用自己的速度優勢,利用自己的轉向靈活優勢,就如同磨磨一樣,一點點的將敵人給磨滅了。如果是兩邊戰艦單挑的話。

    否則,就如現在這般,敵人大小戰艦15艘,己方才區區3艘,用3艘機帆船去『磨』15艘大小不一的風帆戰艦,那就等於一個小小的黑驢在拖著一個十噸重的大磨盤。

    所以,在打最後的海戰之前,以梅花分瓣之計調敵分兵,就是必須要做的事兒了。

    所以炮聲響亮了起來,但彼此誰也沒有命中,雙方都還不能很好地把握到對付的速度和移動規律的,雙方一千五百米以上的距離,那巨大的一級風帆戰列艦看上去也只是一個蒼蠅好不好。這時開炮真心沒有準頭。

    在光學儀器沒有突破性的進展之前,打炮靠的還是眼睛。

    火箭彈異軍突起的時代,海戰上,彼此的間隔距離也只是超過500米,並沒有拉到1000米,甚至是1500米,滑膛炮不講究準頭的時候也能打挺遠的。但若那樣做,海軍戰艦安全是安全了,戰爭的效率就大大的打一折扣了。

    就連本世紀的後半葉,二鴉之後的利薩海戰,兩邊距離可是靠近到相距900米時,意大利軍艦才首先開火,但未奏效。奧地利軍艦則駛抵約270米處始回擊。可以說除了火箭彈這個bug外,五十年後的光學儀器比之眼下的測距技術雖然前進了一些,但並沒實質性的進展。

    所以,一千五百米+這個間距上開火完全是碰運氣。

    炮彈不斷在白鷺號等三艘機帆船的周邊落下。最近的已經只有二三十米,炮彈落入海中濺起的水花都蓬到了白鷺號的甲板上。但雙方戰艦的間隔距離始終徘徊在1200米~1500米之間。

    每當歐洲艦隊要靠近的時候,關天培就會指揮白鷺號為首的三艘機帆船拉開距離,如此戰鬥都打了一個多小時了,在場的18艘戰艦的側弦火炮,都至少有一半沒有發射過。

    時間已經走到了11點。

    白鷺號也有中彈。

    「轟」的一聲,船甲板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關天培和張保感到自己腳下的戰艦在炮聲中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在巨聲當中他們還清晰的聽到了木殼破裂的聲音。

    「檢查,立刻檢查。」

    關天培不擔心白鷺號被一炮打穿,六角炮再厲害也厲害不到這個程度。但戰艦內部結構複雜,鬼知道那顆六角炮彈會落在什麼地方。

    另一艘雨燕號側弦接連被命中了兩彈,且距離吃水線都不遠,緊張的管帶對著指揮台裡的銅管連聲大吼:「快檢查損失,快看船舷進水沒?」

    還有就是白鷺號的前炮塔被擊中。那時候關天培全身心的都在雨燕號上,後者剛剛發來信號,且艦船的速度也沒有見有遲緩,關天培內心裡才大鬆了一口氣,就聽到「轟」的一聲巨響,隨即關天培就感覺腳下一震,人都要跪倒地上。就見船艏正前方的主炮塔處升起一團青煙,透過青煙關天培肉眼都能看到那顆鑲嵌在主炮塔外壁鐵殼上的六角炮彈。

    「擋下了!?」更重要的是,在炮塔被命中後不久,關天培親眼看到,船艏一震,炮塔內部的那門大炮再度奏響了轟鳴聲。

    運氣這麼好?不僅硬生生的擋下了六角炮彈,後者對炮塔外壁的撞擊也沒有讓裡頭的襯墊木蹦碎?

    如果襯墊木真的蹦碎了話,關天培不認為炮塔內還能響起炮聲。

    這是炮塔後門被從裡面打開了,兩名肩膀上被鮮血染紅了的炮手先從裡面走了出來,再接著是一個已經閉上了眼睛的炮手被人從中抬了出來。這就是那枚六角炮彈所製造的殺傷,一死兩傷。

    關天培和張保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可以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和無盡驚喜。大驚喜啊。

    「管輪注意!右滿舵,加速向東南方向前進!」

    當時間走到11點的時候,三艘機帆船以三角形分佈,包裹著德雷克海峽艦隊。這是在雙方軍艦不間斷的航行中不得不變化的隊形。

    歐洲人不斷地分出軍艦側襲、包圍、兜襲、繞行,以便將中方的軍艦逼開『T'字位。而關天培之前的時間裡,關天培已經碰到過這一種情況了。但那個時候,關天培沒有選擇『分兵』,那時候戰鬥才進行了不到一個小時,『被迫分兵』顯得太假了。但是現在,關天培覺得可以了。

    在白鷺號上升起了一溜紅綠黃相間的旗幟之後,雨燕號首先掛出了黑旗。與此同時,雨燕號的速度有點變慢。此刻位於東部偏南位置的雨燕號就像上一次一樣,開始向右轉舵,拉開與歐洲人間距的同時,外超車,趕往前方與白鷺號回合。

    但是雨燕號的速度在微不可查的減慢,二十分鐘後,外超車的雨燕號在間距白鷺號還不到五華裡的位置時,可它正北方向的位置上,一艘西班牙軍艦已經距離它只剩下了兩華裡的距離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27
第一千一百零二十七章 分瓣梅花(下)
    白鷺號的船甲板上,關天培舉著望遠鏡目送著雨燕號在匯合白鷺號不成後,『被逼無奈』的繼續向右轉向行駛。現如今與白鷺號的距離是越來越遠了。

    在雨燕號的身後還跟著一艘三級風帆戰列艦和一艘四級風帆戰艦與一艘巡航艦,這三艘戰艦就如同聞到了腥味的野貓死追著不放,想必很快的這四艘戰艦就會越走越遠了。

    這就是梅花分出的第一『瓣』!

    所謂分瓣梅花之計,那就是打撒群體主實力,採用分散團體實力,以此一對一先各個擊破。最後攻入中心,取得最終戰略目的。

    西遊記裡的南山大王,一隻艾葉花皮豹子精,佔據隱霧山為王,就曾用分瓣梅花計擒住唐僧,後被孫悟空用瞌睡蟲迷倒,死於豬八戒耙下。因為是唯一的一個死在豬八戒手裡的妖怪,這南山大王的實力是非一般的垃圾。而與那垃圾的實力成對比的卻是人家那充滿的大腦。

    妖怪都會用的計謀,就是關天培今個要用的韜略。三艘機帆船,除了白鷺號是引著敵人的主力一直往南面去外,剩下的兩艘機帆船,就是各自吸引敵人的一部分,與蔡牽帶領的四艘風帆戰艦回合,以便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敲斷歐洲人的一根勒骨。

    缺少了受創最重的雨燕號,關天培就只剩下兩艘船了,但這兩艘機帆船依舊如靈活的老鼠,一圈圈的與德雷克海峽艦隊這只笨重的老虎兜著圈子。

    為了不讓敵人察覺出不對,關天培是真的在竭盡全力的與敵人周旋。儘可能的利用機帆船的高速度搶佔「T」字頭,儘可能的避免船身暴露在敵人的側弦火力之下。

    但歐洲人的德雷克海峽艦隊整整剩下了十二艘軍艦,雙方戰艦差距懸殊,這次歐洲人只用了二十分鐘就逼的第三艘機帆船海鷗號不得不與白鷺號『分道揚鑣』。

    當三艘巡航艦不管不顧的直衝海鷗號和白鷺號之間後,海鷗號這艘迄今為止一枚炮彈也沒挨的幸運兒就不得不跟老大哥說拜拜了。雖然在此之前海鷗號和白鷺號用船尾炮和船艏炮已經好好地修理了這三艘巡航艦,並且成功的讓一艘巡航艦的速度減慢了下來。

    海鷗號再次成功的帶走了四艘軍艦,兩艘四級風帆艦和兩艘巡航艦。白鷺號屁股後頭剩下的敵人還有一艘一級風帆戰列艦,五艘三級風帆戰列艦和一艘四級風帆戰艦。對比白鷺號的那小身板,這純粹是牛刀殺雞仔啊。

    這個時候關天培除了往南方冰塊更多的地方跑之外,已經不需要再去考慮別的問題了。

    蔡牽能否收穫戰果,那就要看蔡牽的本領了,關天培發揮的已經是完美級的了。

    ……

    當雨燕號朝著斯科舍海【埃斯塔多斯島東部海域】猛竄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圓潤的在海面上劃了一個大圈子,方向一掉,直接向著埃斯塔多斯島拐了過去。

    以英國戰艦拉布拉多號為首的三艘歐洲軍艦,就也跟著繞過一個大轉彎,繼續緊追不捨的跟在雨燕號的屁股後面。

    在歐洲的海戰當中,這種追擊戰多了去了,特別是小規模的海戰。就算敵人能藉著夜色或是暴風雨、大霧天氣躲開掉,追擊者也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的。

    茫茫無垠的大海上,一場『追擊遊戲』打上十天半個月都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三艘歐洲戰艦毫不猶豫的追在雨燕號的屁股後頭,一頭紮進埃斯塔多斯島與火地島之間的勒美爾海峽。這是一道寬有60華裡的海峽,埃斯塔多斯島的北岸就像它的南岸一樣,海岸線曲折,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海灣。突然的,四艘打著西班牙旗幟的海軍戰艦從埃斯塔多斯島的北岸某海灣中衝了出來,宛如一記犀利的劈斬,截斷了三艘歐洲軍艦的退伍。拉布拉多號的指揮官安德魯‧赫蘭德當即就傻眼了。他不記得埃斯塔多斯島的北岸也有他們的戰艦存在啊。

    蔡牽所率的戰艦兜住了三艘歐洲軍艦的後路之後,迅速撤下了西班牙國旗,掛起了青天白日滿地紅!

    赫蘭德牙齒都要咬碎了。這種不名譽的做法雖然他自己都幹過,現在卻也必須破口大罵這真的是很卑鄙的。

    敵人有一艘二級風帆戰列艦和三艘三級風帆戰列艦,外加一艘跑的很快的機帆船。而他呢?

    拉布拉多號是一艘下水二十年的三級風帆戰列艦,西班牙人的四級風帆戰艦布蘭卡號,以及還是英國人的巡航艦埃爾金號。

    這戰鬥力,比起中國人的那三條船來差多了。

    至少那艘該死的機帆船就能單挑拉布拉多號,而剩餘的四艘風帆戰艦能夠輕鬆寫意的布蘭卡號和埃爾金號送入海底。

    拉布拉多號左側船舷的火炮已經射擊了,但不要緊,拉斜方向,右舷的主炮也能打。赫蘭德大吼著,現在他說什麼都是大吼著。雨燕號已經徹底纏住了它,利用自己的高速度,一次次佔據T字頭,逼迫著拉布拉多號只能偏轉方向。

    勒美爾海峽就像德雷克海峽的風向水流一樣,都是自西向東的。而劉裕號為首的四艘中方戰艦已經截住了歐洲人的後路,赫蘭德想要衝出勒美爾海峽,逃出生天,他就只能向西航行,衝破雨燕號的攔截。

    但現在的問題是,雨燕號已經把它徹徹底底的纏裹了起來。

    渾身都是木頭做的拉布拉多號,可沒信心硬抗六角炮的轟擊,雨燕號除了前後兩座炮塔之外,兩側船舷也各有二十六門火炮,那火力看似比正常的三級風帆戰列艦要弱不少,卻也絕對不能小覷。

    這時又一發炮彈在拉布拉多號的周邊落下。這發炮彈幾乎就是貼著拉布拉多的船舷落入海中的,但六角炮彈不是高爆彈,除了給拉布拉多船甲板上的水兵洗了個澡外,沒有造成任何的損傷。

    雨燕號突然加速左滿舵,朝著拉布拉多號直線靠近去。雙方的距離在飛快拉近中……

    在太陽落下的時刻,身上又多出了幾個補丁的白鷺號在太陽落下去之前,如期抵到了埃斯塔多斯島的東北海域,關天培見到了蔡牽率領的四艘風帆戰艦,還有正在緊急修護主桅和修補炮塔的雨燕號,但就是太陽徹底落入西方的海平線下,他們也沒有等到海鷗號。

    關天培心上蒙上了一層陰影,可是這就叫戰爭。

    整支艦隊的身影在最後一縷夕陽餘暉的照耀下沒入了美洲大陸東岸的海域中,他們沒有在原地等待海鷗號,或者後者並沒有沉沒,他們只是『迷路』了,但戰爭不給他們多餘的時間來等待來尋找戰友。

    很殘酷,非常殘酷,非常冷血。

    關天培又是一夜沒睡,這不是他不知道戰爭是什麼,而是因為海鷗號之前是被他所指揮的。如果海鷗號真的被擊沉在大海中了,那就等於是關天培親手把他們送上了不歸路。

    可是戰爭不給他們多餘的時間來『等待』戰友,戰爭同樣也不會給關天培多餘的時間來讓他懊惱、懷念和追思,新的命令在太陽升起的新一天來到的時候就交付到了他的手中他要帶領白鷺號和雨燕號趕赴麥哲倫海峽的東口,騷擾那裡駐紮的歐洲艦隊,如果能把炮彈打進格雷克,關天培就是英雄。

    同一時間的麥哲倫海峽內,布倫瑞克半島的東南方,弗羅厄德角的東北方向。一直規模龐大的艦隊正在海域中航行,大艦隊的先頭部隊已經駛過了第二狹水道,隨艦的陸軍偵察兵精銳小心的搜索過第二狹水道兩岸的山巒,並沒有發現敵人的觀察哨,也沒看到有人活動留下的痕跡。

    麥哲倫海峽最考驗人的第一狹水道就在眼前了。第二狹水道,歐洲人是放棄了,那麼第一狹水道卻絕對會有一場惡戰。

    能夠讓陳漢方面平安的走過第二狹水道,這已經是一種幸運了。

    負責大艦隊總指揮的葉廷洋根本不去考慮蔡牽艦隊的存在,相隔那麼遙遠,在兩邊完全無法聯繫的情況下,葉廷洋就只當蔡牽艦隊是不存在的,鬼知道後者能發揮出多大的作用啊。

    想要突破第一狹水道,靠的還是大艦隊他們自己。

    葉廷洋已經匯聚起了兩個團的水師陸戰隊,他們將在第一狹水道處上岸,從陸路向第一狹水道的東端格雷克抹去。

    陸戰隊無法攜帶沉重的大炮,就連火箭彈都攜帶的很有限,火地島上雖然有印第安人族群裡的奧那族等人居住,但他們人口數量非常稀少。而且最近幾年,軍情局指示歸化的印第安人前往火地島聯絡,卻幾次都沒有成功,有的更是乾脆都找不到人。沒有了印第安人做接應,這次的陸路進攻十分的不方便,甚至可以說危險性很大。

    但為了順利通過麥哲倫海峽,再大的危險性,葉廷洋也必須去做。

    除此之外就還有水雷,不管是觸髮式的水雷還是燃香明火水雷,藉著麥哲倫海峽的水流是自西向東的,那都能給歐洲人的戰艦造成一定的威脅。

    是以火地島北部的地形,軍情局這些年收集到的僅僅屬於最基本的資料,這裡以冰川地形,以湖泊及冰磧為主,島上的西、南部及周邊的小島為安第斯山脈的延伸,群峰海拔在2000米以上。但是格雷克周邊的地勢低平,第一狹水道東部海岸相對地平,雖然很多地方依舊不能駐守軍隊,但至少格雷克周邊有軍隊駐紮。

    不把格雷克拿下,本來就狹窄的水道被大炮封死了一半,那就更難受了。當然,更重要的是,陳漢如果能拿下格雷克,那就將大大的有助以他們突破封鎖。

    受命前往第一狹水道的關天培可不知道大艦隊方面根本就把他們無視了。

    關天培帶著白鷺號和雨燕號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麥哲倫海峽東入口,時間用掉了整整一天半,而蔡牽指揮著四艘風帆戰艦則帶著後方緊追不捨的德雷克海峽艦隊進入了遼闊的大西洋。

    吃了一記大虧的歐洲人是不會放過蔡牽的。他們也說不準中國是不是會再度分兵,但他們自身是不敢再分兵了。吃一塹長一智,兩次跌倒同一個坑裡的人都是笨蛋。

    從埃斯塔多斯島東海域到麥哲倫海峽東入口,距離接近了200海里,而且越向北海面上越不會再有冰山,正常航速的話,一天時間就足夠了。但是在航行中他們還要注意躲避歐洲人的巡航軍艦,這就浪費了一些時間。等到他們抵達到目的地的時候,用掉了整整一天半。

    時間接近了四點鐘,再過三個小時,太陽就要落下去了。但這並不耽擱關天培指揮著兩艘機帆船再做一筆生意,他們剛剛抵到目的地,就看到了一艘打著葡萄牙旗幟的商船向著麥哲倫海峽入口駛去。

    可以確定,這是一艘純正的商船,雖然甲板上也安裝了幾門火炮,但對比正規戰艦,它就脆弱的恍如蛋殼。

    桅杆上高高飄揚著美國旗幟的白鷺號和雨燕號十分輕易地就靠近了那艘葡萄牙商船,後者遠遠地看到白鷺號後,先是發出了致敬的旗號,但很快的就掉頭往北跑。

    關天培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這兩艘船是露餡了。沒辦法,白鷺號和雨燕號全都是硬帆式的機帆船。如果說掛著美國旗幟的軟帆式的機帆船還有可能出現在美洲最南端海域,那麼懸掛著硬帆的機帆船就絕無可能出現了。歐洲人縱然知道硬帆比軟帆來的方便,他們為了驕傲,也為了艦船的速度,才不會來學習中國的硬帆呢。

    「追上去,追上去」關天培的命令十分果斷。

    雙方的間距不過六七華裡,也就是兩海里,不需要一個小時,馬力全開的白鷺號就能追上對方。

    捕獲一艘商船,這會讓遠航了一個多月的白鷺號與雨燕號已經半空的船艙重新變得充實起來。

    不管是食物、火炮,還是維修船隻的各種材料,都可以從這艘商船上獲取。

    為了通過德雷克海峽,他們足足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大海中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冰山讓先遣艦隊七艘戰艦都沒有張滿風帆的時刻。

    雖然這也讓艦船上的煤炭儲蓄幾乎沒怎麼動用。

    德雷克海峽裡也不缺少水源,任何一座冰山都是淡水的來源,海峽裡耗費最大的是食物和修補船體的材料,甚至是木頭。

    兩海里的距離對比機帆船來說真的不是一個不能踰越的間距。葡萄牙商船的航速都不到五節,逆風的情況下西式帆船的速度相當的帶感,而白鷺號他們呢?硬帆可以八面來風,硬帆帆船在逆風的情況下本就比軟帆帆船跑的更快,何況他們還有蒸汽機。

    兩邊的距離很快就縮短到了一千米以內。雨燕號的前炮塔首先開炮,白鷺號緊追其後,當間距縮短到六七百米的時候,葡萄牙商船的船尾炮才開始奏響。呵呵,竟然是一堆滑膛炮。

    關天培徹底放寬了心,裝備了六角炮的他們要是被一堆滑膛炮給打敗了,那就是有悖真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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