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主宰江山 作者:漢風雄烈 (已完成)

 
regn13 2017-12-21 23:58: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0 55887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9:16
第二百九十一章 影響【求訂閱】
    【感謝書友『泰松旺』500幣打賞,也感謝這兩日投票的書友們,謝謝】

    十月的江南還依舊殘留著秋意,十月的魯山就已經被寒冬的白雪籠罩。要說今年河南的冬季來的太早了點,九月末就飄了一場小雪,一入十月,大雪紛飛。

    早晨的魯山被濃濃的白霧籠蓋,白茫茫一片,整個城市都被一層白色的面紗所籠照,看不清魯山真面目。相隔十幾丈遠就看不清人的面目了,將軍府內外站崗執勤巡哨的親衛左營的將士,那披掛的甲衣上不停的有晶瑩的小水珠凝聚。

    一直到太陽出來,都要進入辰時了,萬道陽光鋪撒大地,濃濃的霧氣才漸漸消散。

    冬季雪後的魯山是十分漂亮的,落光了葉子的柳樹上,無數柳枝都變成了亮晶晶的銀條兒,掛滿了毛茸茸的冰霜;冬夏常青的松樹和柏樹,堆滿了蓬鬆松、沉甸甸的雪球。整個世界彷彿回到了冰川時代,綿綿的白雪裝飾著世界,瓊枝玉葉,粉裝玉砌,皓然一色……

    陳惠卻是沒心情欣賞這眼前的美景的。自從受到陳鳴泰州決戰的書信後,陳惠彷彿都不會笑了。受他的影響,整個將軍府的氣息也一日比一日凝重。

    在河南西南部這個地方,一年最松欠的時間就是冬季,大雪一起,河面結冰,水運之利就化為烏有,不管是復漢軍外向反攻,還是清軍的長久作戰,都不合時宜。戰場上,東線、北線也全都進入了對峙期。

    沒有了軍務的壓力,陳惠就更關注江南的局勢了。而關注的越多,他心裡也越有些忐忑。

    遠征軍的精神面貌,這是個新詞彙,用在這個時候形容遠征軍卻非常的恰當,遠征軍的精神面貌真的比先前差了好多,各種數據一彙總,誰都能瞧出不對來。陳惠對自己的寶貝兒子一退再退,現在在泰州是不退了,表示擔憂,擔憂那士氣是否真就能在決戰前鼓舞起來了?

    從江南轉一封信到河南,復漢軍的暗營即使發展的很不錯,那也是需要時間的。但不求親筆信,以密碼形式,飛鴿傳書,兩邊的通訊是很快捷的。

    不管是打南京、揚州,還是什麼地方,一站到安慶,二戰到九江,三戰在重建的漢口鎮裡,四站就能飛到襄陽城外,或是直接就進了南陽。

    陳鳴向將軍府報捷的消息就是走的飛鴿,四日的時候大局已定,可消息抵到將軍府的時候,時間也已經到了初十了。

    那日下午,陳惠正在召集將軍府人等商議各地冬閒時候招募城村百姓出來做工的問題,突然聽到大堂外喧沸衝天,最後,整個將軍府似乎都沸騰起來,只有一個個聲音在他們耳邊裡迴蕩:「……大捷……大捷……」

    「……斬清軍精銳萬人……清軍大敗退兵……」

    「……陣斬旗兵四千,陣斬大名鎮總兵徐永安……」

    這轟響沸騰聲越來越大,聽得越來越清楚,最後,陳惠終於聽明白了,他又驚又喜,全身都不可控制的哆嗦起來,大步的走到大堂簷下,望著將軍府後院方向,如同龜裂的大地渴望天上的甘霖普降。

    而在大堂內的一眾將軍府文武高層,聽清楚後,先是滿臉的震驚、啞然,繼而無不大喜過望。

    陳聰猛地起身,咣噹的一聲,手邊的茶盞被掃落地上,摔到地上變得粉碎,都不曾知道。

    老劉繼續掌管著將軍府的飛鴿信報,那大紅捷報用的是明文,老劉看了後一蹦三尺高,一路大喊著,聲嘶力竭的舞著捷文大喊著:「大捷,大捷,蘇北大捷……」

    魯山縣的將軍府就是以原先的縣衙為主體改建的,面積並不大,陳惠入主後的改動也很小,只是略微的動了一些,表示下意思。老劉的喊聲不出意外的傳到了外頭的大街上了,等到將軍府的戍衛興奮地隨著老劉的喊聲大喊的時候,半個魯山縣城都已經知曉了。

    陳惠拿到信報後,一眼就瞄到了第三局結尾處的某個字,在飛鴿傳信安全無法得到保障,很多原件根本就抵不到將軍府的時候,陳鳴與陳惠之間的約定就變換了一個形式,真的假的全看第三句好的結尾,如果是某個字,這就是真的;如果不是某個字,這就是假的。

    這個大捷的消息,當然是真的。

    內心的焦慮一掃而光,陳惠之前深鎖的眉頭也完全展開,那些紛至沓來的各種念頭,和一陣陣不安,就彷彿天上的消散的濃霧一樣,在捷報的喜訊下煙消雲散。

    大堂中一片興奮地歡呼,之前列坐的人等一個個如木雞呆坐,個個都不敢輕言發語,也不敢有過大的舉動什麼的,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的boss這些天都在為蘇北之戰犯愁。可不敢冒險觸怒了陳惠,而現在就完全是另一幅模樣了。

    陳權頭上的帽子都歪了,還在哈哈的大笑著;高鵬起屁股底下的椅子被他撞退了快三尺遠,這個時候捻著鬍子得意的很……

    都說『酒酣胸膽尚開張』,當年李唐初建時,李靖大破突厥的消息傳來,大唐文武君臣開party,High到高潮的時候李淵自己彈起琵琶,李世民跳起舞,估計就如眼下大堂裡一干人等的風采了。

    ……

    捷報傳來,陳惠欣喜若狂,整個將軍府歡騰一片。陳惠立時下令,犒賞三軍,晉陳鳴為上將軍,告捷四方。

    消息傳到汝州各地和南洋,同樣各州縣城村鎮鞭炮徹夜不停,各地方的獻表如雨點似的飛向魯山。根據地數百萬軍民,歡欣鼓舞。

    這趟大捷的消息讓根據地原本因陳惠的不安而沉悶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數日間,各地的新兵營就收到了近三千新兵。同時汝州和南陽境內也湧起了一陣士子投效的浪潮,雖然其間不見幾個舉人,估計復漢軍境內也沒剩幾個舉人,但數十名秀才和大批的童生的投靠也讓復漢軍在根據地的統治更加穩固了三分。

    這場勝利因為之前的『吹噓』,不管它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巨大的能量,卻是能為復漢軍收攏大批的人心。勝利,就是最最現實的問題。無關於正統不正統,無關於輿論口碑,血淋淋的刀槍是最能讓人清醒的。當年的太祖爺不也說過槍桿子裡出政權。沒有槍桿子,再多的口碑和民心也是白搭。

    這場大勝的影響在隨後的日子裡還會逐漸發酵,就像孔老夫子的p圖已經正式流入歸德、開封,流入河北了,這些事情的影響力要徹底爆發都需要時間的積累。

    現下這一戰能夠影響的只是復漢軍相關人等對於未來期望的信心。打敗了滿清的南下大軍,復漢軍的局勢在很多人眼中已經形勢一片大好下,不知道多少人都湧起了對復漢軍的信心。對於起兵造反的陳家而言,這才是最最重要的。

    這影響力最先滲透的就是復漢軍周邊的地盤。比如禹州。

    這是中原的藥庫,也是復漢軍藥材的主要來源地,自從何煟要禹州本地藥商『自我了斷』,受商人本性驅使的禹州藥商就隱隱對何煟所代表的滿清朝廷感到不滿。

    沒辦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誰也不可能對損害自己切身利益且毫無一絲賠償的人或群體有好感。就像後世網絡上,N多吐槽兔子們當年的土改政策的『地N代』們,那些為自己祖上有成千上萬畝良田(加或多或少的)自豪驕傲,並信誓旦旦的『認定』那些田地都是自己祖上辛勤勞作積攢下的血汗錢一點點置買的『地n代』們,在某個時間段裡似乎很多很多。

    但不管這些『地N代』們如何闡述自家『祖上』遭遇的不平,得到的最多也只是網友們對他們家族人性的同情,而不是對兔子的土改政策的否定。話說有幾個祖上是八代貧農的人會不認同土改政策呢?當年的中國人又是地主多還是貧農多呢?真的以為有人天生就是受虐狂,放著好好地自家田地不要要去做牛馬一樣的佃戶?而一個很明顯的『事實』是,這些出現在網上的抨擊土改者的身份都是『地n代』,怎麼就不是祖上八代貧農的無產階級出來罵兔子們的土改呢?所以啊,人都是利己動物。連那些見不得人的人都要為自己套一個『地n代』的名頭才來抨擊兔子當年的土改,你就可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理念是多麼的深入人心了。

    方廷蘭坐著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出了禹州城,在城外八里的八里廟村一個平凡的小院裡,他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禹州收元教教主鄭之倫。如果再加上宗緯峰,禹州地下走私集團的三大巨頭就全都到齊了,只是宗緯峰這幾天有差遣要做,脫不開身。

    「方老爺子,身子骨可好啊……」

    「鄭教主,久仰大名。」這還是方廷蘭第一次見到鄭之倫真人,之前他們二位是神交已久。「鄭教主這次急約老朽前來,不是單純的為了生意吧?」

    「哈哈,果然瞞不過老先生。」鄭之倫哈哈一笑,伸手拿出了一張很像滿清告身的委任書。

    「暗營禹州站……」方廷蘭的眼睛猛地一縮,神色肅然。

    鄭之倫從懷裡繼續掏著東西,卻彷彿沒有看到方廷蘭的神態變化一樣。「老先生,這幾張紙還望你收下。這可是我家大將軍的一片真誠……」這才幾天的時間?禹州的收元教就成了暗營的禹州站了。鄭之倫這個秘門教主也似全心全意的為復漢軍買起力來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9:16
第二百九十二章 坐斷東南戰未休
    十一月,整個江南被冬季籠罩。

    已經回到南京城的陳鳴很不習慣這種陰冷、濕冷的感覺,他讓大都督府的守衛們不惜煤炭,用一盆盆炭火整日燃燒在各個房間,驅除那股讓他很不舒服的潮濕冷寒。

    想當初,上輩子的他也不是沒在江南過過冬,但上輩子有空調啊,18世紀的地球則只有煤炭和乾柴。

    陳鳴很早就知道『陰冷,濕冷』這兩個詞,是很多人對於江南冬季的描述,說冬天是江南一年四季中最難熬的時節。在21世紀時他對此沒什麼感觸,反而覺得江南的冬天比老家要暖和多了,鴨絨襖都不需要穿。

    也就是現在,他才真真感覺到什麼叫陰冷,什麼叫濕冷。這裡的氣溫比之北方的寒冬確實要高很多,可冬天裡一點也不比北方好熬。因為江南潮濕,天氣變冷後,潮意中就隱隱藏著千絲萬縷似的寒針,颼颼颼地直往人骨髓裡鑽。比之北方冬季『滴水成冰,寒風刺骨』的寒冷,江南的冬季更不討陳鳴的喜愛。

    十月下旬被送到南京的張氏,一到地兒就小病了一場。福建的氣候跟江南可錯了很多的,還有十月末送到的台灣林氏、姚氏,也都受了寒氣。倒是廣東鄭家兄弟送到的鄭氏、石氏二女,身體十分健康。

    到了十一月,陸陸續續將這五女全都收用了後的陳鳴,也更喜歡身子骨健康些的鄭氏和石氏二女。這二人一個是鄭家族人,另一個是鄭連昌的妻族後輩(石氏),兩人一出生就在海上。作為女人雖然不用登船出海劫掠,但身子骨要差的人如何能受得了海上的生活?

    五女之中以台灣送來的姚氏相貌最佳,肌膚雪白柔滑,古人說『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形容的就是姚氏這類的美人,可惜她是個小腳。姚氏出身很不錯,家族是新竹一帶的望姓,是這個時代中國最最標準的大家閨秀。只是現在的新竹已經被天地會義軍拿下了,若不是天地會的人還用得到姚氏,他們一家人的下場會很悲慘的,她本人的下場會更淒慘。

    南京大都督後院的六女之中,姚氏的相貌也只有柳挽雲能比的上,如果不是那撾的都畸形的小腳,陳鳴對她會很不錯的,但姚氏的小腳比柳挽雲撾的更厲害,看了那小腳後,產生了一定心理陰影的陳鳴如何也寵愛不來她反正都是收用麼,千萬別談感情不感情就那麼不冷不熱的放在那了。縱使姚氏那張臉和一身欺霜曬雪的肌膚,都是很惹火的。

    石氏則是五女中肌膚最黑的一位,五女中也以她的身體最棒,換句話說就是石氏勞動做的最多。石氏的相貌比不得姚氏,甚至不比張氏好,但她身材好。年紀才十六歲多點的她,被陳鳴摟著在懷中的感覺只有兩個字肉、彈!同時她的家勢、背景也是五女中最差的,直系親屬中最高的一位才是鄭家船隊裡的中層頭目。

    從穿越而來到打贏蘇北之戰,陳鳴也只有過兩個女人,可從揚州回到南京半個來月,他就連連收用了五個女人,並且隨著福建陸路天地會送到的美人抵到(過年前),陳鳴後果的人數還會有再次的激長。這讓他潛意思裡生出了一種對不住正房大老婆的感覺,藉著兒子兩歲生日的檔,親自扒了庫房裡的無數寶貝,選了四箱子,讓暗營轉回將軍府。當然那中間也少不了一封他的親筆書信。而柳挽雲呢,陳鳴給了她二房的地位。

    腳步已經走到現在這個地位的陳鳴,他不需要對內院的種種太過重視。如果以滿清的規矩視角看,這次送過來的五女那都是奴才。陳鳴只需要給她們應有的體面,她們背後的家族、勢力就會感到安心。至於其他的爭鬥,現在陳鳴才幾歲啊?陳家的天下好遙遙無期,內房女人間的爭寵肯定會有,但奪嫡的戲碼還遠著呢。

    如傳說中的雍老四對年氏那般『寵愛』,陳鳴可用不著。

    「一千斤硫磺一門小炮,三千斤硫磺給他們一門中型的,五千斤硫磺就給他們一門大型八斤炮。一手交貨,一手交炮,公平買賣。地點就在杭州灣。另外咱們繳獲的那些鳥槍,選出一批能用的來,一樣交易給他們。」

    一張大大的江南地圖前,陳鳴的目光已經越過蘇州看向杭州了。

    「給張家額外二十門大炮,鄭家、台灣各十門大炮。五斤炮、八斤炮各一半。」復漢軍眼下十斤炮都出來了,但陳鳴壓著不給。

    陳鳴連做吩咐,讓暗營傳信給福建海陸,杭州灣的交易可以用心準備了。復漢軍江北的大軍已經慢慢從淮安調回了南京、鎮江一線,陳鳴已經決定大軍南進,再過幾日就發兵進攻蘇州,這次一定要拔下這顆釘子。在過年之前,把浙江北部掃它個七零八落。

    「傳令九江,年前,水師第二營必須給我整出來。」

    「讓暗營對湖北的清軍、民團都好好地下下功夫。對山東也要用用力。此次山東練勇被清軍當炮灰來用,內心憤意必生,既如此,這中間就有的功夫可下。

    另外劉墉已死,孔昭煥就不用殺他了……」

    陳鳴手裡摩挲著一個白玉獅子,眼睛眯縫著,細思了好久,對柳德昭道:「你說,滿清現在會不會把山東團練大臣的位子教給孔家?」

    「這……,不太可能。」柳德昭道:「山東練勇已生二意(投降的那些練勇可作證),曲阜孔氏在山東又根基深厚,且錢糧滿倉。如果將山東團練大臣的位子教給孔家人手中,無有劉墉之輩制衡一二,怕不過不幾日這山東練勇就會成為孔氏的私軍了。以乾隆之能,以軍機處各大臣之能,當不會看不到這一點。」

    房間裡只有火盆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啪啪聲,陳鳴閉眼再度沉思。

    「那張圖呢?對孔家就一點影響都沒有嗎?」

    「當然有影響。但是發起團練者多是地方大族,這些人與孔家的聯繫可不是一張圖就能斬斷了得。」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孔老夫子的p圖傳遍了直隸三省,河南河北的讀書人都一片嘩然,每天每刻都不知道有多少辱罵對向了混元教。而劉松等人在清軍回兵黃河以南後,再度縮回了魯西的大山裡。你甭管有多少人對他們恨之入骨,滿清一時半會兒的是真奈何不得他們。

    在這件事傳播的過程中,無數白髮蒼蒼的老頭子趴在各地方的孔廟、夫子廟裡痛哭流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一個個都死了親娘老子呢,其場面比每年考秀才舉人的時候都要熱鬧。民間百姓也有很多議論,期間不少拿孔老夫子打趣的笑話還是暗營偷偷放出來的。這個過程之中也不是沒有人懷疑混元教是受了復漢軍的指示,但無數讀書人的矛頭還是指向了混元教,誰讓他們是第一個亮圖的呢。

    陳鳴心裡有些急切了。說真的,這事兒醞釀的時間還是太短,各地讀書人的反彈和憤怒都能看得到,對於儒家的衝擊和打擊,還需要時間的醞釀,那裡能立刻就有明顯的顯現呢。

    「讓山東的暗營送倆名醫給楊集。」混元教三大巨頭裡,楊集的身子骨最不好。「再找人做片文章,扣著華夷之辨,拿那孔家做筏子,這些人先跪五胡,再跪女真,三跪蒙元,四跪滿清,不為人子也。」

    ……

    房間裡的氣氛又一次低沉了下來,陳鳴心生怒氣,一股逼人的氣勢自然的就從他的身上噴薄而出。居移氣,養移體。再普通的一個人,一兩年來手掌千軍萬馬,屢屢決勝沙場,也會如他現在這般氣勢逼人。陳鳴心底裡對孔家很不爽,如果孔家只有孟家人的待遇,也就罷了。但歷朝歷代給孔氏一門的榮譽太高,而孔家人的骨頭也太軟。

    「近期裡江南有一批士子讀書人投效我軍,這些人裡沒有進士,但很有幾個舉人秀才出身,過去也都在衙門裡做過師爺。這種人比單純的讀書人更有能力。

    你去見見他們。如果合適,就提個名單給憲兵營,先讓他們查一查,沒問題的就提到侍從室來吧。」陳鳴不是要柳德昭去做『主考官』,可柳德昭這位置也能算是一個面試官,權利很大。

    這是陳鳴要重用柳德昭的一個苗頭,也算是又一次的考驗。

    自從蘇北之戰贏下了以後,江南民間對於復漢軍的看法悄悄有了轉變,很大的轉變。

    揚州、南京、鎮江等地的招募處,每天都有秀才舉人童生抵到,這些人的身份各種各樣,有窮秀才者,有做訟棍者,有干師爺的,還有當塾師或西席的,甚至本身是賬房的。

    這些人的職業各有不同,但進入了復漢軍這個大集體後,都能夠找到自己的位置。復漢軍的招募處早早就設立了,這些人為什麼之前不參加,現在魚貫而入?還不是之前復漢軍局勢惡劣,不被看好麼。

    蘇北之戰的影響力就是這麼巨大。不僅遠在河南禹州的收元教、當地藥商,江南與泰州只一水之隔,江南人受到的震動更大更猛烈。

    這前後一個月都沒有,復漢軍已經收攏了數百名投奔來的識字會算之人。他們中最被陳鳴看中的就是那些有著師爺經歷的秀才舉人,這些人有文化有手腕,如果放出去為官一方,陳鳴不覺得他們就比那些進士差勁。

    侍從室會成為陳鳴未來的儲材庫,柳德昭這次去面試的十幾人裡,只要有一半進入侍從室,再有一半能如陳鳴的意,就難能可貴了。

    「再告訴繼功,趁著開戰,藉口局勢不穩,把船艙移到舟山去……」(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9:17
第二百九十三章 藩鎮【求訂閱】
    十一月裡,就在陳鳴提兵南下,攻略蘇杭之際,北京城的一道旨意讓自蘇北戰罷,山東練勇回歸鄉里後就一直不能平靜下來的山東再生波瀾。

    乾隆帝奪情丁憂在家的前河南許管河兵備道王啟緒,任山東團練大臣一職。

    整個山東都知道,曲阜孔氏一家對這個團練大臣的位置虎視眈眈,可先有劉墉當頭一棒,現在又有王啟緒虎口奪食,曲阜孔氏是不是要炸鍋了啊?

    但是你甭管王啟緒壓得住壓不住孔家人伸出來的暗手,你只說資格,王啟緒是絕對有的。甚至說起科舉門第,福山王氏(今山東煙台市福山區),在整個山東明清兩朝都是著名的替終世家,衣冠盛族。其子孫皆彬彬有學行,以明經登仕版,官州縣者踵相接。到了清朝,王家人文秀髮,科甲蟬聯,更是聞人輩出。

    王啟緒的老爹王檢,王符的第四子,同輩兄弟六人皆在朝為官,或文或武,無不顯赫。王檢在清雍正十一年中進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授翰林編修,出為直隸河間府知府,遷甘肅涼莊道,累升安徽布政使。歷調直隸、山西、廣西、甘肅布政使,最終官湖北巡撫,署湖廣總督,後改任廣東巡撫。前年病逝,王啟緒兄弟多人皆返鄉丁憂。

    王檢本人是翰林,這在士林之中是十分有份量的,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的兒子中也有兩人如翰林院。乾隆帝曾嘉獎說:「父子三人並為翰林,一門多顯官,皆能事,可謂世臣矣。」

    王啟緒是王檢的長子,乾隆十六年進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授職編修,曾充貴州鄉試副考官,丁憂時官至河南許管河兵備道;王燕緒,王檢次子,清乾隆二十五年進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授職編修,曾充陝西鄉試副考官,丁憂時官至翰林院侍講。

    王家還有王顯緒,王檢之侄,清乾隆元年進士,授吏部文選司主事,現任安徽布政使;再有王衍緒、王廣緒、王令緒等多人在職為官。

    王家是山東真正的科舉望族,單純以士林中的名譽為論,即使諸城的劉墉家族,要不是他老爹劉統勳實在太高桿,名聲太好,劉家豈能壓得住王氏成為山東士林的代表?

    現在劉墉死了,劉統勳還留在北京城為大清朝賣力,劉家短期內後繼無人,乾隆就推出來王家來跟孔氏打擂台。

    這又是一個很具有份量和聲譽的家族。

    孔家雖然頂著聖人後裔和衍聖公的帽子,被天下士林崇敬,但天下人崇敬的是他們的老祖先,而不是他們自身。否則劉墉怎麼能短短時間裡就在練勇事務上壓住了孔家的力量呢。兩三月前劉墉做的到的事情,現在王啟緒未嘗就做不到。

    再說了,這段日子裡復漢軍針對孔老夫子的歪招是一招接著一招。先是那張圖,孔昭煥提起來就要吐血,在他與劉墉爭奪團練大臣位置的時候,這張圖就是劉墉的神助攻,一擊就將孔昭煥ko倒地。那個時候甭管他是不是真的吐血真的傷身,他就必須『極哀毀身』!

    結果一倆月過去,事件的影響力不僅未能平息,反而越來越大,已經從山東一省擴散到整個直隸,並繼續的向西和向南擴展中。可以預見,這件事在以後的日子裡還會相繼給孔家來帶更沉重的打擊。

    孔昭煥每每想起此事,就心如刀割,夜不能眠。而且近來山東還出現了一篇文章,緊扣華夷之辨,推崇老夫子,卻對孔家後人極盡嘲諷抨擊。那犀利的言辭讓孔昭煥看過一次都不能忘懷,而每每想到,就又勃然大怒。

    現在北京城的乾隆皇帝又推出王家來跟他打擂台,孔昭煥很有種心力憔悴之感啊。

    明明年紀才二十六七歲,孔昭煥現下的面相看著卻是而立之年一般,這幾個月裡沾染了太多的風霜了。他也真真的病倒床上了。

    「老爺,吃藥了……」一個端莊娟秀的少婦端著一個大紅朱漆牡丹花紋托盤,悄無聲息的走進內屋裡,托盤上放著一個精巧的白玉碗,四個盛著甜點的小碟。

    「老爺,剛才六叔爺找人過來遞話,說他的身子骨好多了……」

    孔昭煥將白玉碗中的湯藥一飲而盡,趕快打盤子裡挑了個蜜錢撂進嘴裡,身子靠在枕頭上,臉上被湯藥苦澀的扭曲的面容在聽到少婦的話後現出一抹嗤鼻的神態,「這才幾天啊,他就躺不住了?」

    「你讓人告訴他,到了過年時候再起身。」

    作為近支中的長輩,那六叔祖哭廟的時候是真真的賣力了一把,光衣袖就浸了三回辣椒水,還吐了兩口鹿血,之後連著五天,倆眼腫的都不能睜開。但正因為此,他才需要在床上躺的更久一些。

    孔昭煥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帳花,心中萬千個念頭轉過。

    山東團練大臣!山東團練大臣!

    這個位置他非常想要,這不是他孔昭煥眼皮子淺,非要巴巴的坐上那個位置不可,而是那個位置能有兵權,手中能光明正大的握著刀把子。只有如此他才有信心在即將來到的亂世中保全下孔氏一族啊。

    不管北京城的貴人們怎麼看,在孔昭煥看來,這天下就是要亂了。

    魯西的混元教義軍不是成大事的樣子,他們撐死了就是清初的張煌言,復漢軍才是南京之敗前的鄭成功。而且陳鳴比鄭成功更加成功!

    如果復漢軍有朝一日真的奪取天下了,孔昭煥不介意頭頂上換一個皇帝,復漢軍、復漢軍,復了漢家天下,孔昭煥也是很樂意看到的。可問題是,復漢軍他們一點尊孔敬儒的心都沒有啊。

    那老夫子的p圖事件,明眼人都會覺得出這主意是自復漢軍,而非混元教。因為這對後者一點益處都沒有。混元教就是陳家父子手中的一桿槍,劉松、楊集等人有限的見識和遠略,能算計的到老夫子的頭上嗎?再由,混元教如此做了後,除了更加的讓天下士林激怒外,讓自己的處境更見惡劣外,還有什麼好處呢?那些好處都是要放眼天下和長遠來看的,全都是復漢軍的。混元教細胳膊腿,夠都搆不著。

    眼下的復漢軍,贏得了蘇北之戰後聲勢大漲,說真的,孔昭煥都認為他們有三四分奪取天下的把握了。而且孔昭煥很堅定的認為,這天下要大亂了。

    山東臨近河南,臨近蘇北,亂世之中手中不握著刀把子如何能行?即使歷朝歷代坐了中原江山的人都對孔家尊敬有加,但這復漢軍不就是個例外嗎?陳家父子現在就能用如此齷齪的手段來詆毀老夫子,等到他們席捲天下的時候,鬼才知道這對父子會不會驅使著亂軍敗兵洗劫了孔府呢,甚至滅了孔府滿門,再或者光明正大的剝奪了孔家的爵位,用他們那一套理論給孔家族人扣上一個大大的漢奸帽子,剷除整個孔氏。

    孔昭煥心裡怕啊。

    所以他更想奪取兵權,有了兵權加上孔家的影響力,他就有了下注的本錢。等到滿清大勢已去的時候,他可以拿著山東練勇來歸附復漢軍,如此就算保存不了家族傳承的爵位頭銜,也能保孔家滿門千百族人的性命。

    站在孔昭煥的立場上看,他一片苦心,為了孔家是真真的盡心竭力了。但事情從來不能從單純的一方角度來看,這件事在乾隆眼中看,跟孔昭煥可就是完全的不同了。

    在乾隆看來,盤踞山東兩千多年的孔氏家族是絕對的地頭蛇,在山東士林之中的影響力更是巨大的。雖然族人眾多,其中偏遠旁支不乏窮困潦倒之輩,但孔氏的嫡傳絕對的錢糧不缺,整個曲阜都是孔家的嘛。要是再給了他們兵權,那麼山東孔氏衍聖公這本被滿清高高供起來的招牌,就變成了一個實打實的藩鎮了。

    乾隆當然不允許。

    任何危害滿清利益的行為都是他要遏制的。藩鎮這個東西,只要他還有一絲餘地,他就不會放任自流,就像釐金政策一樣,這些日子裡被銀子逼的覺都睡不好的乾隆,始終在咬牙堅挺著,堅決不允許執行。在滿清大權還在的情況下,孔昭煥的打算永遠也成功不了。

    ……

    福建,澎湖列島。

    澎湖水師協的衙門大堂,剛剛聽了探子稟報的吳必達眉頭死死地皺起,他那飽滿風霜的臉上皺紋更加的顯露,黧黑的兩頰深陷進去,皮膚乾巴巴的,像是枯死的老樹。

    吳必達返回福建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之前只是花白的頭髮,如今已經完全雪亮。但是海面上的洋匪他依舊無法剿滅。

    就像甘國寶帶領的廣東水師也不能徹底的將鄭家船隊殲滅,廣東水師始終停留在南澳和雲霄海面,而吳必達也無法解決張球的隊伍。無奈他帶領著船隊進入了澎湖,一是為了壓縮張球的活動空間,二是為了隔斷台海之間的聯繫。

    滿清在台灣島上的城池現下只剩下府城一座了,但是願意跟滿清通風報信的人依舊很多。堂下那個被中軍揮手退下去的探子匯報的事情,就是台灣島上傳來的。

    張球所屬洋匪和天地會亂民,正在全力以赴的開挖硫磺……,他們不趕快將台灣府城拿下來,這個時候分兵去挖硫磺,用意何在?「你們說說看,這張球和台灣的亂黨,他們這個時候挖硫磺是為了什麼呢?」眼睛只看著台海一畝三分地的吳必達怎麼知道復漢軍已經大軍南調,向著蘇杭發起猛攻了。他還一點都沒意識到什麼。(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9:17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天堂
    復漢軍的先頭部隊開了十幾炮,槍口抬高打了五排槍,無錫民團的最後一個練勇也從敞開的東大門倉皇逃出城外去了。

    陳子鋌、秦友梓都是很識趣的人。他們帶著部隊連蘇州都不去,徑直往東進入了太倉,然後轉向松江府。這兩個人打仗沒有什麼大本事,但嗅覺很靈敏。

    復漢軍這次出動了三萬人,陳鳴親自帶兵,大部隊已經行到了常州。兵鋒指向蘇州,兩江總督尹繼善和江寧將軍容保都是一副大難臨頭的苦顏。二人連連向杭州發出求援,尹繼善更直接往松江府的水陸軍中發令,要他們襲擾復漢軍長江一線,要水陸兩軍緊密配合,登陸海門,攻奪南通州,反正就是盡一切所能吸引復漢軍的注意力。但全部都石沉大海!

    就在蘇州清軍惶恐不已的時候,蘇州城的旗人又鬧騰起來,他們可不願意待在蘇州等死,暗營只是把復漢軍大軍打過來的消息一傳播,這些個吃著蘇州用著蘇州還看不起蘇州本地人的八旗大爺們就一個個都瘋了一樣的往杭州逃去。直接引帶起了蘇州城民的逃亡大潮,也讓蘇州清軍本就不高的士氣再度低落了好大一截。

    想想也覺得沒勁啊。連八旗這最最應該與我大清共存亡的人,都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都快,還指望他們一群綠營和民團為大清朝賣力賣命嗎?

    再說了,現在的復漢軍不是之前的復漢軍了。現在的復漢軍已經有了幾分奪取天下的勢頭,落在很多人的眼中,這乃是一條潛龍,跟著復漢軍混那叫做打天下,而不是禍亂天下。跟著復漢軍他們的行為能稱得上從龍,這跟之前的『逆賊亂黨』可是大大的不一樣的。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兩千多年前莊子的這句話就已經把其間『變化』說的明明白白了。

    「把宜興、溧陽都拿下來,蘇州城暫緩一緩。」常州城裡,陳鳴接到先鋒部隊兵不血刃的拿下無錫的消息之餘,還收到了暗營的快報蘇州旗人奔逃引發了蘇州城民的逃亡狂潮。

    陳鳴呵呵直笑,逃亡好啊,最好那幾十萬蘇州人都逃了去。陳鳴樂得看到他們一個個都跑去杭州,跑去浙江。果斷的把大部隊的腳步放慢了一些,將本來用於匯合前軍進攻滸墅關的部隊,向周邊的宜興啊、溧陽啊,撒了撒。

    兩天後,陳鳴將大部隊進入無錫,暗營回報,蘇州的城民外逃者依舊繁多,同時守城清軍民勇士氣更加低落。「讓奪取溧陽、宜興的部隊直接南下進攻湖州【浙江】。水師營進入太湖後,掃蕩東山西山、震澤、吳江等地。」

    陳鳴要在無錫再待兩天。「你親自帶人回南京,把幾位夫人都接過來。」粘桿處在南京、揚州、鎮江等地都有明顯的活動痕跡,但是復漢軍在這些地方的統治機構太薄弱了,無法真正的深入民間,等到摸到了痕跡再去抓人,都已經萬人。治安處與守城兵馬配合暗營屢次出擊,卻以落空者多。

    而且清軍也有線膛槍,復漢軍現下軍將和重要人物出門,守衛比以往更森嚴了很多。

    蠡湖之濱,陳鳴看著泛著波光的水面,覺得不趁著這次下蘇杭的機會將這天堂之地好好地遊覽一遍,真的是有些虧了。他還記得自己答應過柳挽雲,讓她有機會要飽攬一次蘇杭美景。雖然戰火之下,天堂之地晦暗了不少,並且是冬季,但那些園林風光總能一覽的。

    反正這次大軍出擊,作戰難度不大。如果暗營回報的不錯的話,提心吊膽的不僅僅是蘇州的兵馬,杭州和湖州、嘉興等地的清軍民團也人心惶惶的很。

    陳鳴不敢說一定能拿下杭州,但奪取蘇州不下話下。對比杭州的西湖,陳鳴更期頤蘇州精細獨韻秀絕天下的園林。他自己也是心情放鬆的很,之前很一陣子提心吊膽,壓力山大,現在就好好地輕鬆輕鬆。生平第一次,在大戰之前就想著帶著女人遊逛湖泊風景。

    劉武快步走出房間,招呼上一隊侍從室近衛,然後拿著陳鳴給他的手諭,到親衛右營調走了三個隊的人馬,坐上漕船,急匆匆的就向南京趕去。

    打仗期間還要女色相伴,這可不是好現象,但劉武他從來就不是諫臣,他的位置是很高,已經做了判南京權事的柳德昭身上依舊掛著侍從室副主任的頭銜,都位列他的身下。但劉武從來都清楚自己是干什麼的,他就是陳鳴的貼身長隨!

    天底下有長隨頻頻規勸主子的嗎?只有不惜代價的討好主子的長隨。

    侍從室秘書處裡也進了五個新人,但他們就是新人,新人哪裡有膽子來規勸陳鳴啊。何況等他們知道的時候,劉武都出城一倆時辰了。

    ……

    澳門,議事會廳。

    這處葡萄牙人在澳門的權利心臟,現任民政長官羅東尼跟澳門兵頭沙丹耶,也就是通常意義上的澳門總督葡萄牙政府任命的人選,卻並沒能實際統領澳門一切葡萄牙軍政力量的人,只負責澳門防務,官邸亦設於大炮台相對而坐。

    他們兩人作為澳門軍政頭首,必須為費爾南德斯一事達成一個明確的共識。

    羅東尼就是澳門議事會的議長,根據規定澳門議事局每三年進行一次選舉,每次選舉六人。由葡印總督最後確任為市議員。其中三名為40歲以上的長老,兩名為30歲以上的初級法官(又稱判事),一名是民政長官,也就是理事官。

    羅東尼跟澳門的葡萄牙商人有著很深的瓜葛,一定程度上他代表的就是澳門葡萄牙商人的利益,而沙丹耶代表的是葡萄牙王國的利益。在對滿清軍火貿易一事上,他們雙方輕鬆的就達成了共識,然後前後兩次與滿清進行交易,向滿清售出大炮四十餘門,獲得了豐厚的利益。

    這些大炮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由羅東尼來籌備的,而布蘭科為首的那個教官團則是沙丹耶負責組建的。現在費爾南德斯等人打了敗仗,並且悲慘的被俘了,中國的反政府武裝知道了澳門的動作,他們讓被俘的費爾南德斯等人每人寫了一封信,然後這些信被不知不覺的送到了議事會廳民政長官的辦公桌前,天曉得羅東尼看到這些信的時候受了多大的驚嚇!

    復漢軍的暗營,前一陣子他們幾乎殺光了粵海關各處的長官,這可是每一個來華貿易的歐洲商人都不得不矚目的一件事。在葡萄牙人眼中,這是一個很恐怖的組織,是一個比阿薩辛還要厲害的傳奇。後者也只是刺殺,前者的工作則明顯還有情報。

    「好了,就到此結束。」沙丹耶在一張紙上籤署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他有些吃力地站起身,白胖脖領上的皺褶舒展開來。

    沙丹耶坐的太久了,他吃的也太胖了。他帶著一種輕快的神情向門口走去。只留下身後不停地搖頭的羅東尼,沙丹耶是輕鬆了,他拿出了自己一半的財富來彌補這個錯誤,並且在正式的道歉聲明上籤署了自己的姓名,他已經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而剩下的事,就要看羅東尼和他那些商人夥伴了。

    在沙丹耶走後不到一刻鐘,一個三十來歲的英俊中年大步走了進來,他叫路易士‧保羅‧裡貝羅,一個有著超過一半東方血統的土生葡人。他的家族在澳門已經存在了200年,裡貝羅家族是最早娶漢族女子為妻的葡萄牙家族。

    同時路易士還是議事會的兩名初級法官之一。

    高大英俊家族富有的路易士是很多葡裔夢寐以求的情人,為他端來一杯清茶的女僕濕潤的眼睛是那麼的明亮,臉面紅撲撲的。

    「不要像發情的孔雀那樣隨意散播自己的魅力,我們現在的麻煩大了。」

    「我知道,復漢軍暗營把費爾南德斯他們的信件放到了你的辦公桌上。你害怕了!」

    「我當然害怕。他們今天能把信件放到議事會廳的民政長官辦公桌上,明天就能用刀子割掉我的腦袋。而且他們還威脅著毀掉整個澳門。整個澳門!」羅東尼始終保持冷靜的表情崩塌了,他激動地站起來,揮舞著雙手:「他們用火藥,他們還能放火,他們有太多的手段讓澳門毀於一旦,我怎麼能不擔心?」

    「不。羅東尼,我不這麼認為。這只是他們的威脅,誇大其詞的威脅。就像俄羅斯一直宣揚著奧斯曼人對基督文明的威脅那樣,都是嚇唬人的。

    復漢軍如果毀滅了澳門,他們將是葡萄牙永遠的敵人!」

    羅東尼對路易士的話很不認同,他搖頭道:「親愛的路易士,你覺得中國人會在乎葡萄牙王國的威脅嗎?他們連葡萄牙在那裡都不知道。」不是羅東尼對於葡萄牙沒有熱愛和自豪感,實在是……,現實就是這樣。中國針對葡萄牙問題的管理機構只是澳門前山寨香山縣的縣丞衙署。

    「聽我說,現在聽我說,路易士,沙丹耶已經決定拿出自己一半的積蓄來作為費爾南德斯他們的贖身費了,我也決定拿出自己在兩次軍火交易的全部所得,連同歐利安、畢佳寶他們也會拿出一部分收益,最後還有教會,主教帶人萬分期望著神的子民能夠平安的歸來。如果只是費爾南德斯他們的贖身費,我想這些已經夠了。問題是現在復漢軍不要我們的金銀幣,而是要火藥,要硫磺。

    把幾萬枚可愛的鷹洋換成火藥、硫磺那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數量,我們不可能把這些東西瞞過所有人眼睛的從海上運到他們的控制區去。

    現在我們需要跟復漢軍的人好好地談一談……」

    「你想要我去見復漢軍的人?你們答應了他們提出的一切條件?」

    「額…,是的。整個澳門值得我和沙丹耶共同信賴的人並不多,這其中最適合的人就是你。你的身份你的相貌,還有你那一口流利的中國官方語言,都將對談判起到巨大的有益作用。」

    「路易士,我知道這件事有一定的危險性。但是,你很想坐我現在坐的這張椅子不是嗎?」

    「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能完美解決這件事情,我和(澳門)主教大人都會在明年的選舉中為你投上一票……」羅東尼和澳門的主教在澳門的葡萄牙人群中可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9:18
第二百九十五章 山東總兵官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明‧顧憲成題《東林書院》

    當年在歷史教科書上看到了「東林」二字時,陳鳴真的對之心生神往。在年少的陳鳴心中,東林風骨簡直要與堅貞不屈的地下黨並駕齊驅了。可是,歷史的真像就是那麼的扯淡,當越來越多的事情被他逐漸的知道後,「東林」這兩個字在陳鳴眼中就變得臭不可聞了。不管東林一方投入到黨爭之中的主觀目的是不是要挽救明王朝的覆亡危機,他們在陳鳴眼中都成了卑劣無恥和變節小人的代名詞。「東林」二字讓陳鳴嘔吐。

    前紹興師爺,現侍從室秘書熊炳章,站在無錫東林書院這座有著七百年歷史的古老書院前,內心感慨良多。作為一個有著秀才功名的紹興師爺,作為一個距離無錫並不遙遠的紹興人,熊炳章當然曉得東林書院了。只是他人生的前四十年裡從沒有真正的來到過這裡一遊,而現在好不容易到了無錫,有資格和時間逛一逛東林書院了,他卻接到了現下這個命令,還是陳鳴親自給他的手令搗毀東林書院。

    熊炳章第一次來到東林書院,就要讓東林書院化為歷史的廢墟!

    蓋因為這個破名字早早就扎的陳鳴眼疼,但之前復漢軍根據淺薄,陳鳴也怕自己毀了東林書院以後會引得江南士林更大的敵意和抵抗力,也就視而不見,放在一旁了。直到這一回大軍再來無錫,陳鳴就不需要再克制自己了。復漢軍已經有本錢供他來揮霍了。

    「誰敢阻攔,捆起來扔到大街上去。敢口出惡言者,敲掉他滿口大牙……」

    熊炳章身前擋著一排士兵,士兵對面是幾個頭髮花白的老夫子和十多個年輕學生,更遠的書院大門台階上站著一群奴僕,一個個都臉紅脖子粗的喝斥怒吼,對於熊炳章更是怒目而視。

    這直接就讓熊炳章想到了刁民無賴,他做師爺幕僚十餘年,跟過五個東主,有三任縣令兩任知府,很通熟地方雜務,也不止一次面對過地痞無賴漢,從最早時候的手足無措,但後來的駕輕就熟,熊炳章就秉著一個信念:動手不動口。

    他是『官』,他們是『民』,官對民,能動手時千萬別動口。不然,吃不到羊肉還惹得一身騷。

    眼前的老夫子和讀書人們就跟那些無賴漢一樣,刁鑽善辯,論口舌和之乎者也,熊炳章可沒信心辯論的過眼前的這些人。否則他也不會年已四十還僅是一個秀才。

    「把鋪蓋都給他們扔出來。一應筆墨紙硯書籍文稿全部抄走。一個時辰內結束,然後,剷平東林書院!」陳鳴說的是搗毀,那麼熊炳章就要剷平,整個東林書院一草一木都不能留下,外頭那個高高的牌坊也要炸掉。誰讓陳鳴那麼惡『東林』二字呢。

    「此輩都是一群沒政治遠見,缺治國才能的腐儒,空談誤國,長於內爭,短於治國、治軍,好同惡異,黨同伐異者,東林黨不輸其地諸黨員,且有過之而無不及。崇禎所謂「朕非亡國之君,爾等皆亡國之臣」,不是推卸責任的。大明的最終滅亡,東林黨負有不可推卸的罪責。」

    位置已經到了陳鳴這個地位,雖然還沒有太絕對的權威性,但已經能夠對某些事某些人(群體)發出自己的看法和定論了,陳鳴就是要把東林黨徹底挫骨揚灰,死去的人也都挖出來鞭屍。

    復漢軍搗毀東林書院一事,必然會在江南士林引起軒然大波,可有了以上言論,那就顯得光明正大了三分。而且也側重突出了陳鳴對某些『事情』的深惡痛絕:空談誤國,內鬥黨爭。

    這兩點必然會被有心人牢牢銘記。

    因為現下的復漢軍不是以前的復漢軍了。贏得了蘇北之戰以後,復漢軍現下又要掃蕩江南,兵鋒鼎盛,爭雄天下的崢嶸跡像已顯露無疑。縱使北京城裡那位登基龍座,執宰天下三十多年的乾隆皇帝在天下臣民心中還有很深很深的威儀威望,他要輕描淡寫的想要把這次大敗遮掩過去,也是不可能的。那是在掩耳盜鈴,怎麼能真正糊住天下人的眼睛呢。

    清廷這麼一敗,丟掉了士氣,丟掉了氣勢,還丟掉了全天下不知多少人的信心。不管復漢軍最後的結果會如何,現在誰都清楚,短期內滿清是剿不滅復漢軍了。甚至這一敗之後朝廷對地方的掌控力也會大幅度減弱,各地造反者會再掀起一番高氵朝,至於大清朝會不會就此一蹶不振了呢?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所以誰也不會在這個檔口對復漢軍破口大罵,勢不兩立。反而很多人會牢牢記住陳鳴深惡痛絕的那兩點,他們會曉得復漢軍裡空談要不得,內鬥也要不得。毀掉東林書院可以說是陳鳴的主觀願望,雖然對於復漢軍而言他的主觀願望遠沒有後面的附加價值有價值。

    陳鳴已經到了蘇州城外,柳挽雲她們留在無錫玩耍遊覽的愉快輕鬆,這日臨近下午四點了,從黿頭渚回來的柳挽雲驚奇的看到五個大大的箱子擺在了自己住處。

    「夫人,這是大都督吩咐送來的。都是些書籍字畫,人文地理遊記史書都有,給您消遣解悶用的。」柳挽雲遠遠比陳鳴更喜歡看書,而且不是看那些話本。

    「大都督回來了?」柳挽雲驚道。

    「奴婢不敢多問。今天中午過來送東西的侍衛只說奉了大都督令。」留在住處的小丫頭趕緊回話。

    一雙丹鳳眼眯了起來,柳挽雲坐到鏡台前,隨身侍女捧出梳妝匣來,熱水、毛巾全都到位,小心的為柳挽雲卸著妝束。「那這些書都是哪裡來的?」

    「回夫人,侍從室的熊大人奉大都督命,把城外的東林書院給抄了。結果在東林書院的庫房裡發現了很多箱子,據說都是無錫的官宦大戶逃走時帶不走的財貨,其中有不少都是他們歷年收藏的古本藏書,就都送到書院交為代管了。」東林書院在無錫是聲望是很高的。

    柳挽雲本來放鬆放軟的腰板猛地挺起來,「東林書院給抄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在前日夫人們去黿頭渚不久,熊大人就領兵抄拿了東林書院。本來只是抄書院,誰知道還抄出了那麼多的財貨,那書院留守的夫子、學生還有僕人,小百人,全給拿了。最後還一把火燒了東林書院,連外頭的大牌坊都用火藥給炸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柳挽雲已經聽不到小丫頭說的是什麼話了,心理面一直念叨著阿彌陀佛,真的是幸甚幸甚,幸虧她沒有提議去逛一逛東林書院。因為她覺得那張氏、林氏、鄭氏和石氏跟她就不是一國的,不管從言談還是舉止上瞧,就沒有兩分大家閨秀的婉約。如果她提議去什麼東林書院,給她們講什麼什麼是東林風骨,那絕對是對牛彈琴,索性她就沒提。

    陳鳴去蘇州前是許諾了她們可以自由自在的逛一逛,玩一玩,也沒有要求她們必須在一起,但柳挽雲也好,張氏、石氏等人也好,都不約而同的達成了一個共識要去全都去。你身子不舒服可以不去,在府上好好歇著,卻決不能另外到別的地方逛游。

    柳挽雲心下有些看不起張氏等人,她待姚氏最好,甚至兩人還都有些同病相憐,因為她們倆都是裹了小腳,也都是在被陳鳴收用了之後才放開的。陳鳴後院六個女人,分成了很明顯的兩個集團,柳姚集團很平靜,而另外的四人集團又分成了張林和鄭石,不得不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鬥』這句話的精闢。

    ……

    陳鳴為什麼突然從蘇州前線回到無錫?這是因為山東混元教派來特使,到了無錫了。

    來人是楊集的大兒子楊明昭,一見到陳鳴就跪了下來,因為什麼呢?因為他老爹身子骨大不好了。陳鳴之前讓山東的暗營綁倆名醫送上山去,那倆個名醫也確確實實被送上魯西的山上了,可藥醫不死人,楊集是油盡燈枯,元氣乾涸,除非是神仙,誰也救不了他。

    楊集本來就比劉松和樊明德要大十幾歲,身子骨比不劉樊,這些日子的奔波和巨大的壓力,也在加耗著他的元氣。可之前重壓之下他不敢鬆懈,就一直憋著一口氣,直撐到秋去冬來,寒冬刺骨,清軍不得不退回了城鎮去,混元教人馬的壓力陡然一輕,楊集心頭的重壓一去,人就再也支撐不住了。

    本來都還以為他這是疲勞過度,歇一歇也就好了。誰知道人在床上躺著身子骨是越來越差,等到兩個被送上來的名醫診斷了後,直接給出了死亡通知單,當場就氣的楊明昭都要提刀劈了那倆大夫。

    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楊家人眼瞅著楊集是越來越不行了,那後事就真的要做好準備了。混元教現在一分為三,他們倒也不用擔心隊伍被劉松和樊明德給吞吃了,但楊家人今後就窩在這山溝溝裡當山大王嗎?

    病榻上的楊集給他們做出了決斷找復漢軍。投效復漢軍。就像福建張家打出的復漢軍東南水師提督一樣,楊家有這一兩萬人在手,也能賣出一個好本錢,為子孫後代謀個好前程,好富貴。楊明昭是個大孝子,身為長子,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原因親自冒險來江南,陳鳴中午時候跟他是好好地喝了一場。也當場就封了楊集為復漢軍山東總兵官,楊明昭為參將。(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9:19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下蘇州【求訂閱】
    楊明昭走後,陳鳴看看懷錶,還不到五點。他酒勁上來了,有了睏意,可在書房睡不安穩。

    去柳挽雲那裡吧。陳鳴是個念舊的人。

    而這個時候的柳挽雲心理面的驚意已經完全消散了,讓侍女去打聽陳鳴在幹什麼的,聽到在忙正事,就覺得一時半會兒是閒不下來的。泡了泡腳,讓婢女給她拿來那五大箱書的清單明細,歪倒在床上喜滋滋的看著長長的書名,不自覺的就睡過去了。陳鳴進來時,柳挽雲被身邊婢女叫醒,忙要起身伺候,陳鳴止住了她。自己脫了外褂坐下道:「不用起來,我也躺一會。」

    說話中還有一股酒氣,臉上也有些發紅。柳挽雲知道,陳鳴這是醉意上來了。

    那沒話說了。她的貼身侍女進來侍候陳鳴脫靴倒水,她給侍女使了個眼色。陳鳴這一躺不知道要躺到什麼時候呢?但天黑是肯定的了。趕快去廚房吩咐著,讓他們準備著晚膳,要一些養胃的湯粥。

    侍女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細無聲息的走出房間,臨走還輕輕合上了門。

    裡外屋就剩下他們兩個了。

    柳挽雲說是睡了一會兒了,可躺下也是一會兒就睡著了。陳鳴腦子暈暈的,但大腦裡還在轉著山東的事情,混元教義軍早分作三股了,楊家的投誠會讓劉、樊二人怎麼想、怎麼看?山東的士林又會怎麼看復漢軍?畢竟是混元教出面很很惡搞了一些孔老夫子的,之前還趴了黃河大堤。混元教的污水都有楊家的一份。

    現在老夫子的p圖事件還繼續在傳播之中,都已經被帶到長江南了,將來整個天下士紳對於混元教義軍都會是一片痛罵之聲,並且他們扒了黃河大堤的罵名也還沒有摘掉,陳鳴許了楊家的投誠,當然知道楊家也是在藉著復漢軍的威名鞏固自家的地位,但混元教身上的一盆盆污水會不會也染到復漢軍身上呢?

    陳鳴現在已經允了楊家,這些考量他早早就想了,並沒有衡量出一個確切的得失來,但還是接受了楊家。陳鳴腦子裡想來想去,按理說是睡不過去的,但柳挽雲這裡太靜了,他中間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女人,已經又睡了過去,陳鳴就也被這一室的靜謐和身邊人睡得正香的的節奏給帶跑了,不知不覺就睡熟了。

    一覺安睡。醒來時,陳鳴有種比睡了一夜睡得還精神,還要清醒的感覺。

    陳鳴看了會睡覺間外面送到的蘇州戰報,復漢軍已經全面攻奪了滸墅關、陽澄湖、木瀆鎮等蘇州北、東、西三面的戰略要地,水師營也從南面後路上岸,儼然就要將蘇州城裡的一兩萬清軍徹底合圍的架勢。

    今天中午,尹繼善帶著一支清兵反攻震澤。

    陳鳴覺得蘇州城裡的清兵是真的坐不住了,從上到下就想著逃了。就這麼的,半個時辰過去了,看看表都八點半了。

    傳上晚膳,一桌上是清一色的香米粥,一盤對半切開的鹹鴨蛋,一甕燉豆腐,這可是江南的名菜,一盅山藥燉排骨,還有醋溜白菜和香菇燉五花肉。

    一桌非常非常有家常風的菜餚,而且全都是養胃的。陳鳴微笑了下,心裡也是領情的。他先拿了個鹹鴨蛋,當著柳挽雲驚訝的目光用筷子把蛋白蛋黃全剜到粥碗裡,這種吃法他可是從來沒當著她的面做過的。這還是當初他在南方學的。

    當天晚上陳鳴就睡在了柳挽雲這裡,傍晚時候才睡了一個時辰,精神飽滿的陳鳴大展雄風,讓柳挽雲都要虛脫了。小兄弟的持久力就像跟隨著陳鳴體質、力量的增強一樣也加了bu。

    第二天天剛亮陳鳴就起身,自己利索的穿上衣服,那些衣服整夜裡都在爐子上靠著,不會太熱更不會冷,穿上就暖呼呼的。渾身嬌無力的柳挽雲是想起來伺候也做不到了,只得吩咐侍女趕緊去傳膳。

    陳鳴扒了兩碗白粥,吃了籠灌湯包,人就急忙忙的出了去。等到睡了個回籠覺的柳挽雲再醒來,起床梳妝打扮時就被侍女告知,陳鳴已經去蘇州了。

    ……

    清晨,萬籟俱寂,東邊的地平線泛起的一絲絲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潤著淺藍色的天幕,新的一天從遠方漸漸地移了過來。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中蘇州城,晨曦下,美麗的姑蘇古城被薄薄的晨霧包裹著。蘇州城外,復漢軍的旗幟迎風招展,薄薄的白霧遮掩不了那一片殷紅,就像江南冬季的陰寒澆滅不了復漢軍此刻彭勃向上的軍心鬥志。

    陳鳴是下定決心要拔掉這顆釘子,復漢軍上上下下也對有著天堂之譽的蘇州好奇不已。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句話整個中國都有無數人知道。軍中的那些酸秀才們,只要一提起蘇州,總是露出一副讓諸多大老粗們牙都酸倒的陶醉表情來,以示自己的心馳神往。這麼的搞來搞去,復漢軍上上下下對蘇州真的有種勢在必得的決心意志。這純粹是陳鳴在軍略上的考慮,更是士兵們一種滿足好奇心理的需要。

    話說陳鳴上輩子也在上海待過一年,但是距離上海很近很近的蘇州他從沒去玩過。不是打工忙的一絲兒時間都沒有,而是囊中羞澀。上一回他在蘇州城外好長一段時間,但到底沒有踏足姑蘇城內一步,現在他不僅要真真拔掉這個近在南京咫尺的釘子,還要好好地包攬一下秀絕天下的蘇州園林風景。

    大批的城民從蘇州城逃出去了,兩江總督尹繼善也帶兵逃出去了,他帶人拿回了震澤縣城,卻遲遲不見他再帶兵回蘇州,可不就是逃跑了。

    想走的人都已經走了,蘇州的生活進入到了一種平淡的節奏中,這樣的生活是如此的平凡,以致於讓守城的官兵都提不起半點激情,甚至讓一些人忘記了自身所處的那岌岌可危的環境。唯一能令人記起效忠朝廷的熱忱的事情,就是關於有人出人,有錢出錢的號召了。這事兒在蘇北之戰以復漢軍為勝落幕以後就在蘇州城裡掀開了,附以官府出示的公文,成為了過去一段時間裡和現在眼下情況中依舊非做不可的事情。

    隨著敵人逐漸的合圍,蘇州人對自己處境的態度,正像那些眼見大禍臨頭的人們常有的情形一樣,不但沒有變得更嚴肅,反而更輕率了。在危險迫近的時候,人的腦子裡常有兩種同樣強有力的聲音:一種聲音很理智地告訴人考慮危險的性質和擺脫危險的辦法;另一種聲音則更加理智地說,即將到來的危險根本就是你所無法抵抗的,就不要去想著躲避危險的到來了。抓緊時間享受最後的時刻吧!

    世界上總有一些精英和自認為有能力的人聽從第一種聲音,但在普羅大眾中就相反地聽從第二種聲音者更多了。現在蘇州居民就是這樣。自從復漢軍殺到江南來,蘇州人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了。

    他們和蘇州的守軍一樣,和江寧將軍容保一樣,都從骨子裡認為自己根本無力抗拒復漢軍大軍的進攻。現在蘇州空蕩蕩的大街小巷裡,不是的有官差士兵來張貼告示,或是沿街吆喝叫喊:提防奸細,嚴查細作,大清子民忠君愛國,共保大清,都安詳的讓人忘記了戰爭。最多親朋好友坐到一塊聊天的時候,說起哪個巷子的誰誰誰給官府提供了細作的行蹤,賞多少多少銀子;還有誰誰誰抓到了一個細作,賞多少多少銀子……

    吳熊光回到家裡,僕人交給他當天取來的兩張官府新張貼的公文。

    第一張公文說,謠傳官軍開始禁止百姓離開蘇州,這是不真實的。與之相反,大批城內百姓如果願意離開蘇州,這將會使得官軍的負擔更輕。因為戰火燃燒的時候,復漢軍是不會顧惜城中百姓的死傷的,他們狂轟濫炸,會讓城內充滿了驚怖,也會給城中居民造成重大的生命威脅。

    第二份公文還是老一套,繼續號召城內百姓參加民團,官府的武器庫為他們準備了所有的武器:刀槍、藤牌、鳥槍、火炮、手榴彈等等。只要願意參加民團,每人先發一兩銀子。

    吳熊光沉思起來。他想到了自己手下營頭這些日子的變化,不僅沒有人來參軍,反而有些人逃跑了。甚至是一個巡邏隊一個巡邏隊的逃跑,這讓他現在再派巡邏隊的時候,都不敢像原先那樣從一個編制中抽取,而是三四個編隊裡各抽幾個人組合到一塊。

    城裡隊伍的士氣真的低落到了極致。這樣的軍隊,只怕城外的復漢軍幾聲炮轟,就會一哄而散吧?吳熊光是蘇州人不假,但他從沒有與蘇州共存亡的念頭。早在蘇北之戰塵埃落定的時候,他就心裡知道不妙。讓他的老爹帶著家人早早的遷移到杭州去,那個時候還沒有幾個人感覺到危險呢,吳熊光他爹走的時候丁點不招惹人眼。

    現在吳熊光只需要考慮自己的隊伍了。這是他的本錢啊,想著自己手下的隊伍,哪些人是可以信賴的。民團麼,只要骨幹還在,只要手裡有糧食有銀子,只要自己名聲不丟了,大旗一豎,用不了幾天就能招上幾百人來。關鍵的就是這些骨幹,要跑也要帶著他們一塊跑……

    ……

    城外復漢軍營地裡。

    王之政就著大米粥吃著窩頭、醬菜,腦子裡想的全是自己的爹娘姐弟。自從他被覆漢軍抓到,王之政就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過自己的爹娘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隨著那南逃的大潮一塊往南邊逃去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9:19
第二百九十七章 奔頭
    又是一年臘二九。

    寒風肆虐著魯山,凜冽的西北風,搖晃著將軍府院落裡青松翠柏那堅強的身軀,發出尖厲刺耳的呼嘯。

    陳惠臉上掛著滿滿的酒意,臘月二十三以後,復漢軍前線各部隊的旅帥、指揮、營官紛紛回到魯山面見陳惠,賜宴喝酒都是免不了的。復漢軍現下聲勢已經很大很大,可陳惠依舊掛著一個大將軍的頭銜,不是公不是王,這上下尊卑的規矩難免就要差一些,而且眼下的復漢軍裡的中高層多是陳黃高三姓子弟,大夥兒相互間都有著割不斷的親情呢,酒勁一上來還要反過來灌陳惠酒。

    屋裡暖和和的,陳惠脫下了外衣,只穿著白細棉布製成的中衣,陳二打來熱水給他泡著腳,屋裡面的西洋鐘都指向九點了,「老爺,該睡了,九點了。」陳惠閉著眼靠在床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睡著了呢,陳二卻明白這是在想事兒呢。

    陳惠『嗯』了一聲,眼睛都沒有睜開,任由陳二擦乾腳,歇息了。今天他沒有回高氏那裡,直接就在書房歇息的,因為這個時候高氏已經睡熟了,明天他們一大家人要趕回小南溝祭祖呢。今夜所有人都早早的休息了。

    陳二是陳惠的貼身長隨,是陳家老管家的二兒子。他叫人在外屋守著,自己披著斗篷戴著帽子出來,幾個親衛營的士兵火提燈籠給他照亮,或打著傘為他遮雪。今天晚上的事兒很多,他是睡不成了。

    地上的雪已經慢慢積了起來。今年河南的雪特別大,北線和東線的清軍不到十月就縮回窩去了。

    陳二他老爹已經回家退休榮養了,老漢給一個典吏當管家是能耐夠了,但給將軍府當管家他可真沒那個本事。只不過陳惠也是念舊的,何況陳二還在陳惠跟前伺候著,陳二他娘也在高氏面前立著,他們那一門子的人,什麼七大姑八大姨啥的不少人都走路子進了府來,都在後院伺候著呢。

    趙二喜裹得像一個狗熊一樣從遠處小跑著過來,道:「二哥,已經叫人準備好了煤渣子了。明兒絕對誤不了事。」他是陳二的表弟,倆人都在家裡排行老二,也都有伺候人的精細勁。

    陳二帶著他先去馬房,讓馬房管事和馬伕都精心著點:「孫叔,可要看好它們啊,今晚千萬別再出事。喂飽喂好,記得多堆乾草,給它們還要蓋毯子,萬萬不能凍著了。」

    再瞅著從馬房到外頭這一路上白茫茫的雪花,又交待馬房管事道:「孫叔,你們這是馬房,不需要做太精細,但也不能看著老天爺下。掃著一點,別沒了馬蹄子。」

    馬房管事就是老孫,孫有福。當初陳鳴遭青條嶺來人綁票,那時候駕車的人就是他。現在他不親自趕馬車了,手下一幫趕馬車的好手,每個人技術怕都比他要好,可也全都要點頭哈腰聽他的。「二子啊,你就放心吧。你孫叔這裡出不了漏子。」看著陳二、趙二喜離開的背影,孫有福回頭望著馬欄裡一批批好馬,對身邊的馬伕和一群人粗使馬僕說道:「這些都是大老爺。就是咱們凍著了也不能叫它們凍著了不是?」

    「剛才的話都聽清了沒有?都動起來,查看馬欄的查看馬欄,再來一遍。閒著的就拿著掃帚把外頭的雪掃嘍。」

    大都督十月初打贏了蘇北之戰,十一月掃蕩江南,不費吹灰之力的奪取了蘇州,杭州都也拿下了。打死了杭州將軍額僧格,逼死了浙江巡撫熊學鵬,差點把逃到杭州去的兩江總督尹繼善、江寧將軍容保,還有閩浙總督崔應階都給拿住了。

    滿清真真是什麼面子裡子都給大都督扒下來了。配合著台灣府城被義軍攻陷,和福建義軍攻奪大半建寧府和半個福州府,兵圍福州城,把福建的清軍壓得只剩下靠海的半個福州半個福寧的大好消息,將軍府旭日東昇,蒸蒸日上啊。他們這些下人幹活幹的就更加起勁了。

    到了年底,南面又傳來了廣西天地會起義的消息,還有廣東的朱有福的起義,那之前的王天送時運不濟,被廣東的清兵捉住判了凌遲,但殺了王天送還有後來者,這不朱有福起義又來了。

    孫有福在將軍府這一年多里受了不少熏陶的,屁股絕對是穩絲不差的坐在陳家這一邊,他對朱有福這個名字與之很相似的傢伙沒半分的好感,因為朱有福起義的時候自稱自己是朱明後嗣。孫有福都想狠狠的呸他一口,****的朱明後嗣吧,真是吃了熊心豹膽了。怎麼著?還想著反清復明啊,還想著壓復漢軍一頭啊?真好大的狗膽子。

    但不管怎麼說,滿清的江山越來越不牢穩了,這是真的。用大都督傳來的一句話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瞧,有多水平,多真知灼見啊!!

    孫有福沒本事為陳家沙場效力,也不敢槍林彈雨裡去賣命,他還有一雙兒女要拉扯呢。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孫有福很寶貴自己這條老命的。但他也不是沒有遐想,就像內務府與紫禁城的龍子龍孫們一樣,將來老陳家要坐天下了,那也該有一個內務府吧?孫有福就覺得自己現在這麼熬下去,到時候在那內務府中怎麼著當有一席之地,更給子孫後代掙到了一個鐵飯碗……

    陳二可不知道孫有福的『遐想』,從馬房裡走出,他帶著趙二喜就奔前衙去。

    將軍府不大,陳惠剛剛掌權,全幅精力都放在了政務軍事上面,後院裡只進了一個魯山當地鄉紳的閨女,魯山縣衙的後院還完全能裝得下將軍一家所有人的。

    從後院到前衙的路多是青石板鋪就的。平時走還好,石板有隙不積水,但麻煩的就是雪天。容易凍上一層薄冰,踩上去稍不留神就給摔個狗吃屎的。

    陳二走在青石板上,腳下嗒嗒脆響,他指著這青石板對身邊的親衛營士兵道:「不能叫石板上結冰啊,你們今晚要時常過來敲敲,見著有冰的就趕緊鏟了,不許用熱水澆知不知道?冬天冷得快,石板縫裡積水就成冰了,凍得更厲害!」

    一群大頭兵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誰讓陳二是陳惠面前伺候的呢。也怪不得有人咒他是大內、總管,這陳家後宅的雜務他說話比陳惠的小妾說話還管用呢。

    囑咐完門內的士兵,陳二就往大門處去,趙二喜羨慕的道:「還是二哥厲害,啥都懂。」

    陳二也很得意,「咱們兄弟日後就在伺候人這一行上幹了。別以為這是小道,裡面的道道不比在外當官少。我腦子裡的這些,那都是你姨夫傳下來的。只是現在的陳家比往日更高貴出十倍、百倍,要更加精細,你小子想要把主子伺候好了,就好好地學上幾年吧。伺候好了人,日後才有一份前程,也給子孫後代謀個富貴……」

    不想當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不想伺候皇帝的奴才不是好奴才。陳二沒本事去北京城巴結乾隆,他能想的就是啥時候老陳家出一個皇帝,他就真正牛逼了!

    趙二喜嘴甜道:「我哪能跟二哥比啊。您那一家從老太爺那輩起就開始伺候著了,姨夫現在一退,這府裡的下人誰還能越得過您去啊?跟在您後頭,有您護著我比什麼都強。」

    從角門出去,大門外的路上已經蓋了白白一層雪。眼見著雪越下越大,門房的人早就哭喪著臉了。一見陳二都趕緊上前迎接。一邊站崗執勤的大兵們嘴角還都掛著笑,他們今夜裡執勤了,後半夜就休息了。既不用大雪天跟著大將軍一行回山裡去祭祖,那警衛工作能把人熬死,也不用像門房上的這些人一樣,要保證大門前這一片敞亮地兒,一絲積雪都沒有。

    陳二看著門前空地上的雪皺眉道:「看這雪一時半會的是停不了,積厚了更難掃。你們就辛苦辛苦,現在就掃了,隔一會兒見有了再掃,多掃幾回。」

    門房的人只好苦哈哈的應了。等送走陳二等人,他們個個拿著大掃帚從大門台階掃到街尾,雪堆在路旁。可剛乾淨了一會兒,不到一刻又積上了,那就再掃。

    門房管事不是孫有福這種老資格,陳二見了也要恭恭敬敬的稱呼一聲叔,之前陳家的門房是劉武劉文他們爹,現在老劉在將軍府後院管飛鴿信件,眼前的門房管事年紀也小四十了,見了陳二照樣巴結。管事以身作則,帶頭勞動,拄著大掃帚站在府門口,吹著凍得像小蘿蔔粗的手指,望望天空中不停飄灑下的雪花,恨恨的道:「這該死的老天。」

    第二天三點半,李小妹睜開了眼,身邊傳來貼身侍女的叫聲:「少夫人,該起身了。」

    洗漱打扮,十幾二十分鐘就過去了,小陳鼎這是也被嬤嬤領著進了來,他穿的厚厚的,外面還披一領斗篷,斗篷邊兒都露著白色的毛毛,趁的他那紅撲撲的小臉更可愛了。

    「趕緊叫吃得來。」用了吃食,就該到婆婆那裡匯合了,還有老夫人,然後再去前衙匯合公爹,一家人就能坐著特製的鋼板馬車出府了。將軍府總共就幾個主子,但馬車有十輛之多,除非親近伺候的,邊上的守衛親軍都不知道具體哪一輛坐的是誰。這一路上還要先後匯合陳崗一家,還有二叔、四叔、五叔他們,七公、九公早回土門集了,到了土門集後隊伍更加擴大,但再往山裡走就沒有黃家的人了,只剩下陳姓一家了,一路趕到小南溝祖宅。不知道能有多長時間休息,子時起來正式的祭祖宗,然後再一路車馬的趕回將軍府,大年初一還要擺大宴呢……

    說起來李小妹一年到頭天天沒事幹,最忙碌的時候就是過年這幾天了。

    ……

    大雪鋪蓋天地,城裡的街道彷彿成了銀子鑄就的了,那麼亮,那麼有光輝,長長的冰柱像水晶的短劍掛在沿街的屋簷前,周邊護衛親軍的呼吸化作了一股股白煙……(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9:20
第二百九十八章 北伐【求訂閱】
    正月初一,辰時【上午九點】,南京明孝陵下鼓號齊鳴,陳鳴匯同手下諸文武,從下馬坊步行走過陵墓神道進到享殿,用一篇充滿殺氣的祭文和一百二十五顆象徵滿清入關一百二十五年的滿蒙真韃的腦袋,祭奠朱元璋這位沉睡在紫金山南麓的大明開國皇帝。

    江南的冬天也下了一場雪,給南京裹上了一層銀裝。晨光初現時,白雪蒙上了一層奪目的金光。

    上萬復漢軍士兵警戎左右,軍力部署從年前半個月就已經開始了,週遭山林都被覆漢軍士兵一次次的拉網巡查,要務必保證祭拜大典安全無失。而事實上正月初一的明孝陵祭拜大典,從頭到尾也確實毫無意外發生。

    在復漢軍就將打回湖廣的前期,陳鳴醞釀了這次規模浩大的祭奠,這是他蓄謀已久的行動,整個江南都有耳聞,陳鳴用這次大祭第一次向全天下彰明了自己的『野心』,同時也讓滿清『明白』他下一步的打算。

    「…………,趙宋末造,代於蒙古,神州陸沉,幾及百年。我高皇帝應時崛起,廓清中土,日月重光,河山再造,光復大義,昭示來茲,不幸季室俶擾,國力罷疲,滿清乘間,竊據中夏。嗟我邦人,諸父兄弟,迭起迭僕,至於一百二十有五年…………」

    這是當年孫大炮祭奠明孝陵祭文中的一段,陳鳴那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歷史水準,要他通篇記下全文是不可能的,他能記著的就是其中最出彩的一部分。這篇祭文是秘書處的人寫的,陳鳴把自己還記得的這一段直接寫了出來,然後吩咐秘書處的人在撰寫祭文的時候,務必要給加上。還有「春雷動地,千年之醉夢驚回;旭日當空,萬里之妖氛盡掃!」1911年山西獨立《討滿檄文》中的一句,陳鳴也記得。那麼多的《討滿檄文》,他能記得的也就這麼幾句,全要用上。

    這篇祭文一經發出,立刻就被覆漢軍傳檄江南各個地方,一時間江南這片人文薈萃之地,萬千讀書人乃至更多出十倍、百倍的百姓,私下裡談論的都是這篇殺氣騰騰的檄文驅除胡虜,恢復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這是當年朱元璋北伐討元檄文中的一句話,現在被陳鳴重新唱響中國。要重振漢家雄風,復漢官威儀,恭承天命,罔敢自安!

    江南百姓多的是識文斷字的,這話表述的是什麼意思,人人心裡都清楚。

    很多人聯想到陳鳴在蘇北大戰獲勝之後,立刻兵掃江南,蘇州、杭州,天堂財富之地盡被覆漢軍攻取,位高權重的浙江巡撫和杭州將軍成為了復漢軍赫赫聲名下的又兩個祭品。復漢軍現今於南路已再無威脅,浙江清軍也好,龜縮在松江府的清軍也罷,都只有復漢軍去欺負他們的份兒,而沒有他們來招惹復漢軍的份兒。那麼現在陳鳴發出這篇祭文他的意思又是什麼呢?

    北伐!只有北伐。

    這篇檄文被很多人拿來與當年朱元璋大軍北伐時候的討元檄文相提並論。

    不僅是諸多的讀書人想到了『北伐』兩個字,滿清的官員們看到這篇殺氣騰騰的祭文後也紛紛想到了北伐。正月初八的時候,陳鳴接到暗營的快報,黃河對岸的海州,大大小小六個當地豪強大戶秘密聯繫了他們,向復漢軍表示了輸誠。

    哈哈,金風未動蟬先覺,暗送無常死不知!

    這句話用來形容海州那六個豪強大戶並不恰當,但總有那麼三分意思。陳鳴拿到消息後首先得意於復漢軍聲勢的強大,地方豪強大戶這可是復漢軍的死對頭啊,復漢軍的政府下鄉政策讓他們跟士紳鄉紳地主階層有著化解不開的矛盾,他們對於復漢軍從來都不是想不想抵抗的問題,而是敢不敢抵抗的問題。每一家每一戶地主豪強,士紳鄉紳,面對復漢軍的時候都是心裡面想反抗的,只是很多人不敢罷了。這還是第一次有地方大戶主動輸誠的呢,只是一個北伐的『風聲』傳揚起來,海州之地一下子就來了六家。顯然,復漢軍的『聲望』比之前時候已經大出了許多許多了。

    而且這也證明了陳鳴之前的預測,士紳地主階級就是軟骨頭,當發現自己頭上就懸掛著殺人的刀子的時候,他們果斷的就會跪下。眼前這一幕,不就是如此?當年滿清入關的時候,不也是如此?

    可惜這六家豪強大戶底子都不怎麼幹淨,陳鳴丟下暗營後續送到的這六戶人家的調查報告,拿起毛筆在六個名字上劃了兩個圈,圈了兩個姓氏。「保住這兩家就行了,剩下的四家也該遭報應了。」天道有昭彰,人不報我自報。陳鳴說話的聲音很溫平,但話語中的意思是寒冬一樣的冰冷。

    這是要讓暗營故意露出行蹤,好把海州這六家人與復漢軍的聯繫暴漏給海州的粘桿處和滿清官府知道的意思,這種事情看似讓復漢軍丟掉了一顆很不錯的棋子,卻能更加深清軍方面認為的復漢軍要『北伐』的印象,另外地方豪族大戶投靠復漢軍這還是開天闢地的頭一回,宣揚開來後也能為滿清的困局『雪上加霜』。

    與陳鳴能得到的利益相比,區區四家地方豪族的力量算的了什麼?復漢軍如果全力北上,打到北京陳鳴不敢說,殺入山東殺進河北是完全不在話下。海州,那是陳鳴嘴邊的肥肉。

    時間到了正月十五,浙江地區的復漢軍首先開始北返。自從去年冬天大軍橫掃蘇杭,招兵處在蘇北招募的新兵又組成了了四十個新兵營,控制了杭州灣的復漢軍年前年後一個多月時間裡與福建的海陸義軍做了大小十多次交易,收攏了上百萬斤硫磺,還有葡萄牙人送來的四千桶成品火藥,那一桶就是100磅。

    路易士是坐著同安梭船來到杭州灣的。歐洲人的帆船在杭州灣不僅打眼,而且冬季裡沒風,帆船根本無法北上。

    復漢軍的後勤部隊從兩萬來人激增到三萬多人,大大小小的漕船、沙船、貨船收集了三千多艘,整支復漢軍的人力高達10萬。這個數字讓陳鳴都意想不到。贏得了蘇北之戰後復漢軍猛烈地擴張和火藥上的富裕,不知道多少個夜裡讓他都產生了立足江南也未嘗不可的念頭。但最後陳鳴還是選擇了殺回湖廣,原計畫不動搖。

    他在祭奠明孝陵的祭文上勾連朱元璋當年的北伐檄文,傳出大軍來年北伐的消息,當然是有意為之,為的就是讓清軍產生誤判,迷惑清軍,戰略上誤導清軍。

    雖然江南的大軍溯江而上,要殺到湖廣還是要用不短的時間的,但清軍如果認真的來防備復漢軍從江南的北伐,在山東一代囤積重兵和軍需,那必然會牽動其華北戰場的兵力佈置,一定程度上就減輕根據地的軍事壓力。如此,復漢軍溯江而上進攻湖廣之前,根據地也當會有餘力對湖北進行一次進攻的。

    陳鳴接下來還會不動聲色的繼續調回蘇杭一帶的兵力,另一邊派遣部隊分頭增援九江和安慶兩地,繼續做出一副鞏固『戰略重地』,好令大軍放心出擊的樣子來。於是南京一帶船隻雲集,開春後九江的水師第二營也該成軍了,讓他們先期掃蕩湖北江面。只要清軍認定陳鳴要大舉北伐,這些舉動都可以有充足的解釋鞏固『戰略重地』。

    ……

    杭州灣,一艘中國式同安梭船慢慢離開了海岸。船頭甲板上,路易士‧保羅‧裡貝羅遙望著杭州城方向,目光中充滿了不捨。那可真是一座富裕的城市啊,即便戰火凌亂,無數百姓逃離了城市,杭州城剩餘的人口密度也也路易士垂涎不已。

    中國真是一個巨大的國家,比奧斯曼帝國還要巨大,比奧斯曼帝國更加富裕,人口更比奧斯曼人多出許多。但是韃靼政府對於西方國家的貿易商人也實在太警惕了。如果中國能夠完全敞開自己的海岸線,那真是上帝的祝福。

    短短幾個月,人已經瘦的變了形的費爾南德斯,這一刻跪倒在船頭,背著東方升起的太陽,向著西方虔誠的祈禱著。上帝知道在他被俘的時候內心是多麼的恐懼,多麼的絕望,跟隨他一起來到中路戰場的九名葡萄牙軍人,兩個人在戰亂中死亡,八個人被俘,其中有一個是重傷員,被流彈打中了腹部。而俘虜他們的復漢軍士兵毫無仁慈的用刺刀當場捅死了瑪尼芬達。

    那胸膛哧濺的鮮血染紅了那名中國人的褲腿,費爾南德斯至今還銘記著那名復漢軍士兵冷酷的面容,他殺的似乎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雞。

    作為外國人,費爾南德斯等七名葡萄牙戰俘被覆漢軍士兵一級一級的交到了他們軍隊的高層軍官手中,結果那些野蠻的造反者們,以為自己等人知道多少的秘密,一次次的刑訊逼問,費爾南德斯第一次嘗到了水刑的滋味,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貼加官,那種恐怖的滋味想一想就令他整個人顫慄難止。誰讓他是少尉呢,是葡萄牙士兵中的頭目,當頭頭的自然要比小兵知道的更多。費爾南德斯把自己第一次跟女人上床的事兒都交代清楚了,第一次跟婦人偷情的事兒也交代清楚了,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那段日子是他整個人二十餘年生涯中最最黑暗、恐懼的噩夢。

    然後他和他的戰友被覆漢軍處理垃圾一樣編入了苦役營,那些在泰州一戰中被俘虜的清兵都在苦役營中勞動贖罪,而一塊被俘虜的旗兵們聽說已經被全部處死了。在苦役營中,管理他們的是投效復漢軍的民兵【練勇】,這些人在之前的戰爭中受到了韃靼政府軍不公平的對待,他們從心裡痛恨韃靼政府軍,所以他們忠誠的用最嚴厲的手段管理著戰俘群。費爾南德斯等人一共只有七個人,人少勢單,又塊頭高大,幹活的時候被同隊的戰俘逼著幹最重的,吃飯的時候則只能吃那些中國戰俘吃過的剩飯。七個葡萄牙戰俘被送進苦役營,等到他們被贖回的時候,只剩下了五個半死不活的廢人。

    「他們就是撒旦,是魔鬼,是最最殘忍的惡魔。所有的中國人,這些該是異教徒,死亡後的靈魂都將墜入無盡的深淵,永久的沉淪,沉淪。他們永遠也得不到救贖,永遠……」

    路易士吃驚的看著瘋狂的費爾南德斯,「上帝,他是在發瘋嗎?難道我救出來的人中還藏著一個瘋子?」(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9:21
第二百九十九章 年後
    年後時間過得飛快,陳鳴只是眨了眨眼,看著海州那幾家人倒了黴,元宵節就已經到了。

    往年的元宵節可是江南地區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節日,尤其是杭州、蘇州、南京這樣的大城市,吃元宵,鬧花燈,那是全民參與的一場狂歡。燈口山棚千變萬化,朵朵花燈琳瑯滿目。用五色珍珠結成網的「珠子燈」,鏃鏤精巧的五色染成的「皮燈」,五色蠟紙糊與的旋轉如飛的「戲馬燈」,還有引人注目無骨燈……

    滿城百姓都會傾巢而出,城外百姓不知道多少人要蜂擁而入。

    清朝時候的元宵夜燈市雖然沒有南宋時候富麗鼎盛,但十二日開始,至十八日落燈,不管是大城小鎮,那也是人潮洶湧,車流不息。

    而今年,這一切都全然不見了。

    復漢軍從浙北撤兵,官府富戶的眼睛全盯著復漢軍的動向呢,誰還有心思辦燈市?況且蘇杭等地逃難而來的上百萬百姓,也是浙江官府急需解決的大麻煩,一個銅子恨不得掰成兩半來花,哪裡還有銀子和精力來組織元宵夜燈市?

    當初南京陷落,幾萬旗民瘋狂出逃,半道上被等候的復漢軍殺的大敗,只有萬把人狼狽不堪逃到了蘇州,還有一批人進入了浙江,然後被浙江官府妥善安置到了杭州滿城。年前復漢軍大舉南下,兵鋒掃滅蘇州之前,那裡的萬名旗民再度奔逃浙江來,等他們屁股剛剛坐到椅子上,還沒有喘一口氣兒,復漢軍已經克了蘇州劍指向杭州了,那些人連同杭州滿城的幾萬旗民毫不猶豫的在復漢軍殺到之前逃出了杭州城,由浙江官府一路照應,官兵一路護送,從杭州沿河逃到了寧波,萬幸復漢軍打下了紹興之後就沒有再繼續殺奔寧波。寧波府好歹是保住了。

    現在復漢軍從浙北迴兵,第一批抽調的就是紹興的人馬,躲到寧波府的崔應階、尹繼善和容保等喪家之犬,都眼巴巴的看著復漢軍趕緊滾蛋,對比過一個元宵節,他們更期望著能用『勝利』來緩解北京紫禁城對他們的怒火。

    丟失蘇杭財賦重地,缺錢缺的要撞牆的乾隆皇帝心裡頭肯定恨他們是恨的要死。如果局面再不能有起色,三個人,人人都要吃板子。

    如今復漢軍要北伐整個江南都因為一篇祭文都對復漢軍的『北伐』深信不疑,陳鳴都感覺著驚奇。他還有很多配套的動作沒有做呢,比如向蘇北調集糧秣軍需和部隊。

    作為大清朝的忠臣,崔應階、尹繼善和容保仨,當然擔心陳鳴大軍北上對於大清的打擊,可他們也欣喜的看著復漢軍士兵陸續北調,連蘇杭之地看樣子也是要讓出來的。復漢軍在江南的戰略重心,一直都是沿長江一線麼。那麼他們不就可以『收復』杭州、蘇州了麼,雖然陳鳴大軍南下是狠狠地刮了蘇杭一層地皮,將蘇杭天堂之地摧殘的不成樣子。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還有三斤釘呢。

    所以啊,什麼元宵節不元宵節的,面對軍國大事,它狗屁都不是。

    就算是陳鳴後院的那些鶯鶯燕燕,這幾日也沒有一個嬌滴滴的說要看花燈的。陳鳴的真實戰略意圖從來不對後院這些女人透漏的,現在後院的六個女人,包裹柳挽雲在內,都在惴惴不安。

    之前陳鳴大軍陳於江北,放手讓江南的清軍反撲南京鎮江江陰一線,柳挽雲夜裡連覺都睡不安穩,唯恐一覺醒來清兵都殺到南京城外了。現在復漢軍大軍連連調動,北伐的聲音連身處後院的她們都聽得到,柳挽雲又很清楚陳鳴的性情,到了真正重要的大戰期間陳鳴是不會帶著自己(她們)隨軍的,那就意味著先前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又要來到了。

    「夫人,石氏來了。」柳挽雲正在想著什麼,身邊的侍女突然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

    臉上徬徨、忐忑,不安的表情一掃而光,柳挽雲挺了挺腰背,「還不快請進來。」清亮的聲音透過外屋直接傳到了門外的石氏耳朵裡。

    神情神態帶著三分不安的石氏邁著小步走進房來,身後跟著兩個侍女,其中一人手中還捧著一幅畫軸,柳挽雲已經一臉和平的坐在外廳的椅子上等著了。

    陳鳴這天夜裡在柳挽雲這裡歇息。他表情帶著絲輕鬆,南京現在已經集結了十個有一定戰鬥經驗的營頭,過兩日這第一支軍隊就會從南京出發,奔向安慶,這是十個絕對的非主力營。

    然後過幾天再組織第二批部隊趕去九江,清軍應該就不會懷疑了。那一批隊伍會是十二個營頭的老兵扮成非主力部隊組成,武器裝備塞在船艙裡,瞞天過海到了九江後,配合著九江的部隊,再有掃蕩湖北江面後返回來水師第二營協助,他們就是第一批殺進湖北的隊伍。年前就開始籌謀的大事漸漸付之實踐,陳鳴心裡的擔子輕了好多。

    進了柳挽雲房間,陳鳴得到了極度腐敗的san陪招待,陪吃陪喝還陪睡。第二天神清氣爽的陳鳴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向前衙的時候,柳挽雲也在貼身侍女的服侍下洗漱起身。

    「夫人,你昨天不是答應石氏……」

    「哼,一副畫就想收買了我,我眼皮子有那麼淺嗎?」柳挽雲眼睛都不睜開,嘴角帶著不屑道:「再說了,大都督是什麼樣的人?可不是那為女色神魂顛倒的殷紂王。我伺候大都督也不是一個月兩個月了,前衙的軍政大事他可有過與我分說嗎?你信不信我只要敢問一句,大都督就會甩臉子給我看?」

    柳挽雲心裡並不是如嘴上說的那麼肯定,但她絕不會因為一幅畫而去冒險。至於答應石氏的事兒,哼,大都督討厭後院打聽前衙的事兒,這麼說不就得了麼。石氏再受寵,她還敢去問大都督啊……,再給她倆膽。

    年前陳鳴後院連續進了兩批女人,雙方也都叫著勁的,各送來五個。可十個女人誰也越不過她柳挽雲。

    柳挽雲也從沒有把石氏這樣得寵的人當成對手,那石氏要真正的冒尖,也要先看鄭氏答不答應。

    現在時間還短了些,等過個三五個月,一年半載,石氏要還這麼得寵,你看鄭氏的臉色好看不好看?石氏一門子人可都在鄭家手底下吃飯呢。

    兩批女人,柳挽雲當然更熟悉的是第一批了。那五人裡,石氏、姚氏跟張氏、鄭氏、林氏相比,最大的短板就是家族受制。而張氏、林氏和鄭氏的後台與她老爹相比,那顯然是柳德昭更受大都督的信任。

    後院的這些小心思陳鳴一點都不關心,他現在正在全神貫注著清軍在山東的佈防。

    自從那篇祭文出世以後,關於復漢軍開春要北伐的消息早就傳到了北京城,乾隆皇帝的反應是調遣了兩千在京的八旗馬隊南下山東。北方的天氣依舊嚴寒,要大批人馬調動至少也要等到出了正月。而且今年冬季山東的天氣固然是很冷,但是雪卻沒見多少,春旱已經不可避免了。

    再由,北京城裡現下各地舉子云集,乾隆三十四年的科考還是如期要進行的。去年臘月,乾隆還做樣子的撥內帑銀萬兩,修繕貢院。早在年節前,北方各省的舉子,還有湖廣、兩廣、江西和浙江,乃至福建的舉子,西南各省的舉子就已經紛紛前往北京。

    對於這些舉子來說,天大地大都大不過他們考試。現在各地方局勢不穩,兵禍賊害,路遇劫匪可不是天方夜譚,但還是有很多很多的舉子從四面八方蜂擁而到北京。據北京站的人匯報,這些天南地北的舉子至少還有五千人,比之往年的大考也錯不了多少。

    而今年如果計畫不出意外,復漢軍的第一次科考也會開啟。不問出身,不問資格,願意考的就可以來考。就像唐朝時候一樣,分科取士,只不過不是明經、進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等,可也是有同工異曲之妙。

    復漢軍的科考一共分四大類:政治、法律、算術、工程。

    前者當然就是普通意義上的官兒看,後三類叫術業有專攻,屬於技術性官員。當然,他們如果真的有政治頭腦,一樣可以跳出狹路,登上更為廣闊的舞台。陳鳴甚至還想把刑偵放到科舉上,若是能出幾個宋慈,洗冤天下,也是大公德。

    可惜是這刑偵一塊在中國的地位太低太低,中國民間倒是流傳著狄仁傑、包公、施公的演義小說,但現實中呢?比如那仵作,下九流的賤民,甭管實利有多少,但放到社會上是人人看不起,還有衙役、捕快的政治地位都很低。陳鳴想單獨給刑偵這一塊開一科也不可能。現在只能碰著點邊角的放到法律這一塊了。

    正月十六日,一支一二百艘漕船組成的船隊緩緩離開了南京下關碼。這是西去安慶的船隊,船上載運的就是那十個非主力營頭。王之政站在船尾,看著緩緩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南京城,淚水止不住的流淌下來。在蘇州,他沒有尋到自己的家人。而現在他隨著隊伍開去了安慶,徹底離開了江南,那就更沒希望尋到自己的父母了。

    抑制不住的悲傷讓他痛哭流涕,跪倒在船尾,久久還在哽咽。

    而站立著坐船船頭甲板上的唐文燦,則正飽覽著江上風景,躊躇滿志。他是這支復漢軍的副指揮,級別又提高了一級。要不是主力營沒有空餘的位置,唐文燦都可以蹦到排名靠後的主力營當正牌營官了。

    現在他也不差啊。

    自身地位的穩步高昇,和復漢軍前景的越發光明,讓唐文燦顯得躊躇滿志。連他身邊的胡文賢這個時候也去掉了擔憂,臉上露出少許的興奮。

    胡文賢跟著部隊到了安慶,而他的家人則留在了南京,兩邊算是分開了。如今這個世道,胡文賢顯然對父母家人的分離很是不安,但人往高處走,唐文燦前景光明,胡文賢跟著唐文燦一路走下去,明顯比回到後勤部隊當文員更有前途。思慮再三,胡文賢還是踏上了開往安慶的船。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就像將大部分財產和工匠等等都已經轉移到了舟山,但自身還依舊留在松江的陳繼功,拿著陳鳴寄給他的厚厚一捏資料,頭疼不已。二哥讓他造西式的大風帆船,給他寄來了這些個東東,可他真的看不懂啊。「叫老馬頭過來,還有老鄧,老孫,快去叫……」(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9:21
第三百章 繁忙【求訂閱】
    過了正月二十,復漢軍撤離杭州。然後大軍全面退出浙北,這中間的事兒就太多了。

    每支軍隊的開拔和行進都需要知會陳鳴,他們的後勤補給,他們的繳獲,他們在地方上有無觸犯軍規軍紀,還有一些職務調整。陳鳴每日都從天明忙活到天黑,每天批閱的報表、摺子摞起來能有小兩尺厚,除了奏牘公務,他還要接見各部軍將,會議政務,中間還夾纏了軍略佈局和很多細微的調整。

    那再好再完備的軍事計畫執行起來也會有大大小小的問題出現,這些問題就像汽車行進時壓過的石子、磚頭,你不至於太過的重視它們,可也不能完全的忽略它們。否則當你要飆車的時候,那些小石子就能要你車毀人亡。

    所以陳鳴真正感受到了人手的緊張,和工作上的巨大壓力。在侍從室之餘,他改組原先的行政處為東南行署,由之前在南京位置上表現不錯的鄭宏宇擔挑大樑,柳德昭的肩頭上又加了一個行署副主任的銜,年前投效來的士子、師爺中,挑挑揀揀選進去了三四十個,擴大各對口部門的編制,也增多了一些部門。

    出了正月十五,他和整個侍從室,還有東南行署就都彷彿被人拿著鞭子使勁抽的陀螺,每個人都提緊了精神,忙裡忙外的一刻都不得空閒。

    就是晚上睡覺,陳鳴心裡也一時在想山東的事,一時又去想福建台海的事,腦子一轉就念及廣東、四川,再一轉還有河南的根據地掛心。現在也不知道他老爹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要知道過不幾日水師第二營就該殺出湖口,奔向湖北的江面了。

    這期間還有滿清的粘桿處出來搗亂,兩邊斗智鬥勇,粘桿處成功溜圈了很多次,也有沒能及時脫身給抓個正著的。這就像陳亮、陳光在各地佈局的暗營地方站一樣,出事,總結經驗,吸取教訓,然後再接著幹。大家都是花錢買教訓,一流的情報組織就是在這總拿人命買來的教訓中一點點成長的。

    再有復漢軍掃蕩蘇杭這倆月中出現了許多起違反軍紀的事,情節或許不是很嚴重,但也值得警惕。還有個別駐軍將領才進了蘇杭幾天時間,就被當地沒能逃走的士紳大戶用酒肉女色給巴結住了。糖衣炮彈,糖衣炮彈啊,果然是厲害。要不是暗營情報反應的及時,陳鳴直接下令調整了那幾個營官的職位,諸葛亮揮淚斬馬謖的滋味說不定他就要好好的品味一番了。

    原時空的毛太祖在兔子七屆二中全會上提出了:糖衣炮彈威脅論,真的很有先見之明。復漢軍論所屬官員的素質和信仰是遠遠不能夠與當時的兔子作比較的,那麼復漢軍受糖衣炮彈的威脅就更大。這東西還不是你光提高官俸就能制止的。

    當然,像前明那樣少的官俸是絕對不行的,朱元璋光要馬跑還不給馬吃草,當官的吃飯都成問題,再狠的刑法也震懾不住他們貪污。可一味的gao薪養廉那也是妄想。官員的頭上還是很有必要罩著一層嚴懲酷法來震懾的,另外要加大舉報的力度和途徑,』廣開言路『。

    中國曆朝歷代,以宋代對文官的待遇最優渥,可宋以文治為綱,凡罪罰悉從輕減,獨於贓吏最嚴。王安石也說:「今朝廷之法所尤重者,獨貪吏耳。」宋設武德司(皇城司),專司官僚貪腐罪罰,一定程度上這都算是錦衣衛的前輩。宋朝就推行高俸祿以養廉,但不像雍正搞出的養廉銀子這般,那是正當得工資,「使其足以養廉恥而離於貪鄙之行」。結果卻是文官厚祿、冗官氾濫、文高武低,武備不足,最終落得一很悲慘的結局。將來復漢軍要是坐了江山,就需要在前人的經驗教訓上好好地總結一番,那報紙這個東東是可以拿來好好地用上一用……,全民監督是虛妄的,但總能起點用出吧?當然很多記者也不是啥好東西。

    陳鳴一時間想的有些出神,外頭的天都黑透了,劉武在身後稟道:

    「大都督,晚膳是在前衙裡進,還是在……」

    「唔?……」陳鳴回過神來甩著雙臂鬆泛一下身子,口中說道:「不用傳膳了,讓廚房撿兩道清淡的進上。」拿起案面上最後的一本摺子,看了幾眼忍不住搖頭。這是鹽城送上來的奏報,自從清軍離開之後,很多流民又慢慢的匯聚到當地,復漢軍在蘇北難民當中的名聲相當好,眼看著人數就再超十萬人了。

    復漢軍收復鹽城,大軍在鹽城留下的糧食現在已將要用盡,鹽城的復漢軍是要糧來了。

    陳鳴之前很欣喜的看到鹽城內外十幾萬難民奔逃到蘇北各地方,將山東練勇和南下清兵的名聲敗壞的乾乾淨淨,現在卻又為了這一包袱的日見沉重而大感頭疼。但是糧食照樣要撥的。

    不僅要往鹽城撥調糧食,復漢軍還在大張旗鼓的向淮安集結糧草軍需物質。那可都是實打實的軍需物資,是做足要大舉北伐的樣子來,等到進入一月中旬的時候,趕在九江的水陸軍殺入湖北之前,浩浩蕩蕩的向淮安集結軍需物資的船隊就不能少了去,如此卻也好掩飾復漢軍大舉西進前在南京的集結和一些動作!

    這一夜陳鳴難得的在姚氏這裡安歇。他到的時候姚氏都已經卸了妝,屋裡面的火盆燒得旺旺的,姚氏只披一件外衣靠在床頭邊悠閒地看著書。見陳鳴不經通報就走了進來,又是驚又是喜,又手足無措的。

    一時完事,姚氏兀自嬌籲細細,陳鳴則已經要侍女送水上來了,兩人淨了身,他人躺在床上幾乎是讀秒一樣就睡熟了過去。姚氏臉色依舊泛著紅雲,眼睛帶著三分迷離,看著身邊的陳鳴,雙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了自己的小腹,「媽祖娘娘保佑,保佑善女早日為大都督誕下一兒半女,日後也好有個依靠……」

    姚氏從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一雙小腳而遭到厭惡,但現在她覺得自己這輩子真栽在了小腳上,空有一張漂亮的臉蛋,怕也得不到多少陳鳴的恩寵。那就早早的生下一兒半女了,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也好讓她後半生不感空虛……

    陳鳴至今為止都還只有那麼一個兒子,陳鼎即嫡又長,那是他天然的繼承人。但誰敢說南京城的這些女人,連兒子都還沒有的女人,就沒一個心大的?就沒一個要想肖想的更多的?

    年前,福建送來了第二批人,福建陸路天地會的人送來的也是五個女人。一時間陳鳴後院是人滿為患。但誰也不知道陳鳴心中沒有一丁點的高興歡喜,還真真的產生了一種厭惡。天知道這種感覺是怎麼生出來的。之前張家鄭家他們送人的時候,陳鳴還沒什麼感覺,可現在這第二批人就猛地讓他生起了一種被人插手後院的憤怒。一股很沒由來的厭煩。只是這種感覺,他誰也不會告知的,就是劉武也頂多隱隱有一絲感覺到……

    第二天天剛亮陳鳴就早早的起床,今天他要去一趟雨花台大營,第二批送往九江的隊伍已經開始陸續的集結了。十二個老營啊,這都是他的心肝寶貝,營官、副官他都要一一會見。

    大批人馬除了聚寶門,行不到兩里地,就能看到雨花台大營的哨卡。

    自從公元前472年,越王勾踐築「越城」起,雨花台一帶就成為南京這塊地方登高攬勝的最佳之地。歷史上,雨花台也一直都是南京城外的戰略重地,其地勢的高度讓它成為兵家必爭之處。東晉豫章太守梅頤曾在此抵抗外族入侵,南宋金兵入侵,名將岳飛在此痛擊金兵;陳鳴未曾改變的原時空歷史上,太平天國的天京保衛戰,辛亥革命的光復南京之戰,抗日戰爭中的「首都保衛戰」,都曾在此掀起連天烽火。就是復漢軍進攻南京之戰,也在雨花台上見了刀兵。

    陳鳴佔據南京以後,雨花台一直都是復漢軍的城外大營,是復漢軍的屯兵之處。

    「萬勝……」

    「萬勝……」

    「萬勝……」

    大清早,雨花台大營中突然響亮起來的巨大歡呼聲,讓整個南京城都為之震動。

    「再過幾天,水師第二營就會出湖口,掃蕩湖北水面。清軍不會想到這是我軍大舉進攻湖北的前略,他們的眼睛只會看到我軍正源源不斷的往淮安集結糧秣軍需,你們在二月八日,坐船從南京出發,開往九江,預計十二日前後能夠抵到。略作休整,就水陸齊發,拿下黃州府,直逼武漢三鎮。」湖廣清軍的戰船製作是在岳陽,在復漢軍水面力量一點點增強的時候,清軍在岳陽也大規模的製造新式戰船。其中的一部分已經投入到了湖北水面,與復漢軍的水師營戰船相比較,清軍新式戰船並無半分的遜色,他們差的只是大炮、火器。

    雨花台大營的軍議廳內,陳鳴指著懸掛在後牆上的全國地圖,手中的教鞭打向河南:「在此之前,將軍府會分出一支隊伍再下襄陽,一定程度上吸引湖北清軍的注意力。」

    「你們作為大軍的先頭部隊,兵力是不多,但你們是整個遠征軍裡最精銳的主力部隊。一定要帶個好頭,打出一個漂亮的開局來。只要你們那裡戰鬥一打響,南京這邊的大部隊立刻就會溯江而上。你們的身後是整支遠征軍在作為你們的後盾。」

    陳鳴背靠著全國地輿圖,嘴巴裡滔滔不絕的給眼前的營官、副官鼓著勁,描繪著復漢軍佔據了湖北之後的美妙前景,甚至不惜說出了『大將軍也該換個稱呼了』的話來,這種很有映射意義的話果然立刻就讓眾多軍將氣勢如火上澆油一樣膨脹了起來。

    大將軍換個稱呼,那必然是要稱王立號了。這對眼前一班軍將營官的觸動是極大的。

    誰不想居高位享富貴啊?之前復漢軍的第一號人物也只是一個大將軍,陳鳴也才得了一個大都督,那麼下面的人等就不需要說了。這就跟你老大才是個團長,你們一個個就想當團長,這可能嗎?只有你們的老大升任了旅長、師長、軍長,獲得了比現在更高的地位,你們這群小弟才能跟著往上爬,才能去肖想你們老大現下的地位。

    時間飛快的來到了正月二十五日,這天是水師第二營出湖口的日子,陳鳴卻先收到了廣東來的急報,那個朱有福被清軍抓住了,人被抓的時候就已經受了重傷,抬回營地就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清軍砍了朱有福的腦袋掛到了廣州城門樓子那裡示眾。

    陳鳴對這個消息不感冒,自從知道朱有福自稱自己是朱明後嗣以後,陳鳴就不去管他的死活了。陳鳴真正關注的是陳亮匯報的第二個消息,滿清廣東官府通過十三行的潘振承似乎與英國人有聯繫……(未完待續。)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