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主宰江山 作者:漢風雄烈 (已完成)

 
regn13 2017-12-21 23:58: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0 55872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07
第九百五十五章 陛下允許的……
    承天二十四年年末,西曆1798年的12月,智利中部的瓦爾帕萊索港【智利最大的海港,南美太平洋沿岸最大的港口。始建於1536年,是智利都督府所在地聖地亞哥的海上門戶】城外,炮火連天。

    數千名中國美洲駐屯軍的士兵在城外港口列陣,整齊的藍綠色軍裝、雪亮的步槍刺刀和一字排開的數十門六角炮,無一不再向人們訴說著這是一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部隊。

    美洲的戰爭已經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了。西班牙人連戰連敗,大虧而輸,雙方現如今已經坐到了同一張談判桌前。但是該怎樣談判,西班牙人要吐出來多少東西,則還沒有下定結論。

    彼此的談判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

    駐屯軍覺得必須要給西班牙人以新的壓力才行。

    不過從今年春天開始,駐屯軍在美洲艦隊的配合下就已經在南美的太平洋沿岸區域戰鬥了大半年了,手頭上很是多出了一批印第安『僕從軍』。智利的馬普切人就相當有名。如今他們已經叫囂著要學烏拉圭人在智利中南部和阿根廷西南部建國了。

    同時,十幾萬南美太平洋沿岸地區的印第安人『坐上』了駐屯軍的船,他們或是被駐屯軍運回北美,或是在南美拉起了反抗西班牙人的隊伍。

    現在駐屯軍附屬的『僕從軍』不下三十個營,雖然不少營頭都只二三百人,但總計兵力也有近萬人。

    很多太平洋沿線的破襲戰,主力軍就是這些僕從軍。

    駐屯軍或者是藩軍、派遣軍、民兵,只需要給他們壓陣即可。後者更多是派出一些打炮都要打成了神炮手的炮兵來給僕從軍們進行火力壓制,剩下基本就沒中國人什麼事了。

    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仗,僕從軍的建制基礎雖然都是以營為單位,但營上頭的更高一級的建制聯隊已經有了三個,最大的是目前由阿馬魯率領的西秘魯聯隊,下轄四個營,總計一千五百人;其次是來自東秘魯【玻利維亞】的胡安率領的由阿依瑪拉印第安人組成的東秘魯聯隊,下轄三個營頭,兵力卻也超過了一千人;最後就是來自厄瓜多爾的博爾哈帶領的丘克亞印第安人組成的西北聯隊,下屬也有三個營,但兵力還不足九百人。

    這裡頭最後號召力的是阿馬魯,這人自號是『圖帕克‧阿馬魯三世』,繼承了他老爹的遺志,試圖重建獨立的秘魯國家。

    陳漢當然不允許獨立的秘魯出現,可現在他們還是同盟麼。這一回陳漢不可能把秘魯吞下去啊。所以阿馬魯還是同一戰線的。

    阿馬魯的父親孔多爾坎基是末代印加王圖帕克‧阿馬魯一世後裔,曾任潘帕爾卡、通加蘇卡與蘇里馬納三部落酋長,在18年前的秘魯發動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大起義,義軍總兵力一度超過了五萬。但西班牙殖民當局利用印第安部族間的矛盾,煽動當地部分印第安酋長率其部眾協同城內防軍對抗起義者,為他們自己贏得了調集重兵的寶貴時間,最終孔多爾坎基的義軍在西班牙殖民軍的猛烈反撲中分崩離析,孔多爾坎基本人也被叛徒出賣,旋即遇害。

    孔多爾坎基死後,他的弟弟,也就是阿馬魯的叔叔迭戈,繼續以圖帕克‧阿馬魯二世的名義率領起義者堅持戰鬥,並得到拉巴斯、奧魯羅(今秘魯北部)等地印第安人起義響應,但最終還是失敗。

    孔多爾坎基、迭戈雖然死了,阿馬魯卻活了下來,阿馬魯這個招牌也鮮亮了起來。『圖帕克‧阿馬魯』成為了秘魯地區印第安部落中很有號召力的一個名字。現在阿馬魯攀上了駐屯軍,並且打出了圖帕克‧阿馬魯三世的名號,為自己贏得了西班牙秘魯總督區,尤其是西秘魯地區很多印第安部族的支持。

    當然,阿馬魯隱姓埋名的十多年,沒有了他老爹當年的根基三部落酋長,阿馬魯的號召力是很虛的。而他如此的『光輝耀眼』,實質上也他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中國人的眼中釘。

    中國在美洲一次次的大動干戈是為的什麼啊?

    不是當雷鋒,謀求印第安人民的自由獨立的。而是要奪取這些土地,為華人,為自己的子孫後代,開疆擴土的。

    阿馬魯這樣具有強烈『自由』精神的僕從軍領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也是陳漢的敵人。

    只不過這一次的戰爭,陳漢再怎麼獅子大張口也不可能撕咬秘魯的。所以阿馬魯還有很高的價值。

    如今陳漢就在盤算著放阿馬魯帶人打回秘魯呢。說不定他還真能趁著西班牙人元氣大傷的機會,實現自己的願望。

    三個僕從軍的聯隊長,那都是未來的種子。這一次駐屯軍南下智利的中部,隨行所帶的軍隊就沒有那三聯隊,這些營一級的僕從軍才是真正的僕從軍。很多『小阿馬魯』都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中『自然而然』的死去了。

    瓦爾帕萊索港是西班牙人在智利中部地區的軍事重鎮,也是秘魯首府聖地亞哥的海上門戶。但是這個軍事重鎮的『歷史』非常短暫,因為它是第一次中西美洲戰爭之後才催生出來的。

    之前這裡只是一個小港口,只有極少的房子和教堂。同時港口也僅對西班牙和其殖民地船隻開放。

    但第一次中西美洲戰爭期間,中國通過這裡,破襲部隊長驅直入聖地亞哥,可以說是嚴重動搖了西班牙人在當地的威信。

    而現在,駐屯軍的任務卻不再是簡單的攻破聖地亞哥了,而是真正意義上的佔領聖地亞哥,佔領智利的北半段國土,尤其是塔拉帕卡大區。那裡的硝石對於中國在美洲地區的軍事建設實在太重要了。

    這一點並不難。

    在眼下這個時代,智利地區的位置實在偏遠了一些,美洲西海岸可不是文明發達的地方。雖然這裡的鳥糞和硝石對於全世界都有著極高的利益,但再好的東西你運不出來,那也白搭。

    西班牙人並不注重塔拉帕卡沙漠,他們的地盤太大了,可以搜刮利益的地方太多了。但中國人卻很重視。

    鳥糞作為一種優質的有機肥料,對農業的發展有著非常重要的幫助;而後者則是兵工廠用來製造火藥的重要原料,具有極高的戰略價值。

    且同時呢,西班牙在南美太平洋沿海已經沒有了海上艦隊,智利和秘魯之間的交通聯繫可以說實質上已經中斷了。因為很少有人能翻越沒有隘口的安第斯山天險,也沒人能穿越智利北部的堪稱世界上最乾旱的沙漠,智利現在就像一個小小的孤島,被從遼闊的南美大陸上割裂了開來,成了中國人嘴邊的一盤美餐。

    現在中國侵佔半個智利,那不僅是在談判桌上向西班牙人施壓,也是為了造成一種既定事實。

    誰讓西班牙人表現的太紅果果了。竟然把智利大部分的軍隊早早的通過船隻調往了秘魯。當中國吞下了整個墨西哥和中美地峽之後,再翻看南美地圖,一個個帶兵將領的眼睛就看向了秘魯。

    這個在過去的兩三年時間裡,被陳漢的美洲艦隊視同『本國』領土一樣的地盤。

    在過去的時間裡,美洲艦隊從秘魯拉回了一船又一船的硝石、糧食、肉類、銅塊和金銀,幾乎沒有遭受到任何阻礙。

    殖民統治時期,智利經濟以農業為主,生產小麥、玉米,畜牧業也佔有重要地位。西班牙殖民者侵佔大片土地,推行委託監護制,強迫印第安人從事農業勞動或採掘貴重金屬。他們使用各種手段搜刮財富,給當地人民造成嚴重災難。

    在大部分的殖民軍被抽走之後,西班牙人很清楚自己在當地的統治力是多麼的薄弱。他們不會太過違逆當地人的意願,自然不會阻止當地人與陳漢的密切交易國防軍的破襲戰就是這種交易的最佳掩護,他們只期望著能收上來一點稅就好了。

    但現在陳漢是徹徹底底的掀桌子了。

    大軍席捲整個智利的中北部,留著南部地區給馬普切人。讓他們鼓足精神了好去跟阿根廷境內的西班牙人去叫板。

    陳漢在大力支援馬普切人武器的同時,還不斷騷擾智利的中南部沿海一帶,不斷摧毀西班牙殖民統治的秩序。給馬普切人創造了良好的機會。

    在大致清理了這片區域成建制的西班牙軍事力量後,馬普起人的隊伍火速接管了此地,他們在這裡執行了嚴酷的迫害白人定居者的政策,就連混血人都遭到了他們的打擊。而大批『翻身農奴把歌唱』的馬普起人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當地定居的西班牙後裔很直接的陷入了滅頂之災中,當地的社會秩序自然也一片混亂,西班牙人的殖民秩序幾乎已經完全崩潰。

    這些卻是陳漢沒必要去管的。

    那些西班牙人,駐屯軍就算救了他們也不會得到這些人的真正感激,因為本就是駐屯軍把他們推入深淵之中的。那麼索性就讓他們去體驗一下印第安人的憤怒吧。

    說真的,在秘魯、在厄瓜多爾,在哥倫比亞,當地的土生白人或者是歐洲移民啥的,痛恨僕從軍還要勝過駐屯軍。中國的正規軍還是比較『文明』的,僕從軍卻是如蝗蟲一樣,啃噬一切。

    尤其是有幾個中國人撐腰的僕從軍隊伍,那些中國人也多是藩軍,或者是民兵。

    那些人不僅搶東西,還殺人放火,乃至女干淫,以白人的痛苦為自己最大的樂趣。

    但沒人是傻瓜,誰都清楚這些印第安人的背後是誰在撐腰。

    土生白人和歐洲移民兩者的痛恨,絕對不是小本子和偽軍的區別,而是老虎和獅子。

    當然,駐屯軍上層默許僕從軍這樣做的一大原因,也是因為這樣可以做大限度的壓榨西班牙人美洲二百多年的殖民成果。

    聽說,這事兒還是皇帝都允許的。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07
第九百五十六章 中西談判
    古巴哈瓦那,都督府的會議廳內一片黯然神傷,一群身著將官常服和佩戴著絲綢勳帶的的西班牙殖民當局高官們正在精神萎靡的開會。

    這裡是位於西屬西印度群島上的西屬美洲新『心臟』古巴哈瓦那的都督府。

    自從墨西哥城受到了威脅之後,新西班牙總督區的殖民政府高層就撤退到了哈瓦那。他們可不會與墨西哥城共存亡。

    但是他們再撤退也退不出這個地球啊。

    該來的難題依舊會來。現在的難題就擺在他們的面前,與中國人的談判。

    中國的代表團也來到了哈瓦那,馬德里的特使也來到了哈瓦那,兩邊談判進行了一個多月,卻還沒有一個妥帖的結果。中國人那超級大的胃口讓每一個西班牙人都憤怒不已。

    但是他們的憤怒又有個毛用呢?

    既不能當槍子用,也不能當炮彈用。他們再多的憤怒也損傷不了中國人半根汗毛。倒是中國人對智利中北部的進攻,對中南部馬普切人的支持,對西秘魯阿馬魯義軍的支持,讓西班牙人亞歷山大。

    都督府主建築的頂上,高高飄揚的西班牙國旗,雖然依舊迎風招展,但卻沒有了往日的神氣。

    西曆的1785年,西班牙放棄了自己使用了小三百年的旗幟白色的旗面上添加兩道『X'型交叉的帶刺紅棍。改成了現在的皇冠、城堡、獅子旗。之前那熠熠生輝的小獅子也變得無精打采了。

    此時會議已經進行了兩個多小時,主持會議的是馬德里派來的國王特使費利佩伯爵,這人只是一個宮廷伯爵,但他是西班牙王后瑪麗亞‧路易莎的寵臣,另外一個能與他平起平坐的人就是新西班牙總督區的弗朗西斯科侯爵了。

    參加會議的有在戰爭中被打的灰頭土臉的一干殖民軍將軍,除了瓜葛不大的海軍外,就是陸軍的一干將軍了。比如東路軍的安東尼奧‧班德拉斯、西路軍的桑蒂亞戈,還有一干陸軍裡的步兵、炮兵、騎兵等中將、少將。

    從參加會議的人員構成和陣容就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次議會的軍事重心在於陸軍,而不是海軍。

    中國人再狂傲也不會派出自己的軍艦萬里遠征加勒比海的,反倒是西班牙的一些人始終唸唸不忘讓自己的美洲艦隊去萬里遠征美洲西海岸。

    老實說,這幾年西班牙殖民當局的陸軍日子很是不好過。

    米尼步槍和六角炮的秘密沒有被他們『破解』之前就不用說了,那破解之後的日子也一樣難受。

    西班牙人在美洲的兵工實力根本生產六角炮,就是連大批的線膛槍也不容易做到。而其本土的兵工體系也難以快速、高效的生產六角炮,只有線膛槍的生產速度還算比較快。

    每個月至少能保障一千支性能靠得住的線膛槍。

    這點微小的生產量對比陳漢是毛毛雨啦,可是對於美洲的西班牙殖民軍卻是救命之水。之後的兩年時間裡,線膛槍源源不斷地從西班牙本土運到美洲,多的時候一個月能有三四千條之前的儲貨,或者是從英法外國購買來的槍支;少的時候則只有幾百。

    那西班牙的本土也在打仗,先進的新式步槍同樣要供應本土。

    反正如今的西班牙殖民軍,手裡的新式步槍總數也就在六七千桿左右。他們還有不少的新式步槍在戰爭中損失掉了。

    美洲的西班牙殖民當局當然不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步步走進深淵地獄,但是沒錢啊。隨著本土戰爭耗費的日益加大,再加上馬德里政府內部一些官員的阻撓,本土對美洲的索取是越來越大了,支援卻是越來越小了。

    美洲西班牙殖民軍的軍費下降得很厲害,待遇也普遍不高,武器裝備一樣是如此。最近半年,他們新式武器的補充速度比起去年下降了好大一截。他們一次次對馬德里提出擴軍和增加軍費開支的計畫,都被馬德里以財政緊張為由一概否決。

    戰爭進行到今年,西班牙美洲殖民當局徵召的新兵們連簡單的射擊訓練都沒能完成,就被逼無奈的送上了戰場。

    那完全是在拿殘酷的戰爭來『訓練』新兵麼。

    這讓安東尼奧‧班德拉斯、桑蒂亞戈等殖民軍陸軍高級軍官們差點氣歪了鼻子。陸軍全軍上上下下對此也非常不滿。

    不過戰爭打到現在,班德拉斯、桑蒂亞戈他們也覺得沒必要再『生氣』了。戰爭結束了,他們的軍事生命也就要結束了。

    馬德里不可能容忍他們繼續在西班牙陸軍裡服役。

    這短時間裡,西班牙殖民軍連戰連敗,而中國人的軍隊卻似乎根本看不到物質枯竭和鬥志衰落的跡象。倒是西班牙內部,其本土的報紙輿論中盡快結束戰爭的思潮開始抬頭。兩三年的戰爭裡,中國的海陸軍,明明處在劣勢態勢,卻在各條戰線上不斷地取得勝利,西班牙王國與中國這個東方帝國巨大的國力差距真的讓很多人心驚膽顫不已這當中包括著無數先前支持戰爭的主戰派。

    更關鍵的是,這股論調在馬德里高層中也頗有市場。

    雖然中國人要繼續南下,那麼廣大的地盤他們根本就吃不了,但美洲的很多土地也不是西班牙人真真切切掌控的啊。

    中國人要是能捨棄一些利益給當地的印第安人,甚至是土生白人、混血兒,他們一直打到阿根廷也不稀罕。

    中國人最大的問題還是太貪婪,佔據了一塊地盤後就想著徹底掌控。

    他們的統治方式與西班牙這種財富、物質上的剝削方式完全不一樣。中國人追求的是徹徹底底的統治,就像拿破崙在埃及做的那些事兒一樣。整個社會的方方面面都控制在手中。

    據西班牙人所知道,墨西哥土地上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土生白人【墨西哥人】站到了反抗中國人的序列中。這讓弗朗西斯科侯爵痛恨不已,這群該死的叛徒,這個時候知道中國人的可惡了吧。但西班牙已經從那片土地上離開了,而且是可能性很大的永久離開。

    如今這糟糕的局勢讓他看不到大板鴨反攻墨西哥的可能性。

    「馬爾克斯將軍,你老實和我說,海軍那邊的問題大不大?如果戰爭繼續進行下去,你們有沒有殲滅中國人的美洲艦隊的可能?」費利佩伯爵覺得,美洲的局勢想要翻盤,唯一的希望就是西班牙美洲艦隊遠征西海岸,與中國人的美洲艦隊做一次生死決戰。

    陸地上佔不了便宜,海上必須佔到優勢,不然自己跟中國人的談判就是一場單方面的通知。

    而現在他之所以還能堅持著,那就是因為中國選下手的地方是智利,而不是厄瓜多爾、哥倫比亞,或者是秘魯。

    「那不可能。」

    馬爾克斯海軍上將果斷的說道。他所帶領的西班牙美洲艦隊,主力聚集在美洲的東海岸,在這裡他們除了南面防備中國艦隊殺出來,北邊防備中國人在墨西哥灣發展水面力量外,最大的精力就是用於防備英國人。

    北美大陸上,英國人是不太可能掀起風浪了。但是在西印度群島,當法國人的勢力急速衰落的時候,西班牙人是那樣的可憐無助。

    歐洲本土的法國人剛剛推翻了波旁王朝的專制統治,海地的黑人就開始了起義。

    這些黑蜀黎都是歐洲人二百年中一點點的從黑非洲運過來的,當地的泰諾人【印第安人】已經被歐洲人給殺絕。而對待黑人,這些殖民者也半點沒有憐惜之情。在白人種植園主的虐待下,許多黑人奴隸選擇逃亡。他們在中科迪勒拉山中定居下來,組成被稱為「馬龍」的社區,不時下山襲擊孤立的種植園。這些逃亡奴隸被稱為「馬龍人」。

    海地是印第安語,它還有一個法式的名字聖多明克。

    法國人統治下的聖多明克可以說是一塊肥的流油的地方,這裡所有能被利用的土地都進行耕種,甘蔗種植在濕潤平原上,山地種植咖啡,乾燥丘陵地種植靛藍,棉花地則分佈在乾燥的平原上。偏僻的、不能種植的地方,也被用來養牛和養豬。

    西曆的1767年,這裡向歐洲出口了7200萬磅粗糖和5200萬磅白糖。1780年,聖多明克提供了歐洲市場上40%的蔗糖和60%的咖啡。但當地所需的食糧則大部分需要進口。

    法國爆發革命的第二年,海地也爆發了黑人大起義。沒有本土的支持,法國人在海地的殖民統治脆弱的不堪一擊。20萬黑人站了起來,這幾乎有海地奴隸總數量的一半。

    奴隸們放火焚燒甘蔗田和房屋,屠殺白種居民。當地的一萬名白人居民和一小股法軍的正規部隊根本無法將起義鎮壓下來,幾個星期內,海地北方已經成為廢墟。大約有兩千名白人被殺,200個甘蔗種植園和900個咖啡與靛藍種植園被毀壞,海地北方已經全部落入奴隸手中。

    在海地西部沒有發生奴隸叛亂,不過卻發生了白人與要求分權的混血人種的戰爭,除了太子港外,混血人種軍隊在交戰中佔上風。在海地的南部,白人種植園主又將黑人奴隸武裝起來,反對混血人種。

    一年後,黑人起義已經演變為白人上等階級與貧窮白人、白人保王黨與革命派、混血人與白人、混血人與黑人、南部武裝奴隸與北部起義奴隸之間的交迭混戰。

    法國人在美洲的絕大部分軍力,都如進入了無底洞一樣,被海地的黑潮給陸續吞沒。唯一恢復秩序的希望在於從法國派遣軍隊,又面臨聖多明克保王黨人的抵抗,只好與叛亂的努力聯合起來,攻陷法蘭西角【海地角】,並洗劫了這個城市。

    海地的暴亂讓法國人在美洲的影響力下降到了冰點,也讓法國人在美洲的勢力下降到了冰點。

    聖多明克的種植園經濟也幾乎被完全毀滅。

    但是杜桑‧盧維杜爾帶領的黑人軍隊卻得到了美國人的支持,就在前不久,想要取代法國在海地地位的英國人,也無奈的撤回了軍隊。杜桑‧盧維杜爾現在正轉而攻打南部和西部的混血人地盤。

    西班牙人的壓力也同時被放大到了極致。

    在美洲沒有了法國人,他們就要獨自面對英國人的壓力了。

    這種情況下要求西班牙艦隊去遠征美洲的西海岸,那是天方夜譚嗎?

    馬爾克斯的腦袋搖的跟撥楞鼓一樣快。

    「那麼既然如此,諸位在場的先生們,你們還要堅持什麼呢?」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07
第九百五十七章 怎麼才能管住皇帝?
    承天二十五年的春天,陳鳴離開了南京,人到了杭州西湖。

    春天的西湖真的很有味道,漫步蘇堤,煙雨輕舟,水暖鴨鳴,柔軟的風舞動著吐翠的柳枝,送來濕潤的青草的氣息,十里長堤綠柳如煙,紅桃如雲,很美麗,真的很美麗。

    但更讓陳鳴心裡輕快的是杭州的氣氛。或者說脫離了南京之後,他心裡的感覺就輕鬆了下來。

    過去的半年多里,南京城的政治氣息濃厚的已經讓他快窒息了。無數或明或暗的消息傳到他的跟前,全是反對『虛君立憲』的。

    陳鳴在自己的兒子很小時候就讓他們看一些『思想啟蒙』的書籍,但事實證明,這沒個卵用。

    皇帝的寶座似乎很輕鬆的就摧毀了這些洋玩意兒對他們的影響。

    說真的,陳鳴站在歷史的高度上看,不管東方還是西方,真的沒人會主動的放棄自己手中的權利。

    別拿落櫻神斧華大俠來舉例。燈塔國初期的時候,權利根本不在華大俠那個大陸軍司令,而在於十三州的州政府,連華大俠任職總統的時候,都是個半橡皮章。

    陳鳴見勢推出了『二元制』。確實是緩解了一定的矛盾,但是陳氏宗族裡反對聲還是洶湧如潮。

    當然,陳鳴沒有退縮。他只要不親口說出要『虛君立憲』這四個字,他就是可以無視所有人的反對。

    而後者也只會用嘴皮子來反對,不可能有真正的行動那是在找死!

    這短時間裡,就連在華的洋人們也都看似關注起了這件事。

    他們內心中實在是有點驚悸!

    世界上最最強大的君主制國家古老的東方帝國,幾千年來一直皇權至上的東方帝國,竟然要學習大不列顛人,奔向『君主立憲』的懷抱,這太不可思議了。

    在無數西方人看來,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天知道有多少西方人在發自內心的羨慕中國的封建制度,高度的中央集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至上威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無雙權勢,成為中國的皇帝,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值得羨慕的事情。

    在很多西方人的眼中,中國的皇帝就是一切事物和人的主宰。他們可以隨便殺人,抄沒家產,也可以隨便封賞臣工成千上萬的金銀財寶,整個天下的一切都是皇帝一個人的。

    而陳皇帝在很多西方學者的眼中之所以『偉大』、『尊貴』,不是因為他統治的國家強大無比,不是因為他推翻了一個強大的異族王朝,並且開疆擴土打下了那麼大的地盤,而是因為明明權利無限的陳鳴自己給自己套上了一層枷鎖。

    固然這層枷鎖對於陳鳴來說無比脆弱,但他真真切切的做到了自我限制。

    偌大的天下非他一己私有,皇室奉養和國庫已分得清清楚楚。

    中國的歷史上有無數的明君英主,早年的秦皇漢武,近來的康雍乾,這些在中國的歷史長河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的帝王也未有如今日陳皇帝的此權柄赫赫。他統管大軍,對外是戰是和一言而決。他看似不理會政務了,但整個內閣的一切都被他緊緊地握在手中。

    可就是這樣一位權利無所限制的皇帝從來沒幹過啥巧取豪奪的事情。

    他一次次的對外發動戰爭,前期的緊張軍費全都通過售賣戰爭債券、土地債券來填補,而這些朝廷負下的欠債,又總能被他還的一丁點不剩。無數人還能從中收到大把大把的好處。到如今國家發行的債券已經成為了上上下下億萬人發大財的機會了,去的晚了,拿錢你都不見得能買到。

    不管是商人還是農民、小市民,對之都是趨之若鶩,生怕搶不到這債。

    這樣的皇帝不偉大嗎?

    數以百萬計的在籍軍人、退伍軍人是陳皇帝的忠實擁躉,一聲令下,百萬大軍兵鋒所指。

    手中握著刀,腰間塞著錢,這樣的皇帝誰能抗拒他?

    可這樣的皇帝從沒有胡作非為,這樣的皇帝不偉大嗎?不值得尊敬嗎?

    所以在內部漫天非議聲中,陳鳴的位置也半點不受影響。他甚至還還有『閒情雅緻』的跟人在報紙上打擂台。主管新聞出版署的劉文可是陳皇帝的忠實馬仔。

    ……

    天長日久,君王昏庸;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一聲暴起,宗廟墜毀。

    家天下的悲劇被一份份大報寫的清清楚楚。看看滿清,看看朱明,看看中國歷史上的歷朝歷代,誰逃過了這種下場?

    自從秦始皇開闢了第一個統一中國的大秦皇朝之後,中國正兒八經的兩千年大一統的封建史,誰他麼的皇帝寶座坐穩300年了?

    東漢能與西漢完完全全的混為一談嗎?

    南宋與北宋的皇帝雖然都姓趙,可是這算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朝代嗎?

    中國歷史上的300年怪圈之現象,連西洋現在都知道了。

    這問題之前沒人敢提,是陳鳴親口說的。如今社會上倒是有了很多關於這個問題的研究和探討。

    但這個問題說白了,不就是封建社會的劣性嗎?

    《三國演義》裡說的,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些原因不只是中國在外國也是很多的,建立在家天下的統治下,制度和矛盾在建立之初就開始一點點崩壞的!所謂的三百年一個劫,那是個歷史的巧合和一個必然,在世襲統治下一個合理的制度開始到崩壞有時候就是這樣的一個週期!

    再細點說,王朝興衰本質是人口增長對有限土地的矛盾,氣候變化是誘因。王朝更替時,都會發生大戰亂,因此新王朝建立時,總人口不多,土地供應充足,少量土地兼併不會導致大量失地農民,社會最主要的矛盾得以緩和。但過了約300年,十幾代人的繁衍,人口增長,土地有限,兼併增加,國內的失地農民增加,社會矛盾激化,一但遇到氣候變化,大規模的饑荒出現,那就出現不了王朝更替,也會發生動搖皇朝基礎的大起義。

    所以,一些影響力不小的報紙上發出了『結論』,進而推演出了封建社會的劣性,然後再點名了封建社會與資本主義社會的不同。

    資本主義社會是通過提高生產技術、生產力和對外擴張來獲得更多的利益;而封建王朝的建立到崩塌則就是一個,上層階級不斷的吞併中下層的財產資源的過程,比如土地,比如土地兼併。

    歐洲的王朝普遍來說比中國持續的更久,幾乎沒有被起義的老百姓給推翻的,那是因為歐洲在大多數的時候發展的太爛。讀書的,有知識的,大多是貴族和神職人員,底層人都是愚昧無知的,這才讓他們在過去的『封建史』中的統御堅持的更久。也因此,歐洲在很長很長的時間段內都比中國、天方發展的爛。

    當然,資本制度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那迎接它們的也是戰爭。

    歷史上的一戰,包括老美的南北戰爭,不都是如此?

    半年時間的大爭論讓很多百姓真正意義上知道了新舊的不同。也讓很多人相信了一個『事實』皇帝之所以想著『憲法』,那不是真的想把權力交出去,而是想要自己建立的皇朝,想要自己的子孫後代,世世代代的存在下去,富貴下去。

    當今朝廷的皇帝是不信什麼『千秋萬代,鐵桶江山』和『萬萬歲』的。

    甚至當今的皇帝都恐懼自己建立的陳漢天下連『300年』都支撐不下。

    前者不算啥。真想活千年萬年的皇帝,全是傻逼。

    後者卻是一個非常惹人眼的話題了。就連很多老百姓都禁不住心生好奇,當今皇帝怎麼會怕自己建立的朝廷連300年都撐不過呢?

    然後他們就瞭解了很多很多。這當中有歷史,也有皿煮。

    陳鳴都意想不到,自己只是讓新聞報紙推波助瀾一下,卻真真的引發了一場社會上的大討論。

    為此,連王夫之、顧炎武和黃宗羲都給拉了出來。因為這三位的學術思想中有著一定的皿煮麼。

    只是在過去的一百多年裡,滿清把王夫之等掃進了垃圾堆。陳鳴對所謂的明末明末三大家也不感興趣。主要是黃宗羲太讓他倒胃口了。

    但是現在,這三人又被人從垃圾堆裡撿了出來,擦乾抹淨,裝點一番,供上了身為。新儒黨干的事!

    只是在新儒黨內部還有很多人不贊同,這些人算是新儒黨的『異類』。

    新儒黨不是真的不贊同,而是覺得他們跳出來的太早了。如果陳皇帝是在釣魚的話,新儒黨可就慘了。

    就國安的匯報,新儒黨內部正在做著緊急切商,是不是要兩者間做一下分割。

    讓陳鳴心理面感慨的是,很新儒黨走的很近的那幾個小子裡,沒有一個去招惹『異類』的。陳鳴現在已經把自己這幾個有意皇位的兒子給看透了,這群兔崽子是沒有一個傾向皿煮,傾向君主立憲的。

    連二元制他們都有人接受的極其勉強。

    唯一讓陳鳴感覺欣慰的是,他這幾個兒子沒有為了討好他,故意裝作一副『皿煮派』的樣子的。這讓陳鳴心裡挺欣慰的。

    「新儒黨的那一撮異類裡頭,你插進去了幾個人?」

    「陛下放心。人雖不多,但已皆居要職。」

    「那你回去給他們傳個話,讓他們繼續挑話題。讓所有人都好好地議一議,該怎麼才能管住皇帝?」

    這就是中國皿煮進程的關鍵點了,如果限制皇權。

    「陛下……」

    陳鳴身前的人聲音都打顫了。陳鳴能明顯的『看到』,這人頭頂上的氣柱劇烈的顫動了一下。當然最後那氣柱方向還是堅定地向著陳鳴。

    這人心裡一定很震撼的。當皇帝的竟然要限制皇權,天方夜譚麼?

    但看陳鳴的面色、語氣,那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這人躬身領命的退下了。這些由陳鳴親自掌控的密探,只需要做事,不需要有半點自己的想法。

    這人退下去後,陳鳴端起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這一主張到底能在中國爆發出怎樣的軒然大波。他已經要五十歲了,年到半百了。陳鳴不準備這一輩子就在皇位上坐到死。

    世界那麼大,他要去看看。

    他想著自己在六十或六十五歲的時候把退位給兒子,然後看身體狀況,在中國,在世界上,走一走,看一看。上輩子沒錢沒時間出去,這輩子全都補回來。

    有可能他還會是第一個訪問歐洲的中國太上皇呢。

    現在還有十幾年的時間,也不知道中國的『思想啟蒙』能發展到什麼時候。

    在接下來的十幾年中,陳鳴除了完成自己早早就制定下的宏大目標外,最重要的一個事兒就是要立下一部真正的憲法。

    他的兒子或許不適應,但他也沒辦法。

    陳鳴的身子骨挺好的。過個九十、一百的,沒有信心。七八十歲是完全可以的。

    就算退位,他也能再撐上十年。給憲法保駕護航十年,那皇室再想擺脫憲法就很難很難了。

    陳鳴現在真心覺得自己有點虧待了兒子……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07
第九百五十八章 三十年發展——中國國力
    行宮裡氣氛壓抑的緊。

    自從五年前,齊魯臨清、冀州固關、粵省高要、向南零陵等縣被水成災;閩地漳州海潮入城,城內水深丈餘,衙署、倉厫、監獄、兵民房屋多倒塌,淹斃300餘人,倒塌房屋五萬餘間之後,這一連好幾年的時間就再沒有爆發過天災。

    老天爺賞臉,每年都風調雨順的。

    但是就今年春天裡,中原東南部和皖省北部地區,又鬧起了旱災。

    雖然如今這年景的國人,家中多多少少都有餘糧。一季受災不至於如前清時候那樣,百萬蒼生都要化作流民,離異失所。但黃淮平原受了大旱,小麥產量已經肯定是要大減,國內的糧價,尤其是小麥麵粉價格,那是應聲而起。

    內閣無比頭疼,黃淮平原是中國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別看地盤不大,受災百姓卻多達三百萬人以上,但這裡作為中國農業的重心之一,工商、貿易方面的發展卻又遠不比江南閩粵。當地的工商業根本吃不下這麼多的勞動力。

    作為農業主產區,黃淮大平原上的普通農民,如今吃飽肚子,甚至是吃好一點是不成問題的,家裡可能還有幾個餘錢,儲存著不少糧食,但現在糧食不值錢,要說這兒的人多麼的富裕,可就稱不上了。

    不可能每家每戶都有人去當兵去做工的,而不出去,只在土地裡刨食,就算朝廷減輕了賦稅,老百姓吃吃喝喝之後,一年下來還能落得幾個錢?

    這一次大旱災影響還是很大的。

    府縣都在極力安撫民眾,也在調集物資賑濟災民,並且組織抗旱工作,但內閣最怕的是這會兒的旱災會不會引起蝗災。

    每年的春天開始,一直到中秋時節,這都是東亞飛蝗的繁殖季節。『旱極而蝗』可不是說笑的。

    是以黃淮大平原上的乾旱非常被內閣重視。

    這也是因為朝廷現在管的太寬了。恨不得城裡頭都不准出現一個乞丐。

    這要是換在滿清,中央以及地方根本沒必要被俘這麼大的壓力,免掉當地那些本就收不上來的賦稅,讓災民自己流離去外地討生活,有條件的地方供點稀粥,注意著不讓難民聚眾鬧事,這樣已是朝廷最大的『善政』了,反正黑鍋都有老天爺背著。只要不想造反,沒人敢把這災難套到皇帝失德上,這是天災嘛。

    可現在陳漢一朝,官府對地方的掌控力是很深很深,那自然也要背責到底了。

    沒理由,風調雨順的時候朝廷管著鄉下,到了災荒來臨的時候,鄉下就不再被朝廷管了。

    陳鳴也沒廢話,轉首向他的他侍從室主任問道:「內閣都有什麼預案報來?」

    國事已不必他來出主意,內閣會擬好了各類方案,就著等他定奪。如果陳鳴連這一點都懶得做,內閣也能立刻做出決斷,只要陳鳴先把權利下放。

    對於黃淮大平原的災情,內閣一共報上了五套方案,前三個預案很老套,第一是老辦法,以工代賑,地方修小水利,鄉縣道路,中央修大工程,將受災沒有了農活的百姓全都納入臨時的基建體系當中。這一方案的花費雖大,需要地方、中央以及工程受益者諸方協商,但對國家也彌足有益。

    只是最近國家鋪展的攤子有點大,除了美洲外,還有埃及,拿破崙已經從敘利亞退回埃及了。蘇伊士運河的東段已經開始施工,中國的財政收入雖然很高,但預算也很緊張。

    國防軍百萬大軍的換裝還沒全面結束呢。

    第二個方案是移民!

    當今的中國,不管在美洲,還是南明州,那廣袤無垠的大地,什麼都不缺,缺的就是人,簡直是再理想不過的『洩洪』之地了。將失了生計的災民轉給外頭,那既是救災,也是開發。

    但這套方案同樣需要一筆錢財。

    黃淮平原是中國人口最密集的地區之一,不大點地方就有三百萬百姓受災,要從裡頭選出多少人去移民?當地官府是不情願的。

    如今的中國已經很少在向外大規模的進行移民了。聽說下一任內閣,移民局的牌子都要撤了,變成一個啥出入境管理處的。負責外國人來華出境入境、移民、留學、簽證等。

    這說到底還是因為朝廷想要保持本土的綜合實力。

    而這第三方案其實就是第一案的變種,朝廷在遭災之地扶持新業,將災民轉化為工人,讓災民可以不依賴田地吃飯。這辦法需要結合實地情況,要費很大精神,同時花費也很多。還要擔心新立之工廠產業在離開了政府的扶持之後,能不能穩住也是個問題,風險難測。

    而這第四個方案就是把黃淮之地的賑災救濟工作跟埃及蘇伊士運河的挖掘工程聯繫在一塊。把這裡的難民直接拉到埃及去當一年勞工。

    麻辣個蛋。

    蘇伊士運河的開工已經好幾個月了,但奧斯曼帝國因為法國人的入侵,之前滿口答應的一些事兒,半點也沒有做到。不管是人力還是物質!

    蘇伊士運河距離尼羅河三角洲可是很近的,距離曼蘇拉要塞更近。拿破崙自然不會跟中國真正的撕破臉皮,派來軍隊突襲這裡,可是伊拉姆和奧斯曼在徹底解決拿破崙之前,也沒辦法組織人手『增援』運河工程。現在的問題就是,要想保證進度,今年陳漢必須多向那兒派遣員工。

    人拿破崙手下的軍隊雖然不多,但鬥志昂揚,野戰能力極強。奧斯曼帝國在天方半島西部沿地中海區域組織兵力,與拿破崙進行了兩次大的會戰,是兩戰皆敗。哪怕第二戰中的奧斯曼軍隊兵力比拿破崙軍兩倍還要多些,但還是落得戰敗。

    埃及的戰事還有的要麻煩。

    而最後一個方案,就是匯聚上述四策,因地制宜,興辦工業,建設工程,勞工輸出,外加移民對外。就是把四個方案都糅合起來,那裡適應什麼方案就用什麼方案。這個方案或許用不了那麼多的前,但這需要地方和中央投入海量的人力去規劃、管理和監督實施。

    陳鳴是最不喜歡『搶險救災』的。這東西事起突然,數據統計起來太費事太麻煩,光花掉的錢還不算什麼,但用掉的人力精力呢?有的時候陳鳴都想成立一個專門的救災搶險應急部門,或者把災後重建、善後工作也歸入其中。

    中央各部門的統計人員可都是陳漢官場的新時代精英。

    「朕以為前四策,單行其一,皆只有不足之處,而並行各策,成效最大,花費也最少。未來還可期待著莫大好處。唯一顧慮的就是於中央牽動太大。」

    從心底裡講,陳鳴是傾向於第五種方案的。但要做第五種方案,內閣可就有的忙了。後者並不怎麼涉及軍事,可是對內各下屬的各部門來說,就有的麻煩了。

    而且還是工作計畫之外的麻煩。

    陳漢的財政支出可以做預算,全年的工作可以做計畫,但碰到這種計畫之外的災害,誰也沒辦法。

    更重要的是,春旱並不見得是一樁單純的天災,它隨後往往還伴隨著夏澇或者是蝗災。可以預見,承天二十五年的黃淮大平原,是沒得安寧了。

    當然了,如果老天爺要使勁的作踐黃淮,那麼拋開道德不談,就現實層面來看,這場天災,以及後續多半會有的其他災害,回為陳漢帶來了一樁莫大的財富,那就是幾百萬『活動人口』。

    這些人要是投入到了工業生產當中,絕對會對社會造成莫大的刺激作用。而即使最後只能有其中的一小部分人投入到工業大潮中,也彌足珍貴。

    當然了,美洲、南洋、南明州等地肯定會緊盯著這些人不放。這幾年裡,移民工程是越來越疲軟了,很多很多海外的肥沃土地都無人去墾殖。

    甚至呂宋、馬來的一些移民還有從農業上流逝的狀況。

    這些新土的田稅很低,種田可得溫飽平穩,但得不到富足。在那些地方,想要掙到更多的錢,幾乎就只有挖礦一條路。誰讓這糧價又平穩了下來呢。

    現在在南洋,最後得錢的門路不是去種田,而是到礦場挖礦,那比伐木場都能來錢。

    某種程度上奴隸制已在呂宋和安南漸漸興起了,一些國人為了獲得廉價勞動力,誘騙甚至捕虜土人為苦力,運到礦上去幹些挖礦背砂一類的低技術勞力活。死了就往礦坑中一扔了事!用起來比國人、日本人、暹羅人等方便多了。

    三百萬人受災的大事兒,陳皇帝最先想到的竟不是災民起亂子,而是要收拾『災害』會廢去他太大的精力。這就好比事情出來了,不是擺得平擺不平,不是陪多少錢,而是要操心受累。這絕對是夠財大氣粗的!

    但如今的陳漢就是有這樣的資本。

    三十年的發展,以去年的數據為例,陳漢發展了幾十年的海運,截止到承天二十四年,陳漢註冊的海員數量不下五十萬,同時擁有大中小型海船七千艘,總規模超過300萬噸。

    本土的人口水準還是處在兩億水準,但城市人口不下4000萬,南京、上海、廣州的人口已經不止是百萬了,而是兩百萬。燕京、武漢的人口也超過了百萬規模。其餘的如各省省會和魯山、揚州、天津、煙台等城市,人口多在五十萬以上。

    而最能體現陳漢已一隻腳步入近代工業社會的數字,就是鋼鐵和煤炭產量。

    陳漢一年的鋼鐵產量已經接近了100萬噸,達到了英國的四倍。煤炭產量也在4000萬噸上下,對比英國人的1200萬噸煤炭產量,可以說是絕對超越。

    後世人常說,19世紀的國力就看鋼鐵、煤炭,這絕不是簡單的數字。而且隨著輪船和火車在中國國內的影響力日益加大,煤炭的產量還會更高。

    馬車的底盤,吊機的鐵架,槍炮刀劍,以及蒸汽機為代表的諸多機械,甚至是造船上的用鐵,以及老百姓日常生活所需,一個國家對鋼鐵的需求是無處不在的,就這一條,就能顯現陳漢和歐洲各國國力上的巨大差距。

    每年的財政歲入只是一個很直接的表現罷了。

    陳鳴決定回南京。在杭州處理事務,畢竟沒有南京方便。他來杭州可不是帶著一個小朝廷來的,身邊頂多是侍從室和各部隨員。

    本來是出來透透氣,沒想到老天爺這麼不給臉。、

    想到回南京,陳鳴就想到了陳鼎,想到了那幾個兒子。這一回墨西哥給拿下來了。趁早,把那些無心於大位的兒子,早早的分封出去。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08
第九百五十九章 中國的改變
    齊魯淄博,恆台縣。

    黃有田放下手中的筷子,回到自己的房間就迅速的收拾起行李來。恆台縣他已經呆了五天了,該看的都看了,未來的生意能不能在這兒展開,他心裡也已經有底兒了。他要背著行李繼續往南,往著淄博府城前進。

    恆台到淄博的公共馬車屬於長途馬車,可跟恆台縣裡頭的縣公共馬車不一樣,那一天只有五個班次,現在時間都要兩點了,他要趕三點半的那趟車。

    在與他同母異父的兄弟張來福接上頭之後,黃有田的命運就發生了改變,現在他們已經算是徹徹底底的一家人了。

    去年放寒假,黃有田的兒子黃丹是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親奶奶。那自然的,成為了大學生的黃丹讓他爹在自己的二叔、三叔面前半點也不顯寒蟬,雖然黃家對比張金來、張有福真的很窮。而當兩邊說起未來的時候,本來黃有田已經打算在『自己兄弟』的支持下,在煙台盤下一個小店面,繼續做自己的小生意。這點小錢對於張金來、張來福來說是不值一提。

    如今黃有田這個老哥哥生養了黃丹這麼個好孩子,甭管他們之前的親情還剩下多少,就算是看在黃丹的面子上,張金來、張來福也不會放任黃有田繼續當走村串鄉的貨郎小販的。黃丹也很感激自己這倆便宜叔叔,張金來、張來福真真的幫了黃家。

    而張家兄弟還準備在濟南省城盤下幾個店舖,搞一下房產投資,另外帶吃租子。

    但這個時候黃丹提出了一個不同的意見。他覺得自己這倆新叔叔手裡既然有錢,與其在濟南買店舖,還不如投入車馬行呢。

    人在翰林院大學的黃丹,雖然不是經濟學院的人,但耳聞目染,『戰略』眼光可比張金來、張來福這樣的土包子強多了。

    「看看這幾年馬的價格就知道國內的車馬行有多麼火爆。但這還遠遠沒有達到市場飽和。」

    「真正的市場飽和要做到啥程度?村鎮和城裡的同類商品,同品質商品,不能說價格完全一致,也至少不會差的那麼大。」黃丹揚了揚自己手裡的一罐椰糖。這東西不是他在煙台買的,而是從南京帶回的。

    煙台罐裝椰糖的零售價格比南京高了五角,這算是運費上的差距吧。實際上成罐的椰糖很耐放,且體積不大,海運到南京和煙台的成本價分散到每一罐上,近乎為零。

    但是他們老家單縣的椰糖價格呢?不,不說單縣。只說淄博。

    淄博北部的高青臨近大清河,在黃河沒能奪大清河入海的情況下,大清河是山東很重要的一條水路運輸線。淄博府區域面積細長,從最北端的高青到淄博府城怕是要有小二百里的距離。這中間還有小清河,橫插一刀。而如此的情況下,一罐椰糖來到淄博後的價格依舊會比煙台港口高出三角~五角。

    而至於大清河與運河的交匯處,那裡的椰糖價格卻與淄博大致彷彿,甚至還有可能會低上那麼幾分。

    而單縣縣城裡也有賣這種罐裝的椰糖的,按理說應該比交匯點更貴,但單縣畢竟貼近運河在交匯點以南一百多里處,雖然距離運河和大清河的交匯點要遠上一些。但事實上的椰糖售價比淄博的售價一點都不高,因為單縣距離運河只有三十來裡地,這裡的罐裝椰糖主要來自由南向北運輸的大運河,而不是大清河轉進來的海貨。但是單縣的椰糖價格也很穩定,不會如淄博那樣,高的低的能錯兩角來。單縣的椰糖價格一直很平穩!

    南京一罐價值三元的椰糖,放到煙台是三塊五,放到單縣,就是四塊。內河運輸比之海運,就是不佔優勢。但從海邊轉運到內陸,差價更大。

    黃丹說:「山東的陸路運輸根本沒有達到飽和的程度。那些大的碼頭,是已經有了實力雄厚,根基不凡的車馬行。但小的碼頭呢?與其把錢投到濟南的地產上,還不如興辦車馬行。」鬼知道濟南的地產業什麼時候才能迎來下一波的瘋漲啊。這些年,全國各主要城市的房地產業是迅猛發達,地皮的價格一天比一天高,但漲價漲到一定程度了,也就進入平穩期了。

    黃丹說服了自己的倆新叔叔,或者說他大學生的身份說服了倆新叔叔。

    在南京、上海,大學生不算稀奇。但是在煙台、濟南,大學生就是各單位部門的寶貝了,到了單縣,大學生更是見人高一等。

    黃有田也因為自己兒子的提議,得到了一個新的差事偵查員。去往實地的走一走,看一看。

    雖然這差事比較苦,但車馬行建起來了,黃有田能分到一成的股份,按照初步投資的五萬塊華元計,一成的股份那也有五千塊錢呢。黃有田不吃不喝也要干上兩年才能得這麼多。

    在乘車去下一個目的地之前,黃有田還需要去城南的王店鎮去拜訪一下自己的一位老熟人一個曾經和自己一起在煙台走四方的小商販。這位小商販早年是一家布莊的夥計,有了本錢之後,就回到老家做起了布店的生意,現在小日子不說過的鮮花似錦,卻也有滋有味。

    別的都不說,只說這人當年賣下的那店面,轉手就是三倍的價格。

    黃有田本來在恆台是要待上一旬的,但就是因為他的這個老朋友的幫忙,才五天時間黃有田就心裡有譜了。雖然他們已經十年沒有見面,但都變化的不多【除了更老】,雙方一照眼,瞬間就認出了彼此。

    黃有田和這人有著不下三年的交情,但黃有田在十幾年前就跟他分開了,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有了一匹駑馬和兩個大筐。而當時的黃有田需要攢錢買房子,跟不上那人的『腳步』了,倆人也就就此分開。

    在此之前的最後一面大概在十年前,那個時候黃有田剛買了一批毛驢,而那人的『裝備』已經升級成為一輛小型馬拉貨車,生意是再上了一個新台階。

    再然後黃有田就沒見過這人了。只聽說他回老家開了一家布店。而現在的恆台縣城裡,這人不僅有一家布店,還有一個專門出售雜貨的百貨商店比如糖類,刀子、剪子、針線,竹具、小型木具,還有酒類點心、蠟燭鯨油,以及油鹽醬醋等。但也因此欠下了一筆不小的債務!

    因為這人把開百貨店的鋪子不是租的,而是買下的。

    這人可以說是他們當初的那群人中第一個走上實體店序列的人,說實話,黃有田還是比較羨慕的。

    話題扯遠了。

    黃有田朋友的這家百貨店生意還算不錯。但遠比不得國營商店的流水,畢竟國營商店物種品類要比民營的小百貨店豐富的太多太多,老百姓進了這裡一次性的就能把自己所需要的全部東西給買齊,方便的太多了。而國營商店的一些東西還是實質上的『獨門壟斷』民間根本就進不來那些貨。所以國營商店薄利多銷,每年不僅不會虧損,還會賺到不俗的利潤。

    而且國營商店的數量有限,很多東西還需要票據【參考前文中的供銷社】,很多東西就擺在櫃檯上,卻不會無限量的賣給老百姓,並不會大規模的衝擊經濟市場。

    說到這裡不得不多說一句。自從承天十年以後,各縣府裡的國營商店和供銷社就停止了建設,後者在隨後的十年中更是被裁撤一空,前者也有相當多的一部分變成了民營。

    如今又一個五年過去了,這國營的百貨商店正在與鹽業公司合流,不然,這玩意兒早晚要消失。

    只要有時間排隊,手裡又有票據,誰都願意到物美價廉的國營商店裡購買東西,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手錶和軍便裝,國營商店的售價絕對便宜過外頭的市場價格,並且質量絕佳。那手錶甚至還有保修期。而且人家這服務態度也很好。早些年,國營商店的服務態度一度變的挺差,被朝廷狠下一番厲害整頓,現在每一個都和氣可親的。

    黃有田將行禮拎在手裡,另一個手中拎著兩盒點心和兩小罈酒,然後沿著街道朝前方走去。

    這裡是恆台縣城內最熱的場所了。一條石頭橋樑橫跨小河兩岸,城裡頭的河流,有多麼的小,自己想去。橋的另一頭就是一個巨大的市場,綜合市場。

    甲區是最初的農貿市場,乙區是後建的百貨市場,啥東西都有,黃有田他朋友的新店就在這兒。然後丙區恆台縣的車站,丙區外頭是恆台縣的吃喝玩樂一條街,價格要的更貴,黃有田都舍不得住這兒。

    綜合市場的熱鬧當然不能同煙台相比,這裡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城,但生意人的本質是相同的。一家家店面的主人都在用精光閃閃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著每一位潛在客戶,試圖讓每一個來進來的人都購買自家店裡的商品。

    競爭的手段不外乎廉價高品質競銷以及各種空頭許諾,當然這個過程中免不了也會黑一下競爭對手,這些都是應有之意,黃有田早就見怪不怪了。這裡很多店面都是普普通通的裝飾,但有的商店則很氣派,窗戶都是玻璃窗櫥,商店內的牆壁上甚至還貼著壁紙,或是做過專門的裝飾。

    和布匹、制式的鐵器之類的工業化商品所不同的是,市場裡很多店家還販賣的有鯨肉、鹹魚、乾果、煙絲、菸酒等各地運來的貨物,對面的原農貿市場裡更是有各類應季蔬菜、鮮肉、魚類、海鮮、禽蛋、豆製品等。

    陳漢建立之初,這裡只是一個菜市場,縣城週遭的農民會定期攜帶自己的商品來到集市上出售。不管是雞鴨蛋禽,還是瓜果蔬菜,全都看不到一絲有組織的樣子。但是現在的這兒,你就看不到一絲沒組織,單打獨鬥的樣兒。

    就是賣菜賣瓜果,那胸前背後的字跡都寫著是哪家農場,或哪家農貿公司。一句話,這裡的直接生產者少了,去鄉間收購農民物品回來轉賣的商人/商業組織多了,這一趨勢的變化是很緩慢的,遠不如那些工業品市場變化的迅速、劇烈,但二十多年的時光也改變了太多太多。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08
第九百六十章 馬島到手,插足大西洋
    把視線再轉到已經在返回南京路上的陳鳴身上。

    情報機構不僅僅是軍情局,發來了歐洲各國現如今的『新式武器』裝備進度。

    就如陳鳴之前所想的那樣,歐洲各國為了軍事能力的保障,全都投入到了大換裝中。有因為新式步槍和武器成本的直線提升,各國的軍隊數量在法國大革命初期的迅速膨脹之後,現在又陷入了回縮狀態。

    一個很明顯的例子俄羅斯。

    俄羅斯陸軍的數量在歐洲絕對是無可比擬的巨大,因為他們人多。第六次俄土戰爭結束後,據軍情局回報,俄國人準備了一個百萬規模的擴軍計畫,那瘋狂勁頭是無與倫比的。但是現在俄羅斯的軍隊數量,從四年前巔峰時期的七十五萬,已經下降到了如今的五十萬還不到。而這當中十幾萬規模的騎兵部隊可是一丁點也沒減少。也就是說,俄羅斯的傳統步兵部隊,那些灰色牲口們的數量已經少了一半了。

    聖彼得堡的腦子再不好使,也清楚他們那些除了勇敢其他的全都不合格的士兵,在握著劣質的燧發槍與裝備著現今的米尼步槍的軍隊作戰時,是多麼的無力。

    再是牲口,這些人留在俄羅斯也能創造價值。而要是無謂的死在戰場上,對整個俄羅斯都是一次巨大的傷害。

    雖然新式武器的難產讓歐洲各國都停止了自己的擴軍模式,但他們也全都意識到了預備役的重要性。

    就比如法國人。當革命爆發,當第一次反法同盟軍洶湧撲到的時候,在戰前只有20萬軍隊的法國人,爆種一樣搞出了兩倍、三倍於此規模的軍隊。

    那些革命意志高漲的自衛軍們,就是用自己源源不斷地數量和高昂的革命鬥志,抵擋住了外國在革命初期的干涉,保護了幼苗中的革命成果,讓革命後的巴黎政府渡過了最危險的階段。

    而法國人在1795年,兵力達到頂峰之時,據說當時全法國的革命自衛軍多達百萬人之眾。

    奧地利巔峰士氣的兵力數量也超過了40萬,而他們的常備軍之前則與法國人相差彷彿。

    還有普魯士。腓特烈二世病逝後,軍事實力就開始不住下滑的普魯士王國,人口只有少少的僅850萬【還包括瓜分波蘭的人口】的普魯士王國,都隨時隨地能動員30萬以上規模的軍隊。

    歐洲人在這十年的戰爭中充分認識到了預備役的重要性,三十萬消減的俄軍就是從現役士兵轉為了預備役。

    沒有辦法。歐洲的強國實在太多了。那裡不像中國,環顧四周無敵手。要是單純的就從軍事力的角度出發,中國根本就不應該公佈米尼步槍。

    因為中**事上的壓力小太了,它四周的國家太小了,中國的敵人也太差勁了,滑膛槍加橫隊戰術,排槍擊斃麼,即使師從西方,可加上中國積澱的很深的火炮力量,也足以形成全面優勢。不管是對亞洲,還是對歐洲。

    步兵火力的射程問題和精準度問題,並不是陳漢軍隊迫切關心的需求。

    要清楚一桿線膛槍比一桿滑膛槍貴太多了,且限制於冶金技術的瓶頸,它們自身還不頂用。即使如今的製造工藝,不管是鍛造槍管工藝,還是拉膛線工藝,全都是花了陳漢兵工系統無數的心血和海量的銀子,才一步步攀升到眼下這種水準的。

    可就算如此,線膛槍的壽命也遠不如滑膛槍。

    這不是使用壽命僅有二百發、三百發的鑄鐵槍管時代的差異了,而是質的差距。就算線膛槍有一千發壽命,那還是比滑膛槍差。

    在中國龐大的人口優勢下,在中國強大的物質保障下,軍隊真正希望提升的是射速。陳鳴要不是搞出了火箭彈這種大殺器,只靠著排槍擊斃,陳漢的大軍等個十年二十年都行,靠著滑膛槍中國依舊可以制霸四方。

    一切說到底還是因為歐洲。為了讓歐洲如原時空歷史上一樣亂,為了給拿破崙尋找到一種可以良好制衡火箭彈的武器,之前也有很多軍官用散兵+前裝線膛槍來對付火箭彈,但後者的射速實在太差勁,而且前裝槍時代的隱蔽效果始終是個悲劇。

    所以陳鳴也是『被迫』透漏了米尼步槍。

    歐洲的環境跟亞洲完全不同。陳鳴必須承認這個時代的歐洲國家的工業水準要遠遠勝過亞洲。這裡的每個國家,哪怕小如荷蘭,都有著成系統的近代工業體系,前裝線膛槍加米尼彈技術一旦傳播出去,必然就會成為各方努力的目標,這就讓各國都有了全面改換步兵火力的需求,而這種壓力在東方的中國身上是不存在的。

    只不過線膛槍和米尼彈只是硬件變革,作戰武器的革新具體的也要應驗在作戰方式上。但是陳鳴本人並不是什麼有著遠見卓識的軍事家,上輩子的他就是一個小白,在作戰方式這個軟件上,中國已經走了好幾年,卻還依舊處在變革階段。

    憑藉陳鳴前世身為小白的那一點皮毛認識,再對應眼下一**隊的革新,那顯然是不稱職的。

    萬幸陳鳴搞出的有個參謀部,在歐洲人還在橫隊戰術上大踏步前進的時候,中國的陸軍就悄悄的進入了散兵+縱隊戰術時代。參謀部無數精英的系統總結給陳漢國防軍帶來了很大的變化。

    只不過之前的一切『經驗』都是在秘密的演習中獲得的,真正的實戰如何,還有待商量。

    還好,陳鳴早早的搞出了火箭彈,以至於國防軍從弱變強,再到國家鼎立時期,很少有大批的軍隊擺出棋盤一樣大橫列方陣,堂堂正正,又呆呆愣愣的作戰。排槍擊斃的烙印在中**隊的身上只是黑了一層表皮,中國士兵的轉變是很輕鬆的,他們在『理論』引導下的有意識的轉變。而不像歐洲此時最能打的法國人,他們的轉變也完全是被動的,無意識的。

    當然,這並不是說散兵+縱隊戰術的戰鬥力就多麼牛逼,軍官指揮的不好,一定會玩成sb。

    只是在如今武器的威力之下,縱隊+散兵戰術更靈活。也更適合將那些訓練度不足,偏偏人數規模又很龐大的部隊組織起來,發揮出應有的戰鬥力。同時也更適應複雜多變的戰場。

    原時空歷史上的拿破崙時代,法國步兵之所以能將縱隊戰術發揚光大,未嘗不是因為他們跟周邊國家的職業軍隊相比,兵員素質有很大欠缺。

    在滑膛槍時代,在沒有火箭彈的時代,理想的假設戰地環境中對比,橫隊雖然僵硬,卻能最有效地組織火力,最大程度發揮出火力。同時職業士兵優越的訓練素質也代表著一種『精英文化』。這種作戰模式能迅速的分別出哪支部隊是那可笑的烏合之眾。

    而現在,散兵加強版來復槍射手,與縱隊士兵的配合戰術,已經不是歷史上的『戰爭事實』強壓給歐洲各國的了。

    為什麼說軍隊是絕對保守的團體?

    那是因為軍隊堅守的『傳統』是他們用無數鮮血和勝利、失敗總結來的經驗。不是被打的屁滾尿流,不是被打的一次次失敗,他們是不會改變的。而是更加直接的武器革新卻逼著西方各國的軍界將領們不得不拋棄過往的一切。

    克勞塞維茨就生活在拿破崙戰爭時期,他的《戰爭論》被後世稱為西方近代軍事學的奠基之作。可是如今這個時代,克勞塞維茨還能寫出一樣代表著西方近代軍事學奠基之作的《戰爭論》嗎?老天保佑他不要在戰爭中被法國人射出的米尼彈給打穿了腦袋。

    而就在陳鳴乘坐著御船,沿長江返回到南京的時候,一封被北美緊急傳遞到的奏表也送到了他手上。

    《中西條約》,後世也被稱為《哈瓦那條約》,在農曆承天二十五年的正月簽署。從條約本身來看,這是一個堪稱典範的兩國友好條約,也是中國和西班牙就這次戰爭結束的標誌。

    除開兩國友善的諸多官面詞彙,條約核心只有三點,一是中西停戰,和平相處。二是雙方指定貿易通商地,保持有政府監管的商貿往來。三是確認西班牙後裔管理的原則,中國要在停戰後的一年中,允許西班牙後裔撤出墨西哥、中美地峽等地。

    西班牙不做賠款,甚至沒有割讓哥倫比亞的土地,但是他們割讓了整個智利,包括整個阿塔卡馬沙漠和智利的中南部地區。還有就是馬島,位於南美大陸東南角巴塔哥尼亞大陸架上的馬爾維納斯群島。

    這是中國踏進南美東海岸的第一步。

    西班牙人一開始是百般不願意的。但形勢比人強,中國放棄了哥倫比亞的土地,就馬島提出領土要求也顯得順理成章啊。至於智利,大板鴨本身就沒守住,他們怪不了別人。

    馬爾維納斯群島又稱福克蘭群島,位於南大西洋巴塔哥尼亞大陸架上。主整個群島包括索萊達島、大馬爾維納島和776個小島,總面積上萬平方公里。

    法國航海家布干維爾於1764年首先在東福克蘭島建立居民點。英國人隨後在西福克蘭島定居,但1770年被西班牙人逐出,西班牙人並於1767年左右買下法國居民點的全部產權。英國在以戰爭為威脅之後,於1771年恢復其西福克蘭島的前哨基地,1774年時又以經濟原因撤出該島,但並未放棄對其主權的要求。西班牙在東福克蘭島(索萊達島)的居民點保持到現在,如今這些就全歸中國了。除了西福克蘭島!

    陳鳴看著眼前的奏表嘴角掛起了滿意的笑容。談的很不錯麼。美中不足的就是西福克蘭島,陳鳴幾乎能夠料定,英國人在知道了中西停戰協約之後,他們一定會重返西福克蘭島。如一顆釘子一樣定在馬島,定在中國的眼皮底下。

    但不管怎麼說,這一次中國是能大規模的進入美洲的東海岸了涉足大西洋。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08
第九百六十一章 二波封國
    承天二十五年八月,剛進入秋季,南京出了一個大事,當今的太上皇死了。

    陳鳴的便宜老爹陳惠,在一個尋常的夜晚裡悄無聲息的嚥下了自己人生的最後一口氣。然後整個南京一片雪白。

    無數在華的西方人再一次看到了中國皇帝那至高無上的權威。那是西方的君主們根本想像不到的地位。

    而事實上,陳惠的死並沒有給朝廷造成多麼大的衝擊,因為他已經遠離朝堂了。當初的太上一系也早已退出了中國的歷史舞台。他們或者是納入了今上的麾下,或者是與哪個皇子合流,在承天十年之後,與陳漢朝廷的存在感就越來越弱了。只是陳惠的死,倒是打了陳漢皇室一個措手不及。

    陳惠的身體從前年開始就不好了,去年冬季裡就沒有下床,但好歹他已經熬過了冬天,春天的江南讓陳惠的氣色一天好過一天。月前還同陳鳴講要去嶺南過冬呢,誰想的到他就這麼突然的過去了?

    陳惠在如今的陳漢已經沒什麼真正的政治力量,他所擁有的影響力全是他的身份為他帶來的。所以,陳惠的死只是讓朝野上下『痛哭哀傷』一番,實際上對朝廷大局沒有半分觸動。

    唯一大的變化就是在陳崗身上。陳鳴準備按照陳惠的遺願,給陳崗封一個侯國,嗯,陳惠的意思是伯爵太低了,向上提一提的好。陳鳴可是『孝順』兒子,陳惠讓提,那他就把陳崗的爵位向上晉陞一等。再然後,早日打發去美洲,全家老小全都打發去美洲乾淨。

    而在這種情況下,新一任內閣的『廷推』也依舊在不緊不慢的進行著。

    別覺得這是沒良心,成人的世界那裡來那麼多的『良心』?

    自古以來,仗義mei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那些做官的人,尤其是做到當朝重臣的人,就別指望他們會為了所謂『感恩』而耽擱下自己的『正事』。

    你還想不想入內閣了?

    天底下的高官大員都知道,這一任內閣首輔,皇帝央中的是龐振坤。但是內閣除了首輔以外,還有左右次輔,還有郵政、農牧林水產、司法、文教、財政、內務、民政、外交八位大臣。

    還有十個位置的啊。

    ……

    邱甲山剛剛被現任順天府伊王傑送了出來。

    離開順天府衙後,邱甲山便帶人向夫子廟一帶行去。

    太上皇仙逝,這京城秦淮河上的紅燈區就瞬間清靜了。國喪期間,停止一切娛樂麼。然後,南京城上上下下二百萬人,多的是膽大妄為,精蟲沖腦的人。

    邱甲山這警察局長的位置就面臨著嚴峻的考驗。

    那些偷偷摸摸耍樂子的人,只要不鬧出事兒來,警察局還可以視若不見,但要是鬧出事兒了呢?警察局自然要管,然後朝廷那就要追究邱甲山的失職了。

    這是當年太皇太后仙逝時候的前車之簽。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啊,邱甲山這回索性就聽了他內弟周添才的意見,天天坐鎮秦淮。這樣一來,秦淮就算出事了,他的態度也是做到位了。而且還能在最快的時間裡把事情遏制在萌芽之中。

    太上皇的喪期跟當年太皇太后的喪期一樣,都『百天』長。

    幾十名警察行走在在夜色中,其中一半的人還騎著馬。在邱甲山視線看不到的地方,他常常能感受到有窺伺的目光在閃動。但邱甲山卻沒有捕捉他們的意思。

    人家就偷偷的看了他幾眼,又不犯法。

    但邱甲山清楚,這些人裡頭肯定有秦淮河恩客的眸子。邱甲山如今在秦淮河坐鎮已經有七八天了,這些天裡被他抓到的鏢客足足上百人,可是為京城的警察局好好地創收了一回。

    他們是罰了鏢客再罰接鏢的,可謂是吃了上頭吃下頭,收益很是不菲,也很是得罪了一些人。

    馬蹄聲得得響著,馬蹄鐵敲擊著秦淮河畔的青石路面,幾十匹駿馬踏出的節奏交織相融,如雨打芭蕉般的清脆爽利,彷彿邱甲山的心情。

    直到了秦淮區警察局,邱甲山拉起韁繩,人馬都停了下來。

    這時,正好一支巡夜的小隊,正押著五人從前面過來,邱甲山身後的秘書見狀,便迎上去詢問究竟。

    結果沒什麼好說的,這五個人在一家半掩門那兒不僅喝花酒,還聚眾賭博,大呼小叫的,結果直接被人給舉報了。

    邱甲山瞟了五人幾眼,全都穿著華麗,是上等的湖綢料子,明顯身價不菲。

    五個人都被困得結結實實,雙手綁在背後,嘴上被堵住後也用繩子勒了一圈,根本喊不出話來。只是稍微的一靠近,就能從他們身上嗅到濃濃的一股酒味,還有甜膩的花香胭脂味道。

    太上皇喪期之中,天下禁樂,京師的時間尤其長。在這個期間喝花酒,那是自己往警察局撞得。不交夠罰款,被判蹲倆仨月牢房,也不稀罕。

    官府的棒子不打勤的,不打懶的,專打不長眼的。

    ……

    今夜陳鳴留宿在了石妃處,年過四旬的石妃肌膚並沒有因為這二三十年的養尊處優而變得白膩,但身體依舊很棒,因為她清楚自己是為什麼而得到陳鳴疼愛的。所以,偌大的皇宮裡,只有她一個每日風雨不斷的如陳鳴那樣堅持鍛鍊。

    只是歲月是一把殺豬刀,石氏終究是老了。

    「陛下於龐大人都聊了什麼?」石妃不會去特意的偷聽偷窺,但她也能看得出龐振坤那抽動的面頰。

    龐振坤的臉色帶的是三分死了親娘舅子的『心如死灰』。

    「朕怎麼再起一波封國。」

    毫無徵兆的,陳鳴對著石妃撂出了一顆威力無窮的大炸彈。

    石氏本來只是隨口問一問,大事兒,陳鳴是不會對她講的。而龐振坤這個未來的內閣首輔大臣都面如灰土的事兒,又怎麼可能不是大事呢。她都沒期望著得到陳鳴的回應,哪裡料到竟然得到了這麼個超級勁爆的好消息!

    她的兒子可是眾所公認的『閒王』。

    石氏很清楚自己的劣勢,『心無大志』的她早早的就給兒子灌輸了不爭龍奪位的思想。但如今她兒子被整個一股股軍政力量視作閒人,且自己也有些『不上進』,趴在外交部禮裡當個閒差,石氏又擔心自己的兒子會不會就此廢掉。

    這種情況下突然得知陳鳴要第二波分封藩國,石氏內心的激動是無語言表的。

    「陛下,妾身就這一個兒子。……」石氏從來不奢求皇位,可以說是陳鳴後宮中老實本分的典範。她的兒子也『老老實實』,甚至因為無心大位,而與當今朝野政壇上的軍政勢力都瓜葛甚少。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被鄙視了。

    對於那些插手爭龍奪位事宜的人來說,石氏的兒子陳暺那就是一個無用的廢物,可憐的小透明,不需要去慎重對待的對象。

    陳鳴對自己的每個兒子都很關注的,別看他面上或許不顯。陳暺的處境他一清二楚。

    「朕準備把佛羅里達封給暺兒。」

    陳鳴摟住激動的都哭出來的石氏,接著說道:「咱們的兒子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廢柴。」陳暺那只是最基本的韜光養晦而已,因為陳漢本土注定不會是他的。但佛羅里達就不一樣了。「佛羅里達是一塊寶地。氣候溫暖,土壤肥沃,水源充足,非常便於發展農業。」也就是容易立穩根腳。

    而由佛羅里達向北,也有一定的擴展空間。

    當晚的寢宮裡,並沒有傳出讓宮女們面紅耳赤的聲音。陳鳴現在落腳在當初的老人宮裡,更多的是拉上被子,說說話。而不是真真的為了男女之歡。

    對於陳鳴來說,把自己的兒子分封出去,這算是給陳漢高層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信號。

    下一步南美,那就該輪到他們了。

    同時這也是對歐洲人的一種迷惑。

    陳鳴那麼多兒子有了封國,這會給很多歐洲人一種陳鳴完成『任務』的錯感,陳鳴分出土地給自己的兄弟、兒子,建立藩國,這算順理成章的。但絕不會有人想到陳鳴會給自己手下的功臣大臣們也這麼好。

    在整個分封海外的大計畫被敲定之後,距今這二十年的時光裡,不是沒人悄悄的對陳鳴提出意見。

    那最大的意見之一,就是陳鳴分封藩國的位置不對,不應該把整個南美洲徹底的交給臣子們。而是應該把陳氏宗室的封國和外姓功勛的封國交叉排制,這樣可以讓陳氏宗室自然而然的成為周邊藩國的首領。控制、掌握整個美洲大局!

    但就陳鳴來說,卻覺得沒必要如此。可能是因為前世的一些印跡給他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了,反正他的心底有一個刻入骨子的念頭南美不如北美。

    那既然如此,何不讓『自己人』更賺便宜呢?

    至於某些人所擔心的南美封國日後不受控制,不服服帖帖,甚至某家做大做強……

    那他們還能回過頭來威脅整個本土大陸嗎?

    陳鳴真覺得這種擔憂是沒必要的。

    再過個二三十年,第一次工業革命在龐大的中國本土就能徹底完成,再以後的時光裡,人口、工業等等方面綜合組成的綜合國力才是一個國家在國際上講話的根本語氣。

    中國會發展的不如南美,或者不如北美嗎?

    要是連這種自信都沒有,那陳鳴還玩什麼封國啊。把美洲的地盤全收了,把哈薩克大草原和蒙古四汗國的地盤也全收了,這才是『一統江山』。

    一個大國,一個偉大的強國,在地球上,在世界民族之林中的競爭上,是不可能把一切隱患全都消滅的乾乾淨淨的。

    就像蒙古人對中原的高壓統治,漢人連鐵器都不能過多的擁有。蒙古人的防範已經夠嚴密的了吧?但最後呢?他們被趕回草原放牧去了。

    一個偉大的民族,要保證自己獨一無二的強大,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直面一個又一個的挑戰,直面一個又一個的對手,在競爭中擊敗一個又一個的敵人!8)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08
第九百六十二章 陳漢之官僚
    冬季快要過去了,春天已經離之不遠。太上皇的孝期已經過了,南京城裡恢復了一些往日的熱鬧。

    年節前夕的一個午後,忙碌和緊張充斥著的皇宮大內裡,忙中偷閒的陳鳴過得悠閒自在。

    今年的春節,宮裡並不準備大辦,並且明年的春節也不準備大辦,包裹這期間的中秋節,萬壽節、千秋節等等,都不會大辦。因為陳惠的死麼。

    陳惠的死對於現今的陳漢來再無關緊要,他也是陳鳴的便宜老子。按照中國傳統的孝道,三年【27個月】的孝期是免不了的。這個期間宮內鮮豔一點的色彩都不準有,準確的說,陳鳴甚至不可以吃葷食色。如果他是這個期間養的白白胖胖,搞出一個孩子出來,那就絕對是一件天大的醜聞了。

    民間的百天大孝,那針對的只是民間,針對的全天下。你不可能因為皇帝死了個老子,就讓全天下的老百姓也跟著吃上三年的素吧?

    但皇宮裡雖然是不準備大辦,事物依舊繁忙的很。

    不讓穿紅戴綠,那自然有素淨的裝扮;整個皇宮的條條道道,房前屋後,也跟人一樣有著素淨的樣。這不讓花俏和不讓打掃整理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此刻御花園假山上的小亭中,陳鳴一邊曬著太陽,一邊仔細檢查著小兒女們的功課。

    是的,陳鳴的兒子中,年紀大的已經三十多歲了,比如陳鼎。但幾個年紀小的小兒子、小女兒,則才上高中、初中。

    陳暲、陳睢,在陳鳴面前畢恭畢敬,靜靜的等著陳鳴對他們功課社會調查給出評價。而陳鳴最小的女兒,剛滿十四歲的丹陽公主陳悅怡則在不遠處,手拿著一單筒望遠鏡一樣的筒狀東西,眼睛貼著其中的一頭,專心致志的看著。

    「丹陽,別玩萬花筒了,讓你父皇看看你的刺繡!」皇后挺喜歡這個小丫頭的,雖然不是她親生的,但打小就喜歡她。現在難得板起臉,教訓著丹陽不要在玩了。

    而至於丹陽公主為什麼要學刺繡,這就是中國社會強大的『歷史傳統』了。滿清入關百多年,讓漢家女兒學女紅的傳統丟掉了不少,尤其是在達官貴人家庭。但陳漢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之後,這個傳統就被新朝的勳貴大臣們給撿起來了,這一習俗甚至還反攻皇宮大內。

    陳鳴當然不會逼著自己閨女去學女紅,但副業,女兒家的重要搞一項的吧。對比琴棋書畫,當年年紀小小的丹陽選了刺繡,那麼她就一直在刺繡上努力了。

    丹陽彷彿沒聽見,只是把頭低了點,依然拿著萬花筒看。

    「多玩一玩也沒什麼,小孩子,玩心重。」

    在閨女面前,陳鳴的態度一直是很好地。她的這些個女兒,不管是長大成人,已經生兒育女了,還是閨中待嫁,依舊上著學的,在她們的眼中,陳鳴一直都是個好父親。聽陳鳴這麼一說,丹陽反而不玩了。把萬花筒遞給了旁邊的宮女。

    這可惜這樣的清閒時光是短暫的,晚飯時候,朝廷大事就再度湧了上來。

    「陛下,國安剛剛送來消息,豫王殿下昨日下榻在了城外的龐府別院。虢王殿下上午走訪了吳學禮吳大人,兩者就蒙古的草原沙漠化問題進行了探討……」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現象是如今的中國還沒辦法徹底杜絕的。何況吳學禮還有一定的能力,這些年雖然一直在中樞外省打轉,但資格、品階確確實實是足夠入閣的了。

    他是下一任內閣的農牧林水產大臣,執掌農業、畜牧業、林業和江海水產大權。龐振坤混跡陳漢朝堂多年,也結交了不少朋友,但是下一任內閣中屬於他的鐵桿支持者的,似乎也只有吳學禮了。

    老龐是陳鳴屬意的內閣首輔,陳鳴自然要在內閣裡給他安排一個鐵桿支持者了。在如今最終廷推即將到來的時候,全國的三品以上文官大員,也就龐振坤和吳學禮是『安心』的。

    「蒙古草原沙漠化……」

    聽到這幾個字,陳鳴的眼角抽動一下。如今絕大部分的蒙古人已經離開了這塊他們祖輩生活的高原,但大量的漢人也湧入了蒙古。羊毛的利益讓無數人瘋狂,尤其是一二十年的緩衝後,下一代漢人都在蒙古大草原上長大成人了,無數當年的移民適應了草原上的生存環境和居住環境,漢人那讓人驚愕的生產力就有了一個大爆發,羊群數量急速增高,在汪輝祖任職的這五年裡,蒙古草原的沙漠化竟然有了反彈跡象。

    可以說,汪輝祖在蒙古草原的沙漠化問題上,是丟下了個大爛攤子讓吼人收拾的。

    作為下任的農牧林水產大臣,吳學禮在蒙古草原的問題上持減產意見,也就是消減蒙古草原上的羊群數量。但這會引起嚴重的經濟問題,會大大降低國內的毛紡織自給率。短期內還沒有太多人支持他的這種想法。並且吳學禮的這種觀點也不為陳鳴所喜這太沒有技術水準了。

    ……

    夜深人靜。

    沈國貞尤未入眠。

    已經是十二點了,他仍坐在桌前,在鯨油燈下讀著手中的書。

    沈國貞並不是一個學問大家,他在中國『士林』中的名譽也從來沒被誰冠之以『大儒』倆字過。如今連著兩個晚上都熬了夜,眼睛裡密佈血絲,紅得如兔子一般,細心無比的瀏覽著手中的這本書,這真的是很反常。

    沈國貞的精神非常集中,每隔十幾分鐘,他便會將手上的書冊翻上一頁,這本旨在規範地方諮議局議員推選資格和要求的冊子,字數並不多,只有五大章四十七條25000字。沈國貞卻翻來覆去的將這本小冊子看了足足五遍。

    若不是明白知道這本書是出自劉文、朱世海等人之手,又與新儒黨的異類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沈國貞是絕對不會翻看這等枯燥無味的書的。這玩意兒有什麼好看的?

    就算他對著未來的《推選法》皮毛都不知道,江浙省諮議局裡還會有人敢把沈家的人選掉嗎?

    沈國貞可是司法大臣,下一任內閣他不出意外的話依舊會是司法大臣,執掌天下法院和監察院。得罪他了,不怕被人悄悄的算總賬嗎?

    但沈國貞並不想繼續接著幹司法大臣了,他想當次輔。首輔大臣他這輩子是沒指望了,但是左右次輔他還是有一絲希望的。

    皇帝似乎真的不準備插手內閣的其他事物,除了敲定了首輔大臣為龐振坤外,就是把吳學禮提拔了上來,接下的位置至今沈國貞也沒有看到陳鳴插手的蛛絲馬跡。當然了,內務大臣的名額是有規律的,一直來都是國安、軍情兩部一把手輪流做,外人插不得手。

    可這也足夠讓朝堂沸騰了。

    沒有皇帝壓制,那就是各憑手段。

    但要知道沈國貞是司法大臣啊,各地的警局也在他的負責之下,警局的力量當然不能同專門的情報部門相比,但也不是一丁點『偵查』能力都沒有的。而且他在朝中的人脈強大,至今都察覺不到皇帝對其他內閣人選的制定,沈國貞絕對自己還有希望往前多爬一階。

    熊炳章直接退休了麼。他身體不好,資政院都沒有進,直接回家榮養去了。

    這就騰出了一個次輔的位置來。而龐振坤又上位成功,如此兩個次輔都空了出來,作為老內閣的沈國貞要是還不起上一點心思,他這五年的司法大臣就白當了。

    當然,沈國貞想要上位,也面臨著很強大的競爭,謝瑚、鄭聞,那可也是老資格。

    尤其是謝瑚,早年的嶺南副留守,柳德昭年代他就入閣為民政大臣,五年前外放呂宋任巡撫,現在重新殺回南京,瞄準的必然不是一般的內閣大臣。而且郵政、農牧林水產、司法、文教、財政、內務、民政、外交這八個位置當中,外交、財政,那都不是一般人能奢求的,謝瑚在地方上任職經驗豐富,可在外交和財政上就差點了。這倆位置顯然不適合他。內務更是軍情局和國安的自留地,也不可能由謝瑚擔任。

    剩下的農牧林水產是吳學禮的,那要是瞄準了普通的內閣大臣的話,還可選擇的就只有郵政、司法、文教和民政四個位置了。

    這是個位置當中,民政大臣的重要性比郵政和文教是重多了,排位比司法也要重。這個時代的民政部門可不是陳鳴上輩子的民政部,在地方上,民政局的排位是政府部門中第一位的。民政局長的綽號還是小天官,寓意指的是過去的吏部,吏部天官。一定意義上民政局就是小一號的縣丞,強勢的民政局長可以在政務的很多方面插上搜,還兼任組織部長,牛逼著呢。

    而鄭聞也一樣不可小覷。因為鄭聞的背後有熊炳章的支持。而熊炳章不僅自己在皇帝跟前比較有臉,他同汪輝祖的交情也很好。鄭聞跟熊炳章、汪輝祖都出身前清官員的幕僚,幕僚系或者說師爺系,在陳漢政壇上的力量是很強大的。

    官職、資歷和功績上,鄭聞的份量還差一些,但他要是有了前任首輔和右次輔的共同推進,那贏面就比沈國貞厲害了。

    既然入閣了,他們彼此間的資歷、功績就不會差多少。這個時候人脈的重要性也就尤為重要。

    沈國貞現在面臨一個抉擇點,他要不要跟他手中翻閱的這本書的『作者』聯繫一下?

    這也是豫王殿下的意思。

    一本《推選法》竟然扯上了劉文,這傢伙可是全天下眾所皆知的陛下心腹啊。在文教部侍郎的位置上一坐二十年,在陳漢政壇的頂尖層次中的位置不高,權力卻不小,在朝堂上的份量更重。

    他的親兄弟劉武,三十多年裡始終待在陳皇帝左右,侍從室的大主任已經做了好幾年了。而侍從室的品階名義上低部級尚書半格,但誰會真正的這樣看?劉武的綽號可是『劉御前』!

    劉文的出現似乎就可以看做是皇帝對這份《推選法》的最直接態度。從某個側面上也說明了新儒黨異類們的價值。

    在沈國貞眼中,這世上的東西截然兩分,於己有用,以及於己無用。

    而人,也一樣如此。

    在還沒等到一個有用之人的回覆前,沈國貞就算躺到床上,也是一樣睡不著。

    油燈中燈油一點點的減少,但沈國貞等待的消息卻始終不見回音,今夜或許還是一個空等。最後他在又一次看完了手中的書後,將手上的書丟在了桌案上,躺在床上呆然的望著窗外。

    不知過去了多久,窗戶外的漆黑被一抹灰白給代替……

    又一天過去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08
第九百六十三章 中國的官兒
    透過玻璃窗,一盞燈籠飛快的接近龐振坤的書房,而燈籠後的光影中,兩條人影疾步前行。

    很快,門外傳來了一嗓熟悉的聲音:「老爺,戴大人回來了。」

    就在沈國貞連連活動的時候,龐振坤也在活動,只不過他的目的是鞏固地位。皇帝已經為他搭好了台階,龐振坤還需要給石頭做的台階上刻上一些花紋,讓它變得更加威嚴。

    龐振坤停了一下才出聲回應:「荷之【戴衢亨字】啊,進來吧。」現年四十五歲的戴衢亨是龐振坤的秘書,同時也兼任著內閣辦公廳副主任。

    他原籍是安徽休寧隆阜人,但因為戰亂逃到了江西大庾。父親戴元第是滿清翰林院編修,可以說就算沒有陳漢革命他也沒啥大前途。叔叔戴均元、哥哥戴心亨都是由進士而步入仕途的滿清官員,戴家可以說是書香門第,官宦世家。但戴衢亨則不一般,他不是滿清的進士,而是陳漢的進士,才二十二歲就中了陳漢朝的進士,並且是一甲第三名,也就是探花。

    入仕二十三年,戴衢亨如今已經是從三品官員。等到下個月龐振坤正式成為陳漢朝的第六任內閣首輔大臣,戴衢亨也很可能會再高昇一級。內閣辦公廳和皇帝身邊的侍從室是一個級別的,一把手官比大部侍郎銜。換到兔子時代,就等若是副部級的。

    「相爺。」戴衢亨進來後對著龐振坤行了個禮,遞上一封書信:「這是沈閣老的回信。」

    戴衢亨口中的沈閣老就是沈初,乃現任的文教大臣。當然這一任之後也是要去資政院的。

    沈初也是江浙人,但跟沈國貞是完全兩碼事,崩看他們同出江浙,還一樣姓沈,還一樣是書香門第,可血緣上倆人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係。前者是遭了秧,被韃子判罰於披甲人為奴,後者可是正兒八經的江浙官宦世家。

    龐振坤很清楚沈國貞的人脈和影響力,沈家在江浙都能稱得上第一名門了,汪輝祖如日中天的時候,汪家的名頭在江浙也要弱沈國貞一籌。龐振坤就很有必要跟第二沈拉一拉關係了。

    沈初的家族名頭是還要弱沈國貞一頭,但沈初家族也是有資格與沈國貞家族並列『江浙二沈』的。

    「嗯。」

    龐振坤的神情出奇的平靜,似乎眼前的這封信根本不是他等候了倆仨小時的回信,表情完全看不出一點急切和煩躁。伸手從戴衢亨手上接過回信,打開來看。很快的,笑容就浮現在他的嘴角,龐振坤便難以自抑叫了一聲,「好!」

    信裡的筆記充分說明了沈初的態度。

    龐振坤在內閣的人選定論上有自己的算盤,他所中意的左右次輔裡頭可沒有沈國貞的位置。現在沈國貞在這兒上躥下跳的,這讓龐振坤很不高興。

    雖然從某種方面來講,他們應該算一國的。與豫王都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具體到實際事物,那還是有著不小的分歧的。

    戴衢亨垂首待問,聰明的秘書是不會去關注上司的失態的。

    龐振坤興奮了須臾片刻,便放下了信,和聲問道:「沈閣老還說了什麼?」

    「沈閣老贊同相爺支持法國人的看法,說歐洲事,兩強爭霸比一家獨大更有利於我朝。但是法國之政乃歪門邪道,與華夏之道南轅北轍,法蘭西可用而不可取!」

    沈初說的看似是對歐洲局勢的看法,但實際上又那裡真是在褒貶歐洲的英法爭雄啊,這實際指的是江浙的情況。而沈國貞同新儒黨的異類們雖然還沒親密的接觸,但無形中已經走近了三分。沈初是堅定反對這一點的。

    而新儒黨異類歸異類,他們依舊有著不小的影響力,同沈國貞攪合在一起了,沈國貞的實力自然就再加強了。沈家在江浙的影響力過於重大,對於中樞政府可不是太好。歐洲是兩強爭霸,江浙也該學一學歐洲的啊。而沈初的家族是願意做這個挑戰者的。

    龐振坤嘴角微微扯動,在燈光下露出了一個嘲諷的微笑,官員啊,天生的演員,就沒一個不虛偽的。但沈初既然如此有自知之明,他就可以安心了。

    「辛苦荷之了。今晚就在客房歇息一宿。」這是龐振坤對戴衢亨的表揚。不是誰都能在下任首輔大臣的家裡睡覺的。

    戴衢亨自然滿是感激的退下了。龐振坤從桌上抽出一本賬簿,打開來端端正正的將這筆『交易』記了下來。

    當龐振坤可以放鬆下來休息的時候,一股安心感湧上他的心頭。

    又給自己拉來了一個同盟。

    沈初在文教部多年,親自主持了多所大學的建設、籌備工作,在如今社會可以說影響力很大的。能把這樣的一個人拉到自己的船上,那是在給船艙底兒增添了一塊大壓艙石啊。

    只要這幾日的情況持續下去,龐振坤不愁在廷推的最後關頭插不上手,自然也不會發愁在新時代來臨的時候,控制不了內閣。

    沈初已經七十了,他早就在為自己的家族考慮了。現在他進了資政院,與龐振坤幾乎沒有利益衝突,但實際地位卻真真的再弱了沈國貞老大一截。

    當一個人走到一定地位的時候,那他就代表的不是自己本身,而是一個集群的利益。

    後世的人常說,燈塔國的總統乃只是大財團手中的傀儡而已,是被人推到前台的玩具。但任何一個國家的任何一個政治人物,背後豈能沒有力量支持呢?這麼說他們也是背後力量的傀儡嗎?

    那當然不是。因為這當中有一個區別。有一個以『自己』為主和以『自己』為輔的區別。

    江浙二沈的背後都有強大的經濟力量,他們與後世的燈塔國總統的最大區別就是他們自己才是這個利益集團的核心。

    中國還是標準的官本位社會,你想要拉起一股力量,想拉起一個山頭,只有你坐上了某個位置之後才有這樣的資格。『人走茶涼』和『人未走茶先涼』是一個道理。那個『位置』才是一切的關鍵!

    現在沈二集團的核心沈初要掉隊了,而沈一集團的核心沈國貞還能再幹一任,這對兩個集團的利益影響就大了去了。沈二集團為了保持自己的既有利益,現在就攀上了boss龐集團,企圖以此抗衡沈一。而boss龐集團也需要沈二做個帶路黨,讓他們好更方便的進入江浙,同時也希望沈二集團能作為他們的一部分牽扯著沈一集團的一部分。

    龐振坤在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沈初離開了政治舞台的中心資政院還遠遠不能夠跟真正的政府相比,沈二集團朝堂上丟掉了自己最大的支撐點,沈初在中樞培養的幾個後輩早早的就在轉著『外放』的想法,只是光是『外放』,背後沒有實權人物遮風擋雨,那『外放;就很可能真的會變成地方任職。

    也就是從京官轉為地方官,而後不知道被人怎麼』調整『呢。這當中的道道說白了不值一提,卻是誰也不敢忽視忽略的。

    鼻子裡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龐振坤翻開一冊筆記本,翻翻早早,翻到了上首寫著沈初的姓名的那頁。

    這些面詳細記載了沈初的人生經歷,以及由他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延伸出的人脈關係網。而這當中的,有這個出現在廷推過程中的大員們,不說百分之百的已經納入了龐振坤的口袋,也會有七七八八了。

    你要退下了,那就不可能指望所有的小弟全都早就中心。官場上可一直都盛行,『人未走茶先涼』這一說法的。但是品階達到三品的官員,其政治屬性已經有了一定的固化,或者說官位達到這個地步的人已經開始講究尊嚴格調了,如裴矩那樣的變色龍一般的角色,縱觀歷史也是少見的。

    所以,沈初延伸出的這些關係,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把握在龐振坤的手中,那也有個七七八八。

    這是個很可喜的好現象。龐振坤手中沒多出一份實力,他在未來下棋的時候就能沒多出一份勝算。

    說真的,陳漢如今的廷推制度雖然有著種種限制,但也絕對說不上不皿煮。

    整個陳漢三品以上官員的數量有多少啊。即使劃掉不能參與的海外疆土的巡撫、大員,中國本土的三品及以上官員的數量加在一塊,沒有千八百的,也有五六百。這個數字真的不算少了。

    「快沒有人了。」龐振坤收拾好一切,感慨的說了一聲。

    時間就要到了,該敲定的人早就敲定了。敲定不了的人,如果接下的一旬裡再沒確切消息,那就不用再去等待了。

    龐振坤心情鬆快的想著。剩下的那群人中,沈國貞不可能找得到多少支持者。

    二十五天後就是廷推之日,能夠參與到其中的名單上,屬於他的人將會比現在更長一點。龐振坤堅信這一點,因為他是皇帝的心腹,他是今後五年的內閣首輔大臣,甚至今後十年的中國都要留下他深深的個人烙印。

    這是整個中國政壇的盛會,一場將整個朝廷八成以上的三品以上文官一網打盡的盛會。

    十天之內,十天之內可以打一個來回的距離中的三品以上官員,全都可以參與廷推。

    當初這個決意出現的時候是多麼的震撼朝堂啊。

    就連對發展信鴿不感興趣的雲貴高原,也發瘋一樣發展起了『鴿巢』,包括世界屋脊上的藏地。

    沒人願意自己在政壇上被邊緣化。可是沒有廷推之後,雲貴高原和藏地,還有緬甸,那就真的被自動的邊緣化了。

    要是在巡撫中分出個高下,他們這些地方的巡撫就是排名最可後的人。

    龐振坤從來不覺得擔當內閣首輔大臣是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要是他坐上了首輔大臣的位置,卻不能有效的整合內閣,龐振坤他就會成為朝野天大的笑話。

    所以,這些天裡龐振坤比去年、比前年都忙得太多了。

    他要壓制沈國貞,又要妥善的與汪輝祖、熊炳章溝通溝通,左右次輔他們可以拿走一個,但必須要由龐振坤親手掌握一個。

    內閣裡不可能只有一個聲音,但他龐振坤的聲音必須是最大最響亮的。

    論身份,論地位,還有威望,龐振坤在如今的陳漢政壇上真的如日中天。沈國貞為代表的一些人或許會很努力,但只要龐振坤能夠登門造訪,或是僅僅是寫幾封親書信,都能將一些中立甚至明確屬於別的山頭的重臣拉到身邊,至不濟也能起到威逼的作用。除非皇帝能明確的發話表示反對,否則其他人在龐振坤的威勢下,真的會向他低頭,只要要表示出相當程度的尊敬。

    但這也需要龐振坤為此付出一定的努力。

    這世上,沒有一點辛苦不費,便能達成所願的好事。有人先天上就超人一等,可世上超越常人者為數眾多,他們之中,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有超人的成就。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22:08
第九百六十四章 內閣大臣
    熊炳章日常起居的小院中多了一群人。

    他們全都圍在院中央的一株高達三四丈、數人合抱的桂樹下,地面上已經被挖出了一個大大的土坑,這顆老桂樹正在被移栽。

    這是熊炳章小院裡唯一要『取走』的東西。再過一個月,他就要搬離這座像征著陳漢官場最高權力寶座之一的府邸了。

    雖然以熊炳章的身份,他完全可以在皇帝跟前討個情面,緩上一年半載,甚至是要下這座府邸也未嘗不可能。但熊炳章沒有。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移走這顆他十分喜愛的桂樹。

    土坑至少有一丈見方,最深處也有一丈,桂樹的大半邊樹根暴露在外。樹幹上被一條條繩索拉拽著,讓它不至於猝然倒下。

    剛剛從坑中上來的管家一身的土,「老爺,這樹根子還很完好,以後肯定是能活。」冬去春來的季節最是適合移植桂樹。這是千百年來的經驗之談,用後世的觀點來論,那就是這個月份是桂樹的休眠時節,桂樹處在休眠狀態,移植後不久,氣溫回升,大地回春,活動力轉強,易成活。

    熊炳章的小兒子熊文鑫靜靜的站在老父親的身後,靜靜地看著這棵桂樹被人一點點的挖了根。熊文鑫知道為什麼父親這麼牽掛這顆桂樹。當初,也就是五年前,他們一家人搬入這座宅子前的時候,這顆桂樹本來是要處理掉的。因為這株老桂,夏天的時候綠葉子落光了,秋天也沒有開花,大家都以為它已死了。但上一任的內閣右次輔感傷於自己的政治生命的即將結束,就如這死掉的桂樹一樣寂寥,悲憐之下愣是放任這顆已經病死的桂樹待在院子裡。

    可誰也沒有料到,就在新的一年,春天到來的時候,這顆已經死掉的桂樹又生出了綠葉。

    這是對上一任右次輔的嘲笑,卻也是對熊炳章的讚美。從此,這顆老桂樹就成了府邸中的一個寶。

    而現在,前任內閣右次輔所面臨的遭遇,熊炳章也要直面了。他沒有退縮,直接做出了徹底退下的決定,資政院也不玩了。熊炳章希望他的這樣做可以給他所認定的繼承者,在皇帝跟前多增加一分。

    「老大人」

    鄭聞也站在旁邊,看著這顆象徵著熊炳章『政治生命』的老桂樹移植搬家,雖然他也很希望自己能夠來到這座宅院居住,成為熊炳章的繼承者,但內心裡也不免有那一絲傷感。因為他也免不了要有這麼一天,『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啊。

    鄭聞可是陳漢的老資格了,也是江浙人,是紹興人,早年為滿清淮安知府的師爺。但鄭家是小門小戶的寒門子弟,而鄭聞發家之後也很少回紹興,或者說鄭聞把自己家族的根按在了南京。

    當年復漢軍攻取淮安的時候,鄭聞沒能逃掉,就乖乖的投降為復漢軍效力,而後他很輕鬆的就爬上了揚州知府的位置,不過一開始的時候陳鳴並不信任他。

    因為陳鳴覺得他這個人貪生怕死,人品不行,但鄭聞十多歲中了秀才就出來當師爺,當過十好幾年的幕僚師爺,處理起各種雜務來是得心應手,屬於沒人品有才幹一類的。且當時的暗營對他的長久監視中,也沒有發現鄭聞與清軍細作有勾搭的跡象。陳鳴那是現在雖然還不能完全的相信他,卻也用他的才。所以鄭聞揚州知府的寶座也沒幹幾天就被轉到了九江知府的任上。

    隨後鄭聞又一步升上了江西巡撫,當時這種現象很多,從知縣一步邁上知府,從知府一步邁上巡撫。不知道的還以為陳漢官場上的制度,就知縣升知府,知府升巡撫呢。

    可是鄭聞的官路雖然坦蕩,但他先天根基不穩,又早早的在陳鳴腦子裡種下了不好的印象。鄭聞足足轉任三省,才被陳鳴提入中樞,然後在柳德昭時代得了一個農牧林水產大臣的位置,到了汪輝祖任上就被一腳踢到了南明州,是去年中才回京述職。而也就是那個時候,陳鳴才給了鄭聞一個示意,下一任的內閣他可以努力了。

    要是鄭聞謀求的不是次輔,而是八位內閣大臣中的一位,哪怕是民政大臣或是財政大臣呢,那都有很大的把握。但鄭聞不甘心再任一屆普普通通的內閣大臣,別看內閣的十一個人,每一個在陳漢都是萬眾矚目的明星,但內閣大臣與內閣大臣之間也是差距很大的。

    這就好比前世兔子長老院的長老,大長老和二長老的差距有多大?二長老和五長老的差距又有多大?那是質的差別。

    陳漢朝的內閣不至於相差那麼大,因為他們平行的還有一個大都督府,他們的頭上還有一個皇帝。

    熊炳章與鄭聞的私交很好,政治態度也相當一致,雖然鄭聞最早出仕陳漢的時候,官職要比熊炳章高出老大一截,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鄭聞的品階高。但熊炳章年紀大,尤其是後老居上,鄭聞也就不怎麼要臉皮的親近上來了。

    他們倆,包括汪輝祖在內,那都是幕僚系的人。所以鄭聞此次上位才能如此得天獨厚的得到了汪輝祖和熊炳章兩人的推薦。

    今後的十年是鄭聞僅剩的十年了。他如果不站到一個相對高位上來,他就再沒有機會了。

    年齡是多麼的寶貴就是這般厲害。鄭聞比熊炳章小了十一歲,他的政治生命就還有十年!

    陳漢朝在官員致仕上頭沒有硬性規定,但這只是現在沒有,以後會有的。就熊炳章所知,皇帝心裡現在糾結的僅僅是年齡線。

    「聞博。」

    足足一個小時,偌大的桂樹被移走了,地上只留一個巨大的深坑。熊炳章招呼鄭聞上前,站在這個巨大的足夠掩埋十個八個人的坑前,熊炳章語氣帶著鄭重,也帶著唏噓的對自己中意的繼承者說道:「今後你就要學會總攬全局。次輔雖然不同於首輔,卻也不同於內閣大臣。」

    「尋常閣老眼睛裡要沒有省府界線,但他們依舊有各自的利益之爭,有門戶之見。文教、郵政、農牧林水產、司法、內務、外交,都想從財政大臣那裡要到資金,就算排名閣老第一位的民政大臣也希望財政方面劃給自己的資金越來越多。」陳漢現在內閣大臣的排名很明顯,外交不是排在第一位的。內政才是第一重要的。這跟英國人的政治權利排序是完全不同的。後者對外交的重視,那是國家政治的第一位,由首相親自負責。

    兩邊的政治結構的不同,從某個方面也證明了兩者國家利益重心的不同,或者說兩國的根本不同。

    英國人如此在乎外交,是因為他們盎格魯—撒克遜人要想保證自己的利益,對外交際和殖民地就是重中之重;而中國則只需要全力以赴的搞好內部問題,那外部的一切問題就不再是問題。

    熊炳章這是在教鄭聞。

    想要干好次輔,想要在今後的十年裡始終處在中國政治權利的中心舞台,那就千萬別讓門戶之見遮蔽了自己的眼睛。

    「天下的一切都在這個碗中。你們左右次輔,還有首輔大臣,那就是端著碗的一雙手。是你們把天下端到了皇帝的眼前,讓皇帝眼中看到整個大漢朝。」

    「如果你被門戶之見遮住了眼睛,那就是去拿端碗的手去捂碗。」

    「當今皇帝可不是庸主。那端碗的手去捂碗,那不僅會擋住皇帝的視線,更會讓碗變得不穩。」

    天下就是一個碗,變成『完』也不是多困難。

    「聞博記下了。」鄭聞沒有被『如聞黃鐘大呂樣兒』給警醒,但熊炳章所說的話,他也的的確確記在了心上。門戶之見這個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丟掉的。

    熊炳章珍愛的老桂樹挪開了,看著老態龍鍾的熊炳章,熊家的每個人表面上都若無其事,但每個人心裡都在唸著『不祥之兆』四個字。

    政治人物在丟掉自己的權力之後,重是會衰老的很快。熊家又不是宋王、柳家,沒有了內閣首輔大臣的頭銜,他們還有王爵和侯爵。

    熊家也有這個榮譽和實惠。開國時候的爵位是能換來土地和封國的,那才是一個家族百世不移的基業。可是熊家只是一個小小的伯爵,還是流爵。

    此刻的沈家,沈初已經把自己手頭的權利放到他的辦公桌上了。如今的沈初不再是以一個『沈閣老』的形象出現在家中,而是資政院中的一員。所以他的整個形象似乎也沒有那麼偉岸高聳。

    今天南京的太陽很好,沈初就待在他家裡的玻璃溫房處,靠在搖椅上曬太陽。

    全玻璃拼出的透明房屋,不給花景盆栽過冬時候安置,卻用來給自己曬暖,沈初這可是南京城裡的頭一份。雖然玻璃窗戶早就走進了中國的千家萬戶,南京城的權貴重臣早二十幾年前就都換掉了舊有的用紙或紗糊起來的窗戶,而改用了更為透亮也更能遮擋風雨的玻璃窗。

    但如此之類的暖房,還是很稀奇的。

    而事實是這種暖房的技術含量也比單純的玻璃窗要高了不止一個等級。因為它完全是玻璃結構,而現在的玻璃可很難保證能平穩的度過春夏秋冬的四季變化。並且這裡的玻璃塊都是超級大的,製作這樣的玻璃也比普通的窗用玻璃要難度大多了。

    但沈初不是普通的大商賈、大富豪,他是帝國的內閣大臣。

    在這樣的房間裡,冬天出來曬太陽是最舒服不過了。年紀大的人多吹一點寒風,就很容易生病。熬不過冬天的老人這世上很多,但這玻璃溫房解決了一切難題。

    來自波斯的精美毛氈披在腿上,沈初正閉著眼沐浴在陽光中。光線透過無色的玻璃照射下來,讓室中變得溫暖如春。溫房中還有十幾盆盛開的花木,都是市面上見不到名品珍品。

    沈初的氣質在一點點的改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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