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奸雄天下 作者:大羅羅 (已完成)

 
regn13 2017-12-26 18:01: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9 77519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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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安城中,己然是人頭攢動,不知道多少人湧上街頭,就等著看日前在都門之中鬧出一場驚天禍事的陳家大軍的離開。

    從臨安太學一直到候潮門之間,街巷兩旁,但凡高處,都湧湧的全是探出的人頭。臨街店舖樓上的每一扇窗口之後,都站著一個儒服文士。前文提過,臨安城中有十萬文士!這個數字是有些誇張,但是五萬肯定不止!光是有官身的,就有一萬多人。

    前日臨安事變的時候,滿城文士都無了蹤影,既沒有人拔刀而出,也沒有人去跳西湖為大宋殉節,都躲在暗處觀望形勢。

    而今天,是陳家軍出師北伐的日子。這些在臨安作亂,劫奪公主,殺害使臣,還逼迫官家趙昀退位的亂臣賊子,終於要離開臨安了。

    只是這臨安城,是不是能再變回文士文官的天下呢?

    此時此刻,臨著御街的每一間酒樓靠窗的雅座包間裡面,都有一場關於時政的議論。

    而參與這些議論的人,都不是什麼檯面上的當權派。當權的人物,今天都去候潮門外相送陳家軍北伐了。就算有幾個不願和逆臣為伍的,也都閉門裝病,一副快要死掉,對政治已經毫無興趣的樣子。

    現在出來蹦達的,都是所謂清流人物。有些是地位超然的太學生,有些是某位當道諸公的學生幕僚,有些還是從行都之外潛入的各處「名士」。總而言之,都是不大起眼,但是卻可以左右行都輿論的人物。

    都門之變後,武臣抬頭,文官勢弱,已經是不爭的事實。臨安城內城外的人物,都是無可奈何。暫時也不指望恢復對四方藩鎮的掌控了。但是陳德興、陳淮清打出的以武取士,卻是在觸犯他們的底線。

    大宋號稱君王與士大夫共天下。而這「士大夫」是什麼?就是文章中出來的英豪,是不包括武藝嫻熟,兵法精通,能在戰場上為國殺敵的武夫的。大宋,其實是高級文士的大宋!官家,其實是高級文士的代理人!

    雖然南渡以後,武人地位日隆。但始終沒有辦法撼動大宋政治體系的核心文章取士!考試做官的制度應該是起源於中國的,理論上說,這套不論血緣,只論文章的官員選拔體系是非常公平的。他讓大宋大部分的男性臣民,都有入仕做官的機會。

    比起論血統、靠投胎做官,不知道進步了多少!因此宋明清三朝,前後將近千年的時間裡,科舉制度一直是中國最主流的官員產生機制。甚至到了近代「文官試」和「公務員試」還在相當多的先進國家流行起來。通過考試選拔基層公務員成為了世界的主流。

    因此科舉制度的進步性,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考什麼才能考出一個官,卻是大有文章可做的!

    考作詩?考道德文章?還是……考兵法武藝?說起實用性,作詩和道德文章,恐怕還不如兵法武藝吧?若是大宋的官員個個都精通兵法且武藝高超。各種韃子哪兒那麼容易得逞於中國?

    至於管理地方,兵法武藝的本事也不見得比作詩做文章更無用。

    因而作詩做文章的科舉,唯一的好處,便是引導這天下的英豪棄武從文!大家不學兵法,不習武藝,就是鑽研詩書。考上了無大用場,考不上更是百無一用。

    總之不會去威脅趙官家的天下!趙宋太祖、太宗的這番謀劃,從某種意義上說是非常成功的!在原本的歷史上,君王與士大夫共天下的局面,一直維持到南宋亡於蒙古!

    哪怕是賈似道這樣的權奸遇上度宗這樣的傻兒官家,也沒有任何篡位奪權的可能。也就是遇上了陳德興這個後世穿越來的靈魂,又處心積慮的拉起一支以北地漢人佔多數的「洗腦大軍」,才用一場兵變徹底撕掉了文官文士的體面。

    而以武取士,則是在掘南宋這個文士政權的根基了!對於彙集於行都臨安的文士們而言,以武取士就是斷了他們或他們子侄的前程。又如何不叫他們恨得壓根只癢癢?

    之前陳家大軍駐紮行都,日夜戒嚴,他們自然不敢多話。而今天,陳家大軍出征,他們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呢?

    「……吾等都是念汪夫子的《神童詩》長大的,自小就知道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如今倒好,是萬般皆下品,惟有武藝高了!」

    「……如今行都中掌權的也不是天子了,而是陳淮清、陳德興這對賊父子!他們自己的書讀得不行,便見不得他人有才。嫉賢妒能如此,想來也成不得什麼氣候,就不知道何日身敗了!」

    「……事情哪有那麼簡單?以武取士對我等江南士子是噩耗,對北面、西面來的將門子可是好消息!比文章我們篤定贏他們,比武藝,我等書生怎麼打得過?」

    「哼,這是陳淮清那老匹夫在向將門武人示好!他是想籠絡將門為外援,一同篡奪我皇宋江山!」

    「亂臣賊子,痴心妄想,異日必落得和董卓、李傕無二!」

    「……如今朝中也不是陳家一手遮天,賈平章,蒲大參,還有外出的吳相公、江大參、馬大參,還有建康的趙老相公,一定在等待時機,預備要一舉剷除奸佞!」

    就在御街兩側各家酒樓食肆上,文士們議論紛紛的時候,街道上的百姓突然爆發出了一陣陣最大的歡呼聲!

    北伐軍,已經開出太學大營了!

    當大隊大隊身披鐵甲的北伐軍將士出現在百姓們的眼簾裡的時候。一大早就從城東貧民窟趕來的百姓,頓時就在明教徒眾的組織下,扯開嗓子大聲呼喊起來。

    所有的士子文人,也都停止了議論,紛紛湊到窗口門口觀望。最先出現在他們眼簾中的是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陳德興的身姿。這個用了幾天時間就掀翻了大宋300年祖宗家法的年輕將領,披著鐵甲,騎在馬上緩緩而進的模樣,已經有了一種顧盼自雄的氣度。北伐軍的參謀和新組建的北伐軍騎兵將的騎士們騎馬簇擁在他的身邊。這些人都和陳德興一樣年輕,但是每個人都目光灼灼,渾身散發著那種只有久經沙場的戰士才有的精悍味道,還有濃濃的殺氣。只是冷冷的一掃道路兩邊的樓閣,就讓一干青衫文士不寒而慄起來!

    接著就是一排排披著輕甲的軍官走在北伐大軍隊伍的最前面,他們都是隨營軍校的畢業生或是在校生,是北伐軍的絕對骨幹。此刻他們手中所持的,卻不是武器,而是一桿桿到執的蒙古軍旗。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九桿蘇魯錠長矛它們就是傳說中的九斿白纛!是大蒙古國的象徵,曾經屬於蒙哥大汗!

    曾經讓東西方無數國家和人民不寒而慄的大纛,現在就垂在地面,有氣無力的擺動著。這一幕再明白不過的告訴大宋行都的百姓們陳德興是戰無不勝的,哪怕蒙古大汗的鐵騎,也是他們的手下敗將!

    而你們,要麼追隨,要麼忍耐,要麼去死!

    三千虎賁,加上在臨安入伍的不到萬人,都換上了嶄新的戰襖,有些還披上了鐵甲,長矛或是大刀沉重地扛在肩膀上,在陽光下一片耀眼的閃光。六門轟開了朝天門的大炮也在隊伍當中,每輛炮車都由六匹高頭大馬拖拽,身穿紅襖的炮兵則在左右隨行。黑洞洞的炮口和漆黑的炮身在陽光下泛著攝人的光芒,彷彿是某件來自地獄的魔器!

    當北伐大軍的隊伍經過鹽橋的時候,在一所香料行的樓上,窗簾輕輕的些開了一道縫。蒲壽庚和劉孝元二人正靜靜的打量著出師北伐的雄兵。劉孝元現在正遭通緝,而蒲壽庚卻安然無事其實陳德興已經知道他通蒙了,但是卻不想用南宋朝廷的力量把他往狗急跳牆的路子上迫……這羊毛是應該慢慢剪的,一次把羊殺掉就不好了!

    「海雲兄,優素福的人能解決這個陳德興嗎?」劉孝元猛地合上窗簾,回頭望著蒲壽庚,臉色自是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了。

    蒲壽庚也有些頭皮發麻,現在的陳德興已經不是入臨安前的陳德興了!臨安的大宋朝廷,也有他家一份!要是讓陳德興知道自己想要對付他,是可以動員大宋朝廷的力量的!

    「海雲兄,你不用擔心……吾有辦法幫你討得官家的密詔!你是大宋的臣子,奉詔殺賊名正義大,即便不成功,福建的江學士也會保你的。」劉孝元咬咬牙,又亮出一張底牌!

    「官家的密詔?」蒲壽庚愣了一下,「怎麼可能?升國公主和陳德興在一塊兒啊!」

    劉孝元冷笑:「太上是太上,官家是官家!」

    「可是官家的心智……」

    劉孝元冷哼:「官家還有個爹爹呢!太上顧及公主,他可只知道陳德興要奪大宋江山!」

    蒲壽庚低聲驚呼:「是,是榮……榮王殿下!」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47
第279章 衣帶詔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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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景定元年九月初四。

    臨安城中,從七月二十那日開始的兵荒馬亂景象,總算是過去不少。一場帶來絲絲寒意的秋雨從天色還未曾放亮的時候就飄飄灑灑而落,隨風翻捲,將臨安城籠罩在一片雨霧濛濛當中。

    而在這雨霧之下,臨安城最尋常的一日便這樣開始了。二十日大火中被焚的店舖人家,都已經開始了重建。從城外運來了磚木石材,又在城東雇了小工,每日施工不停。早一日完工,便能早一日開業或收租。雖然南北和議已經泡湯,大宋朝廷的威風也完全掃地,四方諸侯眼看就要擁兵割據。

    但是這和臨安又有甚關係呢?只要戰火不到江南,行都之內大部分的官民,就只當是太平盛世!當然,吃飽了沒事兒干,整天憂國憂民的主兒還是有的。

    在臨安,這等人現在分成了兩黨。一黨名曰復興黨又稱復興社,在嘉會門內的公主府公開掛出「行都復興社」的招牌。由陳德興的學生衛逐韃、溫久負責主持。他們二位都有武學博士的差遣,除了主持行都復興社,便是﹀長﹀風﹀文﹀學,≠±.n★et在武學任教。除了此二人,行都復興社的社員就不公開身份了。不過臨安盡人皆知的就是臨安、紹興、建康、慶元三府的魔教徒眾,都是親復興黨的。另外,顧命六大臣之一的陳淮清。樞密院都承旨文天祥肯定也是復興黨的頭目。而《光復》報則是復興黨的機關報。

    而和復興黨對立的則是賈似道為首的平章黨又稱保皇派,他們倒沒有光明正大掛出牌子。也沒有復興黨一樣的嚴密組織。就是一個以賈似道、吳潛、江萬里、馬光祖、蒲擇之等顧命大臣為核心的朋黨。這些人在歷史上並不是一黨的。甚至還是相互敵對的政敵。但是在這個時空,他們都有了共同的目標安宋興趙、恢復士大夫專政!所以便走到了一起。結成一黨。

    都門之中雖然兩黨對峙,不過並沒有馬上撕破臉的跡象。

    復興黨的根基尚淺,除了陳德興一軍和那些和烏合之眾差不多的魔教徒,幾乎沒有可倚仗的力量。即便打倒了賈似道的文治派,他們也無法控制大局除非下決心血洗江南!

    保皇一派則沒有可靠的武力。都門之中的王堅、韓震兩軍尚在編練,沒有成軍,可用的只有李庭芝從揚州帶來的號稱兩萬,實際上只有一萬多人的武銳軍。靠這點武力可不敢和陳德興開戰!至於聯絡諸侯的事情,他們也是顧慮重重。畢竟陳德興已經引兵而出。臨安和江南之地基本還在他們的掌握之中。如果引入一個強藩,到時候誰說了算就要打問號了!

    所以在這樣的大勢之下,兩黨兩派私下的小動作不斷,但是表面上卻是其樂融融。賈似道還把自己的從女許給了陳德芳為妻,江萬里則讓自己的侄子江玨和陳德興的一個堂妹訂親。

    在兩黨兩派的極力營造之下,行都之中的形勢總算安定下來,彷彿還是以往的太平光景。只是這風平浪靜之下,卻有一股讓人意想不到的暗流正在湧動。

    ……

    在距離北內德壽宮沒有多遠的榮王府的書法之內。一名和太上皇趙昀有幾分相似的男子,一身紫袍。玉帶束腰。坐在書桌之後。和他對面而坐的,赫然就是忽必烈汗的江南招撫使劉孝元。他現在也是一身綠色官袍,裝扮成了一個大宋的低品文官。

    而那紫袍男子,正是大宋當今官家趙禥的生父榮王趙與芮。趙與芮先是弟以兄貴。現在又是父以子貴。雖然是不大值錢的疏宗出身,但是幾十年高貴下來,也養成了一種沉雄氣度。

    書桌之上。擺放著兩份文書。其中以份乃是郝經攜帶南下的幾分國書中的一份,另一份則是忽必烈委任劉孝元為江南詔撫使的文狀。兩份文書之上。都蓋著一模一樣的印章,都是總管漠南漢地軍民庶務的大印!

    今日。劉孝元是以蒙古密使的名義來見榮王殿下的。

    趙與芮沉吟少頃,嘆息道:「真金王子之死,的確不是吾那兄長的意思,他是真心想招王子為婿的,沒想到卻被亂臣所迫,還害王子送了性命,真是太叫人傷心了。只是陳賊如今擁兵數萬,在朝中也和賈似道妥協,吾這個榮王是空的,如何能替忽必烈汗除此逆賊?要是吾真有辦法,又何須劉詔撫上門遊說,早就取了這逆賊性命了!」

    陳德興的野心,行都之中還有誰不知道?想取其性命的大宋的忠臣孝子,也不是一個兩個,就是平章軍國事賈似道表面上和陳家往來密切,要是真讓他逮到機會,恐怕也不會半分手軟的!

    而在所有想要陳德興性命的宋人之中,和陳德興的矛盾最不可調和的不是旁人,正是這位榮王趙與芮!

    如果陳德興真有一日黃袍加身了,賈似道之流,無非就是換個主子!大不了就是拚個終身不仕陳氏好當趙家純臣。但畢竟賈似道已經和陳家聯了姻,便是陳德興做了皇帝,只要賈似道識相,也未必容不下。

    甚至當今太上和陳德興也不見得是非分個你死我活的!畢竟陳德興對升國公主的鍾愛是明擺在那裡的。若是他當了皇帝,升國公主多半就是皇后!公主若是生了兒子就是太子!這天下不還是太上的血脈在掌握?外孫和侄子,誰比誰更親可不好說!

    而趙與芮卻是別無選擇!因為他的兒子是皇帝,他的孫子是太子,若是陳德興成事,他的子孫都是被消滅的對象!

    可問題是,現在滯留定海待風的陳德興身邊已經有了兩萬大兵,江南還有誰能取其性命?

    劉孝元笑笑:「有殿下這話就好了,這天下間的忠義之士何其之多?他們無不欲取陳逆頭顱以報國家,只是苦於沒有大義名分,不敢貿然行事而已。」

    趙與芮仍然皺眉:「莫非是甚麼高來高去的俠義之士?」

    劉孝元一笑:「哪兒有兩萬軍中取主帥首級的高手?」

    趙與芮輕輕哦了一聲,沉吟不語。

    劉孝元又道:「不瞞殿下,如今願意替朝廷出力取陳逆首級的,乃是泉州蒲海雲!」

    「蒲海雲?」趙與芮心下吃了一驚,他如何不知道蒲海雲就是蒲壽庚!大宋第一的豪商,泉州的半城之主,手底下有2000餘艘大小海船,為蒲家效力的水手家僕恐怕在十萬以上!

    「蒲家打得過陳德興!?」趙與芮搖搖頭,有點不敢相信。

    「要看在什麼地方了!」劉孝元冷笑,「若是在陸地上,蒲家的十萬水手恐怕連陳德興的3000甲士都對付不了!但是到了海上,蒲家的2000艘海船如何敵不過陳德興的三四十艘戰艦?」

    趙與芮不懂海戰,但是算數還是會做的,2000比三四十大多了!自然是有些勝算的。可問題是,蒲壽庚為什麼不親自出面,而是要讓劉孝元前來呢?

    莫非蒲壽庚已經和蒙古人勾結在一起了?

    劉孝元彷彿知道趙與芮的心思,淡淡一笑道:「不瞞殿下,蒲海雲的確和大蒙古有些來往!大蒙古已經許他做泉州之主了!不過這都是蒙宋議和之前的事情。」

    趙與芮眉頭緊皺,不明白劉孝元為什麼要挑明這一點?

    劉孝元沉吟著又道:「若是行都之變前,我也不會和殿下說這些的。但是如今情況不同了,不但蒙宋兩國有了共同的敵人,而且蒲海雲也不會再投蒙古了。」

    「哦?」

    「因為蒲海雲可以名正言順的當上泉州節度使,何必再多此一舉,投效大蒙古呢?」

    「泉州節度使?」趙與芮突然想到什麼,愣了半晌,才點點頭道:「10萬之眾,2000海舟,的確是可以當一方節度了!」

    「蒲海雲出力去替大宋、替蒙古剷除陳德興此賊,大宋封他一個泉州節度使,而大蒙古只求陳德興滅族,便不再追究真金王子之死。這要求不算過分吧?」

    趙與芮沉吟半晌,還是搖搖頭:「本王只是一個閒王,如何能讓蒲海雲當上節度使?」

    劉孝元道:「討一張密旨即可,這節度使,蒲海雲會自取的,有一紙詔書便名正言順了。」

    趙與芮又是片刻沉吟,最後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重重點頭:「也罷!大宋江山是我兒子的,這份責任,我不擔誰擔?密旨的事情我可以去辦,但是這聖旨是不可能有東府副署的。」

    「無妨!」劉孝元笑了起來。「一份衣帶詔就足夠了!」

    一份衣帶詔,一個節度使,大宋在分崩離析的路上便又多走了一步!在大宋最核心的江南五路,也有節度使出世了,而且當上這個節度使的,還是一個白番豪商。

    如此這般,這節度使還有誰不能去當?要不了多久,這個大宋恐怕就不是十五節度,而是五十、六十個節度使的天下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47
第280章 裱糊匠 第二更奉上
    在建康府城內的兩江宣撫大使衙署之外,雲集了不知多少車馬。¥℉,綠袍緋服,湧湧如過江之鯽。

    當了一輩子武臣,如今以太尉之尊宣撫兩江的趙葵,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個武臣的衙署之前,也會有如此景象。

    不過以趙葵現在的地位,以武臣如今隱隱壓文臣一等的風頭,這樣的景象也屬正常。如今大宋這邊,實力最大的武臣無疑就是陳德興了。而資歷最老,官位最高,門生故舊最多的武臣,卻非這位趙葵莫屬。如呂文德、夏貴之流,都是趙葵簡拔於行伍之中的。陳德興的祖父陳虎山,同樣是趙葵一手提拔起來的大將。論起輩份,今年74歲的趙葵,可足足比陳德興大了三輩,算是陳德興曾祖一輩!

    不過這位軍中宿將卻是文臣世家出身,和文臣的關係處得很好。而且又不經營勢力,在軍閥遍地的南宋理宗朝算得上是個另類,因此也極得朝廷信用。連理宗皇帝這樣小肚雞腸的官家,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趙葵什麼。在歷史上,賈似道的打算法雖然波及到了趙大老虎,但是也只是輕輕放過,並沒有讓趙葵太難堪。

    而現在,趙葵這位軍中宿將就是不折不扣的趙宋武臣之首,凡是擁趙的官民無不翹首仰望。就是陳德興,也是無比忌憚這個軍中宿老。

    而那些剛剛接到旨意,成為一鎮節度使的武臣,更是流水似的把門客衙內派來建康打探消息是不是要來個十四路諸侯討德興的,就等老太尉一句話了。諸鎮節度都是老太尉的晚輩,但有所命。如何能不聽從?

    除了諸鎮來人,尚有臨安趕來的人物。朝中兩派。現在都想穩住趙葵。陳家父子固然不想鬧出個諸鎮共討若真是那樣,陳德興也就只能以退為進,先把勢力撤出臨安了。

    而賈似道等人,同樣不希望趙葵在諸鎮支持下入行都。因為趙葵一來,大權肯定盡歸其所有。賈似道之流如何敢與之相抗?自然只能乖乖靠邊。

    另外,還有一些失意的文臣武將也跑到建康來依附趙葵。譬如前任右相丁大全現在就隱居建康,托庇於趙葵。還有剛剛從臨安潛出的盧兆麒、梁崇儒翁婿,也成了趙葵的座上客盧兆麒當然也是趙葵提拔的將領。梁崇儒的祖父也在趙葵門下當過幕僚,嚴格說起來還真不是外人。

    隱約之間。盤踞建康的趙葵,也成了一方藩鎮,同時又是復興、文治兩派之外的第三方!

    宣撫衙署的書房之內,鬢髮皆白,半倚半靠在坐榻之上的趙葵,雖然眯著眼睛好像在打瞌睡,可是站在他跟前的盧兆麒、梁崇儒二人,卻是大氣都不敢出半口。好一副躬聽訓示的態度。

    趙葵眯著眼睛,緩緩而道:「陳德興要去高麗、遼東就隨他去吧。這樣也好。讓他去給蒙古人攪一下局,讓他們別那麼快統一起來。咱們這裡的亂局有的好折騰了,可不是一朝一夕能了結的。至於入洛討賊,這事兒不能做!老夫不許。誰敢做此之想,就在老夫屍體上踩過去吧!你們去告訴那些人,只要老夫一息尚存。就沒有什麼討賊,誰也別想去臨安。都給我老老實實在自己的地盤上眯著!」

    這些日子,局勢紛亂。想要渾水摸魚的人也就多了起來。陳德興身邊不少人勸他學曹操。而趙葵這裡也有許多人勸他學袁紹讓他召集天下諸侯,入行都討賊,把陳德興趕走後自己掌控大局!不過趙葵年事已高,沒有這等壯志,倒是他的一干子侄人人心頭火熱,想要在這亂世當中搏一場富貴!

    盧兆麒、梁崇儒二人,則是一干沒有當上節度使、觀察使的失意將門的代表,自是希望趙葵能當一回袁紹的。怎奈這老頭子根本沒有這等心思呢?

    翁婿二人互相看看,梁崇儒道:「老太尉莫非真不顧世代皇恩了?若是讓那賊子在高麗、遼東成事,那他在朝中的勢力恐怕就更上層樓了。到時候以得勝凱旋之勢回行都取趙而代之,怕是易如反掌吧?老太尉即便不入行在,總要想點辦法壞了陳德興的事情,千萬不能讓他在海東、遼東立足啊!」

    趙葵哼哼道:「如何壞他事情?他都預備泛海而去了,老夫總不能派出水軍去攔截吧?再說這沿江制置司的水軍都在販運貨物搭載乘客,哪裡還能作戰?」

    梁崇儒咬咬牙:「不瞞老太尉,下官和陳德興是死對頭,他若得志,下官便無活路!所以下官願意跑一趟高麗,去給高麗君臣提個醒,讓他們又所預備。只求老太尉給某幾隻海船,幾台發石,十幾枚天雷,再給幾個能通高麗語言的通事。」

    趙葵看了梁崇儒一眼,沉默一下:「也罷,看在你一心為國的份上,老夫就幫你最後一把吧!」

    說罷就閉目不語。盧兆麒、梁崇儒忙告退而出。兩人前腳剛走,一個穿著綠袍的年輕人就步入書房,湊到趙葵身前低聲道:「阿爺,陳家的人來了,陳家大哥兒,可要一見?」

    趙葵閉著眼睛問:「可知是什麼事情?」

    「似乎是為了科舉的事情,陳家想要阿爺支持以武取士。」那年輕人看了趙葵一眼,低聲又道,「阿爺,如今江南士林最恨的便是這個以武取士了。若是阿爺出面反對,必可得南士擁護。」

    「哼!老頭子我都75了,還有幾年可活?他們擁不擁我又如何?」趙葵眼睛也不睜,「吾若年輕二十歲還能去爭一爭,如今就這麼著吧!告訴陳家那位,只要陳德興不當曹操,老頭子我就在建康養老了!他最好也在高麗、遼東呆著。等老頭子什麼時候歸西了,他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至於以武取士,老頭子我覺得挺好!當今是亂世了,外有蒙古內有藩鎮,此等局面,如何是一幫書呆子文士可以對付的?他們要能對付,也不會讓陳德興的3000人得逞於都門了!」

    那年輕略略有些失望,沖趙葵行了一禮就要出去,到了門口卻被趙葵叫住:「問問陳家大哥,他弟弟什麼時候和公主大婚,這喜酒,我趙家是要派人去喝的!」

    這年輕人一怔,趙家派人去喝陳德興的喜酒,無異於向陳德興這反賊示好!

    趙葵看著自己這孫子一副茫然的樣子,搖頭嘆息道:「……亂世已經來了!不管老頭子是不是樂意,不管老頭子如何替大宋應付局面,這亂世還是來了……當年李全之亂的時候就差一點鬧出一個亂世!那一回是老頭子我拼了性命平下去的。可如今我已經老了,手頭也沒有得用的精兵,這亂子平不下去了。

    既然平不下去,那就只有做亂世的打算……我只要有口氣在,建康府總是能守住的,可我已經75了,還有幾年好活?我一死,你們怎麼辦?建康府的百萬庶黎怎麼辦?趁著我還有口氣,能安排就儘可能安排吧!」

    老頭子的語氣滿是疲憊,似乎,似乎還有那麼一點哀怨!他出生在名臣之家,世世代代都是高官,父親趙方是兩淮閫帥。他和哥哥趙范都是少年從軍,文武雙全,還先後開府兩淮、京湖,掌握大宋三分之二的精兵,平滅李全,聯蒙伐金,當真是國之柱石。若是當年李全就攻入臨安,他們趙家兄弟如何不能入洛勤王,掌控這一方江山,進而細心收拾,勉勵重振?可惜自己沒有恁般的奸雄氣魄,替大宋當了幾十年的裱糊匠,如今卻讓一個小他五十餘歲的後生徹底撕掉了大宋一國的臉皮。

    這亂世終究已經來了,可惜他趙葵已經老了,這亂世,不是他的舞台了。

    想到這裡,趙葵又是一聲長嘆:「陳德興還會回一次沙洲吧?去和陳德芳說,老頭子想去沙洲和陳德興見上一面!」

    ……

    「將主,要起西風了!」

    五大三粗的王自生風風火火就進了陳德興的節堂,躬身一禮,就樂呵呵的報告。

    「俺手下有不少在這東南沿海行舟十幾年的老船頭,觀風看海的本領是不會有錯的!三日內必有西風起,正好順風去濟州島。1000里海路順風的話2天就能走得了。」

    黃智深這個時候也在陳德興的節堂裡,正低頭看著一張海圖。聽周小七一說,也點頭道:「我們黃家的老船頭也是這麼說的,三日內起西風,至少要持續7日。」

    陳德興猛地一拍桌子,興奮地站了起來:「好!傳令下去,全軍五日內必須登船完畢!目標,濟州島、高麗沿海!」

    「將主,俺還聽到一個消息,最近泉州蒲家在召集艇匪海盜!而且開出的價錢很高!」王自生接著又報告了一個他才得知的消息。

    「召集艇匪海盜?」

    陳德興不大瞭解海商的事情,一抬眼看著黃智深,後者笑道:「海商海盜本就難分彼此,我們黃家也和海上的豪傑有來往。」

    陳德興一皺眉:「那蒲家召集艇匪海盜是要……」

    「是要對付什麼人!」黃智深一笑,「將主,看來這次東去的路上不會太平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47
第281章 海霸王 滿50票加更
    台灣海峽,澎湖馬公島。

    泉州蒲家的綠新月旗幟,正在海風當中獵獵舞動。

    這正是天青海藍的好天氣,微微有風。海浪輕輕拍擊在這些大大小小的木船的船身上,濺出了滿天白浪。

    在澎湖列島西南的主航道上面,不計其數的木質帆船,正隨著輕風緩緩而來。這些帆船大多是福船的外型,大小卻很不一樣,大者長達數十丈,有三根桅杆,能載數千料貨物。小者只十餘丈,只有一桅,千餘料上下的載重。不過這些船上並沒有載貨,甲板上面卻擠滿了短衣打扮的水手,皮膚都曬得黝黑,露出了結實的肌肉,手中不是拎著大刀就是持著弓弩,好不精悍的樣子!看來都是一些在海上做沒本買賣的好漢!

    蒲壽庚和劉孝元兩人,正站在一艘阿拉伯式樣的大船上。這艘大船不是在南宋建造的,而是蒲家商行在大食訂購的。船身長達三十餘丈,擁有三根張掛三角軟帆的桅杆。船上的水手,沒有一個是漢人的模樣。不是高鼻凹眼的白番,就是皮膚漆黑身形高大的崑崙奴,還有來自天竺四十大家族(德里蘇丹國四十大家族)的天方教武士。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崇拜真神,是泉州蒲家稱霸海上的根本!

    另外,在這艘三角大帆船的甲板兩側,還羅列著十六架三弓床子弩!除了三弓床子弩,船上還配備了大量的神臂弓和天雷,在甲板中央,三根桅杆中間還安裝了四台扭力發石機這些都是出自泉州都作院的精良軍器!

    蒲壽庚和劉孝元。都伸長著脖子看著正緩緩進入馬公島海域的海賊船。良久之後,都滿意地笑了笑。

    「明經兄。這下你總可以放心了吧?這一次總能拉出500條船,起碼都是可載百人的大船。海上的好漢,沒有十萬也能有七八萬!」

    蒲壽庚拍著欄杆當真是無限自豪:「而且還有十八艘蒲家的三角帆戰船!這可是真正的戰船!每船都有十六架三弓弩,可載500名勇士……一共9000人,都是常年在海上征戰的好手。蒲家每年要花一百萬貫銅養他們!」

    蒲家的核心力量就是為數18000的天方教徒包括經驗豐富的水手和武藝高強的戰士,前者操控著約120艘三角大帆船,往來於大食天竺三佛齊泉州航線。

    後者便駕駛著這十八艘戰船,碾壓任何敢於挑戰蒲家貿易霸權的對手。無論是控扼馬六甲海峽的三佛齊,還是橫行印度洋的朱羅王國(印度諸王國之一),都沒有可以將它們消滅的海上力量。所以只能選擇和蒲家共有海權!

    而建造出十五艘大型槳帆船,已經露出走向海洋苗頭的陳德興,無疑就是蒲家海商集團必須要打壓的對象。

    如果讓陳德興的海軍一步步發展壯大起來,這大海之上的財富,就不是以蒲家為首的白番商人所獨佔的了。

    劉孝元淡淡一笑:「海雲兄,9000勇士,這可是一個萬戶的兵力啊!泉州又有百萬人口,北地大半漢侯手裡可沒有恁般多的人口,更沒有海雲那麼大的財力……這回若是能滅了陳德興這個賊子。福建一路怕是要以海雲兄為尊了!」

    蒲壽庚嗤的一笑:「福建一路有甚用處?吾觀大宋東南沿海,就是泉州、廣州、明州(慶元府)、杭州(臨安)四州而已。若能全據,一國之財,就盡入吾手中了。」

    他的思路說起來和陳德興是有點相似的。盡收一國的財富,並不一定要佔領全部領土,建立一個龐大而難以管理的官僚體系。只要能佔領最富庶、最重要的貿易城市。就能從一國的貿易流通和手工業生產中抽取財富。這可比從農村抽取財富要容易多了。

    實際上,後世的殖民帝國。也大多遵循這樣的發展路線。先控扼殖民對象的交通要道和貿易城市,以便從殖民地最大限度地吸取財富。然後再一步步向內陸發展滲透。以其建立全面的殖民統治。

    而在沒有多少原住民的殖民地,殖民者也是先點而線而後到達面的。很少有誰一上來就全面佔領全面控制的那樣的花費就太大了,收回投資的時間也太慢長了。

    ……

    「西風起了!」

    一條福船已經張開了船帆,乘風破浪向東而去。青衫儒巾的梁崇儒跨進了船艙,衝著正在喝悶酒的老丈人喊道:「西風起來了,小婿問過船頭了,最多兩日,我們就能到高麗國了!」

    趙葵動用的許浦水軍的海船送盧兆麒、梁崇儒東去。許浦水軍駐紮在長江口,既有江船也有海船,經常會放船跑高麗。許浦水軍的上層和高麗方面的人物也是有往來的。這一次負責送這對落魄翁婿去高麗的是個幹辦機宜文字,名叫徐來發,就是長跑高麗航線的人物。能說一口流利的高麗話,還認識高麗的「衛社功臣」,三別抄軍大將,現在的門下侍中金仁俊三別抄軍的大將當然也經商,高麗和大宋的海貿,便是由兩邊的武人在操控著。昔日兩淮武人的領袖趙葵甚至還和高麗崔氏(武臣集團首領)世子崔沆見過面。

    而盧兆麒對高麗也不陌生,盧家商行早先也和高麗做過買賣,即便是如今,盧家在高麗首都開京還有鋪子。

    「高麗……老夫在高麗還有幾個姓崔的朋友,也不知他們如今都怎麼樣了?」

    盧兆麒自然萎靡的很,臨安政變完全出乎意料,如果不是賈似道讓人來通知他們趕緊逃跑,他只怕已經是陳家軍的刀下鬼了。

    可是急切之間能跑出來的,不過是盧兆麒翁婿還有盧兆麒的女兒(梁崇儒的妻子),盧家的幾個子侄。偌大的家業,數以十計的姬妾,還有盧家大宅地窖裡面的銅,統統都丟個乾淨!至於盧家在臨安府、紹興府的田地也都被抄沒入官。好大一個家,就這樣徹底敗了。這樣的際遇,到是個高麗崔家的子弟有些類似。

    「崔氏一門還能有什麼好?」徐來發嗤的一笑,「四代權臣,挾天子令諸侯,何等風光,一旦事敗,自是破家滅族了!」

    「就不知什麼時候輪到陳家了!」盧兆麒恨恨地道。

    「姓陳的聰明,沒有單獨掌控大權,而是拉賈似道他們出來合夥。這樣只要陳德興的大軍不敗,陳家在臨安的勢力就不會倒。」梁崇儒咬著牙,「這樣,咱們就沒有翻身的日子了!但願高麗人能給姓陳的一點苦痛嘗嘗。」

    船艙裡面,眾人沉默不語。高麗的武力如何,看這些年他們抗蒙的戰績就知道了。高麗北部淪陷,變成了蒙古人的雙城總管府和東寧府。首都開京無法守禦,只能遷國王、百姓於江華島暫避這還是高麗崔氏最強勢之時的抗蒙戰果。而如今,乾脆除掉了堅決抗蒙的崔氏一門,舉國歸順蒙古當了附庸。如此武力,又如何能抵擋住陳德興的入侵?

    一旁陪同盧家翁婿東去的徐來發卻搖搖頭,道:「其實高麗人未必會和陳德興開戰……」

    梁崇儒一愣:「何以見得?」

    溫久道:「高麗武人並不甘心臣服蒙古的,三別抄軍中想要再戰的人一直存在。若是蒙哥汗敗死,蒙古內亂的消息傳到高麗,沒準高麗武人就來一場政變,然後和陳德興聯手共抗蒙古了……」

    這個可能……的確是存在的!陳德興雖然要在高麗開闢基業,但是他所求的並不是立即統治高麗全土這樣太麻煩,收益也不夠大。陳德興所求的,其實是取得高麗對外貿易的控制權,同時讓高麗朝廷向自己的軍隊提供米糧和壯丁。

    ……

    而此時此刻。慶元府,定海港碼頭上。被北伐軍裹挾的工匠、明教徒和部分民眾還有流放的囚徒,正扶老攜幼,帶著不多的一點家當,在數千北伐軍士兵的監護之下,默默上船這部分人到達定海的時候約有兩萬七八千,現在則又加上在定海當地裹挾的工匠民眾,總數已經超過七萬!

    另外,定海港中所有屬於阿拉伯商人和大宋朝廷的海船,全都連人帶船被北伐軍奪取,總數不下千餘艘!還有數量超過100艘的黃家商船隨行由於臨安政變的成功,黃家並沒有被朝廷通緝,自然可以把可以調動的船隻都調來定海港。

    此外,王自生還帶來了不少艇匪海賊的戰船,大多是比較堅固,適航性也較好的福船,一共有16艘,船上的水手海賊則有3000餘人,全部都加入了北伐軍,編成了北伐軍海軍右軍。由王自生擔任了海軍右軍統制。

    加上這3000人,集中在定海的北伐軍人數已經超過了26000人!再算上被裹挾的民眾,將要從海陸前往濟州島的軍民總數,已經超過了10萬之眾!需要搬運上船的物資,更是堆積如山!因而整個登船的過程,也非常緩慢,需要幾天幾夜才能全部完成!(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47
第282章 新生總是從陣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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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點上火!」

    張九大聲的下令。 他正帶著一隊士兵在放火放火燒南人的房子!這一幕不知多少次出現在他的夢中,在他沒有被陳家軍俘虜之前,他就時常做夢夢見跟隨蒙古大軍掃平江南,一路燒殺搶掠,無比的痛快。

    可是今天,這個夢想彷彿是實現了。但是燒房子的目的卻不是為了平定江南,而是要迫使南人北上整個定海港的居民區都會被放火燒燬!居住在那裡的人們,無論是商人、工匠、苦力或是別的什麼人,都必須跟隨北伐軍北上!

    十萬人泛海而去,先在高麗沿海安家,然後再去遼東創業,最後再從海路或是出遼西進取燕雲。這便是陳德興的北伐。

    和臨安、紹興跟隨來的明教徒眾不同,這裡的人們大多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家園。但是有些事情卻由不得他們自己選擇……北伐軍不能有軍無民。

    糧食可以取之於高麗,但是船隻、兵器、衣甲、火藥必須自產。而且要在高麗、遼東立足,就必須要建立殖民城市,作為殖民統治中心。而殖民城市,自然少不了市民或是國人。這國人,當然只能是漢地移民而去的百姓。

    裹挾民眾北上,顯然是成本最低,效率最高的移民手段!

    至於怎麼裹挾,陳德興不會,但是中國歷史上從來不少成功的例子。燒房子、斷後路,顯然是裹挾民眾時必要的步驟。

    當然,在燒房子之前,房子裡面的居民已經被集中到了港口就是那些扶老攜幼,帶著僅有的家當登船的人們。不過也不是所有登船的民眾都是非自願的。

    實際上,裹挾計畫也是經過反覆研究制定出來的現在北伐軍參謀處還非常幼稚,制定的計畫遠遠談不上嚴密。但是總比沒有的好北伐軍的參謀們認為,應該仔細編組移民。將自願遷徙的明教徒、被迫遷徙的定海居民,還有臨安、紹興兩府的囚犯,按照一定的比例混編。

    而且,明教徒眾還發給武器!每艘船上還安排少量的北伐軍士兵(多是明教徒)。由他們負責監視被迫遷徙的人們……

    等他們到了高麗沿海,同樣會採用混合編組,分開安置的方法。將這些漢人分別安置在濟州島、珍島和江華島。集中建立起移民城市、移民農場和移民牧場當然。十幾萬人的飲食不可能取自移民農場,只能征發高麗的糧食!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是殖民者,和蒙古人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所以也不能指望高麗人民張開雙臂歡迎他們。

    在完成了殖民和對高麗朝廷的壓服之後,北伐軍就會展開第二步、第三步計畫北伐和殖民將會同時展開!

    北伐的目標是遼東半島的最南端金州地峽、大黑山以南區域,大約有2000平方公里的土地,就是後世大連市區的部分地區。金州地峽不過5公里寬,大黑山又有險要可守。只要築起城防,配以火炮,任憑多少蒙古勇士也不可能用血肉之軀將之攻破。

    只要立足遼東的計畫達成,忽必烈大汗的背後就立時架起了一門大炮!遼東半島、遼西走廊、山東半島。甚至燕雲地區,都隨時會遭到北伐軍的攻打!忽必烈汗必須要在上述所有的地區佈防重兵實際上就算佈防重兵,也很難守住。因為擁有海上優勢的陳德興,可以通過海路,將他的大部分兵力用於攻擊一個要點!

    而第二期殖民的目標,則是千方百計擴大高麗的漢人族群。將早年移居高麗,尚沒有高麗化的漢人都聚攏到北伐軍旗下。在高麗南方沿海地區劃出地盤。供他們安居。同時,在他們中間傳播融合了明教的天道教。

    當然,還要宣揚士道精神!比較理想的辦法,是用士道加天道來給整個民族洗腦。

    至於第三步殖民北伐的目標,則是北上、南下。北上是向遼東半島全境擴張!可能的話還要在後世的北海道、海參崴建立基地。同時對當地土著展開工作,或是拉攏。或是驅趕,或是消滅!在有可能的情況下,組織起土著僱傭軍用來和蒙古人作戰。

    南下自然是對日本和南番展開殖民擴張,當然殖民擴張的手段是多種多樣的,既有武力,也可欺騙……

    這些目標、計畫,都是非常宏大的。而起步。便是從裹挾民眾開始,從燒燬定海居民的房舍開始。說起來,還真是有些不擇手段!

    「房子,俺們的房子沒有了!」

    「家沒有了!」

    「造孽啊!」

    「俺的命怎麼就恁般的苦……」

    火光煙塵揚起的時候,碼頭上正在排隊登船的人們突然就爆發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被燒掉的,畢竟是他們的家!而遠方的家,又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叫他們如何不傷心欲絕?

    在定海港外開酒肆的蘇言、蘇紫葵父女這個時候就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兒。蘇言原是讀書人,考過幾次解試,可惜都稍遜了些文采。不過他並不死心,一邊苦讀一邊和娘子在定海港外開了個酒肆,也不是什麼高檔次的地方。就是釀些黃酒賣給碼頭上的苦力、船工。雖然賺不到幾個,可一家人總歸是其樂融融。沒想到如今卻遇上了這樣的橫禍!蘇秀才的娘子去紹興省親未歸,蘇秀才和女兒紫葵卻被陳德興這個大奸雄裹挾了去……

    「不許哭,不許哭,哭什麼哭!俺們是去建光明天國的,有甚好哭?」

    「都他娘的給老子閉嘴!誰再哭,老子揍扁他!」

    隊伍中的明教徒們立即吼了起來,有些人還揮動手裡的棍棒(他們的武器)恐嚇被裹挾的平民!還別說,這些明教徒在關鍵時候還真能派上用場了。

    一番恐嚇威脅之下,痛哭漸漸變成了輕聲抽泣,人們又開始很不情願的登船了。

    「閨女,走吧,這都是命啊!」面白無鬚的書生蘇言又最後看了一眼正在燃燒的家鄉,拉著女兒的小手,背著個不大的包裹,踏上了從一艘福船上延伸下來的跳板。

    「爹爹,我們會回來的,我們會回來找娘親的!」小女孩輕輕咬嘴唇,懂事的安慰著父親。

    而在這對苦命父女不到二十步開外,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陳德興,正面無表情的和趙復、墨影娘在冷眼旁觀。

    「上船的速度還是有些慢了。」陳德興皺了下眉,「就怕風向改變啊!」

    「不會的!明父不會讓風向改變的!」墨影娘同樣面色平靜,一如既往的聖潔高雅因為她堅信自己是遵循明父的指引,輔助明王,拯救世人。

    那些被裹挾的人們,其實是被拯救的雖然他們並不想要這樣的拯救!

    理學大儒趙復的面孔上同樣沒有一絲愧疚,他見過比這殘酷一千倍的事情,只是冷冷道:「將主,不行的話,晚上點了火把照明,無論如何總要在2天內全部登船,哪怕淹死幾個!」

    「就這麼辦!」陳德興贊成的點點頭,沉默了一下,又看著墨影娘,「影娘,明教和天道教合併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等到了高麗和遼東,一個強大的教門還是非常有用的!」

    「正在和任觀主商量。」墨影娘道,「我們明教這邊沒有問題,叫大明道也可以,叫天道教也行。只要有正邪二元和光明勝黑暗還有明王降世就行。」

    明教就是這個特點,可以和其他宗教融合而正邪二元,光明勝黑暗還有明王降世這一套教義,和道教的那一套也可以相融。因為道教是一個多神教,而且沒有明確的最高神,天道教完全可以立一個「光明天帝」當至高神。而且教義中本就存在妖魔,立一個黑魔王也沒有什麼不行的。另外,道教中也有上仙下凡的說法,明王下凡同樣是可以被接受的。

    看到陳德興點了點頭,墨影娘嶄露出了笑顏,一對明眸注視著陳德興:「將主,我的意思是,等在高麗站穩了腳跟,您就應該上明王的尊號!」

    陳德興上明王尊號,便是確立了新的天道教的國教地位!而且世俗統治者擁有宗教尊號,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政教合一!

    「要我上明王尊號可以,但是須天下明教一體入天道!」陳德興目光炯炯,看著墨影娘,「影娘,可以做到嗎?」

    後世政教合一政權如何,眼下的陳德興也不去多想。現在擺在他面前的,還是如何在高麗、遼東站穩腳跟,如何發展壯大,如何把蒙古人攆出中原。只要能達目的,就沒有什麼手段用不得的。

    而且漢人和世界其他民族的歷史,明明白白的表面,放棄宗教就是放棄了一股強大的,可以凝聚民眾的力量!

    墨影娘微微躬身,一臉嚴肅地道:「明王法諭,莫敢不從!」

    陳德興放沉了聲音:「若是有人不從呢?」

    墨影娘道:「殺!」(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47
第283章 誰主誰奴 暴更,狂求月票!
    定海港口,西風已經漸漸猛烈起來了,海浪不小。推得港口那些木船一陣陣的起伏波動。十艘槳帆艦早就已經拔錨出港。在定海港外列隊巡弋,四下警戒。他們是在防備著蒲家船隊可能發動的進攻。

    在碼頭上面,兩個身穿儒服的男子正信步而走,經過每一處,就有擔任警戒任務的軍官士兵向他們行禮。這兩人,一個就是北地招討使,海東、遼東節度使陳德興。還有一人是海東、遼東節度判官,現在陳德興的首席幕僚趙復。

    趙復在北地二十多年,是名動一方的大儒,自然有許多弟子,其中還有來自高麗的學生高麗文臣也是儒生,又親近蒙古,把子弟派去燕京並不奇怪。通過這些高麗學生,趙復也知道了不少王氏高麗的內情。

    「先生,你說高麗的文官和武臣,到底誰比較容易合作?」

    「那要看將主想做什麼了?」趙復思索著道,「若是將主想聯合三別抄軍共抗蒙古,自然要和高麗武臣合作了。若將主只是想將高麗當成糧餉之源,那麼三別抄軍就是個麻煩!」

    「麻煩?」

    「當然是麻煩!因為三別抄軍才是高麗真正的主子。」趙復笑道,「高麗的文武之爭由來已久,不過一百多年來都是武臣壓倒文官控制國家。∫長∫風∫文∫學,≒⊕.n︽et一國之利都是武臣的,文官不過食些殘羹剩飯。」

    「和咱們大宋正好相反?」

    「這個……其實高麗的文臣和咱們這裡的文官不大一樣,他們那裡可沒有正兒八經的科舉(王氏高麗有不正規的科舉),能當文官的大多是世家子弟。類似於咱們的漢晉時期。而當武臣就沒有那麼講究出身了,尋常百姓可以由投軍立功上升。所以高麗的文官一直看不起武將。武臣又仇視文官。兩者之間,涇渭分明。很難融合。」

    陳德興淡淡一笑:「咱們這裡也是這樣吧?如今朝中想活吃了某家的文官不知有多少!」

    「但是我大宋的文士還知道華夷之辯,還知道要護衛漢家天下的。而他們高麗的文官卻只想恢復往昔的地位,不惜勾結蒙古,煽動軍變,殺掉了抗蒙派的首領崔竩!」

    「朝中的文官不會勾結蒙古?怕是未必!」陳德興只是搖搖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先生,您的意思是……高麗的文官更容易打交道?」

    趙復笑了笑:「都不容易,只是高麗文臣願意和外敵合作但是卻親蒙。高麗武臣雖然普遍反蒙卻又反覆無常……現在掌權的金仁俊、林衍。昔日都是崔氏之臣。沒有他們誅滅崔氏,高麗又如何淪為蒙古藩臣?」

    「那某日後要請先生出使高麗,先生準備去遊說武臣還是文官?」

    趙復捋著鬍鬚一笑:「自然都要去說……貨比三家嘛!不過究竟和誰合作,還是要看將主到底想怎麼處置高麗國。」

    陳德興點點頭笑道:「那就有勞先生了!」

    ……

    台灣海峽洋面,夜幕已經漸漸低垂下來,數百艘各式各樣的帆船組成的船團,正在海面上犁出一道道白浪。這船團當中有西式的阿拉伯大三角帆船,有中式的硬帆船。在它們的前方,還有一些輕型的快船四下巡弋偵察。看到往來的商船。全都往東驅趕到深海裡去了。

    船團的每一艘船上,都掛起了綠新月旗幟這是泉州蒲家的旗號!

    現在整個台灣海峽洋面,都是蒲家的天下,十八艘阿拉伯大三角帆船。超過兩百艘蒲家的中式硬帆船,還有三四百艘被蒲家請來的艇匪海寇的賊船,幾乎鋪滿了一大片的海洋。

    蒲家最大的阿拉伯三角帆船「真神偉大」號的船艙內。此時傳出了一陣明快的樂聲。蒲壽庚,劉孝元正在欣賞著幾個長相嬌豔。身材婀娜的天竺舞女在表演「十八天魔舞」。這是一個佛教密宗的舞蹈,出現在天方教徒蒲壽庚的座船之內。卻多少有些不協調。

    劉孝元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皺著眉頭,沒有太在意舞女們那種極盡誘惑的動作。

    「明經兄,她們都是天竺波羅王國的貴女,有一個還是他們的王女呢!」

    蒲壽庚得意的笑著,透出的卻不是淫邪,而是一種勝利者的姿態。

    「王女?」劉孝元一笑,「這也能買到?海雲兄莫不是被人販子騙了吧?」

    「錯不了的!」蒲壽庚笑道,「她們的波羅王國因為信奉佛教,已經被天竺的天方教國王攻滅了!這些女人都是波羅王國殘餘分子的妻女,不久之前被德里蘇丹的大軍捕獲,這才拿到市場上販賣,被我的僕人買下。」

    劉孝元微微皺眉:「一國王女,淪落至此……」

    蒲壽庚笑道:「這幾個女人都是完璧,在下想把她們獻給大汗。」

    「哦,大汗一定會喜歡的。」劉孝元輕輕轉動著手中的酒杯,「不過,大汗最想要的還是陳德興的人頭!」

    兩人說話的時候,外面走進一個頭裹白布的船頭,冷冷看了儒生打扮的劉孝元一眼,然後用阿拉伯語嘰哩咕嚕說了一堆,才鞠躬告退了。

    蒲壽庚笑了起來:「好消息,陳德興的人還在上船……大約有10萬之眾,各式海船數百上千艘!」

    「10萬之眾?」劉孝元道,「大多是裹挾來的民人吧?」

    蒲壽庚一笑:「都是我的奴隸!」

    「奴隸?」

    蒲壽庚聳聳肩,笑道:「奴隸才是最好的商品!比香料、絲綢、茶葉加在一起更賺錢。南蠻的工匠是最好的奴工,我在泉州的作坊需要大量的奴工!南蠻的女子別有風韻,在天竺,在大食都會賣出天價!南蠻的農人最是勤勞,有了他們,我就能在南番經營種植園。我想大蒙古不會反對泉州變成一個奴隸貿易市場吧?」

    「當然,當然不反對了。」劉孝元忙擺擺手,笑道,「我們大蒙古也是有販奴的。只是不許販蒙古人為奴。」

    「泉州一樣不會有蒙古奴隸!」蒲壽庚拍著胸脯保證,「泉州出產的只有南蠻的奴隸!」

    劉孝元對於販奴總有些牴觸,搖搖頭道:「不說這些……你的人打算在什麼地方下手?可別讓陳德興跑了,拿下陳德興的腦袋才是最要緊的!」

    「跑不了的!」蒲壽庚笑道,「陳德興的船都載滿了人和貨,根本跑不快!看現在的情形,我們可以繞到他的東面攔截他的船隊!」

    ……

    「將主,蒲家這次下了血本,竟然集中了六百多艘大海船,恐怕有七八萬之眾啊!」

    陳德興這個時候已經上了海天號槳帆船,狹窄的船艙裡面擠滿了軍官,都圍著一張鋪開的海圖。海圖上面已經標出了蒲家船隊的位置,距離定海不過百餘里而已。

    「七八萬人?蒲家的力量不小啊!」陳德興心裡面也有點吃驚,雖然他在定海也集中了十萬人,但多數都是平民,能戰的不足三萬。其中能打海戰的,就是陳德興從沙洲帶來的七千人和周小七的三千人,合計不過萬人。

    「大部分都是花錢雇來的艇匪海賊,蒲家的人頂多一萬。只是他們有十八艘大三角帆船很厲害,上面都是白番黑番的勇士,在南番海上頗有名氣!」

    黃智深分析著蒲家船隊的虛實,他家也是大海商,對於競爭對手的虛實當然是瞭解的。

    「將主,不如把商船留在定海,集中戰船去和他們打!咱們的戰船雖然只有27艘,但都是大船,打起來不吃虧!水戰這個事情不是靠船多的,船再多,也只能幾條幾條的上來,想要十條八條圍攻一條是擺不開的。」

    王自生用好似根胡蘿蔔一樣粗的手指在海圖上蒲家船隊的位置上戳了兩下,又道:「其實厲害的就是那18條三角帆,上面都是一水的軍械!不過俺們現在也有三弓床弩神臂弓了,誰怕誰啊!」

    陳德興擺擺手,道:「不能把商船留下,沒有那麼多的商船,那些蒲家雇來的海賊可沒勁兒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蒲家仗著船多,一定想要截住咱們!這樣正好,就讓他們去東面……這樣上風就在咱們手中!」

    他看看王自生,「自生,這次你來遮護商船隊,海戰就用我的11艘槳帆船……你看我是如何打海戰的!」

    「11條船?將主,蒲家可有六百多條船啊!」王自生一咧嘴,不大相信的看著陳德興。

    陳德興周圍的老兄弟們卻嘻嘻哈哈笑了起來:「自生,你不是都已經說了,船多沒鳥用嗎?」

    「是啊,你就等著看俺們11破500吧!」

    陳德興冷冷一笑:「我不要破500,但是蒲壽庚的18條大三角帆船,一條也別想從我手中溜走!」他伸出一個巴掌,然後狠狠一捏,彷彿要把蒲壽庚的腦袋捏碎了一般。「這一回,老子就要當著一眾艇匪海賊的面揍蒲家,要讓他們都長長眼,知道誰才是這大海之上的霸王!」(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48
第284章 海權之戰 第六更
    大宋景定元年,九月二十八日,清晨。

    慶元府,定海外海。

    灰色的,白色的,暗黃的,墨色的,還有各種各樣其他顏色的船帆都高高昇起,數量之多,簡直遮蔽住了初升的朝陽。海天之間,彷彿出現了一座移動漂浮的城市。

    十萬之眾,千餘條海船,已經揚帆出海,破浪而東了!

    行在千餘艘海船最前方負責領航的,就是陳德興的旗艦海天號。為了走向大海,陳德興早在兩年前就開始準備了包括製作簡易型的六分儀、經緯儀。憑藉記憶繪製出全世界的大致海圖和幾個主要季風帶所經過的區域。還在隨營軍校開設了海軍科,培養訓練出了一批掌握基本航海知識的海軍人員。

    雖然已經有了一些懂航海的海員可用,但是在這一次關係北伐軍前途命運的航海中,陳德興還是親自擔當起了替船團領航任務。在駛入外海以後,陳德興給船團制定的是筆直駛向濟州島的最短航線。僅僅是1000里上下,在順風情況下,兩天時間無論如何都能到達了。

    不過兩天到濟州的前提是沒有敵人阻攔。如果誰能插上翅膀,飛上凌空俯瞰的話,就會發現在這只船團的正前方,同樣龐大的,打著綠新月旗號的蒲家船團已經展開了戰陣。數百艘大小戰船,彷彿數百隻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雪亮獠牙的凶獸,隨時準備撲向獵物。

    一場一千多艘海船參加,規模在東亞海上算是空前的大海戰,已經一觸即發了!

    這一場海上大決戰的意義。在後世穿越而來的陳德興看來,是如何強調都不為過的。因為這場海戰決定的將是東亞海權的歸屬!如今的東亞諸國,蒙古、大宋、高麗、安南。甚至是日本,都沒有海權這個該念,更沒有真正意義上以制海為目標的海軍。在沒有陳德興的時空中。東亞最強大的海上力量就以蒲壽庚為代表的阿拉伯海商。

    也只有他們,才能讓攻陷江南的蒙古人在一夜之間擁有可以在海上擊敗宋軍的力量海軍可不是江軍。劉整打造的內河水師根本不可能在海上縱橫!

    從某種意義上說,崖山之役真正的罪魁,並不是張弘范。估計在攻入江南之前,他都沒有見過大海!真正的罪魁就是泉州的阿拉伯海商,就是這些在南宋的土地上,被宋人當成自己人的阿拉伯海商,真神的信徒,用背叛和殺戮回報了漢人和這片土地給他們的一切!

    現在。東亞海上有了一支可以與阿拉伯海商分庭抗禮的海上力量陳德興的北伐軍海軍!

    而這兩支代表著不同民族和不同宗教文化的海上武力,是無法在東亞的海上共存的!

    因為制霸東亞海上的利益,實在太大了!

    南宋肯定是這個時代全世界gdp最高的國家,而且還擁有世界第一的貿易量,無論進口還是出口,都是第一!

    開放的南宋不僅和周邊國家有著巨量的貿易往來,還通過阿拉伯海商同印度諸國、大食乃至歐洲互通有無。每年的進出口貿易量都數以億貫。

    無論是誰,只要掌握了東亞海權,就能從這數以億貫的海上貿易中抽取至少千萬貫的財富!

    從這個意義上說,蒲家海商和陳德興是根本無法共存的。二者必須要決個生死,決出誰才是東亞大海的主人!

    ……

    努爾曼是蒲家的十八大船頭之一,負責指揮一艘名為「雷神」號的大三角帆船。他其實是蒲壽庚的堂兄弟。但是卻不用「蒲」這個莫名其妙的漢姓,而是用天方教的經名努爾曼行世。

    和蒲壽庚不同,努爾曼是一位虔誠的天方教徒。對經商沒有什麼興趣,不過卻是天生的海上勇士!是將在海上傳播真神的威名視為終身事業的男子。

    在東亞和南方的海上,凡是不信天方教的海商的商船,只要遇上他的雷神號,都必須上繳貨物的10%作為貢品!誰敢反抗不交,就必須承受這位海上雷神的憤怒!

    所以,在非天方教的海商還有海賊。都在背後管他叫「鬼奴兒」!

    鬼奴兒今天除了指揮自己的雷神號之外,還是另外33條戰船的總船頭。

    蒲壽庚和他最信任的大將尤素福將己方的600餘艘戰船進行了編組。分成十八支船隊。每隊都有一艘大三角帆船為首,再配屬以33或34艘中式帆船。都大三角帆船的船頭出任船隊的總船頭。

    這十八支船隊中的十七支,則在定海以東的洋面上一字排開,靜候陳德興的到來!

    剩下的以蒲壽庚的座艦真神偉大號為首的船隊,則在這十七支船隊的後方督戰。

    而鬼奴兒指揮的船隊,則在整個一字陣的左翼,34條戰船排成了3排,橫亙在大海之上。

    「萬能的真神啊,請賜予您的信徒以力量,讓我們用刀和劍傳播真理,讓這片海域成為異教徒的葬身之地……」

    「真神至大,真神至大!」

    雷神號的甲板上,所有的人都面朝西方跪拜,跟著鬼奴兒做著戰前最後的禱告。祈禱完畢,這個讓東亞、南番無數海商聞風喪膽的人物猛地站了起來。眯著眼睛,死死盯著西方海天交際之處。

    突然,海平面上面浮起了幾條桅杆,桅杆上面還隱約飄揚著紅色的北伐軍戰旗!

    「最惡劣,最不可饒恕的什爾克(指多神教信徒)就在那裡!」鬼奴兒拔出烏茲鋼彎刀,在陽光照耀下閃著寒光,猛地一指西方,大聲命令:「備戰!所有人備戰!準備好你們的彎刀和弓弩,去殺死每一個什爾克的戰士,奪取他們的財富、船隻和女人!大海屬於真神,屬於真神的信徒!」

    「真神至大!」眾人全都拔出彎刀,瘋狂呼喊。

    ……

    叮叮噹噹的鐘聲也在海天號槳帆船上響了起來。這是戰鬥將要開始的信號!海天號上的瞭望哨是配有望遠鏡的,所以早就已經發現了蒲家的船隊。這會兒,數量超過了1000艘的陳家海船,也已經展開了編隊。

    陳德興在這次海戰中採取的策略同一年多前的南沱場水戰時一樣。都是要最大限度發揮戰艦性能的優勢。因而將十一艘槳帆船組織了一個雙列縱隊,置於船團的前方。剩餘的1000餘艘海船則分成了十六個編隊,每個編隊都包括一艘北伐軍海軍右軍的戰船(王自生的戰船)。

    在發現了蒲家船團之後,陳德興又下令船隊稍稍轉向東南如果從高空俯瞰,就會發現堵截陳德興的蒲家船隊擺出的是一字長蛇陣。而陳德興的船隊則排出了一個由17個縱隊組成錐形陣,向蒲家船隊的左翼,以大約5節的航速直衝了過去。

    「將主!將主!蒲家船隊變陣了!他們的中央和右翼正在變陣!」

    「將主!他們的左翼也在變陣,兩側向前,似乎想擺成鶴翼陣!」

    敵艦隊的陣型變化,在第一時間就被高高在上的觀察哨發現,大吼著報告給了已經上了船艉甲板的陳德興。

    「將主,敵方左翼有四個大編隊,每個編隊都有戰船三十艘以上,以一艘大三角帆船為旗艦,輔以三桅、兩桅的福船三十餘艘,組成三列橫隊,全部採取艦艏迎敵的戰術。」

    「將主,目前是我方順風,敵方逆風。估計敵方的左翼完成變陣後會向東南運動,吸引我船隊追擊。他們的中央和右翼則會改成三列縱隊。等等我船隊行駛至其東南方以後,再搶佔順風從背後攻擊我們。」

    海天號上的參謀就在後甲板上展開了木圖,用艦船模型進行了一番推演,很快猜出了蒲家船隊可能的戰法。

    這個時代的海戰受風向的制約很大。特別是蒲家的船隊幾乎清一色的都是帆船。在逆風的情況下自然很難運動,因此他們在海上擺出長蛇陣的目的並不是正面阻擋陳德興,而是方便變陣。無論陳德興選擇從何處突破。他們都能自如的將陣形變化成幾個單獨的編隊,其中一隊誘敵,其餘則趁機搶佔上風。然後對陳德興的船隊前後夾擊。

    而陳德興編隊,則是前方強,兩翼和後方弱。衝在前面的11艘槳帆船極其犀利,是真正的戰船。但是其餘的海船則大多是民船,還載滿了裹挾來的民眾和物資,根本跑不快。

    「要護住全部1000條船是不可能的!」陳德興輕輕拍了拍木圖,冷冷一笑,「不過我也用不著護著它們,我只管以快打慢,用11條槳帆狠狠的揍蒲家!」

    他猛地提高嗓音:「傳令,槳帆縱隊變陣,一列縱隊,高速出擊,全部艦船緊跟旗艦!」

    「諾!」週遭一陣大聲應諾。信號旗揮舞,將陳德興的命令傳達給了整個編隊。所有的槳帆艦兩側,同時伸出長槳,然後猛然揮動,破開海面,一陣浪花飛舞之後,11條戰艦陡然加速,在航行中變成了一列縱陣,飛速向前撲去!(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48
第285章 迎頭撞擊 第七更
    「送上門來找死?」

    鬼奴兒的編隊處在整個蒲家艦隊左翼編隊的左翼,也就是鶴翼陣向前突出的左側一翼。 能處於這個位置,自然和他一貫的驍勇善戰是分不開的。

    可是這位在海上身經百戰的雷神鬼奴兒,卻從來沒有見過把11艘一邊兒大的戰船編成一組的打法這個時代的東方海戰,將究的是不同大小的戰船搭配使用。不過他卻隱約聽說過這種槳帆並用的戰船,彷彿在極西地中海諸國就有這等一味求快的戰船存在。

    快在海戰中的確是個優勢!意味著勝可追,敗可走。但是在今天的戰場上,這種快船卻發揮不了什麼作用。因為陳德興還帶著1000艘載滿了「奴隸」和財貨的慢船。一旦不利,他最多只能帶著11艘快船逃走,這1000船的奴隸和財貨,可就只能拋棄了。

    在開戰之前,蒲壽庚已經許了諾言。所有的戰利品他都不要!奴隸、船隻、財貨,都是勇士們的,誰搶到了就歸誰!

    另外,誰斬下陳德興的首級!蒲壽庚還會額外拿出10萬貫銅和10個天竺女奴重賞!

    「努爾曼老爺,發現陳賊的將旗了!」負責認旗的一個中年水手突然大喊起來。

    鬼奴兒凝神看著領頭一艘陳家的槳帆船,桅杆上面赫然掛著一面火紅的「陳」字將旗。

    「來的好!」鬼奴兒不屑一顧地說,「這個根本不懂海戰的什爾克要落到我的手裡了!這是真神送給我的禮物!」

    旁邊一個鬼奴兒的心腹也氣昂昂地說:「宋國的什爾克總是那麼愚蠢,而且還那麼的頑固,不肯皈依真神,還狂妄的企圖對抗大蒙古,最可惡的是居然敢向真神的信徒收那麼多的稅!他們個個都該下火獄!」

    鬼奴兒重重點頭,宋國這裡什麼都好,唯一讓他趕到不滿的就是宋人的信仰。他們都是比卡菲勒還要可恨的什爾克,而且還不願意悔改!

    「告訴真神的信徒們,今日之戰。不僅是為了財富和女人,還為了傳播真理!」鬼奴兒大喊,「這乃是神之戰!」

    「是神之戰!真神至大!」船上的天方教徒都跟著大喊。他們未必和鬼奴兒一樣狂熱,但是被他一鼓動,人人心中都升起了神聖的念頭彷彿不是要去殺人放火,而是在替萬能的真神傳播真理。

    命令從雷神號上發出,跟隨雷神號的33條海賊艇匪的戰船。也頓時沸騰了起來。這些船上的海賊艇匪並不是天方教徒,不過是貪蒲家的賞賜而來。他們眼裡沒有真神。只有財貨和女人。

    「兄弟們,加把勁兒,搶錢搶女人的時候到了!」海賊頭目們大呼小叫的激勵手下。

    陳德興的1000艘大船對於這些海賊海匪來說,是有致命吸引力的。他們人人心中都好像點上了火爐,一門心思想要搶上一把!一時間人人刀出鞘,箭搭弦,就等著即將到來的決戰啦!

    ……

    「發令,讓周小七和余入海的人打頭陣!」

    雷神號上,鬼奴兒大船頭開始指揮作戰。此時的海戰路子有點類似陸戰。也分成前鋒、中軍、合後什麼的。到了今天的這片海域上,就是被蒲家僱傭來的海盜當先鋒,鬼奴兒這樣的蒲家船頭當中軍壓陣,蒲壽庚自己在最後面負責應援。

    這都是開戰前說好的,也是東南沿海海賊、艇匪們的「行規」。蒲家是最大的海賊,又出了那麼多錢雇小海賊,自然沒有自己打頭陣的道理。

    所以……蒲家沒有把他們最強大的18艘大三角帆船組成一個獨立的編隊。而是把這十八艘船散開來,再配上一些湊數的蒲家商船,押著雇來的海賊艇匪去衝鋒陷陣。

    換句話說,他們是在用最弱的力量去對付陳德興最強的海上力量這就是黑社會打架和軍隊打仗的區別!

    如果今天是忽必烈在指揮,鐵定不會召集那麼多海賊,那麼多海賊管起來都麻煩!蒲家最強大的戰力。現在就被分散開來管海盜了……

    「七哥兒!鬼奴兒下令了,要咱們打頭陣!」

    叫七哥兒的這漢子姓周,是浙江一帶的漁民出身,覺得打漁沒有甚意思,就投了海賊其實也不是真的做賊,就是亦盜亦商。有的搶就搶點,沒的搶就走私。不過走私的時候遠遠多過搶東西的時候。其實就是一個活躍於東南沿海的走私團夥頭子!這次是貪了蒲家的重賞,帶了自己的團夥一共十幾條大小福船來找陳德興麻煩了。

    「不對啊!」周小七的長相雖粗,可是心思卻細密的很。陳德興的11艘戰艦一沖出來,他就已經覺察出不對了。

    「咋不對了?」身邊一個頭目問。

    「姓陳的是把最好的戰船組成一隊了!」

    那頭目伸長脖子一看,好像是這麼回事!十一艘戰船不僅體型巨大,而且還在海上往來如飛!

    這船那麼大,又那麼快,撞起來就是勢大力沉,自己這邊的福船,怕是沒有一艘能扛住吧?

    「七哥兒,這單買賣扎手,要不先扯呼了?」

    「不行!這壞規矩的事情不能干,俺們是收了蒲家銅錢的!」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收人錢財,替人擋災!至於能不能擋住,那只能盡力而為了。

    「沖慢點!」周小七低聲道,「現在是逆風,咱們的船又沉,櫓手的胳膊也細,唉,都是這個世道鬧的……」

    福船在逆風情況下是沒有辦法利用風力前行的。不過中國沿海的船隻都配有長櫓,可以靠搖櫓在逆風中勉強前進。至於能跑多快,那就是良心賬了……周家的櫓手力氣小,沒吃飽不行嗎?

    ……

    「快快快!快點劃,***,沒吃飽還是怎麼著?」

    有人慢慢劃,也有人不知道輕重埋頭衝鋒。余入海就是這麼個愣頭青!在江湖上就是猛打猛衝出的名。和周小七這個走私販不一樣,他的主業就是打劫,帶著一幫子能打能沖的弟兄在沿海橫行,浙江沿海制置司派水軍來剿,居然被他給打敗,從此目空一切,看不起大宋官軍。

    「弟兄們,瞧見官軍的船了沒?那可是又大又快,俺們只要搶到一艘,這東南海上還有何處去不得?」

    「對!還有何處去不得!」

    「搶完了戰船再去搶貨船,上頭可滿是財貨女人!」

    老大志氣高昂,嘍囉們也不知死活!櫓手們更是使出吃奶的力氣搖櫓,驅動這這艘千石上下的兩桅福船迎著陳德興的戰艦猛衝。而跟隨余入海一起行動的另外十二艘船隻,也都使勁兒搖櫓,渾然不知他們的對手就是連蒙哥汗都弄死了的凶人蒲家在召集海賊艇匪的時候也沒說要對付陳德興。

    「將主,敵人的三十四艘戰艦分成了三個雁行陣,第次向我撲來。」

    海天號的甲板上,參謀大聲通報著最新的戰況。此時海面上衝鋒的鬼奴兒所部,已經因為種種原因,分成了三陣。鬼奴兒居後,周小七慢騰騰的居中,余入海的十三條船居前。不過三陣之間的距離不是很遠,在過往的海戰節奏中,分成三股的船隊還是可以互相支援的。

    「三個雁行陣,第次衝鋒……」陳德興也從望遠鏡裡面發現這個狀況了。蒲家的34艘戰艦合在一塊兒多半也幹不過陳德興的11艘槳帆。居然還拆成三分,第次衝擊。

    「好啊!沖就沖吧!誰怕誰啊!」陳德興看來眼逆風駛來的十三條海船,最大的就是艘兩桅福船,比陳德興的槳帆小了不是一點半點。又是逆風,速度也慢,就好像一堆烏龜在海上慢悠悠的游動似的。

    「變陣!一列橫隊,準備撞擊,撞翻他們!」

    陳德興大聲下令。他的槳帆船和三層槳艦一樣,都在船頭按照了撞角,而且建造的非常堅固,可以用衝撞一招破敵!現在又是順風,槳手們的體力更是在最旺盛的時候。

    「弟兄們,用力劃啊!」

    「殺韃子,上天庭,用力劃!」

    在一陣陣有「洗腦作用」的勞動號子聲中,11艘原本呈縱隊排列的槳帆艦已經變成了船艏對敵的橫隊。每一艘槳帆艦的船艏,都對準了一條敵船。

    「全力!用全力!」

    命令一下,所有的槳手同時使出了全力,一千九百餘隻船槳飛速劃動,破開海浪,同三十三面張滿的船帆一起,將這十一艘槳帆艦的航速推到了十五節左右!

    看著前方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的槳帆船,無論是余入海還是周小七,腦海中浮出的都是同一個年頭:「這船好快啊!那麼大的船竟然還那麼快……」

    「舵手,迎著官軍的船頭衝!」余入海這時大聲吼道:「都他娘的把傢伙準備好了,準備跳幫!去搶官軍的船!」

    一邊喊話,這條在海上縱橫了十餘年的漢子已經抽出了彎刀,披上了紙甲,一手拉著前桅,威風凜凜的站上了船首。(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48
第286章 海賊知道怕了 第八更
    陳德興的槳帆船按照這個時代計算船隻大小的標準計算最大載重量是四千石船,考慮到這種船舶為了應付高速撞擊而建造的較為堅固,其排水量估計在700噸以上。¤,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船,便是在南宋,也有不少比槳帆船更大的海船。但是在今天定海海戰的戰場上,陳德興的槳帆船卻是最大的,而且還是最快和最堅固的!

    而自重和速度,在發生撞擊的時候情況下,會根據物理學的原理轉換為「力」,會給被撞擊的對象帶去極大的損失。至於幾百噸的自重的物體,以15節的時速,也就是每小時27.6公里的速度撞擊某個目標時,會產生多大了作用力。余入海沒有計算過,他沒有學過物理學,要學過的話一定不會駕著一艘排水量還不到200噸,航速最多三四節的木殼船去和海天號對撞了雖然多年撞船的經驗告訴他們,小船撞大船,慢船撞快船是要吃虧的,但是誰也不知道這個虧會恁般的大!

    「篷!篷……」

    一次撞擊,余入海卻聽見兩次巨響,一次是船隻碰撞時產生的,而另一次是他的身體撞上他的那艘福船的後甲板時發出的!

    「奶奶的,咋就給撞飛了呢!」

    「哎呀,疼死俺了!」

    「胳膊,胳膊斷了……」

    「疼啊!」

    甲板上面一片哀嚎,沒有一個人還能站穩身體,全都摔得東倒西歪!有幾個不走運的。直接就是頭破血流,腿折手斷!還有些人直接就給甩到海裡面去了。要不是水性好,一條性命就該交待了。

    余入海倒是手腳齊全。不過手裡面的寶刀不知丟到哪裡去了,他也顧不得找刀子,只是隨手抄起一支短刀,大吼一聲:「弟兄們,搶錢搶女人啦!」

    「搶錢搶女人啦!」

    這是余入海的口頭禪,也是這伙海賊衝鋒的口號。在錢財女人的激勵下,剛剛還東倒西歪的海賊們頓時來了精神,他們都是刀口舔血多年的精壯漢子,摔個跟頭根本不算啥要是連這個都怕。還怎麼出來混!

    「弟兄們,跟我上!」

    余入海又喝了一嗓子,已經有他的兄弟把帶著鐵鉤的繩索拋上了海天號的甲板雙方是艦艏相撞的,海天號的艦艏在撞角的帶領下直接插入了余入海所乘的福船的艦艏。不過海天號的艦艏要比這艘福船高不少,不借助繩索的力量可是難爬上去。

    「繃繃繃……」一陣輕微的響聲突然從海天號上發出。余入海頓時有一種不大好的感覺,還沒有想到是什麼,天空中便有雨點一樣的箭簇落了下來!剛剛聚集起來準備跳幫的海賊,就被從天而降拋射下來的箭簇掃倒了一大片!

    甲板上頓時傷者遍地,大部分海賊都沒有披甲。他們要麼沒有甲,要麼懶得披在海上作戰,隨時會掉水裡,披一身鐵甲可就要「沉得快」了!至於皮甲、紙甲。在潮濕的環境中太容易霉爛,而且吸水之後,這兩種甲冑同樣重得要死。而且披上甲冑。行動跳躍都不方便,想要打跳幫就有點困難了。

    所以海賊艇匪打仗都沒有披甲的習慣。而他們日常的對手,無論是商船還是沿海制置司的水軍。也都是差不多的習慣,頂天就是一件紙甲裝裝樣子,再拿把刀,拿張藤牌就上了。

    余入海今天也是這樣,口中銜刀,一手舉著藤牌,一手拉著繩索,一個縱躍就攀了上去。這樣的身手,這等的驍勇,在東南沿海的海盜之中絕對數一數二!

    只是在海天號的甲板上,既沒有女人也沒有錢,只有列陣以待的甲士全都是一身沉重的步人甲,將身子遮護的密不透風,手中還持著和環首大刀!

    「這這這……」余入海的腦子一時好像抽住了一樣,轉不過彎兒了。

    這是哪家的官兵?怎麼披著鐵甲打海戰?他娘的當甲板是地面啊!還……還長槍大刀,這是準備對付騎兵呢?

    「殺海賊,上天庭!」

    陳家軍招牌式的吶喊響起來了,聲震如雷,嚇得余入海一陣腿肚子只打顫。還沒有等他定過神,幾支長槍就一起刺了過來!然後就是聽上去無比滲人的利刃入肉的噗噗聲兩根長槍避過了藤牌,破開毫無用處的紙甲,直接扎進了余入海的小腹,捅了個對穿!

    「這就要死了,太荒唐了……」隨著長槍從人體內拔出,余入海渾身的力氣彷彿完全消失了一般,站立不住,向前撲倒。不過人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消失,在這一刻他的腦海中突然有一種荒唐的想法自己是來送死的!這些官兵,根本不是自己這樣的海賊艇匪能對付的……

    戰鬥同時在八艘槳帆船的甲板上展開另外有五艘體型較小的海船直接被撞翻撞碎!根本沒有戰鬥上演。

    而所有的戰鬥,都是一邊倒的結果。海賊艇匪們根本就是被屠殺的對象!他們的那點驍勇,在殺過韃子打過怯薛的陳家洗腦兵面前就是個屁!肉搏戰幾乎在交手的霎那間就分出勝負,然後便是小天雷和弩箭的又一輪覆蓋打擊!直到這八艘海賊船的甲板上沒有一個人還站立著,才有一根根長桿從槳帆船上伸出,把已經被撞毀了艦艏的海賊們的破船推開。

    ……

    「他娘的,余入海那廝就這樣吹燈拔蠟了!!」

    還在慢騰騰前進的周小七立在船頭,親眼目睹了那個橫行東南沿海不知道多少年的余入海的覆沒。心裡面則是如墜冰窟一般,都涼到家裡。十三艘海船,直接撞翻五條,剩下的八條船隻打了不到一刻鐘,就全他媽的完蛋了。

    朝廷的官兵什麼時候恁般的能戰了?

    「七哥兒,鬼奴兒催咱們進攻了!」

    身邊有個小頭目負責用旗幟和鬼奴兒的雷神號聯絡,這會兒又接到了鬼奴兒的命令。

    「進攻?攻你個頭!」周小七橫了身邊這頭目一眼,「這是在催咱們去送死!姓蒲的他娘的沒安好心!」

    「七哥兒,那俺們怎麼辦?」身邊又有人焦急地問,「姓蒲的也不好惹,俺們拿了他們的銅,要是就這樣走了……」

    「呸!」周小七沒好氣的瞪了那人一眼,「老子的命比銅值錢,多少他娘的都不賣!轉舵,轉舵,先避開這伙官兵!」

    「七哥兒,是不是要走?」

    周小七很想現在就走,但是一想到蒲家的勢力,又有點兒猶豫泉州蒲家的主營雖然是海貿,但是在這個海商海賊不分家的年月裡,蒲家實際上就是最大一號的海賊頭子!

    「向左轉,咱們先避一避,看看風向在說。」周小七道。

    又有頭目建議道:「七哥兒,要不繞開他們的戰船去搶他們的民船吧……可有上千艘啊,都是肥羊!」

    真的是肥羊?周小七望著遠方黑壓壓一片的海船。這次的買賣,明顯不對頭啊!蒲家為啥出那麼高的懸賞把大傢伙兒召集起來?真要是有肥肉蒲家不會自己一口吞?

    一次出動上千條船,還有恁般厲害的戰船打先鋒,這真是什麼叛軍洗劫了明州要運著財貨婦女去投蒙古麼?江南什麼時候怎有恁般厲害的叛軍?

    這蒲家的人沒有說實話!

    「壞規矩的不是俺們!而是蒲家!」周小七咬牙一指海面上幾乎遮天蔽日的船帆,「誰知道那上面是財貨婦女還是官兵!蒲家那兩位都是朝廷命官,沒準他就是要把俺們賣給趙官家!」

    這番分析一出來,船上人人倒吸涼氣。什麼一千艘船的財貨婦女,什麼有叛軍洗劫明州,都是蒲家的使者說的!這些海賊們的消息沒有那麼靈通,他們只知道明州的定海港出了狀況,被不知道什麼亂軍控制了……

    具體什麼狀況,誰也不清楚!

    「快快快,快轉舵伸帆,俺們先躲一躲!」

    看見不遠處海面上十一艘槳帆船又在整隊了,周小七不敢在耽誤,連忙催促手下的弟兄們轉舵調帆,當然也不忘向另外十幾艘和他一塊兒的海賊船搖旗下令。

    「將主,有一隊海賊船要跑!」

    海天號上,高大指著海面上正在調頭開溜的海賊船道:「要不要去追一下?」

    「不必了,隨他們去!」陳德興今天的戰術就是殺一儆百!尋常海賊不是目標,目標只有蒲家的大三角帆船!如果剛才不是一隊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海賊自己衝上來送死,他才沒有興趣去收拾他們呢!

    「下一個目標就是那條大三角帆船!」陳德興瞪眼瞧著前方的雷神號很不錯的船!要是能繳獲就好了!而且船上還有會使用軟帆,能熟練掌握逆風航行技術的船員!這可都是寶貝啊!

    「儘可能的俘獲!」陳德興下著命令,「用縱隊戰術,側舷對敵,用大炮對付那條大三角帆船。」

    「用鏈彈、葡萄彈還是熾熱彈?」高大接著請示。

    「這次先用鏈彈吧!」(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6 18:48
第287章 恐懼的羊群 第九更
    雙方的編隊越來越近,鬼奴爾卻本能的覺得,今天的事情可能有些不對頭。對面開來的編隊,又恢復了一字縱隊!

    當雙方間的距離不足1500步時,領頭的一艘槳帆船突然在海面上來了個大拐彎,然後跟著的槳帆船也開始一艘接一艘的轉向,前進方向由東南變成了正北。所有的船都用側舷對敵。

    這、這到底要幹什麼?鬼奴兒莫名其妙的看著前方。這個時代的水戰,一靠艦艏衝撞,二靠弓弩勁射,三靠接舷肉搏。其中衝撞的威力是很不小的,所以水戰開局都是艦艏對著艦艏衝撞。

    一上來就用側舷對船頭,這算哪門子打法?鬼奴兒正遲疑間,雙方的距離已經接近到了不足一百五十丈。鬼奴兒清晰的看見,打頭一艘陳家戰船的側舷上架著一個個圓柱……這是什麼東西?

    這當然是用來講道理的東西!臨安朝天門就是被它們轟開的。但是這個時代的信息傳播速度很慢,鬼奴兒他們還不知道中國的什爾克們現在正準備用大炮傳播真理!

    這可比鬼奴兒的刀劍好用多了。

    「轟、轟、轟……」六聲巨響,如悶雷滾過天際,六枚由鏈彈用鎖鏈將2個比炮膛口徑要小的小炮彈串聯在一起組成的炮彈噴出了炮口,在離心力的作⊕↓長⊕↓風⊕↓文⊕↓學,↑↗≧t用下,飛速旋轉著就用肉眼可以察覺到速度飛向一船當先的雷神號。

    雷神號猛地一震,彷彿被天上落下的神雷擊中!

    然後就是嘎吱吱的刺耳聲音,一枚鏈彈竟然正中雷神號的主桅杆!

    「真神啊!桅杆要倒啦!」船中部傳來了驚恐的叫喊。接著就是轟隆隆的一聲巨響,龐大的雷神號劇烈晃動了幾下。所有人都沒有辦法站穩,全都東倒西歪的趴在了甲板上。

    鬼奴兒也不例外。他是仰面倒下的,目光正好看著上方桅杆船帆的方向。三根主桅中的一根已經不見了!

    這是什麼武器?難道是卡什爾的神靈相助他們,投下了天雷!!!鬼奴兒掙紮著爬了起來,再沒有半點驕態,只是咬牙切齒的看著剛剛開火的海天號槳帆船。這樣不行,一定要弄清楚這些卡什爾到底使用了什麼武器!否則下次還是會莫名其妙的吃虧。

    「可惜只有6門大炮,要是再多幾門就好了……」陳德興有些惋惜地搖搖頭,他也目睹了方才的炮擊。

    效果還算差強人意,不到500米的距離。6發炮彈只命中了1發,不過總算打斷了對方的一根桅杆。六分之一的命中率,如果能造出歷史上那種可以裝載100多門大炮的風帆戰列艦,眼前這艘阿拉伯大三角帆船就該被打成馬蜂窩了。

    不過還好,陳德興可以倚仗的還有天雷箭。

    「轟隆隆!」

    爆炸聲響起,這回擊中雷神號的是海龍號槳帆艦發射的2枚天雷箭槳帆艦上沒有再安裝發石機,而是在兩側船舷各安裝6架三弓床子弩(海天號的右舷裝了6門大炮)。

    2枚天雷箭就在雷神號的甲板上炸開,彈片橫飛,如同無數把細小的飛刀。從蒲家戰士的血肉之軀上掃過,頓時就帶去了一片片的死傷。

    鬼奴兒咬著牙用手捂著正在流血的胳膊,這是剛才天雷箭爆炸造成的,細小的鑄鐵碎片在高速下比鋼刀還要鋒利。毫不費力在他粗壯的胳膊上切了個大口子。

    「搖櫓,搖櫓,沖上去和他們打肉搏。打勝了每人賞10貫銅,再加一個漢女!」鬼奴兒大吼著下令。身為蒲家最驍勇的船頭。他可不會被這點打擊嚇退!

    幾根長櫓頓時伸到了海水裡面這個時代的帆船的干舷都不是很高,因此都會配上長槳或長櫓。以備在無風或是船帆損壞的情況下使用。

    在宗教和賞賜的雙重作用下,幾名黑皮膚的櫓手比吃了春藥還賣力,不要命似的搖動長櫓。還有水手舉起一面綠色的旗幟用力揮舞,給另外十幾艘中式帆船下達衝鋒的命令!

    而北伐軍海軍的回答,則是一輪又一輪的天雷箭齊射!

    現在陳德興的11艘槳帆船是排出一列縱隊從雷神號正前方150丈開外通過的。也就是說,它們可以一一和雷神號交戰。雷神號必須承受6門青銅大炮和60架三弓床弩的天雷箭攻擊!哪怕命中率只有20%,也能把雷神號打成一片火海。

    火球接二連三的從雷神號上揚起,甲板上面一片火海!風帆、繩索、旗幟都天雷箭的爆炸點燃,還有幾十枚通過特殊渠道購得鐵砲,還有一些浸了火油的引火之物,因為堆放在甲板上也被大火殉爆或點燃!

    霎時就把整條戰船變成了烈火地獄。到處都是死屍和傷者,到處都是絕望的哀嚎,不時還有撲通撲通的重物落水的聲音傳來。那是被火燒得受不了的蒲家水手在跳海!

    鬼奴兒還活著,他幸運的躲過了剛才一連串的爆炸,軀體和四肢還完整無缺。不過卻好像被人點了穴一樣坐在船艏甲板的一角,瞪圓了眼珠子定定看著眼前的場景。這是真正的火海地獄,到處都是不成人形,肌肉骨骼怪模怪樣扭曲著,渾身還在冒著黑煙的人體,好像從地獄裡出來的惡鬼!

    這怎麼可能!鬼奴兒嚥了一口唾沫,想要大喊,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他從來沒有想到,親手殺死過數百個卡什爾的自己,居然會落入火獄難道天上的真神已經拋棄了自己?

    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難道自己過去二十年所作的一切,都違反了真神的意願?看著大火向自己蔓延而來,鬼奴兒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別管那艘大三角帆船了,現在向右轉向,我們還有很多事兒要干呢!」

    真神有沒有拋棄這位鬼奴兒不好說,陳德興卻準備棄了他去對付別人了。剛才炮擊的過程,陳德興透過望遠鏡看得一清二楚。這艘阿拉伯大三角帆船已經動彈不了啦。而且還燃起了大火,看來已經沒有什麼繳獲的價值了。

    不過,海面上蒲家的大三角帆船卻還有十好幾艘。

    這場決定東亞海上霸權的海戰,才剛剛開始!

    ……

    拿破崙曾經說過,戰爭的精髓就是讓敵人恐懼,使之服從我們的意志。

    這種戰略,便是今天陳德興準備採取的!

    他手中只有11條能戰的槳帆戰艦,這11條船無疑擁有東亞海上最強大的火力和速度這便是他的殺手鐧!

    而蒲壽庚也有優勢,他有多達600艘戰船和超過7萬水手在數量上擁有絕對優勢!

    今天這場海戰,就是質量對數量的終極對決。而決定勝負的就是如何散佈恐懼,利用恐懼和遏制恐懼。

    陳德興的11艘船不可能把對方的600艘船都暴打一遍,就是對方排著隊讓陳德興打,他也沒有那麼多的彈藥!所以嚇倒對手,才是最佳的選擇。

    而嚇倒敵人的辦法,當然就是選擇其中的最強者暴打蒲家縱橫海上的18艘大三角帆船就是蒲家船隊中的最強者。只要打垮了它們,被蒲家僱傭來的海賊艇匪還有蒲家商船上的水手,自然會害怕恐懼。他們又不是蒲壽庚家養的死士,憑什麼幫蒲家填命?

    「該死!陳家的船竟恁般能打,這可如何是好?」

    縱橫東南沿海二十年的蒲富貴是漢人,不過自小被蒲家收養,還信了天方教。他海戰經驗也極其豐富,但是卻沒有見過比這11艘槳帆船更犀利的戰艦。蒲家縱橫海上的根本大三角帆船居然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那個號稱海上雷神的鬼奴兒也不好使了,他的天方教勇士連人家的船舷都沒有摸著就被燒成黑炭了!

    要是剛才挨打的是他蒲富貴,下場又能比鬼奴兒好多少?

    「十三老爺,陳家的蜈蚣船好像沖俺們殺來啦!」

    蒲富貴的一個心腹頭目突然驚恐地吼起來了:「十三老爺,它們要來了,俺們……俺們怎麼辦啊!」

    怎麼辦?蒲富貴額頭上頓時青筋直冒!打是打不過的,鬼奴兒都完了,自己還能有個好?

    「不如拼了吧?沖上去和他們拚個魚死網破……陳家就是船厲害,只要靠近了打跳幫,俺們怕過誰……」

    「打跳幫?打你個頭!」這人還沒有說完,就被蒲富貴一巴掌扇在後腦勺上了,「蒙古大汗的怯薛軍都被人家干趴下了,你還要去和他們肉搏!?」

    那人一聽,面孔也皺起來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跑啊!打不過還不會跑!」蒲富貴跺跺腳,大吼著下令。

    「十三老爺,他們的船快,俺們的人跑不掉……」

    「跑不過蜈蚣船又怎樣?只要跑的比旁人快就行了!」蒲富貴略一盤算就有了主張,大聲喝令吹起撤退的海螺號,命令他手下的十幾條福船轉向逃走。

    「嗚嗚」悠揚的海螺號聲在蒲家船隊的左翼反覆響起吹號撤退的可不止蒲富貴,海面上所有的海賊艇匪都是老狐狸,跟在蒲家身後搶錢搶女人是一回事兒,真要拚命……那還是算了吧!

    就看見數十艘海船各自調整帆向,板轉船舵,櫓手們奮力搖動舷側的長櫓,亂紛紛的向東向南駛去。蒲家船隊的左翼,已經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海天號上一陣歡呼,甲板下的槳手們則更加用力地劃動長槳,奮力猛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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