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天行戰記 作者：七十二編（連載中）

第二百六十九章  爭吵

　　燕弘重新在大司馬面前坐了下來：「我覺得，這正是風家聰明的地方。他們知道公開要挾，無異於自尋死路。因此，他們擺出了這個陣勢，讓我們自己來看，自己來想。

　　「若是我們自己嚇唬自己，主動離開樊陽，自然正中他們下懷。可若是我們不走，那明日賭鬥，也就照常進行罷了。

　　「所以，風家沒有底氣公開要挾我們。他們必須留一條退路。哪怕這條所謂的退路，對他們來說，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們也不敢輕易將這點希望斷送了。」

　　大司馬笑了起來。

　　燕弘的看法，和他不謀而合。

　　以他對那些中游世家的了解，別說燕家這樣的皇室，就算是一個普通上游世家，對他們來說也是無可抵抗的巨無霸。

　　再加上晴家，加上背後南靜館的影子，風家這一次，可謂禍從天降，毫無生機。

　　雖然不知道樊陽城星神殿為何會幫助風家，但在大司馬看來，這就是風家能打出的最後一張牌。

　　他們藉此機會，給所有人造成了一個魚死網破的錯覺。

　　為此，他們殺了申振康，用一副擺明了要開戰的兇惡架勢，來強化這種錯覺。

　　這就是要逼著燕家和晴家自己撤出樊陽。

　　然而，正如燕弘所說，實則一直以來，風家連半句要挾的話也沒說過。這不是他們不想說，而是不敢說！

　　同樣，他們也不敢在燕然等人剛剛抵達樊陽的時候就鬧這麼一齣。

　　因為對他們來說，距離賭鬥的時間越長，他們越沒有底氣。一旦燕家和晴家不吃他們這一套，那雙方之間的局面，就會演變得愈加惡劣，愈加無法緩和妥協。

　　而在賭鬥之前的一夜，忽然來這麼一下，既打了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又給了自己留下了一個恰到好處的時間。

　　在他們的威脅之下，明日的賭鬥之期，反過來倒成為了摘星樓裡的世家子弟們脖子上的絞索。以至於所有人都認為，風家會在賭鬥來臨之前選擇跟所有人同歸於盡。

　　如此一來，只要稍微扛不住，燕然和晴文彥就會選擇撤退。

　　這當然是最好的結果。

　　可若是燕家和晴家扛住了怎麼辦？

　　很簡單，那自然是明日時間一到，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罷了。風家是絕不會承認自己拿燕晴兩家皇子做人質的。

　　他們會按照之前的道路，拿風辰給晴家一個交代。而後則走一步看一步。最好是能讓晴家離場，讓那位老王爺搭手相救。雖然這一切都不確定，但有一線希望總比沒有好。

　　這才符合一個中游世家的地位和眼界，這才是他們又狡猾又怯懦的本來面貌。

　　不過，大司馬沒想到的是，自己能看出來，燕弘竟然也能看出來。

　　如此清晰的分析，說明他的眼力頗為不凡！

　　「可是，你還是傳訊給燕然，讓他撤出樊陽了。」大司馬悠悠地道。

　　燕弘端起茶來，微笑道：「我傳訊給的是晴文彥，不是燕然。這一切，我都跟他說了。」

　　大司馬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將決定權交到晴家人手裡，實在再合適不過了。他端起茶杯來，和燕弘一碰，一飲而盡。

　　「不錯！」

　　放下茶杯，大司馬站起身來：「我去回陛下，樊陽這一局，殿下便自己處理吧。陛下說，他會看著。」

　　燕弘微笑著目送大司馬離開。

　　直到大司馬的背影消失在花園外，良久過後，燕弘手中的茶杯陡然爆開，化作一蓬飛灰。

　　「風商雪，風辰！」

　　燕弘細長的雙眼中，殺機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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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陽城，摘星樓。

　　「怎麼樣，那邊消息來了嗎？」燕然站在樓梯口，面帶焦急地低聲問著手下的侍衛統領。

　　「還沒有。」侍衛統領搖頭道。

　　「該死……」燕然臉色有些難看，低聲罵了一句，叮囑道，「仔細盯著，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是。」侍衛統領領命，轉身下了樓。

　　燕然回過頭來，鐵青著臉走到靠窗的椅子上坐下。

　　風家已經把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要說不怕，那自然是假的。

　　別看自己之前砸了杯子，叫嚷著讓風家連自己也殺了，可燕然很清楚，那只不過是在一雙雙複雜眼睛注視下不得已的表演罷了。

　　而當自己得到木凌江之死和木家覆滅的消息的那一刻，是真的感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燕然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是一隻被風家掐著脖子的雞！

　　別看摘星樓這麼多護衛，風商雪若是真的想殺自己，護衛再多兩倍也沒有用。

　　那種層次的天境強者，一根手指頭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而只要自己還待在這樊陽城中，人家想什麼時候殺自己，就什麼時候殺自己！自己的皇子身份，根本連個屁的用處都沒有。非要說有的話，那只是讓風家同歸於盡的時候，第一個找上自己。

　　燕然越想，心頭就越是惶恐。

　　尤其是之前看到景綸從自己身邊站起來，被風元泰帶走的一幕，更加劇了這種恐慌。那時候他才忽然發現，原來就連城外這些來圍攻風家的世家，也都是靠不住的。

　　自己身邊的這些世家子弟中，不知道還有幾個是跟風家暗中勾結呢！

　　因此，燕然現在滿腦子剩下的念頭，就是離開這裡！

　　只不過，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父親的嚴厲和燕家的規矩。因此，他只能等著燕都的消息。

　　到底是走是留，就看幕後主持的燕弘了。

　　而直到現在，消息都還沒來。

　　「燕弘……」想著那個計劃了這一切，強迫自己來樊陽的二哥，燕然心裡暗暗發狠，「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什麼運籌帷幄，狗屁！如果你要害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燕然心裡想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神色陰晴不定。而就在這心煩意亂的時候，猶自聽到一陣爭吵聲。

　　正在爭吵的不是別人，正是這次圍攻樊陽的世家子弟。

　　秦風，李子涵，薛柏青，任之于，洪海嬌……十三個世家子弟分成兩撥，正唇槍舌劍，吵得不可開交。

　　燕然一陣頭大，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夠了！你們還要吵到什麼時候？！」

　　四周一下就變得鴉雀無聲。

　　燕然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徑自上了七樓頂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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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詹歌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他悄無聲息地坐了下來，端起已經有些冷了的茶水，咕嚕嚕灌了下去，總算覺得有些乾涸的嘴唇和幾近冒煙的喉嚨變得舒服了一些，身體也從一種緊繃的狀態中放鬆下來。

　　只是，劇烈的心跳非但沒有減速，反倒愈發地快了一些。

　　詹歌扭頭看去。之前還面紅脖子粗的世家子弟們，都已經在燕然的呵斥中洩了氣，各自散開，默默坐了下來。一些人還狠狠地瞪著對方，一些人在低聲交頭接耳。

　　詹歌不禁陷入了回憶之中。

　　幾個小時之前。當得到木凌江之死的消息，並看到景綸被風元泰帶走之後，整棟摘星樓，都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地壓抑氛圍之中。

　　晴家兄妹，那位溫先生，還有數十位來自北神國的青年才俊，都用一種異樣地目光看著這邊。

　　而燕然當時一張臉，真是漲得通紅。

　　惱羞成怒之下，看向一干南神國世家子弟的眼神，自然就帶上了一絲懷疑和審視。

　　有一個景綸，就難保沒有第二個景綸！

　　在燕然的審視下，世家子弟們也是左顧右盼，人人自危。

　　摘星樓得到木凌江之死，以及木家覆滅的消息，是分前後兩波。

　　如果說得到第一個消息時，懷疑和猜忌就在彼此之間蔓延，但大家都還保持著沉默，沒有誰願意跳出來點火的話，那麼當第二個消息傳來，火藥立刻就炸了！

　　白癡都知道，景家能發動全族之力，以如此快的速度和如此周密的行動攻陷木家，那就肯定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

　　而既然是早有預謀，那就說明這是景家想清楚了的，是必然符合他們某個最看重的核心利益的。

　　那這個核心利益是什麼呢？

　　答案並不複雜。在場的每一個洛原州世家子弟都知道——景家和木家，是鄰居！

　　這兩個家族的勢力範圍不但毗鄰，而且有所重疊。歷史上，曾經因為利益地盤之爭而爆發過不少衝突，甚至有族中子弟死在對方手上。

　　只不過，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太過久遠，而大家也都知道自己拿對方沒辦法，因此相對都比較克制。至少這兩年，大家沒聽說景家和木家有什麼大衝突。

　　況且，這次又是燕家站出來組局，有這樣的大佬坐鎮，自然，也就沒人把這些放在心上。

　　可如今，景家卻跟風家暗中勾結，並趁機向木家下了死手！

　　那麼，當時所有世家子弟當時腦海裡剩下的，就只是一個念頭——誰跟自己家族有仇，誰可能是下一個內奸。

　　「不管是不是，都必須是！」

　　「現在誰也信不過誰，燕然更是在旁邊一臉懷疑，有屎盆子先扣在別人腦袋上再說！」

　　當時，詹歌第一個就跳起來了：「任之于！我記得你們任家在紅石谷的紅玉礦，是跟風家合作的。你自己坦白，你是不是內奸？！」

　　說著，他環顧眾人道：「諸位，當年這紅玉礦，就是任家從我們詹家手裡奪走的，並且一直和風家有合作。我懷疑他們也和景家一樣，早就被風家給收買了……」

　　越說，詹歌就越激動，「不行，我得通知家裡。」說著，他扭頭大聲將樓下的貼身侍衛叫了上來，急道：「快，給家裡傳消息，嚴密監控和任家交界的方向，千萬要小心！」

　　詹歌這一下，實在打了任之于一個措手不及。

　　這位任家子弟當時都懵了。

　　不過，還沒等任之于的臉色從懵逼地蒼白變成暴怒地漲紅，倒是一旁的秦風先站了出來，把矛頭對準了詹歌。

　　「詹歌，你這是賊喊捉賊！」秦風道，「要說和風家的關係，你們家主詹飛熊，聽說跟風商雪交情不錯！」

　　詹歌反擊道：「秦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秦家至少有三個子弟入了長河門！誰不知道，風商雪出自長河門，他的長子還是長河門的首席弟子。你們暗中必然有勾結！」

　　他們的爭吵，瞬間開啟了一場混戰的序幕。沒過多久，所有世家子弟都捲了進來。並且自動形成了兩派。

　　一派以秦風為首，另一派則是以詹歌為首。雙方吵了個雞飛狗跳。如果不是旁邊燕然鎮著，眼看就要打起來。

　　想到這裡，詹歌忍不住嘆了口氣。

　　吵了這幾個小時，自己也算是拼了老命了。現在這裡除了死了的申振康和一臉呆滯的木天揚之外，剩下的十三個世家子弟，個個都擺脫不了內奸的嫌疑，這潭水算是被攪渾了。

　　可這些人當中，究竟還有誰是潛伏者呢？

　　詹歌想著，下意識地又抬頭掃去，卻不料正和對面的秦風，任之于，薛柏青等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看什麼看？」詹歌怒道，「想繼續吵嗎？」

　　「你囂張什麼，心裡沒鬼，你怕別人看？」秦風拍案而起。

　　頃刻間，雙方又吵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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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溫旭騫的憐憫

　　大廳西側的角落裡，晴文彥皺著眉頭，將目光從爭吵的南神國世家子弟們的身上移開，看向溫旭騫和晴時雨。

　　現在的晴文彥有些無奈。

　　一方面，他知道，此刻樓中有不少人的目光正聚集在自己的身上，等待著自己做出去留的決定。而另一方面，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個選擇其實已經做出了。

　　那就是留下來。

　　其實從晴文彥個人來說，留下來並不是一個好主意。他更傾向於放棄賭鬥，離開樊陽。

　　一來，晴文彥不認為這裡有什麼利益，是值得拿命去拼的。

　　自己的命還沒什麼，關鍵是家裡最寶貝的妹妹晴時雨也在這裡。

　　一旦有什麼三長兩短，別說一個區區風家，就算是把整個洛原州都滅了，也抵償不了。

　　二來，晴家雖然是來討公道的。但現在的局面，已經變成了南神國內部的一場混戰。是風家和燕家的較量。

　　因此，僅僅只是燕家的一個準盟友身份的晴家，實在犯不上為燕家付出什麼代價。

　　事情是燕家惹出來的，局面也是他們激化的。

　　如果一切順利，燕家能把風家順順當當地收拾下來，晴家就當看個熱鬧了，甚至隨手幫個小忙，被對方利用一下，那也沒什麼。畢竟這是雙方合作的開始。

　　可如今牽扯到自己身上，而且還是性命攸關，那繼續綁在這裡就沒必要了。

　　妹妹受辱的公道自然是要討回來的。

　　但對於晴家來說，討公道的方式有很多，日後的機會也有很多。犯不著跟著燕家一道來挨這一刀。

　　誰知道這風家竟是個瘋子？

　　誰知道本地星神殿會開啟星幕，將局面演變成這樣？

　　而至於什麼皇室名譽聲威，對晴文彥來說，雖然有些難堪，但也不是接受不了。畢竟這裡不是北神國，再丟臉，也有身為地頭蛇的燕家頂著。晴家這點面子丟得起。

　　因此，晴文彥想不出任何一個不離開這個囚籠險境的理由。

　　不過，讓晴文彥沒想到的是，不光溫旭騫不同意走，就連晴時雨也不同意走。

　　而兩個人的理由，卻截然不同。

　　溫旭騫的理由倒是簡單。

　　他之前就說過，以他的判斷，風家這麼做的目的並不是逼迫晴家放棄賭鬥。

　　他斷言，風家是在以他們自己的節奏進行這場戰爭！

　　人家只是一招接一招打出來而已。你自己去猜測人家這一招是什麼意思，下一招又是什麼目的，完全是庸人自擾。

　　晴文彥記得，當時談論的時候，溫先生就斷言：「風家還有後手！」

　　果然，話音未落，木凌江就死了。

　　晴文彥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當時的震驚。不光是因為溫先生目光如炬，更因為風家的手段！

　　之前風辰殺申振康也好，風商雪出手也罷，都是風家自己動的手，雖然讓人意外而震驚，但也算不上多離奇。可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風家竟然在這些圍獵的世家中，還有暗棋！

　　他們的後手，竟然是讓景家滅了木家！

　　這可就讓晴文彥為之駭然了。要知道風家只是一個區區中游世家啊。而他們的對手，卻是南神國皇室！

　　兩者的實力，身份，地位，可謂天差地遠。他們憑什麼能讓景家倒向他們？

　　當這個問題一出現在腦海中的時候，晴文彥就知道，溫旭騫說得沒錯。燕家找錯對手了。這風家，根本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

　　而且，他們真的是在按照自己的節奏打一場戰爭！

　　而最終讓晴文彥下定決心的是，溫旭騫當時問了他一句話：「你仔細想想，自始自終，風家有說過什麼威脅我們離開的話嗎？」

　　沒有！

　　晴文彥到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服氣了。因此，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不聲不響，只當成沒這回事就行了。

　　而至於晴時雨……

　　晴文彥皺起了眉頭。妹妹雖然也不贊成撤離樊陽城，不過，她卻對溫旭騫的看法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而偏偏，她自己對此卻沒給出任何一個合適的理由。

　　這讓晴文彥有一種極為詭異的感覺。

　　似乎妹妹的重心，壓根兒就沒放在這上面。

　　她究竟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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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旭騫有些頭疼地看著晴時雨。

　　女孩就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面前，低垂著睫毛。那精緻的面容，白皙到有些病態的皮膚，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尊白玉雕刻的娃娃。

　　可溫旭騫此刻感受的卻不是那讓北神國無數俊彥都如癡如醉的美麗，而是白玉本身的冰冷和難以琢磨。

　　原本溫旭騫以為，在看到木家的覆滅之後，晴時雨對風家的認識會有所改變。會扭轉她對風家的態度，以便自己可以選擇一個更中立的立場。

　　畢竟，當初所謂受辱一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別人不知道，風辰卻是當面給自己申辯過，他是被騙去的。

　　雖然這種說法，會對晴時雨的清名造成一定的影響，但溫旭騫憑藉自己的眼力觀察，卻是相信風辰。

　　只不過，他不會跟晴時雨指出來，也不會公開承認罷了。

　　也因此，溫旭騫知道，這場賭鬥對於晴時雨來說，其實並不是必須的。她完全可以選擇用一種「大度」的形象，傾聽風辰的辯解，從而使晴家可以兩面下注。

　　然而，此刻看來，晴時雨卻並沒有妥協的意思。

　　哪怕在得知木家的覆滅時，她和晴文彥同樣震驚，她也沒有鬆口。

　　溫旭騫其實能看出來，這並非出自她對風辰的憎恨。

　　但正因為如此，他才頭疼。

　　溫旭騫雖然自負才智，平常身邊女人也不少，對女人的心思多少有些了解。可是，他卻知道，再了解女人，也不意味著能猜測像晴時雨這種年齡的小姑娘的心思。

　　這個年齡的女人，心思比山裡的霧還難以捉摸。

　　而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遠處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很快在樓下停住。

　　緊接著，一陣腳步聲響起，只見燕然的衛隊統領快步衝了上來。

　　而燕然顯然是聽到了聲響，從七樓走了下來。看向衛隊統領的眼睛都在發光。

　　「是燕都的消息嗎？」燕然急切地道，「快拿來！」

　　「是二皇子殿下傳來的，」衛隊統領的神情有些古怪，無視了燕然伸出的手，低聲道，「殿下要求交給晴家皇子。」

　　燕然一楞，臉色沉了下來。

　　他冷著臉揮揮手，示意衛隊統領自己去。

　　看到衛隊統領走向自己的時候，晴文彥有些奇怪地站起身來。不過，他旋即眼睛微微一瞇，猜到了一點什麼。

　　燕家，是把決定權交給自己？

　　「殿下，這是我家二皇子給您的信……」衛隊統領剛剛準備將手中書信交到晴文彥的手裡，卻不防旁邊的晴時雨一伸手，將信抓了過來。旋即毫不客氣地打開了。

　　「小雨！」晴文彥皺了皺眉頭，想要呵斥一聲，最終卻苦笑著搖搖頭，湊過頭去，跟壓根兒就沒搭理自己的晴時雨一起看信。

　　等到一封信看完，晴文彥忍不住有些驚愕。

　　他發現，那燕弘也是和其他人一樣，認為風家是想用這種方式威脅逼迫取消這場賭鬥。只不過，他認為，風家既然沒有公開說明，那就意味著對方色厲內荏……

　　一番分析之後，燕弘最終將選擇權，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沒給燕然……」晴文彥扭頭看了一眼神情明顯惶恐不安的燕然，心念一轉，旋即明了。

　　以燕然的狀態，恐怕燕弘一句可以撤出樊陽，他就飛快地撤了。至於信中的分析，他是看也不會多看一眼。

　　或者說，就算看了，也會裝作看不懂。

　　這也是為什麼，燕弘讓人把信交到自己手裡的原因。而這也意味著，這位燕家二皇子，是想讓自己這些人繼續頂在這裡。

　　想到這裡，晴文彥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雖然燕弘信裡的話說得很客氣很好聽，雖然晴文彥自己其實早就已經做出了留下的決定，不過，這時候他心底卻湧上一絲不舒服的感覺。

　　燕家，這是拿晴家當槍使，還使個沒夠啊？！

　　冷笑一聲，晴文彥將信從晴時雨的手中抽出來，遞給溫旭騫：「溫先生，燕弘倒是說了句跟您一樣的話。只不過，他的看法是另一種。」

　　「哦？」溫旭騫接過信，飛快地幾眼掃完，臉上不禁浮現一絲冷笑。

　　他將信遞給晴文彥，看了一眼不遠處一臉焦急的燕然，以及一幫停止了爭吵，正伸長了脖子望向這邊的世家子弟們，淡淡地道：「既然二皇子這麼說，那咱們就照做好了。」

　　晴文彥的嘴角，也勾起一絲冷笑。

　　他意味深長地和溫旭騫對視一眼，點點頭，拿過信徑自向燕然那邊走去。

　　溫旭騫將目光投向了晴時雨。

　　「雨公主，你怎麼看？」溫旭騫問道。

　　晴時雨原本看了信之後，眉頭微蹙，不知道在想什麼。此刻聽溫旭騫問起，臉頰微微一紅，顯出一絲羞澀：「我覺得燕弘哥雖然跟溫先生你意見不完全一樣，但他說得也很有道理。」

　　她坐了下來，托著下巴，目光有些迷離地道：「你們兩個，都看出了相同的關鍵位置，也得出了相同的結論，可以說殊途同歸。」

　　溫旭騫看著晴時雨，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一時卻不知道哪裡不對。只苦笑著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果然跟這樣的小女孩……等等……溫旭騫眼睛微微一瞇，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旋即，他扭頭看去。

　　而當他看見四周那些來自北神國的青年俊彥的神情時，他忽然感覺似乎明白了什麼。

　　原來……原來……

　　溫旭騫重新看向晴時雨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其中甚至隱藏了一絲憐憫。

　　沉默了片刻，溫旭騫低聲對晴時雨道：「雨公主，是因為齊昭嗎？」

　　原本正托著下巴，目光溫柔的晴時雨，臉色頓時僵了一下。旋即，她不著痕跡的掩去，一笑道：「齊昭是誰？」

　　雖然她掩飾的很好，但她的語氣和這句話本身，還是暴露了。溫旭騫確定了心頭所想，嘆了口氣，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

　　他站起身來：「或許是我弄錯了。不過雨公主，如果你需要的話，有些事情，或許我能幫你勸勸陛下。不過，南神國的事，卻不容再這麼糊塗下去。我們輸不起……」

　　晴時雨目光複雜地看著溫旭騫。

　　沉默良久，她問道：「溫先生就那麼看好風家？」

　　溫旭騫搖搖頭道：「其實直到現在，我也不認為風家有跟燕家一爭高下的資格。不過……」

　　他扭頭看了靜香閣的方向一眼，轉而問道：「雨公主，難道你不覺得，這個風辰，跟我們想像的那個風辰很不一樣嗎？」他回過頭來，「或許跟你以前見到的那個也不一樣。」

　　溫旭騫很認真地道：「我覺得，晴家需要多押幾個注，雨公主你不妨也多幾個選擇。你知道，我的眼光一直都不錯。」

　　晴時雨順著溫旭騫的目光看過去，雖然從她的位置和角度，只能看到靜香閣的屋頂，但這一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忽然展顏一笑，開口道：「好吧，我聽你的。」

　　溫旭騫鬆了口氣，鄭重其事地拱了拱手，轉身下了樓。

　　他需要再去見風辰一次，跟他談談。

　　身後，晴時雨托著下巴，腦袋隨著他的身影轉動，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臉色才漸漸冷了下來，露出一絲懊惱。

　　她將目光投向燕然，眼露不屑，冷哼道：「一幫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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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風家的方向與秘密

　　風辰坐在躺椅上，一邊磕著瓜子，一邊仰頭看著對面的摘星樓。

　　摘星樓靠這一側的窗戶，空空蕩蕩的。從下面看上去，就只能看到樓內雕畫精美的天花板。

　　那幫傢伙，現在都躲著自己。

　　而與摘星樓的沉寂相對應的，卻是此刻樓下的熱鬧。

　　風辰想著那些傳言，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摸著良心說，什麼囚禁人質，同歸於盡一類的東西，自己原本連想都沒想過。也不在計劃之內。

　　只不過是自己不小心進了階，又不小心引發了神蹟，成了神眷者。由此才有了這道星幕。

　　「可我真沒想過拿這東西來當牢籠，逼你們走啊。」風辰丟掉手裡的瓜子，拍拍手，覺得嘴唇磕得有點發麻。

　　站起身來，百無聊賴地趴在窗戶上向下望去。

　　雖已入夜，但樊陽城中燈火通明，街道上也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風辰皺了皺眉頭，自己要等的人還沒來。而按照常理，他早就該出現了。

　　目光掃過，樓下一些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風家族人。除了風瑞，風勇等風家子弟之外，還有不少父親和爺爺那一輩的長輩。風家武堂的人也不少。

　　每一個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顯得有些複雜。

　　風辰知道，現在所有風家族人都有些迷茫。

　　原本從下游到中游，這些年來，風家經歷過很多戰爭，遇見過很多敵人。而無論形勢有多麼惡劣或順利，也無論對手是強大還是弱小，風家有一整套的戰爭策略。

　　收集情報，召開族議，謀劃佈置，出動衛隊或武堂戰士……各支各部，也根據自己擅長的一面進行行動。

　　就像一臺精心調校磨合的機器，多年來，風家就是這樣闖過刀山火海，走到了現在。

　　而如今，當面臨風家有史以來最危險的一刻時，大家才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沒用了。

　　風辰很理解大家的感受。

　　這是一種被排斥在外，一種眼睜睜看著危險來臨卻使不上力，甚至是一種雙眼被迷霧和無盡的風暴所遮蔽，根本不知道風家這艘大船，將駛向何方的感受。

　　如果換做以前的風辰，感受應該也是相同的。

　　畢竟，沒有人會想到在天源星族真正歷史上，風家曾經走到了怎樣的高度，也沒有人知道，當時的風商雪得到了何等超凡的評價，在歷史上留下了怎樣驚艷的一幕……

　　就像當初在命運塔中，第一次觸碰到這顆代表風家的命運球時，風辰所感受到的一樣。

　　整個風家的軌跡，只能用「彪悍」兩個字來形容。

　　而如今，風家顯然還沒顯露出他的彪悍。甚至，這個家族真正的發跡史，都還沒有開啟！

　　也因此，風家族人們此刻的迷茫，是很正常的。

　　事實上，這正是風家這輛戰車，隨著風商雪的意志開始加速時的表現。在驟然增加的速度中，人們總是會本能地做出不同的選擇。

　　一些人會握緊扶手，然後適應，然後加入到速度的狂歡之中，投身於戰場衝殺。而一些人則會被拋下戰車，被淘汰。

　　例如四長老和六長老。

　　風商雪並沒有刻意地對付他們。他們之所以失敗，只不過是因為他們已經跟不上了。

　　他們的思維，膽量，眼界，統統都跟不上了。最重要的是，他們失去了對風商雪的信任。

　　所以，他們最終會被忘記。

　　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只有能跟隨風家這艘巨艦，劈波斬浪，到達那個普通人做夢也想不到的高度的人，才會以一種榮耀的姿態，被銘刻在歷史的畫卷中！

　　如今，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有些事情，是註定只能做，不能說的。有些路，是需要先一頭扎進去，才能拖動身後的追隨者，讓他們閉上嘴巴，停止爭議，齊心協力的。而這一戰過後，風家族人就會知道，風商雪將帶領他們去往何方。

　　「娃娃魚，」風辰趴在窗戶上，問道，「你說，我們把燕熙趕下來，讓我爹當皇帝怎麼樣？」

　　娃娃魚正在逗弄棉花糖，兩支胳膊如同波浪般起伏，讓棉花糖如同波浪裡的小船一般忽而拋起，忽而落下，啾啾地樂個不停。

　　聞言，娃娃魚一臉懵逼地轉過頭來。

　　「蛤？」

　　風辰瞟了她一眼，鄙夷地轉回頭去。身在風家暗營，都不知道自己父親佈下的這盤大棋，真是笨蛋。

　　看著窗外的樊陽城，風辰嘆了口氣。

　　娃娃魚當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事實上，風家上下，恐怕除了身為家主的父親知道之外，最多就只有大長老和爺爺知道一點點。別的人，包括自己的母親，也包括自己的那位在長河門的兄長，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自己腦海中的記憶碎片，自己也不可能知道。

　　想到這裡，風辰忽然覺得，擁有別人所不知道秘密的人生，是如此的寂寞。

　　其實在風家，有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

　　那就是百年前，風家曾經在位於下游祖地的瀾石山，發現過一個神秘的洞府秘境。

　　當時，除了風家核心的人物之外，沒有人知道風家究竟從這個洞府秘境中得到的是什麼。大家只知道，這個秘境被發現之後沒多久，就隨著靈力耗盡而崩塌了。

　　現在那裡只是一個普通的山洞。

　　而只有一些深受信任的風家族人，才知道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要將大量的靈玉和一些珍稀的材料，送到一個地方，再由這個地方，送往下一處，最終抵達一處絕密所在。

　　而這樣的資源投入，已經持續了上百年了。

　　百年來，經手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但除了家主之外，沒有人知道風家究竟是在為什麼而努力。

　　只是通過一代代流傳下來的隻言片語，族人們隱約知道，風家是在做一項事關風家族運的大事。而這雖然沒有帶來什麼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但似乎也產生了一些作用。

　　別的不說，就說當年發現秘境之前，風家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家族。實力最強的族人，也不過才人境上階罷了。

　　而自從發現秘境之後，風家就漸漸興盛。隨著一代又一代的努力，終於在風商雪這一代，完成了自下游向中游的跨越。

　　雖然感覺很玄妙，但很多族人都認為，這就是風家不斷地投入資源做那件事，使得風家的族運紅火的結果。就像無形之中，有什麼在保佑著風家一般，屢屢化險為夷。

　　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究竟什麼時候能成功，大家甚至並不真的清楚這百年來，風家做的究竟是什麼事。

　　但每一個人都對此深信不疑。

　　而且大家都相信，風家距離成功的那一天，已經不會太遠了。

　　風辰記得，之前風江和風竹到百臨城來，代表家族詢問自己是否願意接受賭鬥的時候，他們就曾經不無擔憂地對葛伯說，害怕因為和晴家的衝突，而連累家族百年心血。

　　想到這裡，風辰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這是後來葛伯跟自己聊天的時候告訴自己的。而在老人看來，也的確沒什麼事情，是比風家持續百年的投入更重要的了。

　　他認為，這也是自己父親無奈答應賭鬥的原因之一。畢竟，禍是自己的兒子闖出來的，而身為家主，他卻必須要為全族負責。在這樣的關鍵時刻，他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

　　當時，葛伯絮絮叨叨顛三倒四地一通解釋，卻不知道，自家的少爺，早已經不是以前的少爺了。

　　而現在的風辰，知道得遠比他們更多！

　　他們不清楚的，風辰都清楚。甚至他所知道的關於這個秘密的很多東西，是就連風家的歷代家主也不知道的。

　　原來，風家當初得到的，是一個盒子。

　　這個盒子名叫天機盒，呈正方形，分內外三層，一共有二十五格。其中外圍十五格，中間九格，最內層只有一格。整個盒子被一個法陣所封印，只能一格一格的破解開啟。

　　而破解法陣，是一個浩大而繁瑣的工程。需要大量的資源投入。

　　這就是百年來風家一直在做的事情。

　　最初，風家還是個下游小家族，能投入的資源也好，能參與破解的高手也罷，都少得可憐。直到進入中游以來，這二十年，解開封印的速度才漸漸加快了一些。

　　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風辰猜測，風家到現在，至少已經開啟了二十個左右的格子，只剩最關鍵的幾格沒開了。

　　而盒子裡裝的東西，風辰也很清楚。

　　在外圈和中間的二十四個格子中，每一格都裝有一塊令牌……
　　

第二百七十二章  求見

　　令牌名叫天機令，乃是千年前，統御天道大陸的秘密組織天機會的令牌。外圈十五格是低級的紫金令，中間的九格是高級的紫玉令。

　　天機會由千年之前，一位名叫孔明達的絕世強者所創立。

　　此人學究天人，洞察萬物，實力深不可測。來歷卻極為神秘，幾乎是一夜之間就橫空出世。一出現就接連挑戰當世數十位名震天下的強者，並戰而勝之，未嘗一敗。轟動一時！

　　而後此人遊歷天下，所到之處，但聞有高手必上門求戰。不管正道宗門還是邪道魔教，不少大宗的高手都敗在他的手上。

　　按理來說，這種有事沒事就上門挑戰，弄得一個個高手灰頭土臉，一個個宗門名聲狼狽的傢伙，早就被人聯手打死了。

　　可偏偏，每一個被孔明達擊敗的對手，無論正邪，也無論個人還是宗門，對他卻不出半個字的惡言，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樣。

　　後來人們才知道，此人求戰，不是為了錢財名聲，更不是為了羞辱對手，而只是抱著以武求道的純正心思。

　　光風霽月，坦坦蕩蕩，令人心折。

　　而每次擊敗對手之後，他都不會立刻離開，而是與對手坐而論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以至於每一個被他擊敗的對手，反而因此受益，功力大進。甚至多年壁障也一擊而破。

　　到最後，人們不是躲著他，而是盼著他來了。大家口口相傳，尊其為明達聖尊，或孔聖師。

　　可行走大陸十年之後，此人就消失了。

　　後來人們才知道，原來，孔明達遊歷天下，戰遍群雄之後，便閉關三十年，試圖融合天下武學，創出一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奇功，破道境之壁壘，問道源頭。

　　然而，恰在那時，第六次邪妖入侵爆發了。

　　無數邪妖自天空而降，肆虐大地。

　　一時間，人間生靈塗炭，屍橫遍野。一個又一個宗門毀於戰火，一位又一位強者血戰隕落。

　　哪怕已經到了破境的最後關頭，孔明達也只一聲嘆息，破壁出關。

　　在長達十年的戰爭中，孔明達有感於正邪兩派各自為戰，即便是在邪妖入侵的威脅之下，也還在彼此內訌內耗的境況，創立了天機會。收十五個外門，九個內門宗派，執天下宗門之牛耳。

　　他本身實力高絕，乃是當世公認第一強者，且於各大宗門也有大恩，令人臣服，因此，天機會自組建那一刻起，就成為了天下第一組織。天機令所到之處，無不俯首遵命。

　　也正因為天機會的出現，人類在第六次邪妖入侵之戰的後期，爆發出了極大的力量，自戰略劣勢打到相持，再自相持投入戰略反攻，到最後已然是排山倒海，勢如破竹。

　　然而，當邪妖最終退去之後，孔聖師卻也失蹤了。有人說他死於戰爭之中，也有人說他在戰爭中得到領悟，終於破壁飛升。

　　而到底如何，人們卻無從知曉。

　　只是，天機會這個組織卻保留了下來。儘管沒有了孔明達，但二十四個門派卻始終如一地奉其為尊。每隔十年便會聚會一次。

　　而千年來風雲變幻，天道大陸的諸多宗門，有些興盛，有些沒落，就如同草木春榮秋枯，換了一茬又一茬。天機會的這些門派也是一樣，不過，卻沒有一家是覆滅的。

　　哪怕千年來，正邪兩道連番大戰，這些宗門也絕不會與同為天機會的成員為敵。其固執程度，一度引發了正邪兩道如今的掌權聯盟以及一些超級宗門的不滿。

　　然而，再不滿，他們也拿天機會沒辦法。

　　千年之前，能加入天機會的這些宗門，哪一個不是當時的超凡門派？哪怕其中不少在抗擊邪妖的戰爭中，以及千年來的興衰交替中沒落了，那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例如一個名叫魔刀門的邪道門派，如今據說宗門駐地都已經被別人給占了，門派上下不過二三十人，也不知道躲在哪片深山老林裡過著近乎隱世般的生活。

　　可每隔百年，魔刀現世，這個門派的傳人總會出來走一遭。攪得天道大陸雞犬不寧。正道聯盟發動聲勢浩大的圍剿，卻屢屢失敗，反倒折損不少好手。頭疼之極。

　　而除此之外，天機會中，還有一些宗門是從千年前起，就一直長盛不衰的。

　　這種宗門的底蘊之深厚，更非一般人招惹得起。

　　同為天機會成員，這些宗門雖談不上守望相助同氣連枝，但真要是某個成員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們卻是都會伸手拉一把。守著絕不損失天機會任何一個成員的宗旨。

　　所以，直到現在，天機會在天道大陸的宗門勢力中，都是一個獨特的存在。

　　由此可以想見，在真實的歷史上，風家得到了這個盒子，又花了百年時間，最終在風商雪手裡開啟之後，會為風家帶來什麼。

　　按照記憶碎片的記載，風商雪得到二十四個令牌之後，最終又花了十年的時間，才開啟了盒子最核心的那一格。

　　在那裡面，放著一根青玉髓製成的小玉劍。

　　這把玉劍，不但是一件極為強大的秘器，而且還是天機會至高無上的象徵。也正是憑藉這把玉劍，以及二十四個內中別有奧妙的令牌，風商雪成為了天機會的執掌者。

　　風家此後波瀾壯闊的登天之路，便是以此為根基。

　　所以，當風江風竹憂心忡忡，當葛伯都理解風商雪的無奈時，其實他們還是小看了這個秘密的威力。

　　也正因為如此，娃娃魚再怎麼窮極想像，恐怕也不會想到風商雪的雄心和目標。

　　從他們的層次來看，風家能出一位道境強者，能打贏進軍上游的奪山之戰，用區區二十年的時間，真正完成從中游到上游的跨越，就已經是奇蹟了。

　　不光是風家的奇蹟，而且放在整個天道大陸，也堪稱奇蹟！

　　至於超過這個目標，他們連想都不敢想。

　　將目光從樓下的風家族人身上收回來，風辰丟了顆瓜子在嘴裡。他不準備跟他們解釋什麼，就連娃娃魚，他也不會說。

　　真正的棋手，是父親風商雪。

　　而風辰知道，自己的力量還太弱小了。現在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以一個清醒的先知者的角度，幫助自己的父親。以保證風家目前所走的每一步都走在正確的路上。

　　而如今，自己需要解決的，是一個在真實歷史上，並沒有出現過的問題。

　　晴家！

　　從一開始，風辰就沒想過和晴家為敵。

　　晴執蒼並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對手。而統治北神國諸多世俗家族的晴家，也遠比積弱多年的燕家更可怕。

　　對於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來說，和這樣的勢力為友還是為敵，是不需要考慮的。而對於風辰來說，也同樣如此。至少在風家真正成長起來之前，招惹晴家就是坑爹。

　　無論真實歷史上風商雪有多厲害，在這天道大陸裡，風家都可能因為晴家而偏離軌道。

　　這是風辰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的。

　　只可惜的是，從自己來到天道大陸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也因此，最初見到晴時雨的時候，他還試圖解釋，可隨後他就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於是，他將目光放在了溫旭騫的身上。

　　上一次見溫旭騫，風辰已經在對方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而如今，隨著申振康的死，隨著父親風商雪那驚艷無匹的一劍，再加上這道星幕，他相信溫旭騫心裡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了。

　　所以，從頭到尾，風辰做這些的目的都不是什麼威脅對方放棄。

　　他想要的，只是讓溫旭騫看明白而已。

　　正想著，忽然，風辰的眼神一凝。他看見溫旭騫出了摘星樓的大門，筆直地走進了靜香閣。而就在他深呼吸一口氣，轉過頭來的時候，已然聽到了娃娃魚的稟報聲。

　　「少爺，溫旭騫求見。」

　　風辰的嘴角，緩緩勾起一絲笑容。

　　「請他上來。」

　　……

　　

第二百七十三章  碰杯

　　溫旭騫上了樓，被娃娃魚引進一個房間。

　　這是一間光線有些昏暗的茶室，古香古色。四周擺著放滿了書籍，茶壺和各種花瓶擺設的博古架，正面是一張繪著花鳥畫的屏風，前面擺著一架古箏和笛子等樂器。

　　隔著一張茶桌，風辰就坐在對面。

　　溫旭騫坐了下來，緊緊地盯著風辰的臉，目光充滿了好奇，似乎想要從眼前這個青年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可最終，他還是放棄了。

　　「明天就是賭鬥之期了，溫先生還有心思找我聊天？」

　　雖然是茶室，風辰手裡卻握著一個酒瓶。他笑瞇瞇地倒了兩杯酒，推了一杯到溫旭騫的面前，「喝一杯？」

　　溫旭騫看著桌上的幾碟小菜和面前的酒杯，開口問道：「你知道我要來？」

　　「不，」風辰道，「我只是等你來。」

　　溫旭騫沉默了一下，端起酒杯道：「你等到了。」

　　兩人碰了一杯，溫旭騫放下杯子，問道：「第一個問題，你這樣做，是想讓我們放棄賭鬥，離開樊陽嗎？」

　　風辰搖了搖頭。

　　溫旭騫笑了起來，說道：「那麼，第二個問題，你想幹什麼？」

　　風辰為他倒上酒，道：「之前我跟溫先生你說過，或許，燕家不會是晴家最好的選擇。你看，這不是應驗了？」

　　「那又如何？」溫旭騫道。

　　「或許我們風家，」風辰放下酒壺，平靜地道：「可取而代之！」

　　儘管上一次見面，就聽風辰表述過相同的意思，但當時溫旭騫絲毫也沒有放在心上。

　　他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可如今，當聽到風辰清晰無誤的話時，不知道為什麼，就算早有心理準備，也是心頭一震。

　　風家，好大的野心！

　　溫旭騫面無表情地看著桌上的酒，點頭道：「我承認，迄今為止，風家展現出來的一切，讓我很意外。而燕家也讓我有些失望。不過……」

　　他抬起頭，看著風辰：「一隻獅子，就算暫時有些虛弱，或者受了傷，也還是一隻獅子。」

　　風辰淡淡地道：「溫先生有這樣的觀點，是因為你只把我們風家看成一隻兔子，或者一隻別的什麼小動物。可我倒是建議溫先生換個角度，不妨把風家視作一頭幼龍。」

　　在溫旭騫訝異地注視下，他微微一笑：「雖然現在這頭幼龍，還被獅子欺負，還困在中游這樣的淺灘裡，但投資它的收益，可比投資一頭獅子要大得多了。」

　　溫旭騫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倒是真能自吹。」

　　「我知道，風家現在怎麼看，也跟什麼幼龍掛不上鉤，」風辰笑道，「不過不要緊。溫先生不覺得，晴家站在岸邊看下去，遠比現在就冒著風險蹚渾水要愉快得多嗎？」

　　他端起酒杯：「是龍是蟲，溫先生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溫旭騫沒有動，而是緊緊地盯著他：「你這麼有信心？」

　　風辰點頭道：「當然。」

　　溫旭騫微微瞇起了眼睛，神情古怪地道：「你應該知道，想要證明不是一隻蟲很容易，但想要證明是隻龍，可不簡單。你的意思是，我們看下去，能看到龍？」

　　「既然是龍，多少要有些呼風喚雨的本事，」風辰點點頭道，「這一點，我們很明白。燕家何等強大，就連他們，恐怕也沒放在溫先生你的眼中，風家若是不拿些手段出來，怎麼入你的眼。」

　　「譬如說呢？」溫旭騫玩味地端起酒杯，在手中轉動著，「如今城外那些被施了『定身術』的世家強者？」

　　風辰笑問道：「溫先生看出來了？」

　　「後知後覺而已，」溫旭騫一晒道：「在中游世家當中，天境強者便是定海神針。在沒有天境強者坐鎮的情況下，一個家族，在有心人眼中是很脆弱的……就如同木家一樣。」

　　他說著，將酒杯放下，嘆了口氣道：「如今，這些世家強者都因為互相猜忌，而被鎖死在了樊陽城外，我又坐在這裡跟你談了這麼多，若還不能有所覺察，也未免太蠢了。」

　　風辰笑而不語。

　　溫旭騫看著風辰自顧自仰頭將酒一飲而盡，忽然開口問道：「星神殿是怎麼回事？」

　　「也沒什麼，」風辰淡淡地道：「他們距離更近，看得比溫先生你更清楚一些罷了。」

　　溫旭騫微微沉吟著。這個問題，是他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也是他下決心再來找風辰的主要原因之一。其重要程度，甚至還在風商雪的那一劍以及景家的反水之上。

　　畢竟，星神殿的地位太特殊了。

　　就算是晴家這樣的皇室，乃至於上游的超級宗門，都不可能得到星神殿的幫助，更別提一個中游世家了。

　　也正因為如此，這道星幕的份量，才會特別沉重。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究竟是什麼，而風辰這番話也可能是拉虎皮扯大旗，自抬身價。

　　但事實終究無法忽視。

　　星幕開了就是開了。要說這不是為了風家開的，那未免有些自欺欺人了。

　　溫旭騫沉吟了一下，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就如同風辰所說，反正晴家站在岸上繼續看下去，最終會得到答案。

　　「那麼，下一個問題，」溫旭騫開口道，「不論你父親或風家如何，現在這件事，都有一個繞不開的難題……」

　　他盯著風辰的眼睛道：「明天的賭鬥，你怎麼過關？」

　　風辰笑了起來。

　　而便在這時，忽然，只聽轟地一聲炸響，茶几上憑空炸開一道氣團，將酒菜一掃而飛，濺得到處都是。

　　這一下極為突然。卻是溫旭騫出手試探。而無聲無息和他對了一記的，卻是風辰身後的娃娃魚。

　　看著一臉冷意的小男孩，溫旭騫乾脆舉起手，苦笑著示意認輸。

　　「溫先生膽子可真大，」風辰倒也一點也不意外，只一臉惋惜地看著浪費的酒菜，嘖嘖道，「你就不怕一顆火星點著這火藥桶？」

　　溫旭騫笑道：「這不沒點著嗎？」

　　說著，他好奇地問道：「你早料到了？」

　　「本以為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風辰笑瞇瞇地道，「沒想到，我和溫先生半斤八兩。」

　　溫旭騫哈哈大笑，心頭卻是暗自驚嘆。

　　雖然風辰和晴文彥兄妹同齡，但面對他，自己感覺就像面對一隻小狐貍，有一種完全看不透的感覺。

　　這時候，已經有娃娃魚的手下進來打掃了房間，並重新布上了一模一樣的酒菜。

　　「幸虧還多準備了一份。」風辰為溫旭騫倒上酒，笑道，「至於明日我怎麼過關，還是之前那句話，溫先生只要看下去就知道了。現在我說什麼，終究也要明天驗證，不是嗎？」

　　溫旭騫點了點頭。

　　「那麼，」風辰笑道，「現在，該我問溫先生問題了。」

　　「好。」溫旭騫坦然道。

　　「那位公主殿下，願意聽我的解釋嗎？」風辰問道。

　　風辰不喜歡晴時雨。

　　對於一個很可能是陷害自己，並且牽連到整個家族生死的人，他只會將對方視為仇人。

　　晴時雨就是仇人。

　　只不過，風辰知道，如今還不是報復的時候。

　　他現在只想確定，在自己和溫旭騫之間以及風家和晴家之間，沒有這道跨不過的障礙。

　　晴時雨若是不願意接受自己的解釋，那風辰也無法想像，晴執蒼會和一個侮辱自己女兒的家族和解，更別提什麼合作了。

　　溫旭騫笑了起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風辰身後隱約流露出一絲殺機的娃娃魚一眼，笑道：「如果我的回答是她不願意，我估計是走不出這個門的。所以……」

　　他端起酒杯來：「如果她不願意，你認為我還有必要來嗎？」

　　風辰心裡鬆了口氣，笑著舉杯跟溫旭騫一碰。

　　兩人喝了酒，風辰問道：「那第二個問題，還有多少時間？」

　　溫旭騫一楞，皺眉道：「你是說……」

　　「我是問，西神國和北神國邊境那邊，還有多少時間？」風辰放下酒杯，輕描淡寫地問道。

　　溫旭騫的眼神定住了。良久，他才搖頭苦笑道：「儘管我覺得我如此看高一個中游世家，已經夠瘋狂了，可沒想到，我還是看低你們了。」

　　「你們知道什麼？」他放下酒杯，問道。

　　「現在可是我問問題的時間。」風辰笑瞇瞇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可惡。

　　「好吧。」溫旭騫道，「短則一兩年，長則三五年。我並不能確定。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沒有了，」風辰舉杯道，「有什麼話，或許過些日子再說會比較合適。」

　　溫旭騫沉默了一下，舉杯。

　　兩人一碰！

　　……
　　

第二百七十三章  書房暗門

　　晚上離開靜香閣，風辰先去了博雲院。

　　才走到博雲院的門口，就看見雨蘿踮著腳在那兒張望，一看到自己，就一臉焦急地跑過來。

　　「怎麼才回來？夫人可等急了。」雨蘿拉著風辰就往裡走，口中還大聲道，「老爺，夫人，辰少爺回來了。」

　　原本安安靜靜的小院，頓時就變得忙亂起來。

　　丫鬟僕從端水拿毛巾來回奔忙，雨夫人聞聲出了廳堂，一邊看風辰擦臉洗手，一邊沒好氣地拿手擰他耳朵。

　　「小兔崽子，都說給你燉了湯，讓你早點回來喝，怎麼這時候才回來，還一身酒氣。跟哪個小妖精喝酒去了？」

　　風辰歪著脖子叫疼，好歹拿開了母親的手，心頭哭笑不得不知道溫先生聽到自己成了小妖精，會是個什麼表情。

　　「過來，」雨夫人沒好氣地拽著風辰進了廳堂，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指著桌上的一大碗湯道，「喝完！」

　　風辰眼都直了。

　　這湯碗比自己的腦袋還大了兩圈，大且不說，就說這滿滿的一碗湯，烏漆嗎黑，還散發著一股子刺鼻的藥味。

　　哪裡跟湯有什麼關係？

　　「這是什麼鬼東西？」風辰這輩子怕天怕地怕爹，唯獨不怕娘。當時那就斷然拒絕：「不喝！」

　　「你……」雨夫人瞪著眼睛，還沒說話，卻見風商雪從裡間走了出來，對風辰道：「喝吧，這可是你娘特地給你準備的。對修煉有好處。」

　　「哦？」風辰一臉狐疑地看著雨夫人。

　　「小沒良心的。」雨夫人怒道，「愛喝不喝，不喝我端去餵狗！」

　　「喝，喝……」風辰趕緊端起碗，咕嚕嚕地灌了下去。一入口他就知道，父親的話並沒有誇張。

　　這碗湯，竟是一種靈藥湯劑。

　　一喝下去，湯液還沒入腹，就瞬間化作濃郁的靈氣，湧入四肢百骸。自己還沒運轉天衍訣，氣海中的源力潮汐，就隱隱發出了雷音。

　　雖然不是什麼靈丹妙藥，但的確是對源力提升有不小的好處。

　　大口喝完，風辰放下碗時，抬頭卻見母親站在旁邊注視著自己，眼眶隱隱有些泛紅。

　　風辰微微笑了笑，拍拍她的手。不用想都知道，明日就是賭鬥，她嘴裡不說，心頭不知道有多擔心。

　　「好了，」風商雪衝風辰做了個眼色道，「跟我進來。」

　　父子倆進了書房。

　　風商雪問道：「那個溫先生找你了？」

　　風辰點了點頭，將自己和溫旭騫的對話說了一番。

　　風商雪沉吟了一下道：「此人聽說極得晴執蒼的信任，在北神國皇室之中地位頗高。如此看來，這次南下，表面是晴文彥兄妹，但實際把控方向的，就是他了。」

　　他低頭看了看桌上的地圖，目光在圖上標註的一個個箭頭之間來回遊走。

　　良久，他抬頭看著風辰道：「換做一個月之前，別說你母親，就是我也想不到你會親身參與這場賭鬥。更想不到，我們父子倆竟然已經能聯起手來……你終究是長大了。」

　　風辰眼眶微微有些發熱。

　　無論是在另一個世界還是在這裡，一個父親溫和而欣慰的語氣，對他來說都是極為稀有的。

　　「這個計劃，是我們父子共同制訂的，」風商雪輕輕摩挲著地圖道，「我也知道你如今的實力，不過，我終究還是有些放不下心。這一戰，你有多少把握？」

　　「不知道，」風辰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道：「我覺得沒必要考慮這個……當初你帶領家族從下游來到中游，不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風商雪瞪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下，點點頭：「能這樣想是好的，不過，還是要小心一點……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著，他轉身走到書房牆邊，開啟了一道暗門。

　　風辰跟在風商雪身後走入暗門。

　　門內，是一條盤旋向下的樓梯。

　　雖然門只是一個小門，但走進來之後，風辰卻發現這裡的空間異常的高大開闊。樓梯的寬度足以供七八個人並排而行，四周的牆壁，都是由一塊塊巨大而平整的青石築成的。

　　單單是一塊青石，就有一人之高。

　　而門內空間壘築的青石，何止成千上萬。

　　若非親眼所見，風辰簡直不敢相信，在這間小小的書房裡，竟然別有洞天。

　　「這絕對不是在風府內部！」

　　風辰迅速做出了判斷。

　　對於風家，他再熟悉不過了。別說一個小小的博雲院，就算是整個風家，也藏不住如此宏偉的建築。

　　果然，風辰很快發現，樓梯和牆壁上雕刻著各種各樣的靈紋，佈置著某種法陣。在這個法陣裡，每往下一個臺階，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下了數十上百米，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一般。

　　風辰一邊走，一邊看見上方的穹頂和身旁的牆壁，以一種飛一般的速度向上拔升。明明是腳踏實地，卻好像自己正在向下自由墜落。這種空間的錯亂感，讓他心頭忽然一動。

　　風辰的腳步慢了下來，仔細觀察四周的靈紋。

　　他修煉的天衍訣，本就是一種推衍天道，洞察變化的上古功法。而且，從天衍訣中衍化出來的大覺神功，更是走的是大徹大悟的路線。星圖之下，萬千變化盡在掌握。

　　再加之他的腦海中擁有那個沉睡的靈魂，魂力之龐大，無以倫比。因此，在別人眼中一團亂麻稀裡糊塗的法陣，在他的眼中，卻隱隱感受到一絲玄妙的領悟之感。

　　不知不覺地，他就停下了腳步，運轉起天衍訣。

　　風辰的雙眸中，浮現了一道星圖。

　　靈臺運行，催動大覺神功，源力飛速遊走於大小周天，招式卻含而不發，體內的大覺槍微微顫動，發出一聲龍吟便沉寂了下去。但星圖，卻自他的雙眸中躍上虛空，流走變幻。

　　走在前面的風商雪回過頭來，看見空中的星圖以及風辰那宛若星空一般璀璨的雙眸，一楞之下，臉上旋即流露出一絲驚喜。他停下腳步，安安靜靜地等待著。

　　而幾乎是在星圖出現的一瞬間，法陣也亮了起來。

　　星圖法陣交相輝映。星圖中那流走的星辰，讓人眼花繚亂，就如同無數的算籌，在對法陣靈紋進行計算和破解。

　　轟！腦海中一聲炸雷。

　　風辰身形一晃，星圖迅疾消失了。

　　他剛剛是下意識地以星圖推衍法陣，而僅僅只是開了一個頭，原本可以推衍一切，能讓古正這樣的地境高手都產生一種被徹底看穿的感覺的星圖，就直接崩潰了。

　　呼，風辰臉色煞白。

　　源力的消耗，讓他整個人如同被抽空了一般，當下趕緊從芥子袋裡取了一顆龍血生靈丹，塞進嘴裡。

　　這是在百臨城的時候季大師給的。之前他每次修煉都會服用一顆，用於幫助靈力化雨，填充氣海。而在氣海滿盈並晉升到人境中階之後，一瓶丹藥還剩下最後兩顆。

　　「龍血生靈丹？」風商雪見了，笑問道：「季大師給你的？」

　　風辰點頭道：「在百臨城的時候，給了我一瓶。」

　　風商雪微微一笑道：「長河門秘製的龍血生靈丹非常有名，效果比一般的同類丹藥高出三層。聽說是因為上古時代，宗門後山的藥田所在地曾經隕落過一隻巨龍，那裡的泥土都有龍血，所以，煉製出來的龍血生靈丹，天然就多幾分藥效。」

　　「哦？」風辰第一次聽風商雪說起長河門的八卦，不禁有些好奇，「真的有龍隕落在哪裡？」

　　「真假誰知道？」風商雪笑道，「不過長河門藥田裡有些地的泥土倒是紅色的，看起來真跟被血染過一般。」

　　他目光閃動，微微有些懷念：「那時候，我們還是人境弟子，最盼望得到的就是這麼一顆龍血生靈丹。可那得每年宗門比試，各院的前三名才有資格得到。珍貴得不得了。」

　　說著，他看著風辰，微微一笑道：「沒想到，我這師兄隨手就給了你一瓶，看來他確實很喜歡你……怎麼樣，好些了嗎？」

　　風辰點點頭。

　　龍血生靈丹生效很快，現在無論是氣血精神還是氣海中的源力，都恢復了不少。

　　而就在檢查自己狀況的時候，風辰忽然「咦」了一聲……



　　明天開始，爭取日更一段時間。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機盒

　　「怎麼了？」風商雪神情緊張地問道。

　　「沒什麼，」風辰有些困惑地道，「我的魂力，好像有些變化。」

　　原本風辰的魂力雖然強橫，但並沒有像正統的煉魂師那樣進行過長時間的冥想打磨。因此，兩者之間的區別，就像是一個粗漢手裡的鐵錘，和一個嫻熟繡工手中的繡花針。

　　如果只單純比拼魂力的話，那風辰幾乎可以碾壓天道大陸的任何一個煉魂師，但要論對魂力的運用的話，那他就算不上入流了。

　　之前在繪製明術符籙的時候，他就有這種感覺。

　　人家正統煉魂師繪製符籙是如同大師作畫，行雲流水，精巧無比。而自己卻全靠蠻力。以至於在百臨城的時候，謝舟遠每每看到自己繪製符籙，都是一臉慘不忍睹的模樣。

　　不過現在，自己的魂力似乎比之前變得靈動了不少，多了一絲圓轉如意的感覺。

　　風辰當下集中精神，調動魂力，將其不斷壓縮和拆分。

　　對煉魂師來說，魂力就像是無形的觸手。觸手越多，越細，就能做越精巧的事情，無論是用於繪製符籙，還是附靈，布陣，都有極大的好處。而這也是控制力強的證明。

　　因此，通常煉魂師在考核魂力控制力的時候，都會採用這種簡單技巧。

　　而此刻風辰一測試，就發現自己的感覺沒錯。不但魂力在集中之後，可以壓縮到原本三分之二的粗細，使其變得更靈動更堅韌，而且自己還能將其一分為二。

　　不僅如此……感受著分開的兩道魂力，風辰心念一動之下，嘗試著再度拆分。

　　兩道魂力隨著風辰的意念扭曲著，就像兩條不聽話的蛇。而漸漸的，風辰感受到了對魂力的控制，很快，兩道魂力就出現一陣波動，旋即慢慢分裂開來，變成了四道。

　　風辰驚喜無比。

　　說起來慢，其實這也就是他和風商雪對話的同時發生的事情。

　　之前他已經從季師兄那裡得知，自己這個小兒子魂力超凡，竟然已經達到了魂力自然，化虛為實的地步。不但可以肉眼發現隱靈，而且還能僅憑徒手就將其抓住。

　　用師兄的話來說，這小子就是個人形法陣。

　　而此刻聽到風辰說魂力有變化，他先是一楞，旋即就像想到了什麼，眼睛微微一亮。

　　「如何？」風商雪問道。

　　「我感覺我的魂力控制力提升了很多，」風辰有些驚喜，又有些迷茫地道，「好像就是剛剛那麼一下……」

　　剛才風辰觀察法陣靈紋，看得眼花繚亂，下意識地就運轉天衍訣，以星圖來推衍。

　　雖然並沒有真的動手，但這其實也是一種攻擊。

　　只不過，一般人攻擊法陣，是直接出手摧毀，而他則是以推衍來破解其中奧秘。

　　然而，就像是現實中用一臺老式電腦去運行超級光腦才能運行的運算程序，僅僅只是一瞬間，星圖就崩潰了。風辰用於催動靈臺的源力，更是被消耗一空。

　　但也就是這麼短短一瞬，同樣作用於星圖的魂力，卻並未受到什麼不好的影響，反倒是出現了這樣的變化。

　　風辰將自己的猜測跟風商雪說了一遍，有些不確定地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不過我能確定，我以前從來沒有進行過冥想修煉。魂力不可能憑空變異。」

　　而讓風辰沒想到的是，他的話音剛落，風商雪就笑了起來，說道：「你猜得沒錯。」

　　「哦？」風辰一楞，扭頭看向四周，「是這個法陣的原因？」

　　「跟我來。」風商雪點點頭，轉身繼續下行。

　　風辰緊緊地跟在他身後。

　　父子兩人下到樓梯底部，風辰發現，這裡是一個空空蕩蕩的圓形大廳，看起來像是某種巨塔的底座位置。

　　而在大廳的中央，是一個看起來頗為神秘的法陣。

　　「走。」

　　風商雪領著風辰走到法陣中。

　　風辰一腳踏入，旋即只覺眼前一花，發現自己已然出現在了一個塔頂模樣的房間裡。

　　這裡同樣是一個圓形大廳，同樣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不過，在大廳的中央卻擺著一個石臺。而石臺上有一個凹槽，似乎以前擺著什麼東西，但現在已經不見了。

　　還沒等風辰繼續觀察仔細，風商雪已經引著他走向了旁邊的樓梯。

　　同樣的旋轉樓梯，甚至是同樣的牆壁，同樣的法陣。風辰跟著風商雪繼續下行，到達底部之後，發現又是一個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圓形大廳和位於中心的神秘法陣。

　　然而，這才只是開始。第二次，第三次，第四刺……一遍又一遍的重覆之後，風辰自己都不記得下了多少相同的巨塔，進過多少法陣，被傳送過多少次了。

　　終於，在走出一個法陣時，風辰發現，這一次自己出現的地方，已經不是什麼巨塔之內了。

　　眼前赫然是一個被寒冰封鎖的山洞！

　　山洞很大，大到足以供一條巨龍在洞中飛翔。人站在洞中，就如同一隻走進皇宮大殿的螞蟻。

　　而山洞的一切，無論是山壁，縫隙，還是岩石，鐘乳，乃至野草，都被晶瑩剔透的冰晶給封住了。風辰放眼望去，觸目所及，就只有一片白色，以及自己在冰面上的倒影。

　　不過，在山洞的下方，卻是一座熔岩湖。

　　滾燙的熔岩翻滾著，不時爆發出一團團明亮的火焰。火焰沿著熔岩湖中深淺不一的顏色分界燃燒著，形成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火網。

　　而風辰發現，自己出現的地方，就在這熔岩湖中央的一座小島上。

　　這小島也是冰晶形成的。雖然在湧動的熔岩湖不斷的侵蝕灼燒之下，卻絲毫也沒有融化的跡象。

　　而在這小島的中央，則是一個以靈玉構建而成的法陣，法陣中，是一口黑色的箱子。

　　一看見這口箱子，風辰一下就明白了。

　　腦海中的記憶碎片，結合之前以及當下所見的一切，給了他一個完美的答案！不需要風商雪再解釋什麼，他已經明白了一切！

　　原來如此！

　　這箱子不是別的，正是風家得到的孔聖師的遺物。而風辰確定，自己剛才，就是從這口箱子裡走出來的！

　　那一棟棟巨塔，正是這口箱子中已經被開啟的格子。自然，巨塔塔頂石臺上的凹槽裡，原本放著什麼，也就呼之欲出了。

　　天機令！

　　風辰心頭無比震撼。

　　環顧四周，風辰雖然不知道這個山洞在哪裡，但以他的認知，這絕對不在樊陽城附近。

　　甚至方圓千里，也找不出這樣的地方。

　　風家將這個箱子，帶到了一個與世隔絕，萬里冰封的絕跡之地。花了上百年的時間，投入數不清的資源，就為了佈置法陣，開啟箱子。而如今，風辰推翻了自己自己的預測。

　　這個箱子，至少已經開啟了二十四格！只剩下最後一格沒有打開了！

　　因為按照記憶碎片的記載，這個名為【天機盒】的箱子，只有在外圍十五個格子，以及中區的九個格子完全開啟的情況下，才能夠開啟一道與外界溝通的門。

　　而這道門，就在風商雪的書房裡！

　　風家已經和這個箱子完全聯繫在了一起。

　　自己能跟著父親從風家通過箱子來到這裡，那自然，風家的每一個人都可以。

　　這就是為什麼，父親這麼有底氣的原因之一。

　　因為哪怕到了最後時刻，風家終究是有退路的。他甚至根本就不需要星神殿的那道星幕。

　　而除此之外，風辰也得到了另外兩個答案。

　　一個答案，是風商雪如今的實力。

　　據風辰所知，天機盒奧妙無窮。開啟天機盒的過程，就像是開啟一個寶庫，得到的不僅僅是令牌，還有天機盒這個超凡秘器本身！

　　而在開啟天機盒的過程中，風家族人也會受益。

　　投入的大量資源，都會被天機盒吸收，一方面是成為開啟格子的能量。另一方面，能量也會反哺於開啟者自身。這就使得開啟的過程，也是一種修為的過程。

　　就像鐵匠打鐵一樣，哪怕只是一個豆芽菜般的學徒，年常日久打下來，自己也會變成一個體格強壯的壯漢。

　　而鐵匠還需要自己吃飯，補充營養。而天機盒吸收的這些靈玉資源，卻無時無刻不在滋養開啟者。

　　這也是為什麼，父親風商雪出生於下游，到中游也就二十多年。一生之中，幾乎沒在上游修煉過，卻能達到如今實力的原因。

　　風辰相信，天機盒開啟進度最快的時間，應該就是父親接掌風家族長之後這些年。

　　這也就意味著，風家百年資源，有大半其實都堆積在了父親的身上。

　　關於天機盒的這個特點，風辰是早就知道的。

　　正因為如此，當初他才對暮劍說，讓他替自己祝賀父親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當時他按照風家開啟天機盒的時間推算，就知道自己這個爹，實力已經遠超常人想像。只不過不知道具體到了什麼境界罷了。

　　而如今，風辰已經可以斷定，風商雪就算沒到道境，恐怕也只是他自己不想突破而已。

　　能將天機盒開啟二十四格，進道境是鐵板釘釘！

　　而同時，風辰也知道了關於自己之前魂力異變的答案。

　　自己經歷的其實和父親風商雪經歷的一樣。只不過，父親是以源力催動破解法陣，因此他得到的是武道進境，提升的是源力。而自己以星圖推衍破解，收益的是魂力。

　　想到這裡，風辰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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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寶庫

　　「我如今有《道聽錄》，可以觸發系統術法選項，基礎術法學習沒問題。而且，有記憶碎片中的經驗和感悟，修煉方面也不會走岔路。不過，在魂力修煉方面，卻是一個難題。

　　「傳統的魂師，無論哪個流派，都是師徒傳承，言傳身教。如何打磨魂力的方法和技巧都是不宣之秘，而且每一個流派乃至每一個魂師都不一樣，效果和進境速度也不一樣。

　　「可我沒有魂師傳承指點，因此，在魂力方面，一直無法觸發命運，也就沒有系統選項，更無法開啟記憶碎片裡的經驗。原本我還準備找老謝聊聊，可現在看來不用了。

　　「天機盒是孔聖師留下來的超凡秘器，其中封印的靈紋法陣何其博大精深，剛剛我只那麼輕微嘗試了一下，就獲得了如此好處。若是長期以此磨礪魂力……」

　　「那將是任何一種魂師修煉傳承，都無法比擬的！」

　　風辰越想就越興奮。

　　正想著，卻聽風商雪問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是族中傳說的那個……」風辰回過神來，假裝有些懷疑的模樣。

　　風商雪點點頭，神情肅然地道：「此物名叫天機盒，而這裡，是寂滅雪谷……」

　　風辰駭然睜大了眼睛。

　　讓他震驚的自然不是天機盒，而是寂滅雪谷！

　　據風辰所知，天道大陸十大生命絕域中，寂滅雪谷就是其中之一。

　　這裡遠在樊陽城萬里之外，縱橫綿延百萬雪山，橫亙天際，終年冰封，罡風怒嘯，飛鳥難越！

　　這裡不但沒有路，到處都是懸崖峭壁，而且高低落差極大，不光有萬年雪原，也有叢林沼澤，更生活著無數妖獸。別說深入其中，就算只是在邊緣打打轉，都是極為危險。

　　風辰扭頭四顧。

　　他做夢也沒想到，風家竟然在這裡有這樣一個秘密基地。更難以想像，當年為了找到這裡，風家先輩經歷了怎樣的磨難，付出了何等的艱辛。

　　要知道，百年前的風家，僅僅是下游都不入流的小家族啊。

　　無論是族中強者的個人實力，還是家族可調動的人力物力，跟現在比起來，都是天壤之別。

　　對那時候的風家來說，就單單是遠征萬里之外的寂滅雪谷，就已經難如登天了，更別提在寂滅雪谷裡營建這樣的秘密基地，並且佈置開啟天機盒的破解法陣了！

　　況且，這項破解工程，是需要持續百年的！

　　這也就意味著，當初做下這個決定的風家先輩，是根本享受不到天機盒開啟之後的好處的。

　　相反，他們還必須勒緊腰帶過日子，將風家得到的大部分資源，都投入到這個只會給未來子孫享用的浩大工程之中。

　　這一刻，風辰只覺得心頭震動，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氣運！

　　風家傳言說，這是風家的氣運，果然一點沒錯！

　　這氣運不光是得到天機盒，更是風家先輩的遠見卓識，是超凡的氣魄和豪氣！

　　想到這裡，風辰的神情變得恭敬起來。

　　「當年，先祖培德公，發現了天機盒，當下秘密召集族中宿老……」

　　當下，風商雪將風家祖輩如何獲得天機盒，如何秘密商議，花了近十年時間才找到這個地方，又如何舉全族之力，耗費百年時光，布陣開啟的過程，一一道來。

　　而一邊說著，風商雪一邊領著風辰走到了法陣外不遠處的一個小小墓園。

　　站在一座座墓碑前，風商雪忽然沉默了一下。

　　「這裡葬著的，都是百年來為破解天機盒而死的風家先輩……」風商雪走到一個墓碑前，「這是元林公，當年他不過二十多歲，就被選中去一個深山轉運點……」

　　他扭頭看著風辰：「風家的轉運點有數十個，因為需要保密的原因，因此，我們通常每次都會只啟用其中的十幾個。百年來，我們就是通過這條線路，源源不斷地將資源送來這裡……而元林公在那個人跡罕至的荒山裡，獨自一待就是四十年……」

　　風商雪說得很簡單。

　　可風辰卻知道，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四十年」三個字，卻飽含著無盡的辛酸。

　　在風家，風辰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人的存在。他只知道，族譜中有許多人的名字是被劃去的——很顯然，從被選中執行這種任務的那一天起，他們就已經從風家消失了。

　　他們隱姓埋名，一個人孤獨地待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裡，甚至終年不見天日。他們沒有同伴，沒有人交流，一年三百多天，他們就為了等待這一次資源轉運。

　　而偏偏，這一年還不見得就從他這裡經過。

　　由此可以想見，這四十年，對一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麼。那簡直是比任何酷刑都要可怕的折磨！

　　走了兩步，風商雪在另一塊墓碑前立定：「這是培盛公，當年就是他帶領三十多名風家族人找到了這裡。一路上，三十多族人死得只剩下六個。而培盛公自此再沒離開過這個山洞……」

　　「這位是培林公，他也是倖存的六個人之一。當年，這裡食物短缺，家族那邊的運輸通道又還沒建立，他為了尋找食物，葬身於妖獸之口，最終尋回來就只剩幾根骨頭……」

　　一路走，一路說。

　　最後，風商雪在墓園中央，一個擺滿了牌位的祭臺前停下腳步：「給列祖列宗上柱香吧。」

　　「是。」風辰拿起臺上的香，點燃了，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

　　風商雪看著風辰的目光中，充滿了欣慰和自豪。

　　在自己也上過香之後，風商雪仔細地為風辰講解了這個山洞，這個破解法陣，以及天機盒的一些秘密。

　　包括開啟出來的二十四塊令牌，天機盒本身的神奇之處，以及天機會的由來等等。

　　而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自己在破解法陣時所得到的好處，以及對剛才風辰魂力異變的猜測和解釋。

　　「這下你知道你魂力異變的原因了吧？」風商雪感嘆道，「其實我也沒想到，天機盒除了能反哺靈力，幫助提升源力修為之外，對魂力還有如此神奇的作用……」

　　風辰自然一副恭聽的模樣。雖然他早就猜到了，但老爹的面子是要給的！

　　況且，他也沒法解釋自己為什麼知道這一切。

　　無論是在現實世界，還是在天道大陸，腦海中的記憶碎片，都是自己絕不能透露的秘密。

　　「你現在懂事了，這些也應該告訴你了。不過，我這次帶你來，主要是為了你明日的賭鬥，」風商雪最後道，「你跟我來。」

　　風辰跟在風商雪身後，沿著開鑿的石梯上了小島的高處，順著一個吊橋走到對岸，在一處山壁下停了下來。

　　隨著風商雪的手按在光潔的石壁上，一道道花枝藤蔓般的靈紋浮現，石壁表面的冰晶裂開，露出了後面的一道大門。

　　風商雪開啟大門，領著風辰從走廊進去。

　　門內赫然是一個面積不小的藏寶閣。四周架子上，都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功法書籍，神印石，裝著丹藥的瓶瓶罐罐，以及裝著金星的箱子，還有各種妖獸的毛皮骨骼等等。

　　而在藏寶閣正中一塊被法陣封印的石臺上，風辰一眼就看到了二十四塊令牌。

　　顯然，這裡正是風家的秘密寶庫。

　　風商雪走到一個架子邊，解開了法陣封鎖，對風辰道：「這裡是我們風家這些年來收集的秘器。」

　　他指著架子道：「你選幾樣適合自己的，明日賭鬥開始之後，你就要靠自己保護自己了。家族沒辦法做到萬事周備，你多一些防身的手段總是好的。」

　　風辰忍住了去看令牌的衝動，點點頭，走到架子邊仔細挑選。

　　架子上擺著各種各樣的秘器。

　　有刀劍武器類的，有琴棋書畫類的，還有些看起來就是一個籃子，一個罐子，一個花瓶，或一種首飾。

　　每一樣秘器旁邊，都擺著一個神印石。只要用手觸碰神印石，就能獲知這個秘器的名字和功能等信息。

　　而對於風辰來說，這卻完全不必要。他只要一看見這些秘器，就會如同之前學習武技功法一般觸發腦海中的記憶碎片，不光獲取具體的信息，而且還能得到關於其的經驗和感悟。

　　不過，在風商雪的注視下，風辰還是一個個地觸摸神印石，挑選秘器。

　　「風信旗，可改變風向，內中封印三十六道風刃……」風辰拿起一面小旗，旋即就放下了。

　　這面風信旗其實不錯，不但可以控制風向，而且其中封印的風刃更是讓人防不勝防。只不過，風向這種東西，對於地境強者是有用的，對於人境層次的戰鬥，就沒多大影響了。

　　而那三十六道風刃，釋放之後，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靠著旗子裡的靈紋法陣自動補充。而且在戰鬥時釋放，對靈臺的負荷不小。

　　所有秘器，都是需要靈臺催動的。

　　而風辰目前的靈臺，催動這種層次的秘器的話，一下就將源力抽乾了。因此，哪怕威力很強，使用起來也頗受限制，甚至在某些情況下，反倒可能遭遇危險。

　　「聽說在一些宗門，對弟子使用戰鬥秘器並不鼓勵，」風辰心道，「畢竟，依靠秘器戰鬥，會產生強烈的依賴。如果習慣了靠秘器襲殺對手，那自己的武技又有什麼用？」

　　心裡想著，風辰對戰鬥類的秘器就準備直接放過。只是，一把不過一尺七寸長的靈劍讓他停下了腳步，一時有些猶豫。

　　因為日後要修煉御風劍法，因此，風辰現在缺一把好劍。

　　很顯然，手裡的這把劍正是一把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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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鬼童與魔笛

　　劍名鬼童。劍身通體漆黑，上面隱約有一絲絲血色紋路。而在劍身中央，還形成了一個眼睛的模樣，看起來頗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而既然是秘器，那麼，這把劍除了一般靈劍的用處之外，自然還另有奇妙。

　　首先，這把劍竟然是可以分身的。分身數量多少視劍主人的實力而定。最多時可化為七把靈劍。

　　而其次，這把劍赫然是極為稀有的通識序列。

　　「分身並不出奇。一般人養劍，都會蘊養好幾把。而且到了父親這種境界，隨便拿一把劍就能用。甚至捏個劍訣，天下萬物，乃至野草枯枝都可為劍。不過，若是分身加上通識就很稀有了。」

　　風辰心裡想著。

　　天道大陸的秘器的種類很繁雜。

　　有按照五行屬性劃分的冰霜類，火焰類，風雷類……也有按照秘器的作用劃分的治癒類，禁錮類，幻象類等等。總計有上百個序列。

　　而通識序列，是一種很稀有的序列。

　　這種序列的秘器特異屬性，就是它們能夠隨著主人的蘊養和祭煉，與主人的神識融合，產生一種心意相通的聯繫。這種聯繫，比一般靈劍更強烈，更緊密。

　　由此產生的效果，就是這類秘器會更靈活，更容易操控，御使起來更得心應手。同樣的一招，一般靈劍完成度只有百分之五十的話，通識靈劍完成度至少提升到百分之七十！

　　而通識加上分身，就使得這樣一把靈劍，非常適合像風辰這樣境界低，且初學劍法的爭游者——在同樣的劍法水準下，靠這兩種特性，可以將劍法威力提升一個臺階。

　　當然，風辰的目光不會這麼短淺。

　　對於擁有記憶碎片的他來說，這把靈劍遠不止這麼簡單，還有別的更大的用處。

　　不過，風辰卻有一點不太滿意。

　　這把劍，實在太短了。

　　一尺七寸長短，按照公分換算的話，也就半米多一點，差不多是一把長一點的匕首長度。

　　「看起來一點都不霸氣。」

　　風辰心裡有些嫌棄。

　　「別人御劍飛行，經典三尺三寸的長劍破空，宛若一道光芒奪目的流星，捲起的氣流帶動身形，衣袂飄飄，宛若仙人。而我駕在前面的劍，卻是這麼一把小水果刀一樣的東西？

　　「就像大家都駕著馬車參加聚會，人家拉車的是漂亮雄壯的駿馬，而我拉車的是隻小毛驢……」

　　正想著，忽然，風辰感覺身體中的大覺槍微微一震，竟發出一聲龍吟，隱隱透出對手中短劍的興趣，而同時，這把名叫鬼童的劍，也赫然傳來一種歡快而興奮的意念。

　　就像一個小孩子見了好朋友或什麼好玩的事物一般。

　　風辰有些訝異，想了想，將鬼童收進了芥子袋。

　　風商雪見了，眉頭微微一皺。在他看來，這藏寶閣中，最雞肋的就是這把鬼童了。無論是分身還是通識，都沒什麼用處。還不如風辰之前拿起過的風信旗。

　　「你要這把劍？」風商雪問道。

　　「上次您不是給了我御風劍法嗎？」風辰道，「正好缺一把劍。先用它試試。感覺還比較投緣。」

　　風商雪輕輕頜首，沒再說什麼。如果只是用於練劍，倒也沒什麼問題。更何況，挑選秘器時，感覺投緣也很重要。

　　風辰繼續看下去。

　　寶庫中的秘器並不算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品相普通的秘器。

　　畢竟風家到中游才不過二十多年。能夠收集到這些，已然算是中游家族中的豪闊了。若是放在下游，那隨便拿一件出來，也能讓人爭個頭破血流。只不過，自己有記憶碎片，眼光高了一些罷了。

　　拿了鬼童之後，風辰就沒有再挑選武器類的秘器，而是將目光更多地投向了輔助類的秘器。

　　挑挑選選，就在一旁的風商雪都看得有些納悶，不知道這小兒子究竟是選不出來，還是什麼都看不上的時候，風辰終於發現了一件讓自己心跳加速的好東西。

　　一根魔笛！

　　這個笛子，並不是樂器模樣的那種笛子，而是一根長不過兩寸，如同犬笛一樣的小哨子。其通體銀色，金屬的紋路在笛子表面自然形成了漂亮而繁複的花紋，就如同有幾條龍盤旋在上面一樣。

　　一看見這根魔笛，風辰的腦海中就迅速出現了關於它的信息。

　　而這些信息，讓他不敢相信，一個如此寶貴的秘器，竟然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擺在風家的這個小寶庫裡。

　　要知道，從價值來說，這個藏寶閣裡除了那二十四塊天機令之外，其他的東西就算全加起來，也比不上這根笛子！在真實的歷史上，其赫赫兇名，如雷貫耳！

　　風辰的手指，觸摸到了魔笛旁的神印石。

　　「無名龍笛，此笛以笛身花紋而暫且命名，不知真名。其與天機盒一同出自祖地秘境。但不知其具體用法。歷代先祖多番嘗試，終究不得其解。」

　　「原來如此。」風辰頓時明白了。

　　顯然，當初風家先祖探索祖地秘境，除了得到天機盒之外，應該還得到了一些別的東西。這個魔笛，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其他寶物，風家能看明白，知道是什麼。甚至就連天機盒，風家不也破解了？

　　唯獨這根魔笛，風家先祖怎麼也沒弄明白，最終放在了這裡。

　　當下，風辰毫不猶豫地一把抓住了笛子，扭頭看向風商雪，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這個，我可以拿嗎？」

　　風商雪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不行！」

　　風辰一楞。

　　「除非你知道這東西的用法。」風商雪神情淡淡的道。

　　這讓風辰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風商雪是害怕自己只是因為這東西的來歷而選擇它，其實並不知道它的用處。

　　而這東西既然是和天機盒一同出世，自然珍貴無比。就算暫時無法解開它的奧秘，那也不是隨便丟給小孩子玩的東西。

　　自己如今不過人境實力，在父親這樣的強者眼中，可不就是個小孩子嗎？

　　萬一將這寶貝給弄丟了，就算他身為風家族長，也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要知道，這次他私下帶自己來這裡挑選秘器，除了對自己的信任和認同之外，也算是一種徇私了。

　　「那一言為定。」風辰決定先把話敲死。

　　風商雪有些訝然，他沒想到，風辰似乎真的知道這東西的作用。好奇之下，他點了點頭，笑道：「一言為定。」

　　「爹，我們去外面，」風辰向門口走去，「我試給你看。」

　　父子二人出了藏寶山洞，走到了熔岩湖邊。風辰愛惜地看著手中的笛子，對風商雪道：「其實，這個笛子的真名，叫做喚魔笛。你們之所以用不了，是因為這件秘器不是以靈臺催動的。」

　　「哦？喚魔笛……」風商雪咀嚼著這個名字，驚訝地問道：「不以靈臺催動的話，那以什麼催動？」

　　天下秘器，都是以靈臺催動。他從來就沒聽說過不用靈臺的秘器。

　　「魂力！」風辰微微一笑道，「這個魔笛，是一件極為稀有的魂師秘器。而且，只有達到了以魂入道層次的魂師，才能催動。普通魂師不光無法使用，而且就算催動了，也會遭受反噬。」

　　風商雪一聽，更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他困惑地看著風辰，問道：「那你……」

　　「我雖然沒達到以魂入道的層次，不過，就魂力強度來說，我已經足夠了，而且……」風辰伸手從芥子袋裡，抓出了棉花糖，讓其顯形給風商雪看，「我還有它幫忙。」

　　「這就是你上次跟著你季師伯時捕獲的隱靈？」風商雪好奇地打量著繞著風辰飛來飛去的棉花糖。

　　「是的。」風辰道，「父親你知道，隱靈不光可以放大魂力，而且還能保護靈魂。有它的保護，我就能避免反噬。」

　　說著，他讓棉花糖趴在自己頭上，調動魂力，透過棉花糖，探入了手中的喚魔笛中。

　　轟的一聲。

　　雖然風辰還未吹響，受到魂力觸動的喚魔笛，就猛烈地震動起來。爆發出一道無形地狂暴氣息，向四面八方炸開。

　　旋即，風辰將喚魔笛含在嘴裡，用力一吹。

　　魔笛並沒有發出聲音，不過，風辰卻可以看見，自己將魂力灌注魔笛之後，魔笛將其化作萬千條絲線飛射出去，帶動天地靈力，在虛空中形成了一個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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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心照不宣

　　下一秒，一隻體形巨碩的魔狼的魂體，就自漩渦中出現。

　　一出來，這頭魔狼就惡狠狠地盯上了風辰，竟然毫不遲疑地衝出漩渦，如同閃電般向他撲來。

　　不過，魔狼顯然打錯了算盤。

　　作為煉魂師的聖物，隱靈可以保護魂師的靈魂免受任何攻擊。從這一點來說，風辰甚至比以魂入道的道境魂師還強。

　　魔狼魂體兇猛地攻擊直接被棉花糖擋下了。

　　不過，它並沒有放棄，而是瘋狂地撕咬著，一遍又一遍地發動著進攻。其狂暴兇殘，別說可以看見它的風辰，就連旁邊看不見魂體，但能感受到它氣息的風商雪，也駭然色變。

　　風辰很快鎮定下來。

　　在拿到魔笛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這個笛子的用法。吹一聲是召喚，吹兩聲是收回。而連著吹三聲，則是懲罰。

　　在魔狼的攻擊中，風辰接連吹了三下笛子。旋即他就看見，魔笛中發散的那些魂力絲線將魔狼魂體撕扯成數以百計的碎片。在魔狼爆發於識海的慘叫聲中，將其吞回了漩渦。

　　而下一秒，一頭重新變得完整的魔狼魂體再度從漩渦中出現。

　　這頭狂暴的魔狼顯然沒記取之前的教訓，以更猛烈地姿態，向風辰發動了攻擊。

　　吹一下，吹三下。

　　吹一下，又吹三下。

　　風辰鼓著腮幫子耐心地吹著魔笛，耐心地將魔狼魂體一次又一次地撕碎。而棉花糖則打著哈欠趴在風辰頭頂，一副看傻逼的模樣看著魔狼。不時還伸出小爪子拍一拍，撓一撓。

　　一次又一次，終於，再一次出現的魔狼，停在漩渦邊，放棄了進攻。

　　它神情畏懼地看著風辰，掙扎良久，緩緩匍匐在地。

　　而連接在它身上的魂力絲線傳來的信息告訴風辰，這頭魔狼已經選擇了臣服。它的靈識，已經和自己的魂識聯繫在一起，哪怕不需要魂線，自己也能用念頭指揮它。

　　「如何？」風商雪問道。

　　這一番交鋒，他是看不到的。不過，畢竟是天境巔峰強者，對於天地靈力的感應極為敏銳。大致也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成了，爹你看……」風辰喜悅地說著，伸手一指熔岩湖，下令道：「火靈。」

　　風商雪順著風辰的手指看過去，赫然發現，就在那火紅的熔岩湖上，一頭火焰巨狼緩緩浮現。

　　它踩著熔岩湖面，一步步地走了過來。

　　烈火在它身上燃燒著，捲起的火焰彷彿飛舞的毛髮，一雙眼睛是熾烈的白煙，給人一種極為恐怖的壓迫感。

　　旋即，風辰打了個響指，下令道：「冰靈。」

　　魔狼身上的火焰化作數不清的火星消散，旋即，無數冰霜聚集在它的身上，片刻之後，它已然化作了一隻冰霜巨狼。

　　這一幕，讓風商雪目瞪口呆：「這是……」

　　「喚魔笛能召喚一隻魔靈，並融合五行元素構成戰寵，」風辰解釋道，「當時環境的什麼元素最濃郁，就能形成什麼戰寵。只不過，轉換時需要一些時間，不能在戰鬥中變化。」

　　風商雪看了看熔岩湖，又看了看山洞上方和四周的寒冰，點了點頭，追問道：「真的不用靈臺催動？」

　　「不用，」風辰道，「喚魔笛不光是魂師秘器，而且是召喚類的秘器。並不需要靈臺催動。只需要在召喚的時候，消耗一些魂力而已。」

　　「不錯。」風商雪點頭，邁步上前道，「讓我來試試它。」

　　風辰心念一動，魔狼已經朝著風商雪撲了上去。它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到了風商雪的面前，張口便咬向風商雪的脖子。

　　「這個傢伙有自己的靈智，我根本沒有操控它，它自己就知道如何攻擊，採用何種策略。」風辰暗暗體會著。

　　而那一邊，風商雪屈指一彈，已然將魔狼彈飛了出去。

　　「至少地境下階的實力。」風商雪有些詫異，又有些興奮地對風辰道，「繼續。」

　　其實用不著風辰下令，魔狼一個翻滾站起身來，身上的冰晶雖然碎了不少，但依然兇猛，幾乎是在起身的一瞬間，身上一道藍光遊走，便射出幾道冰刃來！

　　砰砰砰！

　　風商雪雙手連拍，將風刃拍成一團團爆散的冰霧，笑道：「這個攻擊手段不錯。可用於偷襲。」

　　而幾乎是在他說話的同時，魔狼的身形一晃，已經原地消失了。

　　再出現的時候，它已然到了風商雪的背後，人立而起，雙爪自上而下，狠狠揮下。

　　讓人驚異的是，在它爪子落下的一瞬間，爪子上的冰晶驟然變長，形成了幾片爪狀的刀刃。

　　砰地一聲，風商雪源力鼓動，護體屏障已然將魔狼彈開。

　　他神色驚異地看著魔狼，對風辰道：「縮地成寸，化形成兵，這是地境爭游者的手段，這畜生居然也會？」

　　一旁觀察的風辰，只看得雙眼發光。

　　雖然在一位天境強者的面前，魔狼展現出的這些攻擊手段幾乎沒有奏效的可能，可是，若面對的是一個人境對手，或者地境下階的對手呢？這魔狼的戰鬥力，已經相當可怕了。

　　而風辰知道，最重要的一點，是它完全能和自己配合！

　　接下來，風商雪又從各個方面測試了這頭魔狼。而風辰也藉著這個機會，對自己的戰寵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戰鬥力在地境下階無疑，靈智很高，狡猾而兇殘，攻擊手段多變，除了撲咬之外，還能運用一些地境爭游者才能運用的自然之力……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它本身是自然元素靈體。」

　　風辰暗暗總結著。

　　「另外，我的意念對它有極強的控制力，只要一個念頭，它就會採取相應的動作。這意味著，在戰鬥的時候，它能夠跟我非常默契地配合，如此一來，戰術就更多變了！」

　　「還有，雖然它受到父親的連番打擊，不過，這種魔靈是以元素彙集，只要元素充足，恢復能力很強。不過這需要一定的時間，如果受到超過強度的攻擊的話，瞬間就會被打爆。」

　　「而平常召喚的話，我可以隨時召喚它出來。一旦被打爆，短時間內就不能再出來了。這是需要注意的。」

　　一番戰鬥之後，摸清了魔狼的戰鬥路數，風商雪最後輕輕一腳將它踢了個筋斗，衝風辰擺擺手，示意結束，走了回來，說道：「不錯。不過外力終究是外力，你不能太過依靠它。」

　　「是，爹。」風辰答應道。

　　風商雪展顏一笑道：「現在，它是你的了。」

　　「謝謝爹。」風辰也是一笑。

　　旋即，父子倆都各自扭開頭，欣賞著魔靈戰寵，下意識地結束了這個話題，一個沒多問，另一個沒多說。

　　實際上，風辰知道，這個魔笛還有兩個不簡單的地方。

　　首先是這支魔笛，是能不斷提升進化的。而其中的魔靈，也並不只是以魔狼的形態出現。這不過只是魔笛魔靈的初始形態而已。未來可以幻化為更強大的形態。

　　而真實歷史上，這支魔笛曾經達到的層次，化出的魔靈形態，讓風辰單是想像，就汗毛倒豎。

　　其次，另一個不簡單的地方是魔笛形成的那個漩渦，也不僅僅只是一個釋放魔靈的空間。

　　漩渦同樣可以成長壯大。到一定程度，魂力之線會交織成一面魔鏡。鏡子這邊的絲線聯繫著自己，另一邊絲線聯繫著魔靈。當自己和魔靈攜手戰鬥的時候，魔鏡就在中央移動。而一旦自己需要，就可以通過這個隱形的鏡面，和魔靈的位置形成互換！

　　這些，才是這支魔笛的恐怖之處！

　　只不過，以自己現在的實力，還沒辦法開發出來罷了。

　　風辰在這邊暗自想著，而另一邊，風商雪則嘴角含笑。僅僅憑藉經驗，他也知道，這個來自祖地秘境的秘器絕沒這麼簡單。

　　畢竟，若喚魔笛只召喚一隻相當於地境實力的戰寵的話，那麼，對普通人境爭游者來說固然是稀世奇珍，但對於孔聖師這樣的人物來說，卻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一個能製造出天機盒這種神器的超凡強者，怎麼會把這種層次的秘器擺在自己的秘境中？

　　不過，這些風商雪沒必要問。

　　話再說得多了，那東西的價值恐怕就不是他這位族長單獨就能做主的了。

　　還是大家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這樣比較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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